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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_蔡某人-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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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源温文含笑:“不错,我更是要拔了高景玉这颗牙,他么,长到我嘴里来了,找死。”
尾音陡的森寒,说完,一手扶腰,点着玉带,极目一眺远山绵延,漳河上清凌凌的寒风,似也刮到面上来了,晏清源深深吸进一口,复又重重吐出,把多日的压力透了个干净。
回到邺城,大捷的消息传遍京都上下,全城振奋。
大将军府里更不例外,一等晏清源进门,公主率一众姬妾一拥围上,纷纷给他道喜,一时间,莺莺燕燕,娇语不断,晏清源耐心应付完,叫人都退下了,只携公主回了寝阁。
这一走,就是两月下去,公主再一见他,心中欢喜,又得彭城捷报,更是喜上加喜,亲自给他沐浴更衣,晏清源懒得去浴房,直接命人抬了热水进来,水气袅袅,一浸身子,顿扫一路风尘。
公主拿着手巾,给他擦拭,一瞧到他那满身紧绷的肌肉,线条分明,自己倒像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脸红心跳的,似有若无地从那片耻毛无意一过,顿觉口干舌燥。
晏清源微阖双目,浑身放松,并没留心到公主的异样,一时只作休息,并无话要说,耳畔,只有水声荡漾。
等一睁眼,晏清源见她满面绯红,他也好笑,起身由她伺候了,一回想,只觉那眉眼间羞涩神情,总缺了点什么,并不动人,因想起归菀眼角眉梢那一抹娇羞来,她那万般风致,千种妩媚……立时明白,到底缺的是什么,便把唇角一弯,似笑似讥。
“夫君这一趟,能在邺城住多久?”公主忍不住问道,把他腰带一束,又去抚了抚那本一点折痕也无的衣角。
“看情况。”晏清源随口道,瞥一眼公主那满脸的失望,也不多说,再看看外头,想去查查几位小郎君的课业,正抽身出来,就被一道身影又给慢慢堵回。
他往后退一步,心头掠过一阵嫌恶,面上,却笑得十分客气:
“唔,看来公主这是知道我回来了,刚才怎么没一道出来迎接呢?”
第129章 西江月(27)
晏清源笑看突然冒出来的茹茹,并不惊讶,对她的目的,了然于胸,于是,也就只这样笑吟吟看着,静等她发作。
自回邺城,茹茹就基本没见过晏清源的面了,她没让他失望,果然像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样,虎视眈眈瞪着晏清源:
“可汗让我快些与你生下孩子,你是不是不行?”
这样的话,对男人而言,简直奇耻大辱,晏清源却笑了一下:
“我确实不行。”
公主在身后一听,微变了脸色,看出晏清源不想对付的意思,忙要上来劝,茹茹已经冷笑道:
“你既然不行,那就换人!”说着扭头就走,晏清源也不拦,倒把公主急的也顾不得其他,手一伸,扯住要走人的晏清源的衣袖:
“夫君这个时候腹背受敌可就糟了,你,你哄她一回罢,她也是许久没能见着你的面,实在是急了!”
晏清源一回眸,哼笑看看公主:“怎么,公主也急着把我往别的女人床上推?”
见他半打趣自己,偏又听得心如刀绞,公主眼圈一红,凝噎道:“我就是不舍得又如何,夫君最能顾全大局,这一回,是要为着谁守身如玉吗?”
晏清源听出那股意有所指,不置可否,淡淡笑道:
“我是不是那种人,公主应该最了解。”
说完,不是去追茹茹,而是不慌不忙去查了四子课业,在学堂里耗到日头偏西,才施施然而出,和公主无事人一般用了饭,丝毫不理会公主的苦口婆心,末了,双箸一搁,半真半假道:
“我怎么不知道事情利害?她大白日来闹,我就得立下如她所愿?成什么体统,你也是,我早说过了,不准惯她,你这样不是助纣为虐?”
公主听了,一下愣住,有几分汗颜的模样,讷讷问道:
“夫君晚上过去吗?”
晏清源扭头漱口,不为所动:“我等着她来找我。”
这样一说,公主更不明白了,以茹茹的性子,低头要比砍头难,两人年纪相仿,论起任情使性,她心底倒有隐隐的羡慕。
此刻,目光在晏清源脸上一探,也查不出个端倪,一颗心,浮浮躁躁,陪他坐了半晌,时不时觑一眼,他倒是安稳如常,有条不紊处理着军务,趁他中途歇息用茶,没话找了话:
“妾担心,可汗知道你纳了茹茹只当个摆设,他万一有心去助贺赖,也趁柏宫的事,夫君顾南不顾北的,岂不麻烦?”
话一说完,见他露出个鄙夷不屑的样子,心里茫然,不知他怎么突然就前恭后倨起来了,正待追问,外头叩门声一响,婢子进来禀报:
“茹茹公主请大将军过去。”
晏清源头也不抬,把军务一推,思忖片刻,起身一展衣袍,对公主笑道:
“你先歇息。”
说完,不等公主回神,晏清源举步离去了,屋内顿时空荡,如她所愿,他真的去了,可自己怎么还是郁郁不乐只觉心酸呢?
晏清源走出寝阁,过了甬道,朝西南一拐,刚进门,听里头茹茹带来的柔然女仆正叽哩哇啦用鲜卑语在力劝着什么,他略笑笑,推门而入,看见一张气鼓鼓的脸,两人目光一接,茹茹手里的马鞭,立刻抖出一记又一记的空响,斗室之内,听得刺耳。
茹茹把胸脯惯性一挺,下巴扬起:“我兄长也在邺城,我随时都能见他!”
言辞交锋上,她是不会轻易服软的,晏清源动也不动,目视她一笑:
“公主请我来,如果是为说这个?恕我不能奉陪。”
转身就要走人,懒得再和她周旋。
茹茹一窒,她虽然脾气极大,但秃突佳私下却劝她应当收敛一二,想办法和晏清源同房,抓紧诞下子嗣才是最要紧的,她不大能盘算出娘家的意图,自己若生下男婴,能被晏清源立作世子吗?
反正无论如何,晏家还需要柔然的支持。
想到这,把心一横,口气生硬地给自己台阶下:“不是,我是想和你生孩子。”
晏清源长眉一蹙,上下把她一打量,呵呵笑了:
“可是我怕公主嫌弃我不行。”
茹茹也不含蓄,嘟囔句“试试不就知道了!”把晏清源一把扯过,朝床上一推,双腿一分,人就骑在了晏清源身上。
她浑身上下,都结实有力,正耀武扬威地俯瞰着身下的晏清源。
晏清源则气定神闲地把手臂一展,比她放得更开,目光幽幽在那高耸的山峦上一过,漫不经心说道:
“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女人脏兮兮的,公主不喜沐浴,十天八天难能洗一回,你受得了,我受不了。”
茹茹不想这个时候被他讥嘲,恨恨瞪一眼,把腰带一松,三五下除去衣裳,不着寸缕,俯身压向晏清源,对着他嘴唇就是重重一口,泄愤似的:
“我偏不洗!”
一股浓重的体味袭来,晏清源呼吸一屏,掐住那一把柔韧有力的腰肢,一个翻身,朝床上猛地一掼,把人定住,冷笑一声:
“给我闭嘴,还有,别碰我的脸。”
说完,趁她不备,又把人翻过去,一手压住她脑袋,埋进枕间,堵得茹茹呼吸不畅,还未挣扎,就疼得立下尖叫不止,如离岸的鱼,疯了一般扭动起身子来。
烛泪滚滚,茹茹始终被压制陷在枕间,直到背上猛的一热,她才哆嗦着咬死了手指,疼也不觉,晏清源蔑然笑笑,将衣裳一穿,用一道平淡温和的语气说:
“贺赖正勾结突厥打你父汗的主意,我的探马来报,贺赖要沿河烧草,你父汗再不动作,北方草原,可就是贺赖跟突厥的了。”
茹茹颤抖不已,慢慢翻过身,坐起,两只眼直盯着他:
“你真是头恶狼!”
话虽如此,可那语气里却又不乏赞叹。
晏清源下床而立,眉头一挑:“公主,你也不遑多让,嫌我是恶狼是么?多操两顿习惯就好,我刚才的话,你最好跟你的兄长心里有数。”
说完,轻佻笑看她两眼,果然,茹茹面上多了些不曾有的局促,竟悄悄把被子一拉,将自己掩了。
晏清源也不作逗留,出来后,径自去浴房,里外洗干净了,换了新衣,才神清气爽召来那罗延吩咐:
“你让穆孚出玉壁城朝西北去,潜入夏州边境,放火烧草,越大越好。”
安排太过突然,那罗延一头雾水,不解摇首:“世子爷,那可是贺赖跟柔然搭界的地盘呐!会不会太冒险了!”
晏清源诡异一笑:“秋高马肥,我就是要这个时候放火,柔然没了马草,自然会找贺赖算账,我要用柔然拖住贺赖,他不是要趁柏宫之乱,伺机而动,打我河南的主意吗?做梦!”
这里头的弯,那罗延一时没转过来,哭丧着脸:“可高景玉占了颍川,已经抢了咱们不少地方啦!”
“高景玉是孤军,我要让贺赖南北疲于奔命,再腾不出手动一兵一卒支援他,”晏清源脸一沉,目中毒光忽闪,“我有慕容绍在手,不怕拿不下柏宫,更不怕拿不下一个高景玉。”
出其不意的奇招,正适合穆孚这探马起家灵活机敏的人物,得了命令,穆孚协同刘响,轻装简从,一队人马寥寥,遵晏清源召令,自玉壁城往西北折去,放火烧阿那瑰最看重的长草去了。
东柏堂里,归菀是在噩梦中醒来的,才三更天,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连鞋子也没穿,摸出火折子,一掌灯,移到眼前,两手上都是血!她吓得奔到水盆前,搓着澡豆,反反复复洗了个遍,直到揉得两手通红,才作罢,呆呆回到床前坐好。
晏清源信步而来,没想到梅坞窗纸那还透着昏黄黄的灯光,在寂静夜色里,一派柔和,他进来时,两个丫头在外间睡的昏天暗地,唯独一个陆归菀在那神情怏怏,抱膝独坐。
他往眼前一站,惊得归菀欲要捂住胸口,晏清源的手已经探过来了,朝她后脑勺一抚,戏谑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孤枕难眠?”
一靠近归菀,满鼻馥郁,混着的是木瓜花桃花梨花等群芳滋味,晏清源把她散落青丝朝耳后一拢,温热的手指,顺势在那白润的颈子上驻留片刻,见归菀沉默,把小脸一抬:
“傻了么?”
那双眼,显然是流过泪了,双颊微红,眼角晶然,归菀目光不在他身上,看着他背后烛火,温暖而光明,喃喃道:
“我梦见爹爹了,他在血泊里,我跟着弄了一手都是……”
晏清源微微一怔,随即把声音放的更柔和:
“等战乱一平,我带你回一趟寿春好不好?”
归菀忽一转目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牙齿都要咬碎,半晌,轻轻把头一摇:“我想回会稽。”
“这个啊,也容易,你安心跟着我,我早晚有一日能带你回故土一看。”晏清源听闻此言,眸光在归菀脸上不去,捏了捏她掌心,潮湿一片,遂拿嘴唇在她额间摩挲两下,把人从腰后一托,放倒床上,就去啄她粉致肩头,分明微凉:
“也不知道披件外裳。”
归菀异常难过,两手用力一抵,阻住他动作:“你要过江了么?”
见她天真,晏清源笑话了一句:“唔,原来是为这个哭?”
归菀忽就哽咽,无力相问:“你是不是又要杀很多人?再掠很多女孩子?”
晏清源笑而不语,把她衣襟撩开,手指一触那道痕迹淡了的圆疤,察觉到她寒瑟瑟打个颤,低首吻上旧伤,缠绵悱恻的,轻笑道:
“我有你一个小姑娘家就够了呀,要那么多女孩子做什么?当丫头么?”
说着,蹙眉揉起她红唇:“我府里可不缺丫头。”
几下过去,揉得樱唇微启,晏清源心随意动,一心想要拿她纾难似的,怜爱的捏捏脸颊:
“知道男人哪里最脆弱么?”
归菀心绪不在此间,含糊摇首,晏清源一把抓起她手,一马平川送到要害,一触到那滚烫物什,归菀顿时吓得清醒,脸都白了:
“你,你……”
晏清源嗤笑一声,按下她要逃的手,眸光似火,渐要燎原:“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这了。”
他目光移到她唇上,别有暗示,笑吟吟看着归菀:“记得我上回怎么说的?”
说完,在她耳畔吐气低喃一句。
归菀脑子一阵电光火石,蓦地记起当日他把自己直往他那里相摁的一幕,立下羞愤交加,盈盈的热泪一涌,哭道:
“晏清源,你下流!”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想出那样令人作呕的事来,一时又恨又恼,哭的梨花带雨:
“我不要……”
他本要温存缱绻的那点兴致,顿时成她新的噩梦,晏清源见她哭的实在伤怀,无奈一笑,拿帕子替她擦抹起来:
“别哭了,我不让你做这事好不好?”
俨然还是那个寿春城里的小姑娘,一狠狠哭起来,半大孩子似的,娇气十足。晏清源把人好哄歹哄半日,归菀还是哭个不住,他耐心告罄,干脆闭口,笑着在她软唇一触,把个抽抽噎噎的声音悉数给堵进腔子里去。
不觉间,双手把腿一分,压下身来,这才从她唇齿间离开,在耳畔问道:
“这样要罢?”
归菀哭得头昏,被他绵绵诱哄着,猛得一僵,仍有些微痛意,哽咽了一声:“疼……”她这张脸红透了,似娱非娱,晏清源便用手又捻了一捻,低笑问道:
“怎么老是这么娇气?”说着,倒也不急,十分耐心,听到归菀不易察觉的一声鼻息,才撩着她额发温柔说,“不疼了罢?嗯?”
归菀眼角挂泪,不肯说话,晏清源冲她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拽过被衾将人一裹,陷的更深了。
后半夜极短,归菀却睡的沉,中途不醒,一睁眼,天光已大亮。
她脑子发沉,昨夜哭久了,眼睛微涩,又闭目养神半刻,稍清醒了,坐起身,摸索着穿好衣裳,帐钩一挂,才听见明间有人语,低沉不清。
并不着意,只一摸茶壶,是热的,想必刚沏没多久,倒了半盏,归菀正要回小榻相坐,明间里声音猛的高扬,分外熟悉,她这才轻手轻脚朝隔断一站,辨了一辩,原是晏九云。
立了半晌,归菀听出晏九云是请命来了,极力相争要随慕容绍去打柏宫,无可奈何的是,晏清源始终没有松口,那意思,还是让他留在禁军。
晏清源这个人,拿下的主意,别人哪有更改的本事呢?归菀不由摇首,也摸出他性情一二了,听得索然无味,裙角一动,要折回来,忽听晏九云还在作最后挣扎:
“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大将军庇护下,好像是为我好,其实是害我!”
听得归菀一震,眉头一皱,暗道晏清源这会铁定脸色该不好了。
事实相反,晏清源此刻毫不意外,看小晏那眼神中,既有桀骜不驯,又有笃定不甘,两股一汇,他那张本来面目明媚的少年脸庞,不知几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个要熟不熟的男人了。
沉默半晌,晏清源迟迟不表态,抿一口茶,在舆图上划拉两下,最终,手指在西进的路线上一点,对晏九云说道:
“你给我立个军令状,如若不能建功,以后就永远给我老实呆在禁军里。”
这话一出,听得小晏眉头立刻舒展如云,响亮答了个“是”,那双黑亮的眸子里,登时光辉熠熠,一番壮志豪情呼之欲出!晏清源不动声色掠他一眼,简单吩咐两句,目送他离去,才冷着脸问那罗延:
“慕容绍要往西去的消息,我还没同文武说定,他怎么知道的?”
第130章 西江月(28)
话音里头,明显是对他把不住嘴的闲聊不满,却也意味着,世子爷同小晏,这是有隔阂了呀!那罗延心里不大是滋味,眼角一瞥,晏清源的脸色已经不大好了,暗自叫苦,这事放在以往,也不算什么呀,今非昔比,只能讪讪干笑着认错。
听那罗延似也出去了,归菀便坐到镜前梳头,一定睛,铜镜里的那个人,是自己么?两腮微红,半醒半梦,眉间眼梢尚残情意,一截子露出的雪白手腕,就堪堪停在耳后,上头的淤痕依稀可见,因喝了一盏热茶,胸前又自汗溶溶一团,像是昨夜,他滴下的热汗未散……
归菀犹自出神,身后晏清源已经自然而然把桃梳一夺,替她顺了两把,逗笑道:
“慵起倦梳头,好一个海棠春、情。”
归菀红着脸,视线移到他脸上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腼腆撒个小谎:“我是被世子吵醒的。”
晏清源笑一声,眸光与她相接,似有所思,把头一点:“又跑来偷听我说话啊?”
归菀一下被勘透,掩饰不得,不大好意思承认了一半:“小晏将军嗓门大,不是我偷听,是它自己跑到耳朵里来的。”
说的晏清源忍俊不禁,把她小耳垂一揉,俯身就含嘴里了,轻咬了下,满眼的柔情:“孩子话。”
归菀连忙正容,换下口风:“为什么小晏将军要去打柏宫世子不让去?我觉得,”一想到当初打寿春的光景,不由一顿,她笑笑,“他也很勇武。”
晏清源“哦”了一声,也不否认,只调侃她:“我怕他一走,你姊姊也是孤枕难眠,芙蓉帐中多寂寞呀!”
火辣辣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溜,暧昧得很,归菀看出他不怀好意,下意识就把衣襟一捂,十分警惕,晏清源未免觉得好笑,揉着她发顶:
“你别总这么看着我,不解风情。”
归菀手一松,捋着发梢,轻声细语回他一句:“我不解风情,世子去找解风情的人呀,我又没拦着。”
说完,眼珠子灵巧巧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抿着唇儿笑看他不语。
她这一笑,晏清源看在眼里,分明不是拈酸吃醋,更像是嘲弄,便把人从肋下一抄,咬牙在她耳畔威胁:
“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眼看是要往床上去,吓得归菀将他脖子一搂,连声告饶:“我不敢了,世子放我下来呀!我不要!”
听她娇滴滴示弱,那张荷花初绽般的脸,又红的要滴血,晏清源止步,就这么抱着她问:
“不敢什么了?”
两人气息相交,彼此面上什么表情都一览无余,归菀羞地朝他颈窝伏去,小声回答:
“不敢排揎世子了。”
“排揎我什么?”晏清源偏要追究到底。
归菀这下难为情了,期期艾艾的,半天也说出个所以然,如此被困,知道晏清源要铁心和她耗上,这么抱一天也有可能,一时间,慌不择言:
“世子,我学着解风情行不行?”
这一句,终惹得晏清源开怀解颐,把人轻轻一放,敲着她额头:
“任重而道远,你自己说的,我给你记下了。”
又似有所悟笑笑,“风情么,那倒也不必,你别总是‘我不要’就够了。”
归菀抚着额头含羞不语,见他神色和缓,鼓足勇气,状似无意就接上了前头的话:“小晏将军去立功,也没什么不好,男人不都想着沙场杀敌吗?”
晏清源本都朝外走了,一折身,似笑非笑望着她:
“唔,我的菀儿这么懂男人啊,那你说说,我心里现在想什么呢?”
他笑得温柔亲切极了,一闪而过的寒意,白刃一般,归菀立下警醒,慌忙把脑袋一摇:
“我不懂男人,”飞红着脸低下了头,声如细蚊,“我在北地,只认得世子一人,可世子是天人,想的什么我不能猜透。”
马屁拍的一点也不高明,晏清源一阵闷笑,半是警告,半是含混:
“不准在我跟前总想着提别的男人,我没兴趣。”
说完,在归菀胸前点了点,嘴唇翕动,像还要说什么,外头亲卫来报李元之到了,便不再启口,一看梳子还在手里,掷给归菀,无声一笑,径直出去了。
倒是晏九云,丝毫不觉有异,斗志昂扬地回到府里,把这个消息跟媛华一说,媛华正在写字,手底一滞,缓缓将最后一笔拉出个长长的捺角,恣意得都没了章法。
她侧眸莞尔:“恭喜晏将军呀!”
晏九云被她一句娇俏笑语听得一愣,那模样,是无论嗔喜都让他同等迷醉,被激发的男子气概也跟着喷薄而出,脸上一下来了神采:
“慕容将军的打法,是正宗的六镇打法,诱敌深入,围而歼之,草原上的狼群就是这么捕食的!这一回,真是大胜呀,不过,好戏在后头呢,我也正想看看慕容将军能用什么法子捉住柏宫这个煞星!”
见他说起杀人的事全是得意,媛华听得直抖,只拼力忍着,不露声色,好不易等他说完,微微一笑:
“他打彭城,胜的容易,是因为对手乃天家贵胄子弟,并无多少领兵经验,可柏宫,就不一样了呀。”说着,走过来,将他衣领拍打两下,露出个极为关切的目光,“你可得小心了,打仗不是闹着玩,我知道的。”
她微微一抬眸,一双眼睛顾盼神飞,只要稍稍一动,五官就能可喜可怒,同当初寿春城初见,如出一辙了。可如今,她就这样温柔几许地看着自己呀,晏九云心里一阵甜蜜,也伸出手,讨好似的为她理了理鬓发,点头说:
“你放心,我就是为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
他跟她说话,从不作伪,媛华看着他殷殷深情的一双眼投过来,忽觉窒闷,心底说不是是悲是厌,深吸一口气,把手一放,还是像上回那样给他拾东拾西,一面闲话:
“其实这一回打徐州,也该给你们个警醒,我问你,真淹了城,假如你无船无舟的,可能逃命?”
晏九云哈哈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呀,可不是旱鸭子,也会凫水哩!小时候在晋阳,小叔叔带我常去河里玩,他一口气能游出……”忽见媛华神色淡了,立马懊悔,不该这么没眼色炫耀小叔叔,她虽不恨他了,但也不想听别人老夸他吧?
于是,赶紧补救说:“我知道梁军最擅水战了,这个,我们可没法比。”说完,暗自满意,这回听着总该舒坦了吧?
彭城大败,于南人来说,这样的称赞实际毫无意义,媛华似乎并不在意,略笑笑而已:“你小叔叔,真是什么都会,这世上,没有能难倒他的呢。”
后头其实还有半句的:不知道死能不能难倒他?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出口,媛华见他眼中又是一亮,错开说道:
“你再会凫水,身边多招几个会水的士兵,也不多,万一再碰上水战,你们也好应付不是?”
一琢磨起来,真有道理,晏九云却有些犯难:“可再招募,我们也没多少人会呀!本来六镇的勇士,最擅长的就是打野战,长途奔袭。”
嘟囔了两句,倒也从善如流,第二天真的就自行去招募,果如所料,临时计划,稀稀落落来了几个人,稍加训练,便被晏九云编军带走了。
这个时令,暮色一降,寒气就催逼的人耸肩弓腰的,搓手跺脚。
东柏堂前侍卫却动也不动,连声咳嗽也不闻,直到换岗之际,夜色中一点昏黄逶迤而来,众人警觉,等看清楚是那罗延领着一人,才复归原位。
冷月如霜,那罗延呼出团白气,几步上了阶,把人一引,到了晏清源书房,叩了两下门,得了应许,自己先闪进来,入目的却是晏清源同归菀两个正凑一起对着一尊青铜器皿辨认着什么,好不亲密!
那罗延眼睛一定,咦,那不就是当初在寿春见过的东西吗?上头也不知刻了些什么鬼画符,当时世子爷便好奇得不行,因战事紧迫,没工夫花在这上头,看样子,眼下是有闲暇了。
那罗延磨牙一想,眼睛斜斜朝归菀身上扫了两圈,霎时,就是个不大高兴的样子了,心一动,有意把嗓门往高里扬:
“世子爷,蔡东篱跑回来了,要见你!”
闻言,晏清源眉头一拧,面露微讶:“蔡东篱?柏宫的那个部将?”
见世子爷来了兴趣,那罗延赶紧前行几步,凑上来:“是呀,他也不知怎么就跑了回来,什么也顾不上,就要见世子爷!”
不等晏清源发话,归菀冲他浅浅一笑,抱起青铜,柔声道:“等世子忙完正事,再考据铭文。”
说完,很自觉地朝稍间去了,等她一走,那罗延便把蔡东篱带进来。蔡东篱不过寻常武将,自随柏宫,常年守在河南,邺城都没大来过几回,更不要说同晏清源有过机缘会面了。
此刻,一踏进来,见到的是个极为年轻的郎君,不过身着燕服,一张面孔,眉眼含笑,异常俊秀,那做派,分明是文士一般的清雅自适,若不是那罗延引见介绍,几不能信:
这竟然就是大将军晏清源。
见蔡东篱盯着世子爷,是好一阵的发呆愣神,那罗延暗笑,咳了一声示意,蔡东篱这才尴尬见礼,亏得他脸黑,也看不出多窘:
“属下蔡东篱,是柏司徒的屯骑校尉。”
口中的称呼,仍是魏廷给的加官,晏清源点头微笑:
“我听说,他人正在攻打谯城,你不襄助,怎么跑回来了?”
蔡东篱面上无光,不大自然地回起话:“司徒他如今困乏,其实是有北归的意思,只怕拉不下这个脸。上次,本要托房长史捎信给大将军,没想到,略一迟疑,等信写好了,长史已经走远,才就此作罢。还请大将军宽恕他,召他回京。”
“哦?”晏清源似乎很有兴致,盯着蔡东篱,“司徒愿意悔改啊?善莫大焉,既然蔡校尉回来了,就还是我大魏臣子,先下去歇着吧。”
给那罗延一打眼风,人被送出去安置,一出门,蔡东篱强压激动,没想到大将军毫无怪罪之意,提着的一颗心,一下落了地,忍不住把嘴巴一张,却见那罗延是个公事公办的神情,话头又咽回去了。
未几,那罗延又进来,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眼睛看向晏清源,啧啧直叹:
“世子爷,我看这个蔡东篱,说的不靠谱呀,柏宫什么人,他要是能反悔,猪都要在风口飞了!”
晏清源凝神不语,思索片刻,忽的笑道:
“蔡东篱本就是山东人,跟着柏宫造反,心思不定,柏宫手里的北人多了去,由此可见,真铁了心要弃国离家的,也有些水分,蔡东篱说的是真是假不重要,他肯回来就好。”
“那世子爷什么打算啊?”那罗延没了头绪,把个细眯眼眨了又眨,
晏清源起身,悠游剪起灯花,拍了拍手:“再接再厉,给他手书一封劝降。”
“啊?”那罗延本一亮的眼睛,又黯淡了,“世子爷前后可是写好几封了,还没被骂够啊?”
晏清源浑不在意,打了个手势,示意那罗延退下,喊来归菀:
“你帮我研墨,我要写信。”
听他这么吩咐,归菀好奇,却不多问,朝水盂里滴了清水,一挽袖子,给他研磨起来,晏清源则托腮在案,阖了双目,一只手间或在几面上叩得清脆作响,兀自沉思。
等归菀轻声提醒:“世子,东西都备好了,可以动笔。”晏清源把眼睛一睁,接过她递来的一管紫毫,嘴角微微勾起:
“多谢。”
归菀把镇尺移了移,随口问道:“世子给谁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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