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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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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小石头能不能听懂他娘的话,他拉着花姐的衣襟冲着他娘一阵咿咿呀呀地叫唤,显然是想让她娘抱着他去找他姐姐玩去。偏他娘这会儿虽然跟他说着话,其实脑子里早已经想着别的事了。
这几天,上门道贺的客人里,可没少了打听李健的人——想想也是,李健过了年就该有十七了,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之前之所以没有提起,一则是因为那时候他们的身家背景不好为人所知,顾忌颇多;二则是李健要专心学业,一时没能顾得上;第三,也是因为花姐觉得李健是个有前途的,江河镇上的女孩虽纯朴,到底见识差了些,不说李健满不满意,花姐自个儿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如今他们全家进了京,雷爹得了爵位,李健自己也争气,还考中个解元。虽说这样一来,于他的婚事上多了许多可选择的余地,到底他们家在京里没个根基,对京城各家更是不知底细。而与其贸然选错了人,害了健哥儿的一辈子,花姐觉得,倒不如依着她以前那亲上作亲的想法,把李健跟双双重新给凑成一对儿呢。反正如今雷寅双的身份在皇上那里已经留了案底,也再不怕人翻旧账了……虽然这样一来,颇有些对不住小兔……
可是,不管是从为人父母的角度去看,还是从双双的利益出发,花姐都觉得,只冲着江家那个背景复杂的家,他就不是双双的良配。倒是李健,若是双双嫁了他,嫁人前和嫁人后几乎没什么区别,总还在一个家里……
花姐的想法,雷寅双自然是一无所知。直到看着花姐抱着小石头进了二门,雷寅双那打了结的舌头才稍稍松开一些,便扭过头来,叉腰瞪着李健道:“你这是变相要挟!”又耍赖道:“不管,反正我不要你们送!”
李健眨眨眼,指着身后道:“苇青也说过要来送你呢。”
“啊?!?”雷寅双却是误会了他的这个手势,只当江苇青就在李健的院子里了,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他背后看去,一边不满道:“真是的,不就是去上个学吗?一个个干嘛非要送我?这又不是组队上山打狼!”
李健的眉微微一挑,道:“原来你愿意他送你啊。”
“我干嘛要人送?!”雷寅双没明白他话底的意思,冲着李健翻了个白眼儿,道:“他人呢?”又皱着眉道:“他这是要逃学吗?他可跟你不一样,如今你不用再去学里了,难道他也不用去了?”
李健如今可是举人老爷了,如果他愿意,直接出仕做个小官吏都未尝不可的,自然不需要再去学里的,而江苇青虽然不需要参加科举,可他到底才十四岁,还没到“毕业”的年纪,所以还得乖乖上学去。
“他人呢?”雷寅双盯着李健背后又问了一遍。
李健挑着眉梢道:“原来你果然还是想苇青送你啊。”
“谁说的!”雷寅双不由跳起脚来,反驳道,“你们谁我都不要!特别是小兔。他若敢逃学,看我不揍他!”又问道:“他人呢?”
李健仔细看看雷寅双,见她脸上果然一片坦荡,便知道,就算江苇青那边起了什么念头,至少他家双双是没那个意思的,便放下心来,对雷寅双笑道:“我可没说他在我那里。”又道,“今儿是你头一天去学里,先生和掌院那里都要打个招呼的。这些事便是你能做得来,也该由家里人出面才是,这才是对师长的敬重,倒不是家里人不放心你。”
雷寅双又噎了噎,看着李健不满一噘嘴,道:“就欺负我没你们能说!你们要做什么事情,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反正到最后我都是没理的那一个!”
李健不由一阵笑。又收了笑,对她正色道:“学里远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特别是,能入女学就读的,都是勋贵世家的女儿。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都眼高于顶,若是叫你头一天就一个人去学里,别人不会说是你怕麻烦,只会说是家里人不看重你,才没个人护着你去学里。还有,”他看看她身后,“你的那些丫鬟呢?”
雷寅双道:“学里不是只让带一个丫鬟吗?”
李健皱眉道:“你且都带上。便是不能都进学里,就叫她们在外面候着。”又道,“这是体面规矩。”
雷寅双可不理解这种“体面规矩”,正准备继续抗议,冯嬷嬷早在一旁笑着回应李健道:“大爷劝劝姑娘吧,我早那么劝姑娘来着,偏姑娘就是不听,还说让人那么干守着是浪费。”
于是,也不管雷寅双同意不同意,李健便和冯嬷嬷商量着重新打点了雷寅双要带去学里的东西。
等雷寅双发现,冯嬷嬷把她平常喝茶用的那套彩釉茶具都给打包塞给春歌时,她不由就是一阵翻眼。可这一回有李健帮着冯嬷嬷压制着她,便是她满肚子抗议,也叫李健找着各种理由给驳了回去。
等守门的小厮通报到里面,说姚王两家小姐都已经准备好要去学里时,雷寅双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去上个学,花姐要给她备两辆马车了。却原来,她独个儿坐一车,她的丫鬟们抱着她专用的那些物件,也得要再装一车的……
虽说如今王姚雷三家还和以前一样做着邻居,却是再不可能像鸭脚巷时那样,是紧挨着的邻居了。从细柳胡同进来左手第五家,是板牙家。隔了两户,才是姚爷家。而再隔上一户,对门才是雷家。
雷寅双上了马车,马车一出门,她便看到,那胡同里已经一溜停了四辆马车了。显然是王家和姚家也是跟她一样的规格——小姐上学,两辆马车伺候……
雷寅双的马车驶到姚家门前时,那姚家守门的老家人便把她的马车拦了下来。裹着件斗篷的三姐这才被丫鬟婆子们如众星捧月一般侍候着从门里出来,上了雷寅双的马车。再往前一点,是同样规制的王静美。
等自家小姐上了马车后,那些送着小姐出门的婆子丫鬟们才纷纷退回到王府门内。
雷寅双回头看看身后一条长龙般跟着的马车,忍不住一阵咋舌,道:“要得如此排场吗?”
“要。”小静和三姐异口同声道。
雷寅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二人道:“我怎么感觉,在信里报喜不报忧的,不止小兔一个?!”
三姐扭头看看小静,撇了一下嘴,道:“早说不该那样写的,偏你不听。”
小静也撇着嘴道:“不是不想让她瞎操心嘛!”又看着雷寅双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便是以前在江河镇上,新搬来的人也总要被人欺负一下的,不过等大家熟识了之后也就好了。学里也一样,就像你以前常说的,谁也不是银子,非要人喜欢不可。这世间有喜欢你的人,自然也就有那不喜欢你的。不过,像我那天跟你说的那样,若遇到有人惹你,你可千万别冲动,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先生,先生再不许人在学里闹事的。至于出了女学大门,那就另论了。”
雷寅双看着她俩一阵眨眼,道:“怎么听着,好像学里不是个好去处一样呢?”
三姐双手抱胸,撇着嘴道:“反正我是不喜欢学里的。学的东西都是我们以前学过的不说,周围那些同窗还都蠢得要命……”
“咦?”雷寅双立时扭头瞪向她,“你信里不是说,学里能学到好多有趣的东西吗?”
三姐一窒,不情愿地道:“有些课业还是挺有意思的。就是同窗太蠢,明明很容易就能弄明白的问题,非要先生反复地讲,弄得我都没兴趣往下学了。”又冷哼道,“亏得女学只需要上半天课,下午爱去不去,不然我才不耐烦把时间耗在学里呢。”又拿下巴一指小静,“她倒是混得如鱼得水一般。”
小静笑道:“我倒真是喜欢学里,不为别的,别处可没法子认识那么多人去。”
三姐截着她的话,对雷寅双道:“别看她整天装个淑女模样,其实骨子里跟她奶奶一样,就爱听别人家的一个八卦故事!”又道,“我们每天同来同往的,说实话,学里的那些女孩子,我还真没记住几个,偏她竟几乎个个认识,且也不嫌麻烦,竟还个个都能说得上话!”
小静笑道:“不过是彼此给个面子情罢了,别人肯笑脸对你已经是一种周到了,又何必不理人呢。”
这一点雷寅双的观点和小静相似,她也是个爱结交朋友的。可三姐就不同了,她宁愿独处着,便又是一撇嘴,道:“学里唯一的好地方,就是藏书阁了。”
雷寅双听了,立时哈哈一笑,道:“我早猜着你会这么说的。”
三姐看看她,笑道:“我也猜到你会最喜欢上什么课了。骑射课!”
大兴以武立国,且之前受异族统治长达五十年之久,民间尚武之风犹存,便是女孩子学骑射,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只不过是近年来,随着天下承平,民间生活日渐安逸,才叫新贵间渐渐又兴起了那为鞑子所灭的前朝的旧式礼仪规矩。
“说到这个,”小静盯着雷寅双头顶上的发辫道:“你怎么又改回原来的发式了?不是跟你说了,这是男孩子的发式,不合适女孩子的吗?”
今儿雷寅双又和以前在江河镇上似的,把头发全都梳到头顶心里高高扎起,只留了尺余长的发尾散在脑后。
“谁说的?!”雷寅双立时一扭头,给小静和三姐展示着她脑后梳起的发辫,以及那别在发髻根部的一圈细小花钿,“这可不是男孩儿的束发,这叫……”她努力回忆着翠衣告诉过她的发髻名称,“好像是叫什么高髻来着,不过翠衣加了些变化,没把最后的发尾收进去。”
出于新奇,前些日子里,雷寅双几乎是一天换一个新发式,穿着打扮也都由着翠衣她们去搭配。可打从千秋宴上回来后,许是过了那股子新鲜劲儿,她竟又犯起了懒病,每天里依旧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且她打小就习惯了一低头就有发尾扫过脖子的感觉,如今突然把那发尾梳了起来,不由就叫她觉得脖子上一阵空荡荡的别扭。只是,再想像之前那样扎个马尾,于她如今的身份到底是不合适了,于是翠衣便挖空了心思,替她梳了这样一个发式。虽前面看有点像男孩的发式,后面却依旧有着女孩儿发式的精致。
三姐也把雷寅双一阵上下打量,道:“这发式也就罢了,明明这衣裳跟我们一样,怎么穿在她的身上,还是像个男孩儿?!”
女学里规定,学生们只能穿学里统一下发的月白色圆领衫去学里上学。这会儿雷寅双身上便穿着和三姐、小静一模一样的衣裳。只是,她不喜欢那宽大的衣袖,便找了她爹的一副皮护腕束住了袖口……于是,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一副女儿家装扮的她,看着却硬是多了几份男孩儿的爽利劲。
小静笑道:“不知道如今她跟逸哥儿站在一处,还像不像个双胞胎了。”又笑着问雷寅双道,“你今儿头一天入学,他可有送你什么礼物?”
三姐一听就微皱了眉。
雷寅双则不以为然地一撇嘴,道:“不就是上个学嘛,还送什么礼!”又一指窗外,“我原想着一个人跟你们去学里也就罢了,偏健哥叽叽歪歪说了一堆的歪道理,我也拦不住他,就随他去了。”
那李健一直骑着马跟在她们的马车旁的。小静顺着雷寅双的手指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笑道:“瞧,那是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雷寅双和三姐立时扭头看向窗外,就只见李健的身旁,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个骑在白马上的红衣少年来。
许是感觉到马车里投来的眼,江苇青扭头看着车窗上低垂的纱帘微笑了一笑。
小静忽然花痴地合着手笑道:“以前一起住着时怎么都没觉得?如今他这般一长开,倒是越发的好看了。”
“嗯、嗯!”雷寅双立时一阵与有荣焉地猛点头。
三姐看看她们,气得一扭头,真心不想理这花痴二人组。
☆、第95章 ·考核
第八十八章·考核
雷寅双很想问问江苇青是不是真为了送她上学而逃学了,可因她是坐在马车里的,江苇青则是骑马走在最外侧,他们中间隔着个李健,叫她不方便问他话,她便只得暂时按捺下满腹的疑问,扭头过去又跟三姐和小静打听着学里的事情。
这良山书院乃是个传承了近两百年的古老书院。鞑子统治时期,书院曾一度随着旧朝南迁。大兴立国后,天启帝力邀书院迁回京城,且还特别拨了上曲江的一处原皇家园林作了书院的院址。而虽说旧朝讲究个“女子无才便是德”,草莽出身的天启帝却认为,一个知书达理的母亲更能教养出一个知书达理的孩子,所以他倒是颇为支持开办女学的。只是,到底不好把男学生和女学生们放在一处,于是天启帝便在一堤之隔的下曲江那边给女学也圈了一块地。
因此,虽然良山女学隶属于良山书院,且连教课的先生都有相互兼着的,其本身倒是和良山书院并不在一处。
从细柳胡同到女学,若不走大道,穿过京城里四通八达的胡同,最多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雷寅双她们的马车穿过胡同来到湖滨大道上时,她立时明显地感觉到,路边的车马多了起来。且时不时还有人撩起车帘相互打着招呼。只一看那些打着招呼的女孩身上相同的月白色圆领长袍,雷寅双便认了出来,那些都是女学的学生们,她未来的同学。
雷家进京还不满一个月,因此,京里的人家都还不认得雷家马车上的标记。但三姐和小静的马车就跟在雷家马车后面。同学一年多,关系稍近一些的,倒也认得她俩的马车,便有人也同样招呼着她们。这一路来,雷寅双就老听到后面有人隔着车帘招呼着她俩,王家和姚家的车夫则屡屡陪礼笑道:“我家姑娘不在车上。”
三姐冷笑一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雷寅双没明白她的意思,就听她又道:“这些打招呼的人里头,倒有一大半从来没跟我说过话。”
小静也苦笑道:“虽然都跟我说过几句话,可也从来没像今儿这样主动过来问好的。”
雷寅双隔着那车帘往后面看了看。就见那些马车打过招呼后,并没有让出车道来,而是纷纷抢着挤在她们这辆马车的后面。
她不由侧头往车窗外看了看。
车窗外,江苇青和李健正和她们的马车并排而行着。那二人一路都在谈论着什么,且似乎还争论得颇有些激烈。从窗口外飘进来的只言片语,雷寅双才知道,他们说的是西南的战事。据说好像是西南的外番有些不□□分。
雷寅双看看他俩,再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马车,问着小静和三姐道:“她们应该猜到你们在我车上了,怎么都没个人上来问一声?”
小静笑着一阵摇头,道:“果然临时抱佛脚没什么用处。这才几天,你就把冯嬷嬷教的那些规矩礼仪忘了个干净?”
三姐也道:“你还当这是在江河镇怎的?这可是京城!京城有京城的规矩,没经人引见过的,就是陌生人。若是你坐在我们的马车上,她们可以借由我们来跟你搭话,这不算失礼;但如果我们坐在你的马车上,她们若是想要绕过你这个主人来跟我俩搭话,便是对主人家的一种不恭敬了。”
小静扭头看看窗外,笑道:“别的时候亏点礼数她们大概不会在意的,这时候,只怕谁也不愿意。”
三姐则嘲笑着江苇青和李健道:“看杀卫玠。”
雷寅双也扭头看看那二人,见他们一个俊逸一个舒朗,心底不由一阵自豪,回头笑道:“可惜板牙不在。若要论起来,我倒觉得板牙长得比他俩还要更好看一些呢,只是如今身量还未长足,才吃了一些亏。”
正说着,忽然有个清脆的声音从马车后面传了过来,“前面可是雷家姐姐的马车?”
雷寅双扭头往后一看,就只见长宁长公主家的小女儿苏瑞骑着一匹小马,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她仿佛没看到护在马车旁的李健和江苇青一般,竟硬是生生将他二人从马车旁挤了开来。此时雷寅双已经拉起了车帘,苏瑞一把抓住那车窗框,冲着雷寅双就是一阵叽叽呱呱地说笑。
李健和江苇青对视一眼,只得勒马退到了马车的后方。
苏瑞并没有入良山女学就读,而是入了离良山女学不远的另一所范氏女学。宋二和宋三姐妹便是那学里的学生——后来雷寅双才知道,这范氏女学是苏瑞的姑姑办的。
雷寅双很是喜欢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便把她介绍给了三姐和小静。苏瑞最爱看个美人儿了,忽然发现小静,立时亮着眼眸道:“姐姐长得真好看。”又回头对着后方叫道:“哥哥,我不要骑马了,我要跟姐姐们一同坐车。”
雷寅双奇怪地顺着苏瑞的眼回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们的后方不知何时跟上一辆装饰得很是华丽的大马车,把原本退到车后的李健和江苇青都给挤得没影儿了。
听到苏瑞的话,那车夫紧加了一鞭子,大马车赶上来和雷寅双她们的马车并驾齐驱着。那车帘一挑,却是从车窗里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脸来。车内之人责备着苏瑞道:“又淘气!喊着不肯坐车的是你,非要骑马的也是你,这会儿又闹什么?!”说着,那人歉意地隔着车窗向着雷寅双一拱手,笑道:“雷姑娘见谅。”
雷寅双不由看着车内之人一阵眨眼。
刚才因被苏家的马车隔开,这会儿才赶上来的江苇青见了,立时便知道,她肯定是不记得苏琰的名字了,不由就弯眼微笑起来。
不过,便是不记得那马车里的人到底叫什么了,雷寅双好歹还记得这张脸的,也知道他是苏瑞的哥哥,便冲着那边马车里还了一礼,叫了声“苏大哥”。
苏琰微怔了怔。这是他和雷寅双的第二次见面而已,且两家还没有相互拜访过,因此,其实雷寅双还不够称呼他一声“大哥”的。可比起坐在雷寅双身边的另外两个姑娘称呼他“世子”,他忽然觉得,便是被叫“大哥”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显然雷家姑娘的这一声“大哥”,并不是有意要跟他套近乎,应该就是她那么随口一叫的罢了。
苏琰那一向和煦的笑容不由更和煦了三分,笑着跟雷寅双寒暄了两句,便软硬兼施地哄着那比他足足小了八岁的妹妹,只说他们这样把路给堵了(这倒是实情),又骗着苏瑞重新上了马车,然后向雷寅双等人拱了拱手,他便带着不情愿的苏瑞先行一步了。
虽然雷寅双既不像小静那般擅长察言观色,也不像三姐那般通透人心,但这苏琰的神色变化,倒也没能逃开她的眼。因此,他那一开始无来由的警觉,不由就叫她有些奇怪。见苏家马车走远了,便回头跟三姐道:“这人好生奇怪,一开始干嘛拿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要拐了他妹妹似的。”
三姐噗嗤一笑,道:“他那样看你,才不是怕你拐了他妹妹呢,他是怕你对他有什么企图!”又笑道,“才刚我竟说错了,那位才是真正的卫玠呢,我们家的这两个,不,三个,可都算不上。”说着,却是不顾小静的阻止,对雷寅双说起那苏琰的八卦来。
却原来,这苏琰竟真有个诨名叫“赛卫玠”的,因为他不仅长得好、有才学,还和那传说中的卫玠一样是盏美人灯儿,风吹吹就坏。
三姐颇为八卦地笑道:“听说在健哥和逸哥儿之前,京里就数他长得最好了。便是如今,差不多也是他们三个平分秋色呢。”
小静皱着眉头责备了她一句,道:“哪好在大街上议论男孩子长相的?!”
“嘁!”三姐不以为然地一撇嘴,翻着白眼骂了她一句“假正经”。
雷寅双也探头笑道:“才刚你还说小兔长得好来着。”
“那可不一样,”小静反驳道,“怎么说那是我们自家……”她顿了顿,忽地笑了起来,摇头道:“总之,你们还是注意着一些自己的言行吧,女孩子家的名声最是要紧了。”
雷寅双和三姐对了个眼儿,各自又是一撇嘴。雷寅双道:“别人如何看我,跟我何干?为了别人看得顺眼,叫我委屈我自个儿,我可不干。”
“我也没那么傻。”三姐也道。
三人说话间,马车便到了那著名的柳堤。柳堤的左侧,一道缓坡上去,便是良山书院的地界。而沿着柳堤向前,经过一道高高的砖雕牌楼,那就进了女学的地界。
雷寅双心里记挂着江苇青逃学的事,一下了马车便迎着李健走了过去。只是,等她走到李健面前时,却是没看到江苇青,便问着李健道:“小……江苇青呢?”
“去学里了。”李健道。
“啊?”雷寅双一怔,想了想从镇远侯府到书院的路线,不由一阵皱眉——再怎么走,也不会绕到细柳胡同去啊!
“他来干嘛的?”她问,“我还当他逃学了呢。”
李健微微一笑,倒也没瞒她,道:“他原是有这个打算的,我就把你的话告诉了他。他大概是怕挨揍吧,就改主意了。”又冲着身后的小厮一歪头,笑道:“他原给你带了一套瀚墨轩的文房四宝,我先替你收了,等回去再给你。”说着,兄妹二人便在三姐和小静的带领下,进了女学的大门。
雷寅双不明白江苇青今儿这是什么意思,便跟在李健身后嘀咕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昨儿晚上送书过来的时候怎么不顺便给我?而且家里也不可能就短了我的笔墨啊?他这一大早的,放着自个儿的学不上,跑过来干嘛?”
李健听了,不禁一阵暗暗笑话着江苇青这是媚眼儿抛到了灯影里。他岂能不知道,江苇青这是想要偷偷在雷寅双的身边织一张无所不在的大网呢,偏这网再如何织得周密,双双眼里看不到都是白搭。
这般想着,李健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一下江苇青了。
*·*·*
因上课的时辰快到了,三姐和小静便先回了教室,只由着李健带着雷寅双去了教谕处。
凑巧的是,今儿掌院不在,只有教谕在。
那教谕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头上的发髻盘得铁打不动,一张脸更是透着森森寒气。她从鼻尖处看看雷寅双,道:“以前没进过学?”
这高高在上的腔调,不由就令雷寅双微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恭敬答道:“是。”
“可识字?”
“识得。”
“那就好。”教谕翻了翻手边的一本花名册,道:“既这样,且先把你编入到辛字辰班吧。”
雷寅双正要弯腰行礼时,那一直被教谕冷落在一旁的李健忽地上前一步,向着教谕行礼道:“舍妹入学,不需要考核一番吗?”
雷寅双这才忽然想起来哪里不对。三姐和小静可都是交待过她的,入学第一关是要先考一考各人的学识程度,然后根据考核的结果再来分班的。
她抬头看向那个教谕,就只见那教谕皱了皱眉,似乎颇不高兴李健的发问。不过她到底还是答着李健道:“有这必要吗?”
“有。”李健沉声道。
教谕一扬眉,看看雷寅双,对李健道:“如今府上风头正劲,有个什么事都会叫人传得沸沸扬扬,偏李公子又是才名在外。公子可想清楚了,真想叫你这表妹在人前考核一番?!”
直到此时雷寅双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位教谕是以为她那所谓的识字,也就是识得个《百家姓》、《三字经》而已,竟是怕她受李健的名声所累,万一考得太差,叫人耻笑了去。
她立时上前一步,朗声道:“学生愿意参加考核。”
要说起来,其实雷寅双也很好奇自己这些年学的东西,到底都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鸭脚巷的几个孩子中,李健和小兔自是不用说,三姐和小静更是一个聪慧一个听话,这几人的学业从来都不用大人们操心的。就是那和雷寅双一样贪玩的板牙,也因他是个将来要顶起门户的男孩子,而被他爹娘和姐姐逼着不得不用功。至于雷寅双,因她爹那放羊吃草的溺爱,加上她身边还有个总不忍心看她抓耳挠腮而偷偷帮她作弊的小兔,她对学业的事一向又是得过且过,所以她一直都是很有自知之名地把自己定义为“鸭脚巷里最不学无术的一个”。即便这样,她仍暗搓搓地觉得,自己应该比板牙也差不了多少的。
而叫她惊讶的是,姚王两家先一步进京后,板牙也跟着李健和江苇青一同入了良山书院。虽然他的上面压着李健和江苇青,他居然也没有落后太多,每个月的月考竟也排在学里的前十名以内。
因此,雷寅双不禁更想知道,自己跟京城的女孩子们比起来,到底是好还是差,又差了多少……
等雷寅双默完一段四书五经,又按照先生的要求写了一段她最痛恨的经义释解后,那位被教谕临时招来的老先生看看雷寅双,点着头道:“看得出来,基本功还是有的,就是不够扎实。”然后给她评了个“乙”字。
对此,雷寅双已经很满意了。她原就不是个爱读书的……
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做完了所有的测试后,雷寅双的成绩出来了——她于四书五经和女诫内训这些需要死记硬背的课目上都得了个“乙”。琴棋书画四艺中,她的棋和书也得了个“乙”。至于女红,雷寅双直白地跟先生坦言,虽然她能在十步之外用针在墙上刺出一幅画来,但针眼后面穿上线,她就全然无能了。那女红先生也是个性情诙谐的,便真的给了雷寅双一把针,见她果然能用针在墙上钉出一朵牡丹花来,竟因此也给了她一个“乙”字,叫教谕先生大皱其眉。女红先生还颇为振振有辞地道:“她们这样的人家,学这些原不过是要教她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将来不至于叫人给蒙骗去罢了,难道还要叫她们去做绣娘裁缝怎的?”
除了这些“乙”之外,不仅叫教谕很是吃惊,雷寅双自己也挺惊讶的是,其他课目她竟然全都得了一个“甲”,包括她认为自己最不擅长的算筹一课……
综合起来,雷寅双被排到了甲字丙班。和三姐、王静都不在一个班里——小静在甲字乙班,天才三姐则是自入了学后就一直是女学里的魁首,所以她在天才班,甲字甲班里。
而等雷寅双真正入了学,看到那辛字班上都是些七八岁的孩子,她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场什么样的羞辱。
考完后,那位看似高傲无礼,其实只是刚直铁面的教谕才向她和李健坦言道:“我得向二位道歉,竟是我想差了。”又对雷寅双道:“因有人跟我说,你从小在乡下长大,便是识字也不过是粗识得几个字而已,偏你家如今又如烈火烹油一般,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盯着你们家。我便想着干脆免了这个考核,原来竟是我想差了。”
而,至于是什么人对教谕说的这番话,那位教谕到底没肯透露。
便是她不说,等雷寅双发现她和靖国公府的大姑娘许丹阳也是同班同学,且还无缘无故被她撞翻了桌上的纸笔砚台后,大概也就猜到了——无非是天启军的这一帮子女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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