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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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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还亲切地给蔡婆子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却又借着给她拍灰的机会,凑到她耳旁压低声音冷声道:“你当我傻啊,当着大家的面杀人。”
  她退后一步,笑眯眯地又道:“不过,劝婆婆一句话,晚上千万别一个人呆着。咱镇子旁边那条津河可没上盖子,当心哪天你一不小心失足掉进去,泡肿了你的王八壳子。”她很是西洋化地冲脸色发白的蔡婆子耸了耸肩,又一摊手,笑道:“那可就跟我无关了。”
  蔡婆子愣了愣才明白她话音里的威胁,顿时扭头冲围观的人群尖叫道:“你们都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了?!她威胁要杀死我!”
  跟过来的胖叔抬手搔搔脑门,道:“我咋没听到?我就听到我们老板娘好心提醒你,别走夜路,小心跟你儿子一样掉进津河里淹死。对吧?”他回头冲一同围观的众人笑道。
  可见这蔡婆子平常为人不咋地,围观的众人都附和着胖叔一阵点头称“是”,还有那知根知底的老街坊直接指着那婆子道:“你那儿子自个儿不学好,跟人赌钱吃酒,淹死在津河里,拖累了我们三姐一辈子,倒还有脸说三姐克夫!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们一家子来我们镇上时是个什么光景,比叫花子还像叫花子,穷得叮当响!如今有房住,有饭吃,靠的全是三姐养活你们一家,偏你们还不知感恩,往死里欺负我们三姐。你们真当我们江河镇没活人了?!”
  这边众人众口一词地指责着那个婆子时,夹在人群中看着热闹的江苇青不禁一阵诧异。他再没见过这样的街坊邻居。不管是他偷听到的,那个板牙奶奶跟虎爷说的那番话,还是现在众人指责那个婆子的话,都叫他感觉很是新鲜。
  他出生时,便是这世间仍战乱频频,他却因他舅舅的势力扩张而不曾受过一点战争的波及。他那舅舅更是在他三岁那年统一了天下,登基做了大兴的开国皇帝。所以自小起,他身边结交的人,不是那些鞑人入侵前残余的世家子弟,便是那些跟随他舅舅创国立业的新贵家族。这些人,当面光鲜,背后却是再不肯为了跟自己无关的事伸一伸指头的——便如他之前,曾几次三番想要找以前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希望他们能帮他在皇帝面前说上一句话,最后等来的,却全都是官府来捉拿他的衙役……
  至于他舅舅……
  江苇青一阵默默握拳。他一直知道,他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那时候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因为他知道,那些传闻里的许多事他都不曾做过。但他却忘了,便如三姐告诫虎爷的:三人成虎,便是他没做过那些事,因他不曾辩驳过,加上太后因为护短,不许人来问他的罪,倒叫人觉得他真有罪一般了。以至于,闹出人命后,竟再没有人相信他了……包括他的皇帝舅舅、太后外祖母……
  “回了!”
  忽然,胖叔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他抬起头,只见胖叔倒背着双手走在他的前面,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着他:“回去把菜给我摘了。真是的,以前你都是怎么活过来的?该摘叶子的你摘菜梗,该摘菜梗的,你倒把菜叶子全都给我呼噜了!今儿再出错,晚饭你就别想了,饿着吧!”
  胖叔虽这么凶巴巴地教训着他,江苇青却觉得,他对自己,显然比家里那些总是对他笑脸相迎的仆役们更是亲近。


☆、第六章·刺杀

  第六章·刺杀
  这世上有的人生来聪明,比如三姐;有的人生来富贵,比如江苇青;还有些人,生来既不聪明又不富贵,可她有一身用不完的好运道,比如虎爷雷寅双。
  雷寅双收留小兔江苇青,不过是出于一时的心软而已,可事后她却发现,自个儿似乎捡到了一个宝贝。
  要说这小兔,一开始连个碗都不会洗,可不过才七八天的时间,居然从灶下升火到台上切菜,厨房里打下手的活儿他竟全都能拎得起来了,且样样都做得有模有样。不仅如此,他还极有眼色,胖叔炒菜时他只需看上一眼,下一次再炒同样的菜,需要什么作料、配菜,都不用胖叔交待,他就能一样样有条不紊地递到胖叔的手里。以至于胖叔激动地宣称,小兔天生就是该吃厨子这碗饭的。
  胖叔在考虑着要不要收小兔做徒弟的时候,雷寅双却发现了小兔的一个秘密。
  且说那天,关门打烊后,胖叔就回了他的屋里,只留雷寅双一人在账房里对付着一天的流水账。
  叫雷寅双跟三个大男人对打,她一点儿不带发怵的,偏就拿账本上的数字没辙。可这会儿已经深更半夜了,她又不能跑去把三姐拉来帮忙,便只好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对着那怎么也对不平的账册。
  小兔给她送来一壶热茶时,她正看着账本和收着银钱的匣子抓耳挠腮地不得要领。见小兔进来,她忍不住冲他抱怨道:“这账怎么就对不平呢?白白多出三两银子来,哪来的?!”
  小兔道:“多了不是好事吗?”
  雷寅双气馁地往桌上一趴,拿笔杆戳着收银匣子里的散碎银子道:“不行,账上的钱得跟匣子里的钱是一样的,不然明天就更弄不平了。”又叹着气道,“这会儿三姐肯定也睡了,连个救命的都没有……”
  小兔笑了笑,给她倒了盏茶,端过去放在她的手边,一边看着那账本一边道:“可惜我帮不了你……”
  他的话尾奇怪地一顿,引得雷寅双抬头向他看过去。他则眨着眼从账本上收回视线,对雷寅双又笑了笑,然后转身准备退出去。
  背后,传来雷寅双郁闷地哀叹。就在江苇青伸手去撩账房门上挂着的青布门帘时,雷寅双忽然对他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明儿你还要早起干活呢。”
  江苇青的手指触着那门帘,却并没有去掀那门帘,也没有回答雷寅双的话。
  雷寅双不禁奇怪地冲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
  江苇青站在门边上犹豫半晌,忽然回过头来,看着雷寅双一阵眼神闪烁。
  “怎么了?”雷寅双被他看得一阵莫名其妙,便站起身来,过去问着他,“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说着,她只当他是个孩子般,伸手便要去搭他的脑门。
  江苇青赶紧一侧头,避开她的手,犹豫道:“我……大概知道你那账错在哪里了。只是……”
  “什么?”雷寅双冲他歪着头,那神情,像极了一只好奇的猫。
  江苇青看看她,再扭头看看那灯下摊开着的账本,忽地一咬牙,指着那账本道:“第三笔,给酒坊结的酒钱,是付出去的,不是收进来的。”
  “是吗?”雷寅双赶紧跑到桌边,低头看着那账本,猛地一拍桌子,哈哈笑道:“原来那三两银子在这里!”
  她笑声忽地一断,抬头看向江苇青。
  江苇青也默默看着她。幽暗的灯光下,他那泛着微蓝的眼白,衬着深褐色的眼眸,看上去更显得他的眼黑白分明了。
  “你识字?”雷寅双问。
  江苇青看着她眨了一下眼,却并没有开口。
  雷寅双也看着他眨了两下眼。
  两人默默对峙了一会儿,她忽然叹了口气,很是不雅地歪身往桌子上面一坐,偏着头看着他道:“其实你可以不说的。那样我就不会知道你之前对我们撒谎了。”
  江苇青仍是没有吱声,只那么默默地看着她。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对视。
  江苇青道:“能容我天亮之后再走吗?”
  雷寅双一挑眉,道:“走?”
  江苇青又不吱声了。
  雷寅双歪头看着他,半晌,忽地摇头笑道:“你若不说这句话,我不定还在犹豫要不要留你下来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放心了。想来你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不过,这个秘密你最好自己守严实了,胖叔,特别是三姐,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若是叫他们知道你一开始就骗了我们,他们肯定不会留你的。”
  江苇青看着她又眨了一下眼,半晌,才缓声道:“虎爷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
  “你不想留下吗?”
  江苇青赶紧连连点头。
  “这就得了。”雷寅双跳下桌子,过来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对他笑道:“去睡吧,不早了。”
  她回身走到桌边坐下,一抬头,才发现江苇青并没有出去,而是一直站在门口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吗?”江苇青道,“对你们有什么不良企图?”
  雷寅双看着他笑了,道:“你来我这里有多久了?十来天总有了吧?一个人,相处十来天还搞不清他这人是好是坏,你也太小看我们这些人了。再说……”
  她伸手拿过桌上拨灯芯用的铜钎,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转了转,然后以拇指按住一端,食指轻轻一翘,竟将那根筷子粗细的铜钎给折弯了。见江苇青惊讶地瞪大了眼,她则笑眯眯地以两只手各捏住铜钎的一头,就那么看似不经意地抻了抻,竟转眼间就把那根铜钎又给抻直了。
  虽然打从遇到雷寅双的头一天里,江苇青就知道雷寅双有个“虎爷”的绰号,也常听她吹嘘自己打架如何厉害,可他却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她跟人动手。这竟是他头一次对她的武力值有个深刻的了解……简直太深刻了。
  “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雷寅双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再不抬头了,只低头专注地对付那个账本。
  等她听到那一瘸一拐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时,江苇青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从她手里抽过那只毛笔,道:“我帮你吧。你一个人弄,怕又要弄到半夜三更了。”说着,拿手指捅了捅雷寅双的胳膊。
  雷寅双愣愣地站起身,将椅子让给了他,然后看着他坐在她的座位上,一下一下显得很是生疏地拨弄着算盘珠子。
  “你会?”她问。
  “大概吧。”他道
  他一行行地对照着账本打着算盘,等算到第三页账册时,那算盘的声音已经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了。
  今日的流水并不算多,一共才五页。可因为临近月底了,各处来结账的比较多,所以进出账目有点烦杂,加上雷寅双记账实在有点随心所欲,这给结账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可江苇青竟跟个老账房似的,一眼便看出了那些被她记得一团乱的账目。只一遍,便将那些账目核对了个清楚明白,不禁叫雷寅双对他刮目相看。
  “你家里一定也是开店的!”她颇为崇拜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她忽地觉得自己那话说得有些不妥,忙摆着手道:“我不是要打听你的来历,就是、就是……就是你太厉害了!”她冲他竖起拇指,“一看就知道是家学渊源!”
  江苇青不禁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之前无意中看到三姐算过两三回账,大概知道该怎么做罢了。”
  “……”
  雷寅双无语了。三姐算账的那套法子,是姚爷爷亲手教的。同时一起跟姚爷爷学的,还有她、李健、板牙等鸭脚巷的孩子们。可她直到现在,连个算盘都打得磕磕绊绊的,却不想这小兔不过是旁观了几回三姐对账,居然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你一定是天才!”她道。
  “什么?”江苇青一愣。
  “肯定是的!”雷寅双肯定地点着头,“胖叔说你学厨房里的活儿也是一点就通,你肯定是个天才!”
  江苇青又愣了愣,心里不禁一阵感慨。便如雷寅双所说的那样,他自小就是学什么都很快,因此小时候他确实也曾被人夸过是天才的。只是,因为他自己的惰性,加上家里人的有意纵容,使得他学什么都是只略知一二便再不肯往下学了。这一路逃亡而来时,他无数次后悔当初的放纵,以至于便是躲过了追杀,他都没办法凭一技之长来养活自己,直到最后沦落为乞丐……
  他那里陷入沉思时,雷寅双已经将账本重新看了一遍。她合上账本,对江苇青笑道:“亏得有你,我还以为我今儿要通宵了呢。”又抚着肚子道:“倒有些饿了。你饿吗?”
  江苇青站起身,笑道:“厨房里还有些剩饭,要不,我去炒个炒饭?”
  “你会?”
  “看胖叔炒过。”他道。
  虽然他说的是“看”胖叔炒过,可雷寅双似乎对他的厨艺颇有信心,当即叫道:“好啊好啊!”说着,还习惯性地伸手去拍江苇青的肩。直到看到江苇青扭头向她看过来,她才想起他的忌讳,不由伸着无名指挠了挠鼻尖,笑道:“倒忘了,你不爱人碰你。”
  “虎爷倒是特别喜欢拍人的肩膀。”江苇青道。
  “啊,”虎爷到底一个没忍住,手还是拍上了他的肩,笑道:“你不觉得这样显得特别亲热吗?跟哥俩似的。”
  厨房就在账房的旁边,二人出了东门进西门,转眼就进了厨房。
  雷寅双抄着双手道:“胖叔可说了,他厨房里的东西再不许我动的。”又抬眉对着江苇青笑道,“我对付算盘不灵光,对付这些锅碗瓢盆就更不灵光了,连烧个水都能把水壶烧坏了。今儿晚上能不能吃上这一口,就指望你了。”
  江苇青也不言语,只打开橱柜拿了两只鸡蛋,又拿出一只碗,将鸡蛋磕在碗里,以两只筷子煞是有模有样地打起鸡蛋来。
  “我也试过打鸡蛋的,”雷寅双探着脖子看着他碗里那挽成一道浪花状的蛋液,“结果蛋黄都没打散不说,还撒了一半出去。”
  江苇青听了,忍不住提着唇角微笑了起来。
  雷寅双侧头看看他,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该多笑笑才是。”
  他笑起来的时候,上唇微微掀起,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倒真有些像她给他起的名儿——小兔了。
  想到他应该是有名字的,雷寅双不禁一阵心痒痒的好奇。
  其实雷寅双一向有着猫一般的好奇心,可她之前就给小兔放过话了,说她不会追问他的来历,因此,这会儿便是被他的神秘勾得一阵心痒难耐,她也只好忍耐下来了。
  江苇青侧头看看雷寅双,忽然开口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雷寅双一怔,抬头看向他。
  他笑道:“再没见过一个人像虎爷这样,想什么都摆在脸上的。”
  “啊,”雷寅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笑道:“健哥也这么说我。”
  来了这十来天,江苇青自然知道“健哥”是虎爷的丈夫,如今正在京城赶考。可不知为什么,这时候听雷寅双提到“健哥”二字,他心头忽然泛起一丝微微的不自在。
  他还没想明白自己这心情的由来,就只见雷寅双将双肘搁在灶台上,撑着下巴望着他道:“是你问我的,不算我破坏我自己定下的规矩哟!”又道,“你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生得这么白白净净的。”
  江苇青提了提唇角,道:“家里算是有点钱吧。”
  “那你……”
  “我母亲嫁了我父亲许多年都不曾生育过,后来由我祖母做主,给我父亲纳了一房妾室。那人……跟我祖母那边有点亲戚关系。纳过来的当年,那人就生了个儿子。我母亲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便把那孩子当亲生孩子一样教养着。谁知我哥哥五岁那年,母亲竟意外地怀上了我……”
  “啊……”
  忽然,雷寅双发出一声感慨。
  “怎么?”江苇青扭头看向她。
  “说书先生都说,要得家不和,娶个小老婆……诶,”她一挥手,笑道,“我不该打断你的。”
  “也没什么好打断的。”他提着唇角冷笑了一下,道:“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年纪就已经有些大了,产后又失于调养,我还没满周岁,她就没了……”
  “啊……”
  雷寅双忍不住又发出一个怪声儿。
  见江苇青看向她,不等他开口,她便又道:“要不我来猜猜?那个小妾吧,是你祖母的亲戚对吧?这么些年,你母亲又把你那个庶兄当亲生子养着,所以养得他们的心就大了,自然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偏你母亲又没了。所谓‘有后娘必有后爹’,大概你爹你祖母也都不怎么管你,我猜,十有八…九是他们设计了圈套,把你从家里赶出来了。可是?”
  江苇青不由带着诧异看了看她,道:“虽不中,不远矣。”
  “就知道!”雷寅双以拳一击掌,“那些话本里就是这样说的!”又道:“你那个糊涂爹也是,就任由你家那个姨娘庶兄这么欺负着你?”
  江苇青冷笑一声,“你都说了,有后娘必有后爹。”虽然他爹因为他的皇帝舅舅而没敢把那个姨娘扶正,可江苇青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在两个儿子当中,他爹一向都是更偏疼他哥哥的。“许他认为,因为我的出生,剥夺了原该属于我哥哥的东西吧,所以他总觉得,我原就什么都不缺了,倒是我哥哥更可怜,什么都没有。”
  “那,你就没找你爹说过你的委屈?”雷寅双问。
  江苇青扭头从一旁的篓子里抓过两根葱,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雷寅双便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于是,厨房里一时寂静下来,只有蛋液倒进油锅里的“呲啦”声,以及锅铲碰到锅沿的清脆声响。
  然后不一会儿,一碗黄澄澄金灿灿的蛋炒饭便放在了雷寅双的面前。
  她搓着手里的筷子笑道:“看着就好吃。”
  “未必,”江苇青道,“得尝尝才能知道。“
  “我知道的,肯定好吃!”雷寅双弯着双眼笑道,端起碗来往嘴里叭啦了一口炒饭,又甚是享受地半合着眼,点头道:“看吧 ,我就知道一定好吃的!”
  看她吃得那般香甜,倒叫原本并不饿的江苇青也有些饿了。
  雷寅双抬头看看他,竟像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样,伸手拿过一只碗,将那蛋炒饭往那碗里拨了一半,道:“总不好只有我吃,你这辛苦了一番的大厨倒连个味儿都没尝过。来,你也尝尝!”
  自那天以后,龙川客栈的账目便再也没有烦劳过三姐帮忙。直到入了四月,三姐才意识到这个变化,便跑来问着雷寅双,“太阳打西面出来了?你们客栈的账,你竟自个儿搞定了?”
  “咋的,看不起我咋的!”
  雷寅双学着胖叔的口吻,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却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心照不宣地冲着小兔挤了挤眼。
  *·*·*
  此时,江苇青在江河镇上落脚已经快有一个月了。自他从江承平的别院里逃走后,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一个地方驻留这么长的时间。那种危险迫在眉睫的感觉,叫他甚是不安,可与此同时,他又贪念着龙川客栈里诸人对他的照应,特别是虎爷……
  她总是会忘了他的忌讳,老是没一点男女大防的概念,总那么大咧咧地伸手来拍他的肩。而当她的手拍在他的肩上时,却又总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特别的踏实感。似乎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便是杀手站在他的对面,他也不用感到害怕一般……
  然后,果然,杀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天,是江河镇的集市。胖叔犯了腰病,便头一次把采购的重任交给了“小兔”。因这是江苇青头一次独自去集市,虎爷不放心他,便借口说要去买什么东西,陪着江苇青一同去了集市。
  才刚一到集市,江苇青便感觉到后脖颈上一阵凉飕飕的。多次遇险的经验告诉他,前方一定有问题。他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把雷寅双支开,对面驶来的一辆马车便忽然惊了马。那马眼见着就要撞上他们了,偏江苇青腿脚不便,连闪都没办法闪避。就在众人惊呼之际,只见雷寅双忽地推开江苇青,她则纵身一跳,便跳到了那匹惊了的马背上。随着她的一声清叱,那匹惊马竟生生被她掀翻在地。
  早被惊马掀下车去的马夫这才赶了过来,不由惊出一身的冷汗,对着雷寅双一阵连连致歉,又连边道谢。若不是她及时掀翻了惊马,以今儿的集市,定然会有很多人受伤。
  回去的路上,江苇青一直沉默不语着,雷寅双则兴奋地说着刚才的惊险,直到她注意到他的沉默。
  她以为他是吓着了,竟跟哄孩子似的,专门给他买了个糖人儿,又逗着他道:“到底小孩子,没经事儿。不就是惊了马嘛,看你,像是吓丢了魂儿一样。要不要姐姐给你招一招魂?”
  江苇青看着她,想说“我比你大”,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只见三姐急匆匆地从对面跑了过来。
  “你个死妮子,这时候还逛什么集市!”三姐一把抓住雷寅双,“健哥回来了!健哥考中了,回来接你进京去呢!”
  “啊?”雷寅双一时被这消息惊得都没能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便反手抓住三姐哈哈笑道:“这下板牙奶奶算是白担心了。”又回头招呼着江苇青,“快走快走,你老板回来了!你还没见过他呢。”
  她话还没说完,就叫三姐拖着她飞快地走了。
  站在津河桥上,江苇青手里拿着那个花花绿绿的糖人,看着虎爷和三姐一边说笑着,一边提着裙摆飞快地往河对岸的客栈跑去。
  这会儿客栈门前早围了一圈的人。圈子中央,一个穿着身官服的青年男子正跟胖叔在说着话。远远的,虎爷似乎喊了一嗓子。那男子听到了,便转身挤出人群,向着虎爷迎了过去……
  津河桥上,江苇青默默看着那对小夫妻跑向彼此,心里不禁一阵羡慕。他羡慕那个男子,羡慕他可以叫虎爷那么急切地奔向他,羡慕他可以令虎爷那么无所顾忌地放声大笑,羡慕他拥有她的关切,拥有她的笑,拥有……她。
  那一刻,江苇青蓦地一眨眼。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最近每每看到虎爷时,他总觉得心跳得厉害;为什么在灯下帮虎爷看着账本时,他总忍不住抬眼去看她;为什么他明明感觉到危险就迫在眉睫,却一点儿也不想从这里逃开……
  忽然,有人撞到了他的身上。
  他一怔,低头看向那个身材矮小,却戴着个硕大斗笠的男子。
  男子将一只手抵上他的胸膛,对他低声道:“冤有头债有主,哥们只是领钱办事,到了阎王爷那里休要报错了名号。”
  那人的右手一缩,江苇青只觉得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流了出去。他低头看去,只见虎爷给他的那件青色衣衫上,不知何时被人戳出偌大的一个洞。他伸手摸摸那洞,顿时,黏稠的鲜血沾湿了他的指尖。
  “糟糕,弄脏了……”他喃喃说着,抬头看向远处的客栈。
  桥下的龙川客栈门前,虎爷正拉着她丈夫的手,仰着头,开心地说笑着。
  挺好,江苇青想,她幸福就好。
  春日的艳阳下,雷寅双正喋喋不休地跟她丈夫说着最近家里的事,包括她收留的那个乞丐。
  “我叫他小兔,很乖的一个孩子。”
  她回头指向身后,却并没有看到小兔。待她抬起头来,便只见远处的津河桥上,小兔正遥遥看着她微笑着,那上唇微微翘起,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
  “好好的。”
  她觉得他似乎是在说着这三个字。然后,小兔身子一歪,便如那断了线的风筝般,一头栽进了津河。
  

☆、第一章·不做小白菜

  正卷·天元八年 【十年前】
  第一章·不做小白菜
  老人们都说:吃了端午粽,便把棉衣送。过了端午节,显见着天气一天天地热了起来,何况今年似乎热得比往年还要早一些。此时还尚未到五月中旬,便已经有那性急的知了爬上了枝头,躲在浓荫里有一声儿没一声儿地呼唤着夏天了。
  晌午时分,江河镇那鳞次栉比的屋脊上方,淡淡的炊烟才刚刚散尽。镇上的人家,用饭晚的,此时仍忙着在吃午饭;那些用饭早的,则已经在准备午休了。因此,那条沿着津河走势而建的老街上,此时竟是一片寂寂,只除了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将那石板路面照得泛着一片白光。
  宁静的午后,离津河桥约十丈开外的鸭脚巷中,却忽然爆起一声尖叫:“双双,你给我站住!”
  随着这喊声,只见那鸭脚巷的巷口里,如炮弹般冲出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孩子来。那孩子上身穿着件大红的粗布衣裳,下面是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裤子。那头刚刚留齐的黑发在头顶高高束成一个马尾,在她扭头左右张望时,马尾辫便嚣张地随着她的动作一阵左右摇摆。
  女孩往巷口两边各看了一眼,眨眼间便定了主意,脚跟一旋,转身向着津河桥的方向冲了过去。
  直到她冲上了津河桥,那鸭脚巷的巷口里才一前一后追出来两个小姑娘。
  两个女孩都是十岁出头的年纪,前面那个穿着件碎花衣裳的小姑娘,见红衣女孩已经跑上了桥,便跺着脚冲那女孩叫道:“双双,你再不站住,以后我们再不理你了!我可说到做到!”
  红衣女孩似乎很是知道这穿碎花衣裳的小姑娘那说一不二的禀性,果然真的刹住了脚,站在那桥上,很是委屈地回头看着她俩。
  “亏得她还怵个你。”后面追上来的女孩伸手拍了一下前面那个碎花衣裳的女孩,一边扶着墙喘息道:“不然凭我们两个,怕是谁都追不上她。”
  那碎花女孩却忽地一回身,瞪着身后那个穿青花布衫的女孩道:“还说!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她忽然就这么跑了?!”
  青花衣裳的女孩猛地一直腰,直着嗓子喊着冤道:“我还糊涂着呢!我正讲故事哄她和板牙午睡呢,她忽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喊着什么‘不做小白菜’,然后就这么跑了。我奶奶跟着她后面叫,都没能叫得住她!”
  二人一边说,一边沿着河边的树荫向着津河桥追了过去。
  等她们来到桥下时,便只见那个红衣女孩果真没有再跑开。
  穿碎花衣裳的女孩看看头顶上方那热辣辣的太阳,一边抬手遮在眉前,一边瞪着那红衣女孩,不客气地批评着她道:“你傻啊,不知道太阳晒人啊!站在桥上做什么?还不下来!”
  红衣女孩子扁扁嘴,很是委屈地道:“是你说不许我动的。”
  那青花衣裳的女孩立时就笑开了,指着红衣女孩道:“说你傻吧,你还真傻了!三姐不那么说,你可不又得跑了!凭我们两个,哪个能追得上你?”
  见红衣女孩嘟起嘴,三姐无奈地摇摇头,走上桥去,伸手拉住红衣女孩的手,道:“好好的,不午睡,你跑什么?倒把板牙奶奶给吓着了。”
  她拉着红衣女孩的手,想要将她拉下桥去。女孩却扭着肩,不肯跟她走。于是那穿着青花衣裳的女孩便也走上石桥,弯腰看看红衣女孩那板着的脸笑道:“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叫我们虎爷不开心了?你倒是说呀!”
  此时正是天元八年,雷寅双九岁。
  虽然才九岁,她这“虎爷”的绰号却早已经叫响了整个江河镇。甚至连周围四里八乡的淘气孩子们也都知道,镇上有她这么一号实力人物。
  虎爷扁着嘴,扭着肩,不肯叫姚三姐将她从桥上拉下去,又避开王静美伸过来摸她脸的手,嘟着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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