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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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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明府,依然张灯结彩,红绸翻飞,殷殷的大红双喜字由府门直贴至正厅前。

    京城内无人不知宰辅明珠的大公子纳兰容若奉旨成婚,明府内连着摆三日流水喜宴,凡是在京的官员,不论职别大小,一律请了个遍。

    于成龙的官轿刚停在明府门前,门前守卫的戈什哈即刻高声宣道:〃左都御史兼汉军旗统领,于成龙于大人道贺!〃

    于成龙由轿内走出来,缓步昂然行至正厅前。

    于成龙穿着一身簇新的麒麟补子朝服摇摆而入,大帽子顶上的赤红色的宝石晶莹闪亮,显得十分精神。

    这个从不赴宴的人一出现,立刻引起满屋满院官员的注意,连带葛礼和马尔汗也都是一怔,纷纷站起身来。

    〃明相,恭祝贵府公子弄璋之喜!〃于成龙一揖到地,说道:〃于某来迟了,望乞恕罪!〃

    明珠此刻早由内迎出来,听于成龙说话不阴不阳,不卑不亢,一时不知他是个什么来头,心下掂掇着将腰一哈,笑道:〃哪里敢当,于大人请上座,大家此刻正在会文作乐呢!〃

    〃那更好了!〃于成龙睨了众人一眼,从袖筒里抽出几张纸,缓缓展开来笑道:〃我也是来会文的,君子爱人以德,我的文章从不拍马屁,明相休怪!〃

    于成龙说罢,轻咳一声,念道:〃于成龙奏请拿问明珠贪贿坏法,结党营私,蛊国祸民折……〃

    于成龙洋洋洒洒一篇奏折念罢,众人皆呆若木鸡,愣在当地,谁也未料到这竟是一本弹劾明珠的奏章!

    明珠像是被挨了一闷棍,面色死灰,冷汗淋漓。但他毕竟身为宰辅数十载,阅历广,见得多,咬着牙硬挺住没有一屁股跌坐回去,只用一只手扶着桌面,竭力镇定狂跳不已的心。

    渐渐地,明珠镇定下来,回头看了看葛礼和马尔汗等几位大臣,也均被于成龙的突然袭击吓呆了,于成龙刚才进来寒暄时的笑脸还凝固着没有消失。

    喜酒是吃不成了,在坐的众官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各怀鬼胎。待于成龙扬扬数千言的奏折念完,将折子一合,笑盈盈望着明珠道:〃于某方才说过了,鄙人不会拍马,不知明相对此篇文章作何感想?〃

    明珠此刻已经反应过来,脸依然苍白,手却不抖了,举起酒杯向于成龙敬道:〃我佩服你的好胆量,真正的大丈夫气概!敬请满饮此杯。〃

    于成龙笑眯眯接过杯闻了闻,与明珠手中的杯一碰,〃砰!〃地一声随手一摔,那杯盏顿时迸裂四散。

    于成龙哂笑道:〃果然好酒,只是民脂膏血,未免带着腥味!〃说完,双手抱歉一拱道:〃于成龙无礼了!〃说罢径自总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于成龙走了好久,大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众官员有的过来安慰明珠,有的交头接耳,更多的纷纷起身告辞避之不及。

    葛礼,马尔汗等几个上书房大臣此刻也是面面相觑,如坐针毡。

    葛礼终究先坐不住了,勉强站起身走至明珠近前道:〃明相,与其在此坐着吃苦酒,不如进里头,听听万岁爷的圣意,明相暂且保重,回头真有事,我等自然要说话的。〃

    〃保重?〃明珠突然失神狂笑起道:〃如此奇耻大辱,我生死已置之度外,还保个什么重,走!我与你们一同面圣,领罪!〃

    明珠,葛礼与马尔汗三人行至午门外,递牌子进去后不久,里面便有旨传出来:〃明珠事假三日,回去好生歇着,其余二人准予觐见!〃

 第380章 姝锁绣阁

    看着葛礼和马尔汗二人迤逦行入午门,一霎间,明珠领受到了咫尺之间犹如山河之隔以及天威难测这两层含意。

    平时见康熙一日多时有四五次,忙极了在大内度宿是常有的事,递牌子不过是例行个手续。

    如今一个圣旨,说不能见就不能见,也许从此就永不能见了……一阵风吹过,浮动枝叶哗啦啦作响,本是三月时节春光潋滟,此刻的明珠,却觉背后顿生阵阵寒意。

    这一刻明珠心内一片空白,什么事也想不成,连轿子也忘了叫,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棉花团上似得,郁郁独行回到府邸。

    此刻的明府,已变得跟古庙般荒寂,几十个家仆苦着脸,默不言声地收捡着残席。

    嫡福晋带着几个侧福晋守在后堂,个个神情恍惚,呆着脸想心事,见明珠回来,忙都站起身,却又无话可说。

    明珠本就心里烦闷,见众人如此,更怒道:〃你们不用个个跟死了老子娘似得,爷未必就叫那于成龙整倒了!〃话落,对福晋道:〃你即刻入宫去试试看能否见着咱们家娘娘,若是能见着老祖宗就更好了。〃

    此刻刚过门儿的官召羽在跨院也听闻了此事,先前想过来瞧瞧,容若不许,此刻服侍着容若服了药睡下,忍不住悄悄走至前院来打听消息。

    明珠正吩咐揆叙,葵方俩人分别去葛礼和马尔汗处打探消息,瞧见官召羽走进来,眸底闪了闪,勉强扯出笑道:〃让郡主见笑了,刚过我纳兰家的门就遭逢此事,我实感惭愧,郡主放心,若真有什么事,我明珠舍出项上人头不保,也必奏请圣上切勿牵连郡主!〃

    官召羽笑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既然已踏进了这厢府门,即便是死了,纳兰家的祖坟上也有我的一块地方,您说的我刚在外面都听得清楚,我此刻就乘车回趟娘家,或许能从我阿玛口中探得些消息。〃

    明珠听得心底豁然一亮,这正是他期盼从官召羽口中得着的答复,只要颇尔喷爵爷肯出面,这事儿多半能扛得过去。

    官召羽回至内庭换了身衣裳,匆忙乘着车轿回了娘家,跨入正厅却见一个人也没瞧见。

    官召羽回身问老管家:〃我阿玛和额娘呢?〃

    老管家回道:〃今日一早儿爵爷就吩咐说今儿不论谁来访,就说病着不便见客,福晋大概也在内室陪着爵爷吧。〃

    〃阿玛病了?〃官召羽闻言,匆忙向爵爷与福晋平日就寝的内室疾行而去,走入跨院,正瞧见福晋平日随侍的大丫头由堂内端着茶盏出来。

    〃我阿玛跟额娘可在里面?〃官召羽迎过去急问道。

    那大丫头一瞧见官召羽,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是郡主回来了,方才大人和福晋还念起您呢!〃

    官召羽闻言,顾不得多言,径自走入内室房中。

    此时颇尔喷爵爷和福晋正端坐在房内锦榻上说话,冷不防官召羽推门进来,俩人先是一愣。

    福晋跟着起身上前挽住官召羽的手臂,轻声道:〃好孩子,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就你自己回来的吗?〃福晋说着话,抻目向后瞧,并未瞧见容若的身影。

    官召羽摇头:〃只我一人回来,我回府来是想跟阿玛打听些事儿!〃

    颇尔喷爵爷已从官召羽身上敏感地嗅到了些许讯息,手托着盖碗垂目不语。

    官召羽欲开口前,先瞧了眼颇尔喷爵爷,温声问道:〃刚才听管家说,阿玛身子不适?〃

    福晋怕女儿焦心,温和安抚道:〃这几日朝中事多,你阿玛不愿被人叨扰,这才……〃福晋话只说了一半,便被颇尔喷爵爷的咳嗽声打断。

    颇尔喷爵爷浅浅呷了口茶,将描花彩釉三才杯缓缓放在桌面上,看也不看官召羽一眼,对着门口:〃来人!〃

    听见声音,门外进来两个护院的侍从跪于当地:〃大人有何吩咐?〃

    颇尔喷爵爷冷声道:〃将召羽郡主关进她的绣阁,未经我的亲口允许,谁也不得擅自放她出来!〃

    两个侍从未料极爵爷会下此命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官召羽听闻此言,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目,凝着面无表情的颇尔喷爵爷道:〃阿玛!您为何要关我?〃

    颇尔喷爵爷振臂狠拍了下桌面,对两个侍从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刚才的吩咐吗?〃

    俩人吓地身子一抖,即刻爬起来一边一个,架着官召羽的胳膊就往外走。

    官召羽挣扎着口中叫嚷道:〃阿玛,我如今已是出了阁的女儿,您凭什么说关就关我,我要回明府去……〃不待官召羽说完,已被侍从拖拽出了院门。

    福晋瞧着女儿心疼,又见爵爷面色不好看,隧小心温声劝道:〃召羽好歹已是嫁了人家的,你这么关起她来,传出去怕是不好听,不如我去好言劝她……〃

    颇尔喷爵爷冷冷瞪了福晋一眼,斥道:〃哼!她的性子岂是你能劝得了的?若是当初劝得了,此刻也不必我为了她劳这个神,眼下就算关起她来不好听,也比放她再回明府送死强!〃

    官召羽被关进未出阁先前住的小楼内,拍打门扉手心都肿了,嗓子也喊哑了,未见有人来应个话,楼上楼下几个窗子都由外关的严严实实,整个楼内连只蚊蝇都飞不出去。

    官召羽心知这定是阿玛下的死命令,没人敢违抗,若是此刻哥哥在府内,或许还敢进来看看她……

    正想着,只听得门外侍从齐声道:〃给少王爷请安!〃跟着便传来官千翔的声音:〃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爵爷有令,除了他亲口下令,否则谁也不得跨入房门半步,还望少王爷担待……〃守门的侍从语气显然颇感为难。

    官千翔道:〃你们放心,我不过进去瞧瞧,真出了什么事,自有本王爷担着,绝不连累你等!〃

    侍从闻言,少不得将门锁打开,官千翔撩袍摆跨步行入绣阁内。

 第381章 郡主夜奔

    此刻的官召羽正无计可施,见官千翔进来,起身扑过去拽住官千翔的衣袖哭道:〃哥,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回来这么久,明府那边还不晓得怎样了呢!〃

    官千翔冷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边,你晓得阿玛为何要将你锁起来吗?〃

    官召羽摇头。

    官千翔继续道:〃我早跟你说过恭,裕二位亲王出宫彻查黄河屯田私卖一事,如今二位王爷已经回京,今日上午于成龙去明府念的那本参明珠的折子阿玛早听说了,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皇上撑腰,他于成龙岂敢黄天白日的参奏明珠吗?〃

    官召羽听得一时怔愣在当地,半晌才痴痴问道:〃那,那万岁爷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官千翔无奈轻叹,看了眼窗外,沉声道:〃再过个把时辰,恐怕恭亲王就要捧着抄家的圣旨去明府了。〃

    〃什,什么?抄家……〃官召羽怔愣地念叨着这两个听上去冷森森的字眼,松开扯着官千翔衣袖的手,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召羽!〃官千翔一把捞住官召羽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其扶坐在旁边的软榻上。看着此刻官召羽如失心般空洞无光的双眸,官千翔心内亦是疼怜不忍。

    轻轻拍了拍官召羽的肩膀,官千翔轻声安抚道:〃哥劝你此刻还是听阿玛的话,好生待在府内,虽然你已嫁入明府,不过以咱家的声望权势,皇上应当不会累及你。〃

    官千翔说完这些话,见她的情绪比方才安静许多,才缓步行出了官召羽的绣阁。

    官召羽独自在房内枯坐至暮色微沉时,听见门口锁铜链子响了几声,跟着,佩儿拎着食盒推门进来给官召羽送餐食。

    〃郡主饿了吧,瞧瞧,这些可是福晋特地叫小厨房做的,都是郡主平日里爱吃的菜!〃佩儿边摆饭,边温声哄着官召羽用膳。

    官召羽此刻虽然心中难过,但情绪已经被先前平复许多,见佩儿摆好了餐点,便走至桌边缓缓坐下。

    佩儿取出银箸放在官召羽面前时,手冷不防被官召羽一把死死握住。

    〃郡主!你……〃佩儿被此举吓地下意识惊呼出声。

    〃嘘……〃官召羽将一根指头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佩儿立刻机敏地闭上了嘴。

    官召羽看了眼外面是侍从,轻声道:〃佩儿,你随我身畔多年,情如姐妹,我从未为难过你,今日我实不得已,求你助我出去!〃

    佩儿闻言,低声道:〃郡主,并非奴婢不愿帮您,只是方才王爷与您说的那些话,佩儿在门外也听着大概,您这一回明府,岂不是自投死路,佩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郡主去送死啊!〃

    官召羽闻言,清泪由腮边滚落,跌碎在裙衫上,颤声道:〃万岁爷若真株了纳兰氏满门,容大人没了,我又岂能独活?〃

    佩儿闻言,急道:〃就算您此刻回去了又能奈何?还不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官召羽摇头道:〃我并未打算回明府,我出去是欲入宫寻太皇太后求情,我只求她老人家看在咱家皇室宗亲的份上,恕了容若的死罪……〃官召羽说至此已泣不成声。

    佩儿闻言,咬了咬牙,沉声道:〃既然郡主是为了救额驸,那佩儿就舍出去这条贱命成全郡主!〃

    官召羽见佩儿如此说,心内动容,轻声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绝不连累你,你只想法将后窗的守卫拖住,我用钗拨开外面的木栓便可跃窗而去。〃

    主仆二人商议好,官召羽照旧用过了膳,佩儿便拎着食盒走了出去,走至房前廊下时,见一个侍从在后墙根儿转悠,便至近前笑道:〃小哥还未用饭吧?〃

    侍从知这佩儿是官召羽的贴身侍女,在府内的身份自然比自己高出许多,赶忙谦恭笑道:〃姐姐这是给郡主送晚膳么?〃

    佩儿点头笑道:〃郡主才用过了膳,还剩下几个豆沙包,你先拿去垫垫肚子吧,今日守了这半日也怪辛苦的。〃

    那侍从一听,顿时受宠若惊,却仍连连摆手不敢接受。

    佩儿笑道:〃你怕什么?这是郡主赏的,郡主说她因惹恼了老爵爷,害你们一起跟着受累,因而觉着过意不去,咱们郡主向来心慈面软,你又不是不知道,赏你的就快吃吧,今儿爵爷气儿不顺,还不知什么时候想起给你们赏饭呢!〃

    那侍从站了一个下午至此刻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听佩儿这么一说,便顺手接过豆沙包,连声道谢后塞进嘴里。

    佩儿在外面跟那侍从的对话官召羽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她心知这是佩儿故意拖住那侍从,给自己逃走的机会。

    伸手拔下发鬓中的金钗,轻轻拨开窗棂外面的木栓,踩着事先已经备好的圆凳,由后窗跳了出去。

    落地时,正踩在长长的裙衫下摆上,官召羽双手扑倒在草丛间,细嫩的手掌顿时擦出几条血印子,咬着牙不敢出声,官召羽手提裙摆小心避开府中众人的眼目,由王府后角门溜出了爵爷府邸。

    官召羽奔至大街上时,已暮色深沉。此地距离午门尚有一段距离,凭她走去恐已来不及,且听哥哥说恭亲王今夜便带着圣旨去明府抄家,官召羽心下焦急,放眼四顾,见一辆驴子拉的板车由面前经过。

    官召羽也顾不得身份尊卑,跑至近前一把拉住赶车老汉的袖子,急道:〃大爷,求您行行好,送我去午门吧!〃

    赶驴车的老汉咋见官召羽一副富贵人家小姐的穿扮,此刻更是哭的梨花带泪,揪住驴子缰绳,嘟囔道:〃哎呀,这天黑了,路也难走,我和这牲口还都饿着肚子呢,回去晚了怕就赶不上热粥喽!〃说话间,老汉便欲赶着驴车离开。

    官召羽闻言,立刻从手腕上褪下个小指粗细的金镯子塞在老汉手里,央求道:〃求求您老人家行行好,人命关天,就送我一程吧!〃

 第382章 夜闯禁宫

    老汉瞪着手里沉甸甸的实心金镯,两眼直放光。

    他原本只想着收她二两银子,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大方,忙不迭将镯子揣进怀里,挽扶着官召羽上了车,抽打着毛驴向午门行去。

    老汉收了官召羽的金镯子,办事倒也和气周到,直将官召羽送至距离午门约莫二百米的地方,才将官召羽由驴车上挽扶下来。

    〃小姑娘,俺这是民车不是官轿,此处有皇家的规矩,俺不能再往前走啦,这一段贵人您自己走过去吧。〃

    官召羽跟老汉连声道谢后,转身直奔向午门口,因为随身带着先前入宫时候的腰牌,官召羽很顺利便进了紫禁城,丝毫不敢耽搁,直奔孝庄的慈宁宫。

    此刻在康熙的南书房内,张廷玉已经拟好了康熙口述的圣旨,看过一遍确保无误后,将其转交给常宁。

    常宁双手接过圣旨,小心翼翼放进盛放圣旨的黄金雕龙匣内。

    康熙最后说道:〃朕已经由御前侍卫中拨了五百人交由皇太子胤礽,与你同去查抄明府,主事者自然是你,朕意欲让太子同去见见世面。〃

    常宁应下,此时,胤礽已经点起了人马,进来给康熙请过了安,便与常宁同出了南书房。

    * * *

    乾清宫向来宫门关的比旁处早些,官召羽来至乾清宫时,早已闭了宫门。

    官召羽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始终还是不敢进去贸然叩门惊动孝庄。

    无奈又情急之下,官召羽灵光一闪,想到了怀袖,思及康熙素日对其圣眷颇深,且她对容若亦有旧情,或许找她能想个法子。

    官召羽思及此,疾步转而奔向清芷堂,刚奔至门前,正赶上张保关宫门,官召羽上前一把抵住厚重的宫门。

    “且等等,我有要事求见公主师……”

    还未等张保瞧清楚来人,只觉眼前闪过一抹粉白的娇弱身影,官召羽已经奔入院中。

    此时的怀袖,正在端坐于书房内静抄经文,自那日由苏麻喇姑的佛堂回来后,每日入夜,怀袖依旧宁静抄经,渐觉心思沉静不少。

    本打算晚间抄几章便去歇息,忽听前院中似有女音喧聒,抬眸看向桌旁侍墨的翦月。

    翦月亦蹙眉看向门外道:“方才福全不是已经吩咐张保关宫门了么?这么晚了还能有谁来?我这就去前院里瞧瞧。”

    翦月说话间,跨出了书房的门扉,沿着回廊向前院行。才走出不过数步,只觉面前一个粉白的人影儿影片扑过来,口中还急切道:“怀姐姐,怀姐姐呢?我要见怀姐姐!”

    翦月正欲开口,已被官召羽推开,翦月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幸好被张保扶住。

    “这是怎么回事?”翦月责问道。

    张保不敢隐瞒,怯怯道:“我也没弄明白,刚才我正要关门,这小郡主叫嚷着就跑了进来,满嘴嚷着要见咱们姑娘。”

    而此刻的官召羽,已经奔进了怀袖的书房。

    怀袖正走笔于素白纸笺上,听闻声音再抬眸时,官召羽已跪在面前的地中央。

    “召羽?你这是……”怀袖没想到这么晚了官召羽会跑来自己宫内,赶忙起身过去相挽扶。

    官召羽却只顾流泪,长跪不肯起来。

    “到底怎么了?起来说话!”怀袖情急道。

    官召羽拽着怀袖的裙衫,颤抖着声线道:“怀姐姐,求你救救容若!纵使往日我有千般不好,你且念在昔日与容若的情分……”

    话未说完,人已经哭地说不出话来,只顾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任由怀袖如何拉扯,就是不肯起来。

    怀袖急怒道:“你且起来把话跟我讲清楚,出了事只顾磕头哭鼻子有何用处!”

    官召羽见怀袖当真生了气,方才站起来,颤抖着声线将明珠,官千翔等人与她说的一番话,及如何被锁绣阁又掏出来入宫欲求太皇太后之事一点不落全部转述与怀袖。

    “你是说,此刻恭亲王已经携了抄家的圣旨前往后海的明府了。”怀袖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死死盯着官召羽。

    官召羽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点头道:“这是我哥说的,他定不会骗我,且我阿玛也是怕我再回明府受牵连,故才将我锁进绣阁……”

    怀袖听罢官召羽这番话,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欲向后倒。

    “姑娘!”

    旁边侍立的翦月立刻奔至过去将怀袖挽扶至软榻上,转身倒了杯热茶端至近前轻声:“姑娘且先喝杯热茶,缓缓心神。”

    怀袖略稳了稳心神,眼中水波迷蒙道:“治河事发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容若必定受其牵连,他如今书尚未撰完……”

    话落,轻轻推开翦月递在眼前的茶盏,缓缓站起身向外走。

    “姑娘,这晚了,你要去哪?”翦月见怀袖如此,紧随几步惊诧问道。

    “出宫!”

    “可是夜闯宫禁是要掉脑袋的呀!”

    翦月欲上前阻拦,却被怀袖一把推开,在福全和张保惊愣的神情中,怀袖跨步行向后面的内室中,由床幔内匆忙取了件东西便出了清芷堂的大门,直奔御尚乘局。

    福全和张保仍愣在原地未反应过来,翦月怒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眼下人命关天,还不赶紧去寻苏麻姑姑!”

    福全听见翦月这番话,先反应过来,拔腿便向慈宁宫疾奔而去……

    怀袖来至尚乘局,一掌劈晕了看管御马的小太监,也顾不得谁的马,牵出一匹飞身跃上马背,掌击马臀,那马儿惊地凌空四蹄奔了出去。

    此刻的常宁和皇太子胤礽已来至了明珠位于后海的府邸。

    呼啦啦一队御林军散开,将明府外围了起来,常宁亲自托着圣上御旨与太子一同走进了明府的大门。

    此刻明珠及全家妇孺老幼皆跪于正厅前,明珠一眼瞧见胤礽与常宁并肩进来,将马蹄袖向后一甩,叩头道:“奴才明珠,恭请太子殿下金安,给恭亲王请安。”

    胤礽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差事,显得有些腼腆,回头对常宁道:“六叔,皇阿玛不过是让我来跟着您学,该怎么办,您说罢。”

 第383章 查抄明府

    明珠此刻跪在地上,张皇地左右四顾,见胤礽既不〃叫起〃也不吩咐什么,心里便开始一点点向下沉。

    常宁虽然跟容若相交甚好,与明珠却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毕竟在朝共事二十余载,一个心思精明,极修边幅的人,只一日的功夫便似老了十年,常宁心里不禁泛起些许怜悯之情。

    上前一步,口内缓声道:〃有旨,着太子胤礽,恭亲王常宁,前往查看明珠家产!〃

    虽然之前心底早已有过不好预感,但真正听到这一道圣旨时,明珠仿似被抽了筋似得,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勉强支撑着身子,叩了头颤抖着声线道:〃臣……领旨,叩谢……天恩!〃

    此刻,御前善捕营的兵丁已将大门封了,刑部跟随来的数十几个笔贴,连同慎刑司的人都拿眼望着常宁和胤礽。

    常宁向前一步,将圣旨交给明珠,轻声道:〃明相,奉旨差遣身不由己,本王爷就要开始例行公务了。〃说罢,回头道:〃来人!〃

    〃嗻!〃十几个笔贴齐声答应。

    〃先封了账房,再腾出几件空屋子,请内眷回避,按房分号清点财务!〃

    〃嗻!〃众人应声正欲散开行事,常宁却突然思及起什么,手一挥道:〃等等!〃

    常宁说话时,躬身将明珠由地上挽扶起来,和笑道:〃奉旨查看家产,并没有别的处分,明相不必惊慌,但有一层意思,不知你与性德,揆叙是在一道住着,还是另分出去了?〃

    明珠道:〃性德早几年就已经分出去另住了,揆叙去年才行了合卺(读jin三声)之礼,揆方尚小,他俩暂未分居……〃(注:合卺:始于周朝,为旧时夫妻结婚的一种仪式。)

    常宁听见明珠这么说,回头对胤礽道:〃容若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是有职分的人,皇上旨意只叫查看明珠家产,似乎应当有别。〃

    胤礽早知常宁平日与容若交好,且知康熙素爱容若之才,此时听常宁如此说,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笑道:〃六叔说得有理,就依照六叔所言行事吧!〃

    常宁浅笑点头,对众人吩咐道:〃就按照居处划线,其余各处不得搅扰!〃

    众人应声,有撵人的,有贴封条的,有开箱翻柜的,偌大的明府乱得鸡飞狗跳,内庭渐渐传出了家眷们的哭声……

    正在此时,门口守卫的兵丁一阵骚动,紧跟着一匹矫健的玉花骢直奔入府内。常宁和胤礽皆为之惊诧,不知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此时擅闯明府。

    常宁正欲开口,抬眼见马背上坐着一位白衣翩然的女子,借着火烛仔细一瞧,竟是怀袖。

    怀袖翻身跳下马背,并未留意旁边站着的皇太子胤礽,而是直奔至常宁近前。

    扑身跪在常宁面前,怀袖急声道:〃王爷,求您暂且宽容些时日,待容若将《通志堂集》撰成,算是成全他毕生所愿!〃

    常宁心里早知怀袖此刻赶来的用意,急地一跺脚,怒道:〃你一界女流,深夜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去去去,快回宫去,别在这儿捣乱!〃说罢,便欲将怀袖赶出去。

    常宁如此行事,实是不想她因此受牵连。

    而站在旁边的胤礽则一眼便认出了怀袖骑来的马,正是康熙出行时骑的御马玉花骢,即时怒道:〃大胆贱婢!不但夜闯宫禁,居然还盗骑皇上的御马,来人,给我将其捆了!〃

    胤礽此话一出,旁边守卫的御林军顿时过来两个将怀袖一双手臂向后绑了起来。

    常宁先前便知怀袖定是闯宫禁出来的,本欲将其赶回去了事,此刻见胤礽似铁了心要惩责,皇太子已开尊口,旁人便不好再说什么,常宁也只得寻思另想他法为其开释。

    胤礽见怀袖被绑,心头不由暗自窃喜。早存心想寻她的过错,无奈在宫内有康熙和月牙护着,不敢轻妄行动,今日好容易得了这个机会,不如在宫外就了结了她的性命!

    思及此,胤礽命人欲将怀袖关押在一处私室之内,打算将眼前的事物料理的差不多之后便动手。

    怀袖被两名侍卫捆着正往房内推,明府门外又停下一乘八人台的宫轿,老嬷嬷轻轻挑开轿帘,苏麻喇姑披着素青色的斗篷由轿子内走了出来。

    苏麻喇姑入明府来至胤礽和常宁面前,躬身施过礼,温和道:〃奴婢来是奉了老祖宗的懿旨,特地将私自出宫的公主师带回去。〃

    常宁闻言,不待胤礽开口,即刻将两名侍卫唤回来,笑道:〃既然是老祖宗的人,还是由她老人家发落为好,也省得我们为难!〃

    胤礽心里一万个不想将怀袖交出去,可听常宁已开了口,且又见孝庄令苏麻喇姑亲自来要人,也只得勉强答应,目中两道狠戾寒光,却不自觉由怀袖脸上划过。

    苏麻喇姑浅笑点头,回身看了眼被捆着的怀袖,低身道:〃太子与王爷办差辛苦,奴婢不便打扰,此刻便回宫交差去了。〃话落,令慈宁宫的侍卫押解着怀袖出了府门,蹬车入轿打道回宫去了。

    怀袖被苏麻喇姑带回慈宁宫,在宫门口下了车轿,苏麻喇姑由轿子里出来,行至怀袖面前,沉声道:“秀女怀袖,你可知罪?”

    怀袖自知今夜犯下大错,却也从未见过苏麻喇姑如此冷肃的神情,垂下眼帘,在慈宁宫门口的青砖上缓缓跪下,轻声道:“奴婢怀袖知错了,恳请姑姑责罚!”

    苏麻喇姑凝了怀袖一眼未开口,转身向内走去,刚走至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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