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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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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

    康熙听着这些话,不觉眉心渐蹙,似是陷入了细腻的沉思中。

    怀袖看康熙似听得认真,浅语继续道:“其实,春夏秋冬是以一种绵密的姿态向前推进的,而我们等待一片树叶由绿变黄尚需更年的轮转,更何况是人呢?”

    康熙微眯着眼睫,沉静地点了点头,似是由刚才的话引申开去,想到了什么,伸手从旁边的一叠奏折中抽出一份来,在石砚中轻轻沾了沾朱砂御笔,笔杆在额角轻轻敲了几下,沉思片刻,便在那奏折的边沿刷刷点点批注起来。

    怀袖见康熙凝神专注于批复奏折,便放轻脚步,走至铜香炉前,撩开向内看了看,见那龙涎已几近燃灭,便用香灰蒙住,悄然退出了秋水阁。

    怀袖走出秋水阁时已近黄昏,经过玉带桥上,见夕阳斜辉脉脉洒在水面上,映着半湖青瑟半湖嫣红,一时看地痴住,便倚在桥栏杆上,凝望着悠悠湖水,多情黄昏。

    黄昏却是多情,然而,黄昏也确是无奈,想起李商隐在《代赠》中写道:留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如钩。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然而诗中之人,即便是立尽斜阳,尚有芭蕉与丁香这两株植物相伴,尽管,芭蕉的阔叶紧紧地卷着,丁香空白节,细小的花苞裹成小小的节,它们尽管都没有绽放自己的美丽,却依然守候在孤独的诗人身旁,然而此时此刻的自己,连这样的解意植物都不曾遇见,可见孤寂可怜更甚。

    怀袖抬头,一行秋雁飞过天际,长空断雁,眼中不自觉又凝结出晶莹水雾。

    这是从北疆向南而去的雁吧?想必也是为躲避北方的多事之秋。

    刚才康熙压在手指下的奏折,牵扯搅扰着怀袖的思绪,想开口询问,又见身为皇上的他亦是眉头深锁,满腹忧患,不忍再为尚在病中的龙颜再凭添烦扰,只得强忍住。

    此情,也只是忍住,心中却从未搁浅。而今北雁南飞时,勾起心底更深的感伤,似要寻觅,想抓住些依托,才发现天宽地阔之中的自己如此渺小,渺小的同如瑟瑟秋风中的一片娇叶。

    仰头注视着雁影渐远,怀袖忍不住开口吟道:“雁过也,正伤心……”

    此刻,常宁应诏入秋水阁,见怀袖独自凭栏眺望残阳,斜辉脉脉,碧水悠悠,空空伴着素颜的佳人独自忧伤,痴痴守望的精致脸庞中,寂寞与无奈全被照晚的夕阳泄露了出来,百转千回,越发叫人柔肠寸断,不忍顾。

    原本想默默地从她身旁走过去,不打扰她的思绪,常宁知道,此刻的怀袖只能凭借着想象,回到故乡,回到思念的亲人身畔,她一个人静一静也是好的。

    可当常宁打算正低着头从怀袖身旁过去时候,怀袖却转过脸,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常宁有些惊讶,却赶忙仰起头,逼回眼中的泪,强扯笑靥躬身施礼。

    常宁虚扶道:“怀姑娘,辛苦你了,谢谢!”

    怀袖轻轻摇了摇头,道:“王爷快进去吧,万岁爷还等着您呢。”

    常宁哎了一声,向秋水阁走去。怀袖回望着消失在秋水阁丹墀下的背影,心中叹道:危及时,有亲人在身畔,便是幸极之至!

    自从怀袖亲手为康熙煲汤羹之后,李德全便将康熙日常膳食安排全交由怀袖打理。

    怀袖端着托盘走近清宁宫东厢暖阁的时候,小太监们才去了明烛,正伺候康熙洗漱,常宁在旁侧站着,看见怀袖进来,面露诧色问道:“这么早就用早膳?”

 第188章 巧侍御膳

    怀袖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并不是正经的早膳,我瞅着你们聊了整晚,清晨必定饿了,便先煮些清粥,给你们腹中增加些补给,握笔时便不心慌了。”

    常宁微微一笑,向托盘内看去,见只一盘嫩绿的青菜心,一碟黄泥螺。不禁笑道:“就吃这个呀?你可真会给皇兄省银子!”

    康熙洗过手脸,转脸笑道:“你不知道,这几日朕吃这个道真觉着味道清鲜爽嫩,很是舒服。”

    说罢,康熙对怀袖说道:“还有粥饭么?给恭亲王添一碗来与朕共用。”

    “还有,奴婢这就去取来。”怀袖说罢转身出去,不多时又添了一副碗筷。常宁是清宁宫的常客,从不与康熙客气,坐在对面吃了起来。

    一颗香青菜心嚼入口中,清脆脆爽,细细的筋脉迸溅出清新的汁液,仿佛雨后闻到的新出芽的嫩草的气息。

    恭亲王就着一口粥咽进胃里,顿时觉得温热熨帖,极其舒服,又赶忙将筷子探向另一碟内的黄泥螺。

    那黄泥螺个并不大,却非常的干净,一粒粒像半透明的岫玉里面有淡淡的墨色,吃入口中香脆嫩滑,也是压饭的榔头。

    常宁一连添了两碗粥,等放下筷子时,盘内的香菜心和黄泥螺一如风卷残云般入了常宁的五道庙之中。

    康熙和怀袖瞅着常宁的吃相,忍不住笑起来。

    用过膳食,常宁接过太监端来的漱口茶清了口,心满意足地点头称赞:“果然舒服,昨晚没睡,这会子有这么一顿垫底,精神头似又回来了一般,原来青菜粥饭也能做的这样好吃。”

    康熙笑道:“这样最好,一会儿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怀袖将餐盘收拾下去,留康熙与常宁二人继续商议政事,将餐盘送回御膳房,寻了只小挎篮儿并一把小铁铲,怀袖向清宁宫后面的小山坡去了。

    刚出了宫,便远远地瞧见索额图怀里捧着奏事匣向这边走来,怀袖知道他是每日照例来向康熙报送各地辖官上递的奏折,便径自向后面而去。

    约莫到了该准备正经早饭的时候,怀袖瞧了瞧小篮子内,也是满满一篮子了,欣然站起身,擦了擦额际的汗珠儿,笑道:“今天收获还真不小呢。”

    回到御膳房,掀开小瓷罐看了看,汤也煲的恰到好处,用干净毛巾垫着从火上端下来,盛在汝窑瓷盅内温着,将小火熬好的黄米粥,加入些许刚采摘回来的新鲜野菜,熬的差不多,起火盛入碗内,另几样新鲜小菜,叫来两个小内监一并端了向秋水阁走去。

    原来每日康熙办公以及接见大臣多半在清宁宫旁侧的秋水阁,晚间因多半也要批阅奏折,且要休息,便令太监搬了部分奏折去清宁宫的东厢内,倦了便歇在那里。

    怀袖引着端食盘的小内监走入秋水阁的时候,索额图正站在地下奏事。

    康熙坐在龙书案后面聚精会神地听着,常宁站在旁侧也是微微邹着眉,一脸肃然,怀袖还从没见过常宁如此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多瞅了他两眼。

    谁知常宁竟觉察到有人看他,回头正巧跟怀袖的目光对个正着,便向她吐舌头做鬼脸,那模样恰极像旁边正喋喋不休的索额图,怀袖忍不住勾了勾唇,强压笑意向圆桌旁去了。

    康熙见怀袖拧干了帕子侍立在一旁已准备好早膳,便伸了伸胳膊向圆桌走过去。

    索额图眼尖地瞄了一眼餐桌上的饭食,一双花白残眉皱起说道:“皇上整日为国事不辞辛劳,怎能吃的如此简单,连一点子油星儿都瞧不见,太不适宜啦!”

    康熙却全不理会索额图的说法,径自拿起筷子取食,说道:“朕觉得没什么,这几日吃这些反而觉着颇为清爽舒服。”

    索额图却继续说道:“皇上的龙体需要多进精益菜食,才能供给得以保障,还望皇上以龙体康健为重。”

    康熙不愿再多说话,静默地用着膳,索额图似是得了道理似得,滔滔不绝开讲饕餮之道。更甚者连苏东坡的《老饕赋》所说:盖聚物之夭美,以养吾之老饕。都搬了出来。

    怀袖垂着脸一心侍奉康熙用膳,康熙因敬他是老臣,也不予理会,索额图见状越发地卖弄起来。

    常宁早有些看不过,正欲开口,眼尖地瞧见张太医拎着药箱从外面走进来,便知是每日例行的请脉时候。张太医见康熙正在用膳,便在外面门厅内候着。

    常宁黑眼珠儿转了一圈儿,向外间的张太医笑拱手道:“张太医早!今日来得似比往日早些呢。”

    张太医也对常宁拱手道:“恭亲王早!来得不巧,原以为皇上用膳还晚些,却没想到还是没赶上,看来明日还得更早些才是。”

    常宁笑道:“呵呵,万岁爷如今换了人伺候,比以往那些勤快许多呢!”

    张太医连声道:“是是,从皇上这几日膳食老臣已觉察出一二了。”说罢,张太医笑眯眯看了一眼侍立在康熙身后的怀袖。

    康熙原本听索额图口沫横飞得有些不耐烦,听见常宁和张太医似也在讨论他的膳食,便打断索额图的“饕餮论”问道:“常宁,张太医,你俩个聊什么呢?”

    常宁与张太医闻听康熙问话,赶忙走了过去。常宁回道:“刚才张太医夸奖这几日万岁爷的膳食调理比先前好很多呢。”

    “哦?”康熙闻听笑着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道:“刚才索大人还说朕食用的这些太简单了,不易颐养身体。”

    张太医瞧了一眼,却笑眯眯摇了摇头道:“皇上如今食用的这些皆是上成之选,就只说这碗里的,一看便知是费了心思的。”

    康熙闻听,用筷子夹起来粥内的一根碧绿色的菜根问:“太医说的可是这个?你不说朕还没注意,这是什么东西?朕以往似没见过这样的菜品。”

    张太医细看了看说:“没错了,微臣刚才看着便觉得像,只是感觉不可思议,如今离近细瞧,果真是败酱草”

    “败酱草?”康熙调高半边剑眉,饶有兴致地听张太医继续说。

    “此菜又名黄花龙芽,性清凉、味微苦,素以‘根苦花香’著称,可清热、明目、消炎、利尿、健胃、发汗、养血、败火、止咳等诸多好处,是难得的败火凉品,正适宜皇上食用。”

 第189章 心生暗算

    说罢,张太医又观察那根叶一回继续道:“臣看此草根茎肥厚鲜嫩,应是野地里现采来的,臣偶尔也在园子的四下坡地散步,见这样的草是极少有的,做此粥饭之者必是有心之人。”

    康熙唇边不自觉地勾起弯月般的笑靥,回身看了一眼侍立在身后的怀袖,柔声道:“辛苦你了!”

    怀袖欠身低语:“这是奴婢应该的。”

    康熙笑着继续问怀袖:“你做的东西向来都是极精致的,这粥可有名字么?”

    怀袖笑道:“万岁爷圣明,此粥确实有其名,曰‘璎珞粥’”。

    “哦?”康熙闻言口中呐呐:“璎珞粥,这名字光听着就香,是你起的么?”

    怀袖摇头道:“这璎珞粥名儿并非奴婢能取来,《禅林象器笺》中有载:禅寺里食粥有三种:一是五味粥,二是红调粥,三便是这璎珞粥了。”

    怀袖顿了顿继续道:“五味粥是我们常说的八宝粥,红调粥是红豆稀饭,这璎珞粥……”

    怀袖看了看康熙碗内笑道:“奴婢瞧着这粥中的白米或黄米以野菜牵连,丝丝缕缕状似璎珞,想来便是以此得名罢。”

    康熙夹起来一根野菜见果真如此,笑着点头:“果然如怀姑娘说的不错,这粥朕喜欢!粥名也好听。”

    常宁与张太医闻听也连连点头称赞。

    只索额图轻轻摇着头开口:“臣还是以为皇上食用的太过简单,无法补给身体。每日批阅那么多奏折,光吃粥怎么能行呢?”

    怀袖浅笑道:“万岁爷这些时日虚火上扬,所以需佐以汤药调理,而膳食调养是根本之道,奴婢看过佛教的律仪《摩诃僧袛律》中所载‘粥有十益’”

    怀袖将这“十益”缓缓道来:“一,姿色:资益身躯,颜容丰盛。二,增力,补益衰弱,增长力气。三,益寿,补养元气,寿算增益。四,安乐,清净柔软,食则安乐。五,辞清,起无凝滞,辞辩清扬。六,辩说,滋润喉舌,论议无碍。七,消宿食,温暖脾胃,宿食消化。八,除风,调和通利,风气消除。九,除饥,适充口腹,饥馁顿消。十,消渴,喉舌站润,干渴随消。”

    怀袖说完,听得康熙与张太医连连点头,张太医笑捋白髯道:“微沉只看过《四分律》上面所著粥有除饥,除风,消宿食等诸多好处,却没有这位姑娘这般详尽的见识,今日连老臣也颇长见识。”

    索额图方才听见怀袖这般陈词早已暗自惊讶不已,心内想:怨不得兰儿总向我说此女子伶牙俐齿,擅思辨,机敏狡捷。

    当日斗茶时,便看出其气质不同于旁的胭脂俗粉,今日一见过然见识不薄,以兰儿的天资断然不敌此女,此女在皇上身边久了恐无益处,看来需早作打算!

    常宁听完怀袖那些话,见索额图闷垂着脸,便笑道:“索大人,刚才怀姑娘说了,吃粥可辞清辩说,大人回去不妨也多食些粥饭,呵呵。”

    话毕,康熙和怀袖以及旁侧的张太医均听出,常宁此番暗语是讥讽索额图方才的那番饕餮论,皆笑起来。

    索额图素知常宁平日总爱奚落他,可无奈碍着他亲王的身份,又加康熙极其疼爱,只得干笑两声道:“王爷说笑了,呵,呵呵。”

    此时,康熙已用过膳,怀袖命人将餐盘撤下,自己奉过茶便退了出去。

    康熙对常宁不知又说了几句什么话,等张太医为康熙请过了脉,便与张太医一同退了出来。

    见怀袖在前面走,常宁辞别了张太医几步赶上怀袖。

    怀袖望向常宁的水眸中充满期翼,常宁知道其意,面露难色,轻轻摇了摇头,再看怀袖,面色又露出落寞之色,如秋雨催荷,顿失往昔的恬静柔美,深垂臻首,黯然沉寂。

    常宁见怀袖如此,只觉得心中郁郁不舒,忍不住暗骂道:“葛尔丹你个龟孙子,没事儿打哪门子的仗!”

    此时,张廷玉,马尔汗并几位大臣迎面而来,常宁只得迎过去拱手打招呼,怀袖便独自从旁侧避让而去。

    匆匆数日一过,北疆却仍没有阿玛的音讯……

    怀袖坐在清宁宫后的小山坡上,遥望着蓝天,秋日的天气极其高远亮阔,本该令人的思绪也本该爽落逍遥,可这些时日,她始终压着着一腔的愁心漫溢。

    张太医请完脉说皇上的病已经好很多,再过些时日,便可停药了,可怀袖却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

    不知不觉又是夕阳照晚时分,怀袖正欲起身,忽然听见长空一声嘹亮的隼啸,定目望过去,见一直雪白色的海东青逆着斜阳,披了一身的金黄回归,落在一位内监的肩膀上。

    那内监举着海东青转身向清宁宫而去,怀袖认得这是康熙的海东青,那放鸟的内监也认得怀袖,从怀袖身旁走过时,笑着打招呼:“怀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晚了当心这野山上有蛇。”

    怀袖点头道谢,忍不住赞叹:“这海东青长得真好!”

    那内监闻听,抚了抚鸟儿的背,却叹息道:“别看这些畜生,却也极通人性,这些日,万岁爷累的病了,这东西也整日不思食饵,瘦的腿上的皮都松了。”说罢伸手向海东青的腿上捏了捏,那鸟儿缩着腿忽闪着巨大的翅膀躲避开去。

    怀袖目送着内监走远,不禁感叹:鸟兽尤知为主思忧,我若是也肋生双翼该多好! 。

    思想着正欲举步回去,却听见背后有人轻唤:“公主师,请留步……”

    怀袖回身看时,却见惠妃站在自己身后,一身浅紫色的旗服滚着洇染着玫瑰花瓣的边儿,洁白的龙华下端绣着一支素净的兰花,端端正正地垂在胸前。

    显然,惠妃已经换了初秋的装束,头上只戴了一对金镶玉的流苏小步摇,整体望过去,站在碧色的丛中显得端庄秀丽,宁静温柔。

    乍见惠妃,怀袖心内惊诧她此时怎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半山坡上,但脸上却展露浅笑迎过了去。“娘娘此时怎会在这里?”怀袖行过了礼,含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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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0章 锦里藏针

    惠妃含笑走到怀袖面前,仔细观察着怀袖的面色,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关切,问道:“本宫给你送去的蜂蜜可有每日服用么?怎么比那日见着你越发憔悴了?”

    怀袖见惠妃先反问自己这个,含笑回道:“多谢娘娘惦记,这些时日奴婢事多,没来得及亲自去娘娘宫中道谢。”

    惠妃温柔地牵住怀袖的手说:“本宫上次说过,你我不同于旁人,怎么又跟本宫客气生分起来了?以后可不许与本宫如此了,本宫说过,往后本宫需请教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怀袖闻听惠妃如此说,只得盈笑颔首,再抬眼看惠妃时,却见惠妃隔着清宁宫的宫墙,眺望秋水阁的方向。

    怀袖回头望了望相同的方向,轻声问道:“惠妃娘娘是惦记皇上了吧?”

    惠妃轻笑,并不回避怀袖的问题,收回目光落在怀袖身上,柔声道:“这些日子,皇上有令不得后宫妃嫔入清宁宫在驾前侍奉,本宫听说你去了清宁宫,心中着实安然许多,问过张太医,说皇上近日身子已经大好了。”

    惠妃说着,望向清宁宫方向,目光中流连荡漾着浓腻的柔情。

    看了一时,回头继续跟怀袖说:“本宫料想,你必定付出许多辛苦,昨日去滴雨轩,原本想看看你,月牙公主说你如今住在清宁宫内,并不回去。本宫琢磨下午通常是皇上召见大臣的时候,你或许有时间,便趁着此间时候来了,果然遇见你。”

    说罢,惠妃竟有些激动地握紧怀袖的手,声音温和中略带颤抖道:“这些日子,皇上病着,本宫着实忧心,如今,终于……谢谢你。”说罢聊裙摆便要给怀袖行礼。

    怀袖惊诧地一把将惠妃的手臂扶住,急语道:“娘娘切不可如此折煞怀袖,这都是怀袖应该做的,并没有什么。”

    惠妃浅笑,目光晶莹望向怀袖说:“本宫也并不与你客气,你心思缜密,且也怀春情,本宫的心你是知道的。”

    惠妃说这句话的时候,自然是意有所指,怀袖并非没有听出来,只将目光移向旁出,似并不像聊这个话题。

    惠妃却继续说道:“本宫听说了,容若就快回了,听说还会去伴驾木兰行围,本宫倒是真羡慕你,如今,你在皇上身旁,也可以时时见着他了。”

    怀袖浅蹙眉心问:“娘娘为何羡慕奴婢,娘娘不是也可伴驾皇上身侧么?”

    惠妃摇摇头道:“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回京去了,本宫与老祖宗同时回京,我们并不陪皇上去木兰行围的。”

    怀袖听她口口声声“我们”看来回去的嫔妃并不止她一个,便问:“难道后宫的妃嫔们都不与皇上同去木兰围场么?”

    惠妃却又轻轻摇头道:“只有裕妃独自伴驾前往木兰围场,剩下的都要回京。”

    又是裕妃!

    怀袖不知自己因何每次只听见裕妃这个名字,就觉着背脊悚然一阵寒凉,或许是救映莲的那个晚上让她印象太深刻,亦或许是那些深沉的听闻,不论是什么,只要与这个女子牵连,便总会有一份不宁萦绕弥漫在空气里……

    “你,没事吧?”惠妃见怀袖面色骤然深沉,眉心紧锁,目光透出幽幽的凉意,忍不住问道。

    “呃,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你们这么快就要回京去了。”

    惠妃浅然笑了笑,目光瞭向夕阳下归巢的鸦雀背上点点橘红,绚烂的晚霞将惠妃美丽的容颜妆点地极温柔,身上的衣裳也被染成了橘黄温暖的颜色。

    怀袖回首看了一眼地势略微有些低的清宁宫,此刻已经完全被隐没在了山的阴影中,失去了阳光的清宁宫,即使依稀可见红墙黄瓦,但却都披上了一层灰色,墙是红灰色的,瓦是黄灰色的。

    “你该回去了,皇上的晚膳需要你打理么?”惠妃转回头,望着怀袖问道,语气中透着殷殷地牵念。

    怀袖轻轻点了点头,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低身施礼道:“娘娘若没旁的吩咐,怀袖就先回去了。”

    惠妃伸出手,再次握住怀袖的手说:“谢谢你。”

    这一次,怀袖明显地感觉到惠妃纤细的手尖上丝丝冰凉侵入自己的肌肤,让怀袖的汗毛孔也警立起来。将手从惠妃的手掌中滑出来,望向惠妃格外温柔的眼神,略略施礼后便转身回清宁宫去了。

    “娘娘,咱们也回去吧,再晚了当心山上有蛇。”旁边侍立的宫女见怀袖走远了,便走至惠妃近前,温声提醒。

    惠妃目光注视着怀袖逐渐消失在暗影中的背影,温柔中却带着几分萧冷说道:“有蛇踩死便是,人还怕那些畜生么?”说罢,伸手扯了扯宫女陪在肩膀上的披风,转身走了。

    回到清宁宫的时候,甬道以及回廊各处已经掌了灯,星星点点地映在光洁的金砖以及水面上,犹如碧穹坠落的星子,流莹点点,相映生辉。

    怀袖从后园回廊转到前面,她知道此刻皇上已经移驾至清宁宫东厢内,刚走到丹墀朱红的廊柱下时,只听见暗影中有一个声音悄声喊了一句:“怀姑娘,且留步。”

    怀袖回头仔细辨认,才认出来暗影中原来是李德全静静地站着,怀袖略有些惊讶,走过去问:“李公公此刻不是应该在里面伺候么?怎么会在这儿?”

    李德全笑着摇了摇头,向东厢浣情纱内望了一眼,沉声道:“此刻那里面有旁人伺候呢,用不着我。”

    怀袖向透着黄光的窗棂望了一眼,她知道李德全都不能进去,自己就更不便进去了,便笑道:“李公公,您此刻忙么?怀袖有件事儿劳烦您。”

    “姑娘的事怎敢称劳烦,我竭尽全力去办就是,不知是什么事?”李德全问道。

    “李公公差两个小太监去我的观雨楼帮我取一样东西来。”说罢,怀袖细细地将那物件说与李德全。

    李德全含笑点头:“这事儿容易,我这就差人去办,取来直接将送到姑娘房里去。”

    怀袖点头道谢,辞了李德全向西园中行去。

    今,明,后,三天凌晨有暴更!!

 第191章 宫内心外(加更1)

    西园是怀袖在清宁宫的临时居所,近日因康熙龙体欠安,再加月牙公主再三恳言央求,怀袖方才同意寸步不离地守候清宁宫,但伺候的时间只限至康熙病愈,等康熙身体调养好了,她仍请圣谕回观雨楼住。

    经过清宁宫回廊时,一盏石头雕刻的镂空水灯撑在正对宫殿门的湖面上,隐隐绰绰的灯,被微风吹拂着摇曳律动,荧光照耀着旁侧半荷叶下暗影里的一捧柔白。

    怀袖好奇,停下脚步腾身向湖中,轻轻用手拨开挺立的荷叶微怔片刻,旋即露出温柔的浅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荷叶下面的一朵洁白的晚荷。

    这个时节,大半的荷叶已经都开始枯黄零落,一眼望过去格外的萧瑟凄婉,尤其是在没有月色的夜晚,而今却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朵娇然羸弱的荷花,迎着秋风瑟瑟宁静地绽放。

    乍一眼看见,仿佛繁盛的夏日仍流连在这荷塘之中,不忍骤然离去使人伤感,怀袖素来最喜芙蕖的清洁,忍不住附身,用手指温柔地抚摸那粉白的花瓣。

    就在怀袖流连于莲花时,对面清宁宫的门突然由内开启,怀袖被开门的声音惊扰,抬眼望过去,虽然中间搁着荷塘,但清宁宫前的宫烛豁亮,一切落在怀袖眼底,看得那样真切。

    裕妃。

    怀袖眉心微微蹙了蹙。

    宫烛拉长了一对人的影投在地上,长长地,远远地,紧紧依偎。

    裕妃手臂亲昵地挽着康熙的一只手臂,姣美的脸颊温柔地贴在康熙胸口,顺从娇巧,顾盼盈盈。

    俩人说什么,怀袖听不清,只见宫烛映在康熙半边侧颜上,唇角完成新月一样温柔的笑。

    康熙微垂了脸,不知在裕妃耳边说了什么,引得裕妃握粉拳在康熙胸前轻垂了几下,随即又似带娇羞地将脸埋入康熙的颈间。

    康熙抽出手臂环住裕妃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似是柔声哄劝,裕妃呢喃片刻,依依不舍地从康熙怀里抽出身子,请辞回去了。

    怀袖远远望着康熙注视着裕妃的背影,以及裕妃消失在暮霭中的身影,不经意松了手中的荷花,勾唇浅笑。

    情,究竟是基于幻像的现实?还是基于现实的幻想?众人心中戚戚难舍的炽热情深,莫非是不断地由现实激起幻想,而后又努力将幻想成就为现实么?

    无幻象的情太平庸,而只基于幻象的情又太脆弱。这一刻,怀袖突然想起傍晚时分在山坡上遇见的,徘徊在宫外的惠妃。

    惠妃钟情于皇上,却无法用幻想去逾越现实,只能在宫墙之外徘徊,便似也徘徊在了康熙的心门之外。

    而裕妃,则是利用现实去实现幻象,或许原本并未入得康熙的心门,却真真切切地站在宫门之内,便也似进了心门。

    怀袖心里想着这些不禁浅笑,口中喃喃道:“见自己之本性,不向如来行处行……”悄然抚弄了一把荷叶,起身走来了。

    康熙目送裕妃消失的背影,眼见旁侧的暗影中李德全悄然上前,悠然问道:“怀姑娘还未回来么?”

    “回万岁爷,怀姑娘刚才来过一趟,知道裕妃娘娘在里面,便又走了,这会子可能回西园去了。”

    康熙目光向湖中移过去,只见廊边一支荷叶轻轻摇摆着,剑眉微勾,轻声说道:“朕想喝合欢茶。”

    李德全心中早已了然,悄然退下了下去。

    怀袖进入清宁宫的时候,康熙正握着一谍折子发呆,怀袖走至近前,轻轻地将杯盏放在康熙手边,目光落在那谍奏折上,眸内微微黯然。

    “这些日子伺候朕,辛苦你了,你也自当珍惜身子。”康熙柔声嘱咐。

    怀袖垂首躬身道:“能侍奉圣前,是奴婢的荣耀,其他在所不惜。”

    康熙抬起目光,注视着怀袖越来越尖削的下巴,一双水眸因为脸颊消瘦而显得大而澄澈水滢,鬓旁柔丝缕缕垂下,遮挡住部分烛光,隐若现地映着脸颊几乎白皙的透明。

    康熙心中窜起阵阵疼惜,手伸了伸,终究只握住了桌上温热的杯盏。

    怀袖垂首退出清宁宫时,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

    每一次感觉到康熙灼热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脸上,心中没来由地如有小鹿在腾跃般紧张,怀袖伸手抚了抚微微发热的双颊,幸好红烛下看不清脸红的模样。

    刚才那谍奏折,皇上为什么瞧着发呆?怀袖转眼心里又蓦地一紧。悠悠太息,举目苍穹,垂幕之上只留一弦孤月,望着它,如望自己。

    数日转眼又过,仍无半点疆北的音讯,康熙原本调理好的身子,火气又压不住地往上撞。

    怀袖几乎每日都能见到二姐夫马尔汗候在丹墀下,面色惶惶等待觐见,进进出出。

    怀袖与他近在咫尺,却不能上前问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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