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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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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只垂着眼睫静静地站着,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开口。
“自从回了宫,你再没唤过朕玄烨,如今为何不唤了?”康熙垂眸看她时,伸手轻轻托起她尖俏的下巴。
“宫中不同于废殿,在废殿中,万岁爷是臣妾一个人的,回来宫中,便成了天下苍生的。”
怀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抱怨,只似平平常常的叙话,却将康熙说地轻笑出声,捏了下她的脸:“朕果然该拿你当外宅养着,回宫反而拘谨了你,都不可爱了。”
怀袖呲了呲牙,抬眼微嗔:“你再提这个,我就赏赐一个骁骑营的美人给恭亲王!”
康熙大笑,顺势将怀袖揽入怀:“朕就喜欢惹你生气,你这个样子,朕越看越喜欢!”说话时,还忍不住在怀袖的额角落了一记吻。
“万岁爷这哪儿是踏雪寻梅,分明就是出来拿着臣妾逗闷子的!臣妾知道万岁爷乏了,还是与万岁爷抚琴一曲吧,省得这大冷的天儿,站在外头吹冷风不说,还得遭调戏。”
怀袖说话时,转身便要回去,肩膀一紧已被康熙揽入怀中,用宽大的金丝猴斗篷严严实实裹住。
“还冷么?”
康熙温柔的气息扑在耳朵上,龙涎和着雪夜的梅香,怀袖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将脸挨进康熙的胸前。
“现在能告诉朕,你方才在想什么么?”康熙说话时,下巴蹭着怀袖的侧鬓,新长出来的胡茬有些扎人。
“……我想,熙岚的事儿,要不再缓缓……”怀袖踌躇半晌,终究还是将心里埋的话说了出来。
“说说理由?”康熙并不显得惊讶,语调仍温温和和的,与方才无异。
理由?昨日她由常宁的话里就已听出了些意思,常宁多半已查出些头绪,或碍着其中牵涉着重要的人物,不便再继续追查。
而那个重要的人物,怀袖心里也多半猜着是谁。
这件事她仔细琢磨了许久,终觉让康熙面对此事,着实令他格外为难,左右思量,怀袖觉着为熙岚昭雪此事,可再缓一缓,或可有更好的法子,既不伤康熙的情,又可使歹人绳之于法。
半晌听不见怀袖再开口,康熙也没再问,两人就这么在雪中相拥而立,静静地望着雪花纷纷然,落在红梅上,稀释了那份原本的嫣然,却多了份朦胧的幻色。
“这世间,除了这四时更迭的光阴不改,还有什么是改不了的?”康熙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怀袖怔了怔,歪着头想了想,原本想说人心来的,可脑子里又想起容若词中的一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时便也想不出个合理的答案,只得道:“多半……没有了吧?”
康熙松了松手臂,低头凝着怀袖明媚澄澈的眸子,温柔中含着几分认真:“的确,没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怀袖仰着眼睫,望进康熙的眼睛里,只觉他眸中似有了什么新的念,而这一念令他的眸子此刻显得格外明亮。
在雪中耽搁了会儿,康熙觉怀袖似有些冷了,便携着她的手向内殿中行。
入了房中,趁着给康熙解大氅的时候,怀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对康熙道:“太学那边儿的事,臣妾也听说了,如今裪儿尚小,总这么闲在宫里头,终不是个事儿,臣妾听闻恩师吴大人如今因年事已高,万岁有心恩典其闲职在家领俸,臣妾想着,不如聘吴大人授裪儿课业。”
康熙轻轻点头:“你荐的这个人倒是合适裪儿,不过朕与裪儿身上却另有打算,这个事儿朕择日与吴大人说说。”
怀袖听康熙这般说,便知已是恩准了,心中欢喜,忍不住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不如令胤禛也与裪儿在一处听学,左右万岁爷说胤禛与众皇子们合不来,他又难得与裪儿交好,不如做个伴,于学业也可一同进益。”
康熙听这个话,不禁笑道:“你这这个做母妃的倒是毫不偏私,往后诸位皇子恐要竞相与裪儿交好了!”
怀袖不好意思垂下眼帘,只委过去将身子贴在康熙身侧,悄悄付唇在他耳侧小声道:“我知你疼我。”
怀袖心里有数,康熙必定早想到了她的心思,如此利落地应下,无非是偏疼她与裪儿,康熙嘴上说她不偏私,其实她此行,已是明摆着为裪儿在众皇子中开了小灶。
尽管她后才提及胤禛,在康熙看来,也不过是顺带的事儿,但其实怀袖心里,却是真希望胤禛能与吴汉槎好生研习课业。
虽然康熙一直以来对胤禛印象不佳,但怀袖却觉着这孩子除了性子有些孤傲之外,品德还不错。
此事与怀袖,这些天一直搁在心里,今日总算说出了口,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晚上便睡的格外香甜。
直至晨时,怀袖本欲起来伺候康熙早朝,刚坐起身,又被康熙塞回暖和的被窝里。
因下了一宿雪,辰时冷的紧,康熙勒令她不至天明不许起来,只由李德全伺候穿戴,去上朝了。
怀袖奉旨睡了回懒觉,却不想当真又睡着了,直至窗外明的透亮才悠悠然转醒,想着下了这么大的雪,康熙必定留在南书房看折子,便命怜碧传了早膳独自用过。
“前日你说御园中的红梅开了,这许久也没得了空儿,今日正下了雪,梅映雪景是最好看的,就趁着今日去上赏一赏吧!”
涣秋听怀袖这么说,喜地赶紧命人将那件白梅的吉服寻出来伺候怀袖穿戴,又寻了滚着长长风毛的紫狐大氅,待银铃儿捧来汤婆子时,青梅便传来凤鸾。
怀袖正欲出门,突由前殿跑进来一个小内监,张保认得这是在昭仁殿李德全手底下新招的小韭,便将他放了进去。
小韭跑进内殿,急急地给怀袖打了个千儿,随即低声禀道:“回娘娘,李安达让奴才来知会娘娘,万岁爷传十二阿哥入乾清宫了。”
第720章 梅林释情
康熙为何突然传裪儿入乾清宫,怀袖左右想不明白,捧着手炉在门口站了片刻,却道:“走吧,去御园赏梅。”
听怀袖这么说,随侍的涣秋和银铃儿对视一眼,皆面露惊讶,涣秋终究没忍住小心问了句:“万岁突然召小主子过来,主子不过去瞧瞧么?”
怀袖却从容道:“万岁爷传他,自然有万岁爷的道理,李安达只会与本宫,是李安达的一份体贴心思,本宫若后脚就跟过去,未免过于小家子气,万岁爷不论唤裪儿做什么,自然都是为着他好,咱们不必太过紧张,走,赏梅去!”
怀袖一番话说完,人已经步入凤撵中,涣秋等只得宣了起驾,众宫人簇拥着怀袖的銮驾向御园而去。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眼前红玉压枝,累累繁茂,与当年她曾赏过的一林繁花无异,只是看在此时的怀袖眸中,却减了当初潋滟,添了数缕思念。
缓步入梅林,怀袖折一支红韵在手,对身边随侍的银铃儿淡淡道:“十年前,本宫初入宫时,第一次与本宫来这儿赏梅的是月牙公主,再后来是熙岚,还曾遇见过千翔郡王吹箫,当日随侍本宫身侧的,还是翦月和福全。”
怀袖轻轻嗅了嗅手中的梅花,转手递给银铃儿,继续道:“后来,月牙远嫁藏域,做了藩王妃,熙岚薨了,千翔郡王战死沙场,翦月和福全也都去了。
冥冥中,宿命似有人早撰好了的,身边人来来去去,直至眼下,却只留下我一个人,还站在这儿看梅花。”
银铃儿手捧着怀袖方才递给自己的花枝,垂着眼帘轻声道:“这或许就是人与人的造化,岚主子当年入宫,奴婢便跟在主子身边伺候,这十几年间,经历过主子的荣辱起落,至现在,又有幸伺候主子您。
奴婢觉着,其实每个人的宿命线,似乎都是曲直相间,没有谁是笔直顺畅的,就连万岁爷,也有万岁爷的烦恼。”
怀袖缓缓点了下头:“这话说的十分通透,你的这份悟性是我格外喜欢你之处,前日我偶见你抄《心经》,便知你是个有慧根的女子,尚若你实在不愿留下,我亦不勉强,不论归家或是其他,只要你开口,我一概恩准,必遂了你的心愿。”
银铃儿惊讶怀袖突然提起这个,连忙跪地磕头道:“前日主子问奴婢时,奴婢只是心下惶恐,眼下奴婢在主子身边伺候,万不敢做它想法。”
怀袖附身将银铃儿挽扶起来,温柔的眸光认真凝着她,柔声道:“我知你昔日与熙岚之情愫,尚若换做我遭遇如熙岚这般,映雪也必定与你的心思一样。”说至此,怀袖不禁轻叹:“我也想早日给熙岚个交代,可眼下……”
“主子!”银铃儿突然紧紧抓握住怀袖的手臂,眼中凝泪声线哽咽道:“奴婢知主子心里的苦,也知万岁爷难为,奴婢都知道……”
怀袖侧目望着她:“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么?”
银铃儿眼中含泪,牙关死死咬着唇畔发白,用力点了点头。
怀袖轻轻拍了拍银铃儿握在自己臂上的手,沉声道:“好丫头,这笔债咱们暂且记在心里头,你若信得过本宫,便留在本宫身边待日后亲眼见证!”
银铃儿再次用力点头:“奴婢信,奴婢信主子!”
话落,银铃儿放开怀袖的手,后退一步,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给怀袖磕了三个头,向上叩道:“奴婢银铃儿不才,有幸于娘娘身侧随侍,日后必极力为娘娘分忧,护娘娘周全,以报娘娘提携之大恩!”
怀袖再一次亲手挽扶起银铃儿,眸中含笑:“从今日起,本宫就将坤宁宫交给你。”
怀袖与银铃儿边走边叙话,不觉已在梅林中转了半日,渐起风时,怀袖觉有些冷了,欲起驾回宫,才走出梅林,迎面见一顶锦棉暖轿缓缓行至近前。
怀袖尚未来得及入撵,暖轿的织锦团花棉帘已经挑开,惠贵妃由红雀扶着,从轿中低身行出来,见怀袖站在金丝凤撵旁,随即行至近前行礼。
怀袖浅笑:“不知姐姐今日也有雅兴,早知如此,不如约了姐姐同来。”
惠妃笑容温婉:“臣妾本也有此打算,又念及娘娘侍奉万岁爷辛苦,不敢随意惊动,便只得作罢,若有幸与娘娘携游赏梅,才是臣妾之幸!”
惠妃说话时,抬手将鬓边被风吹下来的一丝发鬓,露出雪白的一小段皓腕,腕上一串墨绿的檀香念珠光晕暗雅,隐约可嗅淡淡檀香,竟连这满园的梅香也按压不住。
两人寒暄少刻,惠妃恭送怀袖登撵而去,才转向园中独自赏梅。
回了坤宁宫,刚下凤撵,映雪便同青梅,月荷等众宫人出来给怀袖请安。
怀袖轻轻摆了摆手,向映雪问道:“怎么?裪儿还在万岁爷哪儿呢?”
映雪点头回道:“一早就有昭仁殿的公公来传,小主子自从进了昭仁殿暖阁,就再没出来,奴婢在外厢守了一时,只闻里间偶有万岁爷夸赞声,才放下心。
与李安达托付过,想着过来给主子请安,没料主子去赏梅,奴婢便躲了会子懒,方才正与青梅月荷聊天呢。”
映雪如今担着裪儿的教养嬷嬷,自然是裪儿去哪儿她便跟着同去,故此她来乾清宫也不奇怪,只是怀袖没想康熙会留裪儿这么久。
跨步入了内殿,涣秋和月荷伺候怀袖换了常服,怀袖接过青梅奉的茶,忍不住问:“万岁爷唤来裪儿可说什么?”
映雪摇头:“主子知道,奴婢这身份入不得内殿,至于万岁爷与小主子说些什么,奴婢全然不知,只晓得小主子进去不久,张大人便也进去了。”
“张大人……哪个张大人?”怀袖蹙眉。
“张廷玉。”映雪如实回道。
张廷玉如今在尚书房行走,前阵子怀袖偶听康熙提了一句,说又调去了内阁。
身为眼下朝中辅佐康熙理政的重臣,张廷玉必定公务缠身,康熙将他传来且又与裪儿在一处,这却是何故?
第721章 温汤狭路
时至晚间,怀袖本欲待康熙来时,绕着圈子问个缘故,可直等至掌了灯,没等来康熙,却等来了李德全。
李德全来传了个口谕,只说今晚万岁爷翻了容妃的绿头牌子,因冬日夜寒,特赐怀袖温汤宫沐浴。
怀袖心知康熙这是故意避着自己,又恐她胡乱猜想,便又加了沐浴这一赏。
嗯哼,亏得他心思细腻,不来便不来罢,还兜兜转转借着天寒地冻给了个赏,多大不了的事儿,她才没那般小心眼儿呢!
怀袖心里觉着康熙此行好笑,不过转念一想,如此寂寂寒夜,去泡个热水澡却是难得的享受,便令涣秋等人预备,待用过了晚膳,便乘了轿撵行向温汤宫。
怀袖的銮驾过了太液池,远远便瞧见一树枝桠后头影影绰绰透过斑斑光晕,看来温汤宫的宫人已经接了口谕,这是已预备好等着侍驾了。
可当怀袖的凤鸾缓缓落在温汤宫门前的时候,却见旁边另停着一座銮驾。
怀袖挑眉,莫非康熙今晚除了她外,还同赏了旁的妃嫔?这又是何意思?
怀袖仔细打量那驾停在另一旁的凤鸾,只觉眼熟,见那装饰,貌似这位今日与她同浴的妃嫔品阶还不低。
张保将怀袖迎下銮驾,便向内传话去了,片刻,仍是绿拂带着几个宫女迎出来,如上次一样恭敬跪在阶下给怀袖请安。
“哪一宫的主子在里头?”怀袖边向内行边问。
绿拂随在身后,垂首道:“回娘娘话,是兰妃娘娘。”
怀袖闻言微感惊诧,顿住脚步问:“可是同接了万岁爷的口谕?”
“呃……”绿拂被问的有些为难,略迟疑片刻,低声道:“奴婢并未接到万岁赐兰妃娘娘沐德口谕,兰妃娘娘是凭着御赐的沐德玉牌进来的。”
怀袖闻言,略想了想又问:“眼下兰妃还在池子里?”
绿拂轻轻点头,又怕怀袖恼了,颇为难道:“方才奴婢已催过兰妃娘娘,可兰妃娘娘总不出池,奴婢实在无奈……”
怀袖听见绿拂这话,心里已有了数,温声道:“你也莫再为难,既然兰妃先来了,你好生伺候她便是,本宫回去了。”
绿拂闻言,赶紧跪地叩头道:“请娘娘稍等,待奴婢进去再催催……”
“不用了!”怀袖说完,转身便向门外走。
绿拂欲再开口,银铃儿拦下她的话道:“旁人用过的池子,恐腌了咱们娘娘的凤体,娘娘自然不会再用!”
说罢,众宫人簇拥着怀袖出了温汤宫,不待绿拂再开口,已登撵而去。
绿拂眼巴巴望着怀袖的凤撵消失在太液池畔,苦着一张脸回至温汤宫内。
此刻的宝兰仍泡在莲花池中,见绿拂进来,勾着唇笑问:“怎么?皇贵妃娘娘没进来?”
绿拂蔫蔫地蹲在池边往池水里撒花瓣,低声道:“皇贵妃娘娘听闻主子尚在沐浴,便回去了。”
“她没说什么?”宝兰有些惊讶怀袖竟然这般好性儿。
绿拂仍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道:“皇贵妃娘娘旁的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奴婢好生伺候主子沐浴。”
哼!算她怀袖识相,宝兰得意地勾了勾唇,心下暗暗腹诽。
倘若她今日当真进来,她就与她扯破脸狠狠地闹一场,来之前,宝兰便是揣了这样的打算。
自从那日索额图来过绯华宫,她虽明面儿上将索额图抢白了一顿,可心里终究是恨怀袖的。
倘若没有怀袖,康熙当年便不会掌掴她。
更轮不着月牙打她,还带兵围了她娘家,令她满门蒙辱。
若非怀袖诞下龙珠,胤礽不会成日提心吊胆被撵下太子龙座。
满头华发的阿玛,更不必提着心地整夜无眠……
思及这些,宝兰就狠地直搓牙花子,心里只咒为何当初栗非只弄死个不中用的德妃,没一并干掉怀袖母子!
“啪!”一掌拍出高高的水花,溅了满地,站在池边的宫人吓地哗啦跪了一地
在池边伺候的绿拂,被溅了一身水,偷眼看向池中的宝兰,只见她脸色铁青,却不知这位主子为何突然生了这样大的气。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伺候本宫出浴?惹恼了本宫全将你们送去慎刑司,一顿乱棍打死!”
宝兰怒目一瞪,吓地一众宫人赶紧起身小心伺候,生怕倘若一个不留神落在这夜叉般的主子手里,小命休矣。
————
怀袖回至坤宁宫,只觉夜里走这一趟,确有浓浓的寒气侵身,便命宫人在自己宫里预备了一桶热水泡澡。
伺候怀袖进了澡池,浴桶边便只留涣秋和银铃儿伺候,涣秋用银舀子将水缓缓淋在怀袖身上,银铃儿将预备的驱寒草药撒入澡盆。
“那兰妃是打哪儿弄来的浴德玉牌?上次听闻绿拂姑娘说,这温汤宫除了万岁爷,再没人进得!”涣秋只觉心下不甘,想想今日之事,气地胸口闷的难受。
“奴婢猜……或是当年赫舍里皇后留下的也说不定呢。”银铃儿低声道。
怀袖轻轻点头:“银铃儿说的不错,按宝兰的品阶,还轮不着她得这玉牌,必定是当年赫舍里留给她的遗物中有的,如今遗落了她的手里。”
涣秋不服道:“可赫舍里皇后的东西,她兰妃只区区一介妃,能用么?奴婢记得当年在承德的月汐凝岚殿,兰妃只用了条皇后当年赏的龙华,便被老祖宗狠斥了一通,更何况这玉牌!”
怀袖笑道:“宝兰即便行事再鲁莽,也知这东西她是用不得的,否则,绿拂怎会说这些年,那温汤宫中除了万岁爷,在无人用过?”
涣秋和银铃儿听闻此言,皆是一惊,银铃儿反应快先道:“主子的意思是……兰妃今日是故意的?”
怀袖淡然牵唇,撩拨着水中花瓣淡淡一笑:“不过洗个澡,没甚大不了的,我都不恼,你们便将此事揭过去吧。”
怀袖话落,便再不提此事,舒舒服服地泡完了澡,便径自上床睡去。
或是身子暖了,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直至外头的雪光映亮了窗户纸,怀袖方才懒散地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外厢伺候的涣秋和月荷听见动静,立刻撩开厚厚的暖帐伺候怀袖下床。
披衣刚转过屏风,怀袖刚接过漱口茶,就见门口应答的宫女走进来,行了礼道:“回主子,方才李安达又打发小韭来了,留话说,今日万岁爷仍传了小主子入昭仁殿。”
第722章 **熏心
怀袖原本不打算过问康熙传裪儿来昭仁殿这个事,可接连半个多月过去了,康熙竟一日不落,天天如此,一下朝便命人将裪儿传来乾清宫,连带张廷玉一同,在他平日看折子的昭仁殿东厢暖阁中,一关就是一整天。
头几日还令映雪随着,没过几日,竟连映雪也不让跟了,只令一个随侍的小内监陪着,且其余人等一概不许过问。
传胤裪的这半个月里头,康熙也一次都没来过怀袖的坤宁宫。
“主子若实在搁不下,索性打发人去前头问个明白,旁人若问恐惹恼了万岁爷,可万岁爷断不会驳主子的意。”
月荷向盛着苁蓉雪蛤的琉璃盏中加了少许糖霜,轻轻放在怀袖手边的桌面上,眼见着怀袖这几日唇角干的都起了皮儿,便知必是因担着心惹起了肝火。
向炉中添换过香片的银铃儿转回身,看了眼那琉璃盏中的汤品,皱眉道:“吩咐小厨房,这几日主子的餐食中莫再放参茸这类重补之物,将那雪梨银耳用紫砂锅好生炖一小锅来,只下些上供的珍珠糯米,连红枣和枸杞都莫再放。”
月荷应声,将琉璃盏端着转身去了。
怀袖摆了摆手,待房内的宫人都随着出去,便低声向银铃儿道:“你说,万岁爷该不会是令张廷玉教裪儿看折子吧?”
银铃儿浅浅一笑:“若当真如此,别宫的主子都巴不得呢,主子担心什么?”
怀袖嗔白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还说这种话!”
银铃儿将壶中的热茶斟了一盏给怀袖,劝道:“依奴婢看,万岁爷虽不满意太子,却也还不至走到废储这步上,太子这些年行事虽荒唐了些,可毕竟比旁的阿哥经见的多,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怀袖仔细琢磨银铃儿的这番话,默了片刻问:“你叫张保去与李安达嘱咐一声,倘若太子来昭仁殿,叫他速来告知。”
中午用过了膳,太阳通过玻璃纸的轩窗,映着屋内格外暖和,怀袖倚在东厢窗下的八宝琉璃榻上看书,窗前黄花梨架子上放着双耳兽角宣德炉,炉中白烟徐徐,一室的玉兰暖香缭绕。
怀袖看书时不喜身侧留人伺候,只命人将小茶桌摆在榻前,欲饮茶时,便亲手由大彬壶中取来。
正看的专注,才翻过一页的空档,手指碰触到品茗杯时,指尖只觉一灼,眼角同时扫见一阕明黄。
怀袖只以为是康熙,抬起眼帘时眸光微滞,没想到胤礽竟会来坤宁宫。
胤礽见怀袖由书中抬起眼,笑盈盈撩前摆单膝跪地道:“孩儿给皇额娘请安,本想差宫人进来禀,见皇额娘欲斟茶,孩儿便冒然进来只为与皇额娘侍茶,还望皇额娘莫怪孩儿鲁莽。”
胤礽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怀袖听进耳朵里不由暗诽:到底是做了皇太子的人,行事圆滑温润,即便鲁莽了,却叫人挑不出一丝理儿来,与此间接人待物的学问上,胤礽确比旁的贝子贝勒们强了数倍。
怀袖由榻上缓缓直起身子,笑道:“我素来不愿约束宫人,底下的人便懒散惯了,倒叫太子笑话。”说罢,向外唤人进来奉茶,与胤礽向正对门儿的茶桌前坐了。
待宫人上过了茶,怀袖笑问:“太子眼下可是去给你皇阿玛请安出来的?万岁爷那厢可好?”
胤礽笑道:“回皇额娘的话,孩儿尚未去前殿,今日是特地来给皇额娘请安的。”
怀袖手中端着胭脂釉的扒花三才盖碗,正一下下轻轻捋着茶沫子,听胤礽这么说,微显诧色挑眉看向他。
胤礽始终面含浅笑,温和解释:“前阵子皇额娘行册封大典时,孩儿恰被皇阿玛派去陕甘监看漕运并清理河道,以防明年春日开河时的春涝,因此错过了皇额娘的册封喜日,前儿才回京,便赶着来给皇额娘道喜。”
说这话时,胤礽向外轻轻抬了下手,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只巴掌大的漆雕匣子走了进来,胤礽接过匣子轻轻摆了摆手,那小太监立刻退了出去。
胤礽亲手打开匣盖,将东西呈于怀袖面前:“孩儿知皇额娘必定不缺宝贝,听闻昔日皇额娘与太祖母抄经,于禅理上十分通透,更不喜一般的俗物,便特地寻了这枚菩提子,不知皇额娘是否喜欢……”
怀袖接过小匣,见其中的明黄贡缎内,裹着一枚通身青白,其间环绕深褐色回纹的菩提子把件,正面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蝙蝠,环绕着一串圆润喜人的葡萄,雕画取的是多子多福的寓意。
“东西虽小,却是精巧非常,叫太子费心了!”
怀袖说话间,便欲将匣子交由宫人收了,胤礽却道:“皇额娘可拿在手中赏玩,这枚菩提子乃木鱼果,传自藏域十分难得,据说有入手温润之说,皇额娘不妨试试。”
怀袖听胤礽这么说,便将那珠子由匣中取出来,轻轻地握在手掌中。
坐在对面喝茶的胤礽刚呷了一口茶汁,抬眼时,见怀袖正仔细打量那枚木鱼珠。
只见那一双手指纤白如玉,指尖如削,细细长长地将那主子盈于掌中,竟叫那青色的珠子失了颜色,再往上看,一双剪水般的秋眸如水银中浮着两枚黑曜石,面似青莲,唇如樱瓣,望之如美玉生晕。
胤礽不自觉便看的痴了,心里只暗道:往日不察怀袖竟这般貌美动人,简直比玉生香,令人不觉垂涎,怪不得皇阿玛这般疼她,只瞧那细白的腕子,怕只摸上一下,就够令人销魂儿了。
怀袖只比胤礽大了几岁,且又姿容不谙岁月,打眼儿瞧上去,只当二人年纪相仿,胤礽只顾瞧地出了神,心中不觉动了歪念,只当在自己宫中惯了,眼见怀袖伸手去取桌上的茶碗,便也将手伸了过去。
怀袖先前的注意力全凝在手中的菩提子上,只觉这小玩意儿入手温润,形态可爱,丝毫未察觉胤礽望着自己那眼神中的变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茶碗,却只觉一片温热轻轻覆在手背上。
啪!一声碎音。
怀袖惊地迅速撤手,不经意将那只胭脂釉的三才盖碗划在地上,摔地瓷屑飞溅。
胤礽也被这一声惊地召回神智,再抬眼看向对面的怀袖,那倾城的丽颜已变了色。
第723章 胤禛动情
胤礽见怀袖薄唇微呡,已变了脸色,心知必定是惹恼了她,立时跪安便退了出去。
胤礽前脚刚走,立刻便有宫人进来收拾打碎的茶盏,怀袖怒道:“传净手水来!”。
涣秋等人听闻,赶紧端着盛了温热水的银盆走进来,月荷等人皆不知是何故,又见怀袖脸色不好看,都不敢多问,涣秋亲手端着银盆,月荷捧着澡豆,青梅端着帕子依次立在怀袖身前。
怀袖闷不做声,只狠命地搓左手的手背。
待那细嫩的肉皮儿已搓地见了红血丝,涣秋和银铃儿等人围在旁边瞧着心疼,方才小声劝了几句。
胤禛恰来给怀袖请安,顺带谢吴汉槎授学一事,还没跨上台阶,只觉眼前疾风一扫,胤禛伶俐地将脸向旁边一侧,见一枚坚硬的东西摔在台阶上,之后又弹起来滚落进草丛里。
胤禛侧目见众宫人都在殿内,没人留意他,便向草丛中走去,拨开杂草,赫然见一枚通身青白的菩提子静静躺在那儿,只是原本橄榄形的一个角被摔掉了一块。
胤禛将那枚菩提子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只觉眼熟,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骤然变了变。
“四阿哥来了,娘娘正在里头呢,四阿哥进去吧。”涣秋端着银盆由殿内出来,见胤禛站在廊下,便过来行礼。
胤禛略点了下头,手指微动,菩提子顺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袖管中。跨步行入殿内,胤禛垂首给怀袖磕头请安。
怀袖心下本正闷着气,见胤禛进来,只得强收敛起愠色,示意胤禛免了礼,命人添换茶盏。
胤禛在方才胤礽坐过的位置上缓缓坐下,眼见银铃儿将旁边一套用过的茶盏收了去,便知此处必定是刚待过客的。
只片刻,银铃儿端了新茶进来,为怀袖换了套新的哥窑的青花玉莲盏。
胤禛看了眼怀袖面前的青花盏,笑问:“皇额娘素日极爱那套胭脂色的扒花杯,今日……”
胤禛话刚说了一半,却见银铃儿冲自己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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