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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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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时,朱赫塔娜将孩子交到怀袖手里,附身提起带来的那只小竹篮放在桌上,伸手将篮子上的蓝布掀了开来。

    怀袖向篮子里一瞧,登时愣了,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篮子黄橙橙的金条子。

    怀袖抬眸望向朱赫塔娜:“姐,你该不会是将姐夫的兵部尚书府给卖了吧?”

    PS;因年前事情实在太多,玉箫本月起每日更两章,玉箫知道很多亲要呼不过瘾,可是玉箫不想随意凑字数糊弄大家,为了保证书的质量,还请亲们谅解,在这儿说一下,亲们每晚就不用再苦等着第三章了,每日两章,依旧准时恭候!

 第676章 族门憾殇

    朱赫塔娜听怀袖这么问,柳眉轻挑道:“哼!你姐夫那个破院子能值得几个钱儿?你也忒抬举他,将咱们将军府的地缝子扫扫,都比他阖族的腰还粗呢。”

    说罢,朱赫塔娜笑盈盈将篮子往怀袖面前一推:“这些都是姐这些年攒的体己,你自管放心使,给你养孩子绰绰有余!”

    怀袖只抿着唇笑,却没开口,站起身将熟睡的裪儿放在旁边的床上,蹲身从床下拉出来一个小木箱放在朱赫塔娜脚边。

    “给你看看这个!”怀袖说话时,笑盈盈望着朱赫塔娜。

    朱赫塔娜伸手将那箱子的盖子撩开一看,先是吃了一惊,紧跟着直起腰望向怀袖,笑道:“这些珠宝首饰是你从宫内带出来么?好妹子,果然比以前长心眼儿了!女人手头就是得有些钱,心头才能过的踏实!”

    怀袖笑侃道:“你跟月牙倒像是商量好了的,生怕我没钱花,这一箱子是她给我送来的,你如今又拎来这一篓子金条,看来我这辈子的命格,司命星君果然格外开恩,虽遭逢多舛,却是个不缺钱的命!”

    听闻怀袖提起月牙,朱赫塔娜不禁轻叹:“明月公主对你这师父,确实好的没话说,先前京内朝臣间都传闻,说你被索额图父女陷害。

    我听闻她回来没几天,就闯进绯华宫,掌掴了兰妃,还带着番兵围了索相府,临走时还留了三千番兵在行宫没带走,听说是专门防着索额图再加害于你,她堂堂一个御封的固伦公主,能为你想得如此周全,实在难得呀!”

    怀袖只听月牙说她打了宝兰,却并未听说她还围了索额图的府邸,此时听闻,着实又是一惊,不禁问道:“月牙她这一番鲁莽行事,万岁爷可曾责她?”

    朱赫塔娜挑眉一笑:“你问起这个,说来也怪,先前我也是替她担着心,特让你姐夫入朝时仔细探听消息,结果你姐夫回来说,万岁爷对此事竟然不闻不问。

    我还听说就连兰妃哭闹着跑去告太皇太后,也是不了了之,我琢磨着,或许老祖宗她心里也觉着你冤枉,接着月牙的手替你出出气儿。”

    康熙的这个反应,倒是令怀袖颇感惊讶,她了解康熙,他绝不是能个轻易被糊弄过去的主儿。

    月牙回京省亲本就是件大事,又接连闹出这么两件事,必定已轰动了整个京城,康熙竟然不闻不问,这其中必有缘故!

    朱赫塔娜见怀袖垂眸沉思,劝道:“甭想这些费心的事儿了,反正如今你依然出了宫,管他们死活呢,只好生照看好自己,带好我外甥,姐只要看着你好好的活着,也就安心了。”

    朱赫塔娜说至此,又忍不住红了眼圈。怀袖却明白,朱赫塔娜这是在宽慰自己。

    将军府从祖上至今,连带外祖母一族全算上,不知出了多少位英烈诰命,数到她这辈儿上,被贬出宫的,阖族也只有她一个。

    她如今这个带着罪的身份,还不知日后会不会从族谱中给消了名儿,抡起这一点,她着实算是族中的不孝女。

    怀袖平日极少想这些,尽管她不害怕过眼前这样的清苦日子,可每思及阿玛和额娘,都觉着十分对不住。

    尽管阿玛在领着正白旗镶白旗两旗的旗主,没人敢当着他和额娘的面儿说三道四,可背地里戳脊梁骨是在所难免的。思及此,怀袖心里只觉堵得难受。

    朱赫塔娜又与怀袖说了好些话,不知不觉已过了晌午。

    望了眼窗外的日头,朱赫塔娜道:“我得回去了,出来这趟必定要背着你姐夫,叫他知道了我来瞧你不好,这次我来没带素儿,那丫头脸面儿上搁不住事儿,让她跟来了,回去即便我不说,也得让你姐夫瞧出来。”

    说话时,朱赫塔娜起身就欲往外走,怀袖却先一步站起身,屈膝跪在了朱赫塔娜的面前。

    “姐,怀儿如今这身份,实在让阿玛和额娘失望,怀儿自知已不孝,日后无颜再对二老,姐再给将军府写信时,还望将怀儿的意思转告双亲,倘若阿玛和额娘实在为难,便写一纸逐书,将怀袖逐出家门,如此一来,可保全我将军府声望不损。

    如今,阿玛额娘不在,姐姐就替阿玛和额娘受下怀儿的三个头吧。”

    怀袖说完这番话,周周正正地给朱赫塔娜磕了三个头,却始终没听见朱赫塔娜说一个字。

    怀袖再抬起头时,不偏不倚,朱赫塔娜的一滴眼泪正落在她的脸上,还带温热。

    朱赫塔娜附身,双手将怀袖挽扶起来,美丽的眸子透过泪光认真凝注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玉颜,沉声道:“怀儿你记住:别说你今日被贬出宫,就算你被贬入辛者库籍,被唤阿奇那塞斯黑,你也是将军府的人!

    别说是我,就算阿玛额娘甚至外祖母,从没人动过这个念头,你只管好生过活,姐相信,老天终有开眼的那天!”

    说完,朱赫塔娜再忍住不,掩着唇疾步走出了房门,带怀袖随着行出院子的时候,朱赫塔娜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前的山路上。

    怀袖倚在掉了漆的木门上,静静地望着蒿草丛生的山路,突然想起她入宫前那年的上元佳节。

    那一碗,月亮美的像一枚出了沙的鸭蛋黄,她与容若共乘一骑,在郊外点篝火,吟箫起舞,那日容若曾认真凝着她,说要带她离开这京城繁华地,只要她点个头。

    倘若那时她能掐算出日后有被贬出宫这一回,她当时是否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真随着容若浪迹天涯……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间隙,斑斑驳驳洒落在怀袖美丽的侧颜上,将她入画的侧影描上墙垣,脚边有东西动了动,怀袖低头,见是雪额用爪子轻轻挠她的脚,屋内隐隐传来裪儿的哭声,原来是裪儿醒了。

    怀袖回过神,唇边勾出浅浅的笑靥,附身摸了下雪额的大脑袋,浅浅笑道:“一切都不会改变,逝者已矣,既然回不去,就只能勇敢地往前走!”

 第677章 瑞敏入京

    八年后?疆北,将军府

    立春刚过,晨曦的天光便亮的早了许多,明玉轻轻推开门,端着盛了温水的银盆走入房内,听见里间传出固伦瑞敏公主的咳嗽声,便知公主已经醒了。

    轻轻撩开锦帘,明玉缓步行入房内,见固伦瑞敏公主正将一块白色绢帕往枕头下面塞。

    “老祖宗,水已经倒好了,奴婢扶您起来洗漱。”明玉行至床边,伸手便要挽扶。

    固伦瑞敏并没有递手给她,只道:“叫青玉过来伺候吧,你去前院将福晋唤来,我有话跟她说。”

    明玉立刻应声,转身出去将妹妹青玉唤进来伺候,自己向着前院去寻东果儿,待东果儿随着明玉进门时,固伦瑞敏公主已经整理好妆容,坐在炕沿翻看经书了。

    东果儿进门时,正瞧见青玉将一杯酥油茶端在固伦瑞敏面前,便走过去伸手接过油茶碗,对青玉道:“你去吧,这儿有我伺候。”

    青玉将茶饭交给东果儿,行了礼,缓步退出门外。东果儿坐在炕沿上,小心将油茶一点点吹凉。

    固伦瑞敏望着东果儿,片刻,轻声道:“我想这两日就启程。”

    东果儿听见固伦瑞敏公主这么说,握着银汤匙的手顿了顿,绣眉紧蹙,抬眸看向固伦瑞敏公主问:“额娘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去一趟京城,去瞧瞧我皇嫂。”固伦瑞敏公主说的轻巧,仿佛这件事与饮水喝粥是一样简单自然的事儿。

    “额娘……”

    轻抬了下手,固伦瑞敏公主打断了东果儿下面的话,明亮的眸光,始终平静温和,抬起手,将东果儿鬓边的一缕头发拨至耳后:“这些年,你也生了好些白发。”

    东果儿垂下眼帘,紧紧呡着唇,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固伦瑞敏公主继续道:“你不用着紧我,我入京就是想去走走亲戚,几十年了,我再不去,与我一辈儿的老人儿,怕是再也见不着喽……”

    东果儿没在说什么,默默地点了下头,掩着唇出去安排了。

    隔日,东果儿替固伦瑞敏公主收拾好了行礼,本欲跟着同去,固伦瑞敏公主谁也不带,只点了明玉和青玉两个常日伺候她的丫头,并路上赶车的几个几个小厮,连葛吉泰派来护送的亲兵都一概退了回去。

    东果儿和葛吉泰双双站在乌阔台哨卡城楼上,望着固伦瑞敏公主的马车进行渐远,东果儿在忍不住伏在葛吉泰胸口痛哭失声。

    “我今日清晨给额娘收拾行李时,从额娘的枕头下面摸出一块带着血的帕子,额娘此番入京,怕是……怕是……”东果儿说至此,喉头哽咽再说不下去。

    葛吉泰也红了眼圈,手温柔地拥着东果儿的肩膀,沉声道:“额娘她……终究还是放不下怀儿……”

    ————

    怀袖帮着福全将最后一个酒坛子搬上车,掸干净身上的尘土,转身回至院中,却见裪儿正坐在一树桃花下望着棋盘发呆。

    怀袖走至近前,探头瞧了眼那副残局,好奇问:“裪儿你今日不用去听夫子讲学么?”

    裪儿抬脸,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望着怀袖,噘着小嘴道:“不是我不想去,是夫子不让我去。”

    怀袖皱眉:“为什么?是不是你又调皮了?”

    裪儿摇头:“昨日夫子讲释《道德经》中的养生主一篇,却跳过了开篇,直接从‘庖丁为文惠君解牛’讲起,孩儿问夫子为何不讲开篇,夫子却说,开篇于读书人修养无益,孩儿与夫子辩驳,接过就被夫子赶回来了。”

    怀袖笑问:“你是如何与夫子辩的?”

    裪儿微眯了眼,表情认真道:“夫子说开篇庄子所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此番乃劝解人不必追求学问,是以延误读书人之误读。

    孩儿说,读书不应以偏概全,庄子开篇种在后面的‘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意思是教导人做事当顺应自然之理,如此方可护卫自身,保全天性。”

    将这一番话说完,裪儿抬起明亮澄澈的眸子望着怀袖问:“娘说,裪儿说的对么?”

    怀袖轻轻点头:“裪儿说的的确是没错,可村子里的小伙伴都去上学了,你整日独自一人,不觉得孤单么?”

    怀袖话刚落,从屋里出来的映雪笑着插话道:“要我说,学堂里的夫子,还没小主子读的书多呢,不去就不去,没啥大不了的!”

    映雪说话时,将手中的木箱给怀袖瞧,笑道:“你看看,上月初福全刚买回来一整箱蜡,这才过了过久,就见底儿了。”

    怀袖回头望向裪儿,裪儿却调皮地冲着怀袖吐了吐舌头,蹭到怀袖身边,抱着怀袖的胳膊笑嘻嘻道:“上回姨娘送来的那些书,孩儿都读完了,下次福公公进城时,再让姨娘送些书来吧。”

    怀袖疼溺地点了下裪儿的鼻尖,笑嗔:“你个小书虫,送多少书来都不够给你啃的!”

    裪儿呲牙一笑,露出脸蛋儿上两朵深深的梨涡,探身从桌上拿起书卷往怀里一踹,纵身向门口一跃,顺带吹了声响亮亮的口哨。

    哨声刚落,从屋子侧面窜出一条白色的影子,追随着裪儿矫健灵动的身子奔出门外,转眼,一人一虎两条活泼泼的影子一齐不见了。

    映雪将还没晾晒好的茶也端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架上,笑道:“小主子这份爱读书的性子,可真真儿地跟主子一模一样,若是在城里,恐怕早就被传做神童喽!”

    怀袖却道:“读书是好事,可明白事理,至于求取功名,我却并不想裪儿谋求官途。”

    说至此,怀袖轻叹:“一来,裪儿的身份与旁的孩子不同,二来,仕途复杂,人心叵测,我只望他这辈子能安安稳稳,做些他喜欢的事就好!”

    怀袖话落,门口闪入一个青衣素衫的身影,接着怀袖的话笑道:“好个懒惰的娘亲,孟母为其子三迁其居,你这为娘的倒好,专教自己的孩儿不思上进!”

 第678章 沈婉入宫

    怀袖将沈婉让入屋内,将随身带来的一支长长的琴匣小心放在桌面上

    怀袖将亲手采摘的茶叶泡了一杯,轻轻放在沈婉面前,又递了块温热的湿帕子给她擦汗,更不解道:“这么远的山路,你带着琴来做什么?”

    沈婉笑道:“裪儿与我学琴这几年下来,我自觉已无才可授与他,记得再过三日便是他的生辰,原本想当日来与他庆生时,将这琴赠与他做贺礼。

    谁料昨日来送例银的公公宣了口谕,传我即日入宫,打三日的平安醮,我明日便要起身,正好与裪儿的生辰错过,今日便先赶了来。”

    怀袖笑嗔:“裪儿于音律上经你数年指点,能得如此造诣,我已十分感激,你何苦送这么重的礼来给他一个小孩子。”

    沈婉笑道:“你亦是弹的一手好琴,自然知道这音律学会容易,精湛却是全凭各人的悟性,我如今已无甚可教他的了,将这琴赠他,往后的习乐之途便由琴与他相伴了。”

    怀袖知沈婉说的是至理,便也没再推却,想起她方才说的入宫一事,好奇道:“眼下这既不是年节,也不是谁的寿辰,怎么突然传你入宫打醮?”

    沈婉呷了口茶道:“昨日听那公公说,宫内近日来了位皇族内的贵客,据说此人连太皇太后都要另眼相看,那公公不便说贵客的名讳,我便也没再多问。”

    临近晌午时,裪儿带着雪额回来,一进门便瞧见沈婉坐在院子里,帮着怀袖晾晒茶叶。

    “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裪儿蹦跳着奔至沈婉身侧,亲昵地挽住沈婉的手臂。

    三年前,沈婉来给裪儿庆生,怀袖提及请沈婉授裪儿琴技一事。

    沈婉只随口应下,却没想到裪儿却是个极有心的孩子,当即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给沈婉磕了三个头,知道沈婉不喝酒,便亲手从树上摘了个硕大的蜜桃作为拜师礼,正式拜在沈婉门下学习琴技。

    三年下来,这个徒弟人儿虽小,却是对这位师傅格外尊重亲厚,每年桃子成熟时,必定亲手采摘满满一篮子仙桃,亲手背过两座山头,送到沈婉的滴水俺内孝敬师傅。

    平日里每去俺中学琴,前一日必定央怀袖亲手做些新鲜的点心带去,从不空手前往。

    沈婉更将平生音律所长倾囊相授,沈婉待人虽和悦,却唯独对裪儿习琴格外严格,以至于朱赫塔娜第一次给裪儿捎来一张古琴,怀袖几乎不相信那空灵妙音,竟然出自年仅弱冠的少年指尖,心下对沈婉竭力授业之恩,更兼崇重有加。

    “师父怎么将‘锦瑟’带来了,是要在这儿教裪儿习琴么?”裪儿白皙修长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沈婉的琴,言辞间难掩兴奋。

    他特别喜欢沈婉的这张名为“锦瑟”的古琴,只觉它的琴弦上仿佛有种天生的灵性,可与弹琴之人心神相通,总是能则更恰当的音律表达,每每在沈婉的滴水俺弹奏它时,都令裪儿爱不释手。

    沈婉笑着抚摸了裪儿黑亮的头发,温和道:“裪儿如今已算习乐入了门,师父今日将这琴送与你,往后便需你自身修炼颖悟喽!”

    裪儿闻言,小脸儿上却并无兴奋,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凝着沈婉,惊讶中带着些许的惶恐。

    “师父是不是嫌裪儿懒惰,不愿意再教裪儿琴技了?”说完这话,裪儿竟然屈膝跪在沈婉身前,言语中已带着稚嫩的颤音。

    “师父如果恼了裪儿,尽管说出来,裪儿改便是,求师父将琴收回去,裪儿仍登门向师父求教琴技……”裪儿说话间,长睫毛眨巴眨巴,吧嗒一滴眼泪竟然当真淌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怀袖在旁边瞧得吃惊,她自是了解裪儿的个性,这孩子生下来便不爱哭,尤其当着人前,没想到竟对沈婉如此情深。

    沈婉瞧在眼里更是心疼的紧,伸手将裪儿由地上挽扶起来,掏出帕子小心拭去他腮边的眼泪,亲昵揉着他的头顶,着实好言哄劝一番。

    话说开了,理讲透了,讲明了送琴的缘故,裪儿方才红着眼圈儿破涕为笑。

    吃饭时候,怀袖忍不住打趣:“昨日你被夫子从学堂撵出来,也没见你这么难受过,今日听说你师父不要你了,竟哭成这个样。”

    裪儿放下碗筷,一本正经望着怀袖道:“夫子只会讲八股文和四书五经,于真正的学问,却是一窍不通,自然与我师父不能比,师父不但会将琴法与禅理相合,且能将乐律与自然相通,教孩儿将天,地,人,乐合二为一,学问比那堂上腐朽的夫子不知高妙多少倍!”

    怀袖听完裪儿的这番话,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沈婉,忍不住感叹:“拜一门好师父果然抵得过赚万两黄金,看来我需倾尽家财谢你。”

    沈婉调笑道:“我一个出家人,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不过是我与裪儿于此世有这师徒的缘法,没甚可谢的。”

    用过了午饭,沈婉不及逗留一夜,下午便赶回了俺内,将随身的简单用度收整了一个简单的小包裹,另选了两个俺内的女弟子随行,次日清晨天不亮,宫中便有马车停在寺院门前。

    沈婉并两个弟子一同上了车,向京内的紫禁城而去。

    接沈婉的马车只停在了地安门前,便将沈婉等人放下了车,早有慈宁宫内的宫女等在门前,引着沈婉一行,经过御花园直奔慈宁宫行去。

    沈婉这是第二回入慈宁宫,前一次是孝庄九十岁大寿时,来做福寿醮。

    随着宫女由后园进了慈宁宫,一进门正遇见苏麻喇姑带着几个小丫头匆忙去取香烛铜鼎,见宫人将沈婉带了进来,便道:“两位老祖宗正同在房内说话儿,晚些等传了话儿再进去吧!”

    宫人闻言,便暂将沈婉安排在后园西厢的空屋内歇息,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有宫人进传沈婉过前殿去。

    沈婉随着宫人穿过花厅,直行至孝庄的佛堂前,只见福堂内的佛像已披了艳红的袈裟,堂内摆放着两张太师软椅,上边各端坐了一位面相慈和端然的鹤发老妇人。

 第679章 天生帝后

    沈婉在佛堂外轻轻地掸净身上微尘,踏着香烛袅袅,青烟徐徐,缓步行入佛堂正中的明黄蒲团前盘膝而坐,将随身的木鱼放在面前香案上,开始闭目诵经。

    待一段经文诵完,旁边端坐的孝庄和固伦瑞敏同时缓缓睁开眼,固伦瑞敏的目光落在沈婉的脸上,略有些惊讶道:“师太如此年轻,便修得如此通透禅理,我方才听你诵经,竟有几分入定的味道。”

    沈婉缓缓施礼,笑道:“入得佛门便得清净,只要心清净了,佛理不悟自显!”

    固伦瑞敏轻轻点头:“好个‘不悟自显’倒颇有几分道法自然的味儿。”说罢,由身侧的青玉缓缓挽扶起身,与孝庄同向外走。

    沈婉缓缓抬起眼帘,眸光不经意落在固伦瑞敏公主的侧颜上,竟觉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瞧着又几分相像,可她自知觉不曾同她见过。

    沈婉不自觉暗暗皱眉,心里好一阵琢磨,却始终没想出个名堂。

    固伦瑞敏公主并未另择居处,被孝庄特地安排在慈宁宫后殿,抱厦旁边的一处偏殿内住着,听完了经,固伦瑞敏公主便与孝庄同进了西厢抱厦。

    两人都向炕上坐了,苏麻喇姑命人端上来枣泥糕和芙蓉糕,并两盏老君眉,轻轻放在炕桌上。

    固伦瑞敏公主侧目看向苏麻喇姑,笑道:“曼姐儿如今瞧着身子骨尚硬朗,这么多年了,皇嫂身侧多亏有你照拂,今日也搬个凳子与我们同坐吧。”

    苏麻喇姑立刻行礼道:“两位老祖宗说话,奴婢岂有坐着伺候的道理,奴婢如今能有幸伺候两位老祖宗,已是莫大的荣幸!”

    孝庄笑道:“曼姐儿已非当年那个调皮的丫头了,跟在我身边儿这么多年,将她的性子也磨的变了许多。”

    固伦瑞敏公主含笑点头:“我的怀儿才入宫不久时,曾托人给我捎了封信回去,说她入宫时,便是苏麻姑姑将她领进了慈宁宫。

    我当时瞧见她信上提及曼姐儿,悬着的心当即便落了地,心想着她只要跟着曼姐儿,往后断不会出错,可谁知,终究是我那丫头不争气!”

    苏麻喇姑听见这番话,心下当即了然,端起桌上的提梁壶转身去了,站在门边的青玉和明玉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房内只剩下两位鹤发老人,相对而坐。

    孝庄笑盈盈望着对面的固伦瑞敏:“你这张嘴,还是像当初那么厉害!明着数落你自己,却叫听得人心里不是滋味。”

    固伦瑞敏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淡笑:“难得皇嫂好记性,还记得当初。”

    孝庄缓缓垂下眼帘:“我知道,你此番入京,就是跟我要人来的。”

    “既然皇嫂先将话说开了,那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当初怀儿入宫,我信上与你说的清楚,那封信,你可还记得?”固伦瑞敏问的直接了当,明亮的眸光直直望着孝庄的眼睛。

    孝庄轻轻点头:“我自然记得。”

    “皇嫂如今既已亲眼见了怀儿,可是还埋怨我欠了你一位帝后?”固伦瑞敏又问了一句。

    孝庄轻叹:“我也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怀丫头的好……”

    固伦瑞敏点了下头:“皇嫂能瞧出来就好,当年我没将东果儿送入京,并不是我故意驳你的颜面,东果儿虽然姿色娇美,可她生性单纯柔弱,服不住后宫诸妃,其实并不适合做帝后。”

    固伦瑞敏说至此,显得情绪有些激动,稍缓了缓,继续道:“怀儿,同是我一手教养大,她的性子刚柔相济,温良淑德无一不全,容貌不输她额娘,上马拉得一副好弓,入厨烹的一手好菜,张口能吟,提笔能画,德才出众可谓集我阖族之毓秀于一身!

    我亲手养出来给你做皇后的不二人选,可你却让她明珠蒙尘。”

    固伦瑞敏公主说至此,炯炯明眸凝着孝庄,沉声道:“你当初恨我,如今我亦恨了你,咱俩算扯平了,谁也不欠着谁,谁家的孩子谁家疼,我此番便将怀儿连同我那曾外孙子一并带回疆北,从此,你我两清,旧账一笔勾销!”

    孝庄蓦地抬眼,望着固伦瑞敏公主道:“怀儿诞下玄烨的儿子,她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儿媳妇,哪儿也不能去!”

    固伦瑞敏公主淡淡地看了孝庄一眼,端起杯悠然喝茶,没再说什么。

    孝庄摇头轻叹:“哎!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话落,向门外唤道:“曼姐儿,你进来。”

    苏麻喇姑撩开锦帘走了进来:“老祖宗唤奴婢有何吩咐?”

    孝庄沉声道:“你去寻我的玺印来,我要亲笔写道懿旨。”

    苏麻喇姑闻言,立刻转身去了,片刻,便亲手端来了孝庄的太皇太后玉玺并朱砂御笔和懿旨锦轴。

    孝庄已经多年未亲笔写字,今日提笔虽因年岁大了,悬腕有些微抖,却仍写的一手漂亮的馆阁体。

    一纸懿旨写完,孝庄又拿起来仔细瞧了一遍,将其递给对面的固伦瑞敏公主:“你瞧瞧,可满意了?”

    固伦瑞敏公主接过懿旨,同样详细地一字不漏看了一遍,缓缓卷起来,将懿旨放入锦匣。

    又喝了半盏茶,固伦瑞敏公主便将明玉唤进来,伺候她下了炕,行至门前时,固伦瑞敏公主缓缓转回身道:“既然话都说过了,明日我便启程回疆北去了,皇嫂好生保重身子吧!”

    孝庄微惊,问:“你就这么急着走?平安醮还有两天呢!”

    固伦瑞敏头也没回,只摆了摆手:“回去啦,回去啦,人老了没出息,一出门儿就想家想的紧……”说话时,人已经由明玉和青玉挽扶着,行出了门外。

    孝庄本还欲说什么,话没出口,泪却缓缓地顺着眼角的鱼尾纹淌了下来。

    苏麻喇姑轻轻递上帕子,孝庄却摆了摆手,身子软软地靠在枕上,神情却比方才固伦瑞敏在时颓然许多,连带眼神也失了神光,只眼泪一直无声的流,一滴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洇湿了华美的吉服。

 第680章 语点智妃

    苏麻喇姑将莲花炉中添换了宁神香片,转而向炕沿时,见孝庄依然默默地流泪,轻声劝慰:“老祖宗莫太过伤怀,您如此,多半是舍不得固伦瑞敏公主这么匆忙就回去,要不……奴婢去传个话儿,留公主多住几日。”

    孝庄轻轻摆了摆手,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缓缓坐直身子道:“莫难为她了,瑞敏并不是不愿陪我,只是她的身子恐怕……”

    说至此,孝庄紧紧呡着唇,再说不下去了。

    苏麻喇姑恍然了悟,惊讶问道:“怎么会如此突然?公主她千里迢迢上京来还好端端的呢!”

    孝庄摇头:“瑞敏生性好强,从不在人前示短博人怜悯,我猜她此番突然入京,多半因着身子不好了。”

    说罢,孝庄喝了口茶,稳了稳情绪对苏麻喇姑道:“你去将平日收着的那些参茸灵芝取些来,给她送过去,她虽不缺这些东西,到底是我的一番心意。”

    苏麻喇姑点头,亲自挑拣了几样上好的紫灵芝和数根长白山老参,亲手携着送去固伦瑞敏公主居住的侧殿内。

    刚走进门厅,听见里面传出来固伦瑞敏公主的声音:“将这个锦匣,并我的这封信送去兵部尚书府,务必亲手交在二格格手里,告诉她,不用她入宫来给我磕头了,只好生保管好这东西便是!”

    随行的小厮应了声,便从里面退了出来,瞧见苏麻喇姑站在门外,便给苏麻喇姑行了个礼。

    苏麻喇姑瞧了眼他手中拖着的那只锦盒,轻轻点了下头,捧着东西行向里间。

    将东西放在桌上,浅身福了福,苏麻喇姑笑道:“这是让老祖宗奴婢送来的,老祖宗说您虽不缺这些东西,到底是她的一番心意。”

    固伦瑞敏公主含笑点头:“东西我收了,就不谢她了,我晓得这些东西她多得是!”

    苏麻喇姑笑道:“正是这个话儿呢,老祖宗如今也没甚人可疼的,万岁爷自然不缺用度,想疼您,您好容易来一趟,却这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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