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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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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出来也有一阵子了,该回去了,朕还惦记着你煲的杏子鸡脯呢!”

    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怀袖苍然抬起头,才想起自己今日出来的目的,再看看林子里,除了一片艳粉,哪里还寻得着康熙的踪影?

    一枚花瓣悄然飘落在怀袖微微有些汗湿的鬓边,甩了甩头,将花瓣甩落,怀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是在干什么?卖笑承欢么?

    哼!果然在宫中呆的久了不好,都忘了自己曾是将军府的格格了!

    抖了抖裙衫上的尘,不待福全等人反应过来,怀袖已一跃至凤撵前,低身钻了进去,扬声道:“摆驾,回宫!”

    自这日后,怀袖再未跨出过宫门,整日仍在凉阁内静心抄撰经文,闲暇时守在荷塘边烹茶阅书。

    一晃月余又过,转眼便到了大军开拔的日子。

    前夕,经映雪提点,怀袖方才想起来,临行前,她还需去趟慈宁宫给太皇太后磕个头。

    亲手做了几盘子糕点,怀袖跨入慈宁宫殿门的时候,见里面停着明晃晃的一队仪仗,原来康熙也来请安了。

    入得后殿内,怀袖照例进门先给孝庄磕头,后给康熙请安。

    起身后,孝庄慈和地将怀袖牵坐在自己身边,温和道:“此番出征,不是游山玩水,万岁爷我就交给你喽!”

    怀袖低垂着眉眼,低声和顺地应答,却始终没抬眼看对面的康熙。

    其实并不是她恼了康熙,只是不用看她也听得清楚,康熙正不晓得与卫贵人窃窃私语什么,她不想打扰人家的郎情妾意,即便是目光,也不愿意。

    孝庄嘱咐完了怀袖,抬头看向对面的康熙,微微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对面的切切私语便消失了。

    “此番你御驾亲征,我让怀丫头随在身侧照顾你,虽说是照顾你,可你也当多体谅她,虽说怀丫头不似一般女儿形容娇弱,你却也当细致些,可记住了?”

    康熙抬起眸子看了怀袖一眼,笑道:“怀儿是朕的正妃,朕自然疼她!”

    孝庄点头,又叙叙念了些话,怀袖与康熙并卫贵人便一并退了出来。

    出来时,康熙携着卫贵人走在前面,怀袖悄然随在二人身后。

    刚跨出正殿门,就见卫青儿反过来拥住康熙的手臂,言辞细柔如水:“万岁爷此番出征,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带着臣妾同去,也好时时照拂。”

    康熙笑着捏了下卫青儿柔嫩嫩的脸颊道:“朕是去打仗,你当是游山玩水么?你乖乖在宫里等着朕凯旋就好。”

    见惯了他二人这般黏腻,怀袖低低的声音地请了个安,转身欲向自己的凤撵走,却听得身后康熙突然开口道:“青儿,为何每次你遇着毓妃,朕总不见请安呢?”

    怀袖刚走出两步,听见这话,不自觉便顿住了脚步,僵着身子,心里却不知康熙今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每次都不行礼的么?她早习以为常习惯了。

    卫青儿似乎也没料康熙会突然这么说,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却很乖巧地立刻行至怀袖身前,低低地福了福身,口中亦满是礼制周到的尊称。

 第597章 临行失马

    怀袖静静地站在原地,待卫青儿行礼毕,又返回康熙身边时,怀袖对着康熙浅浅躬身道:“万岁爷惹无旁的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

    康熙清清淡淡地抬目看了怀袖一眼,手臂随意地揽在卫青儿腰间,轻声道:“明日便是大军启程的日子了,朕今日会派人将你的玉狄送去你宫中,明日出城,你就随朕一同骑马吧。”

    怀袖神情和顺,垂眸颔首道:“臣妾只待万岁爷的安排。”

    康熙还未开口,卫青儿先嘟着唇委屈道:“万岁爷要去出征,为何要将臣妾的玉狄也带去,上次万岁爷带臣妾去骑马,臣妾好不容易才跟玉狄培养出情感,如今万岁爷却连它也要带走了……”

    卫青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怀袖原本低垂的眉睫惊讶地起来看向她。

    玉狄是怀袖的坐骑这个阖宫无人不晓,还未入宫前住在兵部尚书府的时候,二姐专门选出来赠给她的,后来入了宫便将这马儿一并带入了宫内。

    随御驾前往承德行宫,在木兰围场行猎,以及每年宫闱中的踏春打猎,怀袖都骑着这匹玉狄,情感颇深,宫内无人不知这是她的马。

    如今却没想到,一个初入宫的贵人,康熙竟选了自己的马给她。

    惊讶不过是一瞬,怀袖的神情很快平静下来,转念一想,不过一匹马而已,骑个几次也坏不了,骑就骑了吧,康熙不是仍叫人将马送去自己的宫内么,还是自己的嘛。

    这么一想,怀袖的心情又顺畅了,只等着恭送康熙入了龙撵就回去。

    康熙此时却偏生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喜欢的那匹玉狄,乃是毓妃娘娘娘家带来的陪嫁,你若喜欢,只得去求她喽。”康熙说完,晶亮的眸光只望向对面的怀袖。

    此言一出,怀袖身子一僵,心里登时明白了,看来今天这马,她是不给也得给了。

    人家眼下是正得盛宠的新贵,那马连康熙都让她骑过了,如今好容易开了这个口,你好意思不给么?

    若是怀袖僵着偏不给,一来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二来又卷了康熙的颜面,第三,传出去,旁人听见,必定不会说是人家强骑了她的马,必定反回来说她贵为将军府格格,又是正白旗都统的女儿,明着争马,暗地里实则便是在争宠。

    想到“争宠”这二字,怀袖头皮就发麻,她什么都能争,最不愿意争的就是这个宠。

    想起这几天宫里捂都捂不住的蜚短流长,说她因失宠而自闭不出云云,怀袖委实颇感无奈。

    看了眼乖乖巧巧站在康熙身边,满眼不舍却又似强忍着不敢开口的卫青儿,怀袖淡淡道:“不过是一匹马,妹妹若喜欢,送你便是。”

    康熙的目光由卫青儿的脸上缓缓移至怀袖的脸上,深邃的眸光流转间,眼底的颜色不自觉深了几分。

    “青儿还不谢谢毓妃,你只是开了个口,人家可是割爱呢!”康熙对卫青儿温和笑道。

    卫青儿却笑道:“臣妾知道姐姐向来温柔大方,今日我却不谢姐姐,只谢万岁爷罢!”

    康熙闻言笑问:“这却是为何?”

    “姐姐是心疼万岁爷为难,才将这马儿送给我,且方才那个口也是万岁爷开的,您说臣妾是不是该谢万岁爷?”

    卫青儿边说着,边将脚尖轻轻点起来,在康熙脸颊上亲了一下,竟然丝毫不忌惮旁侧众多宫人,且对面还站着怀袖。

    怀袖缓缓垂下眉睫,躬身施一礼,没再开口,转而向自己的凤撵行去。

    望着怀袖的背影,康熙眉心不自觉蹙了蹙,却并未回应卫青儿的热情献吻,收回自己放在卫青儿腰间的手臂,转身向着龙撵行去。

    卫青儿上前抱住康熙的手臂,身子倚上来,唇轻抵在康熙耳边低低的声音问:“臣妾听闻宫女们说,毓妃娘娘至今仍未侍过寝呢……”

    康熙突然停下脚步,侧眸看向她:“是你宫里的宫女嚼的舌根子?”

    卫青儿第一次在康熙的眸子里看到这样冷若寒潭的眸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唯有下意识地轻轻点了下头。

    康熙收回目光,对身后的李德全道:“传朕的圣谕,将伺候卫贵人的一应宫人全部送去慎刑司割了舌头!”

    “嗻!”李德全应声转身时,忍不住侧目瞭了一眼卫青儿,见她原本一张粉嫩的俏脸,此刻早已吓的血色尽失,连肩膀也不住地微微发抖。

    怀袖回至清芷宫时,一直阴沉着脸,连勤嫔过来都没露个笑模样。

    勤嫔将自己亲手缝制一件素锦白雀裘披风交给映雪,转而笑望向怀袖:“怎么了?明儿就启程了,要回家了还不高兴么?”

    怀袖手里捻着只喝光了茶的空杯子,垂着眼帘不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了?”勤嫔不解,转而将目光转向正收拾东西的映雪。

    “别提了,今日主子去给太皇太后请安,遇见那个新贵人了,不单被要去了玉狄,连个谢字都没落下,哎!真不知道万岁爷怎么想的,把个卫贵人宠成这样,我就看不出她哪儿好的过我们主子!”

    勤嫔闻言,心里也是有些惊讶。

    勤嫔知道康熙心里十分清楚怀袖的喜好,她曾亲耳听他提过,说怀袖不同于一般女儿,不喜首饰华服,平生最喜二件,一是书,二是马,且怀袖的玉狄从来都是与康熙的御马玉花骢并养在一个马厩中内。

    抬眼望向怀袖,伸手将她的手臂牵过来,轻轻撩开衣袖,望着那枚朱红的守宫砂,勤嫔满眼担忧:“想来你将军府家规森严,你回去如何与你阿玛额娘交代呢?”

    怀袖甩下袖子道:“管他呢,又不是我不愿意,人家嫌弃我嘛,反正我如今已然封了妃,我阿玛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拿着皮鞭子抽我了!”

    勤嫔听她这赌气的话,不禁笑起来,温和劝道:“你同万岁爷还有一路同车的日子,你好生别赌气,或许有机会也说不定呢。”

 第598章 塞翁失马

    因为要远行,又是出征,勤嫔特地为怀袖赶制了几件行动方便的衣裳,怀袖心下温暖,尽管失了爱马,至少有这个情分,也不过太过悲戚。

    至于勤嫔所言,在路上数日与康熙圆房,怀袖想都没想过。

    哼,在宫里都懒得理你,一路上行军事多,谁还顾上那个心思呢!

    留勤嫔在宫里用过了晚饭才走,怀袖同映雪几人收拾包裹箱笼,先前给亲眷们带的礼物早已收拾稳妥,此时整理的则是路上的随身用度。

    见怀袖又将几本书塞进木箱,映雪忍不住道:“主子,您这是随军出征,还是做学问赶考呢?带这么些书去。”

    怀袖却连眼皮子都没抬,又搬了一摞书放进箱子内。

    “路上除了日间骑马,坐在车里除了看书,没旁的可做了,我不带书带什么?”

    青梅笑道:“主子可以陪着万岁爷聊天呀!一路上遇到风景好的地方,还能随万岁爷双双策马游猎,且这一路只有主子和万岁爷俩人,断不像在宫内,再没什么卫贵人,宝贵嫔的搅扰了!”

    这几日卫青儿荣得盛宠,怀袖失宠一时在宫内被传的沸沸扬扬,清芷宫内的一应宫人皆为主子心感不平。

    今日青梅没憋住不小心说漏了嘴,脸一红立刻垂下头做事去了。

    怀袖神色却很平静,将手中的书卷理好,淡淡道:“路上不比宫内,车马劳顿再加之万岁爷仍要处理政务,即便只我与万岁爷二人,怕也没闲暇的时候,你们随行的几人,要时刻提着十二分的小心,跟乾清宫的宫人混在一起,说话行事要格外谨慎!”

    映雪几人立刻垂首连连应声。

    怀袖见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正欲命人将福全和张保找来,却听得前殿一阵热闹喧哗。

    “前面在干什么?”怀袖向店门外看了一眼,问道。

    “是不是万岁爷派人来了?下午我去内务府领东西的时候,遇见乾清宫御茶房的随喜,他说晚间万岁爷要差人来呢。”

    经涣秋这么一提,怀袖突然想起康熙白日间也说过,说晚一点会送来明天出城时的马。

    正想着,一个身着锦服的大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由福全引着,从前殿绕行而来,见怀袖出来,在台阶下跪了磕头。

    怀袖扫了眼他后面跪着的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的东西,便知却是送马来的,便命福全等人将东西收了,打发了银子,将几个太监送出了宫。

    福全手里捧着副鸡翅木的马鞭,兴奋地两眼放光,见怀袖欲往房内行,忍不住道:“主子不去前殿瞧瞧那匹马么?”

    怀袖脚步顿了顿,想起日间的事,沉声道:“什么宝贝马都抵不上本宫的玉狄!”

    福全早听闻怀袖失马憋着气,却仍不死心道:“虽说比不上玉狄在主子心里的感情,可这匹马却也抵得过啦!”

    见福全如此兴奋,怀袖侧眸看了他一眼,心里一转念,哼!将她的东西送了人,她是该看看万岁爷明日究竟让她骑匹什么样的马儿随驾出城。

    随着众人一同来至前殿,殿门前被手臂粗的宫烛照的通明透亮,院子左侧的一株青槐下,拴着一匹毛色黑亮的马儿。

    看见这匹马,怀袖惊地即刻顿在当地。

    流风,宫内御马厩中,被称为震厩之宝的御马,康熙爱若珍宝,以至于专门为其盖了个单独的马厩驯养,连其现下的坐骑玉花骢都比之不及。

    怀袖缓缓走进,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黑亮的皮毛,手指刚刚碰触到马身子,马儿敏感地微微抖动了几下。

    “去拿把黄豆来。”怀袖吩咐着,轻柔地抚摸着流风项间柔顺如丝的鬃毛,流风素来单独喂养,平日除了黄豆和精心配制的饲料外,其他一概不食。

    有宫人取来黄豆呈给怀袖,怀袖抓了一把,亲手喂在流风嘴边。

    流风就着怀袖的手掌,一点点将黄豆舔食干净,最后,用舌在怀袖手掌又舔了几下,怀袖知道,它在记她的气味。

    鼻孔中喷出浓浓的热气,黑亮如曜石般的眼睛澄澈温柔地望着怀袖。

    行走平稳如流云,飞奔时四蹄横飞若疾风,这是流风名字的由来,怀袖与康熙观此马时,康熙亲口给它取的名字。

    虽然心中激动不已,不过怀袖还是默默地将这件事分析了一遍。

    康熙这是什么意思呢?内疚了吗?即便是她塞翁失马,但他只要把玉花骢赔给她,她就已经开心的偷笑了,更何况御马司内与玉狄同级别的马还是有几匹的,没必非将这么宝贝喜欢的东西给她吧?

    或者他终于醒悟了,觉得她委实可怜的紧。

    除了最后这一条,怀袖再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康熙舍得这么大手笔,除非他良心发现。

    这么想着,怀袖突然觉得其实康熙对待自己,也并没有她先前想的那么狭隘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怀袖突然觉得自己特没出息,人家只用一匹马就将自己收买了,这么多天的憋气,居然这么轻易就烟消云散了。

    ————

    次日不过辰时初刻,星子还未落,怀袖便起来洗漱梳妆。

    今日是征北大军开拔的大日子,连太皇太后孝庄都要亲自登上午门,目送康熙亲率大军御驾亲征。

    怀袖一身大红的团凤吉服,头戴六首黄金流凤冠,骑着前一日刚送来骏马流风,身后的一众随侍却是轻装简行。

    这是怀袖前一日事先与孝庄和康熙商榷的,因为此番是去打仗,并非行猎,她觉得礼仪排场理应从简。

    孝庄很是赞同她想的周到,特在康熙面前夸了她一番,结果却只换得康熙一句:“哦,她素来心思细腻,理应顾虑周详。”

    想起这些天的情景,怀袖坐在马上揉了揉鼻子,心下呐呐:哼!她说出来的就是“理应”,若是换做卫贵人,定会令康熙捧在当面一通夸赞吧!

    这么一想,怀袖又是一记愣怔。

    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添的这坏毛病,不自觉便将自己与那卫贵人比,最可恼的是比完了再返回来自己生闷气。

 第599章 雪额搅局

    怀袖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甩出去,最后一笑了之。

    骑着流风行至乾清宫门前,怀袖刚胯下马就瞧见康熙依然站在了正殿门前,两侧一边站着太子,一边站着施琅将军,康熙不知跟两人嘱咐着什么,见怀袖行来,康熙便轻轻摆了摆手。

    两人退下玉阶,给怀袖行礼后,便去了。

    怀袖抬起头看向上方站立的康熙,唇边含着一弯雍容浅笑上前几步,伏地而跪道:“臣妾给万岁爷请安,谢皇上赐御马流风!”

    康熙一身明黄的江海无涯九龙朝服穿戴整齐站在玉阶之上,见怀袖跪在自己面前,抬起眼帘微眯着眼看向她后面立着精神烁烁的流风。

    顿了片刻,才面无表情地清清淡淡说了一句:“朕只说挑匹好点儿的给你送去,没想到他们竟将流风送去了。”

    跪在玉阶下的怀袖听闻这句话,脸色变了几变,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康熙顿了顿,挥手免了她的礼,随口道:“算了,既然都给你送去了,你就骑着吧。”

    “……谢万岁爷!”

    怀袖站起身时,连带唇角的笑模样也收拾的一丝不见。

    这一声谢,怀袖说的颇感违心,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想送流风来着,不过是宫人们的误会一场,她还以为万岁爷良心不安呢。

    原来想多了的,始终只有她自己罢了。

    怀袖憋气地咬了咬唇,垂着眼帘跟在康熙身后,向乾清宫正门行去。

    行出正门,康熙明黄威严的仪仗已恭候在门前,怀袖和康熙双双搬鞍跨马,走在高高举起的仪仗伞最前端。

    与月牙大婚时候一样,众朝臣和妃嫔位列两侧,唯一与月牙不同的是,正前端一行排开,由左右翼统领八旗护军统领率领的三万亲卫兵在午门前呈燕翅列整齐排。

    后边分别候着八旗都统,左右翼总兵。

    銮仪使骑马行在最前端,当行至午门中门前一处红色高台时,勒住马手一抬,一行人马皆停了下来。

    康熙先下了马,怀袖等随行的众臣也跟着下了马。

    康熙独自想着红色高台走去,高台之上,太皇太后孝庄正端着盛满御酒的金樽等候。

    怀袖站在原地,知道此时康熙要照例将些面子上的话了,听也甚感无趣,便偷眼打量两边来送行的嫔妃和大臣。

    新选上来的秀女前阵子虽然来宫里给她问过安,可怀袖那时正忙着料理选秀善后事宜,匆匆见面了事,也没顾上仔细瞧瞧这次新选上来的秀女模样如何,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生瞧瞧。

    前面站着自然是宝兰,惠妃,勤嫔此类宫内的老人儿,新选上来的秀女都站在靠后的位置,怀袖一一挨个瞧过去,一眼就看见卫贵人站在首位第一个。

    彼时卫贵人眼巴巴望着已走上高台,洒酒祭天的康熙,那目光热切又沉寂,哀伤又欢愉,让怀袖不得不将目光也转向高台之上。

    此时的康熙,却是一副庄严宝像,白皙俊逸的脸虔诚沉静,丝毫感受不到台下卫贵人切切的目光。

    怀袖心里不禁暗叹,可怜美人心思错付,偏生她此番痴然投在巍巍帝王的身上,帝王的心里,江山永远比美人儿漂亮。

    怀袖心里暗暗感慨的时候,眼角无意一瞄,却发现站在惠妃身后的勤嫔,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呃?

    怀袖心下疑惑,不知勤嫔究竟何意,再顺着勤嫔的眼神儿望过去,怀袖顿时惊地两眼发直。

    她那只宝贝的雪额猛虎,不知中了什么邪,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朝美丽的卫贵人走了过去……

    雪额随行本是康熙和孝庄都允了的,仪仗开始之前,怀袖也曾与康熙商议是否暂将雪额关入笼内,以免它到处乱跑吓着宫人,因康熙素来喜欢雪额的端庄威仪,便没让关着。

    其实怀袖心里对雪额也是极放心的,带着它出去多次,不论大小场合,雪额皆乖巧地伏在自己脚边,从不乱跑,可谁想今日它竟突然生变。

    怀袖低声冲着雪额唤了几声,或是声音太小,雪额根本就没回头瞧她一眼,仍径自向着卫贵人行去。

    卫贵人此刻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高台上的康熙身上,根本就没注意有只雄健的白虎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康熙已经撒完了酒,祭完了天,最后一个字讲完,就在下面众将士山呼万岁尾声刚落的时候,偌大的午门场前,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女子惨叫。

    怀袖的心一沉,闭上眼不敢去看雪额。

    果然,这一声凄厉的叫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卫贵人已经吓的晕倒在青砖上不省人事,而肇事者雪额,好像也发现自己闯了祸,悻悻然往怀袖处跑。

    怀袖只觉自己的腿被毛茸茸的东西蹭了几下,睁开眼低头一看,见雪额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下意识地侧眸看向卫贵人,此刻已经被几个宫人七手八脚地抬走了,隐约还能瞧见那张惨淡灰白的脸。

    怀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高台之上,目光对上康熙沉冷的眸子,也正凝着自己。

    他是在怀疑她么?

    此刻,怀袖的心头突然生出一份久违的倔强,抬着眸子迎上去,毫不避讳。

    孝庄站在康熙身侧,暗暗瞧了他一眼,有看了眼台下的怀袖,淡淡道:“不过一只圆毛畜生,万岁爷是要带兵出征的人,犯不着为此事动容,赶着吉时要紧!”

    康熙侧身对孝庄行了礼,跨步行下高台,向着自己的马走过来。

    怀袖随着康熙一同上了马,双腿一磕马腹,流风迈着挺括的步子向前走去。

    怀袖侧眸看了眼旁侧,只见勤嫔偷偷掩着唇笑个没完。

    收回目光,怀袖心下慨叹,看来这一次连勤嫔的打算也彻底落空了,还没出宫就演了这么一出,吓坏了人家的宝贝,还能指望康熙路上对她有好颜色么?

    默默地低头看了眼身后跟着若无其事的雪额,怀袖突然颖悟,这一切或许就是命定的,要不佛经中怎么有一毒名为“求不得”呢!

 第600章 同帐而寝

    怀袖随在康熙身侧骑着马出了宫,一眼望见眼前雄雄数十万铁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连带血液里涌动着的原始情感也被激了出来。

    没错,这样的场面,在幼年的怀袖眼里便不陌生。

    记得她还尚未换牙的时候,便同阿玛一同坐上了马背,检阅边关即将出征的将士。

    阿玛雄浑的声音从胸腔中迸发出来,在怀袖耳边回响,众将士的豪迈呼应,更让小小的怀袖,心中对万里沙场有种说不出的向往。

    唯最深憾便是她为女儿身,注定长大后只能在闺阁中,侧耳倾听那醉人的金戈铁马踏碎月光。

    回神的时候,康熙已然在吩咐一众随驾出征的将领了,她从二姐的信中早已得知身为兵部尚书的二姐夫马尔汗,也在随行之列。

    怀袖放眼寻过去,在寻到马尔汗的时候,居然还看到了官千翔,看他背后的旗子,居然还是元帅先锋官,这倒令怀袖颇感惊诧。

    颇尔喷爵爷戎马一生,只得了这么一个独子,宝贝的跟什么似得,怎忍心送上战场?

    怀袖心下生疑,不禁又多瞧了他一眼。

    战马上的官千翔,一身银甲映衬着那张精致的五官更显白皙清俊,银盔的护额正垂在额心,朗眉下那双丹凤眼全然没了平日的慵懒,炯炯的眸光专注地望着前方,竟与平日的纨绔气质颇有些不同。

    怀袖瞧的出神,心中一时思绪翻涌,竟然忘了收回目光,直至耳侧响起康熙低声的提醒:“你准备在这里站多久?”时方才回过神来。

    怀袖轻轻磕了下马腹,赶紧跟在康熙的马屁股后面,向已经开拔的队伍行去。

    康熙见怀袖跟上来,便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方才她愣神的方向,却一时想不起来刚才那地方站着的是谁。

    几个宫人簇拥着康熙和怀袖的两匹马行至中军帐车前。

    金顶的中军帐车是专程为康熙预备的,前后由二十四匹马拉着,中断有四组巨大的木轮支撑,从外面看上去宛若一座可以移动的小型宫殿。

    康熙下了马,登上台阶准备进入帐车内,却没听见怀袖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却见怀袖跪在阶下。

    “你不进来么?”康熙淡淡地问了一句,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臣妾恭送万岁爷回帐后,再回臣妾的厢车。”

    怀袖话刚说完,旁边的李德全踌躇着,小声提醒道:“娘娘有所不知,为节省军费开销,也为着娘娘的安全着想,万岁爷只命预备了这一座帐殿车,并未给娘娘单独预备厢车,娘娘还是同主子同入帐内歇息吧。”

    怀袖神情一滞,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康熙见她又发呆,蹙眉沉声道:“你今儿是怎么了?魂儿落在宫里忘带出来么?”说完,没再理会怀袖,径自向帐内行去。

    见康熙行入帐内,李德全将怀袖由地上挽扶起来,温和道:“娘娘快进去吧,这一路上,您都得同万岁爷同帐而居了。”

    听着李德全这句话,怀袖颇有几分认命的意思,站起身掸了掸膝上的土,抬步跨上金帐的木台阶。

    车帐门前有宫人守侍,见怀袖走上来,立刻打起帘笼,怀袖跨步走了进去。

    行至帐内,怀袖有些讶然,眼前的大帐中纱幔重叠,罗帐曳地,层层叠叠间掩映出最里端一张雕龙刻凤的大秀床。

    床幔半遮蔽间,清晰可见一床锦缎鸳被叠的整齐。

    原本坐在窗边看书饮茶的康熙,抬起眸子时,看到的便是怀袖红着脸,目光落在最里端的大床上。

    唇角微勾出一弯浅月弧,却又在瞬间收敛,康熙重又垂下眼帘淡淡说了句:“斟茶”

    怀袖恍神回眸,见康熙杯中已空,低身跪在其脚边的波斯地毯上,小心翼翼地举起提梁壶。

    斟了茶,康熙望着旁侧的一处蒲团道:“你也坐吧,如今出征在外,不比宫内,在这大帐内唤人进出不便,今日起便由你伺候朕的起居。”

    怀袖低着头,轻声道:“这本就是臣妾该做的。”说话时,拿起火钳取了块木炭,填入红泥小炉内,温汤煮水。

    康熙手里握这书,目光却一时凝在怀袖的脸上,片刻,低声道:“朕觉着……你最近好像总躲着朕,为什么?”

    怀袖垂着头,没想康熙会突然这么问,心里一时琢磨不出他是个什么意思,踌躇半晌,啜嗫道:“或是……或是万岁爷近日与卫贵人相处时多,总不见臣妾的缘故,臣妾并未刻意避着万岁爷。”

    康熙轻轻地哦了一声,仍看着她,又问:“你是不是吃卫贵人的醋了?”

    这一问怀袖就忍不住额头有点冒汗。

    这个问题叫她如何回答呢?

    若实话是没吃醋,康熙必定以为自己待他未见真心,若说吃醋了,又显她忒小家子气,这个刁钻的问题出口,就显见康熙是故意的。

    怀袖侧眸想了片刻,灵台突然一亮,眨巴着一对大眼睛望向康熙笑问:“万岁爷何出此言呢?莫非臣妾行为露出什么端倪了么?”

    康熙唇角不自觉勾了勾,问:“朕以为,午门前,你放出雪额是故意而为。”

    ……

    怀袖一时语结,终究还是绕到这个上面来了,秋后算账也不算迟,毕竟吓坏了人家的宝贝,哪有不问的道理。

    怀袖一边心下默默安慰自己一番,一边仔细雕琢言辞。

    “这几日卫贵人新晋入宫,与万岁爷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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