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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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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抻着脖子看了会儿,才回转身,走至桌边,见康熙已将她的那杯茶碗斟满,端着杯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却始终轻蹙眉心。
康熙瞧出她似心里有事,好奇问:“怎么?你很喜欢那几个跳舞的胡姬么?”
怀袖却摇头,喃喃道:“我是喜欢那弹古琴的青衣琴师。”
康熙笑了笑:“这还不容易,既然你喜欢,就叫她上来单独为你弹一曲!”
康熙话落,已经招来了茶博士,打了赏钱,命他将那弹琴的青衣琴师请来。
茶博士领了丰厚的赏钱,腿脚很是麻利,不多时便将人带了来。
怀袖一眼瞧见茶博士身后跟着的女子,竟忍不住霍地站起身。
康熙蹙眉看了怀袖一眼,不解她为何对这陌生女子如此青眼相看,再看向这女子,只见她坐在对面的琴桌边,正素手调琴,低垂着眉眼,除了长相有几分清丽之外,也并未瞧出任何出挑之处。
调好了琴,青衣女子始终低垂着眉睫,淡淡问:“不知贵客喜欢听什么曲子?”
康熙看了眼怀袖,道:“既然是你要请来的,就由你点曲子吧!”
怀袖开口便欲说那首《咏笼莺》,转念想到康熙就坐在身边,便淡淡说了句:“就弹一曲《青梅煮酒》吧。”
青衣女子轻轻颔首,十指在如莲,在琴弦上起舞翻飞,琴声时而如水波浮动,时而如珠落玉盘,琴声悠然绕梁,就连包间外的一众品茶人,都忍不住探头向内瞧看。
康熙本就喜欢这种清雅的古韵,听闻这琴声,便知这青衣女子指尖是有些功夫的,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她一眼,继而目光又转向身边的怀袖。
怀袖却似听得格外认真,微张着唇,两眼一眨不眨地直直望着对面的青衣女子。
康熙端起杯呷了一口,忍不住由桌子下面握住了怀袖的手,凑至她耳畔低语提点:“莫忘了,你此刻可是男儿装打扮,当心人家以为你对这姑娘动了心思呢!”
怀袖被康熙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立刻低了头,端起茶碗一口一口喝着茶。
很快,一曲《青梅煮酒》弹罢,青衣女子仍未抬头,只轻声问了句:“请问贵客,还听什么曲?”
康熙侧目看向怀袖,却见怀袖似乎还沉溺在上一首曲子里,低头盯着茶盏发呆。
康熙伸出二指轻轻敲了下桌面,怀袖才猛地回过神开,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青衣女子道:“弹得好!弹得太好了!”
康熙瞧出怀袖不对劲,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线提醒:“人家问你还听什么曲子。”
怀袖微愣了愣,摇了摇头:“呃……不,不听了。”
康熙便由荷包里掏出几两银子赏给青衣女子,女子欠身道了谢,捧着琴转身去了。
看着青衣女子缓缓下了楼,怀袖回眸看向康熙:“三爷,可否再借奴才些银子?”
康熙看了眼怀袖,也没说什么,由腰间解下荷包递给了她。
怀袖接过荷包,也顾不得多说,飞身出了包房,径自向楼下追去。
追出了茶楼,街上人来人往,早寻不见那青衣女子的踪迹,怀袖心中着急,突然想起那几个跳舞的胡姬,便转而向人群围拢的方向奔去。
奔至近前,先前围拢的人群早散了,那几个胡姬正收拾包裹准备收摊,其中的一位刚数好一把铜板,放在青衣女子手中。
青衣女子接过铜板,依旧放在方才那个装着竹筒的小包裹里,用一块蓝底白花的布小心翼翼包好琴,背在身后,挎着小布包便欲离开。
怀袖眼见她转身,忍不住开口唤道:“沈婉!”
青衣女子身子微微一僵,脚下顿了顿,缓缓转回身,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的怀袖,已纵身一跃,站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抓握住青衣女子宽袍下纤细的手腕,泪已忍不住在眼圈中打转儿。
“真的是你……”
第530章 微服出宫4
沈婉蓦然回眸,见被一个书童扯出了衣袖,登时脸色微窘,就要抽回手,却见那书童竟然唤出了自己的名字。
沈婉惊诧之余,眸光略过书童的耳际,发现上面竟然留着耳孔,再仔细打量眼前书童的眉眼。
只见其眉目如画,清雅如莲,沈婉惊愣地微张着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怀袖心知她已经认出了自己,轻轻试了试眼眶中打转儿的泪,勉强牵出笑靥,轻轻点了下头。
沈婉恍惚间才回过神来,款款低身便要拜,却被怀袖一把拉住,将她带至旁边没人的巷子里。
怀袖低声道:“我眼下这样的打扮,你也不必多礼了,被旁人瞧见了反不好!”
沈婉轻轻点头道:“原来方才唤我入内弹琴的竟然是你,我竟丝毫未留意,实在是……”
怀袖听她言辞轻叹,忍不住去握她的手,才发现沈婉的手枯瘦的厉害,几乎只剩肉皮包着骨头了,不禁问:“容若滨后,你就这么独自过活么?”
沈婉点头:“奴婢只想守着他,故不忍离开南归。”
怀袖心中一紧,又险些被勾下泪来,她心知容若最后的那段日子,亏有沈婉陪伴照应,才得了几日安稳。
可她毕竟是贱籍,明府是肯定回不去的,当初明珠便不让她进门,现下容若没了,她更无处安身。
怀袖瞧着沈婉心疼,忍不住开口道:“你若是为着生活所迫,我可修书一封给我二姐,也免得你遭这份儿罪。”
沈婉轻轻摇头:“我只盼着如眼前这般安稳度日,闷了就去坟上瞧瞧他,也算是我与他的造化一场。”
怀袖听她这么说,心中对眼前这位外表柔弱却又性情刚烈的女子暗生敬服,又思及她当日去兵部尚书府寻自己时说的那番话,心中更不是滋味。
由荷包里取出两锭整块的银子,塞在沈婉手中,怀袖柔声道:“这些钱,够你盘桓一阵子生活,你先用着,切莫再如此抛头露面于人前,他日我自有计较!”
怀袖说完,左右看看,低声道:“我此刻不便与你攀谈,改日得了机会,我自会派人去寻你!”
说完,怀袖将银子死死往沈婉怀里一按,飞身跃出了窄巷,消失在人群中。
沈婉眼望着怀袖不见了踪迹,捧着沉甸甸的银子,泪,止不住扑簌簌淌落在怀里的银锭子上……
怀袖回至茶楼,还未走进包房,一眼瞧见桌边不见了康熙的人,吓的几乎惊出一身冷汗,飞步跃入房内,才发现康熙背着手,正站在街边上看风景。
听见进门的声音,康熙缓缓转回身,面色温和望着一脸惊慌的怀袖,笑问:“怎么?银子弄丢了?”
怀袖愣了愣,立刻将荷包双手呈着奉还给康熙:“奴才擅自用了主子的银子,他日定当如数奉还。”
康熙挑了挑眉,看了怀袖一眼,口中低声念叨:“如数奉还?你用了我的,还能还的清么?”
怀袖被康熙这一句问的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眨巴了几下眼,低眉顺目地站在康熙身后。
康熙却笑着接过荷包戴在腰间,摇着折扇向门口走,怀袖也不知康熙到底在想写什么,心理又琢磨着事儿,便默默随在其身后走出了茶楼。
怀袖因心里始终惦记着沈婉,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康熙也早瞧出怀袖揣着心事,便早早回了打尖的客栈。
晚间,康熙随便点了些吃食与怀袖二人在房里用过了饭,命掌柜的又添了几只明烛,就着烛火在炕桌边看书。
怀袖因与康熙同住里外间,见康熙在里间看书,便独自退至外间,斜倚在炕里面,看着半空的玄月发呆。
康熙看了一会子书,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发现已经微凉,微皱了下眉,正欲开口,却发现外间并无半点动静。
莫不是这丫头今日逛累了,已经睡着了?
康熙心里转念,下了地,撩开布帘儿走至外间,却见怀袖独自倚靠在窗边,看着天发呆,神情间皆是落落寂寥。
康熙静静地看了怀袖片刻,见她竟丝毫无察觉,便轻声问了一句:“今日看见的那个抚琴的女子,你可认得?”
怀袖未察康熙走出来,冷不防身边有人说话,唬了一跳, 转回身,却见康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炕边,眸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怀袖赶紧从炕里面移出来,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取出一件薄锦棉夹袄给康熙搭在肩膀上。
“晚上夜风微凉,这普通宅院不比府上房间严密,当心着了凉……”
怀袖跪在炕沿,边给康熙肩膀上搭袄子,边轻声数落,却冷不防被康熙拥入了怀内。
“三爷,我这身打扮……”怀袖轻呼,探头向房门看过去,生怕被人瞧见。
康熙听她这么说,伸手揽紧她的腰身,轻轻一使力,将她抱起来,转身向里间房走去。
将怀袖放在自己的炕上,康熙笑道:“这下没人看得见了吧?”
怀袖笑嗔:“哼!三爷连我这小奴才都不放过!”
康熙闻言也笑了,伸手向怀袖腰间的束带探去:“好!爷今日就看看,你这小奴才中用不中用!”
说话时,手如灵蛇般已经将怀袖的腰间的束带扯开,怀袖东躲西躲,又不小心撞开了头上绾着发髻的簪子。
青丝柔鬓瞬间披散在背上,再加上去了腰间的束带,宽敞的衣衫罩着纤弱的身骨,素雅中带着几分质朴韵味,反而凭添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康熙倚在炕边被垛上,顺手将怀袖的腰肢一勾,带入怀内。
怀袖静静伏在康熙胸膛间,不经意嗅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澡豆,混着着男性特有的气息,不禁微红了脸。
康熙轻轻在怀袖额角印下一吻,声音格外轻柔:“怀儿,你说,若咱们就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怀袖想了想,笑道:“记得小时候,我和菱悦经常玩扮家家酒,那时候,我们总学着小门小户的模样,洗衣煮饭,却特别的快乐。”
康熙轻轻挑眉,问:“菱悦是谁?就是你白天见过的那位弹琴的女子吗?”
“刚才那女子是个旧识,而菱悦……这辈子,我恐怕再不得见她一面了……”
怀袖心知不得贸然将沈婉真实身份说与康熙,便只得暂借菱悦,移开康熙的注意力。
第531章 微服出宫5
康熙极少听怀袖讲起她幼时的事,好奇问道:“这菱悦,可是你将军府里的?”
怀袖摇头:“她是疆北允荣王府侍妾所生的女儿,我入京的当年,朝廷突然下旨,她被册封了公主,送去了乌兰布通……”
康熙听怀袖讲起这些往事,仔细盘算着年月,沉声问:“这个菱悦,可是允荣王爷最小的那个女儿?”
怀袖连连点头,惊喜道:“三爷还记得她?”
康熙微蹙着英挺剑眉,眸光落在桌角上正往下淌蜡汁的明烛上,淡淡道:“我记得当年,接到你阿玛由疆北送来的急报,当时我正全力筹备平三藩之战,顾不上料理疆北事宜,便准备从族内择个女儿送去和亲。
当时京内八旗闻听此讯,纷纷将各家女儿订婚的订婚,找老祖宗说情的说情,宫里的门槛子都快被踩坏了,有人翻出远族的族谱,发现疆北的允荣王爷恰有个年龄合适的庶出女儿,有人便将此讯告知了老祖宗。
老祖宗心疼我正顾及战事,又不愿我得罪人,便亲自拟了道懿旨,赐了些封赏,将那个女孩儿嫁去了乌兰布通。”
怀袖静静地听着,至此方才明白,为何当初分封公主名号时候,圣旨上的印鉴盖的是太皇太后大印,却并非康熙的玉玺。
“庶出的女儿,果然是不疼的,看来当时我们疆北的听闻确实不假!”怀袖凝着烛光,小心嘟囔了一句。
康熙听出她心中不悦,笑着将她抱至胸口,问:“怎么?想你那个小姐妹了?下次朕叫葛尔丹带着她入京来看你!”
怀袖侧眸望着康熙:“倘若我也是庶出,是不是当年也会给一道圣旨送去乌兰布通和亲!”
康熙剑眉一蹙,收紧手臂将怀袖箍在胸前,沉声道:“你只能是朕的!谁敢抢,朕平了他!”
怀袖惊地伸手轻按住康熙唇,低声嗔道:“我的祖宗,你说话可仔细着……”说话时,还忍住不向窗外看了一眼。
康熙却将怀袖如葱玉般的手指含入口中,用牙齿轻咬,以示对她乱说话的惩戒。
怀袖脸微红,想将手撤回来,却被康熙的手紧紧握住,顺势翻了个身,康熙将怀袖俯压在身下。
伏在怀袖耳畔,康熙低语道:“你可知,去年冬日,葛尔丹向朕当面讨要你的时候,朕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怀袖轻轻摇了摇头,眸光莹莹望着康熙。
康熙晶亮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嗜血的冰芒,低沉着声线说道:“倘若他执意要你,朕就用天子剑当场割下他的脑袋,然后亲自带兵踏平了他的乌兰布通!”
听着康熙的话,怀袖澄澈如露的眸子静静地仰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没错!他是自己的男人,君临天下,拥有百万铁骑,可踏平日月山川,而这个男人,却愿意为了她而开战。
这一刻,怀袖仿佛听见心里的某一处角落,有一声轻微的碎冰的声音,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冰释的声音。
她相信,他刚才的那句话是真的,因为她清楚看到了他眼睛里那道可怕的光芒,她熟悉那个眼神。
当年,她还没入宫时候,在清真寺平乱的那一次,她曾见过他眼中闪动着同样的光芒。
那种颠覆一切,毁灭一切的可怕光芒,让她深深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全然如他平日那般温暖和煦。
康熙见怀袖美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自己,脸上露出温柔淡笑,伸手轻轻抚着怀袖入莲萼般白皙柔美的脸颊,柔声道。
“等明年,朕带你回疆北,亲征平了葛尔丹,回来给朕生个胖儿子,朕封你为贵妃!”
怀袖全没听见康熙后面说的那句话,只听他说带她回疆北,兴奋道:“爷说的可是真的?”
康熙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君子一言,怎能儿戏?”
怀袖兴奋地紧紧搂住康熙的脖子:“我做梦都想回疆北,想念额娘亲手做的莜面窝窝……”
康熙宠溺地抚着怀袖如墨染的青黛,语气无比轻柔:“怀儿,你可是朕有多喜欢你么? 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巴不得尽数呈于你的面前,朕从没想过,这辈子,除了江山,还会如此疼一个女人……”
怀袖仿佛突然由梦中被唤醒了一般,缓缓松开手臂,望着康熙的眸子问:“爷刚才说……亲征葛尔丹?”
康熙点头,见怀袖神情不对劲,问:“怎么?你不是很期待么?”
怀袖轻轻推开康熙,坐直了身望着他,蹙眉道:“可是,爷若当真亲征葛尔丹,菱悦和她的一对儿女不就活不成了?”
康熙心里自然明白怀袖在想什么,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柔声哄道:“好了,这些事还远着呢,到时再计较也不迟,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了吧,明日还要早起去找那老和尚呢!”
说完,康熙将案头的烛火一吹,屋内顿时一片漆黑,怀袖只觉自己的腰身一紧,整个人被康熙揽进怀里。
心里正担心他手脚不老实,却见康熙并未再有什么动作,只安静拥着自己,心渐渐安静下来,耳听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蝉鸣声,也渐渐睡着了。
怀袖难得一夜无梦,至凌晨时,见满桌子的杯盘碗碟,全是好吃的,鼻息间阵阵香气弥漫,忍不住呢喃:“好香……”
“香就起来吃饭啦!”
怀袖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迷蒙睁开睡眼,窗外的光亮刺得怀袖立刻用手臂遮住眼,缓缓坐起身子。
焦距渐渐清晰,怀袖才发现,小炕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小吃餐点,康熙正亲手将两人的碗筷布好。
怀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低声道:“奴才真是该死!”
说话间立刻跳下床,见铝盆中已经撑着干净的水,回头看向康熙:“主子可洗漱过了?”
康熙已经摆好碗筷,面带淡笑坐在床边看着她轻轻点头。
怀袖捧起水,随意洗了脸,又将发髻迅速绾好,转回来在康熙对面的炕沿上坐下,提起水壶轻轻为康熙斟茶。
“爷先醒了怎么也不叫奴才一声?这些都该奴才做的!”
康熙摇着扇子,望着怀袖轻声道:“你的睡像太好看,我舍不得叫醒你。”
第532章 铁舟禅师1
寺中的和尚们还在上早课,刚交过了晨钟,梁间成群的燕子在晨曦的晴空中呢喃飞逐,睡饱了一觉,此刻正是雀跃撒欢儿的时候。
怀袖站在寺院中,抬起头,看着低低掠过头顶的燕子,唇边不禁绽出淡淡的梨涡。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寺院里的燕子特别的多!”
怀袖笑问时,忍不住伸出手,一片从刚掠过的燕子身上飞落的半白半黑的羽毛,飘飘然落在掌心里。
康熙看着她手中的燕羽,唇边亦噙着淡笑:“燕子属善禽,僧人更爱惜生灵,它们或可感知吧!”
怀袖用手轻轻抚摸着手心中的羽毛,因为时间尚早,天边仍有一抹深黛色的蓝还未消散,有一缕光透过叶间隙洒在羽毛上,折射出斑斓五彩的美丽纹路。
新阳漠漠抚摸着淡淡的雾氛,要叠叠不拢,要牵牵不破,在无风的空气中悬着一张朦胧的光网,将康熙和怀袖两人的身影掬在其间,有种迷离的轻柔。
康熙和怀袖今天特别幸运,原本打发来排队的小厮,刚一来,正巧遇着排在第二位的那人家中有事,便将位置卖给了他。
待康熙和怀袖赶来时,第一个人刚进去,他们正巧可进入寺院中等候。
铁舟禅师所居,是寺院后厢的一个单门独院,并未与其他僧侣同住,来寻他求咒偈的香客,皆入院中等候。
康熙和怀袖等待时候,仔细打量这小院,只见木窗前栽着两颗一人高的葱绿榕树,堂后一排翡翠色的斑竹,旁边一条蜿蜒石径通向旁侧的雨茗亭。
小院虽然格局简单质朴,却清新雅致,天然无琢,显出居者淡漠平静的心性。
康熙摇着玉骨折扇,轻轻点头道:“瞧这院落,倒像是位得道高僧居住的。”
怀袖看了一圈,却道:“我往日读的佛家偈语故事中,许多得道高僧参禅悟道,皆在空山密林之中,周围野兽比邻,虎狼环饲,相比之下,此处反倒做作了!”
康熙听她这么说,笑道:“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成佛后,身披金丝袈裟端坐于金碧大殿之上,周围皆以砗磲玛瑙供养之。
可见,你说的那些,是未形成正身的,而真正修成了便不用再讨那般苦吃了”
怀袖正欲开口辩驳,却听得那边木门轻响,方才第一个进去的男子已经走了出来,满脸喜气地小心捧着刚求来的东西,表情跟那日见的那些人如出一辙。
男子经过康熙和怀袖身边时,对他二人点头笑了笑,乐颠颠儿走了。
康熙看了身后的怀袖一眼,两人轻轻点了下头,一前一后,向铁舟禅师的禅房走去。
轻轻推开门,房内立刻传出来一股沉水香的味道,浑厚而沉稳。
怀袖一闻便知是百年的老沉木屑研制而成,沉水香,唯独不同于其他香料,这一种是越久的越好。
康熙大致扫了眼屋内的陈设。房内很简单,一个暖笼占了半个房间,地上立着一支书架,上面放着厚薄不一的经卷。
挨着暖笼旁边放着一只小巧的红泥炉,上面放着一个烹茶用的亚光紫砂提梁壶。
铁舟禅师就坐在暖笼的竹席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红木小长几,桌面上摆着笔墨纸砚,木几的另一面,摆着两个蒲团,应该是供来访的香客用的。
康熙和怀袖进入房内时,铁舟禅师闭着眼,皮肤不算白皙,前额有三条明显的皱纹,略显苍老的手指间,缓慢捻着一串包浆上好的绿檀佛珠。
康熙和怀袖谁也没开口,静静等待着禅师捻过一百零八颗佛珠。
禅师捻够了佛珠,稳稳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张开眼,向着康熙和怀袖合拢十指道:“施主请坐吧!”
康熙先走至近前,屈膝盘坐于内侧的蒲团上,怀袖将另一个蒲团向后拉了拉,跪坐在康熙的左手边略靠后的位置。
铁舟禅师笑望着两人各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康熙的身上。
“不知施主今日前来,有何无解之困?”禅师说话时,始终低垂着眼皮,捻着佛珠的手也始终未停过片刻。
康熙略想了想,淡笑道:“我生计无忧,衣食富足,妻贤子孝,倒也没什么无解之困,大师就随便说说吧!”
铁舟禅师听闻康熙这番话,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笑痕,点头道:“世间人不满现状者颇多,安稳知足者极少,施主如此说,便是懂得惜福之人,老僧无话可说了。”
康熙笑道:“我特地慕禅师盛名而来,禅师多少说点什么,就当了了我这好奇心,也算功德一件!”
铁舟禅师听康熙这么说,缓缓睁开眼,打量了康熙一眼,继而将目光落在其身侧跪着的怀袖身上。
禅师深邃的眸光在怀袖身上停了片刻,微笑道:“老僧倒是觉着,随同施主来的这位小童,似有无解心事,不如老僧给他看看如何?”
康熙闻言,回头看向身侧的怀袖。
怀袖原本低垂着眉眼,听铁舟禅师这么说,惊讶地抬起眼道:“奴才今日是随着主人来见老禅师的,奴才也没什么无解的心事。”
怀袖刚说完,康熙伸出手轻轻按在怀袖手背上,温和笑道:“哎!禅师既然说你有,不如就听听禅师如何说,又有何妨?”
怀袖只觉康熙按在自己手背上手指轻轻拍了两下,便立刻会意,垂下眼帘拱手道:“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那奴才就冒昧请老禅师指点了。”
禅师轻轻点了下头,眸光望着微垂着眉睫的怀袖,温和道:“目乃心之门户,请小施主将头抬起来吧。”
怀袖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对面的铁舟禅师。
只见铁舟禅师一双浅褐色的深沉瞳仁紧紧注视着自己。
有一瞬间,怀袖仿佛感觉自己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被抽动了一下,眸子望进那双眼睛中便再移不开目光。
“你心中原有一只情魔,孕育已久,如今,此魔幻成,你自己可知么?”
铁舟禅师说话时,将桌上的墨盒轻轻打开,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康熙只嗅了一下,便立刻闭了气,静静看着铁舟禅师提起木几上的毛笔,从旁侧取了一张裁好的黄色纸笺,在上面写着什么。
第533章 铁舟禅师2
康熙静静看着铁舟禅师沾着朱砂,在黄色纸笺上快速地写着什么。
侧眸再看向怀袖,却发现她竟双目直勾勾望着铁舟禅师,眼神空洞,仿佛被人摄取了魂魄一般
“你可知心魔之源?”铁舟禅师抬起头,深沉的目光直望进怀袖的眼睛里。
怀袖澄澈的眸光一直望着铁舟禅师的眼睛,眼神的焦距,却又好似落在更远的地方。
耳畔听着铁舟禅师低沉的声音,怀袖仿佛被一种意念指引着,一步步迈向心灵最深处,缓缓开口道:“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外祖母让我研习琴棋书画时候,我就知道,我日后要入……”
最后一个“宫”字,尚未开口,康熙用手肘轻轻碰了怀袖一下。
怀袖仿佛突然被人猛地推醒一般,骤然反应过来,怔愣地望着眼前的铁舟禅师和康熙。
铁舟禅师缓缓垂下眼帘,面色一如先前般平和,唇边勾着浅浅的笑痕,淡淡道:“每个人心中自皆有不可告人之隐疾,此皆无妨,只要小施主能驯化心灵神兽,自得平安康泰!”
怀袖缓缓躬身,向铁舟禅师行一礼,直起身时,双手接过他递给自己的符偈。
“将此符偈贴在每日睡觉的床头,如晨钟暮鼓以定心神,日久心魔自会收敛了。”铁舟禅师话落,双掌合十,缓缓垂下脸。
康熙向禅师行了礼,带着怀袖走出了禅房。
两人由正门出了大相国寺,走至人声喧哗的大街上,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康熙半晌没听怀袖说一个字,忍不住回转头,见怀袖正低垂着眉眼,神情郁郁,手中捏着铁舟禅师给她写的那张符偈。
康熙放缓了脚步,一手轻轻摇着折扇,另一只手抖了下长袖,用衣袖掩,悄然握住怀袖的手。
“怎么?还在想方才的事?”康熙低声问。
怀袖抬起头,望着康熙的眸子里凝着浓浓的担心,轻声道:“三爷,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康熙停下脚步,蹙眉注视着怀袖的脸。
此时正阳光潋滟,透过扶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晕,如粉黛薄薄地拢在怀袖如璞玉般清秀的脸上,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如罩在水雾中的影像,干净通透。
看来,刚才怀袖是被催眠了,所以,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并不知道,就跟当日的官召羽一模一样。
“你刚才什么都没说,只是晕晕沉沉的,像睡着了一样,所以我就碰了你一下。”
康熙淡淡说了一句,握着怀袖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地松开,继续往前走。
怀袖静静跟在康熙后面,听他这么说,心里比刚才好受了些,她生怕自己在无知觉的情况下,泄露了他们的身份,或者说出什么惹恼康熙的话……幸好!
怀袖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捏着的符偈上。
反复看了好几遍,怀袖喃喃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字。”
康熙听怀袖自言自语,回转头,向她伸出手,怀袖便将符偈放在康熙手上。
康熙并没有拿起来看,而是将纸笺凑近鼻息,仔细闻了几下。
怀袖瞧着康熙举止怪异,忍不住问:“三爷为何不看,反而拿着闻?”
康熙将字笺还给怀袖,沉声道:“先回客栈,我再慢慢说与你听!”
话落,两人由身后跟随的小厮手里接过马,飞身上马直奔居住的客栈。
回到客栈内,康熙将门关了,与怀袖来至房内,命她取出那张字笺。
“你闻闻,这上面可有什么味道?”康熙说话时,手捻字笺凑近怀袖的鼻息。
怀袖仔细闻了闻,轻轻点头:“好像的确有点异样的味道,会不会是这朱砂所用材料的味道?”
康熙摇头:“我平日多用朱砂,这其中味道最重的便是冰片,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而这铁舟禅师所用的这种朱砂,绝对不是普通的朱砂!”
康熙开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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