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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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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说话时环顾殿内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颇尔喷爵爷身上,轻声道:“颇尔喷爵爷为其搭灵办丧,群臣皆前往吊唁,起灵日,朕当亲自前往!”

    颇尔喷即刻出席跪地领旨,康熙缓步行下台阶,扶着李德全的手臂向后殿行去,殿上众臣也都纷纷散了。

    沈鸿飞随着众人向外走,刚行出殿外,便瞧见官千翔独自立于殿旁的廊柱边并未马上离开。

    沈鸿飞想起方才其吹箫为怀袖解围,忍住不走过去拱手道:“少王爷今日一曲箫音为怀袖姑娘解围,当真是侠义之举!”

    官千翔却只拱了拱手,转而别过脸,似并不想多言。

    沈鸿飞莫名碰了个软钉子,回身正瞧见常宁由身侧经过,忍不住开口道:“千翔王爷往日瞧着还算随和,今日怎得如此冷傲不驯?”

    常宁嗔道:“这种事儿还用问?若换了你妹子守寡,你还高兴得起来不?”

    沈鸿飞闻言,狠狠敲了下自己脑袋:“哎呦!真该死,我竟忘了容大人是千翔王爷的亲妹夫了!”

    常宁白了沈鸿飞一眼,回头看向官千翔,却见他仍站在朱红廊柱旁,一对狭长丹凤眼殷殷注视着殿内……

    而此时的殿内,人已走的差不多了,仅剩下葛吉泰将军和朱赫塔娜与怀袖父女三人。

    “阿玛,您长路劳顿,马尔汗定已预备下您歇息的别苑,您早些回府歇息吧!”朱赫塔娜牵着怀袖的手,缓缓站起身道。

    葛吉泰两年未见怀袖,心中甚是惦念,此刻得见其安好,心下安稳,温和道:“今日得见你姐妹二人皆安好无恙,阿玛心里也就放心了,能亲见怀儿,更是意外,正巧你外祖母有一封箴言托我带与你!”

    葛吉泰说话间,由怀中取出一纸信笺递给怀袖。

    怀袖此刻心中纷乱,但又因当着阿玛的面,强忍着心内悲戚,伸手接过信笺。

    “外祖母和额娘身体可好?”朱赫塔娜问道。

    葛吉泰点了点头:“都好,只是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常念起你们姐妹几人幼时的事儿。”

    父女三人正相叙时,有公公过来传话道:“将军,万岁爷在昭仁殿等您呢,说容大人的事儿,还有些话想仔细问问将军。”

    葛吉泰点头:“劳烦公公回话给万岁爷,我即刻便去!”

    公公应了话,转身去了。

    “阿玛且去吧,我将怀儿送回去,回府上等着您。”朱赫塔娜道。

    葛吉泰点了点,转身刚走出没几步,却听身后怀袖突然扑身跪地,颤抖着声线道:“阿玛,怀儿恳请阿玛,两年之后务必将怀儿接出宫,怀儿愿回疆北将军府,长长久久侍奉于双亲膝下!”

 第445章 欲敛心事

    见怀袖这般言辞,葛吉泰微蹙起剑眉,正欲开口,旁侧的朱赫塔娜却将怀袖由地上拉了起来。

    “怀儿,姐知道你思家心切,此刻万岁爷还等着跟阿玛问话呢,此事日后再议!”

    话落,朱赫塔娜笑盈盈望向葛吉泰:“阿玛,怀儿因念家心切,一时没忍住,方才说出那番话,您切莫挂怀,皇上这会子还等着您呢,我这就将怀儿送回去。”

    怀袖的手被朱赫塔娜紧紧攥着,始终低垂着眉睫。

    葛吉泰凝神看着怀袖,片刻,沉声道:“你如今既已入得宫内,当以尽职为本分,以谢天恩,怎能整日只想着回家!”

    怀袖听见葛吉泰这番话,款款躬身道:“阿玛淳淳教诲,女儿记下了。”

    葛吉泰见怀袖如此,轻轻点了下头,没再说旁的,转身大步向殿外行去。

    朱赫塔娜见葛吉泰出了殿,转回头对怀袖道:“怀儿,方才之事,你莫怨姐狠心,今日当着满朝文武,你若当真说出什么不应该的言辞,不单是你,就连阿玛都要跟着受牵连!”

    怀袖点头:“二姐,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不怨你!”

    朱赫塔娜见她始终神色郁郁,不禁轻叹:“刚才我拦着不让你跟阿玛说那些,无非是怕阿玛多心,他眼下也没法子即刻将你弄出宫,不过是白跟着担心罢了!”

    怀袖始终垂着浓密纤长的眉睫,默不作声听着。

    朱赫塔娜见她这般情形,心中又是忧又是怜,轻轻挽着怀袖的手,缓步向殿外行去。

    就在她姐妹经过假山,向着园外的轿撵行去的时候,却未瞧见,假山后面,两位盛装华服的嫔妃相对而立。

    “纳兰惠儿,别以为你今日在宴席之上流了几滴泪,本宫就会当真以为你伤心,哼!

    如今死了纳兰容若一人,换得你满门皆赦,还真是桩划算的买卖呢!”裕妃一对美目睨着惠妃,语气中皆是嘲讽。

    惠妃淡淡一笑:“你此言本宫也听不明白了,容若当初本就未遭贬,不过是被派去绘制疆域图,他就算是活着回来,也照样是大功一件。

    倒此次吴将军无功未返,你怕是心里早有了计较。

    念在你我同日封妃的情分上,我倒是想奉劝你一句:当初还有容若牵绊着,她多少心里还有个念想,如今,竟是彻底了断此念,入的后宫,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

    你若当真想往后大家的日子安稳宁和,趁早将那些念想早早地灭了才好!”

    惠妃说完,挥袖转身沿着小石子路向外款步行去。

    看着惠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圃外,裕妃殷红如血的唇紧紧呡成一线。

    哼!本宫就不信,你纳兰惠儿当真对那丫头没半点嫉妒,不过是狡狐藏得更深罢了!

    如此想着,又想起方才殿上满面春风的施琅,裕妃狠狠将手中一朵娇艳的牡丹揉地粉粉碎……

    ——

    容若出殡当日,康熙果然如众臣所揣测的一样,赦免了明珠一家老小,虽然未令其再回上书房行走,却依然回复了其部分官职。

    至此,明珠好歹又搬回了什刹海府邸。

    康熙留葛吉泰在京多停留了几日,本打算在宫内酌日赐宴,却不想没几日,齐步琛便飞鸽传书来报。

    说探马传信,葛尔丹再次整顿兵马,恐欲再次冒犯疆北边界。

    “万岁爷,臣欲明日便启程回疆北大营。”昭仁殿内,葛吉泰立于龙案前,与康熙正议疆北防务。

    康熙看过了齐步琛飞鸽传来的书信,紧蹙着一对剑眉,一时闷不做声。

    怀袖端茶进来的时候,正瞧见二人静默相对,将茶盏轻轻放在康熙的龙案之上,转回身,轻步走向葛吉泰,将杯盏轻轻放在茶桌上:“将军请用茶。”

    怀袖低声说着,忍不住抬眸看了眼葛吉泰的神情,却只见葛吉泰炯炯的双眸凝注着桌面上的书信,却并未瞧自己一眼。

    怀袖端着托盘悄声退出殿外。

    刚才葛吉泰所言,她皆听得清楚,没想到阿玛这快就要回疆北去了,思及此,不禁心下惋惜。

    虽然终日阿玛近在咫尺,竟连再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怀丫头,是在想老将军呢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浅笑,怀袖微惊,转回身,见李德全含笑站在自己身后。

    怀袖也未避讳,轻轻点头:“阿玛隔日便要启程,路遥山远,下次再见,却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呢!”

    李德全笑道:“姑娘该知足啦,入宫这些时候,多少还能见着家里人,就算将军府离着远,尚书福晋却还在京内。

    可这宫内多少宫女,终日只有远远地跪拜明月,以祈家中父母安康!”

    怀袖浅笑:“与那些宫女相比,怀袖的确庆幸许多!”

    李德全轻轻点了下头,继而淡淡道:“容大人之事,其实咱们心里都明白,你也莫太过伤情,人既已没了,咱们还的看活着的人的脸色过日子,不是么?”

    怀袖知道李德全这是在提醒自己,轻轻点了下头,淡淡一笑:“容大人此事虽有些突然,不过仔细想来,如今这个结果,或许正遂了他的心思。”

    李德全闻言,皱眉不解道:“姑娘何出此言,眼下容大人可是连尸首都没找到呢!”

    怀袖轻声道:“以前,我曾看过他一首词,名为《采桑子》,词中有云: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当初我还不甚了解这首词中的含义,如今,他竟诠释地如此剔透,我也总算明白了!”

    李德全静静听完,轻叹道:“我不过一个阉人,儿时家里穷,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对你们这些诗词歌赋也听不懂。

    不过往日容大人做御前带刀侍卫的时候,我们常在一处共事,他与明相行事做派,却是截然不同。

    哎,老奴今日说句实在话,若是他父子俩个调换过来,再遇上咱们这位主子,明府如今也不至于……”

    怀袖惊讶,心中却不禁暗叹,容若入朝十几载,谁曾想最了解他的,竟然是眼前这位毫不相干的太监。

    俩人正闲聊,葛吉泰由内走了出来,李德全立刻上前行礼后,便进了昭仁殿。

    葛吉泰前行了几步,经过怀袖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脸色微沉,语气略显不悦问道:“你外祖母给你的那张字笺,可看过了?”

 第446章 六字箴言

    怀袖听闻阿玛突然这么问,心下微惊,不禁暗揣:莫非方才与李德全所言,被阿玛听去了?

    但此时,葛吉泰就站在面前,怀袖不敢含糊其辞,连忙点头道:“回阿玛,外祖母给女儿的字笺已经看过了。”

    葛吉泰微微颔首,肃声道:“你外祖母总夸你天资聪慧,悟性过人,那上面的意思,想必你也得参明白。

    如今你独自在这皇家禁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当心理有数!”

    怀袖垂眸点头:“阿玛谨言,女儿记下了。”

    葛吉泰轻捋须髯,看了怀袖一眼,转而向玉阶下行去。

    “阿玛!”怀袖紧赶几步开口唤道。

    葛吉泰顿住脚步转回身,望着怀袖莹莹澄澈的眸光。

    “阿玛明日启程,一路保证,回疆北跟额娘说,怀儿这儿一切都好……”怀袖说话时,泪已忍住不由腮边缓缓滑落。

    葛吉泰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毕竟是将军,见惯了沙场上的生死离别,虽见女儿当面如此,亦是没再多说二话,转身跨步下了玉阶,很快便消失在昭仁殿漆红大门之外。

    眼望着葛吉泰离开,怀袖黯然转身,回至自己房内,将昨日阿玛交给自己的信笺取出来,又展开仔细看过。

    事实上,外祖母的字笺上只写着六个字:“时也,运也,命也”,这六字箴言,出自道家《老庄》一书中的达生篇。

    怀袖心里明白,此乃外祖母给予自己的指引,只是,她自从曾将心交付之后,如今早已碎为齑粉,再未想过有朝一日,死灰还会复燃……

    光阴如白驹过隙般,从每日的晨更暮鼓中流淌而过。

    怀袖亦如常在乾清宫内,安静宁和地做着自己的奉茶侍女,光阴荏苒静好。

    “姑娘,你听说了么?前日兰嫔生小宫女时候难产,特地请了盛京来的萨满嬷嬷,据说可灵了,那嬷嬷蹦蹦跳跳了一阵子,小公主就活泼泼落了地呢!”

    映雪由外面进来的时候,连手里的托盘都来不及放下,就赶着跟怀袖说道起来。

    怀袖眸子也未抬,淡淡笑道:“这个你们就不懂了,你们瞧着关外的萨满嬷嬷总是蹦蹦跳跳的,只以为她们是在装神弄鬼。

    其实,她们驱邪时候燃的那些特制的草饼中,含有关外特有的草药,使人闻之,或可安神,或可下胎,皆有其特别的功效!”

    映雪闻听,恍悟点头道:“我说呢,怪不得听兰嫔宫内的宫女说,那些萨满嬷嬷们不知道点的什么香,闻着臭烘烘的,原来是草药!”

    怀袖浅笑,将手中的紫毫玉笔缓缓放在砚台上,仔细晾干面前的金子宣纸,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映雪将怀袖的茶盏放在桌面上,瞧着怀袖做这些时候特别的小心,好奇问道:“姑娘这抄的是什么?往日见你给老祖宗抄经也未见这么小心翼翼的。”

    怀袖笑道:“兰嫔喜得小公主,万岁爷这几日龙颜大悦,特地请了大理寺的主持入宫诵七七四十九天的平安经。

    前几日,万岁爷说想为兰嫔供奉一部金字《平安经》,我这些日闲着,就为兰嫔抄了一部。”

    映雪闻言,噘着唇道:“姑娘倒是好心,可那兰嫔却未必念你的好呢!”

    怀袖笑道:“我本也没指望她念我的好,不过是为报万岁爷当日隆恩罢了。”

    映雪知道,容若出殡之日,康熙特地携了怀袖前往吊唁。容若的衣冠冢下葬时,还特准怀袖独自在坟前逗留半日,已算是天恩浩荡。

    怀袖为此,一直念念于心。

    将经文用一直明锦绣带束好,怀袖携了向昭仁前殿行去。

    刚端了茶盏走进东暖阁,怀袖便瞧见常宁亦在房内,正铺着一张黄纸写着什么。

    见怀袖进来,朝着她挤了挤眉眼,继续低头写。

    怀袖将托盘中的杯盏放在康熙手边,浅笑道:“不知恭亲王在此,奴婢再去取盏茶来。”

    康熙笑道:“茶就免了,今日恭亲王来朕这儿,可顾不上喝茶呢!”

    康熙说话时,抬首取茶盏,正瞧见怀袖托盘内有一张明黄色的金字纸卷,好奇道:“怀儿盘内放着的是什么?”

    怀袖将字卷取出来,双手呈于康熙近前:“前几日万岁爷说,想为兰嫔供奉一卷金字《平安经》奴婢之前曾为太皇太后抄撰过,便又抄了一份。”

    康熙闻言,立刻接过来缓缓展开,点头笑道:“还是怀儿有心!朕原也有此意,只是见恭亲王终日闲着无事,便欲叫他去抄。”

    康熙话落时,常宁已将笔墨纸砚收了,眨巴着一对黑豆小眼儿笑嘻嘻道:“皇兄这是明摆着偏心眼儿,舍不得用你,却叫我个大男人去做这等劳神费力的活儿,得亏怀丫头体恤人,救我于水火!”

    怀袖听闻常宁那一句:“舍不得用你”说的极为顺嘴,不禁红了脸,提着托盘悄声退了出去。

    常宁话已出口,方才觉察出自己一时失了言,再看怀袖已经跨出了房门。

    常宁转回身,见康熙无奈地赏了他一记白眼。

    “皇兄,这可怨不得臣弟,我整日听那些大臣们念叨,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了,皇兄还是瞅个机会收了算了。”

    康熙伸手敲了下常宁的脑门儿,笑嗔:“你这猴儿精,朕还没说你呢,你反倒数落起朕的不是了。

    让你这当六叔的,给皇侄女抄份《平安经》,你还左右三番地推辞,朕可记得当初月牙出生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

    常宁挠了挠头笑道:“月牙出生时,大哥正巧身在京外,月牙又是庶出的公主,臣弟瞧着她母子可怜,才出面为其张罗。

    如今兰嫔这小公主出生,满朝文武上赶着巴结的人多得是,臣弟何苦去凑这个热闹呢!”

    康熙缓缓点头道:“是啊,如今宝兰诞下皇女,连朕都瞧着这些大臣们奉承地太过了些。

    朕听闻,索额图府上,光赤金如意就收了几百柄,且已连续数日府门口车轿络绎不绝了……”

    常宁瞧着康熙已明显不悦的精亮眸光,忍不住开口道:“如今兰嫔诞下公主,按理说,该到了封妃的时候,这相府门前,往后恐怕还要热闹好一阵子呢!”

 第447章 恃宠而骄

    自从那日常宁走后,怀袖再未听康熙提及去宝兰的绯华宫探望小公主。

    圣心难测,怀袖一时却也琢磨不明白康熙的心思。

    倒是兰嫔,时不时地便派宫女太监来禀奏,一时说小公主会叫皇阿玛了,一时又说小公主吐了奶。

    怀袖端着一碟子杏仁酥和新沏的茶,刚跨入南书房,就听康熙“啪!”地一声,将奏折狠狠甩在龙书案上:

    “越来越没规矩!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以后不许命人来南书房禀奏小公主的事,此处乃是朕与众大臣议事的地儿,你们一趟一趟地来,成何体统!”

    小太监吓地肩膀一缩,跪在地上磕了一串的头,低着头慌地向外跑,岂料一头竟撞在怀袖身上。

    茶汁顿时洒出来,泼在了怀袖的手腕上。

    “狗奴才,不长眼么?平日间怎么伺候你主子的!”

    康熙见怀袖被烫,急地由龙椅上疾步走至近前,伸手将怀袖的手握住,用绢帕轻轻擦拭。

    小太监吓得连连磕头,抖若筛糠,康熙见了更恼,即刻唤了御前侍卫进来:“拖出去,赏二十板子!”

    御前侍卫正欲上前拉人,怀袖却拦道:“算了,我也没烫着,他是被万岁爷吓着了,不怨他。”

    康熙看向怀袖,却见怀袖轻轻对自己摇头,康熙阴沉着脸,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那小太监吓地连滚带爬跑出了南书房。

    康熙垂目看向怀袖的手腕,见只是红了一片,却并未烫伤,方才安心,绢丝帕子却始终小心翼翼敷在上面。

    怀袖脸微红,轻轻抽出手,却见康熙仍蹙着剑眉,龙颜不悦。

    “万岁爷若当是为着奴婢,便更不该责罚那小太监。”

    怀袖说话时,本欲蹲下身去收捡地上的瓷器碎片,却被康熙拉住,温和道:“这些不用你做,你把方才的话说清楚。”

    怀袖继续道:“刚才那小太监的话奴婢凑巧听得一半句,好像是说小公主吐奶,哭着要寻万岁爷。

    万岁爷此刻料理朝政,定是无暇去瞧小公主,兰嫔心中必定失落,若是万岁爷再将兰嫔的宫人打了,被兰嫔知晓,这笔账又要算在奴婢头上了。”

    怀袖说这话时,不禁无奈一笑:“兰嫔的性子,万岁爷是最了解的……”

    怀袖话里的意思康熙自然明白,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点头轻叹道:

    “兰儿的秉性其实不坏,不过是被索额图宠坏了,只遗传了赫舍里的容貌,却没她半分的蕙质兰心……”

    怀袖浅笑:“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更何况索相有这么两朵深呈圣恩的姐妹花,当算得家门大幸呢!”

    康熙闻言,侧目看向怀袖,淡淡道:“怀儿也觉得,深呈圣恩是家门大幸么?”

    被康熙突然这么一问,怀袖一时竟然无言以对,红着脸悄然垂下眼帘。

    康熙定定瞧着怀袖片刻,转过身道:“既然宝兰说小公主吐奶,朕心内也挂念的紧,不如你陪朕去瞧瞧吧,正好你还没见过静泞小公主呢。”

    怀袖听康熙这么说,心下方才松了口气,跟着康熙向外行。

    刚走至门口,康熙却又突然停驻了脚步,怀袖一时不防,险些撞在康熙身上,脸不禁更红了几分。

    康熙回身看了她一眼,转身对门口侍立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将朕的披风取来,顺带将怀姑娘的披风也取来!”

    “嗻!”小内监应声跑了。

    “奴婢自己去取就好……”怀袖心下过意不去,转而要走,手腕却再次被康熙握住。

    “你陪朕走走!”康熙说话间,牵着怀袖的手沿着南书房长廊,向**行去。

    ——

    怀袖还是第一次来宝兰的绯华宫。

    或许是康熙以往知晓宝兰易生嫉,每次来绯华宫,皆由李德全随侍,从未令怀袖同行。

    今日不知为何,康熙却突然只带着怀袖一人来了绯华宫,随行的除了几个太监外,连李德全都没带着。

    踏进绯华宫,空气中便隐约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八成是为宝兰初诞皇女,调养身子的草药,怀袖如是想。

    院子里来往的宫女太监一拨赶着一拨,好不热闹,这让怀袖突然想起勤嫔的娴茹宫,更觉越发地凄凉。

    宫女太监们见康熙未经传唤,突然就站在了院子里,惊地呼啦啦跪了满院子。

    康熙摆了摆手,连话都没说,径自向后院的内室行去。

    怀袖见康熙没发话,也只得随着向后院走。

    踏入内庭门槛,就瞧见几个老嬷嬷围拢在锦榻周围小心伺候着。

    听见脚步声进门,一个老嬷嬷头也不回道:“艾草垫子可取来了?”

    康熙停住了脚步,怀袖小心跟在其身侧,偷瞧康熙的侧颜,只见英挺的俊彦上却没半分笑模样。

    “咳!”

    康熙也没开口,只轻咳了一声。

    几个嬷嬷听见这一声咳嗽,瞬间止住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向门口瞧,见康熙伫立于门前,吓地赶着跪在地上。

    “不知万岁爷驾到,奴才们该死!”为首的嬷嬷连连磕头道。

    “你们都出去吧!”

    康熙垂着眼帘,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去瞧宝兰和小公主。

    这些老嬷嬷都是宫里伺候公主阿哥们的老人儿了,惯会看主子脸色的,见此情景就只康熙圣心不悦,大气儿不敢出,悄无声息地溜着门边儿鱼贯而出。

    宝兰本欲跟康熙撒娇,正欲开口,抬眸突然瞧见康熙身侧站着的居然是怀袖。

    微微怔愣片刻,突然就沉下脸来,将怀中婴儿向床内一放,冷声道:“万岁爷还来做什么?如今臣妾在万岁爷心里的位置,还不如一个……”

    “朕特地来看静泞公主,你不是说公主吐奶么?”

    康熙说话时,眸光只望向床内的静泞公主,竟丝毫没看宝兰一眼。

    宝兰见此情景,心中顿觉受了莫大的委屈,赌气将公主抱起来,往康熙怀里一塞,嗔怨道:“你眼帘就只有你的小公主,亏得我为诞下她,由鬼门关走这一遭……”

    说罢,眼泪竟然真的淌了下来。

    怀袖今日见宝兰,因刚生产的缘故,失去了往日的昭华,头发散乱地披在背上,无妆的素颜,还略带着些产后的臃肿浮胖,已是形容尽失,不觉心生怜惜。

    正欲开口劝慰,却冷不防宝兰转回头,正对上怀袖莹莹的双眸。

    “看什么!本宫岂是你一个贱婢能瞧得?还不快给本宫端参汤去!”宝兰开口便对怀袖大声叱呵。

 第448章 冷落玉颜

    怀袖听闻宝兰突然开口怒斥,只是垂下眼帘,神情间却并未见半分不悦,转回身,怀袖便欲向门口行去端汤。

    “你们都是死人么?没听见你主子说要参汤?”

    康熙突然开口,冲着旁边站立的绯华宫中的宫女怒声喝斥。

    怀袖惊地顿时止住了脚步,回眸望向康熙,却见他俊颜冷若寒冰。

    康熙的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这是明摆着拦着不让她去,也是打了宝兰的脸。

    宫女们吓地连声诺诺,一时全跑了出去,宝兰更是瞠大一对美目,不敢置信地凝着康熙,惊愣地一句也说不出来。

    怀袖此刻只觉进退维谷,极其尴尬,正欲退出去时,康熙却站起身,将怀中的小公主交给旁侧侍立的奶嬷嬷。

    连看都没看宝兰,只沉着声线道:“你若是不愿带公主,大可交由嬷嬷抱走,不必摆这些做派给朕瞧,就是你姐姐当年,也不敢在朕面前如此!”

    康熙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怀袖看了宝兰一眼,亦匆忙跟了出去。

    康熙和怀袖刚走至院中,内庭便传出宝兰歇斯底里的打骂声:

    “我叫你这不懂事的贱婢,好端端的在我眼前晃,分明就是来寻本宫的不痛快……”

    康熙听见这句明显指桑骂槐之语,面色更显阴沉,脚底下更加快了步子。

    出了绯华宫,康熙也没上龙撵,只徒步向前走。

    怀袖见康熙走得快,也只得在身后紧紧跟着。行至御花园雨花石小径时候,脚底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秋苔,突地打滑,身子不经意向旁侧的草坪摔去。

    康熙听见动静,回身时眼疾手快,伸臂将怀袖惴惴欲落的身子圈住,顺势接入怀里。

    身后跟着的侍卫和太监们见此情形,立刻远远地回避开。

    “多谢万岁爷……”怀袖手松开紧紧抓着的康熙的衣袖,正欲退出康熙的臂弯,却觉腰间的手臂更紧了几分。

    康熙拥着怀袖的腰身,丝毫没半分放开的意思。

    “怀儿,刚才在绯华宫,朕知道你受了委屈。”

    康熙低垂着眉睫,晶亮的眸子里全是怀袖娇柔的身影,言辞中浓浓的怜惜更呼之欲出。

    怀袖俏脸绯红,手臂撑在康熙胸口,只觉掌心抚着的地方,一颗心深沉跳着,搁着衣裳,康熙掌心的热度已缓缓渗透至肌肤,温柔的气韵更令怀袖不知所措。

    “怀儿,朕唯有将你护于羽翼之下,方能无微不至的照护你周全,朕……”

    “万岁爷!”怀袖急声制止了康熙的言辞。

    她知道康熙想说什么。

    自从容若死后,康熙虽然没提过封妃纳嫔的事,可对她的细腻体贴却比先前更甚,加之朝中大臣们整日风传,她如今又在康熙驾前侍茶,更是躲也躲不开。

    前日晚间,她不过是在康熙的御书房内研磨久了些,一出门便撞见小安子守在门外等着。

    怀袖见他神色不对,一问才知,原来是旁的小太监传康熙令怀袖在御书房侍驾……

    缓缓垂下眼帘,怀袖面色为难地轻轻蹙着绣眉,拒绝之意已再明显不过。

    康熙见怀袖如此,原本方才在宝兰宫内就憋着气,此刻更忍不住爆发出来,伸手竟捏住了怀袖的下巴。

    “啊!”

    怀袖被捏地下颚一疼,忍不住轻呼出声,脸却已被强行抬了起来,盈盈水眸直望进康熙充满占有欲的眸子里。

    “朕就是想不通,抛开身份不谈,朕莫非当真不如旁的男人么?为何你……”

    康熙想起前日裕妃之言,今日见怀袖果真如此,不觉心中更愤。本欲再说时,却又突然止住了声线。

    猛地甩开怀袖,愤然睨了她一眼,沉声道:“朕今后再不提此事,他日你莫后悔!”

    说完,甩袖跨步行去。

    望着康熙的背影消失在花坛后面,怀袖咬了咬牙,硬挺着不让泪落下来。

    康熙会再提此事,原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然,她却没想到康熙会如今天这般愤懑。

    次日辰时,怀袖照旧端着茶盏去乾清宫奉茶,刚走至门前,却被李德全拦了下来。

    “怀姑娘,今日万岁爷吩咐过,命小安子在御前奉茶,姑娘请回吧!”

    怀袖闻言,眉心微蹙,抬眸向内望时,果然见小安子侍立于康熙的龙书案前。

    怀袖不知康熙什么时候命人传唤了小安子,却知这是又恼了自己。

    端着茶盘怏怏向后院御茶房走,怀袖推门进去时,正巧遇见映雪和怜碧正在捡茶叶。

    “姑娘不是去奉茶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怜碧见怀袖折回来,赶紧迎了过来。

    映雪瞧着怀袖的样子,却不以为意笑道:“八成是又跟万岁爷闹别扭了!”

    怜碧紧张问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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