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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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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闻听,侧目打量她半晌,摇头道:“不成,我怎么能让你入监牢那样腌臜之地呢?不行!”
怀袖却笑盈盈,揽着容若的手臂,软语道:“人家长这么大,成日坐在闺阁中,还从未见过监牢里是长是圆呢,你就行行好,叫我开开眼界,成不?”
容若蹙眉轻斥道:“不成!叫人认出来了不成体统,你一个侯门的格格,岂是哪儿都能去的?乖乖待在这儿,不然我送你回你府里去。”
怀袖闻听,嘟起俏唇道:“人家明年就要入宫了,以后哪里还有机会见识这些?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准,还口口声声说疼我!”
容若含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入怀,柔声道:“又不是入宫就不出来了,以后还要入我府邸做福晋呢。”
怀袖闻听,狡黠笑道:“对呀,以后还要做这堂堂相府里的少福晋,那你是要我眼下还是格格的时候去瞧那监狱中的新鲜呢,还是等做了你的福晋再去呢?”
第038章 换装探监
容若面色微沉,扬声唤进来一位侍女,吩咐道:“给怀公子更衣!”
那侍女闻听,一时没反应过来,双眼直愣愣望着站在容若身畔,笑意盈盈的怀袖,容若旋身走出通志堂。
怀袖唇边噙笑,上下打量那侍女的身段片刻,满意点头道:“去将你的衣裳取来一件,借给本格格穿半日。”
格格?那侍女乍听这两字,不禁怔愣在当地。
“去啊!”怀袖见她等眼望着自己,开口催促道。
那侍女仿佛被惊醒了一般,慌忙转向门口,目光却始终在怀袖身上打转,临出门时,还险些被门槛子绊一跤。
怀袖坐在屋内等那取衣裳的侍女,忽听门外容若惊诧道:“贞观?你怎么来了。”跟着又听见顾贞观道:“我来寻你有事,进屋再细谈。”
怀袖闻听,惊地四下扫顾,容若这间书房除了高高的书架子,根本没可藏人的地儿?正焦灼时候,听窗外的容若道:“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无妨。”
顾贞观急道:“有要紧的话,还是进去说方便。”
容若踌躇片刻,说道:“还是就在此处说罢,里头……里头也不方便。”
门外的顾贞观难得见容若面露窘色,张目向屋内瞄了一眼,转而笑道:“容兄这莫非是书屋藏娇?”
容若硬着头皮道:“这几日,额娘的内侄女来府上小住,因方才说笑时,不慎将茶汁泼洒在裙衫上,此时在里面换衣裳,所以,所以……”说至此不仅口吃打结,脸也微微泛红。
顾贞观毕竟深谙世事,见容若如此神态,早明白了**分,笑道:“既然容兄今日有贵客盈门,贞观改日再来拜访,告辞了!”说罢,不等容若挽留,便笑着扬长而去。
此时,怀袖已在屋内换上那侍女的衣装,在更衣镜前仔细打量,衣裳尺寸倒还合适,衣料质地自然与她平日穿的没法比。怀袖本也不在意这些,只觉着颜色略显鲜艳,这侍女再三解释说已是挑拣了自己最好的衣裳,且还未上过身。
怀袖从荷包里摸出一整锭银子强塞入她手里,算是买下了这衣裳。
侍女替怀袖散开辫子,梳了个简单二把头,再瞧时,一个俏生生的小格格跃然眼前。侍女伺候怀袖梳妆完毕,垂脸掩着口不住地笑,怀袖不解问:“你笑什么?莫非本格格哪儿穿戴错了?”说罢,向身上打量。
那侍女却连连摇头,好不容易止住笑,回道:“我们成日见公子来往府上,都私下赞叹公子模样俊俏,还有几个小姐妹对公子暗许了芳心,却不想公子竟是个俏格格。”说罢,忍不住又笑起来。
怀袖听这话,笑道:“本格格若是男儿身,自然也是俊逸倜傥,绝不输于你家少爷。”
话音才落,只听窗外容若轻咳一声道:“收拾完了么?”
那侍女闻听,赶忙出去回话,容若撩帘笼进来,见怀袖一身玫粉的旗装站在眼前,瞧见四下无人,忍不住伸臂又将怀袖揽入怀内,侧脸咬着她的耳垂道:“方才你说的我可全听见了,说,究竟谁更俊逸倜傥?”
怀袖笑着边推着容若的胸膛,边躲开他的唇,口中轻嗔:“别闹了,一会儿出去又被人瞧出来。”
容若闻听此言方才松开手臂,牵着她的手向外走。
怀袖却扭捏道:“这衣裳的花样是不是太艳了?”
容若含笑,将怀袖耳鬓落下来的一缕青丝整在耳后,温柔道:“你这算什么艳,我成日见惯了宝兰的打扮,还觉着这身衣裳太过素净呢!”
怀袖闻听憋不住笑起来,容若已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怕人瞧见怀袖的女儿妆容,便在府内叫了顶四人抬的软轿叫怀袖坐了,且由南面侧门出府,直奔刑部衙门而去。
来至刑部衙门前,容若给守卫递了自己的名帖,不多时,刑部尚书海宽亲自迎出来,将容若和怀袖请入府中。
怀袖还是第一回见识刑部衙门这样办公差的地方。
四下环顾,只见天井四方的院落四周,站着一圈手握刀柄的侍卫,各个神色严肃。廊下的墙上订着拇指粗的黑铁钉,上面挂着押解犯人用的锁链镣铐,旁边地上扔着夹板绳索等刑具,青天暖日下照旧泛着寒森森的冷光,怀袖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紧紧跟在容若身畔。
容若倒十分从容,与海宽同落了座,寒暄几句后,简单说明来意。
海宽听完容若的话,略沉吟片刻,面露难色道:“并非海宽不近人情,只这秦红玉是在押要犯,除非有皇上的口谕,否则不许随意探监。”
容若闻听,皱眉想了想,开口道:“这个容若自然知道,只是,这秦红玉毕竟由我府中被擒,有些事情,我也需问问清楚……”
旁边的怀袖已听出容若此番言辞闪烁,只因他堂堂男子,大约不好开口提红玉怀孕这样的事。便悄悄扯了下容若的衣袖,起身向海宽款款纳个万福,含笑道:“海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海宽见这位陌生女子突然开口,微怔了怔,望向容若,却见容若也同样满脸莫名。而怀袖却始终面含宁静浅笑,望着海宽等待答复。
海宽略想了想,和声道:“姑娘这边请。”说罢,将怀袖让向旁侧的耳室。
怀袖转脸对容若眨巴几下眼,随着海宽走入耳室,留容若独自在厅堂内等候。容若眼见怀袖同海宽单独进入耳室,不禁皱起眉心。
过不多时,怀袖与海宽从耳室内出来,只见海宽面露和色,含笑对容若拱了拱手,笑道:“容大人,海宽迂腐,竟未察大人胸内所怀仁慈之义,实在惭愧。”说罢,亲自带着容若和怀袖穿过中厅,向后院行去。
海宽走在前面,容若和怀袖跟在其后,容若趁人不备,偷偷问怀袖道:“你方才究竟与海宽大人说了些什么?怎见他如此爽快就欣然同意了。”
怀袖扬着下巴,满脸得意,斜睨了眼容若,卖关子道:“这个嘛,等会儿再告诉你!”
第039章 腹胎之惑
海宽带着容若和怀袖走至一处监牢门前,对门口领头的守卫简单交代几句,转回身对容若道:“容大人,我已破例放你们进去探监,但,因是女监,男子不可入内,这……”
容若当即明白海宽之意,赶忙道:“大人放心,容若绝不进去。”
海宽微微颔首,又略嘱咐几句,仍转身返回前院去。
容若看了看怀袖,问:“你自己进去害怕么?”
怀袖轻轻摇了摇头,浅笑道:“你在这儿好生等着,我进去了。”说罢,由一名守卫带领着,走入监牢大门。
怀袖刚跨入监牢大门,身后的石门关闭,眼前顿时被黑暗袭来,一时无法适应。原来这监牢并不是平地盖起的房舍,而是向下挖出来的大洞府,里面没有窗,只有墙壁上每隔几步点着一盏如豆的桐油灯,勉强能看清路。
“姑娘小心脚下。”那守卫下石阶的时候,提醒了一句。
怀袖应了一声,眼睛逐渐适应了牢底的黑暗,只见手臂粗细的木栏,间隔出一个个单独的牢房,再向牢房内望去,仍是漆黑一团,看不清里的人。
怀袖只觉鼻息间翻涌着浓烈的霉臭味,呛地嗓子直想咳嗽,用衣袖掩住口鼻,跟着那守卫一直向内走,穿过许多间牢房,最后停在靠里面的一间牢房门前。
守卫向内一指,对怀袖道:“就这间。”说罢转身去了。
怀袖借着墙壁上的桐油灯仔细辨认了半晌,才好容易分辨出墙角一堆茅草团上,红玉的身形。
“红玉,红玉……”怀袖隔着木栏,轻声唤。
开始,里面没一丝动静,怀袖以为红玉出了事,着急地提高了声线,过了一时,墙角的身影方才有了轻微的动作。
红玉缓缓向外爬了几步,接着桐油灯,仔细看了一阵,才微微有些惊诧道:“是……绣格格?”
怀袖赶忙蹲下身,连连点头道:“是我,没错,是我!红玉,你还好吗?”
红玉向着怀袖靠近了几步,桐油灯莹莹的微光,映入她的眼睛里,怀袖见她虽略带倦容,还算十分镇定,情绪也很平静。
“绣格格怎么来这里了?”红玉开口问道,声音略有些沙哑,不知是否因缺水的缘故。
怀袖温和道:“红玉,我是来看你的,和容大人一起,只因这是女监,容大人进不来,只得我独自进来。”
红玉闻听,唇角微微勾了勾,双膝跪地,稳稳重重地对着怀袖磕了个头,缓声道:“红玉谢谢大人和格格,这个头格格替大人受了吧,红玉自入府后,得容大人好生相待,此生,无以为报了。”
怀袖道:“你切莫如此说,福晋,大人都担心你的身子,你……”怀袖略顿了顿,放低了声音,柔声问道:“你和孩子都还好吧?”
红玉听见怀袖问这个,伸手抚了抚小腹,脸上露出慈爱暖色,转而仰起脸,眼内已噙着两汪秋水,悲意尽现。
怀袖瞧着那张美丽的,柔情温婉与悲怆苍凉相互交织的容颜,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泛起阵阵浓重的酸涩,眼眶止不住地湿润起来。
红玉沉默了片刻,轻声问:“绣格格,你与容大人情感很深么?”
怀袖闻听,微微怔愣后轻轻点了点头。
红玉侧脸望向怀袖,脸上渐渐绽出如花笑靥,目光流潋,神采奕奕。怀袖望着红玉,突然觉着她真的好美。
红玉柔声道:“绣格格,若为了容大人,格格什么都愿意做,对么?”
怀袖虽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细细想了想,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红玉唇边始终勾着笑,温婉如春日里灼灼的桃花,无限温柔道:“女子尚若恋上一个男子,多半都会如此,纵使万死不辞,粉身碎骨……”
“红玉,你……”怀袖望着眼前平和温婉的红玉,心中却不知为何,涌动着隐隐不好的预感。
红玉再次将手抚上小腹,轻轻抚摸,片刻后,抬起眼,含笑道:“绣格格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怀袖轻轻地点了点头。
红玉继续道:“绣格格,我腹中的孩子,是我夫君的。”
怀袖喃喃道:“是揆叙……”她的话才开了个头,红玉连连摇头,打断道:“我怎么可能怀揆叙的孩子,这孩子是老王爷的二贝勒,也就是我的夫君格桑的,是他唯一的血脉……”说至此,红玉的声线开始微微颤抖。娇弱的身子,抖动地更厉害,如秋风残叶一般。
“红玉,你,你竟是怀着孩子跑出来的?”怀袖惊诧道。
红玉紧咬着唇,眼内含泪,轻轻点头,半晌才说得出话来:“我冒死从府内跑出来,就是为给夫君保留唯一的香火,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无法完成夙愿。”红玉深深叹息。
片刻后,红玉面容又回复了平静,温和道:“在府内囚禁的岁月,虽死不了,但却是一种磨人的巨痛,是深深绝望的痛,我宁愿冒着死,给夫君留下一线希望,让他偶尔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可以在那高墙外快乐地奔跑,生出无限的慰藉,人若没有希望,便是生不如死呀!”
怀袖突然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单薄娇弱的女子,为何会触动她情感深邃的地方,只因她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意念,这种意念便是——成全,成全爱人的圆满,纵使被挫骨扬灰……
怀袖突然由心底生出一种巨大的夙愿,她想要红玉活着!
怀袖突然将手探入木栏内,拼命想握住红玉的手,却只差了一点点,怀袖急地眼泪涌出来,颤声道:“红玉,你会活下来的,你会活下来,你会顺利生下孩子……”
红玉却始终勾着美丽的浅笑,温柔道:“谢谢绣格格,我的命,我心里有数。”
“红玉……”怀袖还欲说什么,此时,监牢石门处传来哗啦的铁链响声,那名守卫走进来,对怀袖道:“时间不短了,姑娘该出去了。”
怀袖最后凝望了一眼,已经靠坐回监牢内草团上的红玉,眼内被涌出的泪水淹没了视线……
第040章 书屋闲叙
“哇!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橙子。”雪燕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桌上那颗西瓜一般大的稀罕水果,转着圈儿地仔细端详。
旁边容若的小安子听雪燕称这水果为橙子,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雪燕脸一红,白了小安子一眼。站到怀袖身后去了。
容若看了小安子一眼,斥道:“不得无礼!还不快给怀袖格格把柚子剥开。”
“嗻!”小安子赶紧收敛起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开始剥柚子皮。
怀袖也没见过这种水果,走到近前瞧了瞧,又拿起一片剥下来的柚子皮闻了闻,一股清淡甘醇的果香,怀袖顿觉神色清透,不禁赞道:“你刚才跟这水果叫什么?这味道真好闻。”
“这果品名叫柚,盛产于南方,咱们北方是见不到的,我此次去云贵广西那边办差,特意带回来一些,因这东西个头大,我走的又急,所以没带多少。特意给你留了几个,一会儿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去,眼下你先尝尝,味道甘甜,很是爽口呢。”
说着话,容若从小安子手里接过一瓣剥好的柚子瓤,小心地去掉最后的一层乳白色薄皮,掰下一小块亲手喂到怀袖嘴边。
“酸甜清爽,味道有点像橙,但又比橙肉略粗脆,味道却比橙清淡,很好吃!”怀袖咽下口中的柚子,细细品味其味道。
“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吃不惯,我额娘就不喜欢吃南方的水果呢。”容若笑道。
怀袖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来是特意叫我出来品尝柚子的?
容若含笑,温柔望着嚼着柚子的怀袖道:“前几日,你因陪我去探监,弄得心情几日不见好,前些天又刮风,今日我瞧着天儿好,特接你来府里散散心。”
怀袖的确为着红玉,伤了几日的神,这几日好了些,方才听见他提及,忍不住问道:“红玉究竟要关至何时?宫里头的那位到底是怎么个处执法?”
容若摇头轻叹道:“死刑怕是坐实了,只是什么时候问斩,日子没定罢了,这些触霉头的事,谁敢去问万岁爷呢。”
怀袖闻听,沉默不语,此时,微风徐徐吹过渌水亭畔,原先平静的水面被撩拨起阵阵涟漪,深秋的风,已加过着浓浓凉意。
“回屋去坐着吧,这里风凉,当心吹久了头疼。”容若将自己身上的披肩退下来,披在怀袖肩头。
怀袖起身,与容若向屋内行去。
才迈了几步,忽闻身后响起一人的声音:“容兄,我以为你入宫了,可巧你在府上。”
容若和怀袖赶忙回头,见来人竟是顾贞观。
顾贞观是明府的常客,与怀袖见过几面,算是熟识。相互见过礼后,容若与怀袖和顾贞观同时进了容若的书房通志堂。
“这天儿越来越冷了,我今日出门时没穿夹马褂子,骑在马上,就觉着后背心飕飕地直窜冷风。”顾贞观一进屋,就围在暖笼旁不住地揉搓双手,口中笑道。
容若闻听笑道:“这会子的确是有些冷。”说罢,对小安子吩咐道:“你去小厨房叫煮些米酒汤圆来。”
小安子答应着跑了出去。
顾贞观道:“何必那么麻烦,喝几盏茶自然就暖和了。”
容若笑道:“前些日子,湖广总督姚启圣回京述职,特意给我送了些蟹黄馅儿的汤圆,味道很好,今日你俩正好尝尝。”
容若与顾贞观坐在棋桌旁边喝茶边闲叙,怀袖坐在容若的书桌前一页一页翻看《通志堂集》的书稿,耳中听着他二人聊天。
喝了一会子茶,听顾贞观略压低了声音道:“我前日听闻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容若问。
“我听说红玉事发,是有人捅上去的。”
怀袖闻听顾贞观这句,停下手,竖着耳朵仔细听。
“可是,并没有人知道她在我府里,怎么就……”容若蹙眉道。
顾贞观深沉道:“你身边的人全是老人,倒信得过,只前院里的侍卫丫头保不齐。”
容若皱眉道:“怎么就会如此凑巧往那上头想了,究竟是谁捅的?”
顾贞观道:“除了那边府上,还有谁会成日盯着你们府里。”
这几句话,怀袖听得明白,自然知道顾贞观口中的“那边府上”指的便是索额图府邸。微微蹙起眉心,想起那日的情景,突然灵光一闪,对容,顾二人开口道:“会不会是宝兰说的?”
顾贞观听见怀袖如此说,笑着摆手道:“这个不可能,宝兰就是个愣头青,向来大大咧咧,才不会留意到这些细微之处呢。”
容若却蹙眉道:“或许是无意提及,被索额图听见了也说不定,那日,宝兰来我府上,却是见过红玉。”
顾贞观轻轻点头道:“这倒是有可能。”
容若垂下眼帘,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顾贞观见容若沉默,笑道:“不过,这件事万岁爷倒是处理得很果断,只拿住这女子,丝毫未提你府上半句,那索相恐怕也没想到会如此,呵!”
容若闻听,跟着问道:“那你可听得皇上什么时候处理此事?”
顾贞观摇头,跟着叹道:“这种事,多半是冬初,左右挨不过年节去,万岁爷从不将这些晦气事拖得过了年。”
怀袖闻听,左眼皮跳了几下,不禁又想起那日在牢中探视红玉,心里觉滚过一阵酸涩。
此时,小安子推门进来,身后一个侍女手中托着三碗热气滚滚的米酒汤圆走了进来。
三人围坐在圆桌旁,侍女小心将汤圆放在三人面前,又添了银汤匙,躬身退了出去。
“你们尝尝这个,很好吃,连我这从不喜欢吃汤圆的人,前日也吃了两碗呢。”容若笑让道。
怀袖瞧着碗里几枚鹅黄色的绒团,飘在米酒羹汤里,晶莹剔透,十分好看,又闻着汤汁翻滚出微甜的米酒香气,忍不住食指大动,用汤匙捉住一个便送向口中。谁知才一沾着唇,忍不住“咝咝”直抽冷气,脸顿时红起来。
“烫着了吧?小心些,凉一时再吃。”容若见状关切说道,眼内盛满心疼,又碍于顾贞观在坐,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怀袖连连摇头道:“不碍事,没烫着。”
顾贞观见此情景,笑道:“怀公子方才被汤圆烫着,倒让我想起一个跟汤圆有关的笑话。”
第041章 汤圆趣谈
容若闻听,笑道:“那正好,就趁着凉汤圆的间隙,你讲来给我俩听听。”
顾贞观笑呵呵开口讲道:“话说,有一个山沟里长大的穷秀才,从未进过城,很是孤陋寡闻。这日元宵佳节,他老子给他一吊钱,说:‘你长这大,从未进过城,以后入京赶考,见识少恐叫人嘲笑,今日元宵佳节,镇上有庙会,你拿着这些钱,去镇上逛逛,算开开眼吧。’那秀才接过钱,喜滋滋便向镇子行去。”
顾贞观讲时,摇头晃脑,神色生动滑稽,怀袖瞧他那样子,便忍不住先笑起来。
只听顾贞观继续道:“且说秀才闲逛了一上午,见街上红男绿女迎来送往,两侧商贾鳞次栉比,热闹非凡,瞧得很是欢喜,不觉肚子饿起来,便四下张望,想寻个小馆子吃碗面。却瞧见街边上挂着一个幌子,上书‘汤圆’二字,那秀才从未见过汤圆是何物,走至近前,见店老板正用一柄大勺翻搅着满满一锅的汤圆。那秀才瞧着满锅的汤圆浑圆可爱,不觉勾起食欲,买来一碗品尝,因没吃过此物,也没经验,夹起一个便往口内送,只觉那汤圆滚烫难忍,又十分滑溜,没能吐出来,反整个吞了下去……”
听至此,容若先笑起来,睨了旁边的怀袖一眼。怀袖俏脸微红,侧脸赏了容若一记白眼,继续听顾贞观往下讲。
“那滚烫的汤圆顺着嗓子一路烫入胃里,疼得秀才直跳脚,半晌方才缓过来,扬手将汤圆尽数扣在地上,骂道:‘什么汤圆,这分明就是烧心蛋!’”
容若和怀袖听至此处,早忍不住笑翻在桌上,顾贞观的笑话却还没讲完,只听他继续道:“这秀才扔了汤圆,继续向前走,无奈腹中饥饿还未解决,便又寻饭馆子,正巧瞧见街边又挂着一个幌子,上书‘饺子’二字,这秀才也没见过饺子长得啥样,心中又生出好奇来,走上前,正欲开口,突然瞧见店门口大锅内翻滚的饺子,惊地大叫道:‘好你个烧心蛋,如今扣了个相公帽,你又骗爷来啦!’说罢,转身便跑。”
待顾贞观这笑话讲完,怀袖和容若早笑趴在桌子上,顾贞观拿起银汤匙,在碗内轻轻搅动道:“笑话讲完,这烧心蛋也回归了汤圆的温柔本来性情,可以吃啦!”仨人笑着开始品尝蟹黄汤圆。
一碗汤圆吃完,三人都觉身上暖和许多,怀袖只觉那米酒香糯爽滑,甘甜凝润,不觉胃口大开,将一碗汤汁全喝了,此时身上微微发热,额角渗出细汗来。
顾贞观和容若也都出了汗,顾贞观将外罩的长衫袖子向上提了提,突然从袖管内滑落出一卷纸笺来,正巧掉落在容若脚边。
容若俯身拾起来,问:“这是什么?”
顾贞观瞧了那纸笺一眼,神色微敛,目光黯然,轻叹道:“前日在家中独自饮酒时,又念起了季子兄,便随手写了几篇诗文,聊表思绪罢了。”
容若缓缓展开那纸笺看,旁边端坐的怀袖闻听顾贞观说“季子兄”三个字,心内一惊,又见顾贞观面露愁容,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顾兄口中的这个人,莫非就是人称‘江左三凤凰’之一的吴汉槎先生?”
顾贞观听见怀袖如此问,眉头皱起,目光灼然凝着她,问道:“怎么?你知道吴汉槎?”
怀袖原本想说出吴汉槎就是其授业师尊,但话至口边,思及此时自己的身份,又咽了回去,含笑道:“吴汉槎先生才名远播,天下谁人不识君?”说罢,纤长的眼睫微微闪动,开口吟诵道:“长白山者,盖东方之乔岳也。晋臣袁宏有言曰:东方,万物之所始。山岳,神灵之所宅……”
怀袖吟罢,连容若也忍不住抬起眼帘,神色更是惊诧和欣喜交织。问道:“你小小年纪,居然能背诵出吴先生的《长白山赋》?”
怀袖含笑点头道:“怀袖仰慕先生盛名已久,只叹先生时运不济,空有满腔抱负,却不得施展……”
顾贞观与吴汉槎原本是过命的故交,听闻怀袖竟如此熟识吴汉槎,不禁心中大喜,当即便将其引为挚友。顾贞观原本为人略显清高,朝中与之交好者很少,今日觉着与怀袖十分投缘,直聊至掌灯后方才散。
他二人先送顾贞观上马行去,容若转而对怀袖道:“今日晚了,且有贞观在,多有不便,改日你来时,我还有一件东西要送你呢。”说罢,唤了小软轿来,怀袖执意要骑马,容若却担心她受风寒,强将她塞入轿子内。
回至府内,用过晚膳,怀袖独坐轩窗之下,对着莹莹烛火,想起几年前,那个风雪如刀的清晨,在疆北将军府门前……
“师父,师父,不要走,怀儿不要您走!”隆冬时节,怀袖只穿着夹衫从府内奔出来,一把抱住将要蹬车的吴汉槎,满脸泪痕,声线颤抖。
彼时,她不过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娃。
吴汉槎转过身,沧桑的脸上充满慈爱,附下身轻轻拭去怀袖脸颊的泪,笑道:“师父也舍不得离开怀儿,只是,师父必须要回去,不能再陪伴怀儿读书,怀儿自己要用功哦!”
怀袖死死抱住吴汉槎,拼命摇头道:“不要,我叫阿玛去跟那边管事的人讲,阿玛是大将军,命令他们不许叫师父回去!”
吴汉槎笑着轻抚怀袖柔软的发顶,望着她稚嫩的脸,温和道:“叫师父回去的,是京城里的皇上,怀儿的阿玛也没辙呀!”
怀袖闻听,眼内透出深深的失望。皇上,她听说那是管着所有人的最大的官。
“好孩子,快回去吧,着了凉,你额娘该心疼啦!”吴汉槎说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怀袖单薄的身子上,转身上了车。
怀袖突然灵光一闪,赶忙死死握住车辕,大声喊道:“师父,阿玛说过几年怀儿就要入宫,等怀儿入了宫,一定求皇上放师父回来!”
此时,素儿捧着大氅裹住怀袖的身子,并几个侍女一同将执拗的怀袖拖回将军府,那次分别后,怀袖再也没见过恩师吴汉槎……
遥远的影像渐渐回归,凝成眼前轻轻摇曳的红烛,怀袖回过神,只觉脸颊一片湿凉,伸手一摸,竟全是泪。
“师父,怀儿一定要救您回来!”怀袖秋水般盈亮的眼睫,凝视着烁烁红烛,声音深沉而坚定。
第042章 玛瑙棋子
乾清宫昭仁殿
“这一趟差,你和容若办的很漂亮!”
坐在西暖阁炕上的康熙,轻轻合上一本从南面刚传来的折子,龙颜和悦,对站在地上的张廷玉说道。
张廷玉躬身回道:“这都是皇上慧眼识人,知人善用,臣万没想到皇上会派容大人前往,蒙皇上体恤,这件事多亏有容大人相助。”
“嗯!”康熙轻轻点头,接着道:“容若一向处事谨慎,行为稳妥,朕最赏识他这点,且他的性格与他阿玛明珠截然不同,依朕看,他的眼界要比明珠开阔许多。”
张廷玉也深感赞同地点头。此前,张廷玉与容若虽同朝为官,但相处极少。
自清太祖入关以来,朝中满臣本就排斥汉臣,有皇室宗亲背景的满臣尤是如此,为首的便是索额图,明珠这两位辅政大臣。
张廷玉的性情本就清高寡合,再加上几分傲骨,更不愿与那些只懂得攀附权贵,却并无真才实学的满族八旗贵胄有所交集。
此次去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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