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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个狗东西-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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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去另寻什么良人,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一时间庄采薇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再者说,万一我真信了他的鬼话,哭了个昏天黑地然后把脸一抹当真去找了什么良人,那他回头要是没几个月就把仗打完回来了,那你说我这婚是结呢还是不结,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有道理。”庄采薇迅速地被说服了。
“而且,他竟然觉得让我戚念双去另寻良配是为了我好,我……”戚念双一个激动就想爆粗口,想想自己怎么也是个体体面面的大家闺秀,好歹忍住了,又道,“他又知道我和别人在一起开心不开心了?回头我要是日子过得不如意,他管是不管我?你说你大哥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碎木头渣子,不是渣男是什么?”
“您说得对。”庄采薇差点想给她这番气势鼓鼓掌,不知怎么地就觉得这一巴掌扇得真对,扇得真好。
“所以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恐怕还觉得自己抛开儿女情长为国奉献可歌可叹呢!”戚念双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号人物,真是气得我!”
“呃……那你还嫁不嫁啊?”庄采薇不禁这般问道,内心替他大哥捏了一把汗。
戚念双白了她一眼,道:“嫁,当然要嫁!但我也要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莫要把人给小看了,我戚念双想嫁什么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人生,自然有我戚念双自己个儿去决定,他凭什么替我做主,还拿这么拙劣的借口骗我!一点也不尊重我嘛!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这话是没错,庄采薇听得点头如啄米:“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戚念双闻言,又耷拉下来脑袋,道:“……我也不知道。”
“嗯?你刚才的气势呢?都哪去了?”
“唉,我这不也是凭着一股子劲头,在愤怒的顶峰冲过去给他来了那么一下嘛,之后要怎么做都还没想好。不然你看我,至于每天都睡不好把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吗?恋爱中的女人哦,真的是好惨。”戚念双垂头丧气地,感觉自己仿佛又要哭了。
“别啊,你就把这些话说给他听听嘛,我大哥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庄采薇努力地给自家大哥找补找补。
“哼,他不来找我,我才不要去找他。”戚念双赌着气道,“你看都一整天过去了他都没有动静,像是懂事的样吗?”
“嗯,不像。”庄采薇表面附和道,内心却想着这才过去一天而已,庄君源还得上值点卯呢哪能大白天就往你家跑啊。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去等着,万一这会儿他去我家给我道歉了呢?别看到我人不在,心里一怂又给跑了。”戚念双转念一想,心急如焚地要走。
庄采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过来发泄了一通,眨眼之间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大概正在遭遇感情挫折的女人,都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吧。
夜里就寝前,庄采薇和言成简和往常一样窝在床上盖棉被聊天的时候,她就把白天这桩事给说了,顺便着重夸奖了一番戚念双关于“男人就不能惯着”的优秀言论。
言成简听得十分沉默,过了许久才道:“薇薇,那主要是因为她们的男人不行,你看你的男人就特别行,所以怎么惯着都没事。”
庄采薇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份危机意识,顿时有些好笑,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怎么知道你特别行?我又没有夸过你。”
“嗯?难道我不行吗?”
“真没看出来哪里行了。”
“没关系,来,现在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咦?你干嘛?”
“好薇薇,师叔疼疼你。”
“哇你趁人之危……唔!”
眼看着这床帐子就给放了下来,红蜡烛就燃了起来。
后来庄采薇一觉醒来,欲哭无泪,充分且深刻地认识到,果然这男人……就不能惯着!
然而好像觉悟得有点晚啊。
因为这篇文一直都没有加更过,很不好意思,所以今天三更到正文完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手动狗头)
第五十九章
后来庄采薇听说; 庄君源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明荣伯府拜访; 在府里待了一天; 傍晚时分才出来。
鉴于庄君源不管是进去之前还是出来之后,都是那么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外人也无从判断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回到庄府之后,庄君源便告知岑氏; 和戚念双的婚事没有变化,三书六礼还接着走,甚至下聘啥的他不在也可以,只等他打完回来成婚就行。
岑氏自然没有不应下的,连忙召集人手继续去折腾了。
庄采薇有心想找人来问问,不过想了想这终究是她大哥和戚念双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应当插手太多; 相信戚念双那么硬气的人既然铁了心地要调教她大哥,那多半不会有问题。
于是这事就算过去了。
紧接着; 言成简就在朝堂上宣布了他的决定,虽然惊讶的人也不少; 但因为出兵在即也没什么时间留给他们继续争吵了,后头要忙活吵闹的事情还多着呢,于是一时间竟然也顾不上了。
言成简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在出兵的前两天傍晚回到承和宫; 突然兴致勃勃地把庄采薇给拉了起来,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什么好地方?”庄采薇最近有些懒懒的; 十分不情愿地跟着他往外走,眼看着都要到晚膳时候了这个人又在折腾什么?
言成简却不肯说,只拉着她在宫道上一径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好像说了一句废话。”庄采薇抬头望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结果两个人一直走到宫门口都没停下,甚至还在宫门口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
庄采薇心中有些猜测,便也不再多问,乖乖跟着言成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开动,一路上庄采薇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言成简,看得他都难得地不自在起来了。
“薇薇,我脸上是有花吗?你已经看了好半天了。”他忍不住这样问道。
“言成简,我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死我了?”庄采薇靠在他肩上肉麻兮兮地说道,“不然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我心坎里去呢?”
“薇薇,你事到如今才感受到我的贴心,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言成简非常不满。
“夸你两句你就喘上了。”庄采薇捏捏他的鼻子,懒得与他贫嘴。
等到马车停下来,庄采薇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正是东二坊庄府大门口。
他们这次出来也没有摆什么帝后仪仗,就是一辆马车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过来,因而庄府这边也没有准备,门房的人看到七姑娘和姑爷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愣了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连滚带爬地冲回府里去通报。
庄采薇才不稀得等人进去通报了再叫她爹娘出来迎接呢,这里本就是自己家,她拉着言成简的手,十分悠闲惬意地往府里头走去。
“我知道你爹娘今天要给你大哥二哥搞送别宴,特意带你回来和他们一道用膳。”言成简边走边给庄采薇解释原委。
庄采薇听完,就觉得自己鼻头有点酸酸的,竟然想落泪。
怎么最近这么多愁善感了呢?
只是想想两位哥哥都要去战场了,感伤一些也是正常的,也不知道庄君安有没有按照计划好好训练呢?
等到去了正屋,看到一家人都在,手拉着手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庄采薇打量着庄君安那明显黑了好几度的脸庞,看来确实是严格训练过了,果然有她大哥这位魔鬼教头坐镇,便是二哥也不敢摸鱼划水了。
岑氏张罗了一桌子菜,全都是家里几个人爱吃的,她一边抓紧布置,一边抱怨道:“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加几个菜,也不能怠慢了陛下啊。”
庄采薇倒觉得无所谓,言成简若是那么在乎排场的人,就不会拉着自己悄无声息地过来了,她寻思平日里他也喜欢吃饭的时候和自己独处,可能就是钟爱这种寻常人家饭桌上的模样,毕竟他打小也没多少这样的经历。
这样挺好的,庄采薇也不打算纠正他。
她转头吩咐厨下抓紧烧几道自己和言成简爱吃的,转回过来帮着岑氏准备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大哥不在,便问道:“大哥去哪了?”
他不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吗?
岑氏摇摇头:“说是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等到众人都坐下准备开席,庄君源才姗姗来迟,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个羞答答的戚念双。
戚念双一看到庄采薇两眼一亮,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后就自顾自地坐到了庄采薇旁边,开开心心地跟她咬耳朵,道:“你不知道,你大哥被我教训了一回之后如今特别上道,这回说是要办家宴便想着我也算是一家人,特意跑到我家去把我给带过来的。”
庄采薇闻言,远远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那一如既往的冰山脸,在心里得意地笑了三声,呵呵小样,原来你也有今天。
那边厢庄君安一看到戚念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哧溜”一声就跑出去了。
片刻之后他跑回来,身后也带了一个人,正是乌树。
“我怎么就把乌大哥给漏了呢!”庄君安对自己的疏忽也很是懊恼,端起酒杯就道,“我先自罚三杯啊!”
以此为信号,众人围坐一桌,就热热闹闹地开宴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言成简从小就经常到庄府来的缘故,他们老庄家的人一直都不把他当外人,在朝堂以外的地方也没有刻意划分什么君臣之别,只要言成简不端架子,他们就还是用和从前没两样的态度来对他。
也就是乌树起先拘束了些,一想到自己和当今帝后一桌吃饭,就有些战战兢兢的,好在桌上气氛不错,慢慢地就放开了。
庄采薇看着周围这些自己的亲人朋友,觥筹交错,笑语嫣然,一时间心中也是暖烘烘的。
真想把这样的时光一直留下来。
于是她连忙捅了捅手边的戚念双,道:“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们家画个全家福呗?”
戚念双眼珠一转,道:“急什么,等我嫁过来再说,不然外头人还不知道以为我多上赶着嫁人呢。”
“……你难道没有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大哥?”庄采薇很是狐疑,她不是一向我行我素的吗?怎么这会儿还要起面子来了?
“虽然是有的,但我娘天天在家里念叨,叫我一个姑娘家矜持些,我怕回头被她知道了,她气到呕血,那就不好了。”
“行吧。”这理由很是充分,庄采薇便接受了。
“不过……”戚念双却又凑过来,道,“横竖最近这些日子我都闲得发慌,不如我给你和陛下画一个?我娘要是知道了,保管高兴得到处炫耀。”
庄采薇眨巴眨巴眼睛,顿时觉得这主意不错,道:“那你可得把我画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一些。”
“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说咋画我就咋画。”戚念双对小姑子很是豪爽仗义。
庄采薇这一听,顿时来劲了,拉着戚念双嘀嘀咕咕了半天,搞得言成简很是莫名地频频侧目,不知道这两人在想些什么,怎么还聊得两眼放光了?
于是夜里回宫后,言成简便一直追问她在宴上到底和戚念双谋划啥,实在是戚念双这个姑娘有点跳脱,当然他家薇薇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凑在一起,指不定就要搞什么幺蛾子事情,他不放心得很。
庄采薇才不肯告诉他,她和戚念双谋划着要画一幅英俊潇洒的皇后娘娘怀里抱着娇俏可人的皇帝陛下,策马狂奔在广袤荒原的画呢。
于是庄采薇左躲右闪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这下怎么行,言成简认为很有必要振一振夫纲,当即对庄采薇采取了惨无人道的挠痒痒拷问作战,直把庄采薇挠得哈哈大笑连连求饶。
“师叔,我错了,哈哈哈哈!”她赶紧祭出言成简最喜欢的称呼,“求师叔放过小的吧哈哈哈哈!”
“说不说?说不说?”言成简选择不听求饶,上上下下把庄采薇挠了个遍。
“不说,不说哈哈哈哈!”庄采薇一边拍床一边努力挽回尊严,誓死不屈服。
言成简哪里肯放过她,翻过来覆过去地折腾,两个人打闹得不亦乐乎。
然而闹着闹着,庄采薇忽然眉头一皱,说道:“糟糕,怎么有点难受?”
“嗯?怎么了?”言成简立刻停下手来,十分关切地问。
“有点想吐……是不是晚上吃多了?都怪你这么折腾我!”庄采薇皱着眉头生气地拍了一下言成简 ,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连忙冲到寝室外头,对着痰盂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这下言成简可慌了,他哪里想到这打闹着还能把媳妇给闹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这家暴呢。
于是一迭声地叫人传御医。
孙御医赶巧今日正当值,本来在太医院里老神在在地捧着茶看书,打算一会儿泡个脚就钻被窝,这会儿却被高福风风火火地给拉到了承和宫。
“听说娘娘被陛下打吐了?”他资历老,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再加上打小见过庄采薇,还挺喜欢的,这话里就有些埋怨的意思。
言成简脸一黑,也顾不上解释,只叫孙御医赶紧给庄采薇把脉,毕竟就在等他来的这会儿,庄采薇又去吐了一回,别是真的吃坏了肚子,或者被自己给折腾坏了……
孙御医摸着胡子在庄采薇的脉上把了半天,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庄采薇,又看看言成简,半晌才站起来行了个礼。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第六十章
言成简登基的第三年; 也就是景和三年; 是个十分热闹的年份; 史书上的记载也洋洋洒洒地写了很多。
头一桩事,就是在年头上大军开拔准备去讨伐逆贼言成箫的当口,御医诊出来皇后娘娘庄采薇有喜了。
真是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能振奋军心的了,特别言成简还是在出发当日宣布的这个消息; 简直就像一声惊雷炸出了这个朝代的未来一般。
看到大家那么高兴,庄采薇倒是怪不好意思的,毕竟那天孙御医突然说她有喜的时候,她一开始是不太相信的。
甚至还问了一句:“您老人家要不要再看看?不都说刚开始不准吗?我真的不是吃多了?”
晚膳的时候,那鸡腿是真没少啃。
孙御医连眼神都不稀得给她一个,说完了结论就出去开了个方子,说是有安胎和止孕吐的效果; 让庄采薇喝个两天就行。
那时候庄采薇还没有意识到,孙御医给她开这个药的时候; 心情有多么的沉重。
直到第二天,她开始一看到吃的就疯狂想吐; 早也吐晚也吐,她一吐言成简就要紧张地把孙御医叫过来时,才知道这个孕吐的威力……也实在是太强了吧!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挣扎着站到了城墙上; 目送庄君源和庄君安带兵离开。
老庄家的人早几日就得到了消息,原本都觉得送不送的也没什么,横竖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 从前庄修然打仗的时候也没见庄采薇这么依依不舍啊?
但是作为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庄采薇深刻地认为,从前的自己真是太不上道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远远地来个泪别呢?
然而言成简很是不情愿,他打那日知道庄采薇怀孕了,从第一天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之后经历的就一直是心惊胆战的孕吐,已经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甚至庄采薇走出寝殿都要担心她会不会出岔子,哪里愿意叫她去外头吹风。
对此只有孙御医和岑氏最淡定了,孙御医私下里劝慰言成简,说这女人一旦有喜了,有时候就是会性情大变,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多迁就点吧。
岑氏也苦口婆心地劝自家女婿,说自己当年怀着庄采薇的时候,天天有事没事就哭哭笑笑的,甚至还出去打架斗殴,比庄采薇还要不正常,习惯了就好,随她去吧,没看这生下来的娃也挺好吗?
言成简后来拗不过他们,主要是夜里看到庄采薇眼泪汪汪地趴在自己身前请求的小模样,心头一软还是答应了。
所以当天言成简在鼓舞军心的时候,庄采薇就站在不远处的城墙上看着,亲眼看到底下那么多人为了他们的事情而欢呼激动,心中就有那么几分豪迈和感动。
她抚摸着自己尚且平摊的小腹,告诉还没有出世的这个孩子,看,有这么多人在期待你的到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而城墙之前,言成简给庄君源敬了一杯酒,只道:“孩子出世的时候,希望你这个当舅舅的能回来。”
庄君源沉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走了。
……
等送走了大军,言成简紧接着就处置了苏婕妤。
苏婕妤已经在宫正司里被关了许久,因为她交待得挺爽快,宫正司倒也没有折腾她,软禁在屋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言成简一道圣旨直接将她贬为庶人,逐出宫去,因她在宫外还有家人,生活应当没有什么担忧,至于日子过得好是不好,就看她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另一个要处理的就是庄修文一家,庄采娴还在宫里头关着呢。
这事他没有自己做主,而是一边给庄采薇捏腿一边问了问她的意见。
庄采薇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腰身渐渐圆润起来,言成简挺喜欢有事没事揉一揉玩,庄采薇自己倒是很苦恼,就怕胖了回头瘦不回去,且听说回头月份大了脚还会肿得跟猪脚似的,顿时十分未雨绸缪地让言成简有事没事给他捏捏。
听了言成简说的,庄采薇沉吟半晌,只道:“放走吧,只当从此是陌路人就好。”
言成简领会了她的意思,对外头的旨意只是将庄修文罢官免职,其余没有多说,并且叫人一道将囚禁在宫里的庄采娴给送了回去。
倒是庄修然那边,原先为了审问把庄修文夫妇关在了密室,后头倒也放回去了,让他们照旧回府呆着,不过找人看管起来不让出去。
一时间庄修文夫妇每天吓得心肝都在颤,不知道自家大哥准备怎么处置自己,夫妻俩关起门来除了互相抱怨,还要担忧一下不知生死的儿子女儿,以及自己个儿这条小命到底能不能保住,真是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着,不出一个月就把自己折腾得宛如老了十岁。
其实庄修然真没想那么多,弟弟不成器,但终究也是自己弟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侄子们先找回来。
所以就在庄修文窝在府里战战兢兢的时候,其实庄修然正在外头配合言成简的暗卫营营救自家侄子。
言成箫出逃的时候十分匆忙,他因为不清楚先帝去世的具体情形,故而也不知道言成简从一开始就盯着他,后来所有计策都用光之后不得已才决定逃回呼南,连自家亲娘都顾不上了,只能把儿子带走。
庄修文的儿子算是他唯一能够掣肘庄君源的砝码,所以也安排了人手要将人带出京城,奈何顾得了头顾不了尾,人手终究是松散了一些,叫庄修然找到一个破绽,带着三五十个好手拦截下来,一番厮杀没过多久就成功地把人救了出来。
赶巧了那天也是庄采娴被送回去的日子,她看着自家两个弟弟虽然狼狈但是明显养得很圆润的模样,也是百感交集。
更别提陡然之间听闻喜讯见到多日不见的儿子女儿的庄修文和金氏有多激动了。
然而还没等这一家团圆泪洒衣襟的戏码演完,庄修然就拿出了言成简的旨意,大概说了说,并且表示要把他们一家送回老家乡下去,老家那边还有些家底,庄修文或是做生意,或是当个小地主都随他,只是这个做哥哥的不乐意管他了。
说完庄修然也没再理会,扭头就走了。
这些个事庄采薇后来听说了,也只是停下吃瓜的手,回了一句“哦”,就又去啃她香香甜甜的瓜了。
不重要,都不重要,此刻重要的是生娃。
唉,自从度过了吃啥吐啥的那段地狱一般的日子之后,庄采薇开始了见啥吃啥,吃嘛嘛香的鬼生活,这腰身也是越来越胖,叫她很是担忧。
孙御医倒是日日过来请平安脉,只道皇后娘娘不愧是练武出身,这身子骨就是比一般的贵女要好,到时候生产保管不受罪,“哧溜”一下就生完了。
天真可爱的庄采薇选择相信。
同样天真可爱的言成简也选择了相信。
……
庄采薇分娩的时候,已经是入冬时节。
天一层层地冷,南边的捷报也是一次次地回传,看她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岑氏被言成简请到了宫里,住在慈宁宫和太后一起为她养身子。
根据这两位过来人教的方法,庄采薇每天都要叫青竹扶着她在承和宫外头的广场上走上几圈,顺便再打一套拳,听说有利于生产。
但是一个大肚子能做的动作也十分有限,庄采薇心里就存了几分敷衍之意,抬手抬脚地随便搞几下,直起腰来就打算回去。
“哎哟!”谁知道一直起腰来,肚子就一阵痛。
庄采薇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于是一边忍着痛一边长出一口气,我的个天爷哎,可算要生了,这几个月受的罪,要到头了!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真想大声欢呼三声跑回寝殿赶紧叫人来给自己接生,麻溜地卸了货让她继续过起从前身轻如燕的日子吧!
这边厢青竹见她神色不对,顿时一脸紧张地过来问她要不要紧。
“要紧,特别要紧,快快快,我要生了。”庄采薇说这话的时候,阵痛总算过去了,她扶着青竹的手,一阵风似的往回走,走得青竹心都在抖。
娘娘啊,知道您着急,您可千万小心着些啊!
好在宫里头如今全都是言成简安排好的人,从接生到乳娘再到照顾月子的嬷嬷,准备十分充分,一听到青竹那边的动静,大家赶紧利索地安排起来。
本来言成简正在上早朝,因着南边这几日的战报还没有过来,大家都在不痛不痒地说些别的政务,说得个个都昏昏欲睡。
没想到高福从外头进来,直接打断了下头一位大人关于水利方面的谏言,凑到言成简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句。
就见原本一脸索然无味的言成简,“腾”地一下站起来,话都没留一句,扭头就出了大殿。
剩下一干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高福在后头咳了两声找补道:“皇后娘娘要生了。”
于是众人恍然大悟,一边对着御座道喜一边各自回家去了。
言成简到的时候,庄采薇已经进了产房。
他心急如焚地一路飞奔过来,掀了帘子就进去,旁的人也没来得及阻止。
原以为会看到庄采薇多么痛苦多么难受地在产房里挣扎生产,却没想到她老人家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吃鸡蛋。
“……不是说要生了吗?”言成简顿时一脸呆滞。
接生的稳婆找来了三个,其中一个资历较老的就笑道:“陛下这是心急了,哪有那么快的,这女子生产啊,那都得几个时辰呢,娘娘辛苦的还在后头,这会儿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生。”
“哦……”他摸摸鼻子,讪讪地应了。
庄采薇咽下去一口鸡蛋,就笑嘻嘻地嘲笑他:“看看,你不懂了吧,哈哈哈哈……哎哟!”笑完又捂着肚子,是阵痛来了。
言成简有心在旁边守着,被后面赶来的太后和岑氏一把抓起来给轰到了外面,说是男人别在这碍事。
就听庄采薇一边喊痛一边还不忘远远地嘲笑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好在没一会儿,庄修然就赶过来了,两个大老爷们一起袖着手站在门外檐下等着,也算有个伴。
而且庄修然这么个已经经历过三次的人,看着竟然比言成简还要紧张。
“陛下有所不知,生孩子这事对女人来说可比上战场还要惨烈,要不是我家眉娘死活想要个女儿,我是真不想让她生。哪有什么经历多了就习惯的呢,回回看她那么疼,我这个心里都难受,是真舍不得啊,哎……”庄修然叹口气。
所以当后面庄采薇突然在屋里痛呼出声,言成简十分感同身受地捏紧了拳,想把前几个月说话不打草稿的孙御医拉过来痛骂一顿。
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产房里传来的每一道声音,都拉长了这一份煎熬,而这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无法给予庄采薇任何帮助的一件事。
一直到周围的宫人们纷纷抬头望天,议论声越来越大,言成简才对天色的变化有了一点反应。
点点白色花瓣纷纷飞落,在天地间装点出异样风景。
原来是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言成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就在一片雪花落在他手心的那一刻,婴儿的啼哭也如惊雷一般响彻天空。
“生了!”庄修然激动地喊了一声。
言成简连忙走进产房外间,片刻后有嬷嬷抱着襁褓从里间出来,举起手给言成简看裹在红色棉布中的小小婴儿,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公主,壮实得很。”
“娘娘怎么样?”言成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孩子,一边赶紧追问。
“娘娘好着呢,比旁的人都少受罪,就是累了说要睡会儿,吩咐了不让进去打扰她。”嬷嬷见他没有因为是个女孩而不悦,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嗯,赏。”言成简这般吩咐,又问道,“朕能抱抱吗?”
做亲爹的要抱孩子不奇怪,不过庄修然很是担心他的手法如何,便围上来摆着手教他怎么抱,顺便十分稀罕地碰了碰自家外孙女的小腮帮子。
言成简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好了,不服输地也去碰碰,只觉得手感软得不可思议,心里喷薄而出的阵阵暖流也有了流淌的方向。
“陛下先给起个乳名吧。”庄修然看孩子看得高兴,便顺口说道。
这时候高福从外头进来,一脸喜气地说道:“回禀陛下,南边的战报到了,庄将军已经顺利地擒住了逆贼言成箫,此战大获全胜。”
言成简闻言,看看手中依旧沉睡的女儿,眉目间依稀有些庄采薇的英气模样,只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像朝阳一般冉冉升起。
“就叫她阿满吧。圆满的满。”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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