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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惑-西风绾-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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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划破了娇嫩的肤,有殷殷红血渗出。
翠儿的目的无非是嫁给慕容谦,现在梦想已近在咫尺,行百里者半九十,谁能甘心?不出雪瑶所料,翠儿高声呼喊,“李嬷嬷,李嬷嬷——”语声未落,便听到一串脚步声,似乎已迫在门边,就要推门而入,“夫人,您没事吧?”李嬷嬷的声音传来。
“让她去带夏儿来,快。”雪瑶的冰雪脆声从来不容置疑。
“没,没事,不用进来。快去把夏儿带来。”翠儿的声音,还是慌乱了。毕竟,这样一个新婚大喜的前夕,雪瑶的威胁始料未及。夏儿扣在手里,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只要能成为慕容谦名正言顺的女人,一切都值得。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有什么差错。
雪瑶呢,这个时候,当然是唯恐天下不乱。所以这次,从底气上,翠儿就输了,自是只有听任雪瑶摆布,毫无还手之力。
“夫人,马上就是您的大喜了,见那个死丫头干什么?”李嬷嬷不解,反问了一句。
“让你去就快去,别管这么多了。”翠儿被人驾着匕首威胁,又急又气。
脚步声渐渐飘远,李嬷嬷果然听话没有进来。屋内寂静一片,红妆映着佳人的面庞,透出血之寒色。看着翠儿红衣待嫁的容妆,雪瑶的心里,既是失望,又是愤慨,燃起嗜血冲动。手上的匕首,早已划破了翠儿的玉肌,却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继续刺下去。
美人俏如玉,弯匕寒垂倚。祁祁连心火,凄凄并蒂痴。
翠儿强忍着痛楚,也不敢说什么,自己手无寸铁,惹恼了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身首异处不过眨眼间的事。
还好,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然依雪瑶的刚烈秉性,自然越看翠儿的红妆,越是怒火中烧。一时激愤,就此杀了她也不无可能。
当然,雪瑶本意也不想杀她。之所以现在来威胁她,不过是猜想等她看了自己准备的婚礼,还不知会如何气愤,到时迁怒夏儿,得不偿失。况且成婚之前,她也还不是夫人,侍卫随从,几乎没什么,自己威胁得手的可能要大很多。不然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大概两个侍卫就被撂倒了。
“磨蹭什么,还不快进去,耽误了夫人拜堂,担待的起吗你!”还未进门,李嬷嬷的呵斥之声已清晰传来。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夫人,那丫头来了。”这时的李嬷嬷,立即毕恭毕敬起来,与刚才那个声音判若两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同时,一个娇弱的身影几乎是被李嬷嬷拖拽着摔在地上。抬起头来,可见那人眉宇清秀,却极是苍白狼狈,身上有明显被人殴打所致的伤痕。是夏儿。“王妃——”见到屋内雪瑶利刃威胁翠儿的情形,夏儿又惊又喜,低低唤了一句。
雪瑶再顾不上什么,放开翠儿,赶忙过去扶住夏儿,“夏儿你怎么样了?”
“奴婢很好,王妃挂心了。”夏儿的声音虚弱不堪,气若游丝,却还勉力向她一笑。
一时间,雪瑶清脆的声音有些涩住了,看她身上累累的伤痕,就知道,她一点都不好。可除了这种无力的问候,雪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能做。翠儿马上就是夫人了,这个事实她都无法改变,又谈什么报仇呢。
离开自己身边十几日,夏儿竟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她和夏儿之间虽没有若兮那样青梅竹马的主仆深情。可毕竟,她慌忙无措时,陪在她身边的,是夏儿;她心灰意冷时,陪在她身边的,是夏儿;她断肠流泪到天明时,陪在她身边的,还是夏儿。
夏儿,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女子,甚至曾为李嬷嬷求情。可如今,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竟沦落到被这些忘恩负义之奴如此欺凌的下场。
人心不足取,凶残世间常
原来,皇门中,好人,真的没好报。只有抓住权力,才是安全的保障。
那李嬷嬷看到屋内的情形,也吃了一惊,连忙跑到翠儿身边,问长道短,殷勤无限。
雪瑶一手抱着夏儿的腰,一手搀着她的臂,扶着夏儿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雪瑶最后回身,狠狠瞪了翠儿和李嬷嬷一眼。只要她唐雪瑶还活着,总有一天,那两个女人,会求她动手杀她们。雪瑶在心里暗下决心。
恨火的燃烧,一瞬之间;消弭,却不知何年何月。
送了夏儿回房,雪瑶不急着去明景轩准备婚礼,倒是在牡丹阁,又妆容起来。
脸上,额角的伤,已然痊愈。雪瑶不是自小长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以前贪玩也受过些伤。所以这次,也就顶多是伤在了脸上,伤愈后并没留下什么疤痕。只是俏丽的脸颊,似乎盈瘦了几分,却犹自动人心魄。一件金纱白锦衣,恰似凌寒盛放的牡丹,典雅雍容,更完美衬托了她的尊贵身份——镇北王妃,他的正妃。
放心,慕容谦,你的纳妾之礼,一定好看!在心里暗想着,雪瑶又描了一层细眉。
第五十一章 纳妾(3)
且说明景轩内,七个红妆女子,各自由婢女嬷嬷们搀扶着,杵在那里,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因为慕容谦多年未娶的缘故,府里的人,也从未见过如此情形,有的帮着忙乱准备,有的,则一副看好戏的心情,等着看这七女一夫,同日成婚的闹剧究竟如何收场。
当然,偏侧书房内的男子,一身白锦华缎,依旧自顾自地轻冺香茶,散淡不羁,似乎门外这一切因他而起的喧闹,此刻,与他全无关系。他的心神,只专注于眼前的淡雅清茶。
“王爷,夫人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府里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您要不要出去看看?”还是吴总管走进来说了一句。
“哦?”慕容谦一笑,继续把玩着茶杯,一脸轻松平常,“才这些时候,她们就等不及了。王妃到了吗?”
“还没有。”吴总管老成的声音传来,“要不王爷先换上喜服拜堂,总不好耽误了时辰。”
“王妃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给本王,少了她,怎么进行得下去。”慕容谦抬眼看了看吴总管,吐出一个字,“等。”
没了心跳,没了紧张,一切闲适都因为不在乎。
“是。”吴总管应了一声,便出去维持秩序了。
一番精容细妆,已是半个时辰之后,雪瑶终于出现在了明景轩的正厅。气宇昂昂,毫不客气,雪瑶迈着宫步,进来就直径坐在正中的檀木椅上。
“王爷呢?”扫视了众人一圈后,雪瑶开口。
“王爷在书房,我这就去请。”吴总管刚要转身,只听雪瑶马上说道,“不必了,想来王爷公务繁忙,无暇分身。纳妾而已,本宫代劳就好。”说着,不问可否,便命管事的苏姑姑递给每位红妆新娘一套茶具,继续道,“本应是给王爷敬酒,既然王爷无暇,那就以茶代酒,敬来给本宫,也算礼满婚成了。”
芳宜院的姑娘,本就是雪瑶买来的,自然不敢有任何疑义,掀开红锦便去打水泡茶了。
翠儿的心里,可就愤恨难平了,明明想着是自己和王爷的大婚,就算不是明媒正娶,好歹也要拜堂敬酒,现在倒好,王爷不见人影,敬酒都变成了给她敬茶。唐雪瑶,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厅堂中虽然没有什么宾客,不过府里的人都站着看呢,翠儿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着去泡茶。
慕容谦这边,听到雪瑶霸道声音,几分好奇,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至门后,倾耳细听。
过了少许时候,那些新娘也都每人正正地端着一个茶杯,在雪瑶面前站成一排。雪瑶起身,带着凌霜的傲气,从她们身边一一走过,最后停在翠儿面前,假意去接茶杯。指尖刚刚触到茶杯,雪瑶指上微微用力,顺势向上一挑,茶杯立时微微脱出,扣翻在翠儿手上。
“啊,”未等翠儿有什么言语,雪瑶先说话了,“这么热的茶,你想烫死本宫吗!”
大庭广众,翠儿不敢造次,只得默默隐忍,说了句,“王妃恕罪。”便低头收拾着茶杯残片。
“这幸好是本宫,要是烫到了王爷,你担待的起吗!奉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翠夫人还想什么服侍王爷呢!”雪瑶一停顿,嘴角微微上扬,“我看今晚,翠夫人不如就好好练习如何奉茶吧。”随后,扫向其他几个女子,“你们,可以去侍奉王爷了。”
那几个女子还未动,只听房门一响,慕容谦走了出来。
看都没看在场的一众女子,慕容谦直径走向翠儿,俯身扶住翠儿的肩,将半蹲在地上的翠儿扶起,“受伤了?没事吧?”说着,他轻柔的捧过翠儿烫红的玉手,无限怜惜。
其实慕容谦刚才听到雪瑶的叫声,一时还真以为雪瑶受伤,没来得及推门出来,听她之后的言语,就知道,一定又是她在找翠儿的麻烦了。
这个女人不仅品性不端,还是妒悍成性,当着自己就敢那么过分。这背着自己还不知怎么飞扬跋扈欺负人。
翠儿一时受宠若惊,淌下几滴泪珠,“能得王爷垂爱,就是有痛,也都不痛了。”
看着红妆的翠儿,妩媚柔情,慕容谦的心,仿佛也绵软了许多。被一个女子深爱的感觉,就是这样了吧。
她和十年前的倩影,果然像。
“傻姑娘。”慕容谦魅惑一笑,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痕。随后,收起温情,他转向雪瑶,故意和她作对一般,“翠儿受伤了,今晚就留在明景轩,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看着慕容谦和翠儿的温情脉脉,雪瑶早就妒火难平了。不过在王府这么久,雪瑶没有立刻发作,还是勉强笑笑,“翠夫人受伤,更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思柳阁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不都是王爷喜欢的吗?单恋一枝花,不像王爷的作风啊。”
自那晚的事,已经相隔了这么多天,慕容谦本来已经平静了许多,可是“思柳阁”三个字猛然冲入脑海,慕容谦的脸色,再次一分分冰冷下来。
“都出去。”他的手已经在缓缓握拳,平静冰冷的话语中仿佛布满漩涡,一不小心就是天翻地覆。
看这情形,雪瑶也不敢随便说什么,跟着众人向门外走。自从半个多月前目睹他发怒时的可怕情形,雪瑶可不想再随便惹他了。一听他说让出去,心里放松了许多。
“韩雪瑶,”不想,慕容谦却冷冷叫住了她,“是你把她们安排进思柳阁的?”
“是啊,那么大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你的这么多美妾住进去,也算是锦上添花,不错的风景。”雪瑶说得坦然。
“思柳阁的一花一木都动不得,谁给你的权力碰这些!难道你找院子之前就没问过吴总管吗!”慕容谦的声音是冰冷的,怒气却是火热的。
“我是王妃,找个院子,还有什么必要请示别人吗?”见他发火,理智上雪瑶本是应该默不作声,免得把事情搞得想上次一样不可收拾。可她是唐雪瑶,生来不喜欢忍让。
“你还知道自己是王妃。”慕容谦这含沙射影的一句话,彻底激发出了雪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憋在心底的火气。
“慕容谦,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我知道,我无才无德,你不想娶我,从一开始你就不想。政治婚姻,没关系,谁都知道,两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挂着名衔,安邦定位便好。你看我不顺眼,也没关系,我们不见面就是。可是你处处打扰我,又听风就是雨,一口咬定什么我和别人有染。这还没关系,你觉得我不清白,那你找别的女人去,清白的不清白的,我半个字都不过问。一言不合就羞辱我,你早就想要我消失的吧!”雪瑶说着,言语激烈,凛如尖仞。
慕容谦的神情也早已不再平静,由愤到悲,含混着失望与痛楚,“雪瑶。”他轻轻唤了一句。
如果这时停下来,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会不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可高傲如她,又怎会轻易隐言,“我要是出事,南楚北翎必定兵戎相见,这样的结果,就是王爷想要的吗!所以不用麻烦了,一封休书便好,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见!”
慕容谦怔在那里,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决绝的一番话。因为他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她离开。这是北翎和南楚的需要,又或许,这一年多,不长不短的时日里,她也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可是她,说出这一番绝情狠话来,一气呵成,慷慨激昂。也许,她根本就是想早日离开北翎,离开自己……
半响,“你回去吧。”他面上已平静无波,只随意地对她说了这句。
两人同时转身,一个直向门外,一个静立无言。
从牡丹阁到明景轩,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秋意阑珊,秀色薄凉。
你回去吧。就这样四个字,他是说,她可以回南楚了吗?
可惜,她不是南楚公主,南楚皇宫多么富丽堂皇,与她无缘;当然,北翎皇室,她一个替嫁公主,也终不是最终归所。
师父早已不知去向;十九哥,心里大概只剩下若兮。
家是欣喜时天堂,落难后的避风港,没有了牵挂的人,哪还来得家。
如今,她只剩下一块玉佩。呵,她的玉佩,十年了,守着这样一个空无的希望,她的爹爹,到底在哪里?
世上男儿多薄幸,果不其然。看那玉的质地,爹爹多半是贵族,皇亲国戚也不无可能,若是还念着她和娘亲,又怎会到如今未来寻自己的妻女?
原来,她始终是被抛下的。想到这儿,雪瑶的心里,不免悲中生恨。
瑟瑟秋风寒意生,戚戚悲己素若同。玉立空阶独倚望,彩云离月念华凉。
牡丹阁的别院里,雪瑶倚着游廊,独自兀立。日薄西山,秋晚的风,划过玉肤,点点沁寒。
明景轩内,慕容谦正坐在案前,手上执一卷公文,目光直直定在桌案上,心神早已游离到了海天之外。
“王爷——”一声低低地呼唤打破了宁静。
慕容谦抬眼,正是一袭红妆的翠儿,面颊微红,对着自己,轻轻一笑。“你怎么还没回去,有事吗?”慕容谦回过神来,明显心不在焉。
“刚才的时候,您不是吩咐要翠儿留下来服侍吗。”翠儿半低了头,羞涩含娇,“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第五十二章 去留两别天
“嗯,你先休息吧,本王还有事。”慕容谦淡淡一笑,起身就要大步跨出去。
洞房花烛夜,当初,俏美倾城的容颜,迷离慌张的神情,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肆无忌惮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她无礼,她刁蛮,她霸道,可是偏偏,他沉静许久的心弦,就那样悄悄地颤了一下。
奈何一年而已,她竟然私会情郎在前,公然向他索休书在后。
“王爷,因为她,值得吗?”慕容谦已快要迈过门槛,翠儿终于忍不住了。今天,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可这一切都被那个叫唐雪瑶的女人亲手毁掉。“既然她要休书,王爷何必吝惜笔墨。南楚公主,谁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最后一句,她不禁含沙射影。唐雪瑶,既然你存心破坏我的幸福,那么你,也别想得意。
幸好慕容谦此时,心烦意乱,只说了句,“翠儿,你要休息了。”便快步离开了明景轩。
“王爷,王爷——”身后的翠儿,带着哭腔呼喊,跌坐在地上。
冷风透过心扉,月色朦胧下的雪瑶,早已心神麻木,手脚冰凉。忽然,只觉得身后一暖,有人为她加了件披风。
“夏儿,夜深露重,你的伤又没好,怎么还出来转悠?”雪瑶望着庭前落叶,轻轻责问,盛了关怀。
“夏儿受伤了?”身后却传来温和干净的男声,“一会儿我去帮她看看。”
比起慕容谦的时而邪逸,时而冷漠,变幻无常,耳边的声音,总是那样温温淡淡,如高山之泉,明澈透亮,仙暖和煦。
雪瑶回头,正对上罗阳的眼眸,只见他凊眉浅笑,就这般温存地看她。
抓紧了手上的披风,心里的涌流也冰河解冻,汩汩泛着暖意。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了?”看她与平日大相径庭,一言不发,只这样看着自己,罗阳轻柔地问了一句。
他是那样明净,那样耐心,一瞬间的冲动,雪瑶想把这些日子的委屈,统统倾倒开来。
可是终究,她只默默收回目光,缓缓摇头,“没有,我,挺好的。你怎么来了?”说出这违心的几个字来,仿佛走过万水千山。
因为他的明净,他的耐心,她就更不愿以己之烦忧,扰君之清雅。况且,她的清白与否,查证无法。让他明晓,不过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不堪而已。
“那就好。我就是来看看。这王府也不是铜墙铁壁,总有办法。若兮失踪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不行的话,我们就离开这儿,玉佩日后在说。”罗阳的声音里,盈盈绕绕了不尽隐忧。
“什么?若兮真的失踪了?”想起十九哥曾和自己说过找不到若兮的事,当时还以为是若兮走开一会儿,十九哥思恋心切,急着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现在想来,若兮可能真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嗯,快一月了,联系了洛阳的朋友在帮忙找,见不到人。”罗阳叹息道。
“那她会不会是回南楚了?”雪瑶想起若兮是南楚公主,回了南楚就是金砖碧瓦,锦衣玉食,大概不想留在这儿了。
“应该不会吧。之前若兮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皇宫,过她想要的生活。现在终于出来了,不会这么快就回去的。”罗阳说得肯定。
“出门在外,世事辛苦,谁都会变的,说不定就思恋故园了呢?”似自叹,也似感怀,雪瑶低声说道。
罗阳认真看她,数月相隔,俏目弯眉如旧,只是眉眼神情中却多了难掩的点点愁思。“如果不喜欢,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不要委屈了自己。不管什么困难,我愿陪你走过。”罗阳说着,向雪瑶伸出手掌。
雪瑶一时激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伸手扣在他的手掌上,是温暖,是纤柔。他果然是个不染尘俗的医者。
没有步入明景轩,慕容谦直奔藏书阁而去。执一明烛,灯火摇曳,星光点点,伴着形单影只的人,踏入漆黑无指的室。放下烛台,慕容谦取来笔墨。没有着急写下什么,他慢慢研起磨石来。
大概也就是不远的日子里吧,那时,她还在明景轩里陪他,她那么调皮又霸道,研磨而已,真真毁了他一袭锦衣。也就因为这样,他,才带她来了藏书阁。那时的他们,十指相扣,柔情蜜意。
现在,多少个日夜斗转星移,他孤身一人在这里,研磨待笔,为的是一封休书,成全了她的水性杨花。
可是为何,脑海中,分明映着她的一颦一笑;手上的笔,不愿落下只言片语。
犹犹豫豫,踌躇婉转,暗黄的光,绽白的纸,好容易才落下“休书”二字。只是转瞬,整张纸,就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寒凉的晚夜,灯火阑珊,执笔而立的他,目光炯炯,直直盯视着惨白的文纸,只字未书。
一夜,很长,足够回味过往;一夜,又很短,脑海中的纠葛缠绕还未了当,已望到天明的曙光。
这一夜,无眠。
慕容谦就这样在藏书阁中兀立了一夜,柔白如丝的纸上,终于留下短短的四行字。彻夜未眠的倦怠,分明凸显在他精雕细刻的邪雅面容上,又被精神之力暗自镇压。
他将写好的纸装在一个信封里,离开藏书阁,直径来到王府门口。那里,肖如风总是千时如一日的尽忠职守,果真是时刻待命的战士。
“如果王妃哪天来明景轩,把这个交给她,”一边说着,慕容谦已递上信封。
“是,王爷。”肖如风虽有不解,却也不便多问,只能遵命。
处置好了信封,慕容谦一个侧飞,翻身上马。正待策马扬鞭,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又看向肖如风道,“记得,只要王妃在府里一日,不论对错,保护好她。”
“是。”肖如风依旧拱手听命,“王爷可是要出征?如风愿意同往。”
“哈,”慕容谦一笑,洒脱中仿佛藏着点点的萧索离情,转瞬即逝,“义气男儿当血染黄沙,何为闺阁所累。不过,你要是走了,偌大的王府放在这儿,本王王还能放心交给谁。”说着,不等肖如风再说什么,扬鞭快马,飞驰而去。
且说雪瑶自纳妾之日又一次和慕容谦吵过之后,行径倒是收敛了不少,大多时间都呆在牡丹阁中,看书赏景,聊以消遣。其实倒不是性情真的恬淡了,只是不想一个偶遇,看到慕容谦和翠儿亲亲我我。既然见了也是徒添烦恼,倒不如不闻不问,落得清净也好。
可她唐雪瑶,一个如此刁蛮霸道,且又不甘寂寞的女子。清净的日子久了,也难免不会惹事生非。
这一日,用过早膳,本想继续研读《孙子兵法》的她,“啪”地一声,把书甩在桌上,转身便出了庭院。
只身踏在王府的小径上,两旁的树木,空空荡荡,只余下孤寂的枝干,在瑟瑟北风中徐徐摇颤,丝毫不见当年的生机盎然。一瞬间,竟是不禁迷惑,这样凋枯的木叶,曾几何时,也春色缭盈吗?
这么久了,自从那日,她竟然真的没再见过他。
呵,也是,人家是王爷,纵使没有三千佳丽,也是美妾绕梁,她又算什么。现在还没给她休书一封,已经够客气了。
原来,冬天的步伐,已经这样近了。步步紧逼中,迫得人喘息无措。
脚上不停步,不知不觉,已是走到了王府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逛逛,却是迎面遇上了翠儿。两月不见,眼前的她,锦衣华服,着金戴玉。由身边数个丫鬟扶着,翠儿缓缓移步下车,这样的前呼后拥,比起她的排场真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这么大的排场,翠夫人这是去哪招摇撞骗了?”本是不该多事的,奈何雪瑶就是气不过,明明之前还就是一个默默无权的丫鬟,就因为慕容谦娶了她,现在就要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王妃说笑了,去盛隆寺为王爷祈福,当然要庄重些,不然太随意了,怎么显出诚心呢?”翠儿一笑,神情颇为傲慢。
“这样说来,翠夫人还真是操心费神。不过神庙庄严肃重,夫人可不要折损了自己。”雪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摆明讥讽之态。
“王爷出征在外,平安要紧,再怎么折损,翠儿也甘之如饴。”翠儿的假笑一收,直对上雪瑶的目光,毫不畏惧,仿佛在向她挑衅。
出征在外?他什么时候出征了?
短短四个字,如芒刺耳,凸显在雪瑶的脑海中。
“你说什么?慕容谦出征了?”有些不可置信,雪瑶的语气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怎么?难道王妃不知道吗?”翠儿一脸怜惜地嘲讽,“也对啊,王妃与王爷分居日久,终日见不到王爷,也难怪王爷都走了两个月了,王妃还一无所知。”
两个月?他竟然,已经走了两个月了。而自己,若不是今日遇上了翠儿,只怕还是无知无觉。
看来,他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吧。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为什么要知道?他和她原本就没什么关系,顶多也就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路人罢了。
他走了,留给她一片清净,也不必担心见到他觉得尴尬。不是正好吗?
饶是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雪瑶还是一路地夺门而出,直奔肖士将处,远远看到肖如风站在那里,带刀而立,雪瑶忙地赶上前去,“本宫问你,王爷呢?”
“禀王妃,王爷出征西照了。”肖如风的恭敬,一如往昔。
“多久的事了?为什么不来禀告本宫!”虽然翠儿刚刚已经告诉过她慕容谦出征的事,心里也早有了准备,可是亲自证实这一切的时候,雪瑶还是那般的不愿相信。
沙场无情,生身陨耀,不过一瞬之间。
而他,如此重要的时刻,却丝毫没向她提起。
“王妃?”见雪瑶不语,一旁的肖如风低低唤了一句,略有犹豫,说道,“王爷临走前,给王妃留下一封信,吩咐说,如果哪日王妃去了明景轩,就将信给您。”说着,他双手碰上信封。
第五十三章 悲笳数声动
雪瑶回过神来,心里暗暗一惊。他们都吵成那样水火不容了,他还能有信给她,不会是休书吧。
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雪瑶连忙打开信来,‘离书’二字分明映现,一颗冰脆如玉的七窍玲珑心,登时凉了一截。再往下看去,字迹不多,只短短的四行,足以在心海天湖中激起波澜万丈。
只见上面写道:
十里红妆遥,两国安宁定。
尔心思归切,吾当礼相别。
奈今战事起,黄沙染不回。
汝可自离去,余生无见由。
一张吹弹可破的纸,薄薄淡淡,握在雪瑶手里,只觉得重如千金。
他这是什么意思?赶她走吗?
他真的放下北翎南楚的交好,不顾自己权势地位,都一定要赶她走吗?
“我说王妃,要不要找几个人去帮您收拾东西啊?”翠儿站在一旁,不住地用眼睛瞄着慕容谦给雪瑶的信,只那几行,早已看个通透。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雪瑶狠狠瞪了翠儿一眼,毫不客气道。
“王爷写的已经很清楚了,我是怕有人不明白,”翠儿略一停顿,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或者装糊涂。”
看了慕容谦的信,雪瑶本觉得心寒意落,冷意袭身,可当下被翠儿这般一激,心头又燃出无名愤火来。抬手就要给翠儿一个巴掌。
可这次,翠儿却再没有任她这样随意打下去,抓住了雪瑶的手腕,努力遏制着雪瑶下落的手指,“王妃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能从这里平安走出去,已经是万幸了。再奢求别的,是不是太多了。”她这一说,雪瑶被触了软肋,欲扬而下的手,也缓缓停滞在那里,任由她抓着。见雪瑶放下了攻势,翠儿一把甩开她的手,可没想就这么放过她,紧追不舍道,“王爷表面上写个‘离书’,那是看着南楚的面子,不让你太难看,其实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雪瑶五指并拳,唐门针,就夹在缝隙间,欲发而待。
奈何,她还是忍了。大概,也只能忍了。
她虽然高傲霸道,却并不糊涂逞强。
自己原本就不是南楚公主,现在也不是镇北王妃。还有什么可以依仗,来随心所欲呢。
翠儿的话,很难听,却很真实。
慕容谦的‘离书’与休书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给她留下最后的颜面罢了。恐怕,这也还是看在她南楚公主的假身份上。
“来人,还等什么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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