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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惑-西风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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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染到他,雪瑶还是很解气。一边偷笑,一边不坏好意道,“王爷可真是勤于武艺啊,连批阅公文都不忘练上几下。”说完,又故意底下头“凿砚台”。
慕容谦一手叉腰,看了她一会儿,不知不觉间,一笑。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调侃说道,“韩雪瑶,本王的砚台和你有仇啊。你不用磨了,还不行?让你磨墨,真是有砚毁人亡的危险。”
雪瑶慢悠悠地说道,“王爷,这怎么行?您是千金之躯,一言九鼎,您让雪瑶磨墨。雪瑶还没磨好,怎么可以随便停下来呢?”说着,手上倒是更用力了。
“当当当”,响声刺耳,墨花飞溅。
慕容谦简直觉得自己那可怜的砚台已经在痛苦哀号了。
自己昨天怎么就这么糊涂,头脑一热居然就把她找过来了。
现在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搞定她,自己的公文恐怕也不用看了。
“王妃啊,本王这可是端砚,千里迢迢,价值不菲,好几两银子呢——”慕容谦一副惜财如命的表情,左躲右闪,冒着被墨汁砸中的危险,靠近雪瑶。“所以啊,你还是停下吧。”趁雪瑶不注意,慕容谦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墨锭,知道她肯定不会罢休,继续说道,“这样,让翠儿给你找点女红来做。”
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雪瑶也没去计较手里没了墨锭。毕竟,折腾了这么半天,还是希望慕容谦能给她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但是女红,她哪儿会嘛。
雪瑶坚决否定,“我才不要呢。那些都是小鸟依人的闺中小姐做的。有没有什么别的有意思的事啊?”
“原来王妃还是心怀天下呢。”他的声音邪魅而不见喜怒,深意难测,继续道,“你在南楚,都做些什么?”
本来,雪瑶揣摩不透慕容谦的意思,害怕自己露出破绽,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心怀天下,这四个字倒是提醒了她。
“那是自然,我是南楚唯一的公主。平时嘛,通读文史喽。”雪瑶强打底气,摆出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个容易,跟我来。”慕容谦淡淡一笑,转身走出书房。
雪瑶跟着慕容谦,不解道,“哎,去哪儿呀?”
“去了就知道了。”慕容谦对她随意一言,转向明景轩门口的侍女,“让翠儿去书房收拾一下。”
又是“翠儿”,这刺耳的两个字立刻被雪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
收拾书房,为什么一定要找翠儿?
雪瑶心里狐疑,同时,脑海里浮现出翠儿尚好的面容和她那有些轻视自己这个王妃的姿态。
翠儿和慕容谦很熟吗?
难道······
雪瑶胡思乱想之际,慕容谦已经在一座二层书楼前停住了。心不在焉的雪瑶当然没看到,继续往前,直向慕容谦撞去。
“啊”,雪瑶撞上慕容谦,身体向后倾倒。还好雪瑶自幼习武,后退一步,立即稳住身形,在离慕容谦两尺处站定。
慕容谦感觉到身后的情形,当即转过身来,本想伸手去扶她,却正好目睹了她自定身形的一幕。他魅然一笑,“王妃身手不错啊,习武出身?”
第二十九章 藏书阁
雪瑶一怔,随即双手交叉在胸前,似有几分得意,又似在向他挑战,“没摔在地上而已,就一定是习武出身吗?雕虫小技罢了。”
“哦?是吗,本王怎么觉得王妃是深藏不露呢?”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然而独特的邪魅之笑,高深莫测,看不出真意。
雪瑶索性也对他一笑,向前跨出一步,微微扬头,“王爷三千佳丽环绕,镇北王府的正妃,要是不多会几招,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招声东击西果然管用,慕容谦不再追问武功的事,随即一笑,“王妃足智多谋,看来以后,本王的红颜知己们都要小心谨慎了。”
本是随口一说,毫不在意的,可再次被提醒他有那么多女人,她只觉心上一沉。
他的邪魅,他的温柔,还有他高贵的身份,这些,并不是给她一个人的。
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不是的,这只因为她是他的名义王妃。
带着一抹假笑,雪瑶嘴角上扬,“王爷放心,雪瑶一定好好照顾她们。”转瞬间,雪瑶的笑陡然消失,瞪着慕容谦,“只要你敢娶,我一定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让镇北王府永无宁日。”雪瑶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决。
就算是名义王妃,她唐雪瑶在一日,也绝容不下他有第二个女人。
“是吗?”慕容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逸,几分不信,也似乎故意在挑衅她。
“不信你可以试试!”雪瑶玉臂前屈,握紧了拳头。
“哈,谋杀亲夫也不用这样明目张胆吧。”慕容谦邪魅阴柔下来,他宽大的手掌包住雪瑶的秀拳,“好了,我们已经到了。”说罢,很自然地拉着雪瑶向前方的书楼走去。
刚才只顾着和慕容谦吵嘴,没注意他们已经到了。雪瑶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宏大气派的二层书楼,正中的匾额上飞扬飘洒着‘藏书阁’三个大字。
企足步入藏书阁,迎面扑来书香墨气,一色的古铜书架,第一层就有三十多个,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书籍卷轴,琳琅满目。乍一看去,眼花缭乱,不知所措。
看雪瑶一副忙着左顾右看,显然已经挑花了眼的表情,慕容谦善解人意地主动介绍起来,“这一排是史书,上至远古蛮荒,下至本朝当代,宫廷秘史,民间传说,应有尽有。”他一边指着书架,一边介绍,耐心详尽。“这一排是兵书,······”
雪瑶在一旁听着,又看到这浩如烟海的书籍古册,顿时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之前和十九哥一起读过的那几本,恐怕连大海里的一滴水都算不上。
从一层到二层,他们缓缓走过。一个侃侃而谈,一个轻然静听,两人之间是那样安馨祥和,那样默契有致。
“这么多书,你都读过啊?”慕容谦介绍的差不多了,雪瑶终于轻轻说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有啊,可能也就一半吧。”他悠悠说着,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像我这么无书自通,还用得着读这么多吗。”
“咳咳,”雪瑶故意笑着咳起来,“哎,有些人啊,小心一会儿楼塌了。”
他随意不羁地说道,“放心,上好的青木,有安全保障。”
“切,那也禁不住这么大的风啊。”雪瑶俏皮地回了过去。
“你说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非要我承认是父皇母后仙逝,没人管了,又有这么多的政事,所以后来就不怎么再看了。”慕容谦表面说得很轻松自在,脑海里却泛起一个娇柔的身影。
当年,不管有多忙的政事,他都还是会来这里的,因为来这里找书看,是她来找他的最好理由。
花前月下,捧书抚琴,曾经有过太多的回忆。
以至于到后来,她不会再来了,他也就很少再来这里了。也许是因为政事,又或许是当年的少年情肠不堪回首。
今天呢,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自己这个王妃太难缠了吧,就这么不知不觉,鬼使神差地把她带过来了。
不过似乎,再次踏入藏书阁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要配合,可以呀。咳,”雪瑶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王爷秀外慧中,妩媚动人,这么多书,不用看,就全知道里面写了字。我真的是太佩服了。呵呵。”说完,她便掩嘴笑了起来。
“韩雪瑶,你这是在夸本王吗?”慕容谦侧身看着雪瑶,幽黑的明眸闪着波光。
“哦?王爷知道书里有字,难道不是吗?那王爷不知道书里是写了字的,好了吧。不就是喜欢看画书吗。”雪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让王妃大失所望了,本王的书阁里没有春宫。”慕容谦扬着笑,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雪瑶没想到他会提这个,随机应变道,“也对,王爷看的都是真人版,当然用不着看书了。”想起当日李嬷嬷给她看的那本书,雪瑶心有余悸,不在这上面和他纠缠,继续道,“哎,北翎不是出身草原游牧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汉家的书籍,还鼓励皇子读汉家经史呢?”
慕容谦随意一笑,“怎么,觉得我们北翎都应该是荒野蛮人?”
回想起来的路上,夏儿对她说的北翎蛮人,还有弱国公主的悲惨遭遇之类,雪瑶想,大概在南楚,人们应该就是这样认为的。况且,就算她这个生长在北翎都城——洛阳的市井小女贼,也觉得北翎皇室应该是很粗犷豪放的。而且看他几个敬茶就百般刁难的哥哥来说,难道不是吗?
不过,眼前的慕容谦倒是充满着一种浓厚的文人公子气质,很难想象和粗狂豪放这样的词语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上什么联系的话,那也就是他的身材比较高大一些。
对于如此情况,雪瑶确有疑惑。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上,雪瑶也还是委婉了些,“倒也不至于,不过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慕容谦似笑非笑,“那你本来觉得是什么样的?”
本来还想继续婉转的,不过看着慕容谦的神情,雪瑶改变主意道,“嗯,怎么着也该是虎背熊腰,光着上半身,下面围草裙——”
“我看,好像还不如原始人呢,怎么被你说的这么惨啊。”慕容谦调笑着,没有责怪之意。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欺男霸女,夺屋占田。”雪瑶忍笑道。
“没这么夸张吧,原来我们北翎在南边的形象就是这样的。”慕容谦顿了顿,无奈一般,“怪不得南楚嫁过来这么刁蛮的公主。”
“慕容谦!”雪瑶一脚要去踩他。
“停,我们北翎是野蛮人,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南楚。”慕容谦脚上一闪,顺利躲过,还不忘继续调侃。
雪瑶没占到便宜,只得说,“哼,不和你计较。你还没说,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像草原人的作风呢?”
“其实,听说之前当初刚来中原的时候,确有不少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不过三十年前,父皇迁都,推行汉化,渐渐就演变成今天的情况了。况且,母后是南方汉家人,自然教导我们熟读汉家经典。”
“那你父皇是为了你的母亲才退行汉化的吗?”雪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小女孩的思想总是近乎天真,以为一个情字,就解释了一切。
“不能这么说吧,政治不是儿戏,”慕容谦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母后的确支持汉化。”
呵,雪瑶在心里轻笑一声,她刚才怎么会误以为堂堂草原的王,会为了一个女人推行新政。
“看来,又是一场政治婚姻。太祖恐怕是为了汉化才娶汉女皇后的吧。”她的语气突然平叙淡然。
“我不知道。”慕容谦的声音却是温柔的,“我只知道,他们感情笃定,琴瑟和鸣。至于其他的,有那么重要吗?”
雪瑶对上他的眼眸,那是深邃的**,荡漾着柔和的情波,他仿佛是在诉说着遥远的爱恋,又好像近在咫尺。面对这样谜一般的男子,卿本单纯,又当如何处之。
“我也不知道。”雪瑶低下头,轻声低语,似是对心而言。
短暂的宁静过后,雪瑶已然平定心神,“哎,不是说给我找点有意思的事吗。这么多书,帮我拿几本喽。我要——”雪瑶刚想伸手去指,却猛然发现,他们的手,仍轻轻相握。
脸颊忽而染上一片晕红,雪瑶抽出手来。这样一来,雪瑶的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几个分贝,“我要这本,这本,还有那本。”她一连指了好几本,又仿佛害羞一般,语态格外温柔。
看到这样的雪瑶,他寂静许久的心湖似被投下一颗石子,圈圈涟漪弥漫开来,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个柔婉的身影。
十年前,也是这间书阁,也是这样一个书架旁。刚刚成年封王的他,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她随父来为他庆贺,顺便看看他新建的书阁。
“谦哥哥,你的书好多啊。”记忆中的女子笑颜如花,温婉动人。
“你喜欢哪本?随便拿。”那时的他,温柔宠爱多,邪魅不羁少。
“我要这本,这本,还有那本,我都想看。谦哥哥,帮我拿下来吧。”女子的眼眸,清婉如水,对着他,又总是娇柔带情。
他施展轻功,一连气把那几本书都拿了过来,却不着急给她,“怎么谢我?”
她低头不语,无限娇羞,神情像极了雪瑶现在的模样。
“哈”,他一笑,把书递过去,“开玩笑的。”
娇柔的佳人接过书的一瞬间,他微微一俯身,吻上她的秀额。
然后,正值青春年少,记忆中的佳人就如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低头抱书,娇羞跑开。空荡的书阁内,独留他一人痴痴张望,却也不敢追逐而去。
“哎,慕容谦,你怎么了?”见他半响没有回应,雪瑶轻声说了句。
不想,慕容谦却一皱眉,冷冰冰地甩下一句,“你自己拿。”说罢,就转身走出几步。
当年的女子为权势一去,便再无回转可能。
都是女人,一丘之貉。
“自己拿就自己拿。不就是个子高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雪瑶即刻大声顶了回去。
他们皇室的人,果然是无心无情,这才多一会儿呀,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点情面都不讲。自己刚才的某一瞬,怎么就又被他的假象恍惚了呢。
要不是碍于南楚公主的身份,雪瑶早就一展轻功,飞身上去拿了,还用得着和他在这里废话。
不过呢,现在,雪瑶还是决定从书阁里搬两把椅子过来,爬上去好了。
做事雷厉风行,雪瑶搬来两把椅子,落在一起。两把椅子大小差不多,不算很稳当。不管了,她唐雪瑶是谁,直接上。一条腿已经迈上了底下的那把椅子,却感到肩上被按住了——“下来。”慕容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三十章 西湖寻白衣
雪瑶心里依旧盈满火气,没好气道,“谁要你管啊!刚才干什么去了。”不理他,就要继续爬椅子。谁知,肩上被他按着,竟不能向上分毫。
慕容谦又恢复了之前一贯的不羁,“这可是雕花实木椅,弄坏了怕你没得赔。”
被人按着肩,雪瑶只能下来,嘴上却不饶人,“不就是一把破椅子嘛,南楚城池三千,还怕赔不起你吗。”
慕容谦没有接话,心里却替南楚皇帝发愁,嫁这么个女儿到北翎来,还想祈求两国和睦安宁,不惹事添乱就不错了。
拿下那几本书,慕容谦不急着给她,反而欺近她的身侧,“怎么谢我?”
雪瑶扬起一抹假笑,慢条斯理道,“咱俩,还用谢吗?”
“不用谢吗?看来我们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慕容谦笑看着她,双目闪着邪逸的光,引诱世人。
两人近在咫尺,再次呈现一种暧昧的势态。
原本满腔怒火的雪瑶,一瞬间不知所措。
趁慕容谦不注意,雪瑶一把抢过书,几分不满,几分调皮,说道,“谢什么谢呀,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拿下来了。”说完,雪瑶转身而去,不再看慕容谦。
她不是她,她和记忆中的人是这般鲜明不同,一个温婉柔顺,一个,却锋芒毕露。慕容谦这样想,眼中映着她的俏丽身影,同时这次,他快步追了上去。
拿了书,两人回到明景轩。慕容谦在书房阅公文,雪瑶则在卧室里看书。一室之隔,两厢静好。
晨风拂,晚风扫,任庭前鸟惊花落,愿伊人静伴安好。
且说唐桀和若兮一路向东南而去,行程虽然不紧,却也奔波劳碌,总算在半个月后到了杭州南楚。
来到杭州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为了方便寻找罗家的府邸,两人辞了马车,徒步走在街上。
五月杭州,杨柳依依,烟波画船。第一次自由地在家乡漫步,若兮心中酝酿着悲喜交加的复杂情愫。
她脱离了公主的高贵身份,从今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会再受到束缚。
可与此同时,她只怕再没机会去见陪伴她十八年的父皇和母妃了。虽然父皇无暇为她分身,母妃又待人严苛,但那毕竟是父皇和母妃呀。从前总想着离开宫廷牢笼,真有一日离开了,倒开始想念他们了。
“若兮,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罗太医到底住哪呀?”偌大的杭州城,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旁的唐桀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若兮的思绪被拉回来,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家的门匾上书写着‘在世华佗’四个大字,这是父皇赐给罗老太爷,也就是罗阳的父亲。”
“啊,那可怎么找呀?”心系瑶妹安危,唐桀有点着急,不过一看若兮似乎又急又不好意思的模样,他又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问问看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若兮低头轻语。
唐桀看着若兮,又是不自觉地笑了,从小看惯了瑶妹的俏皮霸道,这般娇怯低婉的女子,还真是第一次接触。他的心里漾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柔波。
“大婶,请问您知道一家书着‘在世华佗’的府邸吗?”唐桀愣神的片刻,一旁的若兮已经积极询问起来了。
“不知道。”那大婶一摆手,随即离开了。
“这位姐姐,请问您知道一家书着‘在世华佗’的府邸吗?”
“······”
“······”
若兮一连问了好几个姑娘,婶婶,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门匾,按说应该不小吧,他们怎么都不知道呀?”唐桀不禁疑惑起来。
“我们南楚极重风化,女子虽然不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几乎也只在离家很近的街道上活动,所以隔街的事,可能就不知道了。”若兮娓娓道来。
唐桀一笑,朗然道,“这样啊,那问个男人不就行啦。”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好问呢。”若兮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问就好。”唐桀连忙不好意思道。
自己一个大男人,其实本来就该自己张罗的,只是之前和瑶妹一起,瑶妹什么事都要抢着,刚才若兮也是主动询问,一时间他也疏忽了。
“兄弟,你知不知道门匾上写着‘在世华佗’的人家住哪儿呀?”唐桀问向一过路男子。
“穿过两条街,往西走。”
“谢了。”唐桀拱手答谢。走出几步,又看向若兮,“两条街,不近呢。我看现在也快正午了,前面有个饭庄,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顺便歇歇脚。”
若兮其实早就想要休息了,不过是怕唐桀着急寻妹,一直坚持,现在听唐桀主动提出休息,自然道,“好啊,”她顿了一下,又道,“这里靠近西湖,景色应该很美呢。”
两人向饭庄走去。西湖就在不远处,湖面清风碎波,拂动她的乌黑长发。低眉婉秀兮,裙裾飘飘。
她的仙影映在他的目中,一句“当年西子浣纱,也不过如此了吧。”脱口而出。
他的声音不高,若兮却听得真切,她惊诧般的抬头看他,嘴角泛上羞怯的笑,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那饭庄门口,门前的牌匾上书着‘仙雅楼’三个大字,华贵气派。
走进仙雅楼,特地挑了临窗的雅座,一旁的店小二打量他们一番,连忙跑上来,“您二位还是这边请吧,这雅座是要单加银子的。”
若兮贵为公主,虽然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可生性柔弱,且又打算彻底遗忘曾经公主身份的她,正要起身换座位。
唐桀却拉住了她,板起面孔,“我们就坐在这儿,”同时拿出一锭银子,“怎么样,够了吗?”
虽然师父曾经教诲,当严以对己,切不可骄奢淫逸,今日若是和瑶妹一起来,依瑶妹的个性,大概会和他们大吵一架,可是眼前的若兮,如此娇柔,逆来顺受,况且,她本是高贵的公主,他着实不想她有半点委屈。
那小二见了银子,立即换上一副热情殷勤的嘴脸,“够够够,当然够,您坐。”
唐桀和若兮坐定,点了当地特色,西湖醋鱼,东坡肘子等几个名菜。
等菜的同时,若兮小声问道,“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啊?”
唐桀轻言轻语,却是理所当然,“顺手拿来的,劫富济贫嘛。”
“这算偷啊,不太好吧。”若兮轻声道。
唐桀振振有词道,“他们那些达官显贵拿了银子也只是挥霍,咱们借来用用又怎么了。况且整个南楚不都是你们家的吗。”
若兮依旧觉得不妥,却也不知说些什么,扭头望向窗外。湖面波光粼粼,几度画舫游船荡漾于斯。“好想去泛舟啊。”她头倚窗栏,侧目对唐桀道。
“南楚是你的家乡,你不是应该经常有机会去划船的吗?”带着疑惑,唐桀看向若兮。
“呵,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过湖上泛舟,你会不会觉得可笑?”若兮顿了一下,继续道,“上花轿之前,我未踏出过宫门半步,又谈何泛舟游乐。”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透出寂寥悲意,教人不禁生怜。
唐桀感叹道,“宫里管得这么严啊。”
“其实也不是宫里严,而是母妃,我是父皇唯一的子嗣,她对我寄予的希望太高,总是不停地逼我读些经史文集,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就全都不知道了。”若兮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陷入尘事的回忆。
唐桀认真地听着,微微蹙眉,感受着她的无奈,说道,“这样的生活,的确无聊。那你没什么玩伴吗?”脑海中浮现出和瑶妹一起在街道里穿梭,飞奔的情景。那时的无忧无虑,真好。
可当自己享受这样的快乐时,眼前的柔弱女子,却不知要承受怎样的压力与煎熬。唐桀的心,暮然一痛。
若兮想了一下,甜甜一笑,“有啊,小的时候,有个叫沐春的宫女,她和我同龄,胆子也特别大,别的宫女都只当我是公主,对我总是毕恭毕敬,只有她,带我偷偷跑出去摘鲜花,做女红,还会把心事将给我听。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只是后来,后来被母妃知道了,母妃觉得她耽误了我的功课,就把她,把她处死了。”若兮转喜为悲,言语中已带有哭腔,“后来,她死了,我都不知道她葬在了哪里,大概也没有人为她收葬。我一定是个害人精,把朋友害死了,连个坟都没办法给她。”说到最后,泪如泉涌,划过粉面,落地无声。
一旁的唐桀第一次看到这般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说话都打结不畅,“你,你别哭,别哭呀。”
“再后来,玩伴就算不上了,夏儿和罗太医,应该说是陪伴吧。”若兮含泪,继续回忆道,“可惜,他们现在也都不知去了哪里。公主逃婚,他们一定会受牵连的,都是我不好,当时太冲动,只想着自己逃婚,离开牢笼,一点都没考虑过别人。”说到这里,若兮更是止不住地流泪。
唐桀当即义愤填膺,“这怎么能怪你呢?不好的是你母妃,是整个皇宫。”他停了一下,调整一下语气,柔和下来,“再说,是我和瑶妹把你劫走的,要怪也该怪我,和你不相干的。”他覆上了她的手,“放心,就算他们都不在,我也愿陪在你身边。”
手上的温暖丝丝缕缕,直传心间。
她抬眼看向少年,他是那样的关切诚挚,淳厚的面庞无半点城府,却让人觉得踏实心安。
若兮带着羞怯,对他柔波一笑。
唐桀只觉她是世间最美的仙子,恍然间也是回以温暖的笑容。
下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唐桀,却是下了一跳,慌忙收手,“对不起,我,我——”
她是这样一个尊礼重教的女子,自己刚才怎么就一时冲动。真是解释不清了。
正在唐桀觉得怎样都说不清的时候,若兮拿出秀帕,一边拭泪,一边轻轻道,“你不必说,我知道。”
“啊,”唐桀看着她,当真觉得她不仅美,而且聪颖过人,善解人意,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她竟然都知道。“哈哈。”他对她几声傻笑。
沉默,有时是因为无话可说,但有时,也因为你要说的,我一个眼神就明白。
这时,店小二已经端着几个菜,走上前来了,说了句,“客官慢用,有事您吩咐。”便下去了。
“这是西湖醋鱼,杭州的特色,快尝尝,好不好吃。”若兮忙着给唐桀夹菜。
唐桀大口吃着鱼,对她笑道,“嗯,好吃,你也快吃啊。”
他的笑,无念无邪,融了憨痴,却看得若兮忘了吃饭。
两人吃过饭,便向罗府启行。天色晴好,忽而飘起绵绵细雨。映着金色的暖阳,雨丝如梦,缭乱心扉。落在发丝上,湿湿凉凉。
走出几步,又突然感觉不到了。
是雨停了吗?
若兮四下张望,只看到一柄撑起的油纸伞。撑伞那人看似有些呆木,漆黑的瞳眸中分明映着她的倩姿。
是唐桀,那个意欲劫持她的少年。
春雨绵绵落,行步款款来。十里长街远,一向伊人挽。
按照之前所说,穿过两条街,再往西走,就到了罗府的院墙外。
若兮正要走向正门,唐桀却停在墙边跃跃欲试。
见他没动,若兮走过来道,“干什么呢?走啊。”
唐桀上下打量着墙垣,说道,“这不是正要进去呢吗?”
若兮一笑,柔音道,“喂,大门在前边,我们是进去找罗太医,又不是打家劫舍,翻墙干什么?”
唐桀摸摸发髻,“哦,我习惯了,”停了一下,又言,“不过,大户人家都很看不起人的,会让咱们就这样进去吗?”看看若兮,又看看自己,都是一副朴素装扮,想起当初和瑶妹在宫门口被拦下的情景,唐桀犹豫了。
“罗太医扶危济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若兮当即反驳道。
唐桀听这话,不知怎么,心里略有不快,随口道,“你们很熟吧。”
“曾经他是我的御用太医,怎能不熟。”若兮的轻言低语,仿佛能抚平人的一切焦躁。
唐桀说了句,“也对。”刚才怎么会莫名的反感罗阳呢,他可是找到瑶妹的唯一线索啊,想到这儿,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过正门,穿厅堂,罗家的院子不是很大,简单的三四间屋室,便是名医世家的全部了。
看来这罗家也算清廉,自己方才误会人家了。唐桀心里暗想着。
不一会儿,一穿着不凡的中年男子走来,唐桀开口就问,“罗太医,瑶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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