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杏花春深-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越棵馈
  江意雨因着要赴宴,穿了身富贵堂堂的袄裙,和她的长相格格不入,倒显得老气横秋起来,特别是旁边站着这么一个精心装扮过的人,叫人视线总忍不住往后头看过去。
  “你来了。”江意水笑着拍她的手,“本想叫你早些来的,可又怕你有事。娘她们在里面呢,你先进去吧。”
  江意雨侧头吩咐后面两人,“你们先进去,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茵茵应了声,拉着寒秋进去了。
  “怎么把寒秋带过来了?”她问
  江意雨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子,“皇后不是想让我难堪吗?我便遂了她的心愿,也好叫她知道,我江意雨不是能任她捏圆搓扁的!”
  江意水也明白一味忍让不是上策,“她到底是国母,你心里有分寸才好。”
  “放心吧姐姐,我明白的。”江意雨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了才问道:“表哥有没有给你写信?”
  “没有。”她平淡地回了一句,想了想又加道:“我和表哥是阴差阳错,都过去了,你往后也别再放在心上了。”
  “是我要放在心上吗?”江意雨冷笑,“是,你多干脆呀,说忘就忘。之前是这样,现在想起来了还是这样!你是找到如意郎君,万事不愁了,可表哥呢,你想过表哥没有?他一知道要入京,就特意借姑妈的名义给我写了封信问你如何了,他至今未娶你以为是为了谁?江意水,你告诉我,这份情意你打算怎么还?”
  “成娘娘此言差矣。”兰莹冷下脸来,气势倒也唬人,“一厢情愿的事情,怎么能怪我们王妃?”
  “一厢情愿?”江意雨重复了一遍,看向江意水,“若真是他一厢情愿,你更应该和他说清楚,省得他老记着你不放!”
  “我会的。”
  江意雨说的对,她确实该好好和冯延说清楚。
  之前她痴痴傻傻不记事也就算了,既然记起来了,就该把话跟他说分明了。对冯延,对她,都好。
  她应得这么干脆,江意雨反倒被噎了一下,气哼哼地进去了。
  “什么人嘛”兰莹小声抱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个谁的妹妹呢,倒不像是我们王妃的妹妹,尽朝着别人说话!”
  沉寒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边觑着江意水的脸色道:“女郎,您没事吧?”
  “没事。”江意水摇头,她心神早已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了,旁人是再难撼动的了。
  紧接着来的是辅国公家的亲眷,江意水得体地应对着,看样子是没受什么影响,沉寒便也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一场筵席宾主尽欢。
  辅国公夫人连连夸道:“不愧是信王妃,女中诸葛,蕙质兰心。”夸起人来不伦不类的,众人都笑起来,可却没人敢露出轻蔑之色,毕竟是后族,人人都要避让三分。
  有不少人便跟着她夸了起来,直夸的江意水像是仙女下凡来着。
  江意水忙道过奖,陪着笑一直到送她们出去。
  李夫人临走的时候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老身一见信娘娘便觉得眼熟,您和一个人一样,是天生的富贵命。往后您的福泽可要尽披天下,这样才能长久啊。”
  江意水察觉到了几分,送走了她便回头去问江大夫人,“娘,这位李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她,你也是见过的。只是一来你年纪还小,记不得太多事,二来,当时也只是宴上几面之交,怕是连脸都没看清楚,不记得她也不奇怪。她姐姐,你定是认识的!你还记得端和皇后吗?”
  “记得。”
  那般的女子又有几个人能忘呢。
  “景国亡后,林家男丁也都不在了,我竟不知她又嫁了李向。”江大夫人话里带着叹息,“今日我才知道,她的一双儿女也都没能保下来。当年时逢乱世,她又是一个女子,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夫人是再嫁,那她又是怎么和李相认识的呢?她话中那个天生富贵命的人,难不成指的就是端和皇后?
  她的意思是,自己将来也会做皇后?
  薛崇回房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有几分不对。
  他恍若未觉,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怎么样,还顺利吗?宴上有没有人惹你不高兴?”
  她让沉寒她们都下去,一本正经地问道:“三郎,你知道李夫人吗?”
  “哪个李夫人?”
  “李相的夫人。”
  “认识,怎么了?”他挑眉。
  她紧盯着他的眼睛,“李夫人今天暗指我可能会当皇后,你说,她为什么会有这个猜想?信王是皇上为了补偿李艾的事才封的不是吗?”
  他叹息。
  “昭昭,之前是因为你心思单纯,我没和你说太多。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我把事情明明白白地跟你说一遍。”
  他凝眸,眼里是能溺死人的深情,“要听吗?”
  我会把自己的过去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第118章 再见【已替换】

  他舒缓的语气像天上的流云,一点一点铺陈过去,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皇帝与他娘的恩怨情仇;他只用了一句不清楚就带过了。
  “可自我记事以来;她只见过我三次;我想,她大概是不喜欢我的吧。”
  她不禁握住了他的手;他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我都快习惯了。”
  他越是轻描淡写;她就越是心疼。爹不亲娘不爱的;比成王还不如,成王好歹还有皇后和茂娇公主呢。
  她走到他跟前,弯着腰捧着他的脸;“现在;你有我了。”
  他勾唇;拿额头抵着她的;轻语呢喃;“是啊;我有你了。”
  *
  冯家到的那天,刚好起了风,京里的风带着沙,吹得一行人都有些狼狈。
  冯延看着崭新的承恩侯府的牌子,翻身下了马,径直走过身后的第一辆马车,来到第二辆跟前,“娘,到了。”
  春雪提着裙角下了马车,这才掀开帘子,“夫人。”
  冯江氏弯着腰从里头出来,下了脚踏。
  前头冯老爷也下了马车,身边依偎着一位年轻娇嫩的美人儿,朝这里看。
  门口站着的江随迎上来喊了声姑母。
  冯江氏看都没看冯老爷一眼,笑着打量江随,“到京里来了之后沉稳多了。”
  江随的转变还是从上次和薛崇的不欢而散开始的,他眼下也有几分明白了。
  “姑母一路上还顺利吗?听说进来路匪多了不少。”
  “还算顺利,路匪倒没遇着,倒是流民碰见了不少。衣衫褴褛,瞧着怪可怜的。说也奇怪,越靠近京畿流民越多,我们也不敢多施手。”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想收住那是难上加难。因为好心被流民抢了个精光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这事事出有因,他们本也不是流民,只是自家地被强占了,这才沦为流民的。”
  两个人边说便往里头走,冯延跟在后头默默听着。
  冯老爷和美姬被晾在一旁,面子上不免有些过不去。
  美姬软语嘤嘤,“老爷,怎么说现在咱们家娘子也是宫里的贵人了,您千里迢迢过来,他们怎么光迎夫人不迎您呐,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冯老爷哼一声,“他们不理我正好,我也懒得搭理他们,一群俗人!”
  美姬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来,“老爷,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这是明摆着没把您放在眼里,往后咱们住在这多糟心呐!指不定要他们什么东西都对咱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可怎么了得!再说,咱们起先不是让他们另典所宅院嘛,也不知夫人这么说的,怎么就让咱们在她娘家住下了,说出去,人家还当老爷您是……”
  冯老爷被她一番话挑动了火气,“你说得对,在江家住下像什么话!你去,跟夫人说,让她们出来,咱们自己另寻所宅子去!”
  “老爷,您让奴家去夫人跟前,奴家哪敢呀。”她娇滴滴地往冯老爷怀里一倒,捧着心道:“奴家先前一句话没说对,您没瞧着小郎看奴家的目光,那是恨不能把奴家活剐了呢!奴家、奴家……”她掩着面,话里带了哭腔,“奴家好歹也是伺候老爷您的,他不给奴家面子便罢了,连老爷您的面子都不给,这叫什么话!”
  “好娇娇,别哭,别哭。”冯老爷忙安慰她,“你这一哭,老爷我的心都要碎了。”
  美姬扭着腰不肯依。
  见安抚不成,他换了副怒斥的口吻,“这小畜生就是这么个德行!平日里见了我也没个笑脸,活像个讨债鬼!也罢,他们娘俩愿意在这住就住,咱们另寻住处去,走!”
  美姬这才破涕为笑,跟着冯老爷上了车,手搭在小腹上,眼里露出炙热的光。
  冯老爷上京并没把全部的姬妾都带上,毕竟好几十口人呢,路上也不方便,故而只带上了冯夫人和最近最宠爱的二十二姨娘。
  眼下撇下了冯夫人,到了新宅院里头,可不就是自己做主母了嘛!
  二十二姨娘心里一片火热。
  堂上冯江氏和江大夫人互相见过礼,正在闲谈呢,听到门房说冯老爷带着人走了,也没什么反应。
  倒是江大老爷蹙了眉,不悦地哼了一声。
  冯江氏道:“他是死是活我是不想管了,大哥,你也不必管他。”她侧头看了看一直站在身后的冯延,“只是延儿……”
  江大老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落到冯延身上略有触动,“延哥儿。”
  冯延深深一揖:“舅舅。”
  江大夫人岔开话头,对冯江氏笑道:“你别担心,延哥儿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们自己孩子一样,老爷,你说是吗?”
  “是,夫人说的是。”江大老爷颔首。
  闲话一番过后,江大夫人带着冯江氏他们到院子里去。
  冯江氏慢慢道:“嫂子,之前我有不得体的地方,您可别忘心里去。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是……”
  “我明白。”江大夫人截断她的话,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说这些了。”
  冯江氏忙笑道:“嫂子大气。”
  江大夫人含笑不语。
  晚膳的时候,冯江氏和江大夫人一桌,冯延和江大老爷、江随一桌。
  冯延靠着江随,低低问道:“昭昭……她好吗?”
  “她好不好,你明天就知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冯延眼里透出惊喜的光,“昭昭要见我?”
  江随轻轻嗯了一声,给他夹了筷菜,“多吃点,都是老手艺,你往常最喜欢的。”
  冯延现在哪还有心思吃菜,小声追问道:“昭昭怎么会突然想见我?是不是薛崇对她不好?”
  “延弟。”江随无奈地叹了口气,“昭昭过得很好,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要见你。她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明白吗?”
  冯延勾起嘴角,嘴里带着苦涩,他在期望什么呢!
  “来,多吃点吧。”江随见状心里也有些不落忍,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们没缘分,他看着也可惜。
  当夜冯延是醉倒了回去的。
  冯江氏边让人煮醒酒汤边叹气,她就知道儿子到了这里会是这个结果。
  春雪拿帕子浸了冷水给他覆在额头上。
  沁人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一瞬,他看向床头坐着的冯江氏,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
  儿子这表现实在太过伤人,纵使冯江氏有了心理准备,仍是伤了心。
  “延哥儿,你好好休息,娘明日再来看你。”
  冯延等她走后才睁开眼,空洞的双眸看着床顶,露出几分苍凉。
  “夫人,您别难过,郎君日后会体谅您的苦心的。”春雪安慰着冯江氏。
  “但愿如此吧。”
  这一夜,母子两人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江随便说带着冯延出去散散心。
  “姑妈,您要不一起去?”
  冯江氏忙摆手,“你们两兄弟去就行了,我跟着像什么样子!再说,我和大哥大嫂也这么就没见了,也有许多话要说,哪有功夫陪你们瞎闹。”许是没歇息好的关系,她面色有些憔悴,强撑着笑意的样子也让人心酸。
  冯延紧紧抿着嘴角,被江随捅了一记,“还不快跟姑妈道别。”
  “娘,我走了。”他干涩地吐出几个字,转身便走,江随忙跟上。
  冯江氏怅然若失地笑了笑,“这孩子。”
  江随带他去的地方是薛崇的别院,名叫宜园。
  江意水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她今日穿着春绿撒花上襦配烫金底红襦裙,蝉鬓上戴着枝繁复金步摇,海棠面上泛着红晕,眼波盈转间带着光润,透着幸福的味道。
  见到两人踏进来,她忙起身迎过去,“大哥,表哥。”
  江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错,胖了不少。”
  江意水拍掉他的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胖了!”
  冯延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
  “表哥”江意水抬眼仔细端详了他几眼,弯唇道:“你瘦了。”
  冯延眼睛贪婪地看着她笑盈盈的脸,“是吗?我倒没觉得。”
  江随抱着胸往外走,“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他往花园里头走,瞥见前面凉亭里坐着个人,稀罕地挑了挑眉,走过去一看,果然是薛崇。
  “哟,怎么在这坐着呀。”江随凉凉地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内室里头坐着呢。”
  薛崇没理会他冷嘲热讽的口气,抬手倒了杯茶,“大哥,请用。”
  这边江意水也笑眯眯地给冯延倒了杯茶,“表哥,咱们也有好久不见了。姑母给你定亲了吗?”
  他顿了顿,笑意淡下来,淡声道:“尚未。”
  江意水看他这样,嘴角的笑也落下来,“表哥,我已为人妇,之前所有的事都翻过页了,你懂吗?”
  他喉结微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可我会觉得过意不去。”她加重了语气,“表哥,何必呢?”
  “何必?”他从喉咙里挤出笑来,“你问我何必……”
  他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昭昭,你这么说,难道不会心痛吗?”
  她吃痛地抽了口气,冯延反而越握越紧,“我知道,你只是忘了我们之前的事,不然的话,你肯定不会选择嫁给薛崇的。你只是忘了而已!”
  “如果我说,我已经记起来了呢?”
  “什么?”他手上的力一松,“你说什么?”
  她忙把手抽回来,垂眼看着红了一块的手腕,“表哥,我全都想起来了。之前种种,我都记起来了。可是,我不后悔。”

☆、第119章 变天【已替换】

  亭外池里的锦鲤翻了个身溅起一团水花,旁边的鱼群们一哄而散。
  江随转着茶杯看着薛崇,面容似笑非笑;“你不怕昭昭她回心转意?”
  薛崇提起精巧的小茶壶;悠悠地倒了一杯茶;口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她不会。”
  “呵。”江随嘲讽地勾起嘴角;“你该庆幸;要不是昭昭那一摔;他们之间早就没你什么事了!”
  “我以为,这应该叫缘分。或者;大哥以为;冯延真能顺利娶到昭昭?听说冯老爷入京却未曾住在江家,而是另托人置办了一所宅院,三千两的宅子买出了五千两的价;实在令人咋舌。”他微微一笑;“这样的人家;就是大哥心目中的好归宿?”
  “皇家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就得看谁才是真正做主的人了。”薛崇起身;眯着眼看了看天;“近来风总是大得很;指不定哪就得翻船了,大哥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多外出的好。省得飞来横祸。”
  他掸了掸袖子,“某先走一步,此处清风徐徐,大哥若是有兴致,不妨多坐一会。”
  江随挑了挑眉,昭昭和冯延还没说完话呢,他还能先走到哪去?
  别说他了,就是萧言都有些疑惑,“王爷,咱们不等王妃了吗?”
  “等,但不是在那。”他可不是专程过来喝茶的。
  他走到院子里,兰莹和沉寒站在房门前,看见他来,均福了福身,“王爷。”
  他嗯了声,“王妃还在里头?”
  “是。”沉寒应了声,“王爷是不是……?”
  “不必,我在这等着就是。”
  屋内本就静默,两人说话的声音又没刻意压低,自然而然地就传了进来。
  她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声音轻柔,“表哥,我要走了。”
  “为什么?”这是他不知多少次问这个问题。
  她的回答还是一样,“我不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那天遇见他,在那天忘记一切一样。”她深吸了口气,“是阴错阳差也好,是命中注定也好,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表哥,我们得学着去接受。你不试着去放下,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表哥,放过自己吧,算我求你。”
  他忽地站起身来,“如果你今天的用意是来劝说我,然后让自己能良心稍安的话,那你大可不必。我说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他顿了顿,“包括你。”
  他说完便转身开了房门,视线和薛崇的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看来信王爷对昭昭很不放心呢,连说个话的功夫都要等在外头。怎么,怕我带着昭昭远走高飞?”
  薛崇的视线移到他身后忧心忡忡的江意水脸上,又转回来,淡淡道:“冯郎君说笑了。”
  冯延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的怒火更甚,欺身上前抓住他的领子,“说笑?你觉得我是在说笑?你觉得我没本事带走昭昭是吗?”
  薛崇按住他的手,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道:“昭昭在看,冯郎君,别让她伤心。”
  冯延一把推开他,盯着他看了一会,一语不发地甩袖离开,正好撞到忍不住过来看看的江随。
  “延弟,你这是去哪儿啊?”他一脸莫名地看了看薛崇他们,又看看愤愤离去的冯延的背影,担心他出事,忙追了上去,“延弟,等等!”
  江意水怅然地站在原地,神情惘惘,迷茫地像找不到方向的孩子,看得人心疼不已。
  “昭昭。”他走到她身边,安慰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埋头在他怀里,肩膀微微抖动着。
  薛崇无声地把她抱紧了,任由她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
  当夜,江随和冯延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酒气。
  江随还好些,神智还算清醒,冯延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冯江氏和江大夫人坐在堂上,都忍不住站起身。
  江大夫人斥了江随一句,“去哪喝了这么多酒,服五石散了不曾?”
  江随忙道不曾,“光是喝了点酒,旁边什么都没用。”
  景人爱服五石散,盖因它能使人飘飘欲仙,忘却凡尘诸事。
  可江家却是严禁服用的。
  江大夫人这才缓了神色,但口吻还是带着抱怨的,“喝这么多酒也够受的。早知道你是带延儿去喝酒,我就不该让你们出去。”
  冯江氏心里虽也颇有微词,可却不能当着面说,甚至还维护了江随几句,“大嫂别怨随哥儿了,他们兄弟好久没见,喝几杯也是应该的。”她看了眼烂醉如泥的冯延,“瞧喝的这样!大嫂,我先回去帮他醒醒酒,省得他明日起来不舒服。”
  “应该的,应该的。”江大夫人侧头吩咐明月,“让他们煮好醒酒汤给姑奶奶送过去。”
  等冯江氏带着冯延走了,江随揉着眉心也打算回房,陪冯延喝了这么多,他脑里也发涨,“娘,那儿也先回去了。”
  “你不急。”江大夫人坐下来,理了理裙角,“说说吧,去哪儿了。”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无缘无故地,延哥儿能喝这么多酒?”江大夫人晲他一眼,“你姑妈心里头估计也有数,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明说罢了。你还真当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谁?”
  江随倒没指望能瞒过江大夫人。
  他垂手道:“去见昭昭了。”
  “果然。”江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剐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消停不了。”
  江随默不作声地替江意水挨着骂。
  江大夫人说了一通之后才问,“这事信王知道吗?”
  “知道,他陪着昭昭来的。”江随安抚江大夫人道:“娘,昭昭只是想劝延弟看开些,这才见的面。再说,延弟既然来了京,他们总能碰见的。与其到时候生分,还不如现在把话说开了。”
  “那说开了吗?”江大夫人冷嘲。
  江随默然。
  “你们呐,平日里读那么多书,连这点都看不透。”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谁都没法说开。该做的做到了就行,剩下的,都留给时间吧。”
  *
  还没等时间这剂药发挥作用,京里忽然变了天。
  宫门前久未响起的鸣冤鼓铮铮响起,浑厚的声音伴随着哭冤声一路传到奉天殿前。
  皇帝沉着脸坐在堂上,听完了他们的冤情才问道:“如你们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蓬头垢面的妇人哽咽道:“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头。”
  “辅国公。”皇帝阴测测的视线扫过来,辅国公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辅国公忙出列,“皇上,这事老臣丝毫不知啊。这收田买卖一事,一贯是臣的家奴在处置,臣惶恐!”
  “你惶恐?”皇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愤而起身,踱下台阶,走到他面前,“你惶恐得过朕?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胆大妄为。朕实在不知,那些边陲之地,该是什么模样!朕真是想想都觉得心惊!”皇帝的视线扫到他后头的人身上,凡是视线所及之处,大臣们都低下了头,皇帝冷哼一声,“朕知道你们也没几个手上干净的!”
  他左右踱着步,“你们这些老臣都是跟着朕一起打得江山,朕知道,你们有功劳,平日里能过得去也就过去了,朕从来没说过一句。可你们呢,得寸进尺!”他指着一旁,“先是安南侯,公然取人性命,紧接着又是你们巧取豪夺,并田逐民,动朕根基。怎么,你们是嫌朕的皇位坐的□□稳是吗?”
  众臣忙道不敢。
  “不敢?!”皇帝振袖,“那你们说,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他把指头对准辅国公,“特别是你,辅国公。你是国丈!居然还做出这等事情,你们是嫌皇后这坤位坐的太久了是不是?!”
  辅国公忙颤声道:“皇后娘娘久居深宫,这事儿她是半点儿不知情的!”
  “这么说,国公大人却是知情的?”御史台的武御史眼中精光一闪,截住他的话头。
  “这……”辅国公神色变换了下。
  皇帝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冷笑,“好!好啊!好一个辅国公!”
  他甩袖回座,身子前倾,手抵着膝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人,突然喊了一声“信王。”
  薛崇这才从列中站出来,执着玉笏,“臣在。”
  “这件事,交由你查办。凡牵涉其中的,一律革去官职,回家待命。倘若有不听劝阻者,可先斩后奏。记住,你就是朕,明白了吗?”
  薛崇深深作了一揖,“臣明白。”
  你就是朕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上。
  这四个字是何等的分量?
  皇帝是随口一说,还是早有预谋?
  一时间,众人心思都不由活络起来。
  薛崇却不在意他们的想头,一下朝,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京畿。
  “王爷说,这几日大概会歇在那里,请王妃不要挂念。”十二传完话便垂首等着江意水吩咐。“我知道了,近日天寒,你待会走得时候记得多带几件鹤氅。”她细细吩咐,“人多的地方最麻烦的便是疫症,记得带几个大夫过去,让他们开些强身健体的药喝着,以防万一。”
  十二一一应下。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去吧。”她笑着让沉寒送十二出去。
  一转身,笑便隐去了,怔怔地看着窗外,眉间笼着清愁。
  兰莹怕她郁结于心,便道:“左右王爷不在,王妃要不出去散散心?”
  “也好,去见见三妹妹吧。”江意水勉强打起精神,“你替我送信过去,说我明日到访。”
  “是。”
  沉寒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兰莹,“做什么去?”
  “让人给成王府送个信,我看王妃郁郁寡欢,还不如出去转转呢。”兰莹回道。
  沉寒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
  但愿出去真能换个心情吧。

☆、第120章 雾里【已替换】

  许是流民这事儿风头正劲,各府都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平日里养在府里的戏子们都叫悄悄领出去了,门户里头个顶个的清净。相较之下;成王府可以说得上是热闹非常了。
  成王躺在榻上;脚边跪着两个侍女;拿着美人捶替他揉腿。旁边的乐女怀里抱着琵琶,轻柔慢捻;吴侬软语;听上去就让人酥了一半骨头。
  成王手放在一旁随着曲声轻点几下;眼睛眯着,跟着曲声哼了起来。
  正沉醉着;外头突然传来寒秋的哭声。
  “殿下~”
  乐声乍停;成王不悦地睁开眼,就见寒秋衣衫不整得冲了进来,伏在他脚边;哀哀哭泣;“殿下;你可要为妾做主啊!”
  成王饶有兴致地坐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来请他做主的;被打搅的那一点子不悦瞬间消散了。
  “来来来;先起来。”他朝寒秋伸出手,寒秋借着力道起来,擦了擦满脸的泪,整个人还一抽一抽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寒秋抽噎着道:“殿下前些日子不是说妾那身妆花缎的衣裳好看嘛,妾便寻思着再做两身,让人去传话,低下的人却说没料子了。妾心想没了就没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本也想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今日去给王妃娘娘请安,刚好碰到库房的人来回话,说那妆花缎还有二三十匹呢,问王妃娘娘天冷了,要不要放到房里当幔子。”
  她想做衣服他们不肯给,倒巴巴地送过来给江意雨当幔子用。寒秋当场就发作了。她是皇后特意赏下来的,该做什么,该亲着谁,心里门儿清。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江意雨好好相处,自然也不必顾及江氏的面子。
  谁知说了一大通,都做了独角戏,也没人搭理她。
  她又是委屈又是羞愤,便来了成王这哭诉,“妾倒不是想求什么,只是库房的人太不像话,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妾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做什么非要空口说白话,欺瞒妾身呢?这等风气一长,王府还像个什么样子!”
  听到是这么点破事,成王刚扬起的兴味瞬间灭了下去,随意摆了摆手,“不过是下人们没眼色,你敲打几句就是了。这么点事,值当的哭吗!”
  “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外面传来小夏子陡然高起来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不疾不徐的女声,“我有事来见王爷,他在吗?”
  “这……”小夏子顿了顿,里头传来成王的声音:“让她进来。”
  小夏子这才移开身,笑着请江意雨进去。
  江意雨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让茵茵扶着进去了。
  进到里头发现寒秋脸上带着泪痕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目光还带着怨愤,江意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