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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记-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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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婠婠疑心自己是听错了,正在她盯着凤卿城确认时。便见他抬起手,屈指向她伸来。
  婠婠立刻向后一躲,痛快无比的喊道:“恒之哥哥。”
  凤卿城甚是愉快的放下了手,将那碗筷推到了她面前。见婠婠扣好一片瓜子,他便抬眼道:“双。”
  这一局又是凤卿城赢了。
  他看着婠婠笑道:“再唤声‘恒之哥哥’来听。”
  嘴皮子一开一合的事情,婠婠不觉有什么为难,她再次的唤了他一声“恒之哥哥”,将手边的瓜子碗筷推到了他手边。
  接下来的几局都是婠婠输,而凤卿城每次的要求都是让她喊一声恒之哥哥。到婠婠输的快没有耐心时,她又会接连、不时的赢上两局。直到她将一声恒之哥哥唤的顺口无比时,她才忽然醒悟到了些什么。
  她为什么要跟一个曾经名冠京都的纨绔玩猜枚?
  此刻碗筷正在凤卿城的手里,她倾身过去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强行停止他的动作,问道:“猜枚这种游戏对你来说是小把戏罢?”
  凤卿城点头,“是。”
  婠婠笑了笑,又问道:“可是那种你想赢就不会输,想输就不会赢的小把戏?”
  凤卿城再次点头,“不错。”
  婠婠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故意的。”
  凤卿城笑道:“不过想逗你欢喜罢了。”
  婠婠挑眉道:“这是逗我欢喜?”
  凤卿城轻咳一声,道:“好像不小心把我自己逗欢喜了。”
  婠婠握了握拳,但见他这般笑眼弯弯的样子又默默的将拳头松了开。
  凤卿城亦是将身向前倾了一倾,道:“不然叫你多弹几下?”
  这时候他提这要求,婠婠哪有不应。她立刻点头“好!”
  话音没落下,她便伸来一条手臂稳稳的勾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屈指抬起,在他额上连弹了十数个脑崩儿。
  弹罢了,她心中顿觉一阵的舒畅。然而当她借着月色看清他额上的一片红意时,又后悔起方才的举止来。她没有放开勾着他脖颈的那条手臂,而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在他额上轻轻的揉着。
  星辉在那锅枣茶中映出一片的萤萤的微光,满是青草香气的夜风徐徐时至。
  此时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了呼吸相闻,甚至能够听清对方的心跳声音。
  凤卿城看着她,忽然缓缓的抬起手来拿下她放在自己额头的手。他微微向前一凑,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瓣。
  婠婠下意识的闭了眼睛。只一瞬又睁了开,眨了眨又眨了眨,而后再一次的微闭起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看星星

  石桌上的一锅枣茶早已经没了温度。那一弯上弦月淡隐穹窿,星辉愈发的明亮。
  唇齿缠绵间,你来我往,谁都不愿放开对方。
  这般隔着一张桌子,时间久了婠婠便觉腰肢有些僵硬。她勾紧他的脖颈,待要向前再靠一靠身,衣衫却扫落下桌边的筷子。
  木筷落地的声响在这静夜里格外的清脆不能忽略。
  两人同时的顿了顿。婠婠向后撤了撤身,低声道:“换个地方罢。”
  没等话音完全落下,她又急急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就腰酸。”
  凤卿城没有说话,凝神看了她片刻后又向前来在她唇上轻轻一印。只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离开身站了起来。
  婠婠只是想要换个不腰酸的地方,可她万没想到他将地方换到了床上去。
  婠婠呆愣起来——她仅是想要一个单纯的亲吻的而已!
  片刻后,婠婠知晓自己是想太多了。
  他是将地方换到了床上没错,可他居然是要盖着被子看星星。
  看星星!
  并着肩倚在墙壁上,搭着一床棉被御去这后半夜的微凉山风,透过一方窗子看着外面林木摇摇、群山重重、漫天星灿。
  被子底下,婠婠的两只手扭在了一处。心中想道:他这几个意思!
  纠结片刻后,婠婠坐直身向他凑了过去。
  凤卿城笑道:“婠婠,我只是受了伤,却不是柳下惠。”
  婠婠眨眨眼道:“你不是说你伤成这样子,不能做什么?”
  凤卿城道:“这都几日的功夫的过去,伤势总会好上些许。”停顿了不多不少的一段时间后,他向着婠婠凑近过去,于她耳边轻声问道:“婠婠,可要继续?”
  那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抚过婠婠的耳廓、颈窝,激起一片微微的酥麻。那声音里的温柔是如此的惑人迷醉。
  婠婠不由自主的向他靠拢过去。才刚一动,她又顿住了,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退身回来瞪着他道:“你又故意勾搭我!”
  “又?”凤卿城挑了挑眉,道:“原来婠婠还记得。”
  婠婠道:“我又没失忆,自然记得。”
  凤卿城笑道:“我还以为婠婠这失魂症实在厉害,所以将从前的事情都忘了,也记不起你对我始乱终弃之事。”
  始、乱、终、弃?
  婠婠石化了片刻,艰难出声道:“你说我对你始乱终弃?”
  凤卿城待要说什么,婠婠立刻伸手制止,道:“看星星。”
  说罢她再次将背靠到了墙壁上,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山天穹,认认真真的看起星星来。
  当初的的确确是她先下手扑倒他的,虽然事实并不是她睡了他又将他抛弃。但是她嘴拙,此刻若再与他争辩讨论下去,他定会将事实说成是她睡了他,又残忍无情的将他抛弃。
  便是他不这样说,也说不得会在言语中挖上几个大洞等她跳。
  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与他争辩什么。
  婠婠专心的看星星,凤卿城自是不肯叫她专心。他倾身过来,语气中满带温柔笑意的唤道:“婠婠。”
  婠婠立刻坐直身体,气势十足的与他说道:“对!我就是睡了你又不认账,你能奈我何?”
  凤卿城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么一种反应。滞了好一会子后,他将身靠回到墙壁上,道:“看星星。”
  婠婠见好就收,拢好被子重新倚在了墙壁上。
  因为有着身边的那个人,便是野林荒山也不见分毫的寂寥之色,便是春花凋尽夏花未开,耳边也似有着花开的声音,一篷接着一篷的绽出漫天漫地的心悦。
  夜穹之上的流云游移过一缕又一缕。
  凤卿城的手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
  婠婠看着看着,便觉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她自然而然的将头往身旁一靠,倚在凤卿城的肩上合目养眼。
  这一合目,再睁开时已然是第二日清晨。
  昨夜里睡得太晚,婠婠的意识犹还不是那么清醒。她起身来梦游样的点了炉火,淘好了米便往河边去打洗漱用的水。
  打着呵欠走,打着呵欠回。
  回来时,凤卿城已然将米投在锅中,慢慢的煮着。婠婠将水放在窗边的石床上,递了新折了柳枝和盐盒,唤凤卿城洗漱。
  一开口却是唤了声“恒之哥哥。”
  凤卿城看了看她,却并没有说什么,只含着一抹笑意如往常一样的洗漱、换药。
  帮他换好药后,呵欠连天的婠婠长舒了一个懒腰,而后自去屋外洗漱。
  咸涩的柳条在口腔中激出一点苦麻,冰冷的河水拍在脸上,顷刻卷走了头脑间的混沌睡意。婠婠再次的嗽了漱口,起身来回屋问道:“我方才唤了你什么?”
  凤卿城正往那小炉中添着柴火,听她如此一问便抬眼笑道:“你没唤错。”
  看他这神情也知道,自己的记忆是没有出错的,婠婠拍了拍自己的嘴。
  这还真是唤顺口了不成!
  她放下手来,道:“如何没唤错,你又不比我大。”
  凤卿城笑道:“你也未比我早出生。若你不想唤我哥哥,便只唤恒之无妨。我不介意。”
  婠婠走到他身边来,蹲下身捡起一块柴枝丢进小炉中,又向凤卿城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比你早出生,也许我就真比你早出世那么一小会儿。快叫声阿婠姐姐来听。”
  凤卿城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是那个早出世一会儿的。”顿了顿,他又问道:“婠婠,你为何偏要我唤你姐姐?”
  婠婠默然了片刻,说道:“只是忽然想起曾经你唤我姐姐的模样。”她不自觉的笑了笑,又继续道:“那般谄媚讨好的模样,如今想来恍如隔世一般。
  我就只是想要再看一看那样的你。”
  凤卿城闻言,立刻便换上一副涎皮赖脸的讨好模样,拉着婠婠的衣袖道:“原来婠婠喜欢那样的我。你喜欢我如何,我便如何。”
  婠婠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叹道:“你怎样我都喜欢。只是最一开始我所见到的那个恒之,不会叫人如此心疼难舍。”
  凤卿城缓缓收回面上的神情,黯然了许久,方才道:“原来你连心也不愿留在我身上。”
  他扯动着唇角涩然笑道:“那你还是心疼罢。”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是我胆小怯懦 心一发疼便要脚底抹油

  婠婠见他这般黯然发涩的笑意,一颗心便似火烤油煎般的难受。
  她此刻万分的后悔起来。
  她想要与他永离,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如此逆心的挣扎,不过是潜意识里不想自己受伤。但她并不能确定他待她是存心利用,还是真的一往情深。若是后者,那她如此言行,甚至如此的想一想都是万万不该的。
  她没本事拿回自己的心,却要伤他。伤了他,她的心也会跟着疼。
  她这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样。情之一字,使人痴,使人狂,原来也会使人胆怯至斯。又或者在情字面前,她本就是如此胆怯的一个人。
  心既不受控制,又何必强要控制。它喜欢在哪里,便在哪里罢。
  身不得随性,心尚可由意。
  婠婠伸手想要再触一触他的脸颊,将要触及时又落了下去,只拉着他的衣袖摇了一摇,轻声说道:“对不起。”
  凤卿城看向她,道:“不需道歉,你。。。。。。”
  话未说完他便顿住了,笑了一笑后不再做声。
  婠婠抿抿唇,认真道:“要道歉的。是我将事情弄成了今日的局面,是我胆小怯懦,心一发疼便要脚底抹油。”
  凤卿城看了她片刻,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道:“是我错在先。”
  婠婠舒开手臂回抱住他,缓声的道:“恒之,我这人一向爱惜自己。不想自己受一点委屈,不想自己吃一点疼。可现在我却宁愿自己吃疼,也不愿意看你疼。
  我的心我没本事拿回来,便是你真的算计我,我怕是也没本事拿回来。我不拿了。”
  凤卿城极轻极缓的摸着她的发丝,道:“既如此,你又何妨再信我一次。”
  婠婠道:“恒之太过聪明,我不敢拿旁人的性命去冒险。”
  凤卿城默了默,道:“我若真如你所想的那般聪明,三年前便不会失了你。”
  婠婠没说话,只将抱着他的双臂收拢的更加紧了些。
  这般默然相拥了许久之后,凤卿城开口道:“三年前那件事,局面本不该弄成那般。汴京城里,怕是有只不明来历的手在搅局。也许在我身边,也许在表哥手下,也可能是在四门当中。
  此事,我亦是不能确定,也不知晓那股势力可还有残余。
  婠婠,你可以不信我,但一定答应我,若你仍要回去,诸般行事切要小心再加小心。”
  说罢了,凤卿城松开了手。婠婠却依旧不愿意放开他,反抱的越发紧起来。
  凤卿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背,“婠婠。”
  “嗯?”
  “粥糊了。”
  小米粥煮糊了,那味道实在是难吃的紧。婠婠却似失了味觉般,一连送了几勺下腹。
  凤卿城诧异道:“不觉得发苦吗?”
  婠婠点头,“何止苦,味道还怪的很。”
  桌上的朝食,简单而卖相颇惨。一锅糊了小米粥,几张薄厚不均半焦夹生的蛋饼,一盘小野菜佐着些粗粗的盐粒。
  粥的味道苦而怪异。蛋饼有些地方发焦,有些地方发黏。至于那野菜,本就是苦而涩口的,夹着砂砾样的盐粒,口感之差自是更上一层楼。
  婠婠却是吃的唇角弯弯。这令凤卿城越感诧异起来。他清楚她那好吃的脾性,也最是明白她那张嘴其实很是挑剔。
  好吃的她喜欢吃,不好吃的她亦能下咽,只是吃那不好吃的东西时,她断然不会露出如此的神情。
  凤卿城放下筷子,道:“可是受了凉?”
  婠婠摇头,“没有啊。”
  凤卿城又看了看桌上的粥饭,将信将疑的看向她道:“当真没有受凉?”
  婠婠这才明白了他为何有此一问,笑着答道:“没有受凉,呼吸通畅,味觉如常。粥是苦些,但只要恒之的脸不发苦,我便看什么都是甜。”
  顿了片刻,她又说道:“一日三餐,连粗茶淡饭也算不上。破屋陋室,四下入风。可是这几日里,我却觉得很快活。比从前三年、比三年前都要快活。”
  时间像是在凤卿城的身上按了暂停键,好一会儿后,他方像重新活过来般,自眼底舒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他重新拿起筷子,捡了一块蛋饼来,撕下中间那不薄不厚、不生不焦的一片,递到婠婠面前的小碟里。
  婠婠将那块蛋饼摊平,捡了几片最为鲜嫩的菜叶搁在其中,然后从一侧卷起自中间又分作了两份。她将一份送到自己口中,另一份则递到凤卿城的嘴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扑撒满屋,照在窗下的一桌粥饭之上,更照在两人身上。那微黄的暖光给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晕。
  岁月时光在这一刻,有了一层温柔的颜色。
  婠婠托着腮看他吃完一餐饭,直到洗碗筷时她方恍惚的想起了什么,于是那递碗的动作便顿了顿,“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凤卿城将那些洗干净的碗筷取过来摆好,道:“若与我无关,便是不重要。不需想了。”
  婠婠点点头,“有道理。”
  收拾罢碗筷,婠婠抱着那块淡蓝的衣料坐到了门前。凤卿城拿了枣茶水和一包果脯放在门前,自己亦在此处坐下来。
  两人一个缝衣衫,一个雕梳子。大片大片的阳光照过来,暖的微微发炙。
  春光大好,将人熏出了一股懒洋洋的惬意。
  在凤卿城又一次腾开手往婠婠口中塞了一颗话梅时,婠婠吃到了一枚果核。
  她买的是去核的话梅,原本果核的地方该是塞着颗杏子糖的。这一枚想来是制作时遗漏的。
  婠婠将果核吐在手中,待要待要扔掉时忽被一阵雀鸟的叫声吸引了视线。她顺着那声音往不远处的树木梢头瞧了瞧,而后扬起手来屈指一弹。
  果核疾射而出,恰恰好打中一只麻雀。
  凤卿城笑道:“想吃肉了?”
  婠婠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馋?你这伤吃不得鱼腥,只叫你吃些野菜点心总不是回事儿。先前我还郁闷这山里瞧不见只野鸡、野兔子,倒是忽略了这眼皮子底下的好东西。”
  说着话,婠婠起身来掠到那麻雀的跌落的地方。只一眼,她便“啧啧”的为自己的暗器功夫自得起来。
  瞧瞧,只那么一枚果核,这麻雀的头都烂了一半。
  婠婠弯腰下来,才一拎起那只麻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片的恍然。她直起腰身向凤卿城道:“我想起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个没小心 就没能控制住自己

  弓箭功夫好的人,多半眼力极佳。
  隔着这么段距离,凤卿城亦将她手中那只麻雀的惨状看的分明。
  这半晌她都想不起那所谓的重要事情,怎么看到这么只烂头麻雀就想起来了,莫非是想起了展笑风不成。
  凤卿城微微扬了扬眉,果然听得婠婠说道:“那个展笑风是遁四门的人。”
  她回到门前来,将那麻雀往旁边一丢,继续说道:“展笑风死之前说过,程武的后人还存世,当年逃脱的四门中人远遁海上,处心积虑的要搅乱大宋江山。他们能培养出一个展笑风,也很可能会培养出另外一些人潜在京都。”
  婠婠越是想,便越是觉得事实如此。她琢磨了片刻又道:“展笑风那个人,临到事败还不忘拉紧楚王,图谋卷土再来。若真是遁四门,他们放在京都的人也许不多,只那么一两个如展笑风那样的,就很能起作用了。”
  说罢了,婠婠顿觉自己兴奋过了头。她这一会子说了几次展笑风?凤卿城这个人有点儿“展笑风过敏症”,这该不会又要犯病罢。
  婠婠掩了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凤卿城面上的神色。
  凤卿城笑问道:“怎么了?”
  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变化。婠婠眨眨眼睛道:“从前一提起展笑风,你就会有些怪。”
  凤卿城道:“我介意,你便会在意吗?”
  婠婠点头,“自然。”
  凤卿城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十分认真的看着婠婠道:“我现在极是介意赵子暄。”
  婠婠笑出声来,她坐到凤卿城身边,说道:“怎么又扯到了我家官家?人家唤我姐姐的。”
  凤卿城顿了片刻,“你家官家?”
  他这话的重音在“你家”二字,而非“官家”二字。婠婠自是明白他的重点在哪里,她干咳两声道:“你家官家秦王殿下,我家官家燕王殿下。如此说才好辨别。”
  话音落了半响,也不见凤卿城说话,婠婠便又干咳两声,重复重点道:“好辨别。”
  凤卿城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重新拿起了刻刀道:“姐姐妹妹都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婠婠笑道:“那你也叫啊。”
  凤卿城转过头来,拈起了一颗话梅填在她口中,而后又伸手往身后去端那碗枣茶水。
  半转回身来时,凤卿城的视线落向地面,在属于婠婠的那道影子上略一停留,便又不着痕迹的移了开。
  将枣茶递到婠婠手里,又慢慢的在那桃木上雕出一片叶子后,凤卿城终还是开口道:“多年前展笑风调离京都,燕王曾对你说过,若你嫁不出去,他便会娶你做王妃。”
  婠婠一噎,“什么?”
  凤卿城重复道:“燕王说过,会娶你做王妃。”
  婠婠凑近了凤卿城,看了良久后,出声道:“你有些不对劲儿。若他真的说过这话,你该不会告诉我才对。”
  凤卿城默了默,道:“如今,你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你的心思总是单纯些,我不在你身边。。。。。。”
  凤卿城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婠婠道:“你不在我身边,我自会好好的护着自己。”
  凤卿城摇了摇头,艰难出口道:“生为皇子心思总比旁人杂,但从前燕王待你一片心诚言真。若你。。。。。。忘了我,燕王待你的心亦未曾变,也不失是个好的选择。
  你拿着四门令那等东西,嫁与他,往后也稳妥。总能少些暗算针对。”
  婠婠被他这话摄住了喉,一时难能发出声音来。
  这些话完全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可他却说了,说的如此清晰明白。且那每一句都是在为她的以后做打算。
  因为是要为她打算,所以才说出了这些依他的脾性断然不会说出的话吗。
  婠婠的眼眶酸热的厉害,也不知是为着心疼他,还是为着以后的长别离,一颗又一颗的水珠子自她眼眶中滚落下来。
  凤卿城甚有些慌张的丢开手中的物什,那双有些微颤的手在捧着婠婠的脸时,又重新的稳了下来。他轻轻的抹去那些水珠,道:“莫哭。”
  婠婠努力的忍了忍泪意,说道:“我心里只就恒之一人,今生今世也只嫁恒之一人。我自去想办法脱身,即便脱身不得,我也只喜欢恒之。待我离世我也还是会等着恒之,陪恒之一起去喝那孟婆汤。”
  凤卿城抱住她,张了张嘴终于闭上了,只轻轻的抚着她的脑后的发丝。
  此刻凤卿城的心有些虚。
  才刚正正经经的做了打算,只用这一颗心去换回她。可方才一个没小心,就没能控制住自己。
  不过,燕王当年确是说过那样一句话。他这并不算骗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至于后面那些违心的话,他一时也不知该要如何归类。
  近午的阳光打过来,凤卿城抱着婠婠,能够清楚的看见地上那抹影子浓黑而缘实。
  便是如此,他也总觉得他所爱慕着的这个婠婠,并非当年的那位。
  若怀中这个当真是什么狐鬼精怪,以她的性子很难不介意那他方才那些话。令她认为赵子暄爱慕着从前的那位。那么,便是他长久一段时间都不在她身边,便是赵子暄再如何的示好,她亦不会将心移过去。
  若她不是什么狐鬼精怪,而是真的患了失魂症。那他方才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他心中会觉有些不适罢了。
  倒是没想到,他这番话竟会引来如此一个令他惊喜将狂的结果。
  她终是松了口。
  既然如此,那他还是——别反口承认了罢。
  人影相和,树影婆娑。
  又一群麻雀随着和畅的风儿落在附近几株树上。
  凤卿城松开了一条手臂,随手自一旁晒着的果核间抓了一把,向那些麻雀投去。
  果核破空而出的声响和麻雀纷纷跌落的声响一前一后的响起,将婠婠从那莫可名状的情绪唤醒回来。
  她缓缓的自凤卿城肩上抬起头,看了看他身侧的那些果核,又看了看方才响起跌落声的地方,最后将目光放回到凤卿城脸上,问道:“用这些打的?”
  凤卿城点了点头。
  婠婠离了他的身,道:“那是我捡来做枕头的。”
  凤卿城轻咳一声,正色道:“燕王身边怕也有遁四门的人。”
  婠婠道:“别转移话题。”
  凤卿城顿了一刻,笑道:“你不是有枕头使。”
  这次轮到了婠婠一顿,她清了清喉咙道:“你。。。。。。知道啊?”

  ☆、第三百五十章 年纪轻轻的也不知要爱惜自己的肾

  凤卿城但笑未语。
  他没再说什么,婠婠便停止了这个话题,顺势起身去将那些麻雀一只不落的捡了回来。
  对于现在的婠婠来说,考虑遁四门的事情远不如考虑如何烧熟麻雀来的实际。
  听说这玩意儿好料理的很,只需往灶中的余火里一丢就成。但是眼下没有个正儿八经的灶,也不知那两口小炉灶能不能替代。
  而且,丢之前需不需要拔毛开膛?
  婠婠蹲在那堆麻雀前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她便转换了思路。把肉弄熟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非要这种。比如,串成串儿来烤。
  婠婠扭头看向凤卿城,“恒之?”
  凤卿城抬眼看了过来。
  婠婠问道:“你从前常去狩猎,可曾在郊外支起火来烤野味吃。”
  凤卿城点了点头。
  婠婠眉开眼笑起来,直接以那蹲在地上的姿势挪了几步到他身前来,问道:“怎么烤?”
  凤卿城摇头,“不知。”
  婠婠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出门去,必是要带着厨子小厮的。他们烤制的时候,你总能看到些罢。”
  凤卿城再次的摇了摇头。
  婠婠一愣,好奇道:“总不会一点也没看到。他们烤肉的时候,你做什么呢?”
  凤卿城没想到她会从烤肉的问题上转此一问,不由得微微一滞。
  做什么?一群纨绔子还能做些什么。自然是赏景吹风,听歌姬唱曲儿,看舞姬跳舞。又或者玩些投壶掷筛的玩意儿,只是无论玩什么,都少不得乐伶清倌儿的影子。更少不得温香软玉,醉卧美人膝头。
  虽是成亲之前的事情,但这话能与她老实的说来?
  好像。。。。。。不能。
  凤卿城端起枣茶来喝了两口,十分自然的说道:“我没留意过这些,不过应该是先以香料腌制,然后再烤。”
  婠婠道:“眼下哪里有香料,这不跟没说一样。”她叹了口气,托腮想了一阵,忽然又将视线移回到凤卿城的身上,“恒之?”
  凤卿城笑望过来。
  婠婠凑近他道:“你还没告诉我,他们烤肉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凤卿城温然笑道:“无非猜枚掷骰,或是附庸个风雅。”
  他的神情举止间一派的朗月清风,坦坦荡荡,干干净净。可婠婠却越发的觉得不对。
  她想了想,摇头道:“一群小郎君凑在一处猜枚掷骰、吟诗作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少点儿什么。”
  那些事情只要随意一打听便能打听出来。凤卿城没想要瞒她,只是想着略去这个话题。既没能令她忽略,眼下否认是一定不行的,辩白则显得他心虚,便是没做什么也好似做了,便是只做了一分也好似做了十分。
  于是凤卿城眨眨眼睛,道:“一群庸脂俗粉,比不上婠婠一根头发丝。”
  婠婠。。。。。。
  这话她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婠婠看了凤卿城一阵,便起身去处理那些麻雀。
  烧烤是不靠谱了,眼下条件有限,还是依她最开始的想法较为实际。虽然方法知道的不全,但她还有颗聪明的脑袋不是?
  婠婠动手将那些麻雀开膛破肚,取出内脏撒了些盐粒进去腌着。至于毛,她没有拔。反正要扔进火里,只一烧那毛自会没了,何必多此一举。
  凤卿城看着婠婠专心去处理那些麻雀,倒是有些意外。
  竟就这样过去了?
  凤卿城看了婠婠好一会儿,摇头失笑起来。是他将她想得太过小性儿了。总归都是成亲之前的事情,他为何做那荒唐行迹,她亦是知道缘由的。
  在凤卿城雕琢好大半梳背时,婠婠端着那些处理好的麻雀往屋中走去。在经过他身边时,丢下了一句话来。
  “年纪轻轻的也不知要爱惜自己的肾。”
  凤卿城手中的动作顿就一滞。
  婠婠将麻雀放在了小炉旁,又说道:“那时候你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吧。元气未足就开始消耗,也太急了些。”
  凤卿城。。。。。。
  婠婠洗净了双手,重新坐到门前来抱起了那堆衣料。她缝了几针后觉得有些不对,便转头看了看凤卿城,只见他一脸的石化。
  婠婠挑眉道:“我说错了?”
  凤卿城摇了摇头,“没说错,但好像想错了。”
  想错了?
  婠婠放下针来,想道:也对。昔年同他玩在一处那些小郎君皆是官贵高门出身,再是如何荒唐,总也不会在荒郊野外聚众的白日宣那啥。
  是她思想不纯洁了?
  这个年头的小郎君们嘛,出门游玩带几个歌姬舞伶去唱唱曲儿跳跳舞也是常态。
  出游饮宴的画面与方才婠婠想象的画面两相一比,顿就令她有些尬然。呆了片刻后,她默默的闷下头去缝制衣衫。
  视线落在手里的针线上,注意力却放在了身旁的凤卿城身上。察觉到他似要开口说话,婠婠便抢先出声道:“昨夜洗的衣衫像是干了,待会儿你先换下里衣来吧。”
  凤卿城见她这般反应便就收了话头,心中却是开始好奇。只是想岔了而已,怎么就至于让她这般紧张。
  所以,她方才究竟是想了些什么?
  凤卿城看了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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