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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后崛起-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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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不必这么惊讶……”苏妤苦苦一哂,“陛下说得是,这么活着太累。臣妾一直哪一边也不愿放下,因为觉得苏家罪不至此,总想着许还有出路……如今父亲去了,臣妾放得下放不下都已如此,苏澈……如今看事情比臣妾还要明白些。”

    在皇帝仍有讶异的目光下,苏妤也有些心虚:“臣妾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

    目下娴妃的神色,比皇帝还要讶异些:“你……你就这么都说了?”

    苏妤面无表情地一点头:“嗯。”

    “……”所谓“豁然开朗”……就是这意思?

☆、108

 除夕夜;辉晟殿照旧一场宫宴,苏妤则在德容殿中安心坐月子。红色的线绳在手中翻来覆去;打成精巧的平安结。

    今年;自然而然地少了一个——父亲去了。

    仍是叫人将舅舅与舅母的送去了辉晟殿、苏澈和姑母的挂去树上;余下的那一枚;也还是自己悄悄收着;思来想去要不要给他。

    已有太多的麻烦是因为二人皆不肯说而出的,自那晚之后,苏妤觉得纵使他是皇帝、她怕言多必失;可这么加着隐瞒也实不是法子。

    打从心底想慢慢地将事情告诉他。如是他当真全都不在意;日后她也可大松口气,也许有朝一日连自己重获一世的事都可告诉他。

    。

    齐眉大长公主在宫宴散之前就来了她绮黎宫探望,入殿便见苏妤随意地躺在榻上;凝视着手里的平安结正发呆。信步走过去,大长公主猛地伸手一夺,见手里的东西突然没了,苏妤才反应过来。

    “舅母……”有些讪讪地要起身见礼,大长公主无所谓地一拦她,手中把玩着那枚平安结在她榻边坐下,淡笑道:“年年除夕如此,你不给他,打来有什么用?”

    苏妤颌首不言,大长公主扫了她一眼,又说:“陛下把这阵子的事都跟我说了。”

    苏妤咬了咬唇,轻言道:“舅母……我想放下苏家。”

    “我知道。”齐眉大长公主点点头,长缓了口气道,“苏家这些年让你挣扎太多,放下也好。”凝睇她的神色半晌,又道,“你是不是还是在和陛下的相处上……有些犹豫?”

    “是。”苏妤点头认了,讷讷道,“我知道陛下待我好,也想信他,可……从前的事太多了。从最初开始想,婚后的那阵子他待我同样极好,后来也是说翻脸便翻脸……想着这个我便觉得自己赌不起再试一次。”

    就如同一朝被蛇咬便会十年怕井绳,都说君心难测,不知有几个敢把心交付给皇帝的。

    齐眉大长公主沉吟着,觉得她这种胆怯也在情理之中。思量片刻,缓言道:“这话……早两个月我都不能拿来劝你。如今和你们刚成婚时到底不一样了,你父亲去了,你和陛下这死结,没了。”

    。

    宫宴散时已很晚,贺兰子珩仍是去了绮黎宫。和先前两年一样,入了宫门便见枝头平安结,在宫灯幽暗的映照下,能看出比之前少了一个。抬头瞧了瞧就不再多说什么,提步往德容殿去。

    “陛下大安。”苏妤端端一福,觉得皇帝伸过来扶她的手凉凉的,便道:“折枝,快上热茶来。”

    皇帝听得一声嗤笑,浑不在意地进了殿去,四下看了看回过头来问她:“姑母呢?”

    “……走了。”苏妤回道,“说舅舅还等着她一同回去,便没多留。”

    皇帝“哦”了一声,接过折枝递上的茶啜了一口。苏妤走过去,踌躇着要如何开口,便闷闷地站在皇帝身侧。

    贺兰子珩被她看得不太自在,不知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端着茶盏的手滞住,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陛下……”苏妤鼓足了勇气才发出点声响,“外面那平安结……”

    “嗯……”皇帝不由得朝殿外看了一眼,遂道,“朕看见了。”

    想起方才见着少了一个,以为她要说什么关于她父亲的事,一时觉得很是紧张。

    “臣妾……”苏妤不知该怎么说了。脸上微微发了热,指甲在袖中掐了自己半天。最终一叹放弃,什么都没说,从袖中取了那最后一枚平安结出来,递到他面前。

    “你……”贺兰子珩陡有一愕,看着那平安结眼眸一亮,很是怔了一怔才拿过来,赞了句,“很漂亮。”

    “陛下喜欢就好……”苏妤心情平缓了些,微微一笑。

    皇帝低头把那平安结坠在了绦上,苏妤自然而然地伸手帮他整理着,皇帝笑说:“去年见了时就想问你,有朕的没有……今年可算是有了。”

    正理着流苏穗子的手一滞,听得苏妤低低说:“其实……年年都有。”

    “……”又是件一个不说、一个不问的事,所幸只是件小事。

    。

    二人一起进了寝殿,皇帝扫了眼床榻,轻一笑便猛将她抱了起来,至了榻边才把她搁下。

    “陛下……”苏妤惊慌不已,连忙躲去了里面。皇帝睨着她笑道:“知道你还没出月子,安心躺着,说说话,可好?”遂自顾自地也躺下了,又说,“就怕失手伤了你,朕今晚可是一口酒都没敢喝。”

    苏妤放了心,慢慢凑到他身边,皇帝凝视着她,微笑道:“嗯……刚才是朕央姑母来跟你说说的。”

    “……猜到了。”苏妤一颌首,觉得皇帝这般神情,好像是有什么要事要同她说。

    “早在佳瑜夫人进宫的时候,朕便跟姑母明言过要好好待你……她估计也没信多少。”皇帝哑笑着顿了一顿,续道,“那天跟你说起苏家的事,其实还有件事……朕一时没敢说。”

    “什么?”苏妤黛眉浅蹙,显得有些许不安。

    皇帝的手指自她眉间划过,笑言道:“朕先把话说清楚了,今天告诉你了这事可不是要找苏家算账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苏家的事朕断不会怪到你身上去。”

    “陛下请说……”苏妤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皇帝微斟酌了一番言辞,避开了她的视线,枕着手望着床梁道:“当年楚氏失子的事……宫正司其实早查出来了。”

    苏妤心下一紧。心知皇帝有意给她洗清这罪名,如今查出来了却不说,不知结果是什么。

    “确是和你无关。”皇帝说着笑得无奈,“却是你苏家做的。”

    猛抽一口凉气。苏妤怔了许久,仍有些不可置信:“父亲……”

    皇帝沉然点头:“是。”

    。

    顷刻间,便无可抑制地哭了出来,哭得皇帝手足无措。将她搂进怀里,哭笑不得地劝着她说:“好了好了,过去的事了……不用哭这么厉害吧?你父亲做得比这过分的事多了去了……”

    那满心的委屈根本止不住。皇帝不知道,在她最难的那两年里,最初还能见到她的姑母纪苏氏的。她不止一次地和纪苏氏哭诉过,她没有害那孩子,皇帝却无论如何不肯信她。

    纪苏氏待她一直很好,她相信这些话姑母是和父亲说过的,父亲却没解释过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实际上是苏家做的。就让她这么活在无尽的委屈和不甘中,两年有余,若是皇帝没有突然转了性,她便要那样过一辈子——且她也凿凿实实地那样过了一辈子,直到自尽。

    是以此时,觉得那两年过得可悲可笑。因为不知实情,她满心期盼着,也许总有一日,事情还会水落石出,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殊不知待得“水落石出”,竟是这样的答案。还不如早早让她知道实情,她便不会再有那些不着边际的期待,即便是心灰意冷,活得也比那时自在些。

    她那两年多的执著与不甘算是什么?

    父亲……早就彻头彻尾拿她当个弃子看了么?

    。

    贺兰子珩无法体会她这心绪,只怕她如此不管不顾地哭会哭坏了身子。温声劝了半天,苏妤忽地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坐起身子缓了一缓,信手擦了把眼泪,干笑了一声说:“盼了这许久……原还是本就该背着的罪名。”

    彼时她是太子妃,她的家族害了妾室的孩子,这便是她脱不了的罪,无可厚非。

    “阿妤……你不必这么想。”皇帝犹自倚着,默了一默,道“一直没让宫正司说,就是因为此事一旦说了,在旁人眼里,你便决计脱不开干系。但旁人怎么看是一回事,朕知道此事加到你头上太冤。”沉沉一叹,皇帝又续道,“所以这事……你知道、朕知道,便罢了。朕不怪你就是。”

    “怪不得楚氏恨了臣妾那么多年……”苏妤哑哑地说,“臣妾还觉得是她冥顽不灵,任臣妾、任陛下怎么解释都没用。这般看来……她倒是对的。”

    “来。”皇帝揽过她,又徐徐笑说,“事情分开说。楚氏那般记恨你或可不论对错,但她在想下毒害你到底是她的不是。你如是为此反觉对她有愧,便没有必要了。”

    “嗯……”苏妤点了点头,伏在皇帝心口上,心思复杂已极。

    “这事,朕也会把实情告诉苏澈,你们心中都有个数,省得再胡乱去猜。”皇帝一笑又说,“朕让苏澈在锦都多留了些时日,你回去省亲时也好有个人陪着。”

    一瞬间简直不想回去给父亲上这柱香了。因父亲的野心,她受尽厌恶苦了两年有余,父亲却对此毫不做解释,明明知道她心中过得多么挣扎煎熬却半句实情也不透给她。

    低头看着她面色黯淡,贺兰子珩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而道:“别琢磨着不回去。”

    苏妤一愣。

    “你父亲有罪归有罪,要治罪是朕这皇帝的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只是为谢他养育之恩,你也得去这一趟。”

☆、109

苏妤在正月初二时踏入了苏府的大门。

    说来也巧,本不是刻意挑了这日子;出了宫门才想起来;民间若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多也是在正月初二这天。

    只是她父母皆已不在,这番回家,只是为了给父亲上香。

    步入正厅,苏妤长沉下一口气——依稀记得;上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就是在这里。那时叶景秋还活着,离开苏府时就找了她和沈晔的麻烦……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好像并没有很久;又似乎恍如隔世。

    也是那一次;她第一次觉出父亲的野心比她想得还要可怕,字里行间皆是对“苏家”这两个字的关心,对她与苏澈的情况反是淡漠。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乎的就已完完全全是所谓的“苏家”、是权力、是虚名,而不是他们这一双儿女了。

    那次,苏妤和父亲不欢而散。

    。

    又是一声叹息。苏澈一直在旁静默着不言,终于走上前来,劝慰道:“长姐节哀,父亲……”

    “阿澈。”苏妤打断了他的话,平平静静地道出六个字来,“父亲死有余辜。”

    “长姐?!”苏澈错愕不已地看着她,神色虽是平静的,语声却分明有着微微的颤抖。苏妤亦看向她,告诉他说:“父亲走了、我是嫁出去的人,苏家只剩下你了。你记着,日后万不可和父亲一般,争权争到对旁事皆不管不顾。人活一世,权到底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为此连亲人都搭上,不值得。”

    “……诺。”苏澈思索着苏妤的话,并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番告诫,心下却明白这番话决计是对的。

    “父亲这辈子都是为了苏家。”苏妤说着,有一声听上去很刻薄的冷笑,“什么是‘苏家’?不是这宅子,不是门上那块牌匾,我们做后人的才是‘苏家’。可他为了个虚名,连我们也可以搭上。”

    苏澈默然。时至今日,许多事他知道得并不如苏妤清楚,但这些感受他亦是有的。在前几年里,父亲早已不是他们儿时记忆中的样子,所以他曾劝过苏妤,不要被苏家牵绊太多。

    只是那时,他没有勇气告诉苏妤——为了父亲,不值得。

    。

    那天苏妤在祠堂中为父母上了香。有满心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是再次叩了头,说了一句:“母亲,我从此会活得随心。”

    她对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五岁。五岁时,母亲霍念生了苏澈后,撒手人寰。

    许多道理,母亲曾经早早地就教过她,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唯有一句还记得清楚:“人这一辈子,无论是穷是富、是男是女,终归是为自己活着的,活得随心,别委屈了自己。”

    据说母亲一辈子就活得随心,去过自己想去的地方、嫁过自己想嫁的人……现在想来也幸运无比,在父亲被权欲迷眼之前母亲便走了,之后苏家的许多劫难她皆不知。

    而这一句话,苏妤却仅仅是记得,从来做不到。她甚至不明白,母亲怎么能做得到。母亲从霍家到苏家,也是一生都在大世家中度过的。那样错综的势力,母亲如何能“活得随心”。

    如今才知,不过就是一念之差罢了。不试着去握紧什么,自己便轻松了。

    因为该握不住的,早晚也是握不住,何苦强求那一时。

    。

    皇帝知她自小产后又有诸事搅扰,难免心情烦闷,故许她随意在苏府多住些时日,不必急着回宫。

    转眼就已是元宵,那天苏澈说:“长姐,晚上我去西市灯会。”

    好像只是跟她打个招呼,全然没有问她是否同去的意思。苏妤心思一动,苏澈一个即将及冠的男子,平白对灯会有了兴趣?当下也没多问,应了声:“哦,去吧。”

    其实皇帝在她出宫前特意叮嘱了,如是愿意,就随便出去走走,也不必大张旗鼓地备仪仗,随性即可——反正只要她出了府门,暗中自有他的人护着她。

    苏妤却怕节外生枝,宁可不出府门。

    苏澈在中午就离了府,苏妤更加无事可做,褪衣上榻好生睡了个午觉。

    睡意迷蒙间,听到外面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又觉困顿不已,全然睁不开眼。

    过了一会儿,好似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心想反正都是府里的人,要不然就是从宫中带出来的宫人,犹是懒得搭理。

    。

    贺兰子珩在榻前笑看了她半天,继而低头瞧了瞧,顺手解了绦上她为他打的那枚平安结,因结下系着流苏,刚好拿来一用。拎起来将穗子垂到她颈上一晃,苏妤半睡半醒中觉得一阵痒,禁不住地笑醒了,坐起来一讶:“陛下?”

    “元宵佳节,你就在府里闷头睡觉?”皇帝睇着她一脸不满,“你这‘省亲’合着就是换个地方接着坐月子?”

    “……”苏妤讪讪地取过衣裙换上,沉闷道,“不然呢……”

    “晚上朕带你看灯去?”皇帝噙笑提了个议,“听说元宵的时候西市总很有意思。”

    ……西市。

    苏妤美目一转,思量着道:“东市吧……”

    皇帝面露不解,蹙眉道:“据说西市更漂亮些?”

    “嗯,是,但是……”苏妤默了默,如实把早上苏澈的话同皇帝说了,又道,“陛下您说……如若苏澈当真是去会哪家的姑娘,见了咱们岂不……”

    岂不坏了好事?

    皇帝恍然大悟,颌首一笑说:“行,东市就东市吧。”

    。

    苏妤进来愈发觉得苏澈对很多事看得很透,实在聪明。今日这一番,却证明了……再聪明的人,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

    这厢她正和皇帝随处走着看着,迎面走来的一双人让她脚下一滞。苏澈脚下也一滞,当即就要带着旁边的姑娘转身离开,回家再和苏妤解释去,皇帝却也看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

    贺兰子珩压声问了苏妤一句:“这是东市对吧……咱没走错……”

    “……没错。”苏妤也觉得奇怪了,怎么这有意避着还能撞个正着?

    苏澈硬着头皮走过来,刚要见礼,皇帝显得随意实则刻意地伸手在他肩上一搭,笑道:“苏公子,多日不见。”

    “……”姐弟俩都明白皇帝什么意思,苏澈却一时还是有点懵,虽是没再向皇帝见礼,还是向苏妤一颌首:“长姐。”

    旁边那姑娘听得登时脸上一白,望了望苏妤,又看向苏澈:“苏公子……你长姐不是……”

    不是后宫嫔妃么?

    苏澈回过神来,恨不能当街抽自己一巴掌。果不其然,那姑娘回了回神便是一凛,讶然看向皇帝:“那这是……”

    心知瞒不过,贺兰子珩平淡地一搂苏妤:“带内子出来走走,二位别在意。”

    “……”那姑娘生生惊得明知眼前之人是谁也没行下礼去,便见皇帝仍搂着苏妤,沉下脸朝苏澈道:“过来。”

    三人避开了那位吓得够呛的姑娘,贺兰子珩无奈地咬牙向苏澈道:“你怎么这么实在?”

    “臣只是……没反应过来。”苏澈闷声答道。

    “……你在东市干什么?”苏妤不快道。

    “昨日听陛下说了今天若无事便待长姐出来走走……心说西市更热闹些,若再告诉长姐我也去西市,长姐必定会寻去,刚好避开……”

    谁知道,二人就是为了避他,却正好在东市撞了个照面。

    苏澈后悔不已,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贺兰子珩却无心理会他这情窦初开被人撞个正着的羞赧,阴沉着脸道:“你记着,若是有旁的朝臣知道了朕和你姐姐逛市的事,你和那姑娘这辈子别想留在锦都了。”

    “……”苏澈心下一惊,沉然应道,“诺……”

    。

    皇帝的这番紧张让苏妤察觉出了些不对,待得苏澈与那姑娘离开,便直言问道:“怎么了?陛下这般谨慎,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不是查上窦家了么。”皇帝冷笑,“也不是好惹的,背地里跟禁军都尉府较劲,自也免不了四处找朕的错处。”

    说着又忍不住道了一句不满:“当皇帝就这点不好——按说天下都是朕的,朕带你来逛个灯会还得避着人。”说着也没待苏妤再开口,视线落在旁边一小铺上,转而笑问,“吃元宵么?”

    “……吃。”

    元宵五个一碗,白白圆圆的小团呈进青瓷的小碗里,旁边置着几张木桌。二人一并坐了,苏妤舀着元宵吹着热气,笑吟吟道:“今年回家便犯了懒,往年在宫里臣妾都自己做着吃。”

    “手艺不少。”皇帝笑道,咬了一口汤匙里的那枚元宵便蹙了眉头,苏妤见状一笑:“花生?”

    “……是。”

    贺兰子珩独不爱吃花生馅的元宵,苏妤刚入府不久时见过一次便留了心,倒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一直记到现在。

    偶尔有这种情愫表露的时候,心下总难免觉得羞怯难堪,闷头把元宵搁进嘴里,贝齿一咬,牙间硌出的一阵剧痛疼得浑身一木,登时两眼含泪。

    贺兰子珩本是翻弄着下一颗元宵,暗说可别又是个花生的,余光瞥见苏妤神色不对——下颌微抬,双唇紧抿,泪盈于睫。

    很是一愣:“怎么了?!”

    苏妤缓了缓口中的痛感,低头抬袖一挡,吐了个东西出来。

    衣袖拿开,是枚铜钱。上书有“永昭通宝”,还是太上太皇在位时造的钱币。

    便听得旁边的摊主道了一声恭喜,告诉二人这是好兆头,这一年必定事事顺心如意,且把两碗元宵钱免了。

    “一点也不像好兆头……”苏妤泪眼婆娑地揉着仍有酸痛的脸颊,贺兰子珩则一本正经道:“是好兆头,当即省了两碗元宵钱。”

    “……”苏妤闷头小心翼翼地去吃下一个。

    贺兰子珩凝睇那枚铜钱须臾,心中喟叹一声,如真是好兆头,便佑今年莫要再生什么事端。纷杂万事,都顺顺利利地处理了才好。

    永昭通宝……

    贺兰子珩不自禁地想起太上太皇与太皇太后的相处,不觉一笑,如是预示着相处和睦,也好,也好。

☆、110

这晚逛完了灯会;苏妤自然而然地和皇帝一道回宫了。贺兰子珩没给她回绮黎宫的机会,从进宫门开始;便手也没松地就把她带去了成舒殿。

    “……咯。”两只吃肉吃得正开心的小貂朝殿门口一望;扔下肉片就跑了过来;围着苏妤看了一圈,子鱼站起身子要她抱;非鱼则是毫不客气地攀上了皇帝的衣摆。

    二人分别抱了两只小貂起来;皇帝笑说:“子鱼近来脾气太差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你有孕时没让它在身边、出了月子又回家去了,头几天简直是要拆了你绮黎宫的气势。”

    “……”苏妤手指在子鱼鼻头上一点,“干什么这么折腾?我又不是不回来!”

    “咯。”子鱼伸脖子碰了碰她的脸颊,继而攀到了她的肩头,从后头绕了半圈;尾巴由搭在肩这一边、头却到了另一边。

    ……好像条貂皮围巾。

    苏妤看着它扯了扯嘴角:“你是活的……”

    就这么任由子鱼“挂”在脖子上;二人一同落座去了。宫女奉来热茶,皇帝品着茶摸了摸苏妤脖子上的子鱼,笑道:“挺好,以后就这么挂着它吧,省得它到处惹事。”

    苏妤斜觑了他一眼,饮茶不语。细细想来,总觉方才苏澈身边那姑娘有些眼熟,可又万分确定从前并不曾见过——且是在两世里都不曾见过。

    。

    那晚床笫之上,苏妤险些被皇帝吓着。行事之急躁让她没办法不躲,却又躲不开,简直是要被逼得哭出来。

    “陛下……”苏妤欲伸手推他,被他生生将刚触到胸前的手一把拽开,狠然道了一句:“别动!从你有孕到小产到坐月子……多久了?”

    ……什么意思?

    没召过别的嫔妃么……

    细一琢磨,苏妤便当真哭了——加起来近四个多月,如今全宣泄到她身上……

    几乎怀疑今晚过后自己会不会再重活一次。

    。

    翌日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苏妤伸手一探,身边果是没人了。想坐起身,便觉周身一阵酸痛难忍,强撑着起来,抚了抚额头问刚进殿来准备服侍她更衣的宫娥:“陛下呢?”

    “陛下上朝去了。”那宫娥回道,又很机灵地先行答了她的下一个问题,“现在刚卯时,陛下吩咐若是娘娘困乏便多歇一歇。”

    苏妤委实很想栽回去再睡上几个时辰,想了一想,还是起了身,脊背便自下而上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地背过手去揉了一揉,径自穿好中衣裙,才由着宫人服侍她盥洗。

    瞧了眼折枝挑来的襦裙,淡淡的杏黄,苏妤轻道:“太清素了,去换一身来。”

    “娘娘?”折枝微怔,苏妤从镜中瞧着她道:“从我有孕至今,有些日子没去晨省昏定了。如今月子坐完了、省亲也省完了,再不去见见佳瑜夫人便太过火。”

    昨晚皇帝说窦家在找麻烦——可为了后位而起的事,与其说是找他的麻烦倒不如说是找她的麻烦。她若任由着这麻烦起来,岂不是给皇帝添乱么?

    。

    步辇自成舒殿而起,径直往长秋宫去了。这是她头一回以从一品妃的身份去见佳瑜夫人,殿中的座次又要有些变动了,如今她的位子比娴妃还要高些,仅居佳瑜夫人之下。

    按捺着身上的不适,步态缓缓地进了殿去。她到得已算最晚,旁的嫔妃均已落了座,且大约都没预料到她今日会来。入殿间,便觉殿中倏尔一静,苏妤步子也没停一下,仍是搭着折枝的手往里走着,两旁的嫔妃依次见下礼去,直到她在佳瑜夫人面前一福、道了声“夫人安”后,阖殿又是一阵寂静。

    “云敏妃。”佳瑜夫人淡看着她,无甚特别的神色,颌了颌首轻言了句,“有日子没见了,坐吧。”

    苏妤又浅浅一福,转身去落了座。宫娥照例来奉茶,她接过后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听得佳瑜夫人道:“云敏妃回家省亲,昨日却跟着陛下一同回来了。都知道云敏妃你如今得宠,但凡事也该有些分寸,旁的不说,陛下带你去看灯会你也不知劝着些,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担待得起么?”

    一番话说下来,佳瑜夫人始终微带笑意,淡看着她,神色缓和却没给她半句插话的机会,是成心在一众嫔妃面前问她的罪。

    苏妤持起茶盏的手也没停下,一时并未急着答话,反是揭开茶盖细细品茶,听得娴妃道:“佳瑜夫人这话便有失公平了。云敏妃是得宠,但到底也是个嫔妃,陛下要她做的事,夫人您要她抗旨么?”

    娴妃说着睇了苏妤一眼,又问佳瑜夫人道:“又或者,同样的事情若是搁在夫人身上,夫人可有胆子拒绝么?”

    娴妃和佳瑜夫人同掌宫权了多少时日,二人便不睦了多少时日,这样的针锋相对在长秋宫中并不少见。一如从前般,一众嫔妃都缄默不言,静看着她二人的暗争,又时不时地睨一睨苏妤的神色,不约而同的都在好奇,苏妤得宠至此,佳瑜夫人敢不敢用这样的错处给她个下马威。

    “娴妃。”佳瑜夫人敛去笑意,瞟者娴妃生硬道,“本宫问她话呢,娴妃你急什么?”

    娴妃更是懒得多给她面子,冷声一笑:“同是奉旨掌宫权的,夫人问得、本宫却答不得?”

    “娴妃妹妹。”苏妤品茶品得够了,轻唤了一声打断了这番争执,抬了抬眼,又颌首搁下茶盏,俄而噙笑看向佳瑜夫人,轻缓道,“夫人要问话,臣妾自是该照实答了。不过答此问之前,臣妾须得先问夫人一句,才好答。”

    佳瑜夫人黛眉微挑,与她对视着如常道:“云敏妃有话直说便是。”

    “臣妾回家省亲,是六宫皆知的事情。”苏妤抿唇而笑,看向娴妃,问她说,“陛下昨晚出宫的事,娴妃妹妹知道么?”

    娴妃一怔,倒确是光急着驳佳瑜夫人了,全然没留意这一茬。

    目光在娴妃的神色间停留一瞬,苏妤复又向佳瑜夫人道:“陛下平日里国事繁忙,出宫不过为了图个消遣、亦可与民同乐一番。未避事端,有意瞒着六宫,带臣妾同去更是因途经苏府突发奇想,夫人您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一词一句慢条斯理地传入诸人耳中,佳瑜夫人听得一滞,苏妤微笑着环视了一圈,又道,“便是在臣妾回宫的时候,陛下都还特意叮嘱了一句,此事过去便过去了,不必外传引得闲言碎语。夫人您究竟从何处听到的此事?您是在监视臣妾、还是在监视陛下?”

    死寂。

    苏妤这番质问,佳瑜夫人若是承认下来,便够赐死个几回的了。是以她自是不会如此承认的,当即面显薄怒,斥道:“云敏妃,你休要仗着自己得宠便诬蔑本宫!”

    她驳得有些发急,苏妤亦是提了两分声,生硬道:“还请夫人释惑。”

    长秋宫里的气氛僵住了,一个怒目而视、一个笑意清浅。二人都是高位宫嫔,且都有个更特殊的身份——一个是原要册后的左相嫡长女,一个是陛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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