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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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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跳下了大车,指挥着巡检司的士兵和民夫替换伤员,加固防御工事,阻击骑兵。

“快,把他抬到最里面去,你们几个过来,顶住这一边。”王诩将手中的伤员交给了内里的民夫,指挥着略有空闲的民夫又接着顶上。

“签判,不行了,东边顶不住了!”一名巡检司的士兵灰头土脸,肩膀上带着一计深深的刀痕冲到了王诩身边。

此刻的王诩亦是满脸的尘土,抓住来人道,“顶不住也要顶,西贼的骑兵进来了,就全完了。”

来人狠狠地点了点头,又唤上几个民夫返回了自己的防区。

第二百三十四章 贺兰悲歌

“是”什里布刚一应完,一声惊天撼地的鼓声再次传来。

嵬名阿埋皱着眉头一听,却不明白这鼓声是何意思,疑问的眼神投向什里布,却见什里布也是一头雾水。

就在嵬名阿埋不解之时,一首众人合歌铿锵激昂,破沙穿云传递过来。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嵬名阿埋听不懂唱词的意思,但是能感受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一种视死如归的情怀激扬在唱词里,他心里很是恐慌,“宋人又在搞什么鬼?!”

嵬名阿埋听不懂,西夏人听不懂,但是折彦质,泾原路的西军将士个个都听得懂,这首屈原的《国殇》正是王诩作为诠释儒魂七律拿来当做例子教会他们唱过的诗歌。

“嘭”再响一声战鼓,“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数万民夫的和声恍若来自远古的呼唤,唤醒了埋藏在炎黄子孙心中守土保家的忠魂!

折彦质如梦初醒,狠狠地将军令状塞入了肋骨下最大伤口处,长啸一声,“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

折彦质的长啸和民夫们的讴歌犹如唤醒雄狮的惊雷,尽忠报国。誓杀西贼!的呼喊声霎时间在西军中回响起来,以命相搏,视死如归的西军将士再一次压倒了西夏军队。

苍茫的大地,浩渺的天空,犬牙交错的横山,盘旋于空中的秃鹫,映衬着人类最残酷的游戏,在天地之间,回荡出一曲贺兰悲歌。

原来。王诩趁着荣水添去召集刀斧手的当口,用自己的血在旌旗上书写上了八个大字,然后又让荣水添和刀斧手把屈原的《国殇》中的前后四句交给民夫们,让他们听着鼓声唱起。

王诩看着西军将士将西夏人抵挡在最后的三道壕沟外,伸手摸着怀中郭景修的军令状,疲惫地闭上眼睛之前虚弱自言喃喃道,“伯永,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吁”烈马嘶鸣声中,王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自己身旁昏迷不醒的折彦质。

王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身边早已经不见了传令兵,只有负伤的荣水添,“荣教头。西夏人被击退了吗?”王诩环视一周,自己似乎身处还没修建起来的城寨里,周围是成片成片的伤兵。

荣水添看着王诩。久久地才苦涩地摇了摇头,“签判。最后一道壕沟刚刚被攻破,西夏骑兵马上就要攻这里这个土坯了。”

王诩一惊。颓然地萎靡下来,他不敢相信最后还是没有挡住西夏人的进攻。

荣水添看着王诩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也明白,在壕沟里都挡不住西夏人,一马平川的地方那就根本没有丝毫的希望了。

“嗤嗤嗤”被钉入泥土里的木桩簌簌地抖落着木屑,王诩随即明白过来,西夏骑兵进攻了。

“签判!教头!”正在王诩发愣的时候,一名刀斧手冲了过来。

“是不是西夏人进攻了?”荣水添有些明知故问地问道,心头虽有答案,但仍旧不愿意直视。

“不不不,是姚都指挥带着熙河路的人马赶来了!”刀斧手的一句话在简陋的地方炸开了锅,和王诩以及荣水添一样,很多带着伤的士兵纷纷挣扎着想要起来。

王诩让刀斧手扶着自己来到了刚刚只搭起土坯的城寨边,眼前聚集了数千名带着轻伤,犹自还能战斗的士兵,显然他们是准备以血肉之躯作为城墙,抵挡西夏骑兵了。

“快看!是咱们的人来了!”不知人群中谁先喊了出来,西军将士们纷纷朝着西边望去,不远处沙尘弥漫中,甲胄鲜明的宋军骑兵喊声震天,威风凛凛地杀了过来。

“果然是咱们的人!是熙河路的骑兵!”随着另一人的鼓噪,人群中瞬间沸腾了起来,原本悲壮待死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振奋人心的激动。

嵬名阿埋狠狠地咬了咬牙,若是在平时,他是不会把这些宋人的骑兵放在眼里的,但是眼下自己残存的人已经是人困马乏,伤痕累累了,见宋人骑兵来援,士气更是大折。

“什里布,下令全军撤退!”嵬名阿埋重重喊道,眼看着待俘的宋军解围,城寨修筑,即便心头有一万个不甘心,嵬名阿埋也只能做这样的选择了。

什里布也明白眼前的形势不利,没有犹豫立刻传令下去,数千名西夏骑兵由能战斗的骑兵殿后,护送着伤兵撤退。

嵬名阿埋骑在马上,一路狂奔,马蹄踩在死尸填满的壕沟里,远没有平日里的踢踏声,即便耳边风声大作,也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嵬名阿埋不敢睁开眼睛看马蹄下的土地,那里有太多自己的部下,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搭建起来的通往胜利的道路,如今却成了他狼狈逃窜的退路。他没有颜面去面对一场惨烈的失败,更没有颜面去面对马蹄下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直到鼻息间在没有血腥味的袭扰,嵬名阿埋才勒住马头,渐渐战马停住了脚步,嵬名阿埋睁开眼睛,才知晓已经出了没烟峡老远。

骑在战马上的嵬名阿埋缓缓地调转马头,艰难地一眼看去,那犹自带着血红夹在横山间遥远的没烟峡仿佛是一张嘲笑的大口,吞噬了无数的士兵,更吞噬了自己属于皇族的荣耀。

一阵阵的狂风卷起,吹卷着妹勒的毛皮裘衣,一根根豹毛直直地高耸,仿佛妹勒胸中的战意,无比凌厉。

“报统军,骆驼口的宋军刚刚离开,挖的坑灶还是热的。”

妹勒眯眼迎风而往,看着不远处的骆驼口,心里蹦出了两个字:盐州。

“都拉,你领一千铁鹞子驻守骆驼口,不能容一个从盐州溃逃下来的宋兵跑掉。其余人马随我直奔盐州。”

妹勒的话刚一说完,手下教练使遏必上前建言道,“统军,是不是可以先派出探子一探盐州的究竟,在指挥大军进发,若是宋人离开骆驼口后,并未袭击盐州,咱们一去岂不是扑了个空。”

都拉见遏必先开口,也紧跟着说道,“统军,遏必说的有道理,宋军此番接连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诡异,宋人天性诡诈多端。而且尚今都没有接到盐州的求援,会不会宋军的目的不是盐州。”

都拉说出了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惑,深觉妹勒憋着一股恶气,臆断宋军意图乃是攻取盐州,切断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的联系,仓皇出兵实在不妥。但是,回头一想,早前传出宋军攻打的洪、龙二州有重兵把守,而同属嘉宁军司管辖的盐州却是兵力薄弱的地带,这也的推测也附和逻辑,并没有错。

沙场之上瞬息万变,谁要不能完全料定对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便是战争的诡异和魅力之所在。

妹勒身经百战,显然也考虑到了都拉的两种分析,不过急于建功的妹勒武断地在心头做出了判断,宋人必然是在攻打盐州,而盐州属于嘉宁军司的管辖,所以自己还没有收到盐州的求援。

“都拉、遏必,要做雄狮就不能畏缩畏脚,考虑得太多,这样只能成为狐狸,做不了雄狮。”妹勒固执己见,留下都拉和一千铁鹞子,带着大军火速赶往盐州。

都拉不得不接受妹勒的安排,带着一千铁鹞子去往骆驼口驻防。

第二百三十五章 告捷!

“经略,好消息。”王愍急急匆匆地走进了木屋,往常他总是会好好欣赏一番吕惠卿精心搭建的小屋,总觉得别有一番江南的韵味,今天却直愣愣地冲了进来。

吕惠卿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好半响似乎才发觉王愍走了进来,随手一指对面的木椅,并未抬头,“说吧。”

王愍早就习惯了吕惠卿的这种云淡风轻,自顾自高兴地说道,“经略,妹勒果然领着人马奔盐州而去了。”

“哦”吕惠卿简简单单地答了一句,拈起一黑子思考了半天,才“啪”地落了下来,“舜庆(王愍字),你来看看这盘棋。”

王愍不解其意,不知道这个时候吕惠卿给自己说棋干嘛,但是王愍心情大好,凑过来瞧了瞧。

吕惠卿指着自己刚落下的黑子道,“舜庆以为这一字如何?”

王愍对棋艺是个半吊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以为这字不好,这下方有两白子可吃掉,为何不落在这里?”

吕惠卿并未答话,连续落子,自拆自应,几手之后方才停了下来。这时,王愍也看懂了,“哦,经略之前的那一子便是为盘活盘中这一大片做的,能想到这么多手之后,经略真是厉害。”

听着王愍的夸赞,吕惠卿有些自得地捋着胡须道,“棋盘如战场,所顾者不能只是眼前。”

王愍似有些听懂了吕惠卿的意思,“经略的意思是?”

吕惠卿缓缓地笑道,“骆驼口调离妹勒。便犹如我之前落下的黑子。”刚一说完,王愍就接口道。“经略所言,调离妹勒就想刚才那一颗黑子。章经略成功筑城,有如这棋盘上的黑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哈哈哈”吕惠卿捋须大笑了两声,“一步赢,步步赢。只要他章质夫能成,那么…”说着,吕惠卿再落一黑子,石木撞击声铿锵有力,“我们能得到的。不止是这些。”

说完,吕惠卿负手而起,“立刻命佯攻洪、龙二州的兵马撤退,至保安军待命。另外,派探子前往没烟峡,我要知道那里眼下究竟如何了。”

很快,扼守横山的两座城寨被修筑起来,嵬名阿埋带着残部汇合了妹勒部队,重新回防到了各自所在的军司。好在宋军急于筑城,静塞以及西寿保泰两军司才幸免无恙。

此刻的汴京城内,天气还有些凉,今天正值百官大起居的日子。

章惇骑在高头大马上。百官见着纷纷向道路两旁退避过去,恭迎宰相骑马入宫,这一礼遇。只有当朝宰相方能享有,而曾布、许将和李清臣等人只得下马。步行入宫,他们可没有这等权力。

百官大起居。便是天子驾临文德殿,接受文武朝拜。

文武百官进宫后,穿过文德门,就在文德殿外的东西阁门处分列。章惇自然是站在最前面,其后许将、李清臣、蔡卞等人依次站在章惇身后,等着文德殿的大门打开。

章惇微微地回了回头,斜眼瞟过了蔡卞,目光在蔡京身上停留了片刻就收了回来,这断时间以来蔡京的举动让他很是捉摸不透,对于蔡京这等才子高官,章惇还是有引纳之心的,否则这些天就不会和蔡京来往了,不过蔡京的暧昧态度倒是让章惇很是不愉。

而怀着同样想法的还有蔡京的胞弟蔡卞,蔡京的一举一动,他这个作胞弟的也是知道一二,何况还有些个小报纸胆肥肉厚,曝出章惇和蔡京来往的一些花边,让人浮想联翩。

曾布咳了咳,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笏板,这些天的确太过焦虑,心里却牵念着章楶的战况。

咳嗽声倒是引起章惇的注意,他明白曾布在想什么,章楶的成败关乎着朝廷的西府格局,曾布自然是该为自己的前途忧虑,不过从心底来说,他倒还是希望章楶能大获全胜,毕竟耗费无数的战役,若是失败,于国不利,于新党的开边政策不利,于自己脸面更不利。虽说曾布屡屡和自己唱反调,但是目前为止,章惇还没有想到合适坐镇西府的人选,枢密副使本是个不错的考虑,但是林希作为自己安插在曾布身边,却倒向曾布的人,断然是不可用的。

阁门使吟唱般的赞词响了起来,高大的殿门毫无声息的被推开。在编钟玉罄的韶乐中,文武百官排着队,小碎步的走进文德殿中。

御史中丞邢恕还是照三独坐的规矩,以一张小交椅坐在殿中西南面的门后。而殿中侍御史则分列在殿中后端的两个角落中。

章惇率先走进殿中,一眼瞥过去,刑恕的身影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刑恕曾经依附过司马光和吕公著,后又被王安石所欣赏,之后蔡确为宰相为了得到举荐,很使了些阴险手段。

所以不论是章惇,还是其他人,都不喜欢这个阴险狡诈见风使舵的家伙。待其御史中丞之后,章惇就再没有荐他更进一步的想法,只不过有时需要他对旧党做些自己想做,但是又不能自己出面做的事罢了。而刑恕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很多次都在公开场合说自己的不是,对此,章惇也只有一笑了之,将其作勾栏戏子视之。

百官大起居,是礼仪性质的朝会。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赘言。赵煦只要如常例坐在御榻上,按部就班的完成被重复了千百遍的程序就行了,不过这些天赵煦惦念着西北的局势,坐在龙椅上很是坐立不安。唯一让赵煦觉得高兴的便是,自从上次留对曾布,从他口中知晓王诩在西北所做的一切之后,便暗中派皇城司的人去各个报社、酒楼、客栈收集有关于西北的消息,重点便是和王诩有关的,书院、医馆、工学院、新型农田这些东西每一个消息都让赵煦感到振奋不已。在他看来,王诩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就是当年王安石的新法的另一种形式。为此,赵煦还专门找来了王诩所著的《经世致用》。读后,更让他笃定了王诩就是他要用的那个人。

想到王诩,赵煦不禁提振了些精神,自上次苗、王之案之后,他便在心里有了主意,若是此番泾原路出师不捷,有人提及处置王诩之事,便用一句“戴罪立功”抵挡回去,再者王诩官职并不高。怎么也不该轮到他头上。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影响王诩返京的时间,这让赵煦有些头疼。但在赵煦心里,还是极度希望章楶此役能够旗开得胜的。

正当赵煦犹自在想着边事的时候,刑恕持笏便走了出来。他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文武两班众臣皆都吃惊不已。

偌大的殿堂中别无声息,连乐班的韶乐都停了下来,忽然刑恕开口了,“章惇为相数载,全无功绩。只思拉拢势力,培植党羽。黄履、安焘、蔡卞影附章惇,岂不闻京城人人传颂,章惇口。蔡卞心。”说着说着,刑恕便兴奋了起来,语气变得抑扬顿挫。“奈何章惇擅权,蔡卞狼心。二人于陈瓘之事不咸,貌合神离。分崩离析。犹是之后,章惇不仅不敛,反而继续企图壮大羽翼,今日更是与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往来密切。如是之后,天下便只知有章惇,安知有陛下耳?”

刑恕一句话,犹如一块巨石毫无征兆地扔进了平静的湖里,掀起了滔天骇浪。

赵煦一时间愣在当场,半响说不出话来,御史有弹劾之权,更可风闻言事,他还记得先皇曾经便遇上过此尴尬,不想今天却轮到了自己。

章惇冷眼看着邢恕,不发一言,被其点名的黄履等人亦是一声不吭,不知刑恕这是唱的哪一出。

朝臣的惊骇还未来得及平复,刑恕继续又说出了口,“曾布、林希等人,执掌西府,身为宰执,只顾己利,知而不言。不仅如此,一心贪功,开边冒进,一败而再败,犹自不知。”

刑恕拿着玉笏,犹如跳梁小丑,将朝堂搅了个乌烟瘴气。

章惇和曾布只是听着,却不站出来辩驳,不过听着听着,他们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刑恕提到李清臣及许将等人,一笔带过,并未狠声弹劾。

李清臣和许将联合起来了,刑恕倒向了二人,曾布扭头一看,正巧对上了章惇眼神,从彼此的眼睛中都得到一样的答案。

“李清臣和许将要反扑了?”

一个左右摇摆的蔡京还不够,现在这条疯狗被李、许二人拉拢,这下倒是有好戏看了,蔡卞心里冷笑,他始终盯着章惇的位置,从来没有放弃过。

赵煦不耐烦地咳了一声,但刑恕似乎置若罔闻,犹自言语犀利,弹劾着一众朝官。

正当赵煦要发怒之时,忽听“噗通”一声,打断了刑恕的表演,一众朝官尽皆望向了殿门,只见执掌皇城司、控制着宫廷门卫的童贯不知为何跌了进来,正尴尬地爬起身,整理衣冠。

赵煦见此,正好找着由头一通发火,怒拍龙案道,“童贯,你可知朝堂礼仪。”

“小的知罪。”童贯忙不迭地磕头谢罪。

赵煦骂了童贯一通,胸中怒气发过,加之其打断了邢恕的喋喋不休,赵煦心头舒坦了许多,一扬手便让童贯下去。

邢恕见状,又复继续弹劾道,“…没烟峡一战,王道战死,损兵折将,乃是实事…”

“啪!”赵煦听得恼火,却不敢对言官如何,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童贯道,“还不滚下去!”

邢恕的弹劾再次被打断,恼羞成怒,竟然连宦官一并开始弹劾了起来。

“启…启奏陛下!宫外…传来…”在邢恕高亢的声调下,童贯犹豫害怕声音更显懦弱。

“陛下!童贯有事启奏!”章惇实在看不下去邢恕的独角戏了,听道了童贯说话,便立刻站了出来。

“童贯,何事启奏!”赵煦不耐地问道,他实在想尽快结束这个朝会。

“陛下…报…宫外…”童贯被吓得不轻,撑住地上的双手都有些哆嗦,话就更说不清楚了。

“陛下!臣听清了童贯所言,请陛下容臣启奏!”作为刑部侍郎,许谦站的位置很靠近童贯。

许谦犹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站出了队列。

“奏!”赵煦皱着眉头,简简单单地吐了一个字出来。

“咳咳”许谦清了清喉头,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声高如雷,“启奏陛下,宫外捷报传至,泾原路筑城大捷!章楶出师得胜,没烟峡已尽归大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朝堂博弈

文武百官连同赵煦本人也被忽如其来的喜讯震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刚刚还在颐指气使弹劾枢密院和西北战事的邢恕更是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章惇率先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持笏朗声出列,“臣恭贺陛下文治武功,开疆拓土,大宋基业千秋万载,光复西土指日可待!”

章惇的声音一落,文武百官俱都明白过来,整齐划一地“呼啦”一声,全都站了出来,齐声高唱,“恭贺陛下文治武功,开疆拓土,大宋基业千秋万载,光复西土指日可待!”

赵煦朗声大笑,不顾君体地怕案而起,连说三声,“好!好!好!”

作为谏官之手的邢恕已经被吓破了气势,哪还敢站出来指责赵煦的不是,瞥了一眼李清臣,不见其有任何表情,只得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己的位置。

“童贯,奏报现在何处?”赵煦兴奋地一挥手问道,有了这等功绩,于列祖列宗之前,他也算有所作为了。

童贯见局势斗转,陛下神情喜悦,感激地看了一眼许谦,忙不迭地上前道,“启禀陛下,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章楶着露布飞捷来报,就在宣德门外。”

“将奏报送至崇政殿。”赵煦坐回御榻,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暗忖道,这章楶不仅能治边打仗,做起事来也不含糊,露布飞捷递至京城。想必沿途所有百姓都知道了。

赵煦越想越高兴,一指提举皇城司道。“重重有赏!渭州至京城所有急脚递赏钱十贯!”

“臣遵旨。”提举皇城司童贯领旨。

章惇有些疑惑,百官大起居本是朝廷的重要典礼。按规矩是禁止一切外事干扰的。而文德殿和大庆殿都是礼仪性的殿阁,并不处理政事。就算是紧急军情,也应该送往崇政殿中。

元丰改制之前,正常的军情传递程序是急脚递或是马递将四方奏报送到通进银台司,然后再从通进银台司送往中书,中书再转往崇政殿。改制之后虽不到此处,直接送达中书省,但是都须得经过皇城一侧的安上门,于是。自然而然地,任职皇城司的童贯在泾原路的露布飞捷送达之后,就得到了消息。

章惇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恭恭敬敬垂首站在殿上的童贯,区区一个皇城提举竟然敢直接将如此重要的军情送达文德殿,犯如此大忌,绝非是因其莽撞的结果。

章惇在一细想童贯出来的时机和方式,顿时明白过来,文德殿偌大的门槛。没有人推,怎会冒冒失失地跌入,而且恰好在邢恕大言不惭弹劾自己的时候。

“童贯有意投诚!”章惇心里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心情顿时无比舒畅起来。作为皇帝的耳目,负责收集民间消息的皇城司,显然是皇帝的心腹。对于皇帝想法多少都知道。而皇帝在想什么,便是历朝历代臣子都在苦心琢磨的事。既然童贯送上了门,也就不用太费周折了。

百官大起居后。赵煦连忙赶去了崇政殿,在崇政殿看了章楶的奏报之后龙颜大悦。随即便将奏报着小黄门递给了一众宰执。

轮到曾布手中的时候,“鄜延路”三字倏然出现在眼帘里,曾布心中一跳,随即不动声色地看完递给了小黄门。而在心头却是暗忖,照章楶奏报来看,吕惠卿擅自出兵是受了他的请求,未经枢密院批准,乃属“擅权”,本可借此机会进一步打压吕氏,但是如今两城已筑,没烟峡尽占,陛下龙颜大悦,正在高兴之时,吕惠卿擅自出兵一事若被提出,恐会不仅触怒了陛下,说不定还会给吕氏博一个随机应变的赞许,得不偿失所以为今之计,当尽量避勉提及吕惠卿三字,再图后计。只是…王诩难道不知道章楶的意图,尽量阻止其劝说吕氏出兵。

曾布的确不知道,更没有想到,被自己视作门生的王诩不仅没有劝住章楶,反而还是此事的推波助澜者。

“此番泾原路大捷,成功遏制住了没烟峡一线。章楶等人功不可没,吕惠卿等亦有功劳。”赵煦神采飞扬地说道,忽然想起一个人,补充了一句,“奏报中尤其提及了王邵牧,若非是他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激励三军挡住西贼,也不会有此一胜。”

“咳咳咳咳”赵煦说到兴奋处,不由得牵动隐疾,咳嗽出声来。一旁的小黄门赶紧递上参茶,赵煦连饮两口,这才止住咳嗽,不过有些煞白的脸上犹自带着病态的潮红。

“陛下,龙体要紧,臣看不如……”章惇担心地站出来,还没说完,便被赵煦用手制作了,“朕身体无恙。”

章惇听赵煦开口了,也不敢多劝,只得喏喏地退了回去,心中却是很是担忧赵煦的身体。章惇心里一直有一杆标尺,将他和赵煦的关系比作王安石同神宗皇帝,但也恰恰是如此,神宗皇帝一驾崩,王安石立刻遭到了清算,所以章惇明白自己命运是和赵煦捆绑在一起的,准确地说是依附于赵煦的。

缓了一会儿,赵煦这才又道,“既然章楶已着露布飞捷来报,那么沿途州府路郡都应知晓了此事。所以,朕想来,百姓喜庆载道,恭贺此捷,朝廷也应该有所嘉奖,以应百姓之心,众卿以为呢?”

赵煦明白,若是直接提出嘉奖章楶等人,或许会有反对的声音,不如就先抬出百姓来,试探试探这些宰执们的意思。

“臣以为不妥。”曾布就等着赵煦发问,赶紧就站了出来。

曾布的出言让赵煦大吃一惊,让章惇也是有些不解,旋即章惇就明白了曾布的意图,虽然心底里时时刻刻提防着曾布,但是在章惇看来,曾布要比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吕惠卿好对付得多,再者吕氏背叛过王安石,这也是章惇心头的芥蒂。有了这一层想法,章惇决定静观其变,揣摩住赵煦的主意再做决定。

“曾卿何出此言?”赵煦有些不解。

曾布恭声道,“回陛下,臣以为,没烟峡两城虽已筑,但是西贼睚眦必报,生性如枭,是故此番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曾卿的意思是,西夏人还会来攻?”赵煦问道。

曾布恭敬地一揖道,“的确如此,横山乃是阻隔泾原、环庆两路进攻西夏的屏障,没烟峡是两路大军唯一的选择,此地更是西夏的粮仓所在,如今此战略要地被我朝收复,西贼定然芒刺在背,如坐针毡。不日必会率大军来犯。”顿了顿,曾布见赵煦脸色并未显出不愉,这才继续道,“是故,臣以为,对章楶众人可于击退再犯西贼之后再行嘉奖。”

曾布这话虽未说明,但是包括赵煦在内的几个宰执皆都听得明白曾布的意思,章楶遣露布飞捷来报,的确是大长了西军的气势和脸面,提高了朝廷的威望,但是由此也带来了一个隐患——守不住两座城寨该怎么办。如若到时候真的守不住两座城寨,之前的嘉奖升迁岂不是成了朝廷自赏耳光打自己脸。

赵煦领会到了曾布的这层意思,也深觉其说得很是在理,若是先行嘉奖之后有个万一,守城不成,再做处罚,恐让天下人耻笑。

想通了这一层,赵煦也就暂时搁置了奖赏章楶一众人等的念头,转而问曾布道,“曾卿以为,若是西贼再犯,该如何应对?”

一听赵煦的话,曾布就知道自己的手段成功了,随即答道,“臣以为,没烟峡两城应是首当其冲,但是西贼诡计多端,生性奸猾,若是其声东击西,亦不可不防。所以,臣以为,嵬名阿埋和妹勒两军司重兵虽在泾原路附近屯驻,但进攻目标很难确定,陕西诸路不应轻举妄动,一旦一路受攻,其它各路马上攻击西贼后军侧翼。”

曾布虽然判断西夏人有两种进攻的可能性,但是其心理还是希望西夏人直接攻打没烟峡的城寨,这样一来,若是抵挡住了西夏人的进攻,泾原一路的将帅则功劳更大,相形之下,擅自出兵不听枢密院号令的吕惠卿的功劳就会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来,吕惠卿还朝之想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抵挡不住西夏人的进攻,那么先前筑城功劳就算是一笔抹杀,吕惠卿不仅无功,还将受过。假如西夏人不选择没烟峡为目标,其效果亦是一样,功则多人均分,过则前功尽抹。

章惇见赵煦颔首,随即出列,风头不能让曾布一人尽出,“陛下,奖赏可以暂压,但不可无丝毫的褒奖,否则会影响西军士气。”

赵煦眉头一皱,奖赏不能奖赏,还要不影响士气,“章卿以为该如何?”

章惇一揖,“臣请陛下为没烟峡两城赐名,以激励西军士气。”

果然是久经官场洗练的人,章惇此言一出,恰好击中了赵煦的心坎,“好!朕便赐两城一名‘平夏’,一名‘灵平’以励三军!”

“陛下圣明!”章惇不失时机地拍上一句马屁。

许将和李清臣则一言未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许李算计

章惇刚回到家,脱下紫色朝服,将金鱼袋小心地递给了浑家。

“嘶”熏衣炉里的香薰一出,顿时将整个房间弥漫起了香气,章惇满意地接过浑家递过来经过香薰的居家服,“二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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