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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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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开杭州城不远,王诩便叫停了马车,吩咐车夫在此等着自己,而他亲自驾着马车朝着更远的地方而去。
直到杭州城消失在地平线上,王诩才停下了马车,刚想去扶燕三,便见燕三自己从车内走了下来。
“恩公再受燕三一拜。”已经领受过燕三固执的王诩,只得受了一拜。
“马车留给你,里面还有些钱和衣服,快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从苏州到杭州这一路的州郡都在缉拿你。”好不容易逃出了杭州城,王诩不想在此浪费太多时间。
眼见燕三还要道谢,王诩急忙制止道:“不必再言谢了。”
燕三见状,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塞到王诩手上:“贴身之物,燕三带了多年,无以为报,希望公子不要再推辞。”
王诩知道若不收下,以燕三的固执又会是一番来往,于是便点头道:“王某收下了,燕兄快上路吧。”
燕三见王诩收纳,这才上了马车,在车夫的位置上朝着王诩重重地抱了抱拳,打着马一路朝着远方而去。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里,王诩感觉仿佛像是做了个梦,可是手中带着燕三身体余温的鱼形玉佩却又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王诩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鱼儿,自言自语朝着奇怪的鱼儿道:“你就算是这场偶遇的见证吧。”
经过了燕三一事,丁强和石勇二人辞去提点刑狱司的公职,成了王诩的得力助手,而王诩亦是没有食言,不但给二人买了房子,同时也比照着官府出的悬赏给了二人还要多的钱。
而二人也就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了王诩,一人传递着报社和书院的消息,另一人跟在王诩的身边,随时听从其调遣。
第四十三章 沽名钓誉
这一日,王诩刚拿到丁强从书摊上买来的新书,马华便叩门而入了。
“公子真有大才也!”马华喜于言表地拿着同样的一本书,递到了王诩面前。看着扉页上的《孟子集注》四个字,王诩早就知道了这本出自朱熹之手的书会带来怎样的轰动。因为历史已经证明了这本书的价值和意义,远非是马华的喜悦表情能体现的。
王诩清楚地记得,《孟子》共七篇,是孟轲及其弟子所著以“仁政”、“王道”为中心的儒学思想体系的集中表达,而朱熹所作的《孟子集注》使之身价倍增,从子部一跃而入经部。他要的是这样的,能够影响科举取士和整个北宋士林的效果,而并非眼前杭州城文人们的震惊和轰动。
王诩淡淡笑道:“马兄过奖了。”
马华见王诩面色并无太大波澜,以为其并不知道自己的书究竟带来了怎样的影响,随即说道:“不止是杭州、也不只是东南,而是整个北宋,整个北宋的举子文人们,将来的案头必备此书。可以想见,这本《孟子集注》定然会让公子名垂青史。”
“哎,只可惜公子不在汴京,否则…”
王诩打断了马华的叹息道:“马兄何必可惜,是好书总会有传开的一天。最近的报社和书院如何了?”
马华正色道:“报社在朱桂的打理下目前很好,每天大概能卖掉十万份,除开两税和工钱等,每日能入八百余贯。而且每日都有增长之势,除了杭州城的百姓,还有行商,出海的商人,都在买我们的报纸。”
“只有推广开来,才能有舆论的效果,这才是报纸的最重要的价值。”
“何为舆论?”马华不解。
王诩叩着桌面神秘地笑道:“一种看不见,但却异常强大的力量,它甚至能改变整个社会。”
听着王诩的话,马华虽不解,但是他也相信眼前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人,“书院再过三天就能完工,公子吩咐要找的先生和匠人们也都找到了。”
“嗯,每天八百贯能不能用于书院够不够?”王诩很看重即将成立的书院。
马华解释道:“除开放给先生和匠人们的钱,即便是书院满招千人,不收一文钱,也是够的。”
“若无剩余就算了,若有剩余全部放给教书先生和匠人。”王诩知道只有留住好的先生,才能教出好的学生,只有改变了教育,教出好的人才,才能最终实现他的理想,改变这个国家,所以在教育的投入上,王诩将会不遗余力。
似乎明白了王诩大力投入书院的意图,马华道:“新式书院的确有可能会引人注目,造成一定的反响,但是要改变现有的东西会是个长期的过程。所以马某有一计,能助公子。”
“哦?马兄快快说来。”王诩肃然道。
“既然新式书院见效较慢,那么我们就从现有的书院下手。”
“马兄言下之意是……”
“将公子的书送进书院,更甚者,公子还可以在书院教习。”
王诩沉思着,马华的话不无道理,杭州虽是东南重镇,但是比及汴京还是差了很远,所以,这里的新式书院只能做长远计,慢慢影响士林和社会,而不能寄希望于立刻见效。
见王诩点头,马华又接着说:“既然要博名,就要博个彻底,马某以为,既然《孟子集注》已出,而且必将带来巨大的影响,也必将给公子带来巨大的声望。所以,行沽名钓誉之举,就要避官避仕,待千呼万唤之后,公子再出,届时定然能成效更佳。”
王诩面露难色道:“想要避官避仕恐怕不易。”
“公子在杭州当然不易,若离开了杭州城呢?”
“离开杭州城?”王诩不解道。
马华见王诩误会,解释道:“只是短时的离开,酒越陈才能越香啊。”了解王诩心头的顾虑,马华继而又道:“酒坊场有杨冶和孟纯,报社有朱桂,钱庄有夏彦,至于书院,公子只要安排好了其他事宜,凭着马某多年和士林文人们的交情,找一个管理好书院的人想来不是难事,况且马某虽不才,但亦能对公子有所助力。”
“还有一个能帮助公子稳定住局面的最重要的人——夏陆。”
王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差点将夏陆给忘了。
“公子之前应救妻驳了两位大员,既然如此,那便暂时彻底地和官场断绝来往。当然,公子是要在明里做足。而暗里马某会去疏通,保持和这些官老爷们的关系。”
“看来书院的安排,我必须尽快完成了”走到目前这一步,是王诩经历过无数磨难和生生死死才换来的,而他的第一步就是要坐拥江南,一旦他离开,他将完全失去对杭州城的产业的控制力,那时候黄礼做什么事情将会他会很难招架。
似乎看出了王诩的踟蹰,马华出言劝谏道:“黄家家业甚大,要对付黄家非是易事,马某会尽力保全杭州的生意,待公子回来再从长计议。”
起身走得两步,王诩若有所思地摇摇手指道:“不,黄礼要做什么不要阻拦,让他去做。”
“公子这是何意?杭州的生意若被黄礼搅合了,再重新做起来恐怕很难。”马华有些不解地问道。
王诩径直走到桌便,问道:“若马兄家里的油被耗子偷食,马兄该如何?”
“自然是收拾好油瓶,堵住耗子洞,防止其再次偷食。”马华按常理答道。
“马兄为何不想将耗子捉住,一劳永逸?”
咀嚼着王诩的话,马华忽然明白过来王诩的野心是有多么大,他竟然想要吃掉黄家:“这…耗子奸滑异常,行踪不定,恐怕难成。”
王诩笑笑,也不作答,只是提起毛笔,浸足墨汁,然后悬空提起移动,让毛笔在宣纸上一滴滴地滴落,落成一条长长的墨线。
“公子是想……马某明白了。”马华恍然大悟道。
数日后,书院落成,在马华的邀请下,杭州各级官员也都纷纷到场祝贺,并且书院开始正式地招收学子,为了避免书院卷入到和自己有关的争斗中,王诩并没有在书院露面,而是将他自己的想法写在信笺上着人带给了马华。
在王诩的信笺里,他将书院的规范分成了两个部分,一是想要走科举道路的一般学院称为文学院,而另一个则是打破传统师徒关系模式的效仿现代职业学院的学院称为工学院。他认为,只有批量地,大规模地造就人才,才能快速地推动社会进步,而非是传统的师傅带徒弟的一对一模式。虽然有很多匠人对他的书院持批评的态度,但是由于王诩出价甚高,倒也不乏手艺突出的匠人前来任教。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所有的学子不用出一文钱就能入学,并且每月都有补贴,但是前提是各门功课都需得通过,不仅仅是纸上的,还有王诩为他们设置的体育科目,其目的便是要逐渐慢慢地改变宋人的文弱风气。
冉儿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有些奇怪地看着正在出神的王诩,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官人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王诩从书院的畅想中回过神来,拉过冉儿的手道:“官人要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冉儿杏眼一亮,急切地问道。
“我们去海南……不,崖州看望你爹爹好不好?”王诩认真地看着冉儿说道。
“真…真的吗?”冉儿两眼一红,带着哭腔问道。
王诩轻轻地将冉儿抱住柔声说道:“当然是真的,官人什么时候骗过你?”
冉儿躲在王诩的怀里只顾哭泣,过了好一会,才哽咽道:“那官人的买卖要怎么办?”
王诩心头一暖不想冉儿这时候都还在关心自己,“官人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的,至于买卖嘛,有杨冶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就好了。娘子不用担心。”
见冉儿的抽泣逐渐变小,王诩附着冉儿的耳边轻声道:“待见过了岳父大人,回来就为娘子半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取娘子过门。”
本以为冉儿会柔情蜜意地点头答应,却不料冉儿猛地抬起头,带着犹自未干的泪水摇头道:“不可以,官人和李家小姐有婚约,不能先娶冉儿,不然会被人笑话的。而且…官人能叫冉儿一声娘子,冉儿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又是李家小姐,王诩始终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潜在隐患,犹如芒刺在背,让他坐立不安。
“李家…李家,以后再说吧。”对于迟早要面对的江南四大家之一,王诩实不愿以结姻的方式联合,可能这是父辈们希望的方式,但是对一个男人来说,赢取一个不守礼节,被人指指点点的女人回来作正妻……
“官人,你冷吗?怎么刚才颤抖一下。”冉儿关心地问道。
正想着和李家婚事的王诩无奈地苦笑道:“没事。”王诩不想让冉儿担心,也就敷衍过去了。
“娘子,这儿有些钱你拿去,买些好的衣裳和首饰,还有给岳父大人带些东西去。”王诩看着桌子上几个巨大的包袱道。
见冉儿似乎有些犹豫,王诩以为她是拿不动,说道:“我会让丁强和姜麽陪你一起去的,不会让我的宝贝娘子受累的。”
哪想冉儿开口却道:“哪里用得上这么多的?”
王诩却脱口而出:“上次给娘子买的珍珠钗就用了十六贯,所以,这些钱不多。”刚一说完,冉儿脸色一变,王诩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向来出言谨慎的王诩在冉儿面前却是丝毫不防备。
冉儿缓缓取下珍珠钗问道:“这支钗就要十六贯?”
王诩拿过冉儿手上的珍珠钗,说道:“给娘子的东西,多贵都值得。”
“冉儿不是舍不得,只是,官人要做买卖,怎么能把钱浪费在冉儿身上。”冉儿翘着嘴道。
王诩一言不发地将珍珠钗重新带在冉儿的头上,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才喃喃地轻声道:“能让你美丽,我愿意用掉整个世界来装点你。”
“嗯?官人你说什么?是不是生气了?”冉儿不解地问道。
“傻丫头,没什么,快去吧,以后别为钱费心,就算有十个你,官人都养得起。”
“不,只能一个。”冉儿拽着王诩的手摇道。
王诩笑着唤来了丁强和姜麽,拿着钱袋送冉儿上了马车。看着丁强手中的沉重的包袱,王诩更加坚定了要推行纸币的想法。
目送着冉儿等人的离开,王诩回到房间,提笔写下了三封信。
艳阳高照,夏风习习,眼看春季将一去不复返了,而勾栏青楼,歌坊酒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响起了李易安的柔肠婉转,辛弃疾的铿锵壮志,或是陆游的忧愤情怀,或是姜夔的浓愁淡伤。不过,在这里,这些词曲都只有一个作者就是王诩。
和风月之诗词一样,《孟子集注》也同样以迅雷之势,扫遍了整个东南,不但引起了江南士林文人的注意,也隐约有传言说,连汴京中手握大权的大人们也有所耳闻。
从书坊出来,王诩将其中一封信交给了马华,马华也为他制定了明日赴明州,从那里搭乘陈寅家的商船前赴崖州的路线。而他也知道,现在是要离开的时候了,这几日的门槛都快被登门造访的人给踏破了。还好,暂时还没有官老爷们的宴请。
“公子,酒铺到了。”
王诩闻言下了马车,这杭州城最大的酒铺门前,却不显拥挤,想来定是每日每人的配额都被一大早买光了的缘故。
“公子来了,里面请。”正在算着账的杨冶将王诩迎进了后院。
“站着说就行了,不必多礼了。”
本想唤下人的杨冶,也就遵从了王诩的意思。
王诩问道:“小酒应该快卖光了吧?”
“差不多了,大酒也在酿制当中,所以,孟管事这些日子都在仓房忙着。小的刚才正在算账,要不然……”
王诩制止道:“不用,你二人我最是放心。明日我就要去崖州了,这封信给你。”
杨冶接过信问道:”公子为何去那蛮荒烟瘴之地?“王诩笑答道:”我答应过我家娘子,要去看她爹爹。还有,这一去不知要用多少时日,若有人要打酒坊场的主意,便照着信上所言。若还有麻烦,就去找马华。“杨冶看了看信封,将其收好:“小的明白了。”
“今后,酒坊场就全靠杨兄了。”
“公子请放心吧。”
从酒铺出来,王诩接着又去了钱庄,同样给了夏彦一封信交代了一番,并且告知他如果其他州郡的钱庄掌柜们在他还没有回杭州之前就来了,该如何处理。长于钱庄生意的夏彦自然一听就明白了过来,而王诩也是希望夏彦能接受他将钱庄由放利转变成现代银行的思路和观念,以便今后钱庄做大,夏彦依旧能够得心应手地处理和掌控。
最后王诩还是没有去见夏陆,因为他觉得目前有马华在杭州,应该能处理得过来诸多事宜。并且,经过刘权一事之后,任远便故意地躲着王诩,王诩认为如果此时要去拜托和告知夏陆什么事的话,不免有传到任远耳朵里的可能,虽然不能保证任远一定会从中作梗,但是王诩不想冒一点的风险。同时对付黄礼和任远,王诩没有这个把握,况且不同于夏彦的身份和立场,同时面对王诩和任远的夏陆,会有多方面的考量。是故王诩也不想让夏陆太过为难。想要夏陆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王诩还得彻底征服任远才行。
夏日的清晨来得格外的早,晨露微曦,一片片淡淡的阳光随心所欲地躺着地上,似乎还带着些疲倦。
“姜麽,家里以后就麻烦你了。”王诩说道。
姜麽欠欠身道:“老爷安心吧,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事。”
“车吧,娘子。”王诩扶着冉儿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丁强,走吧,从南门走。”王诩吩咐道。
丁强应诺一声,打着马朝南门而去。
王诩带走了少言寡语,但却身手甚好的丁强,而将机敏灵活的石勇留在了杭州城,联络各方,传递消息。
看着熟悉的屋舍房檐,高阳酒肆鳞次栉比地逐渐扫过眼前,王诩心中有无限的感慨,不知道下一次回来,这个杭州城是什么样子,自己所留下的一切会消失,还是茁壮成长。
“公子,石勇在前面招手。”车外传来了丁强的声音。
“过去看看。”拉开车帘,王诩很容易地看到了石勇站在没有几个人的街边上。
“吁”丁强刚一叫停马车,王诩便从车中走了下来。
“公子,还好赶上了,马先生昨夜接到了黄礼的宴请,由于昨夜天色太晚,所以今儿一大早着小的来南城门等着公子。”
“黄礼的宴请?”对于石勇知道自己会从南城门走,王诩一点也不意外,马华为他制定的路线,自然马华知道,但是王诩很是意外黄礼邀请马华干什么。而且马华和黄礼如何认识的也是萦绕在王诩心头的一个疑问。
“这是马先生让小的带给公子的信,马先生说公子看完就明白了。”说着石勇将信递给了王诩。
王诩展开信来看,便大致明白了整个经过。原来,马华和黄礼是在风月场上认识的,当年马华来到杭州城之后,看上了点玉阁的苏槿儿,而恰巧黄礼也看上了此女,于是二人经过一番竞价,最终苏槿儿还是被黄礼给买走了。而当得知马华的交际甚广,和杭州大小官员都有来往之后,黄礼主动示好,还不时地将苏槿儿借给马华。王诩在品湖楼初遇苏槿儿时,便是这样的情况。
而现在,黄礼要办一个卖妾宴,将苏槿儿以一文钱的价格卖给马华。一来是要羞辱苏槿儿,二来是给交际甚广的马华做个顺水人情,三来就是要向王诩示威。但是让王诩感到奇怪的是,马华要买下苏槿儿,并且要求王诩以另一种方式接纳她。
“难道说苏槿儿手里有黄家的秘密?黄礼久经商场,会走这么一步烂棋?为何要我接纳她?”王诩不知所以地自言自语道,虽然心里不甚明白,但王诩料想马华这等心中有大图谋的人应该非是好色之徒,当年看上苏槿儿说不定有其他原因。
一切还是等回来再说,王诩想着,正要回到马车上,又心生一计,附在石勇耳边嘱咐了一句,然后便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出了杭州城,在初生的阳光照耀下,一路向南朝着明州而去。
第四十四章 陈氏兄弟
数十天的舟车劳顿,王诩一行终于来到了明州城。
明州虽不及杭州繁华,但是作为通往海上的枢纽,路面商贾往来不绝,码头船舶拥挤,亦是一番繁华鼎盛的迹象。
王诩着丁强打听了陈府所在,便驾车朝着陈府走去。虽说陈家在明州,但其发迹于苏杭,所以时人亦是将其归入江南。
刚一到陈府门口,另一辆马车也其恰好停在了旁边,自马车上下来两人,其一正是陈寅。
“谦之兄,别来无恙啊。”王诩下了车,叫住了陈寅。
陈寅回头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王诩,展颜欢笑道:“原来是邵牧啊,多日不见,来明州有何贵干?”
“诶,谦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杭州城,我此行便是来找谦之问罪的。”王诩学着陈寅的样子故作正经道。
陈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日自闻香院出来,我便深觉对不住邵牧,正巧胞弟又回来探亲,所以走得冲忙还望邵牧勿怪。”
“方才是玩笑之语,我是有求于你之人,怎敢怪罪。”
陈寅眉头一挑奇道:“邵牧眼下是在东南可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青楼歌妓,你王诩的名号,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会有事要求我?”
“这可是正经的,不和谦之说笑。”王诩认真道。
“那好,且进去再说,看你能说个什么正经的事。”陈寅热情地正要招呼王诩入府,忽然又停下,指着一旁清秀高挑,眉带傲气的少年说道:“这便是胞弟——陈卯,字归安。”
傲然的少年倒是和陈寅张得很像,只是衣着较陈寅要素朴一些,不似陈寅的繁琐奢华。
陈寅见少年一脸的不屑,怪腔怪调道:“在你面前的呢就是写出《孟子集注》和《邵牧词》的王诩,你要板着个死人脸……”
陈卯还未待其兄说完,便一把拉住王诩道:“你就是王邵牧?”
王诩笑笑道:“正是在下。”
少年眉间的傲色顿时换成了崇敬,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您的《孟子集注》和《邵牧词》,实在是…实在是写得太好了。比我们书院的教授都要深得孟子的精髓。我想,他们看了之后,一定会为之叹服的。”
“归安是哪个书院的?”王诩倒是很好奇这件事。
“当然是四大书院之首的石鼓书院。”陈卯不无自豪地说道。
“哦”王诩现在明白了,为何马华要让自己前来搭陈家的船出海,看来他还真是将一切都算计进去了。
“咳咳,一点都不知礼数,还不放开邵牧兄,让别人站在这里成何体统?”陈寅抓住机会故作老成地呵斥这个平时完全看不起自己的弟弟。
陈卯也自觉不妥,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王诩。
“邵牧兄是一人前来?”
“不是,车上还有拙荆。”
陈寅一听,眼珠立刻鼓了起来,赶忙拉着王诩到一边低声道:“李家小姐在车上?”
“当然不是,是冉儿。”
“哦,什么时候过门的?怎地连哥哥都不告诉?”陈寅大叔一口气。
“此行正是去崖州拜望岳父大人,之后再明媒正娶。”王诩解释道。
陈寅点点头:“倒也是有理,但是李家小姐又怎么办?”
王诩面皮一抽,讪讪笑道:“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快请进府,咱们两今天不醉不休。”陈寅拉着王诩就入了陈府的大门,陈卯亦是跟着而来。而冉儿和丁强,陈寅随后便唤来了人照顾妥当了。
陈寅拉着王诩来到陈府后院,王诩一边跟着陈寅走着,一边细看四周,心中暗暗咋舌,这陈府果然是江南望族,陈设铺排,回廊庭院,高台楼阁应有尽有。非但如此,还极尽奢华,深谙古玩的王诩细细琢磨着,周遭一切所用,俱是奇珍异料,似乎陈家常年对海贸易,受了外界影响,装饰和建筑风格也不是江南惯有的婉约优雅,而是参杂着粗狂豪野,用尽金银,仿佛不知钱为何物一般。
来到后院,陈寅早早准备了一桌酒菜,三人便围桌而坐。
王诩看着四周奇异怪诞的花木石头,摆设装饰,不禁吃惊道:“谦之兄,这些东西…”还未把话说完,便听陈寅道:“不只邵牧惊奇,我初见时,亦是惊讶不已。这些全是家父从海外弄回来的东西。”
“看看那个,那就是从安南国来的。还有那颗怪树,是占城的……这是三佛齐的……这是大秦的……这是波斯的……”陈寅如数家珍道,而一旁的陈卯亦是一脸的自豪。
王诩想来宋朝的读书人不迂腐,没有和商人钱财划清界限的观念,后世所说的晏殊、范仲淹、王安石等人奢华生活,看了也是有理有据的。
“邵牧兄,你来看这个东西。”陈寅说着,托起一个黄澄澄的古怪的雕塑。
王诩从陈寅手中接过,入手便感觉甚是沉重,仔细地看了看,作为古董造假者的王诩惊讶地发现这雕塑不仅是镀金的,而且是有着融合了伊斯兰教和非洲文化的艺术品,这样的东西只在伊斯兰教传播到欧洲和非洲的早期才有。
“这…这是从哪来的?”
“这东西来得可不易,是家父从另一个泉州商人手里收来的,据说他的船纲出海了十余年,到了世界的最西边,弄来这个东西。叫什么地方…”陈寅说着,一时间竟想不起地名了。
陈卯白了他一眼,对王诩道:“叫木兰皮国。”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陈寅接过雕塑,将其小心地放回原位。
“家父就爱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次归安回来,他却去了杭州市舶司。来来来,邵牧喝一杯。”
王诩接过陈寅的酒,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当他知道马华要让他来陈家时,他以为只是因为陈家长于海贸,而且和他关系匪浅的缘故。并且他也想要了解一下陈家和他们经营的海贸,见一见陈老爷。毕竟海上贸易在南宋时期支撑起了南宋朝财政的半壁江山,其利丰厚,可见一般。现在陈家是江南四大家之一,总有一天他要面对陈家,但他并不想用对待黄礼办法来对待陈寅。
“邵牧兄,你的才华我实在钦佩得紧,敢问你可想走科举一途?有仕途之意?”陈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不愿意和王诩的见面变成了王诩和陈寅的酒肉会。
“归安为何有此一问?”王诩并未轻视这个少年老成的读书人。
“我想,以邵牧兄的才学,若能报效国家,当是最大的幸事。”陈卯两眼期待地看着王诩。
“哼,我说归安啊,从书院回来,怎么说起话来都是老腔老调,听着别扭。”陈寅在一旁抱怨道,得来的自然是一个白眼。
陈卯很是不屑自己的哥哥,认为其胸无大志,只知道花天酒地,他也不答陈寅的话,只是继续对王诩说道:“王相公变法以后,罢了诗赋,帖经,墨义。而采用让举子们在《易》、《诗》、《书》、《周礼》、《礼记》中选治一经,兼治《论语》、《孟子》,虽然如今有几番来来回回的变化,但是大体是相同的,我想以邵牧兄的《孟子》的独到见解,定然会金榜题名的。”
“你我二人一起去石鼓书院,以你的才学说不定还能给学子们点拨点拨,然后明年我们同石鼓书院的学子们一道进京参加殿试。”说道最后,陈卯有些激动地倾着身子,捏着拳头。
陈寅漫不经心地倒着酒,看似随口地说道:“邵牧连州试都没有经过,怎么去参加殿试。再说,邵牧也不一定想要入仕。”
陈寅的一盆冷水果然泼得陈卯凉透,他没想到这么有才学的人竟然没有功名在身。
不过,王诩倒是有自己的考量,他记得马华给他说过经明行修科一途,但面对陈氏兄弟,王诩还是有所保留,没有打算尽言,是故淡然地笑着道:“去石鼓书院是没有问题,进京也是没有问题,不过参加科举嘛,好像这一届是不能够了。”
失望的陈卯算算时间,王诩的确是已经错过了州试,郁闷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寅见陈卯不言语,自然乐得和王诩攀谈起来,二人你来我往,忽然陈寅想起一事,说道:“邵牧出杭州城没有多少天,一定听过报纸这东西吧。”
“当然。”王诩放下酒杯,想听听陈寅的看法。
“看来杭州城会做生意的不止你王家一家呐,那报社的掌柜叫什么朱桂的,也不耐。听说一天就能进六千多贯钱,真是日进斗金。”陈寅羡慕道,接着说道:“那报纸上还有更奇的一事,是关于黄明义的,邵牧可曾听说了?”
“我出来的早,还未曾听闻。”王诩没想到报报纸一事竟然传得这么快,倒是想听听看有什么关于黄礼的消息。
“听说那报纸上用了整整的一篇来写黄明义卖妾的事,说是卖给那个书坊商人马华,邵牧你应该也见过,只用了一文钱。”陈寅咂摸着嘴说道。
“谦之兄可有听说那妾侍的姓名。”
“这个说法就多了,光那报纸上猜了好几个,众所纷纭。还有,说黄明义那妾侍出现的时候满脸是伤,估计是被黄明义打的。经那报纸一说,黄家名声可能都要受到影响,黄明义真是做了一件蠢事,要是黄老爷尚在,黄明义可能就不会这样了。”陈寅不无感叹地说道。
王诩暗忖:看来交代石勇的事办得很好,而报纸的舆论力量也随着其卖得更好而逐步显现,既然马华要自己接纳苏槿儿,那么就不能让黄礼把苏槿儿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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