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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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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癸卯年

【,】

第一章 卖假货的

皇城根下总有些天子光芒无法照耀到的犄角旮旯,见不得人的人或是事物都躲在厚重的城墙阴影下,算是找到了一个庇护所。一些明暗交叠的传奇,如皮影戏一般,走马灯似的在这里上演着,你能想到的,或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北京,珍宝斋内,一间四周无窗的房间内,被白炽灯照得透亮。

“终于完工了。”李易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深深呼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合年纪的苍凉和疲惫。

“哥们儿,这真是技术活。大师!绝对的大师。”身后一颗人头伸了过来,将目光投置在书桌上的两幅字画上。枯瘦的手冷不防地拿起了两幅字画。

端详了半响,高瘦男子始终没看出端倪。皱着一对细长眉,叹道:“嘿,你还甭说,我这古玩界十年的名头今儿算交到你手里了。心服口服!告诉哥哥,哪件是真的?”男子斜睨着眼看着李易——这个他从火车站捡回来的宝贝疙瘩。

李易摇头苦笑,并不以男子的夸赞为意,相反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和愧疚。这种不安和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无时无刻地折磨着李易。尤其是在交“货”的时候。

做古玩造假这个行当其实并非李易本意,饶是十多年过去他犹记得当年那凄楚的情形,从经贸学院毕业后四处碰壁,一直未能找到工作,如果就此回家,他难以面对家乡的老父老母。就在李易露宿车站,走投无路之时,也算是机缘巧合,他在车站的男厕的蹲坑边儿上认识了一个高瘦的男子——王钱。

合着该是犟驴子上了千里马,也才能生出个骡。当王钱提着裤衩站起来的当口,一包心相印掉进了粪坑里,这捡起来也不是,不擦屁股也不是,正在王钱合计的时候,一旁等坑的李易递上了自己的卫生纸。于是就此,当李易匆匆地蹲上自个儿刚才蹲着思考人生的那个坑时,王钱就和他谈起了生意。在王钱看来,这小伙子能救他人之急,想来以后最坏也能当个炮灰,虽然说李易自己也有蹲上去的需要,但是王钱还就认这么个理,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缘分。

在坑上解决三急的李易不知道自个儿这个借纸的行会竟然会被眼前这个红裤衩露出半截在外面的男子上升到思想品德的高度。但厕所终究不是个说话的地儿,等李易出坑,王钱邀约着他上了一家苍蝇馆子,在一盘肝腰合炒的见证下,怀揣着着一个想要出人头地,留在京城的强烈愿望,李易在王钱的谆谆劝诱下入了行。

用王钱自己的话说,就是合着天时地利人和老马遇见伯乐,他二人定要做一番大事业。

当初来珍宝斋时,李易还担心进了传销的窝,因为他觉着王钱的口才,不去干那勾当实在可惜。后来才发现,其实王钱干的这事儿和传销都是一丘之貉,半斤八两不找钱的货。

“这是艺术,这二八经的艺术,容不得半点含糊。”王钱一板一眼说这话的时候,那模样像是在人代会上的发言,但手里交给李易的任务,却是给每年3。15量身定做的典型案例。

“比照着这个,把它仿出来。这事儿的关键在于火候,诶你千万别乐,它跟那掌勺儿的是有些相同,但是呢。最大的不一样就是,那掌勺儿的火候过了,菜就老了,咱们这个火候过了,那东西就嫩了,学着点儿哥哥的。”

在王钱第一次的示范中,李易惊讶地看着一件现代仿品在液压器枪高热的外焰下,从中华人民共和国一路狂奔回溯到东汉。

“看见没有,就这,二十万一口价。”看着王钱得意地拍着玉石狮,李易心里有种莫名的躁动,他也说不上来这种躁动是为了个什么。羡慕?技痒?好奇?总之不管是什么,李易就此一头扎进了这条古玩造假的水深火热中,昏天黑地地一干就是十几载春秋。

说来也奇怪,专业丝毫不对口的李易仿佛对艺术有这独特的天赋,准确的说,应该是对于“模仿艺术”有着独特的天赋。

也许正应了王钱的话吧,有时候李易自己也如是想,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一干这个就那么快地上手了,而且后来还成为了业内首屈一指的行家。

光阴荏苒,秃了王钱的头,熟了李易的手。随着时间增加的不止是银行账户上的数字,还有日益累积的负罪感。

不知何年何月的某个时候,内疚这么一个对于李易来说陌生的东西,像是一颗远方飘来的蒲公英种子,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心上。然后瞅准了一个特别矫情的时机,大概是在仿制董源的《潇湘图》的节骨眼上,就那么突兀地冒出了新芽,然后义无反顾地倔强生长着。起初,李易还能视而不见,但随着它像打了激素似地生长,便是瞎子,也能听见它仗着树大能招风的呼呼声。

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李易第一次正视它时,已然发现它一发不可收拾了,再回头来省视自己,似乎已经过了而立,奔着不惑而去了。他忽然想要做些什么,弥补些什么,或是收手不做了。

但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生活在社会中毕竟有太多的无奈和必须的妥协,不过从那一个月黑风高夜之后,李易虽没能脱离这个行业,但也学会了一招,他放弃了对其他门类古玩的仿造,一门心思地开始钻研起了宋代的东西。从瓷器到字画,从诗歌到词赋,无所不通,巨细均晓。他琢磨着,与其对不起上下五千年,还不如亏欠那两宋三百多年,开始这招还挺管用。但越到后来,越深入地了解了两宋的各个方面,他才发现自个儿挖了个坑,把自个儿埋了进去,越发地他越沉溺于那三百多年中华文化的璀璨顶点,痛惜于每一次君王所作出的错误决策,感叹于经济贸易的昌盛辉煌。

后来,他感觉自己的每一笔下去,都像是凿刻在内心的伤痕,他愧疚于历史里最可爱和可敬的那一页。眼前的《兰亭十三跋》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想停手了。

“哎!”

抬头看着王钱一张尖腮得有些谄媚的脸,李易总也无法生气,这种事也只能认命,怪就怪自己怎么会在男厕所最后一个蹲坑认识了他,都说最后一个坑容易出怪事,还真是。

作为合作多年的搭档,王钱自然深知李易的心结,“哥们儿,放下你那些所谓的道德价值观吧,这都什么年代了,笑贫不笑娼有奶便是娘。学学哥哥我,望钱看呐,瞧见没有,哥的名儿就这个,多踏实。”

李易抬起疲惫的眼皮,深深地看着王钱:“这些货真价实的古董就要流向海外,而我们中国人自己保留的却全是假货。”

“这你就得想开点儿,二十一世纪嘛,当然要有点儿国际意识,中国人外国人有什么差别,只要保存得好,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王钱顺势坐在了李易旁边,继续着他的说教。

“如果历史有机会重来,我绝不会再做这些东西。”李易埋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

“这事儿还真保不准,没准儿哪天九星连珠,电闪雷鸣你小子就穿越了。诶,上一期的双色球号可得记住了,多买两注。还有别忘了哥哥我那时候还在火车站的男厕所最后一个坑上,我的纸掉了,你得记着来找我。”

“去。”李易有些哭笑不得地打开王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嘿嘿。”王钱干笑了两声,继续想着点子宽慰李易。

“我说兄弟,要是真穿越了,你最想去哪?”

其实李易很不愿意回答王钱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但这个事儿他还真想过。

“宋朝。”

“难怪!难怪你小子弄了那么多宋朝的东西,敢情是早就一往情深,暗通曲款了。”

“去去去,宋朝是对待文人士大夫最好的朝代,我要是生在宋朝,能找不着工作?能遇上你?能进这一行?”李易没好气。

“嗯…我看可行,做了这么多东西,你也算是半个宋朝通了。”王钱摸着下颚,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依李卿所奏,朕准了,去宋朝吧。”

李易白了王钱一眼,不过心里是好受了不少。

王钱一招不见效,看着书桌上的两本韩语和意大利语字典,顿时又来了劲。

“小语种,厉害。您老是典型儿的复合型人才,一专多能。有文凭,有能力,能修电脑,能进厨房,会小语种还会打蟑螂,有卡有车有房。只是有点儿可惜……父母没有双亡。”

李易笑着起身踹了王钱一脚。

“咱不贫了,放你半年假,想去哪玩去哪,哥哥绝不拦着你。好了好了,别拉着个鞋拔子脸跟赵本山似的。先踢场球,走着。”王钱拉着李易刚站起来,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故作苦脸道:“诶,等会儿,您老得告诉我这两幅《兰亭十三跋》哪一幅是真的吧。”

李易似不愿多看一眼自己的“杰作”,随手一指,落在了赵孟畹目逃≈稀

职业技术学校的球场不算太大,也谈不上正规。但用于五对五足球却绰绰有余。

虽说国足让人目不忍视,但也没打消掉李易一帮人对足球的爱好,算算那么多年过去了从大学里带出来的好东西,也就这么一件吧。

“开球。”王钱出其不意地将球扔在地上就宣布开始,过掉三人后,面前只剩李易。

王钱抹开袖子道:“今儿不把你过了,对不起哥哥我通安巷梅西的名号。”

“没戏!”李易忽然一伸腿,断下了男子的球,猛然提速,带球朝着对方门将奔去。

过掉两个之后,李易猛然减速一扣,拉开一个射门角度,抬脚怒射。

“疼!”忽然,李易只觉脑门充血,心脏剧跳,浑身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报应终于来了。”意识陡然模糊,李易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他消极地放弃了一切反抗,在他想来用生命来抵消自己的罪孽再好不过。眼前的一切犹如被墨汁冲刷的国画,一点点变黑,直到陷入无穷的黑暗。

李易完全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肺部传来一阵刺痒,李易本能地猛咳起来。鼻翼中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香味,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珍贵的东西,嗅过一次是不会忘记的——龙涎香。

第二章 庸俗的桥段,穿越

也许是香料的作用,李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头晕目眩的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一间古典奢华的内室,室中间摆设着一张小叶紫檀木桌,两张方凳也具是紫檀配置。一张细螺钿嵌的屏风隔开了外室。墙壁上挂着李易前不久刚伪造过的王维的画作《雪溪图》,一眼看去,即便头脑昏沉,他便也能知道这张绝对是真迹。

“我这是在哪?”李易抚着闷气的胸口,一低头,却见自己穿着一件单衣而身上盖的是一套上好的锦缎被。

李易越想越不明白,于是,扶着床站了起来,刚走到桌前,便感觉一阵胸闷气紧,踉跄地坐倒在方凳上,顺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品着口中的茶味,唇齿留香,李易瞬间愣住当场,对茶他倒是没什么见地,只是这一套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的茶具让他瞠目不已。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这是正宗的汝窑瓷……”李易喃喃自语,呆呆地看着手中价值千万的瓷器,温润的触感清楚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的一切让李易感到很蹊跷,他习惯性地想通过事物的价值来判断真假,即便是眼前的处境也不例外。

伸手一摸,屁股下的凳子竟然没有连接的缝隙——这个凳子是用一整根紫檀做成的,而不是拼接的。

李易有些惶然,他记得清清楚楚一根直径在二十厘米的小叶紫檀市价接近九十万,也就是说现在自己的屁股坐着九十万。

王钱开的玩笑?代价未免太大。这是梦吗?为何又如此真实?

半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窜入了李易的脑海。他猛地起身,刚想抬腿,便顿觉脚下虚浮,胸中闷气,一阵眩晕,险些要栽倒在地。

“啊!!!少爷,你……你怎么起来了。”身后着短襦素裙打扮的女子堪堪扶住了李易,高兴得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将他搀扶到了床上。

“少爷,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夏管家。”李易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眼前清丽可人,娇小玲珑的女子一溜烟地又不见了。

李易一脑的浆糊,闭上眼睛的刹那,一个荒诞得不敢想象但又似乎已经被印证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正在李易胡思乱想之际,屏风外传来了一阵骚动,继而,先前出现的女子领着两人出现在了李易的床边。

“夏管家,少爷他刚才起床了。”女子有些兴奋地想要走到李易床边,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拉住。

面颊瘦削,眼神沉敛的夏管家拱手轻咳一声,给女子递上了一个严厉的眼神。转而恭敬地向着一旁的白发老者道:“秦大夫,请。”平和沉稳的语气和周到的礼数自有一种安慰人心的力量。

鹤发老人虽然少涉世事,但通过数月的诊治也知道了在王老爷病逝,而王少爷病重的情况下是眼前这个叫夏陆的人撑起了江南巨贾王家的场面。干瘦的指尖搭在李易的手腕上,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让老人也大吃一惊,再伸手一探鼻息,这才肯定几个时辰前气若游丝的纨绔少爷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嘶……怪了……怪了……”秦大夫似犹自有些不信地絮絮地念叨着。

此刻,心急如焚的夏陆不禁出言打断。这才察觉失态的秦大夫一边起身,一边道:“王家积德,上苍庇佑,夏管家,王少爷算是无大碍了……”

“嘻嘻,我说吧。”女子见夏陆神情大悦,调皮地吐吐舌头道。

“没规矩,还不快送送秦大夫。秦大夫这边请。”呵斥的语气中却掩饰不住的喜悦。

跨入屏风的一霎那,背着药箱的老人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易,这才迈步离开了房间。

三人离开后,室内恢复了宁静,李易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王钱的话——这回真的穿越了。

江南的三月一如既往地温婉绵长,似有似无的雨水浸润着青瓦灰墙。西湖畔的深宅大院内,一道小巧的倩影端着托盘,走进了屋檐下。

“少爷,这是你最爱吃的双脆石肚羹和红脆炒鸡蕈,秦大夫说大病初愈,需要好好调理。”俏丽的女子细心地挽着袖子,将托盘放在床前的小几上,嘴上仍然不停地叮嘱着。

经过一夜辗转反侧的李易,依然接受不了穿越的事实,不过此刻依却有些些回过味儿来。

“你……你是……”李易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问道。

“噗嗤”一声,婢女不自禁地一笑,随即又蹙起眉头,“看来秦大夫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你是得好好调理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体贴地为李易的背部垫上一个枕头。

“这是鼻子,眼睛,嘴巴合起来就是冉儿我——您的丫鬟,看见没,记起来了吗?”活泼的女子绽出一个甜美的笑,让李易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李易移开眼睛,再次扫视屋内陈设,得益于古玩造假的熏陶,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历史通,这周遭的一切都说明了此时应该身处五代宋元时期,眼前的丫鬟活泼开朗,尚有唐代遗风,此时理应是五代或者北宋,想到这里,他的一颗心暂时安定了些下来。

冉儿拧着白巾,给李易细细地擦洗着面庞,李易感觉稍微好些,心中有无数疑问,便又开口问道:“那这儿又是哪?”

冉儿歪着头,似有些戏谑地看着自家公子,一板一眼地说道:“这儿是王家府宅,您是王家少爷——王诩王邵牧。”

李易看着少女故作正经,柳眉俏脸,倒也有趣,不禁莞尔,忽然又生一个念头道:“把铜盆拿来我看看。”

不知这公子又生何事,冉儿不解地端过铜盆,李易艰难地伸过头朝着铜盆里一看,心中彻底凉了个透:“果然,穿越是要换脸的。”

见眼前的公子怪异的举动,心思单纯的婢子只当是大病初愈后的糊涂,捻起竹筷,夹住一块双脆石肚用手心小心地托着,送到李易最前。香气迎面,红袖持筷,李易有些茫茫然地张开了口,受控于本能,珍馐入嘴,便忙不迭地吃了起来。

眼见自家少爷吃得大快朵颐,俏丫鬟抿嘴浅笑道:“少爷胃口这么好,冉儿好高兴,少爷都不知道您生病的时候,冉儿担心得觉都没睡好。”

被女子的声音从混沌中唤回现实,李易决定先弄清楚现状,见话题适宜,开口问道:“我昏睡了很久吗?眼下是何年何月?”

冉儿拢拢鬓发,放下竹筷,伸出手指,很是认真地算着:“嗯……少爷大概昏睡了三个多月吧,眼下是绍圣三年三月初八。”

绍圣三年……宋哲宗朝。李易咀嚼嘴里的美味,如同嚼蜡,蹙眉暗忖,昨夜思量一宿,也没能接受这个现实,一直试图找出些破绽,来否定眼前的一切。

似乎人心就是这样,不愿接受的东西,始终不肯承认,即便证据一个个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

冉儿见李易凝眉深思,又紧紧地捏着拳头,于是,将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到李易的眼前,挥了挥。李易这才回神,自觉失态,为避免丫头追问,赶紧又开口道:“那…我们是在开封…哦,不,是汴京吗?”

“看来公子病得不轻,得多吃点。”冉儿喂了李易一勺红脆炒鸡蕈,才答道:“不是汴京,是两浙路,杭州。”

李易垂丧地点点头,机械地做着咀嚼的动作,目前他凭借着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所做的一切试探都掷地有声地告诉他一个事实——他穿越了。

“公子,你先休息吧,我在外间候着,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李易惯性地点点头,用呆滞的目光送着俏丫头出去。

“宋代,哲宗朝,我,王诩。”李易喃喃的念叨着,他似乎能清晰地听到上天的嘲弄声。

第三章 彷徨中的决定

这些天的江南似乎比梅雨季更加伤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了配合王诩的心情,连绵的小雨下个不停,青砖灰瓦之间的滴答声好似都没有间断过。连庭院外的一颗芭蕉都倦怠地耷拉着叶子。

该怎么办?王诩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自己了,他虽然不愿意接受,但也不是随了鸵鸟的性子,将头埋入沙堆里只顾逃避。

接连几日的相处,王诩浑浑噩噩地解了“自己”家庭的一些状况,原来,这王家乃是江南四大族之一,经营着茶叶,丝绸,瓷器,盐铁的买卖,北至于辽,西到吐蕃大理,都有王家的买卖。不过,生意兴隆的王家子嗣不旺,传到王诩这一代,已经是三代单传了。王父自其妻死后,备受打击,也未再续弦,直至王诩病重,王父不堪心理折磨,郁郁而终。

也算老天有眼,让李易穿越的同时,也让王家留下了一线香火。而夏管家则是王父曾经在大名府救下的难民,后来王父知其颇有经商之才,便让他做了王家的管家,夏陆因此也忠心耿耿地跟了王家几十年。

“少爷,你别再这样了,老爷已经走了,你再有什么不测,冉儿今后该怎么办?”一行清泪顺着面颊而下,乖巧的女子紧紧地拽着食指,似乎想感受王诩此刻的痛苦,但却又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

“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我再有什么不测?”断断续续的话如同梦呓,王诩总是在下定决心后,又实在难以面对这荒诞得几乎滑稽的一切。

“少爷,你不能死,你不要乱说。王家需要你,冉儿也离不开你。”冉儿一纵身扑在了王诩的身上,哭的雨带梨花,悲切异常。

“死……需要……”

看着眼前悲戚的女子,被人需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王诩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忽然,他回想起和王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画面定格在了最后那一天的珍宝斋里,与王钱的对话清晰一如耳边的回响在他脑海里:“宋朝。”

“难怪!难怪你小子弄了那么多宋朝的东西,敢情是早就一往情深,暗通曲款了。”

“去去去,宋朝是对待文人士大夫最好的朝代,我要是生在宋朝,能找不着工作?能遇上你?能进这一行?”

苍天是在如愿?不是已经到了宋朝了?不用再承受心里的折磨了?或许还能为历史做点什么?

王诩捂着自己的脑袋,无数疑问和犹疑纷至沓来,将大脑塞得膨胀不堪。

我是谁?我还是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在这儿?

他反复地发问,痛苦犹如当时倒在了足球场上。

死了……我当时已经死了……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是要让我来赎罪……

“少爷,你怎么了?”冉儿焦急地呼唤着,犹自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儿?”王诩几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似乎只要声音足够大,就能否定眼前的所有。

“呜……少爷你是王诩啊,这是你的家。”丫头不仅没有被吓着,反而鼓足勇气一把抱住了王诩。

王诩感受着已经陌生到冰凉的来自“家人”的温暖,狂躁的心逐渐地冷静了下来。

我是王诩,李易已经死了,老天让我回来赎我的罪……答案应该是这样。沉静下来的王诩给自己混乱的大脑找到了一条出路。

“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兀自在抽泣的冉儿见他神色平和,乖巧地点了点头,带着担忧,缓缓地走了出去。

情绪平息下来的王诩,开始省视周围和眼前的处境。

许久,才做出了决定,目前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先弄清楚一些事。

王诩也不知道自己深陷在沉思中挣扎了多久,他尝试着喊了一声:“冉儿。”

“少爷你叫我?”丫头闻言立刻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似乎依旧担心王诩情绪不稳,有些怯怯地站在那里。

“你且过来坐。”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也不知是给自己还是给冉儿。

“为何我没见其他丫鬟?”王诩不由得道出心中疑问,准备开始慢慢熟悉周围的环境。

“老爷向来节俭,连偏房都没有过,下人丫鬟自然就很少。自从老爷病逝,少爷你又病重之后,夏管家就散了家里的很多下人,只留下不多的人规整府宅而已。”

“不过现在好了,少爷病好了。”冉儿见王诩似乎又恢复如常,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丫头的表情忽然多云转晴了。

王诩点点头,按照他所了解的历史,虽说北宋尚有唐末遗风,但是丫鬟断不至于和公子亲密如斯,所以他想了解下眼前的丫头,“那你又是缘何到王家的呢?”

刚才还笑逐颜开地冉儿,忽然脸就沉了下来,有些凄楚道:“我爹爹本是在汴京为官,王相公死后,司马相公就把爹爹贬到崖州,恰好当时老爷在汴京城中做生意,见我父女可怜,就……”

说到这里,冉儿已经泣不成声,王诩也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好不容易才将丫头安抚下来。

“这么说,你爹爹是元丰党人?”忽然记得历史上著名的王安石变法和熙宁党争似乎据此并不遥远,王诩自然而然地翻出脑海中的历史。

“嗯,少爷你不会嫌弃我吧?”冉儿撇着嘴,红红的眼睛眼看就要再次落泪。

王诩赶紧辩解道:“怎么会嫌弃你呢?王安石我也佩服得紧呢。只是……绍圣绍述,你爹爹没有被招回京城吗?”

“爹爹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让我想想。”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章相公借变法之名,行党争之实,不可与之谋。好像是这么说的,所以爹爹就没有再回汴京了。”

想来王安石和司马光这两个相互欣赏的人最终形同陌路,势如水火,又同年而殁,也算是历史的一种安慰。不过北宋由此党争祸国,一蹶不振,最终导致靖康之变,眼下哲宗为弭心结,任由章惇一党乱来,国家怎么经得起这一番左左右右的折腾,王诩此时竟有些入戏地感到愤懑怅然。

“少爷,你又在想什么?”冉儿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自从病愈之后,莫名地开始变得稳重和多虑起来,一点不似之前的轻浮。

回神过来的王诩这才知晓,原来这丫头有过这样的经历,算起来曾经也应该是大家闺秀,看来王老爷未曾将其视作一般使唤丫鬟,再加上朱熹那假学究尚未出世毒害女性,所以这才养成冉儿大大咧咧,活泼可爱的性格。

王诩此刻心情好转了很多,有心逗逗丫头,便开口道:“原来你还算是大户小姐,给我做丫鬟岂不是有些委屈。”

“现在知道美死你了吧?不过老爷和少爷都待我很好,从来不拿我当丫鬟使,也算不上委屈。”冉儿年纪尚轻,心里装不下许多事,是故性子时晴时雨。

王诩不禁莞尔,忽然又想到一事,绍圣三年,不知道苏轼是在惠州还是已经被贬崖州了。对历史有些见地的他,历来对苏轼抱着敬仰而同情的心态,如果能见上一面,岂不是了却心中一事。况且,既然穿越已成定局,何不来个宋朝名人深度游。

“冉儿,待我病好之后,我们一起去一遭崖州,看望你爹爹。”

“真的?!少爷太好了…唔…”冉儿情不自禁地伏在床边抽泣起来,她并不知道王诩的小小私心。

哭得雨带梨花的冉儿忽然又想到什么,抬起头来,红红的眼睛带着些许失望,呜咽道:“可是少爷守孝期还有一段时间,恐怕…”

王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茬事等着他,略一沉思,便开口道:“待守孝期过了,我们再去,也不急于一时。”

“嗯”冉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抹了一把泪,欺霜赛雪的脸上竟飞上了两朵红晕,杏眼含水,有些迷离地看着王诩,这分明是动了春情。

王诩此刻已经料定,自己的前世定然吃了这把窝边的嫩草,奈何自己此刻并无半点绮念,故作不知所以的别开头去。

“少爷,你一点也不似以前的样了。”冉儿嘟哝着说,语气中似还有些幽怨。

王诩心中咯噔一声,的确,借尸还魂这档子事儿自己还是第一次,说出去谁也不信。要真正当好一个“别人”还有些难度。

“额…病重之时,我也想了许多,也是应该做些改变了。”王诩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找着借口,一边闪避着丫头的眼神。

“有少爷这句话,老爷在天之灵也会甚感欣慰。”声如洪钟的中年男人自屏风后走出,一扫之前的颓色和悲戚。

冉儿见夏陆拿着一摞东西进入,虽百般不愿,但也乖巧地退了出去。

“少爷您别动。”夏陆伸手阻止了王诩想要起来的意图,随后,自顾自地抽了根方凳在王诩床榻前坐下。

还未等夏陆开口,王诩便说道:“以后我还是称您为叔父吧。”这倒不是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中年男子有多尊重,只是客套的称呼他实在是不习惯。

“这…便依少爷您。”夏陆片刻的震惊瞬间变为些许感动,心中暗忖,难道这一场大病还真改变了他?

王诩看着夏陆的表情变换,自己倒是有些不自然,没曾想到古人竟然如此信人,对于生在后世见惯阿谀奉承已经是常事的他,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到底是文明成就了我们,还是摧毁了我们。

“少爷,我们王家久居江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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