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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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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是另外一回事。
因谢明曦而起的怒意,骤然混合进另一桩积年恩怨。心底压抑数年的不甘愤恨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谢钧冷笑连连,言语尖锐刺耳:“郡主此言实在可笑。你我是夫妻,理当同床共枕。我进寝室理所应当,怎么倒成了胡闹!”
“郡主若不愿成亲,当年何必主动下嫁!”
点翠满心惶惶地躲在床角,下榻不是,留在榻上也不是。
永宁郡主目如寒霜,声音冰冷入骨:“谢钧!你想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
“若不是你出身寒门,在京城朝堂俱无根基,我身为堂堂淮南王府郡主,岂会看中你?你真以为自己生得如潘安再世,能迷倒天底下所有女子吗?”
“为了做郡马,你逼着怀了身孕的未婚妻为妾室进门,简直是厚颜无耻之极!”
“我盛永宁便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中你这等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谢钧被连连戳中痛处,再顾不得给彼此留几分余地颜面,冷笑着反击:“我谢钧出身寒微,却是凭着自己的才学考中探花。含香也是心甘情愿退让,为我妾室。”
“你又如何?”
“身为女子,不守妇德,不喜男子,有磨镜之癖!你这等女子,根本不配出嫁为妻!”
“我看在岳父的颜面上,一直对你百般容忍!你竟将我的容忍当成了怯懦无用,愈发放肆。正大光明地将点翠带在身边,日夜‘伺候’。”
“我若将此事揭开,你还有何颜面见人?”
永宁郡主气得俏脸煞白,全身簌簌发抖。
磨镜之癖……粗俗可鄙的四个字,如利箭一般,深深地刺中了她胸膛。
她想像往日一般,端起高不可仰的郡主架子,怒骂呵斥谢钧。
在谢钧恶毒不善的目光下,她竟张不了口。
……
点翠面色如土,羞愧得不敢抬头。颤抖瑟缩着下了床榻,连鞋袜也来不及穿,满面泪痕地冲出寝室。
此时,瑶碧也勉力爬了起来,嘴角边溢出一丝血迹。
“点翠!”瑶碧忍着痛楚,张口喊住悲愤欲绝的点翠:“留下!”
点翠全身不停发抖,泪水无声肆意横流,便连哭声也不敢发出来,声音里满是鼻音:“瑶碧,我……”
“留下。”瑶碧目中同样都是泪水,声音发颤:“郡马和郡主争执吵闹,万万不可落入他人耳中。我们两个得守在门外。”
她们两个俱是永宁郡主亲信,对郡主和郡马之间的事十分清楚。便是听进一些不该听的话,也无大碍。
最多是事后再挨罚。
若此时走了,被别的丫鬟靠近听了去,两人才是真的失责,必会被严惩。
点翠自然也清楚永宁郡主的手段,全身瑟缩一下,用尽力气点了点头。
同样狼狈的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擦了眼泪,默默守在门外。
……
门内,是漫长又无言的对峙。
明亮的烛火透过轻纱,将永宁郡主冷艳美丽的脸孔照得清清楚楚。
谢钧心中高涨的怒火,悄然被另一种火焰取代。
成亲十余年,他不止一次地想靠近她。可恨她从不给他半点机会。否则……她必会改了那等令男子不齿的癖好,心甘情愿地承欢他身下。
永宁郡主看着谢钧燃着火焰的双眼,忽地轻蔑一笑:“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怨恨我未让你近身。谢钧,这等卑劣无耻的心思,你趁早收起来。绝无可能!”
谢钧被揭穿晦暗隐秘的心思,不由得恼羞成怒,俊脸的脸孔瞬间涌过暗红。
他不再纠缠陈年旧账,怒声诘问:“明娘之事,你作何解释?”
永宁郡主先是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冷冷扯起嘴角:“明娘不过是庶出,云娘才是谢家嫡女。云娘有了才名,便能谋一门好姻缘。我百般费心,所为的还是谢家。你到底有何不满?”
第33章 有负
谢钧听到嫡女两个字,目中闪过讥讽嘲弄:“云娘到底是不是嫡出,你我心知肚明。”
门外的瑶碧点翠听到此言,心中陡然一紧。
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俱是惊骇。
永宁郡主从不让谢钧近身,又有磨镜之癖。她们两人也曾暗自揣测过谢云曦是否出自永宁郡主的肚子。只是,从不敢宣之于口。
没想到,今晚守在门外,竟听到了这等骇人的隐秘……
谢云曦到底是谁生的?
点翠的脑海中倏忽闪过一个名字,犹有泪痕的俏脸一片惨白。
瑶碧显然也想到了,暗暗倒抽一口凉气。
谢钧的话,彻底激怒了永宁郡主。
永宁郡主掀起轻纱,寒着脸下了床榻,和谢钧遥遥相对:“谢钧!我这一生,唯有云娘这个女儿。她是谢家唯一嫡女!”
“我自会为她竭力谋划。便是出身不及别的贵女,也要令她才名远扬,入选皇子妃,嫁入天家为儿媳。日后荣华一世。”
“谁拦着我,我毁了谁。便是你也不例外!”
最后一句话,冰冷刺骨,令人心惊。
谢钧一张俊脸铁青,狠狠地盯着永宁郡主:“你为云娘谋划,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该将主意打到明娘头上!”
“你如此行事,心性恶毒,如何配得起嫡母二字!如何对得起明娘!”
永宁郡主讥讽地扯起嘴角:“我对得起云娘便足够了!”
不等谢钧翻脸动怒,又淡淡说道:“明娘身为庶女,身份低微。便是才名显著,也无资格入选皇子妃。这一点,你心里也该清楚。”
谢钧神色一僵。
宫中确实有此惯例。庶出之女,无资格被列入皇子妃名单。
他原本希冀着谢明曦才名远扬,再有无双美貌,或能进宫,为天子嫔妃……
永宁郡主目光锐利,似窥破谢钧心底所有盘算,冷然笑道:“皇上已年过四旬,日渐老迈。明娘才十岁,便是想进宫,至少也得五年及笄之后。”
“说句诛心之言,便是你如愿以偿,皇上寿元多长,也未可知。宫中俞皇后独宠多年,几位嫔妃都育有皇子。就算明娘进宫得宠,又能如何?你这个亲爹能沾几年的光?”
“若云娘为皇子妃,日后便是藩王妃。如有机缘,或能更进一步,成为太子妃。谢钧,你不是蠢人,该如何选择,自己权衡!”
谢钧面色阴暗不定,久久无言。
谢明曦再美丽再聪慧,庶出二字,便已是难以逾越的阻碍!嫁一个高门子弟不是难事,想为皇子妃,却无可能!
而谢云曦,却是谢家“嫡女”,“亲娘”是永宁郡主……
永宁郡主见谢钧一直没出声,轻蔑又嘲弄的扯了扯嘴角。
当年也是如此。
为了攀附淮南王府,眼前这个男人背信弃义,负了珠胎暗结的丁含香。
如今,为了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负了谢明曦的信任依赖,也不足为奇。
……
隔日凌晨,天还未亮,谢明曦便已起身。
一夜好眠,谢明曦白嫩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粉,双眸如水般清澈明亮,神色从容镇定。
从玉扶玉却比主子紧张多了。
力气大的扶玉小心翼翼地捧着木匣。木匣里放着谢明曦惯用的笔墨纸砚。
从玉的手里也捧着一个小巧的食盒,里面放着叶秋娘精心做的四味点心。入学考试要考足整整一日。得自己带些食物垫饥。
余安不能入内宅,几日前便领了差事,一直在外跑动。
到底做了什么,从玉扶玉都不清楚,也未多嘴问过。
佩蓉初来乍到,暂时做些杂事,并未领实际的差事。恭敬地站在一旁。
今日是个重要的大日子。叶秋娘虽未签卖身契,也自觉来送行:“预祝三小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明曦微微一笑:“多谢。”
叶秋娘略一踌躇,轻声说道:“三小姐,我今日可否告假一日?”
叶秋娘签定的工契上,注明了月末休息一日。此时才是月中。
谢明曦目光扫过叶秋娘俏丽明朗的脸庞,随口笑问:“是回去陪你娘吗?”
叶秋娘目中露出一抹忧色:“昨日二弟托人送了口信给我,说娘病情日重。我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
谢明曦目光微闪,忽地问道:“是谁给你送的口信?”
叶秋娘面颊微微一红,倒也未闪躲,落落大方地应道:“是我姨母家中的表兄,叫赵杨!他如今在临江王府做侍卫。”
提起这位表哥,叶秋娘双眸骤然闪出亮光。
那是一个少女,提起心上人时才会有的光芒。
谢明曦并未多言,淡淡说道:“你回去一日,不过,晚上得早些回来。”
叶秋娘满心感激,立刻笑道:“是。我一定早些回府,做一席美味,等着小姐回府。”
谢明曦笑着嗯了一声。
叶秋娘今日心情颇佳,难得多嘴几句:“今日我二弟去考博裕书院。我也盼着他能一举考中。”
博裕书院名列六大书院,学风浓厚,才学出众的比比皆是。排名仅在松竹书院之下。而且,博裕书院只重才学,不重出身。也成了众多出身不高的学子的最佳去处。
叶秋娘的弟弟有勇气报考博裕书院,可见才学不俗。
谢明曦前世只对叶秋娘印象深刻,对她家人并不清楚,随口笑问:“你弟弟叫什么?”
叶秋娘颇以幼弟为傲:“他叫叶景知。”
谢明曦有些讶然。
她对这个久远的名字有些印象。
当年谢云曦“考”进莲池书院,和李湘如一并传出才名。那一年,其余五大书院也不乏出众的学子。
叶景知便是博裕书院的头名。
可惜叶景知命薄,进了书院,未到半年便意外身亡。这个少年天才,璀璨人生尚未起步,便陨落尘泥,委实令人遗憾。
原来,叶景知竟是叶秋娘的弟弟。
叶秋娘被心上人设计,成了一颗有去无回的棋子。叶景知的死,是否也别有内情?
谢明曦略一皱眉,暂将此事搁下。
今日是莲池书院的入学考试。便是她记得所有考题,也不宜懈怠疏忽。
……
第34章 赴考(一)
不出所料。
谢钧今日并未现身。
昨日晚上信誓旦旦说要替女儿撑腰,听了永宁郡主一席话又改了主意,缩头不管不问……谢钧脸皮再厚,今日也无颜面对谢明曦。
谢明曦目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凉意。
精心装扮过的谢云曦,如一只彩蝶般娇美,翩然来到谢明曦身边,难得的和颜悦色:“三妹,你的笔墨纸砚和食盒都准备好了吗?”
谢明曦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有劳二姐垂询,都已备好了。”
谢云曦牢牢谨记永宁郡主的叮嘱。今日不管谢明曦如何冷嘲热讽,暂且隐忍不发。此时心中有气,也只得忍耐,继续笑道:“我备了双份,送一份给你。”
“不必了!”谢明曦半点不领情:“我不用别人的笔墨,更不吃别人准备的食物。”
谢云曦:“……”
深呼吸一口气!
忍忍忍!
谢明曦的目光在谢云曦脸上扫过,轻笑一声:“二姐今日脾气如此好,委实令人惊讶。”
再深呼吸一口气!
继续忍!
谢明曦慢悠悠地说了下去:“今日莲池书院考生如云。不乏诗书满腹才学出众的贵女。二姐切记三缄其口,装也装出才女的样子。免得被人看出是个绣花枕头。”
再再深呼吸一口气!
谢云曦忍得满脸通红,目中火星几乎快喷射而出。
谢明曦欣赏了片刻,眼角余光瞄到永宁郡主的身影,微微一笑,住了口。
……
三月十五这一日,六大书院皆有新生入学考试。
论考生之众,莫过于博裕书院。平民学子大多报考博裕书院,听闻今年报名人数有八百人,最终录取四十人。算来是二十取一。
德润慈湖稍逊一筹,报名人数在五百左右,各录取二十人。新儒书院居末,报名人数最少,只有三百多人,最终录取三十人。十取一,在六大书院中录取率算最高。
松竹书院有皇家书院之称,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弟才有资格报名。便是皇室宗亲,也得看爵位高低。条件如此苛刻,有资格报名的不过百余人。最终取十人。
论录取率,莲池书院的五十取一,最令人咋舌。
这一日,莲池书院外送考的马车排出了几条巷子。身份再矜贵,也无用处。只能下马车,步行至书院。
此时才五更天。永宁郡主府的马车来的算早,也排到了一里开外。
永宁郡主早有准备,倒也未恼,率先下了马车。
谢云曦谢明曦也随之下马车。
有着各府标记的马车排得颇为整齐,衣衫华丽妆容精致的贵妇们领着自家适龄的女儿,不顾体面,疾步前行。
这等情景,每年三月十五总要上演一回。
其中不乏熟悉脸孔。贵妇们一边疾行,一边笑着点头示意。不过,无人停下说话。
永宁郡主也是如此。
永宁郡主一边走一边低声叮嘱:“云娘,我只能送你至书院外。待验明身份,领了考试牌,你便要自己进书院。记得带好笔墨和食盒。认真书写,不要心慌,乱了手脚。”
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远。
这是提醒谢云曦。她早已重金收买了巡检夫子,不必惊慌。
谢云曦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走路迅疾而起,抑或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考试紧张。闻言重重嗯了一声。
永宁郡主眼角余光一扫,暗恨谢云曦不争气。
瞧瞧谢明曦,不疾不徐,神色从容,半点不见惊惶。相较之下,谢云曦这个嫡姐倒成了怂包……
到底不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便是养了十一年,性子也不像她。到了关键时候,便显出了来自生母遗传的软弱平庸。
永宁郡主呼出一口浊气,将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念头按捺下去。
莲池书院到了!
……
莲池书院和松竹书院相邻,只一墙之隔。
松竹书院开的是东门,正朝着皇宫的方向。莲池书院开的是南门。如此一来,前来送考的人便能错开,不至于过于拥挤。
松竹书院占地两百余亩,高达两米的围墙,将松竹书院环绕其中。
莲池书院略小一些,同样以高墙相隔。站在书院外,无法窥得书院里的情形。
莲池书院的匾额,是由俞皇后亲自所写。
俞皇后早年间才名动天下,尤以书法见长。莲池书院四个字,龙飞凤舞,锋芒毕露。见字如见人,俞皇后之骄傲风骨,也可见一斑。
站在莲池书院外,谢明曦心中涌起微妙难言的滋味。
前世,她在莲池书院待了四年。
四年中,她敛尽光华,为谢云曦做“伴读”,承受众人的鄙夷轻蔑孤立。于她而言,几乎未留下任何美好回忆。
除了六公主。
今生重来,她再一次站在了这里。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为任何人而活。
莲池书院。
我谢明曦,回来了!
……
谢云曦的惊叹声在耳边响起:“这真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写吗?笔锋锐利,大气磅礴,便是男子也不及。”
难得谢云曦也能说出这般有见识的话来。
不过,俞皇后这一笔字确实出色之极,颇有大家风范。
谢明曦目光扫了过去。
永宁郡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闪过追忆之色。沉默片刻,才淡淡道:“皇后娘娘年少时有京城第一才子之誉。”
谢云曦一怔:“为何是才子?”
不应该是才女么?
俞皇后曾女扮男装,参加松竹书院的入学考试,一举夺得头名。之后又在松竹书院读书几年,将当年身为太子的建文帝压得黯然无光。
直至及笄之年,年少的俞莲池借病退学,之后又“病重离世。”
俞家少了一个叫俞莲池的儿子,却出了一位太子妃。
事涉帝后年少时的情爱纠葛,知晓此事的人其实颇有几个,却无人敢随意提起。也因此,谢云曦听到才子两个字,有些发懵。
永宁郡主目中闪过一丝黯然,避而不答:“快些过去排队。”
谢云曦应了一声,将些许疑虑抛诸脑后。
谢明曦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悄然起疑。
……
第35章 赴考(二)
嫡母,庶女。
如此身份,注定了彼此对立,水火难容。
她不愿像前世一般被永宁郡主欺辱压制,便要彻底将永宁郡主压在脚下。只是,她从未小觑过这位嫡母。
永宁郡主心狠手辣,手段凌厉,在她漫长生命中所见的女子中,也足以排进前五!
永宁郡主提起俞皇后时的异样,到底是因何而起?
“谢三妹妹!”
身畔忽地响起爽朗明快的少女声音。
谢明曦回过神来,转头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尹潇潇英气飒爽的俏脸。
谢明曦微微一笑,喊了一声尹姐姐。
尹潇潇笑道:“远远地看着,就觉得身形熟悉。我怕叫错了人,走近了才敢喊一声。”又冲谢云曦笑道:“你们姐妹果然都来了。”
谢云曦和尹潇潇虽认识,交情却平平。此时书院门口被前来考试的少女挤满。满目的陌生脸孔里,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顿觉无比亲切。
“萧姐姐她们,你可见到了?”谢云曦笑问。
尹潇潇有些无奈:“我和萧姐姐约好了在这里碰面。可惜今日人太多了,一直未能找到她。”
可不是么?
天边刚透亮。
五百考生,外加送考的女眷。一眼看去全是人头。前行不易,后退转身同样费力。时间无多,站队点名要紧,哪里还敢分神去寻人?
谢明曦笑着让了一让:“尹姐姐站我前面吧!”
尹潇潇也不推辞,笑着应了一声,便站了过来。
两人的低声说笑声传进谢云曦耳中。
谢云曦心里别提多气闷了。
明明她和尹潇潇相识在先,尹潇潇对谢明曦却比对她亲热多了!真是太可气了!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响起:“所有送考之人,一律退散。书院门外,只留考生。拥挤喧闹借机生事者,一律取消考试资格。”
……
这个声音颇为清晰明亮,重复了三次。
三次过后,贵妇们只得离去,书院外的考生们也安静下来,迅速排好长队。共五队,每队百人左右。
谢明曦位于第二队,前面排了十几个。
报名之时,每人都登记了姓名年龄家世等资料。此时五人一组,一一报上姓名,核查无误,便领考试牌。考试牌上注明了考试之时的座位号。
光是入考场,便耗时良久。
排在后面的,少说也得站上一个时辰。体力不佳的,光是这一关便熬不过去。
过不多时,有身体娇弱的少女轻呼一声,软软倒地。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呼。
负责点名的夫子们视若未见。每年莲池书院新生考试,总有类似之事。只要未进考场,便无需过问。
谢明曦本不想多事,转头一看,却见昏迷少女也是第二队,约莫三十多名的位置。
少女容貌秀气,面色潮红,满额冷汗,呼吸急促。
尹潇潇也随之看了过去,立刻皱了眉头:“这不是林四小姐吗?她素来体弱,今日怎么也来了?”
林四小姐?
谢明曦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名字。
林微微。
上有三个兄长,下有两个弟弟。身为林御史唯一的女儿,在家中颇受宠爱。可惜自娘胎便有不足之症,一紧张便易昏倒,也成了众人笑谈。
这位林四小姐,便是陆迟日后的发妻原配。过门一年,便因病消香玉陨。
没想到,她今日也来考试,尚未进场便昏倒。
家眷和伺候的丫鬟都已退散,只余下考生。
可怜的林微微,此时昏厥在地,竟无人相扶。
……
谢云曦低声提醒:“别看了,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谢明曦却未理会,转身走过去,快速俯身,将林微微扶起坐着,用力掐人中。见她还是未醒,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塞入林微微口中。
附近的考生们一阵骚动。
药丸入口即化,滑入喉中。
林微微呼吸平稳了些,缓缓睁开眼。
一张秀美无伦的少女脸庞映入眼帘,声音悦耳之极:“我喂你的是参丸,现在你可感觉好些了?”
林微微定定心神,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娘援手之恩。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我日后定有回报。”
谢明曦笑了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姓谢,闺名明曦。”
然后,扶着林微微起身。
林微微面上潮红消退,顿时显出了纤弱娇美。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弯弯的柳眉,杏目樱唇,委实是个美人胚子。
“今日要考一整日。”谢明曦低声相询:“你可能撑得住?”
林微微苦笑一声:“我自十岁起便来报考。每次都因过度紧张在书院外昏厥,根本没进过书院考场。今年我已十三岁,再不考,便无机会了。”
脸上闪过一丝毅然:“无论如何,我也得考上一回,方能甘心。”
心志坚毅的人,总值得人敬重几分。
谢明曦救她一回,本是别有用意。此时倒觉得这位林四小姐颇值得结交。闻言笑道:“我这里还有几颗参丸,都送给你。你紧张气虚之时,便服上一颗。”
林微微满心感激:“大恩不言谢。”
此时此刻,她确实需要这些参丸。推辞反显得虚情假意。
帮人帮到底。
谢明曦索性将自己的位置也让了给她:“我身体好,多等片刻无妨。你去站我的位置,早日入场坐下。”
锦上添花人人都肯,雪中送炭才最难得。
林微微目中闪出水光:“我们两个萍水相逢,你竟肯这般帮我。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其实,也不必那么感激她。
若不是认出对方是陆迟未来的发妻,她未必肯施援手。
谢明曦微微一笑,催促林微微上前。
林微微连连道谢,满含热泪地去了。
站到了谢云曦身前。
谢云曦:“……”
谢云曦又急又气,隔着一段距离,想喊又不敢喊,恨得咬牙切齿。
可恨此时到处是人,不能喧哗吵闹。不然,她定要臭骂谢明曦一顿!
只有站在一起,座位才能紧挨在一起。谢明曦在此关头,竟将位置让给了林微微。到底是何居心?
第36章 考试(一)
谢云曦气急败坏怒目而视,谢明曦神色从容视若未见。
瞪得再凶也没用。
谢明曦稳稳地站在三十多名的位置,和谢云曦隔了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尹潇潇倒是对谢明曦的“侠义”行径十分欣赏,心中真正生出结交之意。
很快,便轮到了尹潇潇。
尹潇潇报了姓名,核对无误后,领了考试牌进了书院。临走之前,特意转头,遥遥地冲谢明曦笑了一笑。
笑容干净又爽朗,满是亲切和善意。
谢明曦回以微笑,心中浮起一丝欣慰。
重活一回,因她的改变,前世熟知的人,也有了微妙的转变。便如尹潇潇,前世淡漠疏远,从无交情。这一世,却主动和她结交。
林微微领了考试牌之后,投来感激的目光,满腹信心的进了书院。
林微微连着三年报考书院,都因紧张过度而昏迷。今世有她伸手相助,也在这一年踏入考场。不知会否成为同窗?
还有阴沉着一张脸的谢云曦……
呵!
好戏才刚刚开始!
谢明曦扬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
“姑娘姓甚名谁?”
负责点名的女夫子年约三旬,形容肃穆,不苟言笑。
这个夫子姓季,相貌寻常,却满腹才学,擅长算学。在书院中赫赫有名。
谢明曦冲季夫子笑了一笑:“我姓谢,闺名明曦,今年十岁。是鸿胪寺卿谢钧之幼女。”
季夫子略一点头,迅速翻动手中的册子,找到了谢明曦的名字,核查身份信息。在相貌那一栏中,简单地注明“白净秀美”四个字。
季夫子打量谢明曦一眼,目中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执笔在考试牌上写下谢明曦三个字。
对着如此美丽的少女,季夫子声音不自觉地和缓几分:“这是你的考试牌,进去之后,不得东张西望,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谢明曦应了一声,接了考试牌。
乙二十五,谢明曦。
考场设在宽敞空荡的练功场。进了书院大门便能看见。共设了二十排座位,每排二十五个座位。
谢明曦正好在第二排最末一个。
坐在第二排中间的谢云曦频频看过来,眼中的火星几乎快喷射而出。
巡检的夫子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端坐不语!”
谢云曦羞臊地涨红了脸,正襟危坐,不敢再回头。
考生鱼贯而入。其中,总有一些熟悉脸孔。
巧的很,李湘如坐在丙二十五。李湘如眼角余光轻蔑地扫了谢明曦一眼,连个招呼也未打,翩然入座。
……
呵呵!
谢贵妃心胸可不宽广。
今日就教你学做人。
谢明曦略一挑眉,不动声色地捏了个纸团,指尖用力弹出。
正中李湘如膝盖。
李湘如猝不及防,只觉膝盖一麻,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众考生:“……”
巡考的夫子面色一冷,目光冷冽地扫了过来:“何人喧哗?”
众考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李湘如生平从未出过这么大的丑,羞窘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在夫子严厉的目光下,头脑几乎成了一片浆糊。
李湘如期期艾艾地解释:“夫子,刚才我膝盖突然发麻,没了知觉。我猝不及防,才惊叫一声。定是有人暗中捣鬼陷害我……”
夫子神色一冷:“不必解释了。保持安静!再吵闹,立刻出去。”
李湘如满腹委屈地住了口。目光搜寻一圈,正巧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纸团。
莫非便是这个纸团砸中了她膝盖?
是谁?
李湘如恨恨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谢明曦的身上。
谢明曦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一定是她!
李湘如恨得牙痒,紧紧盯着谢明曦,竭力压低声音:“谢明曦!刚才是不是你用纸团砸了我膝盖?”
谢明曦忽地高高举手:“夫子,李姑娘又张口说话了。”
李湘如:“……”
夫子:“……”
众考生:“……”
……
一盏茶后,考生尽数入了考场。
今日的考官是书院的副山长。
莲池书院的山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俞皇后平日坐镇中宫,每个月只到书院来授课三日。书院里的管理庶务,便都落到了副山长身上。
这位副山长来头也非同小可,出身书香望族顾家,闺名娴之。年少时才名卓著,以书法见长。
更令人称奇的是,顾山长一直独身未嫁。
已年过四旬的顾山长身量修长,依然是未婚女子的穿戴。一袭简单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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