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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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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霆哥儿哑然无语。
  他自己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他最畏惧的人就是谢明曦,也不乐意被管教拘束。可他更不愿被撇在众人之外。
  他的心里还有一个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的愿望。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表现得格外优异出色,令谢明曦刮目相看。然后,谢明曦会用温柔赞许的目光看着他,用世上最华丽的词汇来夸赞他……
  蓉姐儿略略蹙眉,柔声道:“霆堂弟,你还是先放手吧!”
  芙姐儿说话便直接多了:“再晃下去,小宝就要被你晃得吐出来了。”
  霆哥儿回过神来,略有些讪讪地松了手。想张口道歉,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对不起三个字来。
  同窗三年多,小宝儿对霆哥儿死要面子的脾气颇为熟悉。借着佑哥儿的搀扶站稳了身体,宽宏大度地说道:“行了,不用说对不起了。这是我们在宫中读书的最后一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霆哥儿撇撇嘴,被霖哥儿瞪了一眼,悻悻地住了嘴。
  ……
  短短的插曲,并未影响到众少年少女们的愉悦心情。
  众人自动自发地分作几个小团体,凑在一起说话。
  阿萝佑哥儿小宝儿卿姐儿低声说笑。
  蓉姐儿和芙姐儿结伴同行,各自回亲娘身边。
  钰哥儿钦哥儿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惆怅叹息。
  霖哥儿和霆哥儿自然是一拨的。
  “我不是叮嘱过你,少说话少讨嫌吗?”霖哥儿气恼地低语:“你怎么就是不听!刚才那些话要是传进七婶娘七叔耳中,七婶娘或许不会和你计较,七叔岂能饶得了你?”
  可不是么?
  谢明曦对霆哥儿颇为冷淡,近乎漠视。听了这等话未必上心。盛鸿就不一定了!宫中上下,谁人不知盛鸿对妻女是如何疼宠?
  霆哥儿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头蔫脑地低声道:“霖堂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忽然就说了那些。”
  “我心里也后悔的很。”
  “你揍我一顿吧!”
  霖哥儿:“……”
  两人同睡一张床榻长大。直至去年才分塌而眠,好得同穿一条裤子。亲兄弟间的情谊也不过如此。
  霖哥儿气归气,哪里舍得真对霆哥儿动手,叹口气说道:“罢了,你知错就好。以后可别这样了。”
  “从明日起,我们就要离宫去松竹书院读书了。在书院里,大家都是同窗,切记不可仗着身份自恃高人一等。也别处处说话讨嫌。尽量多结交些知己好友。”
  霆哥儿点点头应下。
  每次犯过错后,霆哥儿总是格外听话。奈何过不了几日,就会抛诸脑后,一冲动就管不住知己的嘴和手脚。
  ……


第994章 青梅(二)
  到了下午,所有的夫子都来了。
  顾山长也未例外。
  春日烂漫,春景正好。孩子们三五成群,谢明曦等人含笑相陪,顾山长来了兴致,令人取了长笛来,吹了一曲。
  笛声轻快,如鸟鸣啾啾,又如溪水欢快地流淌,满是欢愉。
  一曲结束后,众少年少女连连鼓掌道好。
  谢明曦也由衷笑着赞道:“师父这一曲吹奏得极好。我以前从未听过这支曲子。”
  萧语晗等人也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我也从未听过呢!”
  顾山长随意地笑了一笑:“这是我年少时自己所做的曲子。听过这一曲的只有两个人。你们当然没听过。”
  阿萝好奇地问道:“师祖母,你曾吹奏过这曲给谁听过?”
  顾山长目中闪过追忆和黯然之色。
  听过这一曲的,是年少时的好友俞莲娘,还有那个羞怯的从不敢说出倾慕之情的少年俞莲池。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转眼已过了数十年。俞莲池离世也有数十年了,他的脸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模糊。这个名字,早已深深镌刻进了她的心底,永远无法剥离。
  俞太后已死了三年。她对俞太后的憎恨,也渐渐淡去。
  她老了。已没了年轻时的激烈爱憎,也没了恨一个人的强烈执着。
  阿萝还想追问,就见谢明曦蹙眉看了过来。阿萝立刻闭嘴不语。
  谢明曦咳嗽一声,扯开话题:“师父这一曲悠扬悦耳,正合今日大好春景。弟子一时技痒,这就让人搬张古琴来。”
  萧语晗尹潇潇一起笑着凑趣:“正是,我等也要凑个热闹。”
  赵长卿最擅乐器,当下也命人将自己最擅长的长箫取了过来。
  一时间,御花园里乐声飘然。
  远远站着伺候的宫女女官们,听得如痴如醉。
  阿萝等人也不甘寂寞,闹腾着也要露一手。他们学乐器也有几年光景,论技艺自不及谢明曦等人。不过,少年人不识愁滋味,心胸坦然,弹奏起来别有一番风光霁月。
  这一回,大出了一番风头的却是钰哥儿钦哥儿。
  兄弟两个一般模样,一个坐着弹琴,一个站着吹笙,心有灵犀,合奏时极有默契。画面也极为悦目养眼。
  蓉姐儿和芙姐儿小声讨论起来:“我觉得李钰的琴弹奏得更好些。”
  “我倒是觉得,李钦吹笙吹得更好。”
  阿萝耳尖地听到了,笑着凑了过来打趣:“蓉堂姐芙堂姐,你们两个能分得清谁是李钰谁是李钦吗?”
  当然分得清啊!
  平日佯装分不清,是故意逗李钰兄弟而已。
  蓉姐儿脸皮薄,面颊微热,略略泛红,一声未吭。
  芙姐儿胆子大得多,低声笑道:“他们兄弟两个,总爱扮做一模一样让我们猜谁是兄长谁是胞弟。我和蓉堂姐故意时常猜错。看他们两个洋洋自得,也怪有趣的。”
  阿萝失笑不已:“你们也够促狭的。”
  怪不得蓉姐儿芙姐儿总是“认不出”双生兄弟呢!感情是捉弄他们两个啊!哈哈哈!太有趣了!
  蓉姐儿抿唇一笑,小声道:“这个秘密你可别告诉他们。就让他们两人继续自得下去好了。”
  芙姐儿眨眨眼,笑着附和:“对,你要保密。”
  阿萝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好,我保证不告诉他们兄弟。”
  她最多就是告诉佑哥哥而已。
  至于佑哥哥会不会将此事告诉钰哥儿钦哥儿,她就管不着了。
  ……
  霆哥儿对乐器不怎么感兴趣,别人听得兴致勃勃,他却是百无聊赖,不时张望。握在手里的弹弓蠢蠢欲动。
  霖哥儿他们时常来御花园里玩弹弓,他来的次数却少之又少。三年里一共就只有可怜的两三回……想多了都是泪。
  他才不想弹琴吹箫,一心想去园子里玩闹个痛快。
  和霆哥儿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小宝儿。
  小宝儿悄悄摸摸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这儿没什么意思。我们两个溜去玩弹弓怎么样?”
  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都是常事。上午闹腾了一场,下午就和好了。
  霆哥儿精神一振,小声应道:“好。我们悄悄走。”
  两人蹑手蹑脚地偷偷溜了。
  谢明曦目力何等敏锐,眼角余光一扫,便察觉到霆哥儿和小宝儿的举动“异常”。不由得哑然失笑。
  尹潇潇也察觉到了,好笑又好气:“这个霆哥儿!一天不管教,就要淘得上房揭瓦。”
  “爱动爱玩,是男孩子的天性。”谢明曦低声笑道:“再者,霆哥儿小宝儿难得出来玩一回,随他们去吧!”
  尹潇潇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叫来霖哥儿:“霖哥儿,你跟着他们一起过去瞧瞧,别让他们闹腾得太厉害。”
  霖哥儿精神一振,连连点头应下。很显然,霖哥儿也巴不得快些溜出去玩。
  谢明曦和尹潇潇对视而笑。
  ……
  霆哥儿三人一走,其余少年少女们也有些心思浮动。
  半大不小的孩子,自觉自己是大人了,不愿被拘束。也不愿待在亲娘兼夫子们身边。
  谢明曦索性张口吩咐一声:“你们各自散了,玩一个时辰再回来吧!”
  众人小声欢呼,一起应下,如鸟兽四散,没到片刻就都结伴走了。
  顾山长忍俊不禁,笑着叹道:“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
  岁月流逝,年岁增长,这是谁也无法回避的事实。顾山长身体还算健朗,极少生病。不过,五十多岁的人了,眼角额头皱纹渐渐增多,发间银丝也越来越多。
  谢明曦微微笑道:“师父风华正茂,岂能言老?”
  顾山长被哄得开怀一笑:“说的是。一颗心保持年轻,人就永远不会老迈。”
  纵是满面皱纹,满头白发,我顾娴之也依然心智清明,坚定如初。
  我要好好保重自己,活得长长久久。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夫妻冲破世俗,立阿萝为皇太女。我还要亲眼看着,阿萝登基为大齐女帝。
  谢明曦显然洞悉了顾山长未曾出口的话,一语双关地笑道:“师父一定能得尝所愿。”


第995章 入学(一)
  当日晚上,谢皇后在椒房殿里设宫宴,宴请一众同窗好友。
  盛鸿换了常服,一并列席。
  天子这等厚颜行径,林微微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惯例地各自打趣戏谑几句:“今日宫宴,我等要敬众夫子几杯酒,感谢夫子们这几年对孩子们的精心教导。”
  “正是。不知皇上算夫子那一拨,还是算家长们这一拨。”
  盛鸿挑眉笑道:“自然是和你们一边,一起敬夫子们喝酒了。”
  说完,盛鸿主动起身端起酒杯,郑重说道:“多谢诸位夫子对阿萝的教导。我先饮三杯为敬。”接连不断地喝了三杯。
  然后,盛鸿冲林微微等人笑道:“现在轮到你们了。”
  林微微等人:“……”
  这个盛鸿,还是这般狡诈腹黑。
  谢明曦和顾山长忍俊不禁,各自笑了起来。
  喝的是果酒,便是酒量浅薄的林微微,喝个十杯八杯也不在话下。热热闹闹地敬酒劝酒,宫宴很快喧闹起来。
  略略丰腴了一圈的秦思荨起身端起酒杯,满面感激之色:“小宝儿素来淘气,这几年在宫中读书,夫子们不知为他操了多少心烦了多少神。今日我借水酒三杯,敬几位夫子。”
  三宝儿只有几个月大,二宝儿也正是淘气的时候,秦思荨每日为他们两个就有操不完的心。压根顾不上小宝儿。
  好在小宝儿在宫中几年有谢明曦等人细心教导,课业虽不及佑哥儿他们,比起同龄的小少年郎也算上佳了。
  谢明曦笑着说道:“秦姐姐不必这般客气。小宝儿聪慧机灵,就是性子略微浮躁些。从明日起,阿萝和佑哥儿他们去书院读书,小宝儿年龄还未到入书院之龄,明年才能入学。接下来这一年,秦姐姐可得精心教导小宝儿。”
  秦思荨笑着应下,两人一同举杯,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
  小少年少女们今日也坐了一席。
  在松竹书院读书已经两年的霁哥儿,坐了最上首。
  十三岁的霁哥儿,面容俊朗,个头拔高了一截,已是翩翩少年模样。只是,一张口嗓音有些沙哑怪异。
  阿萝忍不住笑道:“霁堂兄,你的声音好生奇怪。”
  “可不是么?传说中的破锣嗓子是不是就是这样?”芙姐儿也笑着打趣。
  霁哥儿被打趣得红了脸,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阿萝和芙姐儿咯咯笑了起来。
  佑哥儿含笑凝望着阿萝。
  钰哥儿含笑凝望着蓉姐儿。
  钦哥儿含笑凝望着芙姐儿。
  小宝儿含笑凝望着卿姐儿。
  霆哥儿:“……”
  霆哥儿翻了个白眼。得亏明天就各自去松竹书院莲池书院了。再这么混在一起读书下去,几个傻乎乎的堂姐堂妹都要被混账小子骗走了。
  霆哥儿看着闹心,索性转过头,对着霖哥儿说道:“霖堂兄,今晚难得被允许喝果酒。今晚我们两人多喝几杯。”
  果酒度数低,有淡淡的甜味。十岁左右的少年郎喝着正好。
  霖哥儿和霆哥儿从未饮过果酒,喝在口中觉得滋味好,便偷偷多喝了几杯……待到宫宴散后,兄弟两个勾肩搭背一路唱歌叫嚷着回去了。
  “霖堂兄!我们明日早上就能出宫去松竹书院读书啦!哈哈!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霆哥儿红着一张脸,一脸激动兴奋,因略有几分酒意,声音格外高亢。
  霖哥儿打了个酒嗝,目光有些涣散,嘿嘿笑道:“我也想出宫去读书。以后,我们就能自由自在,没有娘在旁边盯着我们了。”
  霆哥儿也打了个酒嗝:“五婶娘嘴硬心软,其实根本舍不得下力气揍我们。其实,我最怕的还是七婶娘。一想到以后可以脱离七婶娘的视线,我心里就美滋滋的。”
  霖哥儿将食指靠在嘴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嘘!我们两个声音小一点,说的话可千万别被我娘听见了。”
  霆哥儿立刻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好,我们声音小一点。”
  一直尾随在两个孩子身后被吵的头痛的尹潇潇:“……”
  尹潇潇哭笑不得,走上前,伸出手,一左一右各拧住霆哥儿霖哥儿的耳朵:“你们两个混账臭小子!到底是喝了多少?瞧瞧这副小醉鬼模样!都给我去沐浴更衣睡觉去!明日早上还得早起去松竹书院。”
  “要是迟了,看我不揍得你们两个屁股开花!”
  霆哥儿霖哥儿一起诶哟痛呼,哪里还有半分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
  隔日凌晨,天刚微微亮,谢明曦便起身下榻。
  阿萝也早早起来了。
  今日是她第一天去莲池书院,阿萝特意挑了件朱红色的罗裙穿上。白皙如玉般光洁的美丽脸庞上,盈满了喜悦和希冀。一双眼眸顾盼生辉。
  谢明曦静静地凝视着女儿,目中闪出笑意。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身为亲娘,心里焉能不骄傲?
  除了骄傲欢喜之外,还有一丝丝雏鸟将要第一次离巢觅食的唏嘘。
  “母后,”阿萝满心欢喜地走上前,行了一礼:“今日你要送我去莲池书院么?”
  谢明曦笑着嗯了一声,伸手轻抚阿萝的发丝:“今日你第一日去书院,我当然要送你去。以后,就让云女官每日陪你一同去书院。”
  除了云女官之外,御林侍卫也是必不可少的。
  顾山长也笑着来了:“阿萝,师祖母今天也陪你一同去书院。”
  阿萝满心喜悦,连连点头。
  然后,盛鸿也来了:“阿萝,父皇也送你去。”
  谢明曦:“……”
  谢明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白了盛鸿一眼:“你不是还要上朝吗?”
  盛鸿不以为意:“我已经让魏公公去传令,今日朝会迟半个时辰,让百官稍等上一等就是。”
  不等谢明曦出声,盛鸿又说道:“女儿第一日离宫去书院读书,我这个亲爹怎么能缺席!”
  阿萝心花怒放,冲上前抓住亲爹的胳膊用力摇晃:“爹,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爹了!”
  盛鸿一脸骄傲,挑眉一笑:“那是当然。”
  谢明曦:“……”


第996章 入学(二)
  此时,魏公公已到了金銮殿内。
  今日是大朝会,京城百官皆早早进殿等候。天子尚未驾临,百官们也没怎么拘谨,趁着此时低声说笑。
  魏公公一露面,百官们以为大朝会要开始了,立刻敛容肃立。
  魏公公一张口,传了一道令人惊讶的圣旨:“传圣上口谕。今日大朝会延迟半个时辰,请诸位大人耐心等候。”
  百官:“……”
  百官们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盛鸿年轻力盛,身体健朗,几乎没生过病。近来也好端端地,没听说过哪儿不舒服啊!怎么今日忽然延迟朝会?
  莫非是急着想让皇后怀孕生出皇子,所以才迟了?
  有这等想法的,绝不止一两个。大家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露出“男人嘛”的会心笑意。
  陆阁老咳嗽一声,张口问魏公公:“不知圣上为何忽然延迟朝会?莫非是龙体偶有不适?”
  魏公公陪着笑脸应道:“皇上龙体康健得很。只是,今日是端柔公主去莲池书院读书的第一日。皇上坚持要和皇后娘娘一同去公主殿下去书院。一来一回,总要耽搁半个时辰左右。”
  陆阁老:“……”
  众臣:“……”
  满肚子吐槽,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身为天子,国朝大事才是正事。阿萝公主自有谢皇后照料,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金銮殿里静默了片刻。
  礼部尚书谢钧厚颜打破沉默:“皇上对阿萝公主疼宠有加,身为父亲,尽责尽心,委实值得臣等学习效仿。”
  新上任不久的刑部尚书陈尚书,也笑着附和:“谢尚书言之有理。皇上年轻有为,乃一代明君,对阿萝公主如此上心,可见一片拳拳父爱之心。”
  紧接着,萧尚书也张了口:“皇上的举动,堪称万民百官之表率。”
  年轻一些的官员,诸如陆迟赵奇陈湛等人,更是对皇上的举动盛赞不已。一时间,赞誉声一片。将些许不和谐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有些心思活络的官员,心里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起来。
  皇上膝下只有阿萝公主,且对阿萝公主十分疼宠。便是日后有嫡出的皇子,也不会影响到阿萝公主身为大齐最尊贵公主的地位。
  谁家里都有合龄的出色子侄后辈,若日后能入了帝后的眼,尚了阿萝公主为驸马。那可是一世的尊荣富贵了。
  想到这些,不得不让人羡慕陆阁老李阁老陈尚书的好运道。陆阁老的嫡曾长孙陆天佑,陈尚书的嫡孙陈小宝,还有李阁老的嫡曾孙李钰李钦,都在宫中读了三年书。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知日后谁有这样的福气,能得阿萝公主的青睐。
  ……
  宫中马车华丽又宽敞,前有百余个御林侍卫,后有百余个,马车旁还有数名貌美才高的女官同行。
  这等出行阵仗,浩浩荡荡,十分扎眼。
  今日是莲池书院新生报到的第一日,前来送学生入学的女眷们皆乘坐着马车,带着家丁随行。
  一看这等动静,众女眷立刻会意过来。这一定是皇后娘娘亲自送阿萝公主来书院了。
  谢皇后年少时名动京城,认识她的不在少数。当下,众女眷便躁动不安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望。活络些的,索性厚颜下马车,想凑上前来打个招呼套套近乎什么的。
  众侍卫停下,分散在四周。
  马车也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第一个下了马车的,既不是宫女,也不是谢皇后。而是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青年男子。
  这个青年男子,约有二十余岁,身姿修长挺拔,腿长肩阔。一张脸孔俊美至极,挑眉一笑,光华炫目。
  众女眷倒抽了一口凉气。
  和谢皇后阿萝公主同乘一辆马车的青年男子……
  普天下除了当今天子,还有何人?
  可是,今日不是一月只举行三次的大朝会的日子吗?天子不在金銮殿,怎么跑到莲池书院来了?
  众人震惊疑惑,一时不敢上前。
  很快,姿容秀美风华万千的谢皇后下了马车,紧随其后的,是美丽无双的阿萝公主,还有半头白发潇洒磊落的顾山长。
  顾山长颇为怀念地张望一眼,笑着叹道:“我有些时日没回来看看了。莲池书院,还是和昔日一般模样。”
  可不是么?
  谢明曦的目中闪过追忆之色,轻声笑道:“是啊!站在这里,我也觉得格外熟悉亲切。”
  “我也时常怀念这里。”盛鸿笑着接过话茬:“我还记得,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迈入书院,见到明曦时的情景。”
  谢明曦抬头,和盛鸿对视一笑,心中俱是一片柔软温暖。
  十几年的那一天,大齐的“六公主”进了莲池书院,和那个满心冰冷阴暗的十岁少女谢明曦相遇。
  那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料到,他们会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阿萝不甘被晾在一旁,皱着娇俏的鼻子抗议:“父皇母后,你们两个说好了送我进书院。怎么倒先在这儿感怀上了?”
  夫妻两人同时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笑道:“好好好,先送你进书院。”
  这对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帝后,如世间最普通的恩爱夫妻一般,各自拉起女儿阿萝的手,细心地送她到了书院门口。
  按着莲池书院的规矩,学生到了门口自行进入,里面自有负责招呼新生的学姐和夫子。
  谢明曦和盛鸿丝毫没有打破这份惯例的意思,含笑立在书院门口,冲阿萝挥手作别:“阿萝,在书院里要听夫子的话。”
  “和同窗们好好相处,不可仗着身份欺负同窗。”
  “要用功读书,不可偷懒。”
  阿萝自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真正离了长辈眼前,就像一只要离巢初飞的小鸟一般快活。压根没半分胆怯忐忑或不舍,冲谢明曦三人咧嘴一笑,然后转身便进了书院。
  顾山长忽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宫吧!我进书院,和季山长叙一叙旧。”
  说完,也进了书院。
  谢明曦:“……”
  盛鸿:“……”


第997章 削藩(一)
  顾山长找了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施施然进了书院。
  留下帝后在书院门外面面相觑。
  想也能猜到,这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顾山长定会时常回莲池书院和季山长“叙旧”。
  盛鸿忍不住小声嘀咕:“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谢明曦笑着瞥了盛鸿一眼:“百官们还在金銮殿里等着,你别在这儿磨蹭了。快些回去上朝吧!”
  盛鸿随口说句玩笑,自不会真得留下不走。在院门外驻足往里看了一眼,便和谢明曦携手离去。
  因帝后身边一直有侍卫随行,一堆名门女眷未能靠近前来请安问好。不过,在书院外的相遇,还是令众女眷兴奋雀跃不已。
  “真没想到,我今日会亲眼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
  “早就听闻皇上待皇后娘娘一往情深,对阿萝公主疼宠如命。今日我总算是亲眼目睹了。”
  “是啊!谁能想到,皇上会亲自送阿萝公主来书院。不行,以后我可得天天来送女儿,说不定以后还有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机会。”
  “正是,我也有此打算……”
  莲池书院外激动欣喜的议论声久久未散。
  这一切,帝后自然不知情。
  两人乘着马车回宫,盛鸿去了金銮殿。谢明曦回了椒房殿,开始处理后宫事务。只是,往日冷静镇定的谢皇后,今天时不时就会分心走神。
  湘蕙看在眼底,不由得暗暗好笑。
  可怜天下父母心。谢皇后也不能例外。
  不知今日皇上上朝时会否分神。
  ……
  盛鸿心里一直惦记着阿萝。
  阿萝已经十岁,这个年龄不算大,也绝不算小了。可在亲爹盛鸿的眼里,阿萝还是娇娇软软需要捧在手心呵护疼爱的女儿。
  当年他扮作女装在莲池书院读书三年,对莲池书院颇为熟悉了解。按着莲池书院的惯例,便是公主进了书院,也得和普通学生一般,只能带一个伴读入内。在书院里和其余学生一样,不会有什么特殊待遇。
  平心而论,身处这样的读书生活环境,对生来矜贵的阿萝是件好事。阿萝会更快地独立自主,能学会和同窗们相处,更有利于阿萝的健康成长。
  可是,他还是陷入了亲爹特有的焦虑不安忧心中。
  阿萝能否适应书院里的生活?
  阿萝能不能适应新的夫子们?
  阿萝会不会交到好友?
  ……满腹心事的天子,在大朝会中走神了。
  好在百官们都垂着头,有奏折启奏时亦不能抬头直视天颜。只要盛鸿安稳地端坐在龙椅上,不乱说话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谁也不知道天子在发呆。
  站在天子身侧的魏公公,眼角余光瞄到了一些异样。
  魏公公轻轻地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盛鸿这才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听百官们启奏。
  每个月两次的大朝会,形式大于内容。真正的国朝大事,基本都是在平日的小朝会上商榷解决。
  不过,今日的大朝会有些不同寻常。
  陈湛身为最年轻的科道言官,平日颇有些锐气,今天竟当着百官的面上了一道请求天子削藩的奏折。
  陈湛穿着低等官员的官服,目光熠熠,气度从容,侃侃而谈。先列举了大齐藩王藩地众多的弊端:“……大齐建朝百余年,共封了十余位藩王。分封的藩地加起来,占了大齐四分之一的州郡。”
  “这些藩地,被藩王们世代占据。和诸侯国无异。藩地的百姓,只知藩王,不知当朝天子。这和割裂大齐疆土,有何不同?”
  “再者,这些藩地的税赋收入,也皆归藩王们所有。朝廷每年还要出大笔军饷银两,给藩王们养藩兵之用。”
  “长此以往,国库空虚,藩王们的私库却愈发充盈丰厚。”
  “再有,各地藩兵加起来,足有数万之数。藩王们私下豢养私兵,更是成了司空见惯之事。”
  “细细想来,这是何等的令人心惊。”
  “若藩王们心存异心,私下联合起来,就是一股能动摇朝堂的可怕力量。”
  “微臣官职低微,却同样有一颗为天子尽忠为大齐尽忠之心。微臣恳请皇上,下旨削藩!”
  ……
  这一封洋洋洒洒的千言奏折,如一块巨石砸落在冰面。顿时引来群臣的震惊错愕。
  “藩王们世代驻守藩地,为大齐守住疆土。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到了陈言官口中,就成了一群其心可诛之人?”
  “此话若传到藩王们耳中,岂不令一众藩王心寒?到时候,只怕他们没有反意,也不得不反了。”
  “陈言官年轻识浅,不可妄言!”
  第一个出言反驳的,竟是陈湛的亲爹新任的吏部陈尚书。
  陈尚书一脸怒容,疾声厉色地驳斥陈湛。
  陈湛丝毫不退让,继续拱手道:“陈尚书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微臣身为言官,本就有谏言之权。微臣能看到能想到的事,焉能因为害怕背负骂名和藩王们的怨恨就闭口不提?”
  “微臣以为,大齐如今国朝安定,最大的内患就是藩地众多藩王手握兵权。”
  “微臣再一次恳请圣上,下旨削藩!”
  陈尚书是真得又急又怒。
  父子两人同住陈府,他却从未听闻陈湛写了这么一道石破天惊的奏折。今日朝堂上陈湛一张口,他的心就直直往下沉。
  天子有削藩之意,陈尚书自然知晓。前日众臣在移清殿内议事时,天子便透露出了此意。当时众臣几乎有志一同地张口反对。
  他也是其中一个。
  身为吏部侍郎,这些年来他没少收过藩王们的重礼。吃人嘴软拿人手段,这等时候,总得为藩王们说说情。至不济,也能拖延些时日。想来,消息灵通时刻关注朝堂的藩王们,也快收到消息了……
  他料到天子定有后手。
  却未想到,天子这个后手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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