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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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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一定是被人特意照顾了……这个该死的女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被人如此相待!
  顾洛儿的双手用力握在一起。
  “其实,也不一定会有事……”保定侯三公子再一次安慰妻子,低声说道。
  顾洛儿猛地抬起头,表情有些狰狞地看着他。
  保定侯三公子不由愣了下,说话竟有些磕巴。
  “……待审……海哥儿什么人咱们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他是个君子,君子无私利只为大义,他所求的是律法给出审判,而绝不是某个人代天行道……”保定侯三公子低声细语说道:“所以,现在被下大牢不过是形势所逼……到时候问清楚了就好了……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我不担心!顾洛儿心里狠狠地反复喊着这句话。
  “至于十八娘妹妹……”
  丈夫的话传入耳内,顾洛儿的视线寒了寒,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出声。
  “毕竟她与那贼匪之妹有牵连……朝廷的意思是用她引那贼匪之妹出现,再做定夺……”保定侯三公子低声说道:“所以被单独关押起来……”
  “关多久?”顾洛儿带着几分急切问道。
  “这个……”保定侯三公子神色一暗,轻轻叹了口气。
  一年,两年,或者是一辈子……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几日咱们肯定要被传讯问证,到时候你别怕,是什么就说什么……”保定侯三公子低声说道。
  “是,我知道。”顾洛儿抿紧双唇,眼中闪闪发光,带着难掩的激动。
  我一定好好说,有什么说什么,绝不隐瞒!
  类似这样的案件在京城来说已经不稀罕了,各种程序步骤该怎么走办案的人已经熟悉得很了,但对于每一个涉案的家庭,家族来说,无疑都是一场惊天大雷,才缓过一口气的建康顾家,顿时又变得阴云惨淡起来。
  看着顾洛儿掀帘子进来,屋子里正低声交谈面带惶惶之色的女子们都停下来。
  “堂姐……”大家齐声打招呼。
  几年未见,曾经一同玩耍的姐妹们都已经换做妇人装束,嫁做他人妇却并不是泼出去的水那么简单,娘家的利害直接关系她们在夫家的命运。
  “咱们几个,都是那日接触过那个贼匪的……”顾洛儿环视她们一眼,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似乎时光倒流,女子们的面上浮现几分怅然,那一日她们第一次跟顾十八娘短兵相接,带来的震撼直到此时还未消失,并且将持续一生。
  那样的畅快淋漓表达愤怒或许比畅快地表达喜悦更难,也更让人痛快。
  “是,谁料到他竟然有这么一天……”顾汐儿开口说道:“早知道,当时就该打杀了!”
  她嫁给那个老商人,怎么看神色里都带着几分俗气,再没有做姑娘时那般明艳照人。
  顾洛儿略带几分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
  “过去的就别说了……”顾洛儿接着说道,目光扫过众位姐妹,转了转手上翠玉戒指,“官府就要来问询了,到时候,大家可要实话实说……”
  “说什么,咱们又知道什么?”
  “就是,就见他一面,我连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呢……”
  姐妹们纷纷低声说道。
  “说什么?那时候很明显地就看出,那贼匪与十八娘她关系不一般……”顾洛儿慢慢说道:“谁都看得出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女子们都愕然看过来。
  “堂姐……你说什么?”有人迟疑一下问道。
  顾洛儿目光犀利地看向说话的人,“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们没见那小子当时怎么呵护十八娘吗?我们不过说了她一句,那小子就想动手打我们……以前我们是未出阁的姑娘,不便揣测这些事,但现在,你们还不明白吗?”
  屋子里一时寂静。
  “我们顾家这两年祸事不断……”顾洛儿语气放缓,慢慢说道:“经不起再折腾了……所以,是壮士断腕壁虎断尾的时候了……她们一家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就该她们自负其责……万万不能将咱们顾家一族拖入深渊!”
  屋子里更加寂静,女子们或互相对视,或低下头,显然心里在权衡。
  “堂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顾汐儿忽地开口说道。
  顾洛儿目光微闪,终于将视线转过去,“哦,我怎么不对了?”
  “我觉得,先不管有没有你说的这种事,就算真的有,咱们这时候也绝对不能这么说。”顾汐儿说道,一面扯了扯微微有些发皱的袖口。
  “你懂什么?”顾洛儿面色不悦,皱眉瞪了她一眼。
  “我是懂的不多,但是我懂亲为亲隐,隐不隐的先不说,但断没有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一说!”顾汐儿说道,看着顾洛儿,“堂姐,十八娘一家倒霉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你也知道她倒霉了对咱们没好处……”顾洛儿竖眉说道:“你知道他们这是犯得什么罪?袭杀一品大员!隐匿贼匪!当为同党!那是死罪!难道就因为她们一家结交不当,就要咱们整个家族陪葬吗?”
  顾汐儿被她喝得一颤,诺诺几声,低下头。
  “不管我们作证不作证,她家的罪责都是难逃的!朝廷的事你们不懂,我只告诉你们,这事必然是要越闹越大的,越查牵涉越多……”顾洛儿冷声说道,目光逐一扫过这些女子,一拂袖坐下来,“你们……好好想想吧!”
  室内再次陷入静谧中。
  “堂姐……”有人开口了,她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并没有迟疑,“我不懂这些……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能也不应该这么做……”
  顾洛儿面色一僵,竖眉看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又有人开口了。
  “是……堂姐,我也觉得不应该这样做……”
  “对,那人就是十八娘招的伙计……又不是奴仆……”
  “对啊,还拿了十八娘药铺的钱去赌博呢……”
  接二连三的女子都开口说话了,顾洛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她愤然站起身来,咬唇看着这些女子。
  “堂姐,”女子们也都看向她,目光闪闪,“这就是事实,你可不要记错了,到时候害了大家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顾洛儿勃然大怒,端在身前的手微微发抖。
  “好啊……”她的视线扫过众人,带着几分讥讽冷笑,“我顾洛儿不同以前了,我说的话也就不算话了……”
  这就是以前自己说东绝对没有人敢说西,说香没人敢说臭的人们,这就是以前费尽心机争先恐后巴结自己的人们,随着自己父亲的下台,人走茶凉,风向大转……
  “随你们便!但愿将来别再哭着来求我!”顾洛儿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第226章 春探
  京城西,临近皇宫一段,多为官衙,没有平民居住,道路较其他地方宽敞,走过一排气势威严富丽堂皇的官衙,巷子口有一处看上去有些低调寒酸的衙门,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刑部衙门。
  原本刑部衙门并没有这么可怕,自从朱春阳入驻以后,威严肃穆中便多了些森森鬼气。
  沿着这个衙门拐个弯,便拐进另一道巷子,巷子房屋简朴,从高墙上冒出一丛翠竹,给这一片灰扑扑中增添了几分生趣。
  两个穿着皂衣的差役停在一户门前,这家门面不大,也没有挂匾额。
  “开门,换班。”差役喊道。
  门便从内打开了,走出两个差役。
  “人还老实吧?”两方人随便闲聊几句。
  “说话注意点……”有人低声冲里面施个眼神,又伸手向上边指了指,做了个你懂我懂的神情。
  来人点点头,看着他们走出去,关上门。
  绕过一道精致的影壁,虽然在亦是南方惯有的狭窄逼仄的小院儿,但眼前的布置却不凡。
  精致的垂花门,三层的青石台阶,上好的铁木门,东西厢房雕梁画栋,院中甬道皆是青石铺就,两边密密麻麻摇曳生姿的翠竹,只不过许是因为久不住人,这些原本华丽的建筑上蒙上一层灰蒙蒙的荒废之气,虽然院子明显地打扫过,但墙角散乱的杂草以及乱蔓延的花枝透露出久不被人打理的事实。
  两个差役走上台阶,目光在透亮的屋子里一扫,并没有看到人影,眉头不由一跳。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旁有脚步声传来。
  “我可以去后院吧?”顾十八娘问道。
  “当然可以。”两个差役转过身,挤出一丝有些僵硬的笑,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子,手里捧着一大把泛黄的草。
  顾十八娘便点点头,笑了笑,越过他们二人进屋子里去了。
  “做犯人做到这地步还真是前无古人……”一个差役低声笑道。
  二人转身往门房边走。
  “怎么着?你要是愿意,隔壁还有一间,比这里布置还要好,去住上一辈子去……”另一个吃吃笑道。
  “别介,我还是宁愿回我家的破院子里……”先前的差役笑道。
  屋外二人的谈话毫不避讳,所以顾十八娘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停下摘手里的草叶,微微愣愣神。
  是啊,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宝贵的了……
  她看了看墙角,那里有她用笔轻轻划下的一道一道,不知不觉已经关进来半个月了,外边出了什么事,娘怎么样,哥哥怎么样她都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内心也不由有些惶惶,命运已经改变了,她赌的那些事,谁知道是不是也改变了……
  如果真的也改变了,等待自己的可不是一生被囚禁那么简单。
  有些事,其实做了,并不知道是对是错,唯一可以由自己掌握的是,做的时候不后悔。
  顾十八娘点点头,面上重新浮现一丝笑,再一次将视线投向手里的草叶,认真地摘捡起来。
  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旋即又停下了。
  顾十八娘并没有在意,她知道这个院子里除了明面这两个差役,暗地里还隐藏着无数人,静待她的“同党”闻到消息上门……
  她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监视下,习惯了,反而也没什么。
  慢慢地摘完草叶,投在身上的日光也渐渐倾斜了。
  “好了……这就够用了……”顾十八娘坐着伸个懒腰,自言自语。
  “这些做什么用?”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顾十八娘一惊,看向门外,见不知什么时候青石台阶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子,他的神情淡然,日光披在他身上,让清冷索然初春院景顿时增添几分暖意。
  “殿下……”顾十八娘愣神一刻,旋即慌张起身,伏地叩拜。
  “不是学了一段规矩,怎么跪下来,还是慌张得跟摔倒一般……”文郡王说道,举步迈进来,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点也不好看……”
  “殿下恕罪,民女慌张失态……”顾十八娘伏地轻声答道,听着衣衫婆娑响,人带着一阵风而过,在自己面前站定。
  “起身吧。”
  从头顶飘下一句话。
  顾十八娘应声是,道谢之后站起来,垂头而立。
  “坐吧。”文郡王抬手说道,自己率先在椅子上坐下来。
  这个屋子里安置着一张桌子,两边各一把椅子。
  顾十八娘自然没胆子去坐另外一把,又不敢说不坐,她可清楚地记得,这个太子脾气有些古怪,那次在皇宫梅园里好好的,自己也没说什么,他就变脸走了。
  这一次,话没说清楚之前,可不能让他在甩脸走人。
  顾十八娘口中道谢,眼角看到一旁自己拿进来搁簸箕的木凳,忙走过去拿下簸箕,坐下来。
  屋子里二人高低而坐,看上去有些怪异。
  文郡王忽地笑了。
  顾十八娘心里乱哄哄的,被他一笑,更有些慌乱,刚组织好要说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些是艾叶?”文郡王忽地问道,指了指被放在一旁的草叶。
  “哦,是。”顾十八娘答道。
  “还没到端午呢,要这些做什么?”文郡王道,看上去很感兴趣。
  “做艾叶炭……”顾十八娘道。
  文郡王哦了声,“不做些艾卷吗?”
  “这时候的还不行,得五月采的才可以做烧艾……”顾十八娘答道。
  文郡王哦了声,没有在说话。
  屋子里一阵沉默。
  顾十八娘心里念叨几遍想好的话,一咬牙,“殿下……”
  “不请我吃杯茶吗?”文郡王先一步开口了。
  顾十八娘愣了愣,看院子里并无他人,显然已经被屏退了,她忙站起身来,取过茶壶,将桌上摆着的茶杯先洗了洗,倒了杯递给他。
  文郡王接过,似乎是真的渴了,大口喝了,眉头轻轻皱了皱。
  “这里没有好茶……”顾十八娘看他的神色,忙说道,说完又觉得不好,又紧跟着解释,“我也不喝茶,所以……”
  她一个嫌犯,能有水喝就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得寸进尺……
  文郡王却是一笑,转动茶杯,看着略发暗的茶水。
  “我以前没有好茶喝的时候……”他似是自言自语,忽地眼睛一亮,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顾十八娘以为他要叫人拿好茶来,却见他举步向外而去。
  这又是突然要走了?顾十八娘愕然。
  文郡王却在墙角的竹丛前站定,伸出手扯下细细的竹枝。
  “殿下喝过竹叶茶?”顾十八娘跟过来,一面问道,一面伸手也去扯竹枝。
  这里种的是大夫竹,修长,秆直极有韧性,她一个不稳,就被反弹,颇有些狼狈。
  “……仙人县的学堂里,先生种了一些梅绿竹,你问问你哥哥,他应该还记得……我看着很好,就常常去摘了叶子煮水喝……先生也不知道,只是发现竹叶越长越少,很是上愁,自己查书究因,后来还请了匠人来问……”文郡王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越说笑意越浓,第一次露齿而笑。
  顾十八娘听了很是意外,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先生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你干的?”她问道,一面伸手接过文郡王递来的一把嫩叶,话脱口而出,竟没注意到自己没有敬称。
  “我这种君子,先生是绝对不会怀疑的……”文郡王再一次扯过一枝细竹,笑道,也并没有注意自己换了称呼,“自有非君子被先生怀疑……”
  顾十八娘脑子便自动跳出当日送饭来敲诈的那三个人,笑起来。
  “烧热水……”文郡王看了看手里的竹叶,觉得差不多了,放开竹枝说道。
  “哎,这个我在行,殿下试试我的手艺……”顾十八娘晃了晃手笑道。
  “请。”文郡王看着她点头一笑。
  得到吩咐,一个内侍低着头恭敬地送进来一个小铁炉,便又低着头悄悄地退出去。
  顾十八娘一面烧水,一面清洗了竹叶,再用捣药杵轻轻地捣。
  “要说泡茶啊,草药里也有很多……不过,是药三分毒,却是不敢轻易用……”顾十八娘说道,将泡好的竹叶茶捧给文郡王,“我昨天用迎春花泡了茶……”
  “味道比我那时候做的浓了很多……”文郡王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看向她,“迎春花开了吗?”
  顾十八娘点点头,伸手一指院外,“就在墙角,开了一点点……”
  文郡王便顺着她所指看去,见斜对着门的墙角杂乱的荒草花枝中果真有点点的嫩黄,如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粉黄的一小丛,虽然少,却卖力得开的旺盛。
  “本来开得不多,又被我摘了些……”顾十八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很好看……”文郡王说道,抬眼看她,笑了笑。
  好看倒没觉得,不过治风寒很有效……顾十八娘心里接话道,当然嘴上是不敢说的。
  文郡王说了这句话,室内再次沉默。
  “……还好吧?”文郡王放下茶杯问道。
  “还好还好……”顾十八娘低头在一旁,忙说道,一面矮身施礼,“谢殿下……”
  终于步入如今的现实正题,气氛便顿时沉闷,文郡王没有再说话,慢慢地喝茶。
  顾十八娘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看起来,殿下的心情应该不错……
  “殿下,我娘和哥哥……”她一咬牙说道,再次矮身跪下。
  文郡王在她跪下的那一刻站起身来。
  “殿下……”顾十八娘急了,不由跪行上前几步。
  “心底无私天地宽……”文郡王说道,脚步停下来,“你放心……”
  顾十八娘抬头看他,神情复杂,要说什么又不敢说。
  文郡王的视线居高临下落在她面上,忽地笑了笑。
  “顾湘……”他抿了抿嘴说道:“你有没有相信过一个人?”
  顾十八娘一怔,相信一个人吗?她当然有过……曾经的她相信每一个人,然后再被这些她相信的人推向深渊……
  脚步声响,文郡王的身影绕过影壁不见了。
  “恭送殿下……”顾十八娘伏地喃喃说道。


第227章 撩动
  紧挨着刑部衙门的另一边巷子里,立着一处青砖灰瓦的衙门,其貌不扬,但明显可以看出这里守卫森严,围墙也比其他衙门高处很多,这里就是刑部大牢。
  看上去很普通,但内里布置极为精巧,尤其是朱春阳接手后,关押的罪犯级别越来越高,争议也越来越多,刺客啊劫狱的也越发的多起来,于是这里经过十几年的不懈维修,变得固若金汤,就算只有三四个差役,外边的人也休想打里面犯人的主意。
  顾渔穿过三道门,四周已经完全陷入一片黑暗,腐臭味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他不由伸手用帕子掩了口鼻。
  这种地方,他曾经来过一次,没想到竟然还会再来。
  “大人……这边……”引路的狱卒忽地低声说道,在一堵黑樯前停了下来。
  顾渔还未露出疑惑,就见那人在一旁刷拉地按了几下,一道暗门便从墙上出现了。
  “竟然还值得关在密室里……”顾渔低低笑了声,听不出情绪。
  “大人,您长话短说……”狱卒低声说道:“这里人多眼杂,咱的弟兄们实在不多罩不住场面……”
  顾渔点点头,越过他进去了,门在后嘎吱又慢慢地合上,如同隔断了阴阳。
  一道铁栏杆后,只穿着白纱单袍的顾海正靠在墙上,就着一点昏黄的灯芯翻看一本书。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啊。”顾渔笑道,伸手敲了敲栏杆。
  顾海闻声看过来,见是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十八娘她怎么样?”他疾步走过来,身形有些踉跄。
  “动过刑了?”顾渔眉头微挑问道,站得近了,看到顾海的白衣裳透出点点梅红,这当然不是绣花装饰……
  “十八娘怎么样?”顾海再一次问道。
  “现在还不错,好吃好喝好住,比你强多了……”顾渔嗤了声说道,一面看着顾海摇了摇头,“你说我怎么就跟你们是一家人?天底下再倒霉也不过如此了吧?”
  顾海听闻顾十八娘没事,就放心了,对他的嘲讽并没有理会,反而笑了笑,又走回去坐下来接着翻看书。
  大牢里又陷入死静中。
  “现在因为顾忌着陛下要问你话,所以还没往死里打……这要再过一段……”顾渔啧啧说道。
  这次好容易抓到顾海入狱,朱烍一心要尽快撬开他的嘴巴,牵出大鱼,一进来便狠狠给他个见面礼,但因为顾忌皇帝,动作还不敢太大,但就这些手段,也足以能将人折磨得发疯,时间长了,一则皇帝忘了他,再者朱烍也要不出自己要的结果,那真正的刑讯可就不客气了,那个时候,死反而是一种幸事。
  “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有什么遗言,就说吧。”顾渔阴阳怪气地说道。
  顾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地上摸索。
  “真有啊,还写了遗书吗?”顾渔问道,见顾海不知道从地上哪里摸出一叠纸,拿着走过来递给他。
  顾渔伸手接过,一面抖开,一面问道:“写的还不少……”
  借着昏黄灯芯,他视线扫过纸张,忽地面色一凝。
  “这是我的奏折……”顾海淡淡说道:“我还要弹劾朱家父子……”
  “看来这里还是太优待你了……”顾渔嗤声一笑,“真是自不量力啊……”
  他将手里的纸张一攥揉成一团。
  顾海看着他,神情淡然。
  “我知道,朱家奸党气焰强盛,圣恩隆隆……”他缓缓说道:“弱肉强食是不争的事实,但不是世间的正理,我们不能因为事实,就抹去了正理……”
  “好……”顾渔笑了,冲他竖起手指晃了晃。
  “还有一些他们父子贪墨舞弊的证据,就在我家门口的花圃下……”顾海接着说道。
  顾渔神色微凝,“哪里来的?”
  “只要他们做了,自然留下证据……”顾海道,并没有正面回答。
  顾渔目光微闪,兄弟二人对视一刻。
  “你以为就你写的这些东西,再加上那些贪墨啊舞弊不疼不痒的东西,就能将他们拉下马?”顾渔缓缓说道。
  顾海看着他,没有说话。
  “朱家纵横朝野几十年,无论在朝中,还是地方,门生故吏满天下……”顾渔接着说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陛下是绝对不会动他们半分……”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团,再次抖开,“你这些东西,说的太空太大,乱拳是可以打死老师傅,但前提是,你得近的了老师傅的身……”
  顾海神色变幻,慢慢地闭上眼,垂在身前的手攥成拳。
  “就没有办法了吗?”他喃喃说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你看看我写的这个怎么样……”顾渔忽地说道。
  顾海一愣,还没睁开眼,就觉一物扔过来,忙伸手接住。
  这是一本奏折,顾海狐疑地看了眼顾渔,阴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往墙角边走了走,顾海借着灯芯打开奏折,看着看着,他的手不由轻轻抖起来,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
  从利州回来之前,他听说顾渔为了十八娘将平阳侯弹劾了,他当时还有点惊异,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弹劾,反而还会被扣上无理取闹的帽子,没想到大理寺竟正正经经地接了,并且准备传唤平阳侯,他当然知道,大理寺这样做必定是受了上头的指示,他猜想也许是太子……
  但今日看到这个弹劾朱烍,没错,顾渔的折子是弹劾朱烍,半点没提朱春明以及其他的朱党,甚至还对尸骨未寒的朱春明又是哭又是赞,顾海终于明白,大理寺为什么正式的接下弹劾平阳侯的折子……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折子所说的事不过是很小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这世上,偏偏有一些话,会刺痛一些人的心,而这个人恰恰就是将要看到折子的隆庆帝。
  这是一个心思诡异喜怒无常的皇帝,且最擅长用最大的恶意揣度自己的臣子。
  他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怎么能写出这样的奏折?朱春明当初构陷叶真等一干人也不过如此手段吧……
  这个人……顾海抬眼看这顾渔,以前对他提防,但更多的是不屑,但现在却是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真可怕……
  “你把这个献上去,然后你花圃里藏着那些才可以算是宝贝了……”顾渔在一旁缓缓说道。
  顾海合上奏折,耳边犹如刀戈相撞,心口澎湃起伏,他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想要嘶吼的冲动。
  “你是说要以我的名义……”他问道。
  “怎么?你不是正想这么做吗?”顾渔淡淡道。
  顾海没有说话,将奏折塞入怀中。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你十有八九要被立刻推出去砍头……”顾渔淡淡道。
  “不是还有一二吗?”顾海截断他的话答道。
  顾渔笑了笑,“而且就算成了,也不过是撕开一道口子,至于接下来会如何,没有人可以保证……”
  顾海亦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门外边响起驳驳声,顾渔知道这是外边给的信号,提示此地不可久留了。
  “三日后,监察使邹大人会过来,那时候你便可以上折子了……”顾渔低声说道:“哦对了,别担心,这折子是模仿你的字迹写的,日期也是你在利州的时候……”
  顾海已经看出来了,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向外而去。
  “顾渔,”他开口唤道,顾渔的脚步未停,“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么做,不成,我又没有什么损失……”顾渔嗤声一笑,侧头看了他一眼,“如果成了,我自有我该得的大利,我干嘛不做?”
  “不管你为了什么,我谢谢你。”顾海忽地躬身大礼一拜。
  “当不起……”顾渔说道,转过头大步而去,走出暗门,他的视线环视幽暗腐臭的四周,似乎看到空中悬浮着的灵魂,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声音淡淡道:“……我答应过你的,我不骗你……”
  而与此同时,京城外的村镇上,紧挨着官路的一间茶棚,虽然临近傍晚,但过往人流依旧很多,卖茶的老两口迎来送往很是忙碌,与热闹的前边相比,后门则安静了许多,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形,裹着头巾,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看上去鬼鬼祟祟。
  她才走了两步,斜刺里冒出两个人影,将她猛地拦住。
  “你做什么去!”来人低声喝道,穿着都是泥瓦匠人打扮,手里还拎着做活的家伙。
  “我……我……”被拦住的人抬起头,露出惶惶的泪眼汪汪的面容,面色发黄,眼角到耳侧一块黑斑,很是丑陋,就算顾十八娘此时正在她面前,只怕也认不出这就灵宝。
  “你又想进城去见你家小姐对不对?”拦住她的年轻人低声喝道。
  灵宝的眼泪便泉涌而出,“小姐……小姐要被砍头……我们不能不能连累……”
  “你去了才是连累她!”两人同时低声喝道,一左一右架起她塞回门内,“你要是不信,就去试试!看是不是让她死得更快些!”
  灵宝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只是掩面低声哽咽。
  “你听我们的没错……”过了许久,二人放缓声音低低道。
  灵宝哽咽着点点头,看那二人要走,忍不住扯住其中一个的衣角,“我……我哥哥……他……真的……真的……不在了么……”
  二人身形停下了,回头看她一脸的哀戚惶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年轻些的面上便有些犹豫,张口要说什么,被年长的轻轻拉了下。
  “记住我们的话,你不出现,你家小姐才是最安全的,否则……”年长的人低声说道,说罢不再停留,关上门走出去了。
  灵宝慢慢地跪坐在院子里,掩面低声哭泣,声音传到前堂,喝茶的人都见怪不怪。
  “这个丑丫又犯病了……”客人们耸耸肩说道,一面对拎着茶壶的老婆婆喊,“你们捡了这个也不能养老,还不如去慈幼堂抱一个来的好……”
  “没病没病,俺家丫儿没病,就是丑了些,客官可别这么说……”老婆婆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老婆子还挺护短!”客人们笑起来,茶棚里很是热闹。
  外界的热闹纷杂,对于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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