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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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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十八娘褪去怅然,眉间浮现笑意,“殿下准备了这个?”
  “方才宴席上的干果蜜饯,我随手拿了两块,原本是只给自己的,所以……”文郡王嘴角挂着笑,说道。
  顾十八娘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一块。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皇家的糖呢……”她笑道,伸手打开,放到嘴边咬了口,满意地点头,“嗯,真甜!”
  就着这块糖,她干脆端起碗,“可不能浪费这糖……”
  文郡王伸手拦住,顾十八娘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这块也给你。”他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慢慢喝,还能多说会儿话。”
  顾十八娘笑了,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那块糖,打开,递到他嘴边。
  “没关系,路上我们接着说。”她含笑说道。
  文郡王看着她,张开口吃了,舌尖轻轻卷过她的手指。
  “其实……”顾十八娘用勺子喂他一口药,迟疑一刻说道,“其实……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或许,死就是生……生在一个你想都想不到的……时候……”
  “时候?”文郡王对她的用词不解。
  “就是说……”顾十八娘自己吃了口药,斟酌一下,“如果能死而复生的话,殿下你想回到你人生的什么时候?”
  文郡王哈哈笑了,“我从来不对假如的事进行猜测。”
  “哎呀,您可真是无趣……”顾十八娘抿嘴笑道,再一次喂给他一口药,药碗见底。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想也无用,而明日的还在明日,如果今日过好了,明日自然也不会差,所以,何必浪费时间。”他笑道。
  “是。”顾十八娘拉长声调答了,自己将剩余的药仰头喝尽,“那么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要想,睡吧。”
  她转过身,带着几分艳羡摸了摸柔软华贵的被褥,“这次值了,还能睡睡千岁的床……”
  文郡王再一次笑了,看着她果真在一旁靠里的位置躺下来,忽地又爬了起来。
  “糟了,万一……要是还能醒过来……依我的逾矩行径,”她带着几分惶恐皱眉说道:“那……我是不是要被拖出去砍头了?”
  “醒过来再说吧!何必为了明日的事费神!”文郡王伸手将她一推,顾十八娘便跌倒在内。
  “那郡王您可要替小女想个办法……小女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死……那样死的话……太……”她跌在软软的被褥上,药意渐渐上来,只觉得头一阵大过一阵,涨得想要炸开,说话也喃喃不清,“因为那样死的话……太不值了……我不是怕死……我是觉得不该死的时候去死……是对不起……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师父……我不能对不起师父……”
  “好……”文郡王比她更甚,只是强行控制着,此时再抵不住倦意,慢慢地也合上眼,“我给你想法子……”
  室内陷入一片静谧,暗夜笼罩了整个皇城。
  文郡王感觉自己行走在黑暗里,飘飘荡荡永无止境一般,直到身边浮现一点点的火光,虽然微小,但却让他觉得心暖起来。
  有嘈杂的声音响起,忽远忽近。
  “怎么样?”
  “闭嘴!滚出去!”
  “我要的金针!是陂针!”
  这是在做什么?文郡王恍恍惚惚闪过念头,只觉得眼前的火光越来越大,似乎烧到了身体,温暖的感觉渐渐变成刺痛,越来越痛,痛得他想要大喊,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出声。
  失控,他从不允许自己对自己失控,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控制,还能算是活着吗?
  活着?对了,他还是活着吗?熟悉的记忆潮水般涌来,瞬时将他淹没。
  他好像是该死去了吧?不!
  他现在有意识,感觉到疼痛,怎么可能算是死去!一刻不死,即便是生!
  伴着这个意识,火光轰的增强,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焚烧,产生让人碎裂的疼痛,文郡王啊的一声大喊。
  伴着这声大喊,他睁开了眼……
  在这一刻,建康兴隆寺内的千年古钟凭空发出一声响,惊得寺院里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事,面带惊恐不解地看向古钟的方向。
  禅房里,跪坐在蒲团上的了然大师猛地睁开眼。
  “变了……”他喃喃说道:“虫化龙,跃出四时更替,变了……”


第185章 出宫
  皇太子的册封典礼并不是一日就完成了,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事要忙,各种仪式贺宴足足闹了三天才完。
  朱春明率着公卿百官在皇宫大殿前,看着由肃穆威严的御前侍卫簇拥的皇帝的步辇缓缓过来。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立刻跪下齐声高喧。
  皇帝身旁的大太监手持拂尘,高声喧平身。
  众人起身,然后看到了令大家略微吃惊的一幕。
  穿着礼服的皇太子玮竟然当先从皇帝的龙辇上走下来,然后矮身搀扶紧接着走下来的隆庆帝。
  隆庆帝因为身体原因,这么长时间的仪式下来,消瘦的脸上更显孱弱,但他的笑容很亲切,扶着玮太子的手,缓步而行。
  直到回到府中,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时,朱春明还忍不住提起这个场景。
  “这么说,是陛下准许太子共乘龙辇了?”朱烍问道。
  他虽然是朱春明的儿子,仗着这个身份在朝中的权势俨然仅次于当朝首辅朱春明,但规矩上他却依旧没资格亲眼看到这一幕。
  当时的他正同许多同级或更低级的朝官站在仪门外,只能看着呼啦啦的锦旗以及前边人的后脑勺。
  这一点让朱大少很不舒服。
  “爹,太子之位是稳了,那我的官职是不是该提提了,工部的位子也该给我让出来……”朱大少拍着灌满油水的肚子说道。
  “急什么。”朱春明淡淡说道,微微睁开眼,“我知道你跟太子殿下关系一直不错,但这个时候,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免得招猜忌。”
  “招猜忌?”朱大少瞪眼说道:“哦,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怕招猜忌了?怎么当初享受咱们大把银子供奉的时候不嫌弃了?”
  “你给我闭嘴!”朱春明瞪了他一眼。
  朱烍还没到敢跟老子叫板的地步,闻言塌嘴不语。
  朱春明在摇椅上咯咯吱吱地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太子殿下这个人……”
  他的话说到这里又停下了。
  朱烍竖着耳朵等了半天没声。
  “殿下他怎么了?他怎么都别忘了是谁扶持他的!要不然他一个小小山旮旯的秀王之子,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说别的郡王,就是他老爹都一门心思地想要把他拉下来……”朱大少哼声说道。
  “怎么?你以为这都是靠你啊?”朱春明反而笑了。
  “那当然……不是……”朱大少讪讪说道,虽然已经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地位,但他还不至于真的认为自己是能够为所欲为。
  “陛下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十年来我已经很清楚了……”朱春明手指敲着椅背,眯着眼似是自言自语,“能得陛下如此待遇的太子,你觉得该是什么样的人?”
  朱大少皱眉回想与这位郡王交往过的影像,清清冷冷文文雅雅,跟其他的王侯子弟没什么两样,甚至细想起来,文郡王论才不如甘州的素郡王,论财不如泉州的柳郡王,论人气更是四位郡王中的末等,怎么最后太子之位就成他的了?
  “此人隐忍如狼……”朱春明缓缓说道:“将来……”他说这话看向朱烍,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是他精心教导,与其他人相比,心思谋略算是不错,但到底是娇惯了些,飞扬跋扈了些,“将来必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帝王……”
  朱烍嘿嘿笑了,“父亲大人,说将来的事有点早,不如咱们说说眼前……”
  “什么事?”朱春明问道,他如今也是上了年岁的人,这几日册封大典让他也累得够呛。
  “杨太生那个老混蛋什么时候死。”朱烍挑眉,眼中闪着一丝寒光笑道。
  皇帝大赦,杨太生勾决的死刑便被取消了,但因为朱大人还没发话,还是被关在大牢里。
  “听说那些不死心的人已经求到太子跟前了,想要借着太子的喜事,将杨太生捞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朱烍嘿嘿笑道,摸着胡茬的下颌,“不如我让人也凑个热闹,正好看看这位太子殿下上不上道……”
  朱春明哈哈笑起来,满意地看了眼儿子。
  “还好这个杨太生没那么早死……”他说道:“人要死得其所,这句话很对啊……”
  朱春明重新躺在摇椅上,略有些浑浊的目光看向皇城的方向。
  一个杨太生就如同烫手的山芋,太子殿下接,便是公然要打他朱春明的脸,不接,便是打那些所谓清流之党人的脸,不管他如何选择都没什么好结果,唯一的区别是,清流们将来的言论类似钝刀子磨肉,而他朱春明则可以给他个痛快。
  国家大事也好民生疾苦也好,对他朱春明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权势地位,不管是谁,都别想触及到他的利益,太子,太子又如何?千岁离万岁,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到底是差着一个字,千岁殿下他可能揣摩不透,但万岁可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优柔寡断却又刚愎自用,患得患失小心多疑,扶起一个太子不容易,推到一个太子那可是容易的很,更何况这还不是亲生的太子。
  他朱春明纵横朝野几十年,门生故吏满天下,他可不指望这个太子殿下跟自己讲什么恩情报答,官场之上帝王权术不过是制衡二字罢了,皇帝身子不好是人人皆知的事实,说不定那一天突然就……是时候试试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太子殿下不好当啊……”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合上双目。
  主意得到老爹的首肯,朱烍立刻行动,吩咐人唤来了几个善于写奏折的干哥哥,在屋子里又密谋一番写了折子。
  夜色深深的时候人才散去,送走几位大人,朱烍心满意足地拍着大肚,就手揽着一个娇美侍婢寻欢作乐去了。
  一道身影沿着走廊如同猫一般闪进书房,轻轻点亮火捻,照出灵元的面容。
  他轻车熟路地寻到一处暗格打开,拿出笔墨尚未干透的奏折,一眼扫过,面色大变,手抖之下火捻顿灭。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场细雨飘了下来,将整个东宫笼罩在雾气中。
  大太监领着一群侍女来到太子寝宫前时,见内里依旧黑着灯静不闻人声,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太监站在门外。
  大家都知道这位是从郡王府就跟着的黄内侍,在太子殿下跟前的地位不言而喻,忙恭敬地问好。
  “这时候不早了……”寒暄过后,大太监低声说道:“殿下第一次早朝……”
  皇帝身子不好,早朝有一日没一日的,如今有太子了,便命太子观政。
  “这就起了……”黄内侍面上依旧笑嘻嘻的没有丝毫的担忧,也并没有如这些太监心想那样进去唤起,而是依旧站在门外,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此时寝宫内,绕过一扇屏风,便是一个小小的隔间,亮着一盏烛火,照着床上安睡的一人,以及歪坐在地上,靠着圆凳张大嘴睡着的一人。
  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垫,走起来不闻声响。
  穿着一身素白长袍,未束发,未系腰带,赤足而行的文郡王在床下停下脚,静静看着床上安睡的顾十八娘。
  以往白皙略显孱弱的面容此时却暗色沉沉,她睡得很不踏实,眉头不时地皱起,身子不安地动了动,胳膊便探出被褥。
  文郡王弯下腰将她的胳膊放进被子里,顺势在床边坐下,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让一旁的彭一针惊醒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他嘴里嘟囔着翻身就站起来,猛地看清眼前多了个人,吓得又噗通坐下。
  “殿下……”他就势叩头低声道。
  “昨晚可好?”文郡王,如今的玮太子低声问道。
  “好些了,殿下您走了后,高热就退了……”彭一针答道,说着话跪行上前,伸手探了探顾十八娘的额头,难掩高兴地说道:“没有再犯……”
  “那就是好了?”玮太子问道。
  “是。”彭一针自信满满地答道,声音里竟有些哽咽。
  玮太子点点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彭一针俯身恭送。
  “今日送你们出宫。”玮太子停下脚,微微转头低声说道。
  “谢殿下!”彭一针大喜再一次叩头说道,只觉得心里一块巨石落地。
  他曾听人说,这些权贵之人最是无情无义,为了保住辛密之事杀人灭口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了。
  这么看来,这一次他们赌赢了!
  “殿下,顾娘子昨晚醒来时交代,殿下一定要记着,两年内不可食猪肉。”彭一针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又忙低声说道。
  “嗯。”玮太子并没有停步,淡淡应了声。
  雨越下越大,单看天色已经看不准时辰了,殿外的太监们站立不安,正要催促时,听内隐隐有一声轻咳。
  “殿下起身了。”黄内侍笑眯眯地说道,伸手推开门。
  一众人鱼贯而入,看着幔帐后端坐的人影,跪下山呼千岁。
  “平身。”玮太子的声音清冷传出来,幔帐层层被拉起,捧着太子朝服的侍女们上前为其服侍穿戴。
  “太子殿下上朝。”伴着一声司礼太监的高喝,东宫大门展开,太子的步辇驶出,在雨中向不远处的太和殿而去。


第186章 分忧
  御街前,因为下雨,行人稀少,街边的茶馆生意显得有些寥寥。
  “公子,要续水吗?”店伙计拎着水壶来到临门一桌。
  因为临近中午,茶馆里越发空荡荡的,只有这里坐着一个人。
  看这位十八九岁的公子穿着打扮也不像寒门小户,这坐了半日了,却只点了一壶茶一碟干果,还不够功夫钱,店伙计难掩不耐烦。
  “不用了。”顾海站起身来,拿起桌角的伞,顺手扔给店伙计一把铜钱。
  “谢公子赏!”店伙计顿时眉开眼笑拱手作揖。
  顾海站在茶馆的屋檐下,再一次看了眼不远处巍峨耸立的皇宫,轻轻叹了口气,撑伞走入雨中。
  已经过去六七天了,顾十八娘和彭一针还是半点消息也无。
  太子顺利登位,一切典礼也已经结束,正常的朝事也开始了,那两个人会不会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从此后再无消息?
  顾海的脚步不由停下,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攥起,他恨不得冲进东宫去问问那人,可是他明白这个做的后果只怕更糟。
  他什么也不能做,就这样忍受煎熬。
  “找死啊!”疾驰的马车从街中而过,溅起水花一片。
  顾海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泥水一片的衣裳,往边上移了移举步慢行。
  “含之。”一辆马车在身旁停下,有人掀起车帘招呼道。
  顾海转过头,看到顾渔冲他微微一笑。
  顾海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前行。
  “难得我今天心情好,咱们许久没见了,一起坐坐?”顾渔的马车缓行跟上。
  “那很不巧,我今天心情不好。”顾海摆了摆手淡淡道。
  马车并没有跟上来,走了没几步,身旁却突然多了个人。
  顾渔的个头较之分别前又高了许多,穿着一身紫袍,披着宽大披风,原本俊美的眉眼也长开了,少几分阴郁,多了几分英气,手里并没有举伞,就这样披雨而行。
  “听说吏部调任的名单就要出来了。”顾渔问道。
  “那恭喜状元公步步高升了。”顾海答道,看了眼顾渔,“要一起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伞。
  “伞啊。”顾渔抬头看了眼顾海手里的油布伞,嘴角微微一弯,“要是别人我可能会用,你的嘛……”
  顾海嗤声笑了下,干脆将伞换手举在另一边。
  “哦,你别在意,我不是单独对你如此,我会一视同仁的。”顾渔点头含笑说道。
  “不要整个顾家的伞吗?”顾海转头看他,似笑非笑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这身衣服不便宜吧?同样七品县令,莫非你们那比我南漳要好得多?”
  顾渔只是一笑,微微抬头,任雨雾洒在脸上。
  “这把伞……”他露出细白的牙,让笑意变得有些寒意,忽地踮脚伸手,抓过顾海手里的伞,双手用力,只听撕拉一声,顿时破成两片。
  “你这臭小子!”顾海皱眉瞪了他一眼,“我说你现在春风得意,想发疯也好,想怎么样也好,别来烦我,跟你说了我没心情!”
  “你有什么没心情的?”顾渔停下脚,脸上早没了笑意,目光带着几分阴寒扫过顾海,“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没好心情?你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资格在我这样一个人面前这样说?哦,是因为跟你一般的正人君子屡遭不公?是因为天日昭昭无眼?是因为空有一腔报国心付之流水?”
  看着他突然变得有些暴躁,顾海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呢?”他瞪了他一眼。
  顾渔定定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先前的淡雅之气,笑了笑,摇了摇头,“也是,跟你这个人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看到站在路中间的两人,车夫不由扯着嗓子喊。
  “有毛病啊!”马车险险地从街边一旁过去,车夫恼怒地扔下一句。
  这一下二人雨水加上泥水都湿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你妹妹呢?”顾渔忽地挑眉问道,伸手抚了抚下颌,“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她比你有意思多了……”
  听他提到顾十八娘,顾海更有些烦躁。
  “顾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们知道,所以大家最好相安无事,你好我们也好。”他整容说道,伸手抖了下衣衫,深深看了顾渔一眼,大步而去。
  “这家伙好像真的心情不好。”顾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旋即浮现浓浓的嘲笑,“真是不惜福,趁着现在多高兴些时候吧,再过一段,就真的没有心情好的时候了……”
  一直慢慢跟在身后的马车此时小心地上前来。
  “少爷,快上来吧,仔细受了风寒……”小厮关切小心地说道。
  顾渔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抖披风上车。
  “少爷回来了!”灵宝举着伞从屋檐下跑过来,看着顾海湿透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她记得少爷拿了伞出去的,但乖巧的她已经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怎么冒雨回来了?也该避避……”
  “嘘,别喊。”顾海做个手势,又指了指曹氏所在的方向。
  “夫人在佛堂。”灵宝笑道,忙唤着小丫鬟备热水。
  曹氏在佛堂待的时间越来越长,顾海心里不由泛上一阵酸意,顾十八娘突然离去,借口是有贵人请制药,曹氏听了并没有多问什么,这些日子,也从来不提顾十八娘的名字。
  对于一件事不闻不问,只有两种情况,一则是不关心,二则便是心知肚明。
  很明显,曹氏属于第二种情况。从什么时候起,娘开始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任他们去走去闯,不问不说,将自己的担忧深深埋在心里,只为了让他们少一分牵绊。
  变得何止他们兄妹二人,每个人,都在变,一步一步地改变。
  “少爷?”灵宝回头唤了声,对他突然止步有些不解,“快些去,等夫人出来看到了,又该着急担心了。”
  “好。”顾海掩下心酸,对着她笑了笑,快步跟上。
  屏退丫鬟,顾海泡入浴桶中,热气将他笼罩起来,靠在木桶边上,顾海闭上眼小憩,脑子里不由再次浮现于顾渔方才的对话。
  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这家伙到底又起了什么心思……”他不由喃喃自语,“难不成,真的要对顾家不利?”
  旋即又晃了晃头,顾家上有顾慎安当朝大员坐镇,下有合族财力衬底,他顾渔再是状元之才,圣眷隆宠,要撼动这个大树也不是易事,更何况,作为顾家族中一员,深受合族恭敬喜爱,于礼于德他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对族人不利……
  顾海伸手按了按额头,苦笑一下。
  “少爷,少爷……”灵宝的声音忽地在外响起,带着几分不安与迟疑,轻轻拍着窗棂。
  “嗯?”顾海伸手拿起浴巾。
  “少爷,我送新衣进来……”灵宝在外忽地说道。
  顾海不由一愣,这个小丫头他一直当妹妹看待,而且灵宝也一直进退有礼,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不合适的话?
  当然一般人家由丫头服侍洗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但怎么也不该灵宝……
  顾海尚未想要说什么,门已经被推开了。
  顾海面上微沉,脚步声响,人已经转过屏风过来。
  “出……”他不由低喝,同时垂目。
  “少爷。”却是一个男声传入耳内。
  顾海一愣,抬起头,竟见是灵元。
  “你?你怎么来了?”顾海惊异地问道。
  “少爷……”屏风外传来灵宝跪地的声音。
  “是我自作主张,有急事要见少爷,请少爷别责怪灵宝。”灵元单膝跪地说道。
  顾海吐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
  “你不是打算就这样跟我说话吧?”他苦笑一下道。
  他这意思并不是要赶自己走,灵元心内欣喜,忙站起身来,“少爷恕罪。”退了出去。
  顾海跨出浴桶,三下两下擦干,只穿上里衣走出来。
  “起来吧。”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灵宝,低声道。
  灵宝应声是,站起身来,取过一旁的外衣亲自给他穿戴。
  顾海展开手,并没有拒绝,有她在,是掩护灵元的出现。
  “什么事?”顾海看着灵元问道,微微皱眉,“你……没听我的话?还在做那事?”
  灵元垂目。
  “少爷,他们还是要杨大人死……”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激愤,“已经上折子……”
  这是意料中的事,顾海轻轻叹了口气。
  “你跟杨大人什么关系?”他转而问道,带着几分好奇。
  灵元面色微顿,低头说道:“我……押解杨大人进京的……”
  “哦?”顾海更好奇了,看着他笑道:“那真是奇怪……”
  的确很奇怪,就是灵元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事。
  “杨大人是个好人……”他有些讪讪道。
  顾海笑了,“好人?”笑容一收,“刘彦大人就不是好人?周世龙大人就不是好人?西城门外那些老弱妇孺就不是好人?”
  这些人都已经命丧黑手,这些人无一例外是言辞诋毁朱春明的,不仅自身,连家人都没逃过一把野火。
  灵元神色黯然,单膝又跪下,不发一言,作为朱春明的义子兼刑部朱大人得力十三爪牙之一,这些事,他都参与过。
  看着哥哥跪下,灵宝也跪下了,低头抹泪。
  顾海胸口起伏不平,好久才按下翻腾的情绪。
  “你起来吧,这些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了,离开这里,去吧……”他缓缓说道:“善行并不能补恶果,你好自为之吧。”
  “少爷,这一次,他们要如此做,还是为了……”灵元抬起头,压低声音道吐出两个字,“太子……”
  “什么?”顾海一惊,重复一遍问道。
  灵元又低声说了遍,“我从那几个人嘴里模糊听到大意如此,至于详情,我不便多问……”
  “太子?”顾海在嘴里念过这二字,不由吐了口气,作为一个偏远县来的侯放的七品官,又适逢妹妹遭遇辛密大事,对于最近的朝中事,他实在是知晓不多。
  “我知道了,我仔细打听下。”他思付一刻,明白了灵元的意思,谁都知道,他顾海是跟太子说得上话的人,至少表面上如此。
  灵元如释重负站起身来。
  “灵元。”顾海再次整容看他。
  许久未见,这曾经只安静地跟在妹妹身后的少年,也早已变了模样。
  他的心里翻腾起无数念头,只烧得眼睛疼,他不由跨上前一步,伸手拍在灵元的肩头。
  “好好活着……”千言万语到嘴边,却最终是这句话。
  灵元只觉得心中一股火瞬时蔓延前身,只觉得鼻头泛酸,拱了拱手,转身出去。
  灵宝忙打开门,先是左右看了看,才招手示意。
  灵元疾步向一旁的墙头而去,临到墙边又停下脚,带着几分踌躇回过头。
  “哥!”灵宝冲他摆手,带着几分焦急。
  “小姐……”灵元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隔壁的院子,嘴唇微微动了动,好想好想见她一面……
  “哥!”灵宝在廊下跺脚。
  灵元终于转过身,刚要翻身上墙,就听外边一阵热闹。
  “少爷,少爷,小姐回来了!”两三个小丫鬟喊着跑进来。
  灵宝闻言也顾不得灵元,猛地转过身。
  “什么?小姐回来了?”她撒脚就向外冲去,再看顾海人亦如箭一般而去。
  怎么好似小姐很长时间没在家?灵元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暗自一算,果真好久没见过顾十八娘,莫非……
  他终于忍不住,迈步矮身想外院而去,三绕两绕,飞身上树,就见前院一片沸腾,一看之下不由大惊。
  一个软轿子被四个人抬进来,身旁彭一针面色沉如锅底,一连声地催着轿子健步如飞向这边过来。
  曹氏在后被仆妇搀着,面如金纸,人就要软在地上。
  轿子从树下而过,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姑娘身上盖着软软的狐裘,面色孱孱,双目紧闭。
  灵元只觉得手脚冰凉,却只能怔怔看着众人拥簇软轿向顾十八娘的卧房而去。
  而此时的顾渔早已经洗漱完毕,换上新衣坐在书房里,听下朝归来的顾慎安说了一席话。
  “这么说,很多人上折子要太子定夺杨太生的生死?”顾渔转着茶杯说道。
  顾慎安点点头,“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啊……”他轻轻饮了口茶,揉着额头,“这是那位……”他伸手往朱春明的宅邸方向指了指,“要逼太子表态了……”
  是朱党还是反朱党,此一招来势汹汹恶毒无比啊。
  “有太子上愁的了……”顾慎安靠在椅背上,说不上什么滋味的轻轻叹气。
  顾渔低头看着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这是众人皆知的道理,太子殿下的幕僚们自然也知道,一下朝一伙人就聚在一起,将清党以及朱党骂了个狗血喷头,旋即向东宫而来,却被内侍挡住请到一旁偏殿安坐。
  “太子累了,午睡一刻,请诸位大人稍等。”黄内侍笑眯眯地说道。
  毕竟是大病初愈,知道内情的幕僚立刻明白,几句话就安抚了其他不知内情的人,大家再偏殿便说便静候。
  “殿下?”黄内侍轻轻地走进寝宫,小心唤了几声,并不见答应,便越过层层幔帐进内,床上并没有太子的身影,他不由愣了下,旋即想到什么,目光看向一旁的隔间。
  “太子殿下……”他稍微提高声音唤了声。
  不多时,果然听隔间里淡淡传来声音。
  “何事?”
  伴着声音,穿着素锦常服的太子缓步而出。
  “殿下,有个姓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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