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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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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那一世我早早的厌学放弃了学业,所以一事无成,而这个结果则是因为我自己做出厌学的选择,再然后你说我贸然跑去为娘报仇,中了贼人奸计而死,那么这个贸然就是那一世我的选择,你瞧,这一次,我做了不同的选择,结果自然也就不同,但死是永远不会变的结果,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结果,只是早晚而已……”顾海背负双手,缓步从容而行,一面说道。
  顾十八娘只觉得头脑一个激灵,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选择不同,结果不同……
  因不同,果不同,这就是因果?
  耳边忽然响起那了然和尚的声音。
  “女施主,既然摘得,何不睁眼细看?细看一番,许能看到此花之妙。”
  看什么?睁眼?难道她一直闭着眼?细看能见花之妙?
  “十八娘?”顾海关切的声音将她唤回神思。
  顾十八娘忙冲他笑笑,示意他接着说。
  “我知道你总是在担心,担心我们会如前世般枉死……”顾海伸手帮她抿了抿被风吹乱的发丝,“十八娘,我们已经做出新的选择,选择了不同的路,至于结果如何……你也说过,竭其心,尽其力,虽曰未学,子谓之学也,十八娘,不管怎么样,我们努力了,就算依旧是死,但跟那一世的死也是不同的。”
  顾十八娘呼吸急促,一瞬间有些恍惚,她觉得思绪有些混乱,脑子里很多念头在闪过,她想要抓住什么,却总是抓不住。
  不一样了吗?哪怕结果依旧是死,但命运也是不一样了吗?只要选择不同,结果就不同了,命运已经变了吗?
  是这样吗?
  “十八娘,这只是我想的,”看着妹妹脸上浮现的疑惑迷惘,顾海有些担心,忙拍了拍她的额头,“只是我瞎想的,对或不对……”
  “不,哥哥,你的想法不错。”顾十八娘摇摇头,凝神看着他一笑,“你安心去京城吧,你走了之后,我会好好想想。”
  妹妹同意了,顾海脸上浮现明朗的笑。
  “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他沉吟一刻,“那些小人不要理会,不要与他们争闲气,任他们笑或闹,待咱们扬眉吐气时,便是他们低头服输日。”
  顾十八娘点点头,才说声哥哥你放心,就听身后马蹄急响,马匹带着疾风从身旁卷过。
  顾海忙伸手将妹妹拦在身后,沉脸要呵斥这个冒失的骑者,却见竟是墨披风金甲衣的沈安林正勒马停下。
  顾海只觉得心跳一下子停了。


第106章 离别
  顾海知道顺和堂是沈家的,但他并不知道这不是顾十八娘和沈安林今世的第一次见面。
  收购顺和堂全由彭一针出面,如果可以,他希望这辈子妹妹与此人再不相见,只有不见,才能忘记,忘记那噩梦般的过往。
  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意外?或者缘分?或者说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顾海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妹妹挡在身后。
  “顾娘子。”沈安林在马上拱手说道。
  这句话让顾海一愣,他转过脸看妹妹,却并没有见妹妹如猜想的那样情绪失控,神色淡然,只不过眼中多了几分冷意。
  “沈公子。”顾十八娘淡淡道,言简意赅,没有要继续谈话的意思。
  他们已经见过了,顾海立刻反应过来,旋即释然,想沈安林那一世乃是做到大将军并脱颖而出袭爵位的人,必能察觉彭一针并不是收购顺和堂的真正主人。
  对于一个建康人来说,想要查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个人还多少有点权势。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顾解元?”沈安林下马,冲顾海含笑招呼。
  没有意料中的士子该有的谦和有礼,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视线扫过自己,其中的寒意让沈安林不由一怔。
  他们兄妹两个有着相似的面容,并且此时还有这相似的眼神。
  这种眼神对于沈安林来说,很熟悉。
  冷漠,只有冷漠。
  按理说这个时候该由顾十八娘介绍一下沈安林,然后顾海还礼寒暄几句,这样他们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但眼前这两人一个毫无介绍之意,一个毫无寒暄之礼,冷漠的两双眼就那么扫过他,如同眼前无物。
  谈话就此便进行不下去了,沈安林目光在兄妹二人身上转过,忽地一笑,拱了拱手,竟也不再多说话,翻身上马打个转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走了,顾海和顾十八娘倒也有些意外,二人对视一眼,忽的都笑了。
  这事想想,果真有几分好笑。
  抬手制止顾海开口,顾十八娘含笑道:“哥哥,你放心。”
  顾海看着她神态安然,提起的心这才缓缓放下,他放心,如今的妹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并行离去的兄妹俩背影,勒马站在远处的沈安林嘴边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眉头微微凝结。
  一个人对自己的敌意可以理解为意外,但两个人陌生人都如此,就有些不对了。
  沈安林虽然还猜不透到底原因何在,但此时的他至少肯定一点,就是这两兄妹与他一定有过节,或者说与他们沈家……
  过了三月十五,顾海启程的日子就定下来了。
  “小伙子,此去高中。”刘公笑眯眯地将一个盒子扔给顾海。
  顾海慌忙去接,感觉沉甸甸的坠手,可见里面价值不菲,忙躬身施礼。
  “我可不敢当,你如今见了官老爷也不用如此大礼……”刘公哈哈笑道,侧身躲开。
  不止顾海,这一次连曹氏和顾十八娘都走过来,施礼参拜,虽然谁都没说话,但其中殷殷之情竟在不言中。
  刘公咳了一声,扭过头,“你们这些读书人家就是虚礼太多,老儿我都浑身不自在,走了走了……”
  他转身走了,身形想比与前一段更加佝偻。
  “他老人家今年高寿几何?”顾海忍不住问道。
  顾十八娘摇摇头,刘公具体的年纪只怕没人知道,有的猜测七十多有的猜测一百多。
  “十八娘,虽未曰师,但要待之如父。”顾海转过头,整容嘱咐道。
  顾十八娘笑了笑,点点头道:“哥哥放心,我已有打算。”
  灵宝将整理好的包袱抱出来,逐一让曹氏看,带的各色衣服可妥当。
  “少爷过年也不回来吗?”灵宝看到其中有冬衣,不由问道。
  曹氏扳着手指道:“会试八月,殿试在明年三月,如果顺利拜师,会试考完必是要更加进学,不敢就此回来,过年才能回来,所以冬衣还是要带着。”
  灵宝点点头,神情也颇为不舍,又问跟少爷去的人。
  “买了两个小厮,都是识字的。”顾十八娘笑道。
  “就是差个小丫头。”曹氏在一旁皱眉道。
  “那让我跟少爷去。”灵宝忙说道。
  顾十八娘瞪了她一眼,“谁允许你辞工了?”
  灵宝嘟起嘴,她自然知道顾十八娘如此是不愿意让她做使唤人。
  “灵宝心细,留在药铺帮忙,这样我才好放心。”顾海一笑道。
  灵宝这才露出笑脸,点了点头。
  三月十八,天下着蒙蒙细雨,两辆马车从顾家巷子里缓缓驶出,身后跟着举着各式伞的人们,走在前头的是以顾长春为首的男人,后边则是黄世英和曹氏等妇人。
  脚步匆匆的路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视线都会落到那两辆一眼就见不凡的马车,以及马车前站立的两个丰神俊秀的少年。
  “各位族亲请留步。”顾渔拱手施礼说道。
  男人们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便都退后了,让妇人们上前。
  黄世英看着顾渔又看看顾海,面带欣慰,殷殷嘱咐道:“虽然有旧友写的帖子,但先生性情冷僻,能否有师生之缘,还要看机缘和你们的造化,万不可就此托大,定要谦虚谨慎,才不违求学之道。”
  顾渔和顾海忙躬身施礼说声是,黄世英这才满意地点头,退开几步,早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曹氏忙上前,才开口说了一句海哥儿在外要就又哽咽得不能言。
  顾海抚着她的肩头低声安慰。
  顾渔在一旁面带微笑,跟族中几个年轻人交谈,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这母子二人,一丝哀痛在眼中一闪而过。
  学业有成,金榜题名,高官厚禄,功成名就这一切他都可能会拥有,但只有母亲,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而这个明明什么都不如他的少年,却偏偏总是拥有他没有的……
  “渔少爷。”
  一个轻柔女声在他耳边响起,顾渔转过头,看着一身雪青春衣的顾十八娘含笑走近,身旁的年轻人知趣地走开几步。
  “十八娘女红不善,小小心意还望渔少爷不要嫌弃。”她递上一双布袜。
  玉色布袜,料子考究,上面绣着一枝花。
  他并没有接过,低头看了眼,指着那花道:“是什么?”
  这话问得有些不客气,顾十八娘却丝毫没在意,反而更添了几分笑。
  “是桂花。”她笑道。
  “哦。”顾渔声调拉长,嘴角微翘。
  “取其意略其形嘛。”顾十八娘抿嘴一笑。
  顾渔但笑不语,伸手接过,“有劳你记挂了。”
  “毕竟是亲堂哥,这是我该做的。”她低声说道,微微施礼走开了。
  顾渔一笑,手中传来布袜轻柔的触感,只觉得心里被扎了下,亲堂哥?亲儿子,亲兄弟又如何?他这十几年来,这些所谓的亲人何曾给他做过一件鞋袜……
  念及如此,手中竟似握了炙碳,转手丢给一旁静立的小厮。
  “少爷?”小厮伸手接住,没听到指示,忙抬头请示。
  顾渔静默一刻,转头又看了眼那小厮手里的布袜,才低声道:“收好吧。”
  顾海走了后,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又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顾十八娘的技艺在刘公手把手的指导下飞速提升,药铺的生意自然越来越好。
  顾家巷子里,挂着劳生二字的宅子里一片翠绿,其间来往仆从众多,打扫的收拾花木的各司其职。
  伴着大门一声响,一辆马车进来。
  “夫人回来了。”仆妇们立刻接了过来。
  穿着灰蓝色府绸对襟衫的曹氏先由仆妇扶着下车,顾十八娘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道:“娘,那我去了药铺里了。”
  自从顾海进京去了,曹氏除了每月一次进香拜佛,越发不出门,在顾十八娘的行为影响下,族里那些聚会邀请,她慢慢地也由不自然到自然都推了,她行事如此低调,让那些想要说媒或者拉关系的人都无从下手。
  “晚上早些回来,哦对了,做了补汤,给刘公他老人家带去。”曹氏说道,一面吩咐人取来,“你不是说他最近咳嗽很厉害,我特意让放了百合……”
  顾十八娘就笑了,要说药膳还有比刘公更懂的人吗?不过她很快就收了笑,这些日子相处久了,的确发现刘公有些不妥。
  她凝这眉头进了药铺,见彭一针正给一个病人开方子,灵宝在柜台用算筹算账,药架上依旧空荡荡的。
  “十八娘来了。”二人都笑着打招呼。
  “你可给他诊脉了?”顾十八娘低声问道,一面往内堂使个眼色。
  彭一针知道她的意思,摇了摇头,“那老头……咳那老先生,脾气古怪的很,我还没提,他就瞪眼,我觉得我趁早别问……”
  顾十八娘眉头更皱了几分。
  “我说十八娘,你也别太过虑,他老人家就是行家,哪里用别人看病开药?”彭一针宽慰道。
  这一段刘公似乎咳嗽的很厉害,于是顾十八娘要他看病吃药,被刘公没声好气地骂了顿,但她依旧不放心,彭一针觉得她这完全是庸人自扰,虽然说医者和炮制师傅是两个行当,但像刘公这样的人物,只怕一多半的大夫都比不得他。
  顾十八娘哦了声,笑了笑,灵宝将一些药行的订单递给她。
  “有几味药没有……”顾十八娘一目扫过,说道:“让灵元去买来……”说到这里忽地想起好像这两天没见到灵元,“你哥哥呢?”
  抬起头才发现灵宝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心神不宁。
  “哥哥?”她回过神,有些踌躇,“他跟春大哥他们出去了……”
  春大哥是他们兄妹逃难路上认识了,都在建康城混,靠着与人打杂为生,就是当日给灵元扮仆从的那些人,采购药材时灵元就会叫上他们,算是患难弟兄,感情很好。
  顾十八娘闻言不以为意点点头,将药材单递给灵宝,“你见了他们就让他们去买。”
  灵宝说声是,顾十八娘便进去了,做了半日药,才说服刘公喝熬的补汤,正想着怎么说服他让彭一针诊脉,灵宝的哭声由远及近传了来。
  “小姐,小姐,哥哥,哥哥不见了……”她一头闯进来,跪地大哭。


第107章 赌气
  “……只带他去过一次,后来再没有和咱么一起去过……”
  粗布衣衫的汉子春三站在顺和堂内,小心地说道,再听到一旁灵宝自始至终没停的哭声,更是焦躁不安。
  “这么说你们并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常去赌场?”顾十八娘沉声问道。
  春三忙点点头,脸上自责满满。
  “小姐,我们要是早知道,哪里能不劝着,大家日常也就是找个小场子玩个几两银子图个乐……”另个汉子忙说道,苦笑一下,“……咱们自然知道,指望着赌场上发财是不可能的……”
  谁想到灵元这么个精明的人怎么就信了……
  堂内一阵沉默,只有灵宝的哭声更大。
  “都怪我都怪我……”她掩面痛哭,“哥哥说要学着做生意,我就当真,我怕小姐你知道了心寒,会恼了哥哥忘恩负义……他日日在外不回来,我只当他真的去做生意……谁知道……”
  顾十八娘闭上眼。
  她知道灵元这孩子一直很要强,先是一心要报恩,接着又想自立,是她疏忽了,没有早些明白他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心思,早知如此,借他些钱去创业,也不至于让他妄想靠着赌博发家。
  灵元已经没消息三天了,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是春三,在一个赌场外。
  “再去找些人,把整个建康的赌场都翻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他。”顾十八娘沉声说道。
  话音才落,先前派出的家院以及雇的闲汉回来了几个,跑得气喘吁吁的。
  “小姐,打听到了。”其中一个抹着汗说道。
  “在哪?”顾十八娘和灵宝齐声问道。
  位于东刘巷子里的流云堂是建康城最大的赌庄,此时天近正午,虽然里面没有夜晚那么喧哗,但也热闹得很,守门的打手们熬红这眼,打着哈欠说笑。
  在门边的一个包厢里,却并没有外边一般闹哄哄地推牌掷色子。
  一身褐色衣衫的顾十八娘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对面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说话,灵宝站在一旁,神情恍惚。
  “……真不知道是顾娘子你的人……”八字胡面上带着几分歉意,“早知道那小兄弟是你的人,咱们必会出面打个圆场……”
  赌场药行,都是生意人,对于自己这个同一个阶层的有名人物,大家都心里有数,所以顾十八娘的名字对他们来说不算陌生,也知道她在药行界有什么影响力,因此流云堂得堂主亲自接见,听闻她来找人,立刻吩咐手下人彻查,不到半日就问清了。
  原来灵元的确来了这里,三天里,跟人豪赌,最后自然输光了。
  “……不过小兄弟也是,任人打骂就是不说自己身家何处……”八字胡看了顾十八娘一眼,说不上是叹息还是佩服,“……其实也就区区千两银子,如果他说了,就是我们流云堂替他出了也是出得起……”
  他说着话摇头,再一次表达歉意。
  “您客气了。”顾十八娘勉强一笑,起身谢礼。
  室内一阵沉默,灵宝连哭得力气都没了,只默默流泪。
  别说流云堂出得起,她顾十八娘就出不起么?只不过他们谁都明白,灵元之所以咬紧牙关不说身家,就是不要人知道自己是顺和堂的,他宁愿被打死,也不会再去顾十八娘前面丢人。
  有如此志气,何必走这一步?
  顾十八娘叹了口气。
  “后来呢?”她稳住心神,接着问道。
  “是这样,咱们赌场规矩是不干涉赌客私事纠纷,那几人打骂一顿,见始终问不出小兄弟的身家,又怕打死了更是得不偿失,就……”他抬眼看了眼顾十八娘,停顿一下。
  眼前这个小姑娘,清瘦纤弱,巴掌大的小脸上,却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再跟一旁那个形神俱散的小姑娘一对比,更觉得不是同一个年纪的。
  是因为不是血亲关系才至与此,还是心思沉稳隐忍情绪至此?
  “您请说。”顾十八娘颔首说道。
  “将小兄弟卖了……”八字胡说道。
  “卖到哪里去了?”顾十八娘问道。
  八字胡摇摇头,“这个,恕在下不知,不过顾娘子放心,我已经派人打听去了……也许尚未离开建康……”
  灵宝闻言身形一晃,终于撑不住晕倒了。
  顾十八娘闭了闭眼,似乎没有察觉灵宝的晕倒。
  “那些人是哪里人?”她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八字胡有些为难,赌场规矩是不能干涉赌客私事,有仇也好有恩也好,决不能偏袒一方。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顾十八娘看出他的疑虑,说道:“放心,我不会打打杀杀让贵堂难做。”
  见她如此说,虽然规矩归规矩,但关系还是归关系,还是要灵活变通的,八字胡一笑,便将那几人的来历详细讲了。
  走出流云堂,春三等人都很是难过,只有顾十八娘似乎没什么变化。
  “将灵宝送回去……”她吩咐道,又加一句,“送我家去,让夫人派人好好照看。”
  家院应声。
  “你们也再去打听打听……”顾十八娘回过头对垂头丧气的春三等人道。
  “是。”几人忙点头应了,心里的很是难过,都暗自悔恨那次不该带灵元去赌钱,再不然不该合着帮他赢钱,如果不是那次赢钱,想必灵元也不会就此深陷。
  “建康不大,找个人不难,小姐你也宽心……”春三几人又忙安慰她。
  建康不大,找个人的确不难,但想流云堂那样四通八达关系的堂主都含蓄地说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那就真的怕是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
  顾十八娘只觉得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堵得难受。
  “嗯。”她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小姐……”春三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鼓起勇气低声道:“……灵元他这孩子就是倔了点……他还小……”
  说这话看着眼前明显比灵元还小的姑娘,再想想人家说的话做的事,顿时觉得更为尴尬,磕磕巴巴地要求情的话便说得更费劲。
  “……还望小姐给他个机会……”几人垂头低声道。
  人家救了你的命,又给你们立足的机会,你却不懂珍惜,想要自己脱开人家去做生意,最后自己害了自己,还要人家来救……
  换作是他们,只怕也再不会用灵元这样的人,更何况人家这个小姐又不是找不下伙计。
  可怜灵宝……几个汉子眼泪都要下来了。
  “嗯。”顾十八娘依旧低声短促道。
  见她显然不愿多谈,春三等人便低着头忙告辞走了。
  “小姐?”家仆在一旁请示。
  顾十八娘回过神,“你们先带灵宝回去,顺便让彭大夫去给她看看……我自己随便走走……”
  家仆忙应声是,并不敢多问,才被买来不久的他们也知道,虽然眼前这个人是家里的小姐,但在家里的地位绝对是说一不二,完全就是一家之主。
  看着马车走远了,顾十八娘才慢慢迈动脚步,她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就是想随便走走,以疏解心内的闷气。
  她真的没想到灵元会如此,赌钱?十赌九输,这个道理就是她这个从来没下过赌场的女人都知道,他怎么就不知道了?
  想要做生意挣钱?难道就不能跟她开口说?不就是本钱,难道她会舍不得给他?一直以来,她都说过不会把他们当仆从,他们是自由的,想走随时都能走……
  再退一步说,就是输了,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性命难道比脸面还要重要?竟然死不松口,不提顺和堂,不提她顾十八娘,不来找她……宁愿被人卖了,也不肯开口相求……
  好吧,她不算他什么人,那他就不想想,灵宝怎么办?
  午后的春日暖洋洋地照在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言笑欢欢,顾十八娘却只觉得怀里如同捂着一块冰。
  她心神恍惚没有看路,猛地被人撞了下,不由一个趔趄。
  男子的怪叫响起。
  “吆,走路没带眼睛啊……是不是故意沾我们风流倜傥的刘少爷便宜呢……”一个颇熟悉的声音阴阳怪气地笑道。
  顾十八娘抬头看去,那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顾……顾娘子啊……啊……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信朝凌调笑还挂在脸上,态度却是大转弯,恭敬的手忙脚乱,同时抬手打了那个捂着胳膊还要唉幺唉幺装腔作势的公子,“……眼长狗身上了,怎么走路了!快给顾娘子道歉……”
  “不是吧,凌少,一句话对两个人说,哪有你这样的……”公子又忙捂住另一个胳膊,跳脚喊道。
  顾十八娘忽地忍不住笑了。
  “顾娘子,您没事吧?”信朝凌松了口气,忙又问道。
  顾十八娘已经收了笑,没有说话,冲他点点头举步而行。
  “你个重色轻友的……”身旁的公子抬手敲打信朝凌的头,“……待会别想哥哥帮你开配,让你输个屁滚尿流……回去被你爹打的屁股开花……”
  “我会输?”信朝凌得意的声音在后响起,“难道我那建康城赌神的封号是大风刮来的吗?你这家伙以后少跟我飘红……”
  他的话音才落,就见原本已经走过去的顾十八娘突然又转了回来,站在他面前。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问道,眼中闪闪发光。
  信朝凌一时有些结巴,“什么……真的假的?我对顾娘子您的敬意是……”
  “我是说赌钱!”顾十八娘不耐烦地打断他。
  信朝凌眨着眼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西湖赌坊是建康城一间以高雅格调著称的赌坊,当然,一个赌坊实在没必要论什么高雅与否,此时一间可容纳数十人的豪华包间里,三个三十四五,银盘大脸,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正冒出一头密密麻麻的汗,身上穿着的上好长衫已经被揉搓得歪歪扭扭,就差脱了打赤膊,没有任何高雅的格调。
  三人紧张地瞪圆双眼,已经不顾形象地操着外地口音大大大地喊成一片。
  “开!”伴着庄家一声怪叫,骰盅揭开,三粒骰子滴溜溜地转了一通,最后在屋内所有人的注视下,停了下来。
  四点,小!
  三个外地人面如土丧,咬牙切齿地捶在桌子上。
  “给钱给钱,来来,愿赌服输。”信朝凌脸上笑开了花,伸出保养极好的少爷手在三人面前晃。
  三人对视一眼,再看看眼前空空的桌面,方才这里还堆放着每个人将近万两的银子,怎么就输得身无分文了?
  明明是他们赢的啊?
  “你小子耍诈!”其中一个胖男人蹭地跳起来说道。
  信朝凌翻了个白眼,跟着周围听差的打杂的茶水的小厮们一起发出嘘的声音。
  “你当这西湖赌坊是你们山西土旮旯里的散场子啊?耍诈?”信朝凌阴阳怪气地说道,一面扬声对外喊,“庞三爷,了不得了,有人要砸你的场子喽。”
  看到屋内众人一脸鄙视,三个男人顿时没了底气,一起抹了把滴答滴答下来的汗。
  他们兄弟三人一路而来,还从没输的这样惨,确切说,还没人跟他们赌的这样野过,那刚开始的劲头,简直是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玩,连眼都不待眨一下的,像他们这样久经赌场的人都忍不住心动,才节节拔高了赌注,以至于不过连输了三局就将赢的钱外带本钱全赔了进去。
  这次是载了。
  “公子,我们认输了。”三人忙换了脸色,低声下气地说道。
  在赌场上可不能赌气,什么时候该横什么时候该软,可都要掌握好了。
  “这才对嘛,来来,拿钱吧。”信朝凌笑眯眯地说道,手在三人面前晃了晃,只晃得三人眼晕。
  他们现在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那个公子宽限几天,我们这就回去跟你拿去……”其中一个赔笑说道。
  “回去?回哪去?你们撒脚往山西去了,难不成要小爷我到山西追债去?”信朝凌一收嬉皮笑脸,瞪眼道:“不行,赌场规矩债不过夜,现在就拿来!”
  “小爷,我们真没有啊,”三人哭丧着脸,恨不得叩头作揖,“宽限几天,不过几天,就能送钱来,我们三人不都走,留下一个给小爷你当质……”
  他们的话没说完,就被信朝凌啐了一头。
  “好哇,输了钱不想给,还要小爷我白养你们!孙子,没拿着便宜的事!没钱,没钱你跟老子下什么注!喊得跟大爷似的!”他大呼小叫道,一面挥手,“去,去,找人贩子来,没钱,就同你们抵!”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更与人乱哄哄地应着是,三人只当他开玩笑,于是又把钱多加了一成,只求宽限三天。
  没想到真的有人贩子进来了,三人顿时傻了眼,这小爷来真的啊?
  “不是,我说小子,我们三人就是加起来也不值百两银子,只要是三天,我们就能给你三万两银子啊,你你……”三人都急了,看着信朝凌像傻子,这小子脑袋不会被驴踢了吧?
  “还别,小爷我就看重现在这一百两银子,还真不想那三天后的万两银子……”信朝凌一副欠揍模样,瞧着腿摇头晃脑地说道,说罢还笑嘻嘻地补充一句,“小爷我就是赌的这口气,让你这穷小子耍我玩!”
  三人一愣,觉得这话有点耳熟,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几个粗壮的护院七手八脚地架起来。
  “我有钱我们有钱……”三人大惊失色,张嘴乱嚷,被各自塞了一团破布。
  “有钱,有钱还欠我赌债!”信朝凌拍拍手站起来,“去,没钱还进什么赌场!去,给我卖到运河堤上去拉纤,告诉周老四,我只要本钱,给个七八十两银子就成了。”
  众人齐声应着,扯着乱扑腾呜呜嚷着的三人走了。
  室内一瞬间恢复了安静,这时有隐隐的琴声传来,倒有几分高雅的格调。
  “顾娘子,你看这可满意?”信朝凌揉了揉脸,将神情调整端庄,拉开一旁的玉兰花隔扇门,对着里面端坐的顾十八娘说道。
  这里之所以叫西湖是因为赌场内有一个小湖,此时隔扇厅里窗户大开,裹着一件墨绿披风的顾十八娘怔怔看着临窗的小湖,细眉微凝,面色冷冽,丝毫没有出气的喜悦。
  灵元的消息几经辗转打听出来了,确定是上了前往扬州的船,据说是卖去盐场做苦力。
  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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