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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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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啊神医啊。”回过神的孝子们纷纷下跪道谢。
  彭一针一手扶着老妇,一面让他们起身,又冲灵宝喊,“拿紫金丹来……”
  灵宝一脸为难,看着彭一针苦笑道:“大叔,咱们哪里有药啊……”
  顺和堂的药都是现炮制,不等摆上货架就被抢光了。
  彭一针也想到了,拍着头一笑,“这样,你们快去买药来……”
  孝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一个大胆的说道:“大夫,听说你们这里的药极好,不如就给我们做些……”
  他的话音未落,其他人就低声阻止。
  “听说这里的药要用金子买……咱们哪有那钱……”
  站在人后的顾十八娘一笑,“好,稍等一时,我去做来。”
  大家的视线被吸引过来,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少女的背影进入内堂去了。
  顾十八娘的紫金丹并没有多收他们钱,就按统一市场价格,忐忑不安的病人一家这才放了心,脱下孝衣寿衣,欢天喜地地走了。
  彭一针站在门口颇为感慨,“随时都能用顾娘子的药,就是在平常的方子也能当神医了。”
  “这话就不对了,”顾十八娘笑道:“你本就是神医,有没有我的药都一样。”
  来到建康后,虽然行医的路比意向中的要顺畅得多,但要说名头却是平平,但这个小娘子却非常笃定自己就是神医,彭一针有些哭笑不得。
  “对哦,你能把死人救活,可不就是神医啊。”灵宝插话,一脸崇拜地道。
  “哪里是死人,不过是痰迷心窍惊悸而已,只能怪他们遇上个庸医没看出来,其实任意换一家,就一样能救……”彭一针笑道。
  “彭大叔真谦虚。”灵宝笑道。
  正说着话,刘公背着手踢打踢打进来了,大家忙恭敬施礼。
  刘公摆摆手自己进去了,顾十八娘忙跟去。
  “将这些药炮制了。”他将手里的麻袋扔过来,顾十八娘应声是,不敢多问忙接过,这是考察这几日的学习成果也是教授指点。
  一连几天都在反复的炮制中渡过,等刘公终于不再将木棍打在她手上,宣告药材切制法的教学告一段落。
  “老伯……”顾十八娘这时才忙将这一段看书中的疑问拿出来问他。
  刘公耐心答了,又亲自将那些不解处示范。
  “你要吃透书,才能忘了书,做我们这一行的,关键还是动手……”他说这话,转头咳嗽几声。
  “老伯?”顾十八娘看他脸色比往日更差几分,不由担心地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咒我做什么!”刘公不耐烦地瞪眼道,一面站起身来,“这是被你气的!真是笨死了,一天能学明白的你要用三天!”
  顾十八娘有些讪讪地笑了笑,也许这是他不让自己叫师父的缘故?只是心里又觉得不是这样……
  这个曾经的卖假药老头摇身一变成制药大师,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她也曾猜测这老头跟刘公有些关系,但绝没想到就是本尊。
  那一日从保和堂出来,她有满腹的疑问,但刘公却淡淡地摆手,什么都不说,甚至在她试探着叫一声师父时,也拉下脸不允许。
  “我可没说过收你当徒弟……”他哼了声说道。
  “你说过……”顾十八娘小心地提醒他。
  “你没答应,过去不算。”刘公瞪眼道。
  想到他一见到自己就一副受骗的样子,顾十八娘便不敢再提,没人想收自己这样一个徒弟,她自嘲一笑,是个女人家又不是绝顶聪明的。
  可是,他如此帮自己,自己该如何回报?他似是举手之劳,对她来说,恩重如山。
  揉了揉酸酸的脖子一出门,就听见灵宝的雀跃声传来。
  “哥哥,你给我买的?”
  大堂里灵宝正举着一个鲜艳的蝴蝶风筝笑颜如花,灵元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个美人造型的风筝。
  春风穿过门窗进来,带来春天的气息。
  “……这些天我总看到天上飞这个……”灵宝便笑便说。
  “正是放风筝得时候,我从城外过,见热闹得很……”彭一针也笑道,一面指着灵元手里的风筝,“这个不便宜吧?”
  “对哦,哥哥,很贵吧?”灵宝想起来了,忙转头问灵元。
  他们兄妹在这里做工,顾十八娘给了优厚的薪俸,钱都在灵宝手里,按照灵宝的安排,他们需要买房子,然后还要给哥哥娶亲,这需要很大一笔钱。
  虽然顾十八娘很乐意替他们出这笔钱,但灵宝和灵元觉得,不能再麻烦小姐,所以二人过的很节省。
  “你哪来的钱?”灵宝狐疑问道。
  “不值几个钱。”灵元避而不答,转头看到顾十八娘站在门口,忙低头称呼一声小姐。
  灵宝便丢开了疑问,举着风筝给她看。
  “很好看。”顾十八娘笑道,她的视线投向门外。
  三月了,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女儿们都会去放风筝踏春,那一世她自然也会去,只不过做姑娘时是伺候这顾乐山家的小姐们,当沈家媳妇时,是伺候着沈家的小姐们……
  她从来没有自己放过风筝,只在被使唤的晕头转向的空隙,抬头看一眼天上飞的五颜六色的风筝,如同女儿般花样的年华,只是从来没有在她生命里开放过。
  “灵宝,和你哥哥去放风筝吧,给你们一日假。”她看着灵宝春光明媚的笑脸,说道。
  “真的?”灵宝毕竟是少女心性,顿时高兴的笑起来。
  “这有什么假的。”顾十八娘含笑道。
  灵宝高兴地举着风筝转个圈。
  “这个是送小姐的。”一直静默不言不语的灵元突然说道,将手里的美人风筝递过来。
  “我也有?”顾十八娘有些意外,看着他问道。
  灵元点点头。
  “那多谢了。”顾十八娘笑道,伸手接过来,端详一番,笑意在脸上散开,“真好看……”
  “小姐,我们一起去吧?”灵宝忙说道,眼里有些恻然。
  小姐说起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而已,整日劳心劳力。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风筝。”顾十八娘看着手里的风筝颇有些感慨。
  门外响起哈的一声。
  “是谁抢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荣耀?”顾海的笑声在外响起,他迈步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燕子风筝。
  “少爷。”灵宝高兴地接过去,看着他手里的风筝直笑。
  “那妹妹是要哪个?”顾海带着几分促狭笑道,晃了晃手里的风筝。
  灵元忽地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
  “少爷说笑了……”他低沉声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顾十八娘打断了。
  顾十八娘从顾海手里拿过燕子风筝,将两只手的风筝都晃了晃,笑道:“谁说只能要一个风筝?难道有人会嫌多吗?”
  真心的爱护惦记,怎么会嫌多。
  “咱们去吧?”灵宝再忍不住雀跃,提议道:“少爷也来了,捡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
  “会耽误哥哥读书吗?”顾十八娘看向顾海。
  顾海摇摇头,“春光正好,我也正要出去走走。”
  “那走吧。”顾十八娘笑着宣布。
  城外金川河边垂柳遍布,嫩草微黄,地势平阔,正是放风筝得好地方。
  顾十八娘四人赶到的时候,偌大的河边车马簇簇,骑马的少年公子,带着轻纱帷帽的小姐少妇,三五成群,说笑交谈赏玩。
  天上已经飘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风筝无数。
  “是顾解元!”
  外围的少年公子中有认得顾海的,立刻便纷纷过来打招呼。
  这样一个原本默默无名,突然鱼跃而起的少年学子很引人注目,就凭这解元身份,在接下来的考试中至少已经铁定不会落榜。
  这样的人,认识想要进一步交好,不认识自然要想结交,于是一阵乱乱后,踏青游变成了学子游。
  顾十八娘冲顾海打个手势,示意她们先去游玩,顾海点点头做了个我稍后就来的神情,便分开了。
  “小姐,咱们去那边。”灵宝如同出笼的小鸟,举着风筝欢快而行。
  想要寻出一块放风筝得空地,还真不容易,他们一直走到河的另一边,才寻到一处。
  “小姐,你会不会?”灵宝的风筝已经飞上天,她来回走动,牵动手里的线,一面看一旁席地而坐的顾十八娘。
  顾十八娘摇摇头,身边各自放着两只风筝。
  “很容易的,你来试试。”灵宝笑着劝她。
  看着四周欢笑的少女,再看天上自由翱翔的风筝,顾十八娘有些心动。
  她终于站起来,灵元便忙帮她拿着风筝,细细地给她讲,然后学着灵宝的样子慢慢地跑动起来。
  灵元在另一边松开风筝,风筝飘飘忽忽地飞了起来,顾十八娘才露笑脸,那风筝就打着旋地下坠,她不由慌得连声喊灵元。
  灵元疾步走到她身旁,伸手帮她扯住线,带着她快跑几步。
  “飞了,飞了。”顾十八娘看着忽悠悠又起来的美人风筝,不由大笑。
  她出自内心的大笑,让整张脸都亮起来,灵元也不由浮现一丝笑,站在她的身侧,伸手和她一起扯着线。
  风吹着发丝飘扬,拂过灵元的下颌,鼻头。
  一阵麻痒,他不由忙扭头打个喷嚏。
  顾十八娘扭头看他,笑声更亮。
  “我松手了。”灵元面色微红,说道。
  看着逐渐上升的风筝,顾十八娘忙连声阻止,“万一掉下来多可惜。”
  “怎么会?”灵元笑了,但没有再松手,而是和顾十八娘的手换个位置,好让她逐渐试着操作。
  不远处的灵宝看着笑意畅然得二人,又是想笑又是想叹气。
  而这时另一边散坐着的五六个正斗草玩笑的少女,其中赫然有顾汐儿,她笑着抬起头,忽地看到顾十八娘,便猛地站起来。
  “顾十八娘!”她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听到她的话,坐着的少女们都站了起来。
  “顾十八娘?”其中一个年约十五六岁,披着一件亮红披风的秀美少女眉头一皱,看向顾汐儿,“汐儿,就是她挑动信家那狗少当街羞辱与你?”


第104章 扬眉
  “堂姐,就是她。”顾汐儿说道,想起那日的羞辱,眼圈发红。
  那一日后她整整在家闷了一个月没有出门,因为这件事,那曾经的闺中密友们也都疏远了自己。
  “哼!我这个堂妹倒是娇贵得很,如果不是汐儿妹妹你说,我这个做堂姐的只怕还不认得她。”红披风少女冷哼一声,站起来抬脚向顾十八娘这边而去。
  顾汐儿大喜,有人肯替自己出头,再好不过,她忙追上去。
  余下的几位少女你看我我看你。
  “看来洛儿堂姐要给她脸色看了……”一个面色恬静的少女说道。
  “……可是十八娘的哥哥中了解元……”另一个迟疑说道,带着几分踌躇。
  “那又如何?听说这个十八娘做了匠人……”又一个开口道,话音里带着满满的不屑。
  士农工商,大周朝等级严格,这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咱们都过去吧,毕竟洛儿姐姐是族长的亲孙女……”先前那恬静少女说道,神色微微一凝,看那边顾十八娘笑的欢快,显然并没有发现面带不善的顾洛儿和顾汐儿走近的,“……这个十八娘,行事也的确太过乖张……”
  听到这句话,几位少女都反应过来,忙点头,听说这个顾十八娘敢当众责问族长,敢撂下让族长拭目以待的夸言,听说她出手阔绰,挥金如土……
  那些行为是这些同龄的少女们想都没敢想过的,对于这样一个行事与她们完全不同的少女,众人心里隐隐的羡慕嫉妒,能看到这样一个人吃瘪,心里突然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蔓延开。
  灵元先看到那走过来的姑娘们,他的神色一凝。
  “嗯?”顾十八娘察觉到他的异样,顺视线看去,见两个少女大步而来,看到走在最前头的那名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红衣少女,双眸微微一眯,“顾洛儿。”
  顾长春长子之长女,琴棋书画诗词样样精通,极得顾家上下宠爱,更何况她的外祖父家乃泉州望族,其父如今正为礼部侍郎,可谓顾家族中地位最高的女孩子,顾汐儿与其相比,就如同丫鬟与小姐。
  那一世顾十八娘这样的人自然没机会接触到她,印象里她也就是今年嫁与保定侯三子,离开建康到泉州去了,说起来,这样近距离地站在她面前,还是头一次。
  灵元先一步跨出,挡在顾十八娘身前。
  顾洛儿年纪虽轻,眼力犀利,一眼看出这个削瘦少年不过是仆从身份。
  “走开,你这小儿,什么身份,敢站在我面前!”她收住脚,微微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灵元。
  “他是我朋友。”顾十八娘伸手轻轻将灵元往一旁拨了拨,声音清冷,毫不客气地迎着顾洛儿的视线看过来。
  这丫头果然嚣张无礼!顾洛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你知道我是谁?”她问道。
  “知道,顾洛儿小姐。”顾十八娘淡淡道。
  “既然知道我是你堂姐,为何见了我不施礼问好?”顾洛儿柳眉微竖,沉声喝道:“如此不通礼仪,不知尊卑长幼,你的母亲是怎么教你的?是你母亲不通礼教还是你懵懂未开化?就算你的母亲不知,你的哥哥呢?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之后,解元之才,难不成不知道扶母教妹之责?”
  这一番话开门见山毫不客气,简直就摆明了直指她一家人都不知礼义廉耻。
  饶是顾十八娘已经猜测到她来意不善,也被震惊得脸色微白,身形一晃。
  站在顾洛儿身边的顾汐儿心里一阵痛快,还是大堂姐出马,非同一般,身份气势皆压人一等。
  顾十八娘从来没见过如此犀利的女孩子,更难得的是她说这段话时神色端庄肃穆,气势威严,如果不是顾十八娘实为二十多岁的灵魂,再加上这一段的历练,只怕要吓得惶惶哭出声了。
  不愧是将来嫁入侯府的人,顾十八娘心里念道,那一世她模糊地听顾乐山夫人郭氏隐隐提起,顾洛儿的外祖父本有心让她入宫,无奈皇帝龙体微恙,停止了三年一次的大选。
  顾十八娘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顾汐儿,见她神色得意洋洋,心知必定是她在背后挑唆。
  这等女子,外厉内荏,不明是非,善妒易恨,长舌挑唆,无风起浪。
  再加上自己当初顶撞族长顾长春,想必已经被其家人恼恨在心,而自己一家人自从顾宝泉事件后,就基本与族人无来往,这顾洛儿一直没机会见到她,这一次终于遇上,定要趁机发难。
  家族之中辈分严明,世道之上,等级森严,这是无可回避的事实,所以当日信朝凌用此话训斥顾汐儿,顾汐儿恼羞成怒却无以辩驳。
  没想到今日此番话又落到自己身上,念及如此她忍下一口气。
  “见过洛儿堂姐。”顾十八娘低头说道。
  见她低头无话可说,顾汐儿高兴得几乎要大笑,好啊,顾十八娘,今天也让你尝尝这滋味,看你怎么嚣张,别以为哥哥中了个解元,自己开个药铺,就目中无人。
  “你可知错?”顾洛儿沉声问道。
  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看过来,纷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灵宝早松开了手里的风筝,见势不妙撒脚跑去找顾海了。
  灵元站在顾十八娘身后,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恨不得将面前这位小姐的脸砸碎。
  同样是女子,怎么会有人如此高傲咄咄逼人?见她的穿着打扮华贵,气度非凡,这就是身份吗?这就是地位吗?
  没有身份地位,就只能蝼蚁般任人踩踏作践吗?
  顾十八娘咬了咬下唇,低头道了声是。
  “你身为书香门第之后,大家闺秀之躯,就该学习女工琴棋,为母分忧家事,学侍奉理家之道,偏去抛头露面做匠人之技,不知进退,不知避嫌,与那些商贾浪荡子相交,对自己的堂姐逞凶斗狠,你可知错?”顾洛儿双手端放身前,看着顾十八娘,继续问道。
  顾十八娘抬起头,显然正努力压制着怒气,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长幼有序,哼,说的好,我就是没读过书,也知道所谓长辈亲族,该是扶老携幼,而你们呢,你们无视老族长遗命,先是要夺小姐家的房子,又夺走其维持生计的商铺,怎么那时候不说尊卑长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这些金食玉羹养着的小姐,竟然反过头来指责小姐自己谋生?难不成,你们要她饿死才对?”灵元跨上一步,指着顾洛儿的鼻尖喝道。
  顾汐儿大怒,跳过来伸手打下灵元的手,“你什么东西?敢跟我堂姐这样说话!”
  顾洛儿倒是神色微变,冷冷看了灵元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目光再看向顾十八娘,更为凌厉。
  “你一个闺阁女儿,如何与这等男子相邀游玩?”她喝道。
  灵元咬紧下唇,他什么都不是,他也没有足以对抗这些尊贵小姐的身份,他跳出来说话,对顾十八娘无半点帮助反而只会让她更添屈辱。
  “他是我药铺的伙计……”顾十八娘深吸几口气,因为压制翻腾的怒意而将手心掐出了血。
  “伙计,哼,你果然是自甘下贱,去做匠人,你的母亲竟然容你如此行事,真是有辱我顾家门风,不配做我顾门之妇!”顾洛儿打断顾十八娘,喝道。
  当这句不配做我顾门之妇传入顾十八娘耳内,她的脸上猛地血色全无,竟踉跄一步后退。
  这句话,这句话,就是母亲为表清白自尽后,那些族里的长辈们曾说的话,他们说母亲不配为顾门之妇,不配进祖坟,不配与父亲合骨……
  她以为解决了顾宝泉那个混蛋,今世就再也不会听到这句话,没想到……
  “洛儿堂姐,我不过是谋生而已,怎么就是自甘下贱了?难不成只有睁眼饿死……”顾十八娘看着她似是自言自语道。
  “没错,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顾洛儿铮铮说道,微微抬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方要再说话,就听顾十八娘一声厉笑。
  这笑声响亮,包含着几分满满的怒意,站在四周的小姐们不提防,竟被吓得打个寒战。
  “好,好,好个自甘下贱。”顾十八娘看着她,一扫方才的隐忍退让,双手一抖,跨上前一步,直直看着顾洛儿。
  “像尔等女子,不过是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食皆是依赖他人而得,靠的恭顺父母之言,靠的是取悦夫家之举……”
  “尔等一没挣得功名,二无挣得钱财,所取所得无一不是他人所赐,有何洋洋得意自高自大……”
  “我瞧与那烟花巷青楼贱籍卖笑悦人赚的衣食之女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番话毫不停顿地一句接一句地砸过来,原本气势逼人的顾洛儿顿时脸色大变,鲜红的樱唇发青,待听到她竟将自己与青楼女子并列,双眼一翻,不由身形一晃。
  顾汐儿等人完全吓呆了,她们从来没听过有人这等责骂与她们,也没想到这个责骂她们的人竟然是顾十八娘。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尔等沾沾自喜,我来问你们,你们可曾想过,一旦失去父母庇护,失去夫家宠爱,可是惶惶无助?身份?我看那时你们的身份还有何用?能给你们挣来一分钱一寸衣?”顾十八娘并未就此而止,她站稳身形,冷冷看着眼前的花容惊变的少女们。


第105章 选择
  那种突遭背弃犹如天塌地陷的滋味她亲身尝过。
  一个人将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于他人,就如同无根的浮萍,再难听点,就跟那卖笑贱籍一般,喜怒哀乐全看他人。
  “你们竟来笑我自甘下贱?我告诉你们,我顾十八娘一食一用,皆是亲手挣来,就是天皇老子也夺去不得!”顾十八娘将衣袖一拂,一字一顿地说道:“尔等女子,瞧我不起,我亦瞧不起你们,既然两看生厌,不如不相见!我自会避开你们,请你们日后也不要来招惹我。”
  说罢一拉灵元,转身大步而走。
  “顾湘!”顾洛儿声嘶力竭,怒喝一声,“你好大胆!看我去告……”
  “告诉族长是不是?”顾十八娘猛地转过身,冷目相对,神色凛冽,“去告,去告诉他,我的堂姐们嫌弃我自谋生路,嫌弃我没有饿死守节,嫌弃我没有对尔等的嘲讽欺辱卑微相待……”
  说罢冷笑一声,“除了告诉家长,你还会不会别的本事?”
  顾洛儿等人神情如同见到鬼魅,面色忽青忽白身形微微哆嗦,看着顾十八娘竟一句话也说不来。
  不是气的,而是突然发现无话可说。
  貌似她最后的那些质问很有道理……
  这个念头从顾洛儿等人心底隐隐升起,等大家意识到这一点,羞怒更添几分。
  顾十八娘转身大步而去,没有回头再看那些人的表情,方才一番话真让她说得畅快淋漓,对于这些原本瞧不起她们的人,根本就无需客气,讲礼节,瞧不起就是瞧不起,无论你是否知礼守节谦卑谄媚,对于这些侮辱自己,侮辱家人的人,她顾十八娘绝不忍气吞声,更不会跟他们讲什么长幼尊卑,你们让我不痛快,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痛快。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在大家的印象很穷很没本事,如果她有顾洛儿家的权势,抑或三奶奶的财富,如何还会受这等女子间的闲气,没有人敢像对待蝼蚁一般对待他们。
  “十八娘。”
  顾海大步跑过来,将边哭边跑的灵宝远远地抛在身后。
  “她们……”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一面抓住顾十八娘的胳膊,细细地查看她的神色。
  却见顾十八娘神色淡然。
  “无妨,女子们的置气斗嘴而已。”她含笑说道。
  顾海沉目细看她一时,才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头,“好,我的妹妹就要有与一般女子不同的胸襟。”
  顾十八娘一笑,灵宝跑近了,抱着顾十八娘就哭。
  顾十八娘大笑,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倒像是你挨了骂一般……”她笑道。
  灵宝哭声更大,“我宁愿她们欺负我……”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顾十八娘笑道,一面回头看了眼灵元,见他依旧神色郁郁,似愤怒又似自责,“只是可惜了灵元送咱们的风筝,都飞走了。”
  “我再买送你……你们。”灵元答道。
  “好,说话要算话,我可记下了。”顾十八娘笑道。
  灵宝破涕为笑,嗔怪道了声小姐你想的都是什么。
  灵元点点头,顾海则松了口气,看来妹妹果真没有吃亏,不过,这事总是让人添堵,一定要发奋努力,挣个好前程,让娘和妹妹出人头地,再不会受这等小女子闲气。
  看着顾十八娘一干人走远,顾洛儿将红唇几乎咬破,胸口剧烈起伏一时,一句话不说转身而走。
  顾汐儿等人回过神,忙跟了上去。
  两个男子骑马站立在一旁,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
  顾汐儿抬头看了眼,见其中一个相貌英俊,想到方才一幕必定落入这人眼中,这一下她顾汐儿在建康的脸面是彻底没了,心中不由羞愧交加,忍不住用手掩面加快脚步而去。
  “痛快!”沈安林忽地一击掌,沉声喝道。
  身旁男子则依旧一脸震撼,看着那远去的顾十八娘的身形,感叹道:“我的天,这女子好重的戾气!这世上竟有这等女子,不似闺阁小姐般矜持守礼,亦不似市井女子的粗鄙,方才那一番话的实在是狠、准、妙……”
  沈安林的视线牢牢地落在远方,随口接话道:“……她说的那些话,或许还没人如此想过,就算有人想过,也从没人说出来过……她敢想也敢说,好一个畅快利落!”
  他和友人无意中经过,因为认得是顾十八娘的身形,因为两次相见,这位顾娘子煞是让他印象深刻,总觉得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因为疑惑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不由经心,看到她在,便忍不住调转马头,往这边过来,没想到看到这一出。
  他那日见识过这女子的凌厉眼神,今日又见识了这女子的凌厉话语,那些话语,一字不拉的全部传入他的耳内。
  他深吸几口气,只觉得心依旧如擂鼓一般剧烈地跳动不已,热血在他的身躯内四处飞驰,这感觉就如同第一次上战场大败金贼得胜的时刻,他甚至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这女子方才那陡然释放的精神意志就如同一支箭嗖地射中他的心脏。
  他似乎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这个女子,是跟他一般的人,但是,她比他厉害,因为那些话他只是夜夜诛心,却从来不敢对恨的人这般痛快地说出来。
  也许有一天会说,是的,有一天他会说,不止会说,还要用最凶狠的眼神将那妇人杀死……但那一天什么时候来到却不知道,也许遥遥无期,也许功败垂成……
  “顾家娘子……”他喃喃几句。
  “这个小娘子看上去文弱端庄,没想到原来是这等利害,”身旁的男子摇头笑道:“也不知道谁家娶回去,那可就热闹了……想必必定会夫纲不振……”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身旁的沈安林忽地一扬披风策马而去,方向正是那利害小娘子一众人所在。
  顾洛儿虽然没占到便宜,但顾十八娘等人也没了踏春的兴趣,灵元和灵宝先去牵马赶车,顾海和顾十八娘在后漫步闲谈。
  “这么说哥哥今日特意来陪我游玩,是因为过几日要跟顾渔一起进京求学?”顾十八娘听了顾海的话很是惊讶。
  “母亲问我,我原是放心不下你们,特来借这个机会来问问你的意见,”顾海说道,略一停顿,“但看到今天此事,我必是要去。”
  他抬起头,神情平静,目光透着坚毅。
  辞家别亲千里求学,为的正是家和亲人,在这世上,什么都是空谈,只有具备真切的能力,不被人踩踏的能力,而这一切不是说说想想就能得来的,必须努力,起步越晚越要比别人付出多得多的努力。
  顾十八娘一阵沉默,她明白顾海的心思,也很骄傲欣慰,但是,她总觉得不安。
  “和顾渔去?”她重复一遍。
  顾渔这个人,对他们有着奇怪的莫名的敌意,并且命运似乎已经背离既定,但谁敢保证命运不会杀个回马枪,将历史上不该存在的这个解元抹去……
  顾海看出她的忧虑,沉默一刻。
  “十八娘,人都是会死的……”他肃容说道:“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命运,但,怎么死,每个人却是可以选择的……”
  死这个词,还是刺激到顾十八娘,她的双手不由在身前攥紧。
  她想起来了,这句话不久以前哥哥也说过,在她以为已经改动了命运却突然不得不回建康的时候,那时候她几近崩溃。
  是的,人都是会死的,只是早晚,这个命运结局还真的没有人能够逃过。
  “你说那一世我早早的厌学放弃了学业,所以一事无成,而这个结果则是因为我自己做出厌学的选择,再然后你说我贸然跑去为娘报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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