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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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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间抬眼,看到顾十八娘,顾汐儿一愣。
“散财娘子又来散财了?”顾汐儿掩着嘴笑道。
顾十八娘出手大方供佛上香,已经在顾家传遍了,让好些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顾汐儿给她起了个散财娘子的诨号。
顾十八娘没理会她。
顾汐儿哼了声,眼珠一转,见一旁涌过来几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竟然是信朝凌,不由面色一喜。
要是平日见了这家伙,她自然不屑理会,但想到顾十八娘说的卖药,那么好歹也算大有生少爷的信朝凌便有用了。
“凌少爷。”她忙摇着小手喊道。
信朝凌正跟几个兴味相投的好友阔论,忽然听见一声娇语,更难得是这声娇语唤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由激动得浑身瘙痒,想他凌少爷因为风流倜傥,日常美人们见了,都含羞躲闪,能这样热情地招呼自己的,还是头一个。
“行啊,凌少,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要来这里逛,原来美人有邀啊……”身旁一众友纷纷起哄,推搡着他,视线早已经准确地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在那白裘娇颜身上。
“哇,是汐儿小美人!”几人哗然出声,纷纷捶了凌少爷一拳,“你小子,真是走了桃花运……”
信朝凌的视线也看到了,笑得口水都快流出的脸却有些僵住了,不会那么巧吧?
他心存侥幸,被众人推搡着前行了几步,看到与小美人对面而立的人,顿时哀嚎一声,转身往回走。
“哎。”身旁的好友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伸手就把他捞回来,纷纷骂道:“你这小子,发什么傻,人家给你打招呼呢,可不能对美人失礼!”
连推带搡几人站到顾汐儿身前。
一双双火热的目光,牢牢地落在少女的脸颊。
顾汐儿展颜一笑,显然对这个场景早已习惯。
“十八娘,最近还卖药不?想来你最近花销不小,要不要我……”她带着几分得意对顾十八娘说道。
“汐儿,有空来婶婶家里坐。”曹氏自然看出这小姑娘的心思,打断她的话,拉着顾十八娘迈步前行,“你们快去进香吧。”
顾汐儿被打断话,很不高兴,白了曹氏一眼。
“什么婶婶,我哪有你这样的婶婶……”她哼了声,扬起娇小的下颌道。
顾十八娘脸色一沉,刚要说话,有人已经抢着呵斥了。
“顾汐儿,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信朝凌一脸愤然,叉腰喝道。
众人愣了,顾汐儿瞪着眼看向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太没教养了!太失礼了!懂不懂礼仪教化,你母亲没教你吗?一个女子家,见了长辈不恭顺有礼,反而口出恶言,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教养的女子!”信朝凌跨上前一步,口水四溅,伸手点着顾汐儿。
此时人流正多,她们又站在紧靠山门处,先前停下说话,倒也无人注意,但此时信朝凌一番言辞激烈的话嚷出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建康城虽然大,这信朝凌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这名气不太好听。
一开始大家以为这凌狗少又要调戏少女,没想到竟然对着这位美丽少女扔出这样的话,顿时都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而且这狗少说的什么?礼仪教化?我的天,真是佛祖显灵了……
“你,你……”顾汐儿完全懵了,气得浑身发抖,看着眼前的信朝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四周的窃窃私语以及低笑传来,顾汐儿只觉得脑子轰轰响,耳朵脖子都火烧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在她身旁的少女,以及信朝凌身旁的狗友们,都已经呆滞了。
顾十八娘一笑,看向信朝凌。
信朝凌是大有生的少爷,她早知道,她前一段卖药避开大有生也是故意的,大有生再三奉上名帖拜访,她也看到了,她倒不是多小心眼就此嫉恨大有生,只不过,毕竟那时心里没底,已经在大有生碰壁了,没必要再去找麻烦,当后来确定了事情原委,她又决定暂时不出药,所以,就这么恰好跟大有生无缘打交道罢了。
没想到,这信朝凌竟然给她来这么一出,这便是道歉,有笑意在眼里闪过,比起惶惶的认错,此举倒显得干脆豪爽。
只不过,有些太下作了……
不管怎么说,顾汐儿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样对她,比杀了她还痛苦。
顾十八娘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凌少爷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狗少,但不得不承认,看到讨厌的顾汐儿被人这样折辱,她的心底难以抑制那一丝畅快。
信朝凌也正向她看来,视线相撞,他心虚地躲闪开。
“顾娘子……”他硬着头皮抬起头,对顾十八娘施礼,“此等恶女,顾娘子还是休要理会的好……”
“信朝凌,你混蛋……”顾汐儿见他竟然对顾十八娘恭敬有加,刻意讨好,顿时又惊又怒。
这种把戏她熟悉得很,只不过往日她是那个被讨好的对象。
信朝凌立刻挺直腰背,整容看向顾汐儿,铿然道:“我混蛋?我怎么混蛋?我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也知道敬长爱幼,你呢,你瞧瞧你,身为长姐,刁难弱妹,在婶娘面前口出狂言,你这种女子,还来拜佛,拜什么佛,佛祖也不保佑你,我骂你还是好的,你还要张狂,我……我还打得你!”
“打得好。”围观者有人怪声叫道,引起一片笑声。
看着眼前一脸正气,意气昂然的凌少,他的好友们目瞪口呆,这小子……吃错药了?
曹氏也显然看不下去了,沉脸看向信朝凌,“这位公子,你怎么说话呢……”
她伸手想去拉住顾汐儿,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待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一个一向被人捧在手心,不曾听过一句重话的女孩子,让她可怎么承受得了。不管怎么说,她们是一家人。
顾汐儿哇的一声,掩面挤开人群冲了出去,歇斯底里的哭声在热闹的兴隆寺前响起。
“信朝凌,你你……”其他的少女们回过神,有些慌了手脚,看了信朝凌,又看了看顾十八娘,面上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迟疑一刻,忙追顾汐儿去了。
“太没家教了!”信朝凌看着少女远处的地方愤愤道,转过脸,见顾十八娘嘴角带笑,心内不由一喜,看来果然如此,这顾娘子很高兴。
“凌少爷,我有得罪你吗?”顾十八娘含笑问道。
脸上笑意盈盈,问出的话却让信朝凌一愣。
“顾娘子……”他眨着眼讪讪道,旋即挺胸,“她虽然是你堂姐,可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顾十八娘扶着曹氏从他身边而过,停了下脚。
“你是嫌我太闲了,所以给我惹麻烦来了?”她沉声道,森森看了信朝凌一眼,扶着曹氏带着仆妇而去。
“惹麻烦?”信朝凌摸了摸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狗友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你这个辣手摧花的恶徒……”
“……太没天理了……”
“太没人性了……”
“……你这个狗少,我要跟你绝交……”
大有生信家大宅里,躺在软榻上,由一个小丫头用柔柔的小手在脸上抹药酒的信朝凌不时呻吟几声,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舒服的。
“嗳吆,这群没良心的……下手真狠啊……”他大呼小叫呲牙咧嘴,一面不忘顺手在小丫头手上来回摸几下。
还是大少爷这里好,配的丫头都是绝色,只可惜这家伙根本不懂欣赏,什么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样,真是牛嚼牡丹浪费啊……
信朝凌不经意地在那小丫头微微隆起的青涩小胸脯上撞了下,坐了起来。
小丫头面红耳赤地退下了。
“哥,你说,她为什么说我给她找麻烦?”信朝凌揉着胳膊,看坐在书桌后,自始至终保持一个姿势的信朝阳,不解地道:“我都给她那么出气了……”
信朝阳闻言轻轻一笑,依旧没有抬头,口中淡然道:“她是说女子最善嫉恨,且迁怒嫉恨,你今日折辱了顾汐儿,但顾汐儿肯定会恨她比恨你要多得多……”
“哦,这样啊……”信朝凌一脸沮丧,“我要是等顾娘子走开一些,不在跟前但又看得到,再行事就好了,这样……”
“无妨。”信朝阳面带笑意,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下颌,“顾娘子与那家人早已经撕破脸,我想,顾娘子根本就在乎这嫉恨多些还是少些……她说着话,不过是告诉你她看不起你的把戏,看不起你这个人,不过,也仅仅是你个人而已。”
第94章 约谈
仅仅针对自己这个人,也就是说跟大有生无关了。
信朝凌哦了声,似懂非懂地点头。
“哦,对了,王家有什么情况,这段日子想必不好过吧……”信朝阳换了姿势靠在椅背上,看向信朝凌,问道。
“是,昨天王家七少还喝醉酒大骂李庆他们呢,要不是我们拉着,说不定要去动刀子杀人了……你没见,那小子的醉样,将他们家的几个哥哥骂的什么都不是,好像王家就他一个人是条血汉子一般哈哈哈哈,他是什么德行,我们还不知道,乐死我了。”信朝凌捧腹大笑,牵动伤口,又哎吆呼痛。
信朝阳闻言也是一笑。
“不过,那小子说,他们是不愿意跟李庆他们斗罢了,他们家可是独独有刘公秘制紫金丹的。”信朝凌一拍头,想起大事说道:“这小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哥,他真的还是假的?顾娘子最近不是不卖药吗?”
信朝阳闻言哦了声,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眼,手转着青瓷茶杯。
“紫金丹吗?”他似是喃喃自语,忽地将茶杯往桌案上一放,“看来,要给保和堂加把火了,要不然,大家怎么知道极品紫金丹现世了呢……”
信朝凌听得似懂非懂,也就懒得费脑筋,反正天塌下来有大少爷顶着,他就混吃等死足以。
顾家巷子里,晚上吃饭时,曹氏还有些担心顾汐儿。
“你这堂姐,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气,何况又是在大庭广众之前,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顾十八娘正在仆妇捧上的铜盆里洗第二遍手,闻言轻轻一笑。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将我骂个狗血喷头罢了。”
曹氏叹了口气,看着女儿一脸不在意,便转头看顾海。
“娘,这种刁蛮女子,只会欺软怕硬,给她些教训也好。”顾海一笑道:“省得她以为妹妹好欺负。”
说了这句话,他面上浮现一丝笑,“今日大伯父家可热闹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顾十八娘坐下来,看他神情玩味,便好奇地问道。
“顾渔今日耍了顾泷一道,顾泷下了学打顾渔,结果没占到便宜不说,反而还被大伯父打了一顿,逼着给顾渔道歉认错,我从大伯父家路过时,听里面顾泷正闹着拿刀子自尽呢……”顾海笑道,伸手又添饭。
那个曾经恨不得没生下来的儿子,如今已经成了顾乐山眼里的宝了吧,可惜顾泷,十几年来被当狗一般呼来唤去的人,突然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这个滋味,不好受。
顾十八娘抿嘴一笑,报复正式开始了吗?
“他是受不了自己爹突然为了顾渔而责罚自己……”她笑道:“不过,我想,他会很快习惯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曹氏。
“顾渔他有没有……”她问顾海,话只说一半。
顾海明白,摇了摇头,说了句你放心我有分寸。
曹氏有些不解看他们兄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还没问,顾海已经转开了话题。
一场风雪随着年节的结束而来到,学堂已经暂时休学了,所有的备考学子都在家中做最后的冲刺,京城派出的考官已经到了建康城。
顾十八娘下了马车走近灵元的小院子时,听到彭一针的喝彩声。
门半开着,院内的积雪尚未完全扫去,此时随着一个人影的踢打跳跃荡起雪雾。
灵元赤裸上身,略有些单薄但已有几分精壮之气,胸前几道伤疤隐隐可见,手中握着一根木棍,游走如龙,盘蹬如飞。
“好,好,算你没说大话,有这身功夫,倒也能去跟着叶真大将军杀金贼去!”彭一针将手掌拍的啪啪响。
叶真将军,大周朝武昌侯,兵马大将军,用兵如神,是当年阻挡金人南下,今日立收失地的第一人,对于灵元这等年纪的男孩子来说,那就是心中的战神。
灵元是从大金战地逃出来的,对金人更是有着刻骨的仇恨,他的梦想是从军吗?
顾十八娘心中微微思索,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从在叶真将军麾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那一世她虽然是个深宅妇人,朝廷之事并无接触,但有些大事还是知道的,比如隆庆帝驾崩,皇子争位,再比如大将军死。
如今是建元六年,用不了多久,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就要被下大狱,并且在建元七年末问斩,当时三军缟素,万民送葬的场景,顾十八娘还记得。
听说大将军是冤死的,听说是被宰相诬陷的,她知道的也就这些而已,更多的内情,那时没人跟她说,而且她也没想过去了解,她一个内宅妇人,了解这些朝廷大事作甚。
“小姐。”灵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顾十八娘的遐思。
“十八娘来了。”彭一针忙笑着走过来。
顾十八娘笑着给大家打招呼,迈步进来,看着灵元赞道:“灵元好棍法。”
“是枪法。”灵宝笑着纠正,“没有枪,就用棍子代替。”
“我不知道。”顾十八娘歉意一笑,看了灵元,再一次笑道:“好枪法。”
灵元见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转,想起自己赤露上身,不由有些脸红,也没答话,转身进屋去了。
“哥哥一直想投军,要不是我拖累……”灵宝叹气道:“早就能给爹娘和全村人报仇了……”
当年大金南下,一路烧杀抢掠,灭村屠镇,煞是惨烈,虽然没亲见,但也听过,在街上也见过那逃难来的人的惨状。
顾十八娘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以示安慰。
“多亏有叶真将军在,给咱们报仇。”彭一针感叹道。
顾十八娘心内恻然,她不懂朝廷的大事,但想那叶真将军一定是个好人,好人就要死了……
要提醒他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顾十八娘有些哂笑,怎么提醒,跑去告诉叶真将军,你要死了?
“十八娘,我正要找你说,”彭一针整容道:“这顺和堂药铺,还真不好谈。”
“怎么?他们不卖?”顾十八娘凝神问道。
灵宝端上茶水,蹑手蹑脚地退下了,让他们说话。
“也不是不卖,就是奇怪得很,”彭一针说道:“先是说卖,价钱也谈得差不多了,突然又说不卖了,反反复复的三四回,老彭我都要跟他们急了。”
“是想多要钱?”顾十八娘笑道,手笼着茶杯,“三百两银子盘他们的顺和堂,已经不算低了,想要加价,咱们就拖他一段再说,让他们瞧瞧,可还能有更高价!”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这顺和堂拿不下,她就不惜再借用刘公之名,第一让药行去催债,第二则是放出风自己要收购,她相信,一旦这么做,这顺和堂是绝对无人问津了。
她就不信逼它进死路,自己还得不到。
“我知道,我那天就跟那个管事的急了,说不买了,”彭一针笑道:“结果那小子又拉着我说好话,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们家里人意见不一致,好像两个主子,一个要卖,一个不要卖,才拉拉扯扯的……”
“哦……”顾十八娘若有所思,那一世顺和堂面临困境时,好像也是这样,沈三夫人小赵氏坚持卖,而沈安林不同意卖,要不然她也不会去接手顺和堂……
看来这次也是这样。
只不过那个时候,沈安林并不在家,而是写信表达意见,如今提前了两年,沈安林还在建康,沈家还没有自己,那该不会沈安林他亲自来接手这个药铺吧?
顾十八娘的手一用力,茶杯摇晃,水溅了出来,烫得她不由低呼一声。
“怎么了?”灵元一个箭步过来了,紧张地抓着她的手看。
手上只是沾了些茶末。
“没事没事。”顾十八娘回过神一笑,眉头却依旧紧皱。
灵元忙松开手,低着头退到一边。
顾十八娘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她咬了咬下唇,方才的猜测极有可能成为现实,这该死的命运,总是会出其不意来阻止她的路。
“莫急莫急。”彭一针对她的反应很不解,其实他看了,那个顺和堂没什么特别之处,位置也不是很好,铺面又旧,以她顾十八娘如今在药行界的名声,要个什么样的药铺没有,怎么偏偏对这个顺和堂势在必得?
制药大师的脾气都是古怪的,不能按常理猜测的,彭一针只能这样想。
“十八娘,那管事的昨天找我了,说他们少爷要见见我,亲自跟我谈谈,谈成了,就成了。”彭一针接着说道。
“他们少爷?”顾十八娘问道:“哪个少爷?”
“大少爷吧?”彭一针摸摸头,记不清了。
“大少爷早没了……”顾十八娘喃喃道。
“谁没了?”彭一针竖着耳朵问。
“没什么,他见你做什么?”顾十八娘说道,眯起眼,大少爷应该是说沈安林了,准确地说是该称呼林少爷,小赵氏说了,鉴于庶长子早亡,大少爷这个称呼不详,所以要称呼林少爷。
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林少爷,这个称呼还真是古怪,不过那一世她没觉得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妥……
那一世,顾十八娘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那一世的她真是白长了脑子。
“约了我在高胖子酒楼……”彭一针没注意她的失神,接着说道:“十八娘,你给个准话,他要是再加价,加多少是底线?”
顾十八娘冷笑一声,“加一分钱都不行。”
没想到她答得这样干脆,彭一针愣了下,搓了搓手道:“十八娘,生意不是这样谈的……有进有退才……”
灵元在一旁看了他一眼,如果他知道年前顾娘子已经白白地往顺和堂扔了一袋金子,不知道会不会更抓狂。
生意自然不是这样谈的,灵元的视线又转到顾十八娘身上,她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神情肃正,原本该是少女清澈的双眸变得幽深,透出丝丝冷漠。
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笔生意。
“你知道你要见的大少爷是谁吗?”顾十八娘忽然转了话头,看向彭一针道。
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只不过这笑有些古怪。
彭一针一怔,“沈安林?”
这些日子他作为明面上的收购店铺的主人,自然要了解一下自己要收购的是什么人家的店铺,当听到沈家沈三老爷的名号时,一个总是要被他遗忘的名字便跳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再想这顾娘子的作为,就恍然了,是了,这不是做生意来了,而是报仇……
“是他吗?”彭一针再一次问道,想要确认,看着顾十八娘点了点头,他心里不由一阵激动。
这个沈安林,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跟顾娘子结仇?看起来这仇结得还不小,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顾十八娘扫了一眼彭一针,对他写在脸上的好奇猜测了然,她临时做个决定。
“我和你一起去。”她缓缓说道。
“啊?”彭一针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约定的日子就在第二天,彭一针在酒楼外踌躇一会儿,看着灵元赶着一辆马车停在一旁,他有心过去打个招呼,但看到下车的顾十八娘投来警告的眼神,便收住了。
这顾娘子,只怕是来监视他了,而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场景自然也不会出现。
“小姐这边请。”
高胖子酒楼共有三层,虽然算不上建康最高的酒楼,但布置的也分外雅致,再加上酒菜做得极好,享有盛名。
三楼的包间分别挂着以各种花草命名的门牌,相比于一楼二楼的热闹,这里显得很安静,因为还没到用餐高峰,几乎不闻人声。
看着顾十八娘带着灵元走进跟自己所在的包间仅一道白玉屏风相隔的小雅间,彭一针不由摸摸鼻子。
这个包间原本是为大家族聚餐所设,所以设了小雅间,方便女眷所用,虽然不见面,但不影响互相交谈。
这一下他跟沈安林的谈话就在她耳朵底下进行了,虽然见不到面,但声音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在屋内坐定,酒楼伙计奉上简单的酒菜,便退下了。
看着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白玉屏风,彭一针忍不住站起来,开口道:“十八娘……”
“别跟我说话,就当我没在这里。”顾十八娘淡淡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彭一针哦了声,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校尉,这边请。”酒楼掌柜的声音在外道,门应声被拉开了。
第95章 抢先
“彭掌柜。”
低沉的男声透过屏风穿过来,视线一直落在顾十八娘身上的灵元看到这小姑娘的身形微微僵硬。
那边的彭一针似乎有些慌乱地应声,起身还礼,不知道撞了哪里,筷子盘子乱响。
想必彭一针正下死眼地打量沈安林吧,顾十八娘的嘴角浮现一丝笑,庙里那一天那一眼的形容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的笑收了去,垂下了眼。
那边言谈不多,跟记忆里一样,沈安林不爱说话,语速快语句短,问的不过是彭一针哪里人,要买这个药铺做什么之类,彭一针据实详说,除了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主子外并无隐瞒。
几杯酒过后,那边沈安林提出了要彭一针入股分红占大头的建议,并毫不隐瞒他们家门势力,暗示这样才是皆大欢喜。
顾十八娘嘴边冷笑,这的确是皆大欢喜的好主意,只不过,这一次要的不是皆大欢喜。
彭一针干笑几声,当然拒绝了,拒绝得丝毫不留余地。
沈安林很意外,片刻沉默后,他起身告辞了。
“此药铺乃家母所留,恕我不能变卖。”
顾十八娘闻言微微一愣,他母亲?已亡赵氏的?那怎么会写上沈氏的名号?她皱眉思索,记忆里却并没有这个印象,真的假的?
那边彭一针也慌忙起身,似乎憋了很久般吐出一句话。
“……沈公子,可否让我诊诊脉……”
顾十八娘想翻个白眼,这才是见面后彭一针最想说的话吧。
这句话显然也很让沈安林意外,脚步停顿后,说声多谢,拉开门大步而去了。
“十八娘……”静默一刻,彭一针有些讪讪的声音传过来。
“你先回去吧。”顾十八娘道说道,听得彭一针应声走了。
“他不肯卖。”灵元说道,看了眼顾十八娘,有些担忧,那些钱白扔了……
“我去把钱偷回来。”他一咬牙站起来说道。
顾十八娘手掌一伸,抬头看他一笑,“胡闹。”
她的笑意在眼底散开,这是真的笑,灵元稍微松了口气,伸手虚扶了她的胳膊。
“他非卖不可,而且除了卖给我,别无他路。”顾十八娘站起来,一面披上斗篷,一面淡淡道,声音里是无比的笃定。
已经到了正餐点,过道里来回奔走送酒菜的小厮多了起来,随着门的开合,说笑声丝竹声从各个房间里传出来。
顾十八娘和灵元一前一后而行。
“方才彭大叔为什么要跟他诊脉?”灵元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话音才落,走在身前的顾十八娘突然停下来。
灵元收势不及,撞在她的背上,清幽的体香飘入鼻息,心内一慌,才要站开,抬头就透过乌云般的发鬓,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二十左右,一身暗青圆领袍,手里搭着一件灰色斗篷,正微微抬着下颌,目光烁烁地落在顾十八娘身上。
这就是沈安林?灵元的视线不由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刻,身前一空,顾十八娘款步而行。
她并没有低头,只是微微垂目,双手袖在斗篷内,就那样迎着沈安林的目光,从他身边坦然而过,走过长长的走廊,转下楼梯。
沈安林收回视线,这个背影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他的浓眉微皱,再看向顾十八娘过来的方向,眉头更皱了,忽地伸手拦着一个收拾碗碟出来的小伙计。
“方才那位小姐,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沈安林问道。
小伙计被问得愣了愣,“哪个小姐?”
沈安林回头看了眼,自然已经没有了顾十八娘的身影。
“年约十四,身量如此……”他伸手在自己肩头比了下,“大红风毛斗篷……”说到这里迟疑一下,但还是缓缓说道:“……清瘦娉婷……”
他的话音未落,小伙计已经满面堆笑,“您说那位小姐啊,喏……”他腾出一手,往身后的包间一指,“杏闹第二……”
沈安林目光一闪,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杏闹第二,也就是在他方才进的杏闹第一隔壁,原来方才他察觉屋内另有的人就是她?
沈安林转过身,紧走几步,就在三楼围栏上往下看去,人来人往早已经不见那姑娘的身影。
她是谁?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好久,顾十八娘一直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晃动的车帘。
那一世只怕到死他都没正眼看过自己……
那一世你将我逼到死无退路……
这一世,我纵然不伤你性命,也要让你尝尝这种被人逼到无可退路的滋味。
“去顺和堂。”她目光微凝,对着车外说道。
灵元闻言,马缰绳一勒,调转马头而去。
顺和堂,正百无聊赖守着火盆打盹的小伙计,忽觉一片阴影罩下来,抬头一看,见面前站了两个年轻人。
女的尚未摘下斗篷帽,整张脸都被掩住了,看身量不过十四五岁。
“小姐,要点什么?”他忙堆起习惯性的笑招呼道。
顾十八娘摘下帽子,对着小伙计一笑,“可否见见你们炮制师傅?”
小伙计一愣,猜测问道:“小姐是要炮制药材?”他的视线落在那小姐身后的年轻人身上,见他手里果真拎着一个纸包。
顾十八娘嗯了声,没有细说。
“是这样,按规矩来说,我们家的师傅只炮制我们家的药……”小伙计为难说道。
灵元在后抛去一串钱。
小伙计眼疾手快抓住,磕巴也不打,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小姐您随我来……”
穿过夹门,一个杂乱的后院就呈现眼前。
“小姐您慢点,这里乱……”小伙计点头哈腰地说道,一面将脚下的一个药框踢开。
顾十八娘微微闭了下眼,那熟悉的布置在脑海一一呈现,那时她在这里待了三四年,就是闭着眼也能走……
“小心……”灵元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却见顾十八娘已经在这棵大树前停下,睁开眼,伸手抚上了树干。
这棵椿树还在,顾十八娘颇有些感叹,顺和堂扩建后院炮制房的时候砍了,她伸手轻轻拍了两下。
“高师傅,高师傅。”小伙计扯着嗓子喊。
一个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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