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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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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宝泉!”顾十八娘的双目猛地睁大,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眼睛又眯了起来。


第87章 出手
  凝视间,顾宝泉已经走近了,保养极好的虚胖脸上满满的酒意,肥胖的身躯几乎全部都倚在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女身上,而他的手正从那丫鬟腋下伸入衣裳内。“老爷……回去吧……”清秀俏丽的丫鬟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眼中已是泪光莹莹,可是却不敢伸手去阻挡那在身上肆意的手一下,只要颤声说道。
  “回去做什么,这里最好……乖宝儿……听老爷的话……”顾宝泉眼中满是淫亵,酒气喷在那丫鬟的耳边,少女细腻的肌肤上立刻浮现一层粉红。
  这层粉红让顾宝泉极为兴奋,张嘴就在那丫鬟的脖颈上咬了下去。
  丫鬟啊的一声惊叫,再忍不住躲闪,推开了顾宝泉。满腔情欲兼醉意的顾宝泉突然失了依仗,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撞在突起的石头上,不由大呼小叫。
  “老爷……老爷……奴婢去叫人给你抬软轿子来……”丫鬟趁机说道,竟不待顾宝泉发话,撒脚跌跌撞撞地跑了。“小蹄子,给我回来……哎吆……”顾宝泉喊了几声,那小丫鬟却跑得更快了,转眼就没了影子。
  “这个小蹄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顾宝泉骂骂咧咧几声,想要站起来,石头磕得腿疼,打了两个滑起不来,干脆转身坐下,此时他酒意上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起来,想着那少女方才丰满的酥胸,“……看老爷回去怎么收拾你……”他嘿嘿笑起来,短小肥胖的手在地上抓了几下积雪,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醉话,摇摇晃晃一时,整个人撑不住,干脆仰面躺在了地上,迷迷瞪瞪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有人走动声。
  “乖宝儿,可是回来了,快来,老爷想死你……啊……”
  顾宝泉强睁开眼,一面伸手四下乱抓,忽地觉得眼前一黑,就觉得冰凉湿黏的一物砸在脸上,吓得他酒醒了一半,张嘴就喊,这一张嘴,一条滑如泥鳅的物体溜进了嘴里。
  顾宝泉大骇,伸手胡乱地在脸上拨拉,那物噗通一声跳开,发出咕咕几声闷叫。“是什么东西?”顾宝泉想要去看,就觉脸上眼中嘴中火辣辣地疼起来,疼痛火烧火燎般蔓延开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嘶哑怪异的叫喊声划破了梅林的安静。
  消息传来的时候,族长顾长春正在烧着地龙的屋里打盹,因为父亲孝中,不能请戏班子,这个年过得有些无聊。他的夫人坐在一旁,看着小丫头给他捶腿,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些琐事,“……三日一小宴,五日大宴,次次衣裳不同,就连斗篷也换着样……”
  眯着眼的顾长春颇有些心烦,“你们这些妇人们,活一辈子就一件事经心。”他坐起来,摆摆手,示意小丫头退下,看了眼自己的夫人,“衣裳头饰,不就几件衣裳而已,瞧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样子!没见过世面!”
  “这可不是几件衣裳而已。”族长夫人很不赞同,横了丈夫一眼,“你可别小瞧这几件衣裳,那其中的意味可大了去了……”
  “哦,能有多大?”顾长春漫不经心地道,看着自己的手。
  族长夫人才要说话,就听外边闹哄哄的,有哭的有喊的,这大过年的,成什么样子,她顿时拉下脸来。
  “夫人,夫人,老爷不好了……”一个婆子惶急地冲进来喊道。
  顾长春重重地咳了一声,婆子打个激灵,忙叩头告罪。
  “什么事?”族长夫人问道。“宝泉老爷不好了……”婆子脸色又红又白煞是怪异。
  顾长春闻言也吓了一跳,忙作正问道:“胡说,宝泉才跟我吃了酒,又嚷着要去赏梅,哪里不好了?”
  “瞎了,眼睛……”婆子比手画脚,“还有嘴,嗓子也哑了……大夫已经来了,正看着呢,只说不好……”这一下顾长春和夫人都站起来,一脸震惊。
  “快,去瞧瞧。”二人跟着那婆子忙忙地出门。
  顾长春夫妇过来时,大夫已经瞧完了,正在写药方,小小的花厅外挤满了人,这一次女人们多数在外边,而男人们则在屋子里,屋子里传出顾宝泉嘶哑的叫声。
  “到底怎么了?”顾长春走近屋内,顾宝泉的夫人并七八个小妾都围着正哭,乱成一团。
  “老爷。”大夫跟他熟识,便忙说道,“是中了蟾毒。”
  “蟾毒?”顾长春愣了愣,他虽然不太清楚蟾毒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如今这时令,蟾蜍这种东西可不常见。
  “好好的怎么会种蟾毒?”他沉脸喝问,目光扫过屋子里顾宝泉的兄弟子侄并一众小妾通房。
  顾宝泉的夫人哭着站出来,从两个壮仆妇手里拎过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一脚踹在屋正中。“他叔,都是这小蹄子做的怪。”她哭道,即可就有两三个小妾扑上去厮打那小丫头。
  小丫头抱着头哭喊冤枉,屋子里顿时又乱成一团。
  “住口,好好说。”顾长春沉声喝道。
  屋外的妇人们都挤在门外边,竖着耳朵听里面的说话。
  待听到那小丫头哭哭啼啼地说什么老爷要拉我去醉卧什么的,都低声笑起来。
  “后来呢后来呢?”站得远的人听不清,拉着前面的小声问。
  “后来自然是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喽……”前面的人转过头低笑。
  “哎呀,好好说。”那人拍她。
  “那丫头说自己害怕跑了,想去找人来抬老爷,结果再回来就见老爷这样子了……”这人低笑道。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众人皆是不满意,还要再问,屋内已经散场了,几个子侄哭丧着脸送大夫出来。
  “一则耽搁久了些,二则这蟾毒极为量大,先吃药,用紫草水洗着,不过这眼是……”大夫摇头,叹息,余下的话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了,顾宝泉的子侄们顿时脸色更难看。
  “奇怪,这大冬天的,蟾蜍怎么流出如此多的汁液?真是稀奇……”大夫摇头晃脑从曹氏身边过去,一脸不解地去了。
  曹氏身子一顿,脸色瞬时惨白,怔住了。
  紧接着小轿子抬着顾宝泉走了,出了这事,宴会是办不下去了,众人呼朋唤友地各自散去。
  “四夫人?”有人拍了拍曹氏的肩头,关切地问道。
  身形微微发抖的曹氏猛地回过神,似乎受到什么惊吓般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面前和气的妇人关切地问,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曹氏强笑道,一面抚着胸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园子里有蟾蜍……”
  妇人闻言笑了,挽了她的胳膊向外走,一面笑道:“这我可不知道,蟾蜍?蟾蜍是什么?四夫人见过没?”
  曹氏心不在焉,被猛地一问,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没,没,我没见过。”她白着脸急急地说道,“你可是被吓坏了……”
  妇人瞧她的反应,吃吃笑了,此时走出院子,看到一个少女和公子迎面而来,便拍了拍曹氏的手,“你家小姐和少爷来了。”
  “娘。”顾十八娘和顾海迎了过来,先对那妇人施礼问好,看着她笑着走了,才忙一左一右挽住曹氏,瞧着她神色不对,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曹氏抬眼怔怔看着顾十八娘,顾十八娘冲她一笑,似乎有些不解。
  “你的手帕呢?”曹氏看着女儿忽地道。
  “我不小心弄脏了,就放回家了,又换了条……”顾十八娘笑道,一面从腰里拉出一条蓝娟帕子晃了晃。
  “你还换了鞋子……”曹氏低头,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
  顾十八娘忽地不说话了,看了眼因为走动时而露出来的绣鞋。
  “哦,妹妹踩了一脚雪,将鞋子都湿透了,所以我陪她回去……”顾海有些不解,不知道娘问这个做什么,忙说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曹氏猛地甩开他们,目光直直地看着顾十八娘,嘴唇抖个不停。
  顾十八娘看着母亲,神色沉沉。
  路过的人看到了,投来好奇的视线,曹氏回过神,虽然脸色依旧发白,但伸手拉住了女儿儿子的手,快步前行。
  顾海有心说说方才发生的有关顾宝泉的事,但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便知趣地没有说话。在一路怪异中进了家门,仆妇接过他们三人的斗篷,递上暖暖的炉。
  “你们去做点吃的,摆在厅里。”曹氏吩咐道。仆妇应声退出去了,门被掩上。
  “娘。”顾十八娘走上前一步,轻声唤道。
  “跪下。”曹氏猛地转过身,指着顾十八娘喝道。
  她的双目涨红,浑身发抖。顾海吓了一跳,“娘,出什么事了?”
  曹氏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盯着顾十八娘。
  顾十八娘依言跪下,顾海欲言又止,神色焦急。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曹氏声音干涩,颤抖着问出这一句话。
  “是。”顾十八娘抬起头,神色淡然。
  这件事果然还是没有瞒住母亲,那其他人会不会也察觉了?顾十八娘脑子飞快地转动,再一次将事情的经过重放一边,幸运的是顾宝泉那畜生有心做龌龊事,特意选了没人的地,再加上身边的人可能已经得到吩咐,不仅不敢来打扰,反而防着别人闯过来,因此这醉卧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而自己行事小心,再加上顾宝泉醉的迷糊,并没有让看到自己,她可以确信这件事没有任何痕迹留给旁人猜测到她身上来。娘之所以一下子猜到,是因为那蟾毒的缘故吧?这合族大众,能瞬时制出大量蟾毒的人,只有自己了吧,别人不知道,曹氏是最清楚的,她也亲眼见到过……
  伴着她这一声是,曹氏整个人抖得筛糠一般,她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顾海大惊,忙上前扶她,焦急询问。
  “你竟然……你竟然去害人……”曹氏握着胸口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泪如泉涌。
  确切地说,是杀人,她知道,顾十八娘也知道,蟾蜍有毒,方才那大夫说了,能要人命的。天啊,她养了什么样的女儿啊?
  “没害死。”顾十八娘的声音带着几分遗憾。
  “你这个……这个……不肖女。”曹氏气急攻心,猛地站起来,颤抖的手指着她,眼一黑,又坐下来。
  “娘。”顾海摇着她的胳膊,“到底怎么了?”
  曹氏还是没有答话,她怔怔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儿,神色如此坦然,眼中竟然还带着笑意,曾经清秀温婉的眉宇间凝结浓浓的戾气,那嘴边的笑意,让人不由寒意顿生。这是她的女儿?这个真的是她的女儿?从曾经的随意说杀人,到如今果真动手了,她,她怎么做得出?这是人,是人命啊。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曹氏只觉得气血上涌,她抓起桌上的手炉砸了过去。
  “娘,不要。”顾海大惊,伸手一挡,带着炭灰的手炉在顾海胳膊上一绊,擦着顾十八娘的额头飞了过去。
  “娘。”顾海扑通跪下了,抱着曹氏的腿,“娘,妹妹怎么了,你千万息怒,妹妹还小,有什么不对,你教她,骂她,只是别打她,妹妹身子弱,又操劳如此,她……她经不得打,你要打,就打我吧……”
  顾海说着,想到妹妹这些日子的辛劳,想到家境的地下天上的变化,放声大哭起来。
  直直跪着的顾十八娘泪水慢慢流出来,眼中如同充血般通红起来。
  “是的,是我干的,我挖出了蟾蜍,是我敲出了蟾酥,是我砸在那畜生脸上,只可惜太匆忙,蟾酥出得还是太少,没有要了他的命……”她抬起头,慢慢说道。
  顾海停止了哭,惊愕地回头看着妹妹,“你是说,今日的事……是你……”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我。”顾十八娘淡淡道。
  “为什么?”顾海震惊道。
  他想到方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妹妹,脚下的沾满泥污的鞋子,扬着手里的泥污的手帕,对自己露出明媚的笑脸。哥哥,陪我回家换换吧,她说得那样轻松随意,神情那样欢悦,谁能想到,那一刻她刚刚差点要了一个人的命。这是怎么样的心智,才做到如此,杀人夺命谈笑间。他的妹妹,连看到杀鸡都能哭上半天……
  顾十八娘看向曹氏,“因为他不死,就是我们死。”
  “你说什么胡话。”顾海说道。
  而曹氏却是一惊,她想到了什么,不由攥紧了领口,看着女儿,“你……你那一日看到了……”
  顾海听了又惊愕地回头看曹氏,顾十八娘闭上眼,泪水迅猛而下,她何止看到那一日,她还看到了以后……
  “十八娘,”曹氏声音带着疲惫,“娘知道,你是为了娘……可是孩子,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你自己的,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娘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娘还怎么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多么莽撞多么草率,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曹氏说着掩面痛哭,“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下贱……”
  “娘。”顾十八娘猛地喊道,打断曹氏的话,她的双目通红,跪着前行几步,“不许你那么说自己,不许你那么说!你没错,是他们的该死,是他们该死!谁想要害你,我就要他们去死!谁要害我们,他们就该死!”她看向曹氏又看向顾海,心中剧烈挣扎。
  “哥哥。”她沉声说道:“你不是问过我,在我那个噩梦里,我们是怎么死的吗?现在我告诉你,并且还要告诉你,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见她突然又提起这件事,曹氏和顾海对视一眼,眼中满满的担忧。他们以为她已经忘了这件事。顾海想要说话,顾十八娘抬手制止住他。
  “在梦里,娘就是被这个顾宝泉……羞辱,为了证实清白,为了保住你我声誉,自尽身亡……”
  “哥哥你为了给娘报仇,闯进了顾宝泉家,却被栽赃杀了一名丫鬟扭送到官府,受尽酷刑疾病缠身,出来后,死在我的怀里……”
  “我独活三年后,嫁入沈家,七年后被休弃,自尽在沈家大门外……”
  她一句一句说来,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娘,我们都死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顾宝泉……”
  曹氏和顾海被她的话震惊了,虽然寥寥几句,但顾十八娘的语气如同巨石,压迫得他们几乎无法喘息。
  “十八娘,这,这都是梦……”曹氏按着胸口,脸色发白地说道。
  “不,这不是梦。”顾十八娘抬起头看着她,双目赤红,泪如鲜血,“这是命运,这是曾经发生过的命运,这是女儿亲身经历的命运……”
  “娘,我不是十八娘。”曹氏和顾海神色惊讶之极,看顾十八娘的眼神如同疯魔。
  顾十八娘看着他们的反应,在预料之中。
  “确切说,我是十年后的十八娘,也就是说,其实我现在不是十三岁,我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三岁了……”她说道,最后一句话,神情怅然,“我原本以为我死了,也就死了,没想到睁开眼,竟然看到了娘,看到了哥哥,没想到,我回到了十年前,娘……”
  说到这里顾十八娘情绪汹涌而出,掩面伏地大哭……


第88章 坦言
  “我没想到我能再见到你们,娘,哥哥,十八娘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你们,十年了啊十年了啊,娘,哥哥,十八娘失去你们已经十年了啊……”
  曹氏浑身发抖,几步过来,抱住顾十八娘,女儿的话她还没有完全听懂,但看着女儿那几近崩溃的神情,如杜鹃泣血的悲诉,她只觉得心疼得厉害,胸口堵了一团乱絮,只想哭,大声地哭出来。
  顾海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难相信,我自己有时候都不相信,我也以为这是一个噩梦而已……”
  “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制药吗?娘,你没觉得奇怪吗?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药材,却突然之间能炮制药材卖钱?”
  “我说我是看书来的,其实是骗你的,咱们家,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药材的书……”
  “你知道为什么周掌柜会败在彭一针手里吗?那是因为他用假药来算计我和彭一针,而我认出了那假药,反过来被我算计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认为是刘公之徒吗?那是因为我得到一本书,这本书是大药师刘公的真迹,而这本书也是因为我认出了那位老丈做的假药,赢来的……”
  “而这并不是单单看书就能看来的,那些假药是因为我见过……”
  “娘,命运里,我还是嫁给了沈安林,而沈家有一个药铺,我曾经经营几年,所有的药材技艺我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曹氏和顾海此时再也忍不住惊愕,二人不由踉跄一下,顾海跌坐在椅子上,而曹氏则坐倒在顾十八娘几步外的地上。
  顾十八娘的话对他们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怎么会有这样事?不可能,不可能……
  “十八娘,你,你是在做梦……”顾海喃喃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又有言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完全超出了二人的认知,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
  “十八娘从来没离开过你们,这次来建康是住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并且我也从来没和沈家的人打过交道,对不对?”
  曹氏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这是事实,别说十八娘了,就是她自己也从来没跟沈家有过交集,也仅仅知道沈三老爷一个人的名字而已。
  “那好,我来告诉你们,沈三老爷有四子四女……”
  “庶长子沈安枫,十五岁病逝,余一妻名叫周紫玉,无子……”
  “嫡长子沈安林,今年十八岁……”
  “庶次子沈安柯,今年十五岁……”
  “嫡次子沈安栋,今年十四岁……”
  “沈三老爷共有两房妻室,原配赵氏,也就是沈安林的生母,续弦小赵氏,也就是沈安林的姨母……”
  伴着她一句一句的清晰的话,曹氏和顾海满面震惊。
  “娘,哥哥,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顾十八娘情绪缓和了很多,“当然,这些事只要有心去打听,就能打听到,但是……”
  她苦笑一下,“娘,我有什么必要去打听他们家的事?”
  曹氏和顾海此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他们的心里在拒绝承认这是真的,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事?但嘴上却是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曹氏突然想到,那一次顾十八娘主动问她有关沈家婚约的事,联想到当时女儿奇怪的反应,她的心跳得越发厉害了,也许……这是真的。
  “十八娘,你说你嫁给了沈安林,为什么会被休?”曹氏按着胸口,嘴唇发抖地问出这一句话,“他为什么要休了你?”
  一个女人被休,那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何况按照女儿说的,她已经是无家可归……
  顾十八娘的眼泪顿时又流出来了,她跪行几步抱住了曹氏。
  这就是母亲,这就是母亲,她方才说了那么多,母亲最关心的竟然是她的亲事,她为什么被休,关心的是她过得好不好……
  被顾十八娘突然抱住,曹氏没有丝毫不适,虽然她心里还有些怪异,按照顾十八娘说的,她现在抱在怀里的女儿其实已经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岁了……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了十年了……看着自己死,看着哥哥死……
  又被休弃……
  曹氏抱住扑入怀里的顾十八娘,喊了一声我苦命的儿你受了多少苦就泣不成声。
  夜色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室内陷入一片昏暗中,外边的仆妇很有眼色,这期间并没有过来打扰。
  室内三人相依而坐,已经久久没人说话了。
  “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发誓,绝不要命运再次重演……”
  “一切都是因为回到建康,才会遇到那些害我们的人……”
  “所以我才坚决不要卖了房子,所以我才劝着哥哥你一定要读书,我抗争了,也看到了希望,但是没想到该来的命运还是来了,我们不得不还要回建康……”
  “命运非要逼着我们走既定的路,我偏不信,我就要对抗,那一世里我们从生到死都是忍,忍他人的嘲弄,忍他人的污蔑,忍,除了带给我们更大的屈辱外什么都没有,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在忍,别人欺我一分,我就要还他十分!别人逼我一步,我就要还他十步!”
  “那些要害我们欺辱我们的人,既然我们躲都躲不过,那就不躲了,他们害我,我就害他们,就是命定还是要死,我也要死得痛痛快快!”
  “那些欺辱害我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周掌柜如此,顾宝泉也是如此……”
  这一夜,顾家母子三人的屋内,昏黄的灯都是彻夜未灭,顾十八娘那悲愤凄凉而又煞气满满的话不断地回荡在曹氏和顾海耳边,只让他们心惊肉跳不能合眼。
  千言万语最后都汇成曹氏声长长的叹息。
  又一个清晨到来时谁也没有再提这晚的谈话,似乎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事情的确是真的发生了,曹氏相比较与往日更加沉默,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眉宇间是浓浓的疲惫与忧伤。
  顾十八娘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不是三言两语短时间能化解的,只能慢慢来。
  倒是哥哥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
  这天是城中香火最灵的兴隆寺有大香会,是不可错过的大事,天不亮整条街上都热闹起来,坐车的骑马的乱成一团。
  顾十八娘和顾海站在门前,等着自己家的马车过来。
  兄妹二人并肩而立,顾海不时看妹妹一眼。
  妹妹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会发现她那双漆黑眼瞳深处,越发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你真的二十三岁了?”他忽地低声说道。
  “过了年二十四了……”顾十八娘看着哥哥,“虽然按辈分来说我该叫你哥哥,但其实现在的我比你大多了……”
  顾海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
  “可是,你都是十八娘对不对?”他静默一刻说道。
  顾十八娘看着他一笑,顾海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有什么事告诉哥哥,不要一个人……”他沉声说道:“你也说了,你现在还有哥哥在,以后……以后也会在,永远在,哥哥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顾十八娘眼圈微红,垂下头,嗯了声。
  如果妹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来自十年后,不知道这十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提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很神奇……好奇取代了惊惧,顾海很想问问。
  转过头,看着妹妹沉静的脸,那些话终于又咽了回去。
  不管这十年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对于妹妹来说,这十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深深地印在她的心里日夜折磨,问一遍她就会想一遍,每想一遍就如同腐骨噬魂吧?
  兴隆寺人来人往,香火袅绕。
  曹氏比以往更虔诚,从前殿一直摆到了后殿。
  一旁的顾十八娘和顾海也跟着跪地叩头。
  顾十八娘抬起头,看着宝殿上的佛爷或端庄慈悲或凶煞怒视众生。
  佛祖会保佑她们吗?那一世她跟所有妇人一样,相信依赖寺庙里的佛爷们,日日上香月月供油,但结果又如何?
  想来这世上需要庇佑的人太多了,神佛忙不过来,想要过得好终归还是要靠自己,只有自己变强,才能够对抗命运。
  一声佛号轻诵,宣告她们这一次跪拜结束。
  顾海伸手搀起她们二人,顾十八娘看了眼身旁的仆妇,仆妇领会,奉上香油钱。
  那四块足足的银锭让跳出三界外的小师傅眼睛都亮了亮,祈愿的福钟敲得格外的响。
  也引来身后族中其他人惊讶的注视。
  对于这种注视顾十八娘丝毫不在意,炫富高调,那又如何?那一世她们低调而死,这一次她偏要肆意飞扬,结果还能比死更可怕吗?
  何况这一次,想要她们死只怕没那么容易!
  “佛祖保佑保佑我的女儿……”曹氏听闻祈福钟响,再一次转过身虔诚合十念念,有眼泪滴落在手心里。
  佛祖保佑她的女儿不要坠入心魔邪道,佛祖保佑她们免遭苦难,佛祖保佑……
  看着这母子三人走出大殿,余下的顾家众人不由响起低低的交谈。
  “难不成她们家真的发财了?”顾汐儿从那母女身上收回目光,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还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一家人的,这是不可能,莫非真的跟别人猜测的那样,老族长在留给他们的宅子里藏着许多珍宝?
  “汐儿,汐儿。”同龄的姐妹们唤她,“我们去抽签……”
  抽签,是必不可少且乐此不疲的项目,未知的命运总是让人好奇。
  顾汐儿立刻丢下念头,走入姐妹中,笑嘻嘻地向抽签的地方涌去,妇人们则保持庄重慢步在后相随。
  “今日了然大师会批命吧?”漫步中其他人闲谈。
  主持了然大师,据说知过去未来。
  “当然会啊,不过,轮得上咱们吗?”有人酸酸道。
  能让了然大师亲自批命的人,每年能数的清。
  “咱们还是去求个签吧,都是佛祖前的,一样。”有人提议。
  这个建议得到很多人的赞同,其中多数是儿女到了婚嫁年龄的人。
  “四夫人,一起去吧。”曹氏如今很受欢迎,自然得到邀请。
  人群中的郭氏便哼了声,将头扭向一边,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了下,看着面容带笑跟诸位妇人打招呼的曹氏,再想到往日她跟在自己身后低头怯怯的样子,不由恨得牙痒痒。
  真是莫名其妙,不就是几件衣裳嘛,哼,等过年再看,这些衣裳肯定要送到当铺里去,到时候,看她还怎么见人!
  众人说着话,见走在最前边的三奶奶黄世英停下了脚,一个小僧恭敬地跟她说了几句话。
  黄世英回头对丫鬟说话,丫鬟躬身领命而去,不多时,带着一个俊美少年过来了。
  那少年金冠束发,紫袍白裘,飘然而至,冲黄世英躬身施礼。
  “母亲。”他轻声唤道。
  黄世英嗣子,这个年节里合族大事之一中的主角终于露面了。
  过继进行得很低调,如果不是族谱上真的记了名字,大家甚至怀疑这不过仅仅是一个传言而已,说起那个撞了大运的顾渔,大家发现竟然都没有印象。
  那样来历的孩子,其他的那些唯唯诺诺怯怯的庶子。
  谁也没料到那个曾经是全族笑谈的少年,以这种如同如谪仙下凡的姿态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了然大师要给你批命,咱们去吧。”黄世英看着他淡淡一笑道。
  “是。”顾渔低头说道,站后一步,待黄世英迈步,才跟上去。
  直到母子俩走出视线,众人才回过神。
  “天呀,他好帅……”少女们以手眼嘴,依旧沉浸在那少年带来的震惊中,脸上红晕皆为散去。
  “汐儿汐儿……”少女们摇着顾汐儿的手,如同黄鹂般鸣叫,“他是你哥哥?他就是你哥哥顾渔?天呀,你这个哥哥原来长得这么好看,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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