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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医妃有点毒-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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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去看,花盆又被人移动了位置。
她心头砰砰乱跳,转走僻静小径,来到王府最荒凉的西北角落。
这里有几个破旧的院落,已经荒废了多年。
据闻,二十年前,有位失宠的美人死在这里,闹出了很大的是非。从那以后,这地方就荒废了,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个人经过此地。
对于别人来说,荒凉得仿佛闹鬼地地方,对严宝林来说,却是最好的地方。
她站在院门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痕迹,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嘎吱……
缓慢刺耳且破旧的嘎吱声,在耳边响起来。
严宝林走进破旧的院落,顺手关上院门。
她跑进其中一间厢房。
这是一间唯一不破旧的房舍,里面有完好的家具,还有干净暖和的被褥,甚至还有一个炭盆取暖。
厢房内,已经有人在等候,正是乐师。
严宝林扑进乐师的怀里。
二人紧紧相拥,久久不肯放开。
等到情绪平复,严宝林压低声音说道:“怎么办?我怀孕了,你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乐师浑身一僵,身体仿佛失去了反应。就连眼中的深情也定格在那一瞬间。
他战战兢兢,问道:“怎么会怀孕?不是说不会怀上吗?”
严宝林神情痛苦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意外。我该怎么办?”
乐师脸色惨白,果断地说道:“打掉。我去弄药,一定要将孩子尽快打掉。”
“可是?”
“别可是了。万一让王爷知道你我的事情,我们还能活命吗?”
严宝林咬咬牙,“好吧,我听你的。不过我听说王爷有意放一批人出府,不如我们……”
“不可能。”没等严宝林说完,乐师就干脆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宝林,不是通房丫头,不是歌姬,舞姬,怎么可能出府。”
严宝林望着他,“那么你带我走。”
乐师下意识后退,并且推开了严宝林。
他心虚,胆怯,恐惧,频频摇头。
他突然跪在地上,连磕两个头,“对不起,我不能。”
一滴眼泪从严宝林的脸颊滚落而下。
她心酸,失望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乐师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剑眉星目,眉宇间有着勃勃英气。比阴柔的伶人兰湘好看,有男子气概。
乐师还弹得一手好琴,他不仅会弹琴,所有的乐器就没有他不会的。
他的一双手,触摸在肌肤上,身体都在颤栗。
自己恍若化身为古琴,在他手中时而婉转缠绵,时而高亢嘹亮。
严宝林枯萎的心,在遇到乐师后,绽放出璀璨的烟火。
他是她的劫,也是她的这宿命。
她无怨无悔,即便知道自己是在飞蛾扑火,也无法阻挡她扑进乐师的怀里。
然而,此时此刻。
看着卑微如蝼蚁的乐师,严宝林地心被人挖空了一块。
她受伤了,她痛不欲生。
她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下去。
她的乐师,高大伟岸的乐师,怎么可以如此卑微。
就算被人揭发,他也该傲骨铮铮。
果然,现实总能无情地将梦想粉碎得渣都不剩。
她点点头,说道:“好吧,将孩子拿掉。”
乐师大喜,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紧严宝林,吻上她的嘴唇。
眼泪一滴滴的从严宝林的眼角落下,她无声哭泣,接受了乐师。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狂欢。
欢愉过后,一切都该回到正轨。
……
乐师回到房里,看见一个包袱放在桌上。
他心头一惊,不太敢走过去。
伶人兰湘在他背后出现,“师兄,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逃吧。”
乐师猛地回头,目光赤红地盯着兰湘,“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只是不想师兄身首异处。”
乐师牙关咬紧,紧张到牙齿咯咯咯作响。
这是本能的反应,他完全控制不住。
突然,他冲上去,掐住兰湘的脖颈,“你都知道些什么?你是想害死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你让我逃,不就是指望着没人看守你。我告诉你,就算没有我,师父也会安排其他人进王府盯着你。”
兰湘面色平静,伸出手,一根指头接着一根指头掰开乐师的手,“师兄,你真的以为没人知道你做的事情吗?这里是王府,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秘密。
常恩公公突然带人调查后院女人,你不觉着有点奇怪吗?万一是王爷发现了什么,你说你落到什么下场。
千刀万剐?扒皮抽筋?或是直接浸猪笼?浸猪笼倒算是轻的,好歹死得没那么惨。”
“闭嘴,闭嘴!”
乐师恐惧到浑身战栗,面色狰狞扭曲,眼中充血。
兰湘拍拍他的肩膀,“趁着还没人发现,你赶紧带上细软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别回南方。去北方,去西北,去西南,去任何地方都别回南方。一旦落到师父手里,你是知道后果。”
乐师一把抓住兰湘的衣领,原本弹琴的手,此刻化身利刃,随时都有可能沾上鲜血。
“是不是你告的密?你想害我?”
兰湘摇头,“我害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我师兄,你出了事,莫非我能独善其身吗?一旦你逃走,王爷找不到人,定会拿我出气。届时,我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讲。”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帮我?”
兰湘清淡地笑了笑,“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师兄,自小承蒙你照顾,如今该我回报一二。”
乐师怀疑,不敢相信。
兰湘却一脸坦诚,不惧任何揣测。
乐师看了眼包袱,又看了眼兰湘,“我如果离开,会有什么后果。”
兰湘平静地说道:“总得有人死。还是说师兄做好了死的准备。”
乐师额头冒汗,扑通扑通,心跳得很快。
他放开兰湘,转身拿起包袱,将金银细软藏在身上。
趁着天色还早,他准备找机会离开王府。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眼兰湘,嘴唇张张合合,终于说出那两个字,“谢谢!”
兰湘咧嘴一笑,“师兄客气。”
乐师点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府。
除了兰湘,无人知道王府少了一个乐师。
……
严宝林左等右等,没有等来乐师,当然也没有打胎药。
她从不敢置信,到终于清醒认识到乐师已经偷偷走了。
这个时候,常恩亲自主持的秘密调查,已经步步逼近。
严宝林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心灰意冷之下,也是因为恐惧,她直接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
等丫鬟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裴氏接到报告,带着人,亲自来到严宝林房里。
人已经放下来,安置在床上。
上吊而死的人很难看。
严宝林没有了生前的美貌,死前唯有痛苦和悔恨。
裴氏表情非常难看,“怎么回事?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非要上吊自尽。”
伺候严宝林的丫鬟,被押到裴氏跟前。
裴氏怒斥一声,“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说不清楚,你就给严宝林陪葬。”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丫鬟吓死了。
却不料,这个时候常恩带着人过来。
“娘娘,王爷吩咐,这个丫鬟交给老奴亲自审问。”
丫鬟一听,浑身抖如筛糠,连连摇头,“不要,奴婢不要。”
常恩出身慎刑司,落到他手里,岂能好得了。
常恩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丫鬟,一个眼神,几个小黄门冲上来,押着丫鬟就要离开。甚至还要将严宝林的尸体带走。
“放肆!”
裴氏大怒,“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王妃?”
常恩躬身说道:“娘娘息怒,老奴是奉命行事。王爷说了,娘娘有任何疑问,请前往碧玺阁,王爷正在等候娘娘。”
裴氏气不顺,“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严宝林有什么问题?”
宁王可能被人戴绿帽子,这么丢人的事情,当然不能说出来。
常恩客气地说道:“恕老奴无法回答娘娘的问题。老奴告退。”
常恩走得干脆利落,根本不给裴氏继续纠缠的机会。
裴氏满肚子怒火,冲到碧玺阁。
“王爷,严宝林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宁王都快气死了。
刘诏提醒他,可能有女人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开始还存了侥幸心理。
如今严宝林一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是铁证啊。
严宝林根本就是畏罪自尽。
也就意味着,他头顶的帽子真的被绿了。
他没好气的对裴氏说道:“能有什么解释。严宝林生了二心,本王想要鞭尸,行不行?”
裴氏狐疑地盯着宁王,大胆猜测,“严宝林偷人?”
“胡说八道。”宁王怒斥。
他不要面子啊!堂堂王爷,身边的女人就算真的偷人,也要将真的做成假的。
裴氏看见宁王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想笑,好歹知道厉害,憋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但是她心里头,莫名地想要幸灾乐祸,想说一句大快人心。
你也有今天啊!
叫你天天乱来,终于有女人受不了,给你戴绿帽子。
哈哈,真是喜闻乐见。
裴氏在内心深处,无情地嘲笑宁王的遭遇。
面上,偏要做出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
“怎么可能?我记得严宝林是个十分老实本分的人,怎么可能生出二心。”
宁王冷哼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妃不懂吗?这件事本王自会料理,不劳你费心。”
裴氏忍着笑意,怒道:“严宝林该死,不思王爷的恩情,还敢生出二心。哼,她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宁王不想听,挥挥手,将裴氏打发走。
裴氏一直忍到春和堂,才放声大笑起来。
并且吩咐下人,“叫厨房准备一桌酒菜,今晚上本王妃要好好喝个痛快。”
该!
活该!
宁王被戴绿帽,裴氏心头痛快。
只可惜,严宝林死得这么干脆。
不知道野男人是哪一个?
宁王得知裴氏置办了一桌酒菜,自斟自饮,还多吃了半碗饭,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裴氏这是在庆祝啊。
庆祝他终于被人给绿了。
宁王气得脸都绿了。
还是不是夫妻?
竟然敢幸灾乐祸。
宁王在碧玺阁大发雷霆,砸了不少摆件。
他派人将常恩叫到跟前,“审出来了吗?同严宝林通奸的男人到底是谁?”
常恩躬身说道:“启禀王爷,已经审问清楚。最近半年,严宝林偷偷见过的男人,正是乐师。”
“乐师?”
“正是!”
宁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帅气的脸。
我靠!
一个乐师竟然绿了他。
“人呢?本王要亲自宰了他。”
“乐师已经失踪两天,老奴已经派人追查。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不知该不该告诉王爷。”
“说!”宁王怒火升腾。
一听到乐师失踪,他知道乐师畏罪潜逃。
好快的动作,好灵敏的鼻子。
常恩这边刚开始调查,人就跑了。
莫非有人通风报信,乐师提前收到了风声。
常恩躬身说道:“启禀王爷,仵作检查了严宝林的尸体,发现严宝林生前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宁王脸色铁青。
他不仅被绿了,连人命都搞了出来。
宁王大怒之下,直接下令,凡是同乐师接触来往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个的审。
首当其冲,就是乐师的师弟,伶人兰湘。
不用审,兰湘直接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还说乐师极有可能藏在京城某个地方。
兰湘太了解乐师。
乐师拿着金银细软,出了王府,肯定不会立即离京。他心头怀揣侥幸,不到要命的时候,肯定不会下定决心离开京城。
王府侍卫根据兰湘的交代,果然在京城某个窑姐儿那里,抓到了乐师。
兰湘躲在暗处,看着五花大绑的乐师被押回王府,他嘴角微微扬起,终于笑了出来。
终于等到了今天,终于等到乐师自己将自己作死的一天。
兰湘感觉痛快淋漓,浑身酣畅。
忍耐了这么多年,乐师终于要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哈哈……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报了大仇。
曾经他也是好人家的孩子,模糊的记忆告诉兰湘,小时候他是有父母的,还有下人伺候。
他的命运转折点,就是在遇到乐师那天。
乐师比他大,当年乐师也是个孩子。
乐师以孩童身份获取他的信任,并成功拐骗了他。
从此,他受尽磨难,变成了一个最低贱的人。
这些年,他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家乡,忘记了许多许多事情。
唯独没有忘记,当年拐骗他的人就是乐师。
简简单单地杀死乐师,多便宜他啊。
兰湘立誓,要让乐师生不如死。
如今,他的心愿达成了。
他也不怕乐师说出他包庇的事情。
九成九,乐师根本没机会说出一切,就会被宁王千刀万剐。
这一夜,兰湘睡得很沉。睡梦中仿佛听见了乐师的惨叫声,这是最美的乐章。
他乐疯了。
他要去见诏夫人。
他有重要的话告诉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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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第361章 最后的疯狂
“伶人兰湘,拜见夫人。”
“你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本夫人?”
顾玖上下打量,站在面前的兰湘。
一如既往地柔美,但是这一回见面,多了一份坚定。
顾玖很好奇,他为何坚定?他想做什么?
“正是!”
顾玖笑了笑,“乐师是你师兄吧。听说他出事了,而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找到本夫人,莫非你想替你师兄求情?”
“当然不是。”兰湘微微抬头,“小人若是要求情,也该求王爷,而非夫人。”
顾玖点点头,“那么本夫人实在想不出,你来见我能有什么事情。”
兰湘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顾玖,有些放肆,他用着柔和的声音,说出石破天惊的话。
“小人有办法帮助夫人置李家于死地。”
顾玖身体明显一僵,显然是被兰湘的这番话给惊到了。
不过转眼间,她又冷静下来。
她装作随意地问道:“你说的是哪个李家?”
兰湘语气肯定地说道:“自然是外戚李家。”
“哦?”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帮我对付李家?这不对吧。据本夫人所知,李家身陷马政一案,自身难保。而你,区区一个伶人,你有什么资格对付李家?以卵击石,可不是明智之举。”
兰湘低头一笑,“小人自然没有狂妄到要以卵击石。小人只是想助夫人一臂之力。”
顾玖微微摇头,“李家的案子同本夫人无关。你如果真有什么线索,应该去金吾卫报案。”
兰湘抬头,望着她,“夫人是在怀疑小人的诚意吗?还是在怀疑小人的用心?夫人同李家的过节,别人不知道,小人还是略知一二。
这回李家落难,看似凶险,却未必会覆灭。但是若有小人提供的线索,别的不敢说,将李家扒下一层皮还是可以的。”
顾玖微微眯起眼睛,好奇地打量兰湘。
“你真是伶人?”
兰湘清淡一笑,“如假包换,的确是伶人。”
顾玖轻声说道:“见识倒是不俗。”
“小人略微读过几本书。”
顾玖点点头,“说说你的线索,本夫人自会判断有没有用。”
兰湘盯着她看,“夫人信我吗?”
顾玖摇头,“这得看你都说了些什么。我给你这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
兰湘深吸一口气,“夫人可知,京城有一群拐子。他们以戏子伶人的身份做掩饰,私下里却做着拐卖人口地勾当。大人小孩,大姑娘小媳妇,除了老人,没有他们不敢拐卖的。”
顾玖蹙眉,“继续说下去。”
兰湘斟酌了一下,又说道:“这群拐子从南到北,这些年走一路拐一路。被他们拐卖的人,只怕不下万人。”
顾玖盯着他,“万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兰湘却掷地有声地说道:“实际上拐卖的人,只会比小人说的多,不会比小人说的少。
夫人可知,他们拐卖的人口都贩卖到哪里去呢?小孩贩卖到各地青楼,或是权贵之家。成年人则被贩卖到北荣,西凉为奴。
据小人了解,在北方有一条隐秘的线路,多年来,他们就是通过这条线路将大量拐骗来的人口贩卖到北荣西凉为奴。”
“此事当真?”
顾玖神色凝重。
拐卖人口不稀奇,将拐卖的人口贩卖到青楼,权贵之家,同样不稀奇。甚至被卖到矿山做矿奴都不稀奇。
这种隐藏在灰暗地带的事情,从古至今都无法根绝。
想想在现代社会,拐卖孩子的事情,年年都在上演。
还有那些负气出走的半大孩子,甚至成年人从此消失在世间,多半也是被人骗,被人拐卖。
说不定街头某个残疾乞丐,就是‘你’家的半大孩子。说不定某地发现的无名尸体,就是‘你’的家人。
但是将人口贩卖到国外为奴,这妥妥的就是跨国人口买卖,是天大的大案。
虽然本质上都是拐卖人口,但是在朝廷眼中,在世人眼中,这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将大周的人口贩卖到西凉北荣,严重一点地说就是资敌。
而且被贩卖到外国的人口,有几个有好下场?
九死一生,绝非夸张。
“此事千真万确!”兰湘肯定地说道。
顾玖面容严肃地看着他,“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兰湘躬身说道:“小人自小就在戏班长大,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情。”
“你说的这事同外戚李家有何关系?”
兰湘说道:“这些拐子,最近几年都在京畿一带活动。据小人所知,他们背后一直有大人物做靠山。在京城的靠山,似乎就是李家。”
“似乎?这么说,你并无把握外戚李家一定同这些拐子有关系?”
“是!但是小人曾听师兄说漏嘴,他曾提起过李家,还说到李德妃。似乎李德妃进宫后能顺利承宠,他们还在其中出了大力气。”
顾玖心头突突一跳,“你说的是真的?”
“小人不敢欺瞒夫人。”
顾玖并没有完全相信。
她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禀报王爷,为何来找本夫人?”
兰湘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夫人不会害小人。而王爷那里,小人不敢保证说出这一切,还会不会有命在。”
顾玖哼了一声,“这话传到王爷耳中,定叫你没命。”
兰湘依旧笑着,“小人相信夫人一定会对王爷有所保留,保下小人的性命。”
“你凭什么断定本夫人不会害你?”顾玖随口一问。
兰湘却特别认真地回答:“直觉!”
顾玖笑了起来,“你会感谢你的自觉。马小六,将兰湘带下去看起来。没本夫人的吩咐,不准任何人接触他。他的饮食,格外留意。本夫人不想听到有任何意外发生。”
“小的遵命。”
兰湘深深看了眼顾玖,又扫了眼马小六。
马小六瞪了他一眼,“放心,我可不是被人拐卖进宫的,我是自己选择进宫。同你说的那些拐子没有半点关系,不会弄死你。”
兰湘尴尬,“多谢马公公。”
“当不起!这边走吧。”
顾玖叫来方嬷嬷,“替本夫人走一趟碧玺阁,叫王爷务必留下乐师的性命。王爷若是问起原因,就说事关李家。快去。”
她担心方嬷嬷去晚了,乐师被王爷给弄死了。
紧接着,她又吩咐宋正去衙门请刘诏回来。
事关庞大的拐卖集团,甚至有可能牵连到宫里,已经不是她一人能处理的事情。
此事必须由刘诏出面。
……
刘诏骑马回王府。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
他紧张地看着顾玖。听说她有要紧事情,他还以为她出了意外,骑着马急匆匆回来。
顾玖拉着他的手,“不是我有事,是李家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甚至可能牵连到宫里。”
接着,顾玖将兰湘说的那些话,一一告诉他。
刘诏瞠目结舌,眉头紧皱。
“他真这么说?”
顾玖点头,“我看他不像是说谎。这事还需你出面查清楚,我已经请父王留下乐师的性命。另外,我答应保兰湘不死,你要审他可以,但是不可用刑。”
刘诏点点头,“我亲自审他。放心,不会对他动刑。”
刘诏提审兰湘,关起门来,足足审了两个时辰。
之后,刘诏急匆匆去见宁王。
常恩再次出山,亲自审问乐师。
当天傍晚,王府侍卫出动,冲入京城各大戏班,窑子抓人。
这一举动,很快惊动了绣衣卫,五城兵马司,京兆尹,金吾卫。甚至连少府狱丞也在过问此事。
大家纷纷询问,宁王发什么疯,跑到戏班子抓人,难不成戏班子拐跑了王府小妾?
不得不说,大家很会联想。而且联想得很靠谱。
绣衣卫同金吾卫先后进宫,对天子禀报此事。
天子震怒,呵斥宁王猪狗不如,仗着权势胡作非为。
命宁王次日一早进宫解释清楚。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王府的地牢,彻夜亮着灯火。
常恩亲自出马审问,再硬的嘴巴,在他手中也过不了三招,就得老实交代。
一串串名单浮出水面。
天不亮,刘诏亲自带人,照着名单抓人。
绣衣卫不答应了,这是抢饭碗啊。
宁王府有什么资格在京城大肆抓人?
真当绣衣卫是吃干饭的吗?
刘诏很干脆,“此刻有泼天大功就在眼前,涉及天大的案子。办成了,绣衣卫从今以后也能扬眉吐气,不用矮金吾卫一头。徐大人可愿意抓住机会,随同本公子一起抓人?”
徐仙之狐疑地盯着刘诏,“什么大案?公子可否透露一二,好歹让下官知道一下风险。”
刘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立大功,岂能不冒险。就看徐大人有没有这个魄力。”
“公子没骗下官?”
刘诏不怒自威,“本公子向来有一说一。徐大人愿不愿意,直说便是。”
徐仙之左右权衡,刘诏名声在外,虽然有些行险,可是想到泼天大功,他咬咬牙,应下,“下官就信公子一回。”
刘诏大喜过望。
有了绣衣卫参与进来,抓人可就名正言顺。
绣衣卫本就有缉捕的职责。
京城藏着一个庞大的拐子集团,而且所行骇人听闻,这样的大案,绣衣卫当然要参与进来。
等到徐仙之参与进来,才知道刘诏没骗他。
真的是天大的案子,只要能办成铁案,妥妥的泼天大功。
届时,金吾卫都要被绣衣卫压一头。
只是此刻,他还不知道这个大案还牵连到外戚李家,甚至牵连到后宫,牵连跨国人口贩卖。
他要是知道的话,就算有泼天的大功,他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他也是被眼前的功劳给迷惑了,没深想这事地蹊跷之处。
区区拐子案件,哪里需要宁王府的人倾巢出动。
宁王府又不是打拐斗士。
只有足够的利益和好处,宁王府才肯出面。
等到徐仙之得知真相,那时候他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只能躲在厕所里迎风流泪,陪着宁王府一起折腾。
朝堂上,御史们商量好了,一起弹劾宁王。
宁王混不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管你弹劾不弹劾,他就是要耍无赖,还要耍流氓。
早朝过后,他被叫到天子跟前,被痛骂,被抽打,宁王还嬉皮笑脸地应付。
他要拖延时间,让刘诏有足够的时间深挖此案。
一旦这件案子交到天子手中,到底会有什么后果,可不是他能控制的。
所以要争取将案子办成铁案。
天子不知道真相,只知道宁王府越权。
天子派出金吾卫,去堵截刘诏。要将刘诏抓进宫里问罪。
区区一个王府,有什么资格在京城大肆抓人?谁给的权利?
这是妥妥的越权。
天子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夺了宁王的爵位。
然而,宁王打死都不肯说为什么抓人,勾起了天子的好奇心。
先不急着处置宁王,天子要先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种明明知道发生了事情,却被人瞒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天子对宁王越发不待见。
金吾卫倾巢出动,抓捕刘诏。
刘诏同徐仙之分头行动,在偌大的京城,同金吾卫躲猫猫。
金吾卫找不到人,干脆堵上王府大门,准备守株待兔。
裴氏不知真相,见金吾卫堵门,唬了一跳。
她叫顾玖叫到跟前,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回事?老大又犯了什么事,金吾卫怎么会上门?”
“母妃稍安勿躁,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这么说你知道出了什么事?你知道,本王妃却不知道,是何道理?”
顾玖看着她,“母妃真的想知道?”
“废话!”
顾玖低头一笑,“公子正在忙的事情,同外戚李家有关联。”
裴氏心头突突乱跳,“怎么又和李家扯上关系。李家人不是都下了诏狱吗?”
顾玖轻描淡写地说道:“下了诏狱也能出来啊。德妃娘娘加上小皇子,足以保下李家人不死。”
裴氏心事重重,“王爷清楚吗?”
顾玖点头,“没有父王的首肯,公子岂能调动全府的侍卫。”
裴氏皱眉,“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李德妃察觉了?”
“母妃放心,德妃娘娘应该还没察觉。至于堵在门口的金吾卫,不用搭理他们,出不了事。”
“出不了事就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
金吾卫连刘诏的影子都没抓到,气得哇哇大叫。
陛下一大早就命令抓捕刘诏,将刘诏带到宫里问罪。结果一天都过去了,刘诏还不见踪影。
什么时候,金吾卫抓个人这么菜鸡?
这如何是好?
天子问起来,该如何交差。
“大人,不好啦。公子诏同绣衣卫徐仙之一起进宫面圣。”
我靠!
金吾卫上下大惊失色。
叫绣衣卫抢了先,那还得了。
金吾卫左卫韦忠急匆匆赶到皇宫。
刚刚走进兴庆宫大门,就听见大殿内传来天子的咆哮声。
他招来一个小黄门,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黄门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公子诏同绣衣卫一起,查获了一起大案。”
“什么大案?”
一听到大案二字,韦忠全身紧绷。
查大案,这可是金吾卫的特权。绣衣卫有什么资格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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