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王妃当道-第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紫兰顿时受挫,原本打算给紧张的逃亡生活添一些谈资的,看来她是自作聪明,没事找事干。

    “她说他们家乡遭遇了水患。朝廷拨下赈灾款,却被大小官员层层盘剥,分到他们手里连喝碗粥都出不起碎银子。”紫兰小声地嘀咕道,头垂得更低了,散落的额前长发遮挡了她发窘的容颜,脚不自觉地在青石砖上打圈圈。

    “我让小十七去置办房舍。”南宫烨轻描淡写地说道,眼睛并不看向紫兰。他似乎预料到了紫兰的反应。

    果然,紫兰惊呼一声,快乐的似一只飞鸟,惊讶之余,竟从地上蹦了起来,自和小十七失去音信后,她多少有点落落寡欢。虽不曾落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地步,但难免感伤怅惘。

    左思思笑了笑,见紫兰眼角眉梢都带笑意,看来紫兰是不会深究他们为何直到现在才告诉她,紫兰连蹦带跳地奔到南宫烨面前,大叫道:“他真的回来了?!”说完,有些不自信,双手颤抖地捂住朱唇,睁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南宫烨。

    “你不信他,难道还信不过我?”南宫烨尔雅地笑了。

    “他在哪里?”紫兰忙不停地追问道。

    “你希望他在哪里?”南宫烨显然在打太极。他们此行可谓是秘密进行,他一直未对他们说要去哪里,只是大体说到郦阳城,具体是到哪个地方落脚,他未曾透出只言片语,除了左思思和无风早已得知。

    “四爷想让我知道的时候,就会让我知道了呗!”紫兰认命地顺着南宫烨的接下去。

    “那女子好得差不多了吧!”南宫烨问道。

    差不多!紫兰差点很失教养的大叫,那女子受了那么重的外伤。怎么说也要在榻上躺个两三天,才能下榻活动活动。但紫兰从南宫烨的话里琢磨出主子的心思,他这是要甩掉这个活生生的包袱喽!他们大逃亡,总不能带一个素不相识。又要寻医救治的女子逃路吧!即使那女子样貌姣好,南宫烨痴情,但人心难测,谁能保证没有个万一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医馆里待个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紫兰乐呵呵地说,笑声里却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南宫烨起身,拉着左思思的手拐到长廊转角处时,脚步顿了顿,对身后的云楼暗卫打了个手势,一位年长的云楼暗卫上前,左思思只听到南宫烨淡淡的语声,“派人暗中护送她至帝京。”

    等那位云楼暗卫的脚步声远去时,左思思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道:“原来你还是未完全放下。”

    “我若冷漠无情,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么?”南宫烨笑问道。

    四年后。

    永平八年。

    一座云烟缥缈的山脚下,坐落着二十来户农家小院,从山顶俯视蜿蜒向前的河道,透过一层层云雾,你会惊奇地发现这二十来户人家,似一条长龙盘卧在云山下。

    半人高的竹篱笆,绕篱萦架的朝颜花开得绚烂之极,点缀了这座农家小院,一只调皮的小公鸡跳起来去啄朝颜花的花瓣,眨眼工夫,娇嫩的朝颜花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又是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南宫祯手里提着一根棍棒,怒气冲冲地瞪着怡然自得的小公鸡,这已经是南宫祯为了自己亲手栽种的朝颜花,第三十六次朝小公鸡发火。

    小公鸡趾高气扬地瞅了南宫祯一眼,鸡爪挠了挠肚子下的软毛,毫不把南宫祯放在眼里,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边走边咕咕叫,像是对南宫祯无语的嘲讽。

    “哥哥,小鸡走了。”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娃拉了拉南宫祯的衣角,一手指着不远处悠游自在的小公鸡说。

    “甜儿,想不想吃烤鸡。”南宫祯低首问着丹凤眼女娃儿,女娃子点点头,兴奋地拍起小手,连说三个好字。

    “哥哥这就去给你抓鸡吃,它活不了了。”

    说完,南宫祯便挥起手中的长棒子,小公鸡一发现势头不妙,便和南宫祯玩起捉迷藏来,赶得小公鸡到处飞,小公鸡逃得飞快,南宫祯脚步生风,追得更快,眼看就要抓到小公鸡了,那小公鸡瞅准了机会,扑棱棱地冲向立在篱笆架下的甜儿,甜儿一见活蹦乱跳的小公鸡冲过来,她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向后摔去,南宫祯气得牙痒痒,一面扶起灰不溜秋的甜儿,一面对着小公鸡龇牙裂目。

    屋里的人听到甜儿的惨叫声,一个个冲出来,傻在原地,众人啼笑皆非地看着跟小公鸡斗得热火朝天的南宫祯,只见小公鸡耍得他团团转,时而往东跑,时而往西跑。

    南宫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他南宫烨的儿子竟然被一只鸡耍得晕头转向,太失颜面了,他忍无可忍,大声叫道:“祯儿,回来。”

    追得苦不堪言的南宫祯听到父亲的呼唤声,立即停了下来,跺了跺脚,恨声道:“今日暂留你一命,明日再来。”

    南宫祯扔下手中的长棒,向南宫烨和左思思跑去,甜儿也踉踉跄跄地扑到母亲怀里,紫兰抱起软软的甜儿,用衣袖擦着她脸上的泥土,笑道:“你这小淘气,又搞了一身臭。”

    “娘,香香。”甜儿埋首在紫兰的肩窝处,闻着紫兰的淡淡发香,欢乐地叫道。

    “小脸都脏成这样了,身上的新衣衫也是皱巴巴的。”紫兰责怪像极了自己的甜儿,甜儿一听紫兰骂她,她立刻委屈地朝小十七看去,眼泪汪汪的样子,皱成一团的小脸,小十七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去,他和蔼地说道,“小孩子,都这样的。”

    紫兰笑眄了一眼小十七,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淡然笑道:“听说,你小时候经常跑田里去抓泥鳅,我警告你,甜儿是女孩子,你别三天两头的带甜儿不是下地就是上树去。”紫兰腾出一只手来,用食指戳着小十七的胸口,冷声道,“你肚子里的小九九,我还是清楚一二的,要是把女儿养成男不男,女不女,看我怎么收拾你。”

    紫兰的粉拳作势砸向小十七,小十七忙用手护住额头,告饶道:“夫人饶命,你错怪我了,将甜儿的性子养得刚毅一点不是挺好的嘛!像慕容小将军一上战场,巾帼之风不逊于须眉,马背上的她,英姿飒爽,神采奕奕,世间多少男子折服于她的虎虎威风之下。”

    “英姿飒爽?”

    “嗯……”

    “神采奕奕?”

    “……”

    “你是自己羡慕呢?还是别有居心,居然拿慕容靖来比!”紫兰咬牙道,秋水般的眸子已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暗潮,只要小十七稍有差池,这股暗潮将会是他的灭顶之灾。

    小十七往后连跳了两步,忙摆手道:“夫人,误会,误会,既然是误会,何必认真呢!”

    “从前觉得小十七一板一眼的,怎么有了女人后,就变得唯唯诺诺,缩手缩脚了?”南宫烨叹道。

    闻言,左思思斜倚着南宫烨的胸膛,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夫君,这是觉得委屈了?”

    “像么?我说说而已,夫人不可当真。”南宫烨讪讪地说,转首吼道,“祯儿,还不过来?”

    “真是的,每次在娘亲那儿受了气,就朝我发。”南宫祯不满地嘟嚷道,慢腾腾地挪过身子,心里埋怨父亲在母亲面前就是一软骨头。

 第190章 纵横家

    和风送暖,春光明媚,蓝紫相间的花瓣点缀了田园一角。偶尔几声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打破这静谧的春日午后。

    健马长嘶,人立而起,一个黑影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了下去,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在恬静的山水人家格外清晰,惊得躺在廊檐的木藤椅上小憩的左思思,跳了起来。

    她提起长裙,一脸担忧地奔向声音的来源处,黑色的骏马不时发出几声怪叫,摔成乌龟样的南宫祯,一抬头脸上沾满了草屑,灰不溜秋的狼狈样,引得左思思没心没肺的呵呵大笑。

    南宫祯满怀幽怨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左思思,他恼羞成怒,索性耍起赖来,躺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左思思见拉不动这小家伙,许是被自己笑闷着了,她也不懊恼,反而凶巴巴的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道:“算了,这匹马一天要摔坏我家祯儿十七八次的,祯儿骑术甚佳,定是这匹马不行。”左思思笑了笑,绕着膘肥体壮的黑马走了两三圈,摸了摸它的鬃毛,最后拍了下黑色健硕的臀部,抑扬顿挫地说道,“干脆烤马肉吃好了,这么肥的马儿,马肉鲜得很。祯儿,你说是不是?”

    黑马似乎感应到左思思的不怀好意,从鼻孔里发出哧哧哧的声音,满腔热气全都喷到左思思的面上,黑马用蹄子刨了刨土,一转身,撒开四蹄逃走了。

    “娘,你故意的,明知道要是杀了黑马。爹肯定不会再给我弄一匹好一点儿的宝马了。”南宫祯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蹭蹭蹭地摸到左思思身侧,脏兮兮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角,心有不甘地说道,“娘,你让爹教我骑马好不好?”

    左思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南宫祯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儿,想打动母亲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委屈地瘪瘪嘴巴,左思思只是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向前迈了一步,南宫祯屁颠屁颠地贴过去,见她不为所动,干脆抱住她的大腿,头埋在左思思的双腿间磨蹭。

    “祯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南宫祯一大跳,他连忙撒手,惊愕地抬首,惶惶不安地迎上了南宫烨幽黑的眸子,就是这样一双眸子,不怒自威。

    南宫祯讪讪地说:“我头疼。”

    说罢,真的手撑额头。胡乱地摸着,左思思扑哧一笑,揽过南宫祯的腰,俯下身子,对着他的右脸颊啵了一口,南宫祯立马乐开了花,双手抱住左思思的脖颈要她抱,他哀怨地想着,母亲已经好多年没有抱自己了,尤其是甜儿出声以后。她对自己更狠心了,连摔倒了也不扶他起来。

    今日,要不是他故意从马背上摔下来,他这个悠闲的娘亲还不知道要睡多久才起来。

    “祯儿,去洗把脸换件衣衫,娘待会儿带你去街上溜达溜达。”左思思愉快地说。

    南宫祯侧着脑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面上抽了抽。逛街怎么到娘亲嘴里变成去溜阿猫阿狗了,不管了,左右不过是去街上玩玩,总比整日困在这山间小村要好多了。

    南宫祯拐过回廊深处。背影消失在阴影里,直到看不见南宫祯了,左思思才收回目光,对着南宫烨笑嗔道:“又去后山小坐了?”

    自打一年前,后山凭空冒出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南宫烨便三五不时地去拜访这位隐居在此地的隐士欧阳,有时一去就是三两天,甚至同床共寝,常常乐不思蜀。

    这位脾气古怪的怪老头被南宫烨哄得服服帖帖的,两人一见如故,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彻彻底底的绝杀了左思思的醋意,用忘年交来形容他们更为贴切。

    左思思偶尔故意朝南宫烨泼一下酸醋,总是被他三言两语轻轻带过,还不时用他自个儿的美色诱惑她,消灭她的怒气,用他自个儿的话来说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需索了。

    左思思不仅得应付他的话外之音,百忙之中还得应付应付他极为克制的需索。

    有一次,两人共赴巫山*时,*高涨之际,南宫烨无意中透露,欧阳说她喜欢他用美色引诱她沉沦欲海。

    轰隆!左思思知道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塌陷了。

    这么*裸的勾引!不就是在说她垂涎美色,是个色女么!从此,她记住了这个头发花白,脾气怪癖的糟老头欧阳,管他是不是名士,是不是名倾天下的纵横家。在她心里,早早地就扣上了一顶爱嚼舌根的假面妇人的大帽子。

    “刚下完一局棋,就回来了。”南宫烨伸伸懒腰,手不自觉地抚上酸涩的脖颈,笑得一脸灿烂,刹那间,所有的春光都照射到他一人身上,左思思只觉目眩神迷,晕乎乎之际,耳际飘来南宫烨柔柔的声音,“思思,帮我按一下肩背?”

    “我手酸。”

    左思思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步向宽敞阴凉的木屋中堂。南宫烨怔了怔,娘儿俩的台词怎么这么像?随即赶上面带薄怒的左思思,心念电转,一笑了然,“我只是看他长年累月的一个人待在茅草屋里,胸中丘壑无以舒展,我过去正好跟他切磋切磋,一是解解他的郁闷,而是让自己增长些见识。”

    南宫烨一开口,便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言辞恳切,倒让左思思越发黯然了,她身子一软,倒在雕花木椅里,若有所思。

    若不是因为她,南宫烨应该不会这么早归隐于山水田园间,更不会就此埋没他的满腹才华,他是颗将星,却早早地陨落,他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全都浪费在了世外桃源般的田园生活上。

    她不禁扪心自问,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太害怕失去他了,才会受不了他跟博闻强识的欧阳接触,生怕善于引经据典的欧阳会说服南宫烨出世,重新回到朝堂上做他的晋王爷,叱咤风云。

    每日看着他爬到山顶上,坐在高高的山头,俯瞰大地时,她的心隐隐不安,好似心中梗着一根刺,这根刺随着年月日刺入得越发深了,稍一呼吸,便觉撕心裂肺。

    山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翻起的衣角飘在云海里,乍看下,南宫烨整个人都陷在云雾里,缥缈得一吹便散,终将消弭于无痕。

    她打了个激灵,颤颤抖抖地拿不稳手中的茶盏,手一颤,刺耳的碎瓷声惊醒了她,左思思慌慌张张地蹲下身子,眸底隐隐泛出一股涩意,雾气迷蒙,氤氲了双眼,泪珠在眼眶里滚了几滚,滴落在茶水里,瞬间便消失了。

    左思思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脸,胡乱地抓过地上的碎瓷片,她的手划过尖利的瓷片,蓦地,手在半空中被人紧紧握住,她的目光从狼藉碎片中移开,缓缓掠到自己白皙的素手上,触到青筋暴露的大手时,她清楚地知道,他怒了,更是在怪她。

    “你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南宫烨目光灼灼地盯住心有不安的左思思,犀利的眸光几乎要透过她的明眸看穿她,她狼狈地别转过头,强装镇定,鼓起勇气说,“可能是种菜太辛苦,累着了。”找这么蹩脚的理由,还不如不说,越说越欲盖弥彰。

    左思思狠狠地从南宫烨手中抽回左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一下子全泄露了她笨拙的伪装,她轻轻地说道:“我给你做了些点心搁在书房里,应该合你的口味,我带祯儿上街一趟,这孩子蹲在屋里都要发霉了。”

    南宫烨看着顾左右而言他的左思思,知道她是不想说,也就没打算逼问她了,他闲闲地说:“确实是闷太久了。”

    南宫烨无意说出的一句话,正好击中了左思思的忧虑,她楞了楞,心越发难受了,她果然是连累他了,平步青云的他却卸甲归田,荷把锄头,悠然田下,他虽不至于日日跑到田头干农活,但少不了动手翻翻农田,这事搁到几年前她是想都不敢想,不仅是她,恐怕天下间也没有几人会算到南宫烨,竟真的跑到乡间当个农人。

    “爹,娘,你们看,我这身衣衫好看么?”

    欢快的叫喊声冲淡了弥散在中堂的压抑气氛,南宫祯箭一般地射进左思思的怀里,左思思被突如其来的撞击,一时没防备,踉跄着向后倒去,眼疾手快的南宫烨及时拦住左思思的细腰,左思思一靠近温暖的胸膛,心里便起了抵触,她现在最经不起的就是他的体贴和温柔。若是他继续对她这么好,她说不定会昧着良心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不让他走。

    左思思微微蹙着眉头,倒吸一口冷气,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脚下,南宫烨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地的碎片,这才想起方才没有清理的碎片。

    南宫烨忙打横抱起左思思,转身走向对面的雕花木椅,轻轻地将左思思放到木椅上,蹲下身子,抬起左思思受伤的右脚,把她的右脚搁到自己大腿上,他不悦地凝眉,碎片扎进了左思思的皮肉里,靴子底部依稀能看清碎瓷片。

    南宫烨一把脱下她的靴子,拔出那片碎瓷,随着那片碎瓷的拔出,更多殷红的血涌了出来。

    左思思从袖中抽出丝帕,南宫烨接过替她包扎右脚,两人的默契,不言而明。

    南宫祯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心下懊恼自己莽莽撞撞的,带累了娘亲。

 第191章 晋王之威

    熙熙攘攘的人群,该是热闹的午后大街,却凝聚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才半月未来的郦阳城,风一吹动,众人已是草木皆兵,闻风丧胆。昔日的热闹繁华,在战乱的摧残下,只余死气沉沉的街市和漠然的子民。

    人声鼎沸处,凄厉的惨叫声震人心魂,好似遇到了惨绝人寰的事情。

    南宫祯第一个从酒楼窗子探出脑袋,他好不容易进城,就见识到了残忍的征兵。

    惨烈的场面震撼了他小小的心灵,他虽然只看到官兵二话不说地从街巷转角处,蛮狠地揪住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花白的胡子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刺痛人的双眼,后面追着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任那老婆婆如何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围观的人只是投去匆匆一睹,冷漠地看着,不发一语。

    南宫祯猛地用手挡着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那凄凉的生死离别。

    直到老婆婆尖锐的叫骂声逐渐远去,他才敢放下手,眼睛直直地望着那死寂的一角。

    左思思心疼地搂过思绪飘摇的南宫祯,此时的他,脸上多了一份凝重严肃,不似昔日的嬉皮笑脸和痞痞的坏模样儿。

    他埋首在左思思胸前,双手拽着左思思的衣衫,哽咽道:“娘亲,老爷爷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让他去当兵呢!”

    眼前的祯儿已经七岁了,再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他开始慢慢接触人事,开始慢慢琢磨新奇和久以存在的某些规则。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不知不觉中,她的祯儿长大了,对是非判断有了初步的想法。她是该欣慰的,可是,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让祯儿爆发出潜藏已久的好奇呢!为什么非要选择在此刻,狠狠地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警醒呢!

    平心而论,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只想守护着她的儿子慢慢长大,而不是让他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和变故,这种变化才会光顾某人的人生吧!

    面对南宫祯的质问,左思思却无法回答,她也不敢回首目视南宫烨的神色,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眼前的两人是她珍之重之的亲人,可正因为她在乎他们,才会害怕接触南宫烨若即若离的目光,生怕忍不住脱口说出,说出那个可怕的答案,明明知道结果,她始终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能装一日不知,便装一日不知。

    偏偏有人不明白她的心思,迫不急待的回答南宫祯,“小公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如今这世道,别说是个年过半百之人,就是十岁左右的稚童,只要能拿得起兵器的,管他是谁,就往战场上送。照此情形下去。说不定哪一天真的要老幼妇孺齐上城墙护卫城池。”

    “好不容易来了个勤勉执政的君王,竟接二连三的碰到天灾。”隔着一张桌子的年轻书生长叹一声,端起酒杯就狂喝酒,像似要借酒浇愁。

    “谁说不是呢!我们南朝怎么三天两头落个天灾呢!”

    “在下不才,拿支笔记录了这些老天不眨眼的天灾。”断臂的青衫中年男子照本宣科,“永平三年,南乡发生水患,东林郡发生旱灾。总结南多水北大旱。

    永平四年,南乡再次发生水患,引发*,无家可归的百姓们盛怒下杀掉了县太爷。官仓被抢掠一空。同年十一月,平城发生地动,一夜之间,死伤千余人。十二月,襄北城大雪封城十余日,冻伤冻死不计其数。

    永平五年,南乡首当其冲水患严重,比之去年稍好一些。八月,大桐城发生地动山摇,有术士蛊惑说破军星犯紫微星,出新君主,祸从口出,此人从此只能在阎王殿里卖弄口舌。同月,棠下城出现蝗灾,数万子民叫苦不迭,痛心疾首。

    永平六年,与平城只隔十五里的……”

    “愚芃山你一碰到生面孔,就要显摆显摆你的灾难经,是不是?”窗子角落里的一位耄耋老人嘲笑道。

    “我说的事实啊!”愚芃山不满地大叫道。

    “那也要看人愿不愿意听喽,你有事没事竟找些晦气的事情来唬弄人家,莫不是想吃免费的牢饭?”那老者嘲讽地笑道。

    “这年头有白吃的午饭,恐怕就属牢饭唾手可得了。”一位肥肥胖胖的中年男子大笑道。

    “没骨气的懦夫。”那老者啐了一口,冷冷的目视那肥头大耳之人。

    左思思第一次见到这么胖的人,难免有些吃惊,肥圆肥圆的胳膊腿,她有点担心这家伙能不能走稳路,估计滚着去的还差不多,更别论上阵杀敌了。

    “大耳胖是担心因为战乱,自己瘦成猴子了吧!”

    旁人的戏谑声,大耳胖理都未理,一个劲儿地喝闷酒,拍开泥封,豪气如云的一口喝干劣酒,酒足饭饱之后,他才正儿八经地扫视众人一圈,目光在南宫烨身上停留了一下,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片刻后,他恢复神色,向着众人恨声道:“若是有晋王在,我大耳胖就是拼了一条命,也要操着刀子上场杀敌。”

    “哈哈哈……”

    “你笑什么?”大耳胖怒声道。

    “晋王他不是遭遇刺客后,失踪了么?听说他带伤回到帝京后,不知哪个缺德的家伙找上门,派人围杀晋王府,结果晋王和他的家眷一夜间人间蒸发了。”

    “可惜,可惜,如果骁勇善战的晋王还在,我军在面对卫国和北梁的联军也不会不堪一击,溃不成军。”

    “这倒未必,晋王难道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本领,如果真的有,为何刺客找上门,他却躲起来了?”

    “说得也对……可是,这场战才打了半个月,我朝就丢了三座城池,局势实在堪忧,本人虽不能笑傲江湖,但也不堪做亡国奴!”

    “你想掉脑袋,也不要拉着我们一大帮子集体陪葬。”断臂青衫之人怒斥那说话不知避讳的垂垂老者。

    南宫烨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手指,眼光有意无意地落到那些谈论局势的酒客身上,左思思心不在焉地一口一口吃菜,好几次夹到辣椒就往嘴里塞,南宫祯都焦急地喊娘亲,母子俩的一举一动南宫烨全未发觉,心思早就飘飞到了大声议论的酒客身上。

    “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等着那帮蛮子杀进来不成!”大耳胖拍桌而起,响亮的声音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渐渐的,众人看大耳胖的眼神变了,从鄙夷转为尊敬,甚至流露出敬慕……

    众人沉默了半晌,才有人小声开口,“话虽如此,奈何如今连天子都病了,听说躺在榻上五六天了,朝中之事都由首辅李汉阳打理。”

    “郭半仙你说的可是真的?圣上真的病危?”

    “那还有假,我郭半仙算卦虽然十算九不准,可我的师兄却是得道高人,不但精于卜筮,而且善于医理。实不相瞒,圣上的病就是我师兄在诊治。”郭半仙信誓旦旦地说道,一触及众人讶然的目光,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一得意,话难免就多了,他故作神秘地小声说,“圣上病得不轻,都咳出黑血来了,李皇后急得团团转,哭哭啼啼地找来国丈李首辅,李首辅办事利索,为了圣上的病情,不日就要广征名医,入宫医治圣上。”

    “天哪,简直是雪上加霜,还让不让人活了?”

    月光朦胧,溪水淙淙,水车单调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犹为响亮。

    一条乡间小路被天上的月华照得半明半暗,南宫祯偎在左思思怀里,想着白日在酒楼里听到的耸人听闻的消息,南宫烨沉默地赶着马车。

    哒哒哒的马蹄声,偶尔的虫鸣声,风吹动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天地万物是如此的和谐,可是这样宁静的夜晚还能持续多久呢!

    这个问题他们一回到小院就找到了答案。

    南宫祯愣在篱笆下,平日里被他追得四处逃的小公鸡不见了,其实他不是追不到小公鸡,只是追到了他就没得玩了。

    养在马厩里的骏马不翼而飞,地里左思思种的菜,一颗不剩,全没有了。

    敞开的木屋大门依稀可见被人给撞坏了,南宫祯的第一个念头是家里来贼了,但左思思和南宫烨想得更深远,也更严重。

    好心的邻人打着灯笼,过来告诉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张老伯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走后不久,村里就来了一批官兵,上门要钱要粮,看到什么就拿什么。一到你们家,眼都瞪直了,牵了肥壮的马儿就走,顺手捞走所有的鸡,这帮家伙连地里的菜都不肯放过,我跟他们争辩,他们还理直气壮地说将士们没一顿是吃饱的……”

    之后,张老伯说了什么,左思思一个字都未听见去,她猛地捂着脸冲进木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惶,扑到床榻上痛哭一场。

    任凭南宫烨和南宫祯在门外拼命的敲门和呼喊,她都置之不理。

    “你娘想通了,她自己会把门开了的。”

    “爹,我们今晚睡哪儿?”

    “爹抱你去屋顶上看星星好了。”

 第192章 不速之客

    沐浴在和暖的春风下,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本是踏春郊游的好时机,却被接二连三的战败消息蒙上了一层阴影;随时撕裂一道口子,择人而噬。

    连天真的幼童从父母忧心忡忡的脸上,都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口粮一日比一日少,官兵来村里征粮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死亡的阴影低得仿佛一伸手便能触到,似一张黑色的巨网铺在一望无垠的碧空下。风一吹动,害怕,惊惶,恐惧,死气……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把灾难留下,自己却不露痕迹。

    南宫烨在暖洋洋的日光下,动手修葺破坏严重的竹篱笆,南宫祯蹲在边上,不时地打打下手,打发这无聊的日子。

    扑棱一声。

    南宫祯豁然起身,连跳了两三步,猛地扑到洁白的鸽子上,一抓到鸽子,他急冲冲地从系在鸽子脚边的竹筒里取出密信,迫不急待地想要看密信上写了什么。

    小十七和紫兰以及他们的宝贝女儿,早已被南宫烨打发回帝京探听消息,此刻,整个南朝恐怕只有帝京才算安全之地吧!

    南宫祯对着这张小小的红笺发愣,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身后伸过一只手来,轻而易举地拿走南宫祯手上的密信,南宫烨只看了一眼,便眉头紧锁,神情悒郁。

    这是一封很普通的问候信,若不是南宫烨和小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