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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狮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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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栽下去时你没抓住我?”

    庞七没好气道:“你说着说着话突然就往后倒,我哪里来得及?再说了,你不是挺瘦的嘛,怎么那么重啊?拽都拽不起来!”

    说着还揉揉自己的腰。

    “我是男人啊!当然比女人重……”

    庞七又瞪他。

    唐迎背着手似笑非笑看着庞七,又看沈玉谦,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姐,你老实说,这不是人乳对吧?”

    唐迎却一本正经道:“正是人乳!刚出胡同口就看见一个妇人坐在树下奶孩子,我说求一点奶救人命用,人家连银子都没要我的,就挤给……”

    “四姐!”沈玉谦涨红了脸大叫,急忙要把手从盆里拿出来。

    庞七秀美一蹙叱责道:“不要动!”

    “难道你真的想截掉手指?”

 第249节 悲歌之士

    沈玉谦默默的放回去,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呵呵笑起来。

    “四姐你骗我!”

    “嗯?”唐迎抱着胸走近他,就不信这小子看得出来,他不会连这个都懂吧!

    “这里足足有小半盆呢,哪个妇人能一下子挤……这么多?”

    庞七再瞪他。

    唐迎拍他一下,“哎,真是个人精!你说你这么聪明做什么?”

    这当然不是人乳,是唐迎买来的羊乳。

    庞七不想再听人乳羊乳的话,打断两人说:“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后也照着我的法子给他泡就是了,这用的是生地黄和鸦葱,蟾酥没有买到……不过我自己的药柜里却有一些,明日会叫人送到贵府去的……”

    说完拎起沈玉谦的手指看了看,轻轻按了一下。

    沈玉谦很配合的呲呲叫了一声。

    庞七淡淡道:“若是家里有藏隔年的冰可以加一点,若没有,就用井水……先走一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里变得静静的。

    不可否认的是,给人治病时的庞七特别迷人!就连唐迎也这么觉得,沈玉谦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唐迎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走了哎,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唐迎在他面前张望个不停。

    “不行么,你失落了?”沈玉谦玩世不恭的笑着,头上就挨了一下子。

    “可是真的?”唐迎正色问。

    沈玉谦什么也不说。

    “那咱们得好好说说了……”

    唐迎忧虑道:“若真看上她的话,结果可不乐观,陆仰说过,她肯定是由太后指婚的,好像人选都有了,况且你们之间的年龄……也太,那个了……”

    沈玉谦叹了一口气看她,“四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对她并不是男女之情,四姐就不要乱猜了……”

    “是啊?”唐迎却不大相信。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沈玉谦对姑娘这么上心呢!虽然他目光坦荡,话说沈玉谦这种小鬼什么时候不坦荡过呢?

    就在她出神冥想的时候,耳边传来沈玉谦嬉笑的声音。

    “该走了!你舅舅还在饭店等咱们呢!”

    ……

    南风饭店是经营正宗苏帮菜的。

    老板精明又和气,操着一口水乡风味的京话,舌头捋不直,前后鼻音和卷舌音也分不清,但是菜却做的不错,像新鲜的鸡头米炒虾仁,还有菱角肉炒腌菜,银杏果炒牛肉粒,还有鲃肺汤什么的,都是京城其他饭馆里见不到的菜色。

    在沈玉谦执意要求下,放了中药的奶盆倒掉了,他手指上敷着萝卜片去见的秦楦。

    不好意思说是被药水毒的,只说被毒虫咬了一口,秦楦看他肿的挺厉害忍不住问了几句,却发现唐迎和他都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三人坐在一张式样精巧的八仙桌旁,菜一个个端上来。

    秦楦舀了一碗飘着豌豆苗的鲃肺汤给唐迎问:“到底什么事情,要特地跑这一趟?”

    唐迎便把方净土四方求医,在为陆仰寻找合适血奴的事说了一遍。

    秦楦沉吟片刻道:“从死囚犯里找合适的?”

    他抬眼看看外甥女和表外甥,语气里有些不太赞成的意味。

    “你们想过陆仰的感受吗?”

    “血是身体之精华,一个人的血也是被意志哺育,被灵魂统摄的吧?”

    唐迎认真说:“正因为血液被灵魂统摄,那么,不管是谁的血,一旦流入陆仰的体内,也将被他的意志所哺育……”

    “卑者的血流入尊者的身体,这个,我却觉得不堪想像……”

    沈玉谦换了一片萝卜片说:“其实,世人的血都是一样的,骨肉也是一样的,不用说人了,就连飞禽走兽,它们的骨血也同人是一样的!”

    这话连唐迎也没办法接受,总不能用牲畜的血给陆仰治病吧!

    秦楦犀利的看他一眼,“奇谈怪论耳!”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真这么想?设若得病的人是你,你又当如何?”

    沈玉谦慷慨道:“只要血源适配且取之有道,我自会接受!为什么不接受?……终究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何况是陆竟殊那样的人,他是整个朝廷的一股清流,是万人心中正义和勇敢之楷模!

    ……他若早殇,何止四姐姐一人悲痛,简直是朝野上下的巨大损失!”

    “那,国公爷自己愿意吗?”秦楦问。

    唐迎说:“他答应我听从方先生的治疗方法,到时候只要他配合就可以,根本不必告诉他血是谁的……”

    秦楦看着桌子长久不言。

    半晌才拿起筷子道:“吃菜吧!”

    两个小辈乖乖服从。

    唐迎不断偷眼看他,眉峰似两柄剑,眉间因为思虑,有两道淡淡的纵纹。

    沈玉谦隔了一会儿清楚道:“因为不是谁的血都可以,而且需要身体康健之人的,先生需要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来做选配,这是件极为精密且不能有丝毫差错的事……还需要有个采血谱的过程,若是表舅愿意相助……”

    秦楦放下筷子问。

    “什么血谱?”

    沈玉谦简要说明了一下,秦楦立刻就明白了。

    他微微颔首道:“虽然我并不认同猥琐者和高贵者流着一样的血,但我,愿意帮这个忙!事不宜迟,两日后就请方先生来采血吧……”

    唐迎忙起身道谢。

    秦楦把她扶起来,“不必如此,为你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国公爷,亦是我极为敬佩之人!”

    事情办的顺利,姐弟二人十分高兴,不过,那件让两人无法释怀又无从问起的事情还是冲淡了一些喜悦。

    秦楦扬眉问:“还有别的事吗?”

    两人憨笑着齐齐摇头。

    他站起来整理衣袍,“若还没吃饱,就接着再用些,我先去结帐,官署里还有事情未了,实在不能再陪你们了,再会……”

    然后又交待唐迎:“婚前就不要再出来了……免生是非!”

    说完大步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迎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孤单,像一位就算没有同道、没有希望也要向前走,注定只能一肩挑起风雨和责任的悲歌之士。

 第250节 我看配的很!

    回去的路上,唐迎问他:“手指还疼吗?”

    “略有好转!”

    看起来还是红肿的,没有再恶化就不错了。

    “你舅舅说的对,婚期临近你不要再出来了!只管一心待嫁就好……”

    沈玉谦看着她说:“采血谱的事情就交给我,一定能帮你选出合适的人,你只管放心!”

    唐迎笑着说:“我对你一直都很放心啊,我也绝不可能比你做的好……”

    “不用这么讨好我……你其实是有大智的人。”

    “哦?真的?”唐迎却觉得此话不可信。

    “真的,你能让最厉害的人甘心为你做事,这便是大智!”

    唐迎有点讪讪的:“那不过是运气太好的缘故,我有你这个弟弟,还有陆仰那个夫君,还有秦楦这么一个舅舅……本来要被炸得外酥里嫩的了,偏偏贴身丫头也在关键时刻舍己护主,还能遇上庞七那种国医圣手,这也算我的大智?”

    “算!”沈玉谦点头。

    “同样是瞎子,沈荞在家里活的孤立无援,最后还走了绝路,你刚投生回来的时候各方条件也很不利,你并没因此而消极,也没有放弃走上宽敞光明的大道,你肯信人,也肯助人,一旦做出决定便勇往直前不犹豫,这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难道那不叫无知者无畏吗?我天!

    唐迎捂住脸低下头。

    “求求你别夸了!我这么好,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沈玉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一直很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讨厌讨厌!

    接下来,隐约觉得自己很好的唐迎真的老老实实在家待嫁了。

    每天给沈近山请个安后便到钱络儿院里逗逗平哥儿,隔日去看望老太爷,还有便是刘氏和徐堂燕那里拉拉家常,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舒坦。

    这一日午后,唐迎逛到四房,坐在徐堂燕屋里吃陕西来的大苹果。

    肉质紧实,还甜!

    唐迎不爱睡午觉,徐堂燕忙起来也是顾不上睡的,却喜欢坐在圈椅里喝上一杯普洱就点酥点,歇上大半个时辰。

    两人就唐迎婚礼的细节说上几句,唐迎几乎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一切从简,徐堂燕却唯恐不够隆重不断的添规矩添东西,两人说不到一块去,最后徐堂燕索性独断专行里。

    “凭你怎样,东西只能增不能减!哪能那么简单?你这里太省,将来茵儿、苞儿、芸儿几个又该怎么省?”

    唐迎听了无奈道:“那就婶婶做主吧,别再问我了,只是别把沈家掏空了就行!”

    徐堂燕忽地一笑半真半假道:“你能掏空?你二哥被李嬷嬷撺掇着,恨不能四脚朝天直往炉膛肚子里掏呢!”

    唐迎听了问:“沈际管的铺子庄子不是都还给他了吗?”

    “还是还了,没少被挖墙脚祸害,再说了,沈际管的不过十之三四而已,之前二嫂……哦不,秦姨娘管的部分,除了你祖母要回去了几个庄子以外,剩下的还不是落在他们手里,等朝哥儿明年成婚后,估计就交给新过门的二奶奶了,再过几年,你父亲那点家当恐怕也要被啃光了……”

    唐迎知道她没夸张,实际情形只怕更糟!

    徐珮琳嫁了秦岫自然是百般美满,可是沈近山确实有点可怜啊……

    她不免有点不忍。

    “婶婶,我爹那里,还是得张罗一个女主人才行!”

    徐堂燕这才松了口气道:“就是这个事啊,我这几天思来想去觉得,你们姐儿两个大事已定,倒是你们父亲的事情又堵在眼眉前了……如今趁着你们还在家里,还能有人商量商量,等你们都嫁了,他被自己儿子吃着掏着骗着,身边一个靠得上的也没有,那日子可凄凉了!

    ……我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使不上力,毕竟我是他弟媳妇,你四叔又不与他亲近……”

    唐迎为难道:“可是,这一时半会儿道到哪里去找个合适的呢?”

    徐堂燕用小银钎子插了一块苹果吃了,慢慢道:“你父亲这人吧,还是喜欢有些性格的女人,当然,也得漂亮!”

    嗯嗯,唐迎小鸡啄米般点头。

    “前日我跟你四叔去他一个姓罗的朋友家做客,偶尔听他说起前几年病死的钦天监副邓涛来。”

    唐迎眼睛一亮。

    “我就知道!婶婶您快说……”

    徐堂燕用手刮刮她的鼻尖,“邓监副的妻子,当然如今也是寡妇了,据说是个出众的女子!不但样貌俊俏,而且聪慧坚强,擅长女红厨艺和园艺,今年不过二十六岁!……而且”

    她看了唐迎一眼,凑在她耳边说:“那邓监副身体不好,并没有留下子息,且他本身也是个孤儿,那邓寡妇也没有公婆要伺候,家里人的意思,是还叫她回去重新再嫁!

    当时在罗家我只当个故事一听,回来后却暗暗觉得,说不定是你父亲的缘分来了!”

    “您认识的人里头,有谁见过那妇人?可有人了解她的性情?”

    徐堂燕又笑:“可巧了,都不用问别人,珮琳就认得她!两人小时候还有过一段手帕缘,她说那邓寡妇,哦,程依依不但是个明理尊重的女人,性子也并不一味的柔软,人也勤谨,和珮琳极合得来,两人至今还有走动的……”

    徐堂燕还没说完唐迎就按住她的手道:“时间不多了,不必思量来思量去的白费功夫,我看赶紧安排他们见个面,成最好,不成的话再找!”

    “唉……珍娘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以后到了国公府里也这么着?”徐堂燕倒有些担心起来。

    “婶婶不用管我,陆仰不讨厌我这个样子,倒是那邓,程依依,要不咱们现在就去见见她?”

    徐堂燕失笑,把头上的点翠蝴蝶花簪插插紧说:“别急,我已经私下里叫珮琳问过了,那程依依几年前在赵家大公子的婚礼上见过你父亲,对他印象不坏!

    ……毕竟她也才二十来岁,已经除服了,没有守一辈子活寡的道理,现在关键是你父亲看不看得上她……且说程家三代里不过出了个举子,没有一官半职,但她好歹也是寒门里的正经小姐,自己也会读书识字,身世也清白,就是这寡妇身份没办法改掉!”

    唐迎带笑坐着,右手大拇指在下巴上摩按。

    寡妇怎么了?他自己不也是鳏夫?我看配的很!

    只是以前简氏那迂回的打牌相亲的法子不能再用了,那就用我唐迎自己的法子好了!

 第251节 掐就掐!

    “婶婶,如今我不方便出去,不如您明天就把她和珮琳请来做客好了,让我先看看好不好?”

    徐堂燕嗔她一眼还没说话,院子外面就传来吵闹声!

    两人一细听,竟然是沈茵在叫,期间还夹杂着李嬷嬷的声音。

    “沈苞你给我出来!”

    又听见丫头婆子周旋迎合的声音:“哟,这不是五小姐来了,我们六小姐还在午睡呢,太太也在休息,您不如小声些,先到厢房里坐坐……”

    “午睡?她还有脸午睡?她是想养足了精神好继续抢男人吧……”

    唐迎和徐堂燕皱眉对视一眼,心想这事十有八九和杜菎臣有关系。

    徐堂燕神色严肃理了理发鬓就要出去,唐迎却拉住她摇头。

    “婶婶此刻出去反而不好。”

    徐堂燕胸膛起伏了几下,脸色不好看,“不管怎么行?……不知苞儿又怎么了,茵姐儿这么火津津的吵上门来……”

    唐迎低声道:“婶婶先在屋里听听,我觉得苞姐儿自己能应付,实在不行我出去帮忙,犯不上捅到您这里……沈茵可巴不得您出去呢!”

    徐堂燕妥协了,“也好!先听听怎么回事……”

    外面突然传来沈苞带笑而轻快的声音,都能想象她毛茸茸的小髻系着杏红缎带飞舞的轻灵样子。

    “哟,是五姐!大中午的你不睡午觉吗?……也对,你一向精神好,刚才那两声叫唤,把芸儿的画眉都吓得乱跳呢!”

    李嬷嬷阴**:“六小姐倒懂养生,只可惜养足了精神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沈苞讶异指着她道:“咦,这婆子是谁?是扫地的还是洗衣裳的?怎么一个眼错不见就跑到我四房内院里来了?”

    沈茵上前大声道:“这是我二房的管事妈妈!”

    沈苞立刻换了冷冰冰的声音,“弄错了吧,管事妈妈这么没规矩!看见主子连礼都不行一个?我四房里凡是这样的一律不许进内院,都要罚了去洗恭房的……”

    陡然间她拔高音量厉声道:“魏伯!还不把她给我叉出去!”

    沈茵尖叫:“你敢!?不许动她!”

    接下来沈茵、李嬷嬷、家丁护院、婆子丫头的呼叫声搅在一起,人就在沈茵眼皮子底下被人架出去了,沈茵只带了凤仙一个丫头,哪里是这一院子人的对手!这亏是吃定了。

    不管她怎么扑往哪儿扑都有人拦着,她一看无法靠近李嬷嬷便向沈苞冲去,想抓破她的脸解恨,谁知沈苞天天在院子里和弟弟妹妹玩老鹰捉小鸡的,身子异常灵活,像个兔子一样左躲右闪的,边跑嘴里还叫着:“呀呀,就差一点点,五姐你是不是又胖了呀?呀哟,风声好大呀……五姐小心地上有砖缝,可别崴脚了……”她熟悉地形,专门引着沈茵往花坛,树下,台阶等不便处跑,终于,被愤怒统治了的沈茵一个没留神就被一块大青砖绊倒了,那块青砖和地上的一样,是上回修厢房顶漏水时不小心被砸裂的,管事特地找了一块差不多的过来,还没来得及换上就在院角上搁着。

    沈苞轻巧跨过,沈茵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一脚踢上去绊住了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哇哇大叫,凤仙赶紧去搀她。

    沈苞已经跳到了南窗的走廊上拍着手叫:“可摔疼了不曾?我有心要来帮你揉揉,又怕你迁怒于我,不好意思了啊……”

    屋里徐堂燕无可奈何的笑了。

    唐迎看着她说:“您看,不用您出面吧,沈茵根本不够苞姐儿玩的……”

    外面沈苞,清灵灵的说:“快搬个椅子来请五小姐坐着。”

    然后又对沈茵说:“五姐过来就是追追打打的还是说话的?若有话那就好好说吧,我听着呢……”

    沈茵一瘸一拐被凤仙和一个小丫头扶着坐下,绣鞋都磕破了,凤仙用帕子一边擦着灰一边哭兮兮的问:“小姐可摔疼了?要不要紧?还是先回去找大夫来看看……”

    沈茵忍着痛瞪她一眼道:“我不疼!你不要说话!”

    然后抬头向沈苞尖声道:“沈苞你真是个不要脸的!”

    “哦?话可不能这么乱说哦,我怎么不要脸了?我的脸可好好的,倒是五姐的脸都蹭破了……”

    凤仙赶紧去替她擦拭。

    沈茵摸了摸脸颊上的血丝恨道:“重阳节你为什么和杜菎臣去爬了香山?你说,是不是你约的他?你是怎么哄骗他带你去的?”

    沈苞笑的甜甜的说:“那就奇怪了,那日明明是杜夫人和杜小姐邀请我一同去登高赏菊,杜公子原本约了同窗好友去景山的,临时散了约才赶过来,谁告诉五姐是我约的他?难道五姐自己听见的?”

    “杜夫人和杜小姐怎么可能邀请你?胡扯!我才不信呢,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笼络手段……她们凭什么邀请你?你有什么好的?”

    “我能用什么笼络手段,又不能像五姐那样用两个金锞子买通了杜公子的车夫,又送了银镯子给杜小姐院里的小丫头,想必是那个小丫头没有近身伺候的机会才传错了话吧……”

    院里的下人听了开始议论纷纷,沈茵又气又羞,脸皮紫涨,腾地一声站起来叫:“你胡说!你满嘴谎话……我才没有做这种事情!”

    沈苞还是那不紧不慢的速度说:“我是不是胡说五姐自己心里清楚!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神灵,五姐敢不敢发个毒誓啊?哈哈……

    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若真想得到有用的消息,怎么也得多下些血本才行,若不能买通杜公子贴身伺候的人,只买通他的车夫是没有用的……照理五姐也不缺钱啊?实在不够,可以朝我借嘛……”

    沈茵急的直拍椅背叫:“闭嘴闭嘴!胡说八道!我才没有……贿赂杜家的下人……我干嘛要这么做!你再恶意猜测,我去告诉婶婶!还有祖母,罚你!”

    沈苞嘻嘻的笑。

    “好了,反正这招以后也不会管用了,杜家已经把公子和小姐身边不可靠的人都换掉了!

    这事我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自然是有证据的,我也不想怎么样,不过给五姐提个醒罢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赶紧回去吧……”

    她施施然走下台阶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到沈茵面前。

    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喜欢杜菎臣?没有问题,咱们两凭自己的本事去争……”

    她笑出一个小梨涡来,“我也喜欢他,那么优秀的青年才子谁不喜欢是不是?嗯?……不过,我告诉你你赢面不大!”

 第252节 这样的程依依

    她小鹿似的大眼睛狡黠一闪:“杜夫人必要嫡女做儿媳妇,她倒是有几分中意我!”

    这句话戳到了沈茵的痛脚!

    一夜之间家里的人都不再承认小秦氏是太太,甚至有人称她秦姨娘?!

    她痛哭流涕去找沈近山申辩过,但是沈近山说,族里长辈和祖父母都拒绝承认她继室的身份,主要是,有关她那些入不得耳的传闻已经传到了长房,沈援和简氏俱颇觉丢脸,此时不要说为秦椿正名了,他们甚至悔恨默许了二房里称呼她太太这么多年!……

    沈茵正气的肝都疼,沈苞巧笑倩兮的说着:“……我唯一的劣势是年纪小了点,不过也不甚要紧,杜公子这几年压根不想结婚!我等他便是,我有把握慢慢让他喜欢上我。

    ……所以,五姐,你不如,祝福我吧……”

    “放屁!做梦!你痴心妄想!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就是嫁了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看着沈苞像骄傲的孔雀摇晃着华丽的尾羽飘然而去……沈茵气得浑身发抖,凤仙只好扶着她的胸口为她顺气!

    屋里的徐堂燕无力的坐下来。

    “这张嘴啊,这绵里藏针有仇必报的性子……”她抚额喃喃道。

    唐迎却翘起大拇指称赞道:“我真是觉得她很厉害!”

    “四婶,苞姐儿没什么问题,难道对付沈茵这样的人不该这么厉害吗?我只恨我长了个鸭子嘴,只知道硬,不会说话!脑子也没她转的快……”

    徐堂燕长吁一口气:“算了,她自求自福,我哪里还管得了她……且随她去吧!”

    既然沈苞小小年纪就能把沈茵玩的提溜转,徐堂燕终于明白自己可以不用为她操心了。

    这家里尽出人小鬼大的精灵,一个沈玉谦,一个沈苞。

    算不算钟灵毓秀呢?

    唐迎觉得算。

    …………

    当日午后徐堂燕就派了贴身丫头把消息递到了徐府,让徐珮琳第二日无论如何把程依依带来一趟。

    谁知徐珮琳也是个急性子,第二天巳时才过就带着程依依来了。

    据说是一大早上门去邓家直接给“劫过来的”!

    等唐迎得了消息,便以请安为借口来到四房,掀了门帘一进去就看见穿着一身孔雀蓝,神采奕奕的徐珮琳像块晶莹的碧玉一般站在堂屋里,身旁一个月白素缎妇人袅袅婷婷立在窗前。

    她头小小的,脸也小小的,一双妙目自制且明亮,衣裳的样式很普通,首饰也戴的少,但那身段,嘿嘿,着实不赖!

    完全可以用纤侬合度来形容。

    她个子不高,像个香坠儿似的,身上有一股甜悠悠的香气。

    唐迎一进门就打量她,直到徐珮琳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走到她面前。

    “珍娘快来,我带了章家合的酥饼,你要玫瑰馅儿的还是绿豆的?……还有大满贯的萨琪玛要不要?”

    唐迎笑嘻嘻收回目光说:“要萨琪玛!”

    程依依带着恍然不觉的淡笑,看着唐迎吃了一块又擦过了嘴后才问:“请问这位就是即将出阁的四小姐吗?”

    这下唐迎可以大大方方看她了。

    严格算来,她和徐堂燕是一辈的,徐珮琳便做主让唐迎唤她一声:“程姨母!”

    她款款上前握了握唐迎的手。

    她的手柔滑偏凉。

    慢声说道:“出来的匆忙,并未准备见面礼……”

    眸光在自己身上一转,便从手上取下一样东西递过来。

    “若四小姐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

    徐堂燕和徐珮琳相视一眼,照理这不算正式场合,有没有见面礼都没关系。

    她纤手在身前伸着,恰如采莲般的委婉姿势,手指上拎着一串十分均匀的珍珠,并不是正圆形,全都是长椭圆形,有花生米大小,颜色也无差别,竟然泛着淡蓝紫的光泽。

    虽不十分珍贵,却难得一见。

    看唐迎站着不动,她又说到:“确实简薄了些……这珠子形状不好,却是我幼时居住在南海边的大伯家里时一粒粒凑的,差不多四五年光景才得了一副。”

    徐堂燕热情道:“长辈给的,珍娘就不要推辞了,我看这珠子颜色罕见,倒是挺配你寻常爱穿的冷色!”

    唐迎接过来道谢,“谢谢程姨母,只是,收下您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却有夺爱之嫌……”

    程依依微微一笑收回手叠在肚前,甚是端庄。

    “说的哪里话?若不是颜色少见,我也真拿不出手来送你,其实这串珠子我也很少戴,昨儿在屋里翻东西可巧见了便戴上了,后来一忙就忘了摘。”

    “可见它竟是与你是有缘的。”

    说着眼角上扬,风姿动人。

    是啊,是啊。

    徐堂燕和徐珮琳在一旁点头附和。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家常,说的人和事唐迎都不熟悉,有点无趣,又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便告辞出来。

    出门前徐堂燕给了她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唐迎理解为:可以行动了!

    出来四房时间还早,沈近山要晚饭前才会回来,忽然想到沈玉谦那三根香肠手,觉得不能不去探望一下。

    刚到三房门口,就看见沈玉谦的贴身大丫头芒玉正送人出去,看见唐迎就福了福说:“四小姐怎么一个人过来?五爷正敷药呢……这位姑娘专程来送药的,我这便送她出去。”

    那姑娘也是个下人,所穿的缎子却是上好的,气度也好,唐迎一猜便是庞府的丫头了。

    到了沈玉谦屋里,果然看见小厮正用两根长柄银筷子在一个瓶子里夹东西。

    沈玉谦左手压着一张纸,“一钱便够了,你夹那么大一块浪费!”

    小厮只好又拨剌筷子换了一块小的放进木盆里。

    唐迎看他抿嘴,仔细的看着纸笺便不想打扰他,慢慢走到他身边,沈玉谦抬头看她,眼光却幽深。

    “还真是个奇方!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用黄酒来制蟾酥,都觉得酒性热,于蟾酥的寒性相克!殊不知庞七这么做,恰恰是借了酒的散发性快速激发了蟾酥的寒凉之性……”

    “什么意思?”唐迎傻乎乎问。

    “就是很高明的意思!良医和庸医差别就在于此!”

    “嗯嗯,庞七本来就很厉害嘛!”唐迎用手捂住鼻子,这气味确实不算好闻。

 第253节 美人看风骨

    沈玉谦怼了她一句:“什么叫本来,她是思维灵活不受禁锢才想的到,既有天赋又有胆量……”话语里有毫不掩饰的赞美之意。

    “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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