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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狮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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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我哥!”他突然打断,眼睛里有不容反驳的寒色,像一只备战的猫。
随即又颓唐下来:“其实是,沈玉丰他样样都比我厉害……他十六岁就中了举的,名次又那么好,明年春闱我看他非中个进士不可!”
“沈玉谦,你以后会更厉害的!”
破小孩居然脸红了……
马车停在信鸽胡同口,沈玉谦牵着沈荞的手下车。
“三姐姐小心,还有一段路我们走进去,方先生门口的路还是不坐车的好,省的扰他清静。”
他整理衣冠甚至掸掉鞋面上的灰,“三姐姐一会儿不该说的话就别说啊,别惹他不高兴”
“三姐姐你出门没熏香吧?没涂胭脂吧?金首饰赶紧都取下来吧!”
沈荞叹气道:“我看我还是别进去了,你的事若不成,定然是我害的。”
他哑声张了下嘴有点尴尬。
“可是,你若不陪我,我也心里没底啊!”
到底还是个孩子!沈荞安慰他:“别怕,我能见到凌安许,你就能见到方净土。”
“这根本是两回事嘛!”破小孩知道这是个善意的谎言,还是忍不住揭穿。
四人来到一座清静的院落门口,古朴蝉头纹铜环的黑漆大门紧闭,一块黑漆匾额上书小篆的《四方书斋》,门廊下挂两只菱格纹糊米色薄绢的桶形灯笼,在风中优雅的转着圈,白墙内伸出一截高大的竹林,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让人无缘无故的放轻了脚步,不敢喧哗。
沈玉谦决定自己去敲门。
沈荞拉过他问:“门开了你打算怎么说?寻常的说法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吧。”
“是啊!我来过三次了,前三次都没进得去啊”
沈玉谦脸冻的红红的说。
“那今天打算怎么办?”沈荞觉得这孩子韧劲还挺足的,或者说脸皮挺厚的。
“还是说学生沈玉谦求见呗,大不了还是进不去,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你看过方先生的著作吗?”
“当然!他那本《过恒论》我可是视若瑰宝一读再读!”
“那本书你可有疑问的地方,或者自以为读透了的地方?”
“有啊!方先生所说的恒,和易经里的恒卦既有相通之处又有不同,恒在于永恒之动,所谓的静不过是酝酿动力而已,追求静是愚蠢的,静态越长久之后的动越难把握,倒不如适时主动去消耗动力,方可避崩塌之祸……可是恒卦的上六爻却说,恒振,凶,我以为……”
沈荞听得头皮发胀道:“好了,你把这些总结成一句话,敲开大门后就朝着里面大声的讲出来,一遍不行就两遍,估计他听见了就会出来见你了……”
沈玉谦眼睛一亮抓住沈荞的袖子:“三姐姐你厉害!不过……这样会不会有点不要脸?”
“你是要脸还是要先生?”
沈玉谦苦着一张白净灵秀的小脸说:“能不能都要?”
他冥思苦想的样子像个嫩生生的小老头,沈荞心里在笑,脸上却不带表情。
“算了我可不想来第五次,我还小呢,今日丢了脸面,以后再长就是了……”他咳了一声,整整衣衫向大门走去。
望霞阁正房里,小秦氏用一个柄似扁豆的银匙漫不经心的搅着蜂蜜水,她每日上午喝蜂蜜,午后喝燕窝,睡前喝雪蛤百合。
她有心事。
那日凌夫人走前的态度实在是暧昧,既没说要放弃沈萝,也没有给看中沈茵的暗示,恐怕还是顾及凌魁志的意思和沈老太爷的面子。
也许冯妈妈说的对,她若真的推了沈萝,必不好意思再聘沈茵,那么茵儿,可要伤心了。
不行,还是要再加把柴。
四齐进来说:“阮妈妈有事要回”,小秦氏点头。
阮氏刚一跨过门槛快走两步跪下道:“三小姐跑出去了……”
她不敢抬头看主子,她知道小秦氏生气的样子,脊背挺的直直的,额头略向后仰,目光定定的。
“什么时候的事?”她沉声问。
阮氏便将几人打雪仗跑到了西面夹道的事情说了,至于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奴婢委实不知,还是奴婢发现三小姐的茶一口没喝,又掀了被子,发现是松香躺在里面的时候才……
“你的意思是,珍娘和五少爷出去的?”小秦氏的身子微微前探,右手扒在炕桌上,新染的指甲抠了抠桌边,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阮氏点点头。
“也不知怎么回事,姐弟两好像一下子特别亲,上回还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儿的知心话,奴婢想听,就是听不清楚”
小秦氏无意识的剔着指甲,这个问题她也想不明白。
但是,偷偷跑出的沈荞也犯了一个不小的错,也算送了个机会到自己手上。
“呵,还以为她变聪明了……不过如此”
“你回去好生守着院子,这事我自有办法处置……”
阮氏走后,四齐过来捏着小秦氏的腿问:“太太,如今三小姐还是要嫁际少爷的吧”
“嗯”她忍着小腿的酸胀。
“不是还有一年吗?这一阵子忙凌家的事又要忙着过年和老太太的生辰,脚底都快冒烟了,她的事情也只能搁一搁,再说了,如今有秦楦在干涉,他不是也不喜欢沈际嘛?……能借他的手阻止这件事我也好省心一些。”
“那太太今天还要罚三小姐吗?”
“要啊!这是两回事,她即便不嫁沈际了,在这个家里还是我说了算,她不听话我岂能不管?”
“你去叫四全进来”
“是”……
敲开了门的沈玉谦向门童文雅一揖。“小哥好!”
“怎么又是你?”门童年纪也不大,一张包子脸逆着光,嘴里还缺了一粒门牙。
“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家师不收学生……”包子脸皱着眉头就要关门。
沈玉谦猛地推开他,像地鼠一样窜了进去,嘴里大声嚷着:“学生通读先生的《过恒论》,感触尤深,所谓恒者并非趋静避动……”就这么一路大叫着进去了。
第47节 有方净土
沈荞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沈玉谦竟然就这样“冲”了进去!她没让他冲啊,这里面要是有护院在,还不揍他一顿扔出来吗?
“染秋快进去看看,别让人家打他!”
小门童经历了片刻的目瞪口呆后勃然大怒,扯着嗓子叫抓贼,大门就开了一人多宽的样子没人把守,沈玉谦的书童抱着那瓶红云浆傻不愣登的站着,不知道也冲进去还是在门口等着。
沈荞忙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动!”
她向里张望着,一眼便看见原本该是大照壁的地方,堆了一组形状奇异的太湖石,瘦漏透皱四神兼备,孔洞里斜曳着松竹枝,十分入画!
耳边还听见沈玉谦边跑边大声在说:“恒者,实为恒动……”
还夹杂有狗叫声!沈荞一惊,不知道狗有没有拴着,沈玉谦身体瘦弱,被咬上一口可就麻烦了。
然而沈玉谦没让她担心太久,很快就看见两个护院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押着往大门口出来了,他跑得满头是汗,小脸不正常的绯红,衣襟歪歪扭扭,神情激动却强作镇静道:“小心些,莫要拧断了我的胳膊,这里不是书斋吗?大家都是读书人,好歹也斯文一点……”
缺牙的门童伸着胖嘟嘟的手指指着他说道:“我可认得你啦!再不会给你开门,哼!你还要斯文一点,像你这种乱闯大门的人,简直和土匪强盗一个样!我没放狗咬你就不错了!”
听见狗是拴着的,沈荞好歹松了口气。
缺牙门童一转头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小姐,不由得一愣:“你是谁?总不会是他妈妈吧?”
“瞎说什么呀!”沈玉谦转眼被押送出来。
“她是我姐姐!”
沈玉谦被推了一把踉跄着跌到沈荞怀里,沈荞满心歉意的揽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没想到他豪情万丈的哈哈大笑起来,“还是被轰出来了!不意外不意外……”
沈荞心里一动,这个孩子看似孱弱,心胸还挺宽的。
“疯了吧!白脸小土匪!”缺牙门童一脸鄙视的看着他,随即又打量着沈荞,这么好看的姐姐啊……为什么不管管自己的弟弟呢?
大门当着两人的面咣当又关上了,宣告沈玉谦的拜师行为再一次流产。
正要转身,沈荞突然叫道:“哎呀,染秋还在里面……”说着就砰砰去敲门。
“我也来了”
大门又打开了,染秋也被推了出来,缺牙门童探出半个包子脸怒气腾腾道:“你们到底来了几个啊?里面要是还有,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从来也没客气过呀,吓唬谁啊!”沈玉谦抢白他,此刻只觉得他的包子脸万分的讨厌,恨不能放到脚下踩一踩!
包子脸翻了个白眼又咣当一声关上大门。
沈荞问:“你死心了吗?以后还来不来?”
沈玉谦理着自己的衣裳,拍掉鞋面上的灰,“来啊!我气死他!以后我要是真的成了方先生的学生,我就,我第一个就赶他出去!让他流落街头把另一颗门牙也磕掉!”
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道:“亦真怎么得罪你了,要赶他出去,还让他掉门牙?”
四人齐齐转头。
寒风吹起一幅淡青色的衣角轻曳,一个高大男子伫立在门口,他语气冷淡温和,周身带着山岳里松涛一般的气质,看到他的脸后几人更是迷惑,他五官深邃俊朗,却偏偏剃了个光头!不过看着并不奇怪,反而有一种清傲出尘的洁净。
他说,“我们从侧门进去,别去惹亦真了……”
他能进去?莫非他就是方净土,参云居士?淡青色的山岳在缓缓移涌…
“小公子为何独独喜欢恒论?”
沈玉谦这才回过神来,跟在他身后落落大方道:“世人追逐的恒,其实是无经纬无古今的虚妄……”
“小小年纪虽有些见解,却是极端了些……你是谁家的孩子?”
“学生家在南居贤坊,是沈氏三房的孤子沈玉谦。”说着深深一揖。
“我还没收你就自称学生了?”口气温和却又透着不容接近的距离感。
“全京城的读书人在先生面前都是学生!”
沈荞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坏了他的事,这个破小孩还真有两下子,不卑不亢的,话说的也挺漂亮。
“我早已不收学生了。”
他带着四人走过洁净的甬道,终于来到一个清幽的院子,下人纷纷恭敬行礼,灰衣小童打开灰色的棉门帘,几人进到一间阔朗的屋子里。
见过书房,没见过这么多书的,整整两面墙全是顶天立地的大书柜,最高处要爬了梯子才能拿到,然后就是粗腿的原木大书桌,惊人的是由整块木板做的桌面,通体未上漆只打蜡,木纹清晰狰狞,方净土的品味果然奇特。
地上还有两只水缸大的瓷缸里插满了画轴,几个原木树根锯的大笔筒里全是毛笔,窗下的琴桌上放着一把大蕉叶古琴和一只三足青瓷香炉。
两旁的花几上左手一盆虎须菖蒲,右手一盆兰草,冰裂纹的窗格镶的是玻璃,十分透亮,垂着淡青色帘子和石青色的束链。
很快有小厮端了茶进来。
“我只喝青茶,不知道小沈公子是否习惯?这位是……”
沈荞垂目而立,她早已适应这样观察环境和人。
“家中三姐,不放心玉歉一人出门,她,幼患眼疾不能视物。”
方净土听了淡淡瞟了沈荞一眼,小女子睛青眼白,真是个瞎子?当下也不点破。
“请……”姐弟两都端起了茶盅,各饮了一口,确实是上好的青茶。
“我确实不再收弟子了……天气冷,喝了茶就早些回去吧!”
沈玉谦失望道:“看来先生还是觉得我愚钝了……”
一般人总要客套几句,说你不愚钝,挺聪明的,但是方净土只低头喝了口茶,并不解释。
“我可以送你几本书,若能通读理解,不比做我的学生差的”
“谢谢先生!”
沈玉谦知道他这样的人,虽然看着和气其实很固执,胡搅蛮缠对他是没有用的,他不是要送自己书吗?这也算是大有收获了。
“五弟你先出去片刻,我同先生说几句话”
沈玉谦差点失手摔了茶盅,三姐这是要干嘛?使美人计?方先生可是不近女色的啊,他整个院子里就没有一个年轻女婢。
“三姐,我们还是走吧,先生赠书赐茶已经很是难得了”
方净土看他一眼,小孩子倒挺明白的,不知这小女子打的什么主意?他淡淡一笑,“不妨的,我愿闻其祥……”
第48节 抱酒来
沈玉谦带着书童和染秋站在门外等,院子里花匠在修剪梅枝,沈府里有绿萼梅,四方书斋里都是白梅,树形十分刚劲自由,并不扭曲拐弯的。
小仆细心的把地上的落叶扫起,除了甬道的青砖上没有雪,两侧都积着厚厚的白雪,青白相间像深山里的农舍一般,也挺好看的。
忽然屋里沈荞在唤:“五弟抱酒瓶进来!”
沈玉谦哦了一声,从书童怀里接过酒瓶走进去。
方净土坐着微微凝神,就像陷入一段回忆里似的。沈玉谦把酒放下,不知所以的看着沈荞。
“这是我亲手酿的红云浆,请先生品尝。”
“可是古法红云?那是要用湘南的红籼米的。”
沈荞笑,“小女子用的自己的法子”
“那便尝尝小姐的手艺”他语气里竟听出几分感慨来。
“请问酒瓶里泡着的是什么?”
“一种山里的野果子”
小童倒了两杯酒,第一杯递给方净土,第二杯给沈玉谦。
方净土先看其色,再闻其味,然后小小品了一口。
半晌才睁眼道:“十分甘醇!我喜欢这酒!”
他一口口喝掉后又淡淡说:“以后,每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的辰时正过来听我讲学,学期三年,不论刮风下雨就算地震也不许迟到,功课要在来之前做好,我布置的功课会很多,你可做得到?”
沈玉谦放下酒杯跪在他面前磕了三个头大声道:“学生做的到!”
“今日便去吧,还有,对外,不要说是我弟子,我不收弟子”说完自己起身向门外走去,经过的沈荞身边的时候微微一停,却没说话。
直到坐进了马车里,沈玉谦都晕晕乎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三姐姐你到底和先生说了些什么?”他捉住沈荞袖管问。
“就说你是个好孩子,不收是他的损失”
“啊?!”沈玉谦涨红了脸。
“你怎么能这样说先生?”他已经是方净土的弟子了,果然就向着自己的先生。
“现在我们去吃午饭,然后去凌府。”
沈荞不想告诉他自己和方净土的谈话。
“我们当然去凌府吃饭,我是凌安诺的朋友!”小孩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沈荞戳了戳他的额角。
车厢里只有姐弟两,染秋和书童都在车厢外,沈玉谦突然压低了嗓音“三姐姐,你其实,看得见对吧?”
沈荞没有惊讶,这个小鬼迟早会发现的。
“嗯,用针灸治好了……不过,我还不想告诉任何人,你懂吗?”
“放心放心,要保密,我懂的”
沈玉谦凑过来看她的眼睛,小鹿一般明净的眸子映着沈荞的脸庞,“三姐姐眼睛好了,就可以不用嫁给沈际了……”
沈荞像被什么点化了一样,对啊,只要自己复明了,还有谁敢逼自己嫁给沈际?到时候亲朋好友邻居同僚的唾沫都能把老太太和沈近山淹没。
但此刻还不是打出底牌的时候,笼罩在沈荞身上的迷团还要解开,大秦氏到底怎么死的,她留给沈荞的嫁妆到底是怎么分配的,沈际的身世之谜,小秦氏有没有阴谋,还有,沈荞有没有未了的心愿;既然得了这具身体的恩惠,就该把这些都弄明白了再走,不然于心难安。
一年的时间,应该够了。
沈玉谦如梦呓道:“方先生居然收了我……方先生收了我,三姐姐,你真是我的福星!”说着拉过沈荞的左手,撩起她的袖口,准确的找到一条淡淡的疤痕。
“以后有一天,只要你需要,我会倾尽所有回报你……”
言重了吧小鬼?沈荞盯着他看,小脸布满郑重。
他指着那条疤问:“你不记得了?我一岁,你五岁,玉昆大哥哥养的狗发了疯病扑了我的乳娘,乳娘怕狗咬了我用自己的腿去挡,结果太疼了身子一歪就把我摔下来,三姐姐离的最近跑过来抱住我,手臂却被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鲜血一直留到脚背上……”
“还有今日之事,你说,我该不该报答?”
“好,我记住了,希望你他日出息大一点,我这个报答也可以丰厚一点!”
小破孩撇了撇嘴。
她拉开窗帘看着街景,今日之事纯属机缘巧合。
方净土原来就是方焕啊,文人最不善处理俗事纠纷,他方家在通州的祖上老宅多年无人居住,只留了几个老仆人看房子,就被当地的刁民看上了,连偷带抢的,就连窗户上精美雕板和堂屋里的老红木家具都被搬走了,老管家被打伤后又愧又恨阖然长逝,管事去报官后官衙却睁只眼闭只眼,只因那几个恶霸既有背景又狡诈凶残,他们也不敢惹,案子就办的拖拖拉拉。
唐适是通州卫的指挥使,一直敬仰他的学识人品,便派人出手料理了那几个地痞流氓,还将被侵占的东西也还给了方家。
他得了消息后亲自到卫所里来道谢,沈荞见过他一面。
一个剃着光头气质风雅俊逸的文人,当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今天就不太君子的提了提旧事,还说,自己是唐适的“知己”。
知己这个词在不同的人心里有不同的含义,以方净土的修养自然不会去刨根问底,也不会作无聊的猜想,唐适既然将这事告诉了她就是信任她的,那么自己也会信任她。
方净土坦然说自己许久不收弟子确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非借口;不过,沈玉谦他决定收下,并非是报答往日的恩情,而是向忠烈英魂致敬……
此言一出两人都有些激动,随后都用了沉默来整理心情。
这些事不必让沈玉谦知道,方净土一口答应。
到了凌府还真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门房上的小厮果然认得沈家五少爷,立刻前去通报,另一个门房上的就领着四人往里走。
“可巧了,我们二少爷今儿也没去上学”
沈玉谦笑道:“巧?他十日里就去个一两日,今天这么冷又快过年了,他去上学才奇怪呢!”
在茶房里坐了片刻,就看见一个豆芽菜一样的细瘦少年迎着寒风晃晃悠悠出来了。
第49节 凌家三安
“冷不冷?”他呵出一口白气,嘴角已有了淡疏的绒毛。
“快些随我进去……沈玉谦,她是谁?”
“我三姐姐”
是那个眼睛不好的姐姐?凌安诺有点小小的吃惊。
“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看你的,你吃了吗?”
沈荞忍着不笑,如今的孩子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无所谓,再陪你们吃一点,你想吃什么?”凌安诺比沈氏姐弟高出了大半个头,眉眼间有一些凌安许的影子,但是他太瘦了,看着特别不牢靠的样子。
“什么都行,你兄长在家吗?”
“我找人去问问,你不是来看我的,却是来看他的?”他挑眉的样子有些滑稽。
“我来看你,我三姐有几句话要跟你兄长说……对了,你不能告诉别人,悄悄的把他找来就可以了”
“她也……是,看上我兄长的?”
沈玉谦用胳膊捅了捅他:“别胡说,你兄长看中的是我二姐。”
“我兄长那日从沈府回来后和母亲有过争执,好像是为了提不提亲的事情,我父亲倒是愿意和沈家结亲的,你放心,我也愿意的,我们三个对她一个总能赢吧?”
“凌安诺你少自作多情吧……我饿的走不动了!”
……
凌安诺的院子紧挨着凌安许的,小厨房听说二少爷来了客人,忙打起精神弄了十来样精致的小菜,他的管事妈妈也殷勤的张罗着问要不要温酒,凌安诺看了她两眼后瓮声瓮气的吩咐,拿十两银子给小厨房送去,就说他们差事办的还不错,我赏的。
少爷派头十足。
日后若能壮实一点就好了。
“你们赶紧吃,吃好了我请兄长过来”然后又吩咐他的小厮,“去看看大公子在不在屋里?看见了先别说什么来告诉我……”
小厮很快就跑了个来回。
“大少爷在写字呢”
“请大公子一刻钟后到我书房来,就说我看书遇到几个问题要请教”
他面对家仆时候的淡定气质在和沈玉谦说话时立刻就瓦解了,他嬉皮笑脸问:“吃饱了?什么时候你也请我吃饭?”
沈玉谦白着脸说:“我可没你那么有钱,一出手就赏厨子十两银子,你要我请客,最多一碗豆浆加个鸡蛋!”
“也成啊!”凌家嫡二公子晃晃荡荡的坐下来,身上的宝石红缂丝菱格纹缎锦袍就像借来的似的,他也知道沈玉谦自幼丧父,母家也不得力,但是人家聪明俊秀百里挑一,可见老天也算公平。
他看着染秋帮沈荞布菜,不由得暗暗叹息,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姑娘!
而且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强大的气场,让人一点都不敢轻视。
他支棱着脖子看得都有点迷惑了,沈荞一抬眼似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眸像宝石泡在水里,又像天上的明星,凌安诺只觉得背后拂过一阵温柔的风,脸居然红了。
哎?我怎么能盯着沈玉谦的姐姐这么看呀,太无礼了!该打,该打。不过,她确实好看极了!
他收回目光时就看见沈玉谦那傲傲的冷冷的表情。
凌安许来到书房的时候,发现居然是沈家姐弟要见自己,伸手指了指他二弟说:“你也会捣鬼了,不错啊……”
两个男孩子退到外间,凌安诺比沈玉谦高,不住的透过槅扇往里瞄。
沈玉谦干脆拖着他到了门外,却正好看见一个樱桃红小袄玫红色湘裙的小姑娘昂着头走进来。
“算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凌安诺捂嘴笑,现世报啊现世报,你沈玉谦也有害怕的人。
“沈玉谦!”小姑娘惊喜叫道,像抢食的野猫一样跑过来。
“你是来看我的吗?”凌安静满脸笑容,一把抓着他的袖子问,沈玉谦简直不敢相信她能跑这么快?自己已经反应够快的了,还是被她一把扯住了袖子,她属老鼠还是马啊。
“不是,不是”沈玉谦挣脱她慌不择路躲进屋去。
凌安诺在帘子下拦住妹妹,好生好气道:“小静别去打扰他,今天是有要紧事要谈,他是外男,你不方便见的!”
凌安静撅着嘴道:“我就想见他,我要跟他学作诗!”
不行,原本一直笑嘻嘻没个正形的二哥突然严肃起来。
他当然知道妹妹的心思,他和沈玉谦都是十岁,如果妹妹这么不知检点,一旦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不但毁了沈玉谦的前途,也毁了妹妹的名声,他是哥哥,不能眼看着这事发生。
“回去!”他不笑的时候突然就像个大人了。
凌安静咬着牙执意去拉帘子,凌安诺板着脸箍住她的手腕。
“沈玉谦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是我朋友,你是我妹妹!”凌安诺清清楚楚的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终究是凌安静跺了跺脚涨红了脸扭身跑了。
书房的槅扇内,沈荞对着凌安许说:“是不是你母亲不同意你娶我二姐?”
“她说,你们府里传出来的消息,她身体弱……”
嗯,看来就是这个谣言,凌安许这么说自然是留了余地的。
“你怎么看?”沈荞突然很想试探一下他?如果沈萝真的不能生孩子,凌安许还会不会坚定的要娶她。
“我当然希望正妻能生下嫡子嫡女,她若是寻常体弱,我不遗余力为她请医看病;若是真看不好……”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取了半干的毛笔在铺着毡子的宣纸上认真写下一个“定”字。
“我虽有遗憾,但不能舍弃她,伯雅,是真心爱慕于她的……”
他放下笔,笑着看着沈荞。
“怎么是你和五少爷跑出来?她知道么?”
沈荞摇摇头:“不是我,还能是沈茵么?她若来了你也会见?”
凌安许脸色微寒道:“我决计不会要一个算计自己姊姊的女人!我那日出耳房门的时候正巧看见刮坏我衣裳的刺桂了,我又试着刮了几次,都只能抽出点丝来……”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用刀剪……”
他缓缓点头,“那日若不是三小姐撞见,只怕我既不会识破她的诡计,还得糊里糊涂娶了她过门。”
“还是要谢谢你……”
他语气里有几分怜惜之意,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眼睛不好呢。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麻烦,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沈荞却淡淡道:“我自己都可以应付。”
第50节 认罚
“沈萝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你听说的那种病,吉庆坊的小车胡同有一位齐大夫,多年来一直给她看病,有什么疑问尽管去问问他。
至于她鼻子上的青斑,可巧了正是拜沈茵所赐,就在宴请的前两天……”
“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做,我看到二公子举重若轻的就把下人管的服服帖帖,想来大公子就更有办法了……”
凌安许微笑着摇头“安诺还有些孩子气,不过人是很通透的……呵呵,虽然说出来很俗,可是伯雅还是要说一声谢谢……至少是为这份心。”
送姐弟两出门的时候,凌安诺明显有点来路不明的恋恋不舍,凌安许用眼角扫才发现,这不舍竟然不是对沈玉谦,而是对沈荞?
不禁心里一跳。
这不是添乱吗?自己和沈萝的事还没理顺,二弟竟会看上沈萝的盲妹?
这大概是更加没谱的事了,赶紧抓着凌安诺的细胳膊往回走。
“沈玉谦的三姐不是看上你吧?”凌安诺不安的问着,细瘦的少年也有了点小心思。
“胡闹,她“看”得见我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种事是在心里看的。”
“她心里也没有看上我,她是帮她二姐来递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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