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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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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好像一下点醒了韩成安,他忽然转身,方才的癫狂已经完全不见,他定定的看着越信长公主道:“不要去,不要去南召。”
越信心中一堵,愣住了,半晌她才背过身去强自镇定道:“与你何干。”
“与我无干。”韩成安颓然的垂下眼睛,摇头道,“南夷荒蛮,你不要去。”
“那是我的事,你我已经毫无瓜葛。”越信闭上眼睛说。
“公主,韩成安这一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是我害你挚爱错付……可,可我有我的不得已,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韩成安的语言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声音也弱了下来,越信听出其中异样,回头看去,竟骇然的发现他的唇红艳的无比妖异,嘴角之处仍有一抹血渍,而那儒雅的月白色长衫上,前襟之处殷红点点。
“你喝了毒酒!”越信惊呼一声跑过去拉住站立不稳的韩成安无措的叫道,“你竟然服毒!你怎么可以这样就选择自尽,韩成安,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死吗?!”
韩成安苦涩一笑,用低沉的声音说:“公主,我知道,廷尉府的人就快到了。”
“韩成安你这个混蛋,我既然来了,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的看你去死吗……”又急又气中,越信长公主的声音已经带了难以掩饰的哽咽。
“公,公主,答应我不要去南召……”韩成安的身体软下来,却依然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抱住他的越信长公主,似乎在等待一个肯定的回答。
然而伴着泪水滴下来的却始终是沉默。
韩成安苦笑着用干涩的声音无力道:“这一世的情痴都给了她了,来世吧,若有来世,无论你变作何样,无论你待我如何,我都……守着你,为你而活。”
越信又气又恨,又心痛又悲伤,她的眼泪模糊了眼眶,喃喃道:“我才不要你的来世,我不要,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你这个骗心人……”
韩成安长叹道:“韩成安这一世都在情上,可惜情不由己爱错了人。”
越信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荆棘紧紧的缠绕,疼的就要失去跳动的能力,温热的眼泪落雨一样洒下。
韩成安空洞的眼睛望着高高的梁柱,好像那里有他日夜惦念的美丽身影,那个远在淮南的曼妙女子,不知她会不会为他的死落下一滴泪水……
“韩成安,我恨你,我一定会去南召,因为我恨你,我要忘记长安,忘记你……”越信长公主伴着哭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已经无声无息的韩成安忽然痉挛似得抬起头,他在毒酒的麻痹中费尽全身力气抬起右手,轻轻地滑过越信满是泪水的脸庞,用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越信说:“公主,公主,你,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秘密,我的,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人,一个那么强烈的爱着她,还有一个……”
他看着越信,那句话却再也没有说下去。
韩成安死去的第二日,本就有一半西南血统的越信长公主入殿请求下嫁南召王,请天子隆重赐婚,天子刘彻欣然接受,加封越信长公主为广南长公主,赏赐万金。
“我以为长公主的远嫁可以留住韩成安的性命,这样也算是天子和我对长公主的交代。”一个月后,陈娇在为越信送嫁时如是说。
盛装的越信长公主微微一笑道:“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他通敌叛国连我都无法原谅他,更何况是陛下。天子没有公开他的罪过已经是对韩家的厚待,至于他的罪,就由我来还吧。”
“终于可以离开长安了,呵,这个地方,这个灯火通明的繁华不夜之城,我再也不先回来。”越信长公主一声长叹转过身,握紧陈娇的手最后嘱咐道:“保重。”
☆、第259章 张骞归来
因为越信长公主的下嫁,盛年的南诏王果然欣喜万分,为长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庆仪式,不久后就上表臣属大汉,尊崇天子,还下令在南诏都城仿照汉宫为长公主修建宫殿。但是也正因为越信长公主的下嫁,江都王刘非停止了推恩令在江都国的推行,甚至没有在今年的朝觐年前来长安面见天子。
越信自幼养在程夫人身边,刘非一直将她视作亲妹妹。当初刘非得知越信自请嫁往南诏的时候就非常震惊,一个月内连续上表三次请求天子收回成命不要让长公主远嫁,但都被刘彻受意郎官书诏婉言拒绝了,之后刘非就愤怒的停止了推恩令的推行,很显然是在向天子表示他的气愤。
刘彻看着刘非上表言病不能入京朝觐的奏章神情平淡的将它丢在了一边。以刘彻的性格脾气放任江都王的顶撞绝无可能,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件一件总得慢慢来,不过每一件都不会落下。
越信长公主出嫁的当月,卫青默认了母亲的意思,同意迎娶堂邑侯四小姐陈琼为妻,婚礼定于明年的三月。为了表现天子对功臣的重视,这桩婚事被看得尤为重要,赏赐排场一应准备都异常隆重。
但不知刘彻是有意还是无意,暂领朝事又婚约加身的卫青没有被派往高阙修筑抵御匈奴的朔方城,他对朔方开城的建议和规划获得了天子的大力赞许,但真正执行屯军修城的却是将军李息和卫青的部下张次公。
同月,刘彻将卫青调往人数更为庞大的京畿南军整治改建长安及附近关隘的军队,虎贲营事务由公孙敖总领,所以眼下陈君爱已经算不上是卫青的部下了,他的事以后也无需卫青再来过问。
刘彻原本预计于丹和匈奴二王的死会引起单于伊稚邪的暴怒,所以他特意在边境集结了两万军队并命赵王刘荣加派赵*队支援以求让李息尽快完成朔方的初步防御建设,定不能让匈奴夺回河套地区。李息也是能干之人,在众多将士的日夜备战下,朔方外城很快就修筑起来,只是等呀等,等到长安都开始落雪也不见匈奴大军前来犯边。
匈奴人是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意外的人,而这个人来得虽然意外又突然,却又是刘彻等了整整十年的人。
元朔二年的年末,寒冷的西北劲风裹挟着长安的第一场大雪迎来了大汉久违的英雄。出使西域十载的张骞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风霜广博的见闻以及那磨平的旌节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土。
当李息派人护送张骞等人来到未央宫时,天子刘彻礼服冠冕亲自相迎,以最隆重的仪式迎接张骞的回归。
当刘彻抬手扶起行大礼跪拜的张骞时,望着当年日日相伴而今已然容貌大变的友人,他真的悲欣交集,从张骞粗糙的橄榄色肌肤和眼角眉梢的隐隐细纹里,他就知道,这十年,那曾经年轻帅气充满信心的少年已经变成了而今历经沧伤的坚毅男人,他把他的青春献给了大汉,献给了他们君臣共同的梦想。
张骞回来后给刘彻带来了很多信息,刘彻将他留在宫中,君臣之间一连深谈了五日,从西域各族对匈奴的不满和仇恨到如今大汉的对凶方针策略;从张骞这些年的行程境遇到西域的风物人情。刘彻自幼好读书好奇闻见识不凡,但听了张骞的经历始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西域泱泱沙海竟还有如此一番人情风俗。
当然与张骞一同回来的还有陈娇年幼相伴的女医赵无心,如今她已不再是当初离开时青涩单纯的少女,而是一位坚强美丽的少妇,更是一位沉敛又慈悲的女医。
当初陈娇曾提醒赵无心大月氏或有瘟疫一事,赵无心留心于此特意做了许多准备,果真在到达大月氏后遇到了肆虐的瘟疫,她本医者仁心,更兼身负国之众望,一心辅助大月氏女王控制瘟疫救治百姓,后来用药得法确实帮助了几万月氏人,为此月氏上下无不感激汉使。又因这场瘟疫得以控制,所以月氏百姓不至人口凋零,他们本就痛恨匈奴掠劫土地杀害先王,为了报仇也为了表示对大汉天|||朝的感激,女王决定与大汉联手,尽量联络被匈奴压迫的西域诸国,待得大汉发兵征讨匈奴王庭时,共同举兵响应。
这个消息无疑是刘彻最想听到的,当初张骞前往西域为的就是联络西域各个国家一同抗击匈奴,现如今看来他这一去算是漂亮的完成了任务。不仅如此,张骞此去还完善了西域地图,将那辽阔无垠从未有人绘制的地域画在了地图上,无论是军事目的还是商贸目的,这都能极大的推动大汉与西域诸国的联系。
对于张骞带回的这些信息,已经变得持重而沉稳的天子刘彻却毫不掩饰的了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与张骞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连连夸赞张骞智谋无双,只可惜他去得太久又被匈奴扣押了三年,不然有他这个向导在,漠南之战恐怕还要取得更大的胜利。
第五天晚上,刘彻终于从张骞的世界里走出来,在广明殿举行了晚宴,宴请朝中诸位大臣让他们也听听张骞的见闻和想法。
那天晚上是刘彻几年来难得的大醉,醉酒后他仍旧很高兴,散宴罢迷迷糊糊的就让苏一把他送去椒房殿。
“陛下,最近几日是娘娘的月例日子,按惯例娘娘是辞宠的。您之前点了薄夫人,不然小人送您去发越殿?”
“不管,就去椒房殿,椒房殿。”刘彻脚步有些虚浮,点着苏一道,“朕有很多高兴的事要跟她说。”
他说完就在宦官的搀扶下坐上了御撵,靠在软枕上含含糊糊的蹙眉说:“快走!”
苏一无奈只得按天子的吩咐让人将他送去椒房殿,另派人到掖庭的发越殿传话给薄夫人让她早些休息不必再等圣驾了。
发越殿里薄玉换上了淡紫繁花的夹绸曲裾,她看着镜子里仍然年轻的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
侍女连忙劝道:“夫人这叹气又为了什么,陛下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夫人要高兴才是呀。”
是啊,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上一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是花团锦簇的初夏,现如今庭院里已经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自从刘据死后,天子对她多少有些愧疚,那时每月他都会在皇后的小日子里抽出一两日到发越殿坐坐,起先他安慰她开解她,承诺她一定会惩治咒害据儿的凶手给她一个交代,可是后来渐渐的,他便不再提这件事了,尤其是她生下皇四子刘闳后,天子就更不提据儿了。
他不想提可是薄玉不能放弃,她不相信太后是咒害据儿的凶手,太后也绝对不是,这一点天子曾经默认过。那么那个人只有可能是皇后,是皇后害死了她的据儿,健康的,可爱的孩子。
薄玉早就不在乎什么虚名和宠爱,她就是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杀害她孩子的凶手伏之以法,所以她总是在天子来看刘闳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而天子从最初的皱眉到最后的震怒无一不让她寒心。
再后来,天子就不再来发越殿了,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看到刘闳才会想起她,才会在漫长的时光里偶然见她一面。
薄玉知道天子不是不喜欢她这个人,他只是不喜欢她总是提起的那件指向皇后的巫蛊之事。
现在薄玉想明白了,她的家族无法再给与她帮助,她的孩子也远不如嫡子尊贵更得不到刘麒那样的宠爱,如果她真的想为死去的据儿讨一个说法,那么她最好就是尽量顺从天子,或许他愿意在一年中多见她几次,慢慢的她就会有机会和能力查清楚据儿的死,或许到那一天,她可以在天子面前呈上证据,让皇后无法再狡辩。
薄玉想到此处终于还是勉强的牵起一个微笑,用极细的银匙挑起胭脂盒里的红胭脂,调以香油均匀的涂在唇上。
依旧很美啊,她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她还有资本为自己挣一个夹缝中的名位,要知道皇后霸宠,其余的嫔妃哪怕一月之内能获得两次宠幸就算得上是盛宠了。
“夫人,您今日真是太美了,陛下一定会喜欢的。”侍女开心的笑着说。
薄玉也笑了,这一笑便如春风吹海棠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亮丽起来。
然而下一刻她等到的就是黄门传来的口信:天子醉酒夜宿椒房殿,不会来了。
薄玉扯下了发髻上的一对珊瑚钗随手丢进了檀木首饰盒里,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起来。
“阿娘,我回来。”
刚满三岁的四皇子刘闳兴冲冲的跑进大殿,他刚与其他几位公主皇子玩耍回来,围着薄玉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小孩子之间的话。
薄玉兴致缺缺的低头出神,也没听到他前面都说了什么,直到儿子提起了“皇长子”三个字。
“阿娘,我们凡事都要让着麒儿就是因为他是皇长子吗,皇长子就一定要我们怕他吗,我……”
“他不是皇长子!”薄玉忽然回神,提高了声音道,“他只是二皇子!”
小刘闳被一贯温和寡言的母亲呵斥吓了一跳,有些瑟缩的看着母亲小声道:“可是宫里的人都这么说,说他是父皇最大的儿子。”
薄玉豁然起身对儿子厉声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皇长子!你记住了,记清楚了,皇长子是你的哥哥,是刘据!”
薄玉以往对这个儿子非常温柔,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训斥过他,此时她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想起早亡的刘据不禁伤心难过。
若是她的据儿还在,那些皇长子的爱和荣耀本也该有他的一份,可惜,可惜……皇后狠毒!
☆、第260章 又是淮南
第二天刘彻因为醉酒睡到晌午才醒来,抚着仍旧昏沉的额头坐了一会才觉得好些,一旁静候的侍女立刻上前伺候天子洗漱,刘彻这边刚洗漱完毕还不及更衣便听到燕寝外面有陈娇发怒的声音,细细听去似乎还有刘麒顶撞的童声。
刘彻不由微蹙英眉,这刘麒虽然顽皮好动却往日很畏惧陈娇的训话,从不敢顶嘴,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
他摆手让更衣的侍女退开,然后踱步到门口却不出门,只是负手立在一旁静听外面的动静。
“我都说了,是闳儿乱讲话,我是哥哥当然要训斥他,他不听我的话还越说越来劲,我当然要管管他的嘴。”刘麒小小模样气哼哼的,倔强桀骜的样子和刘彻小时候很是神似。
陈娇原本只是因为刘麒跟刘闳之间小打小闹对他稍作管教,小孩子之间这种事难免,她原也没有很在意,不想说了刘麒几句刘麒竟然顶嘴。陈娇自幼高傲强势,在宫中说一不二早已习惯,哪怕是刘彻在这些日常之事上也只有顺着她的份,没曾想自己的儿子竟然敢顶撞她,顿时火起声言要若刘麒不认错就要罚跪,可一贯在陈娇面前喜欢卖萌讨好的刘麒这一次就是硬气,说什么都不肯低头。
“往日里你不是以长兄自居吗,怎么打起人来就忘了你是哥哥了?”陈娇并非为刘闳出头训斥儿子,实在是恼他顶撞自己。
刘麒小小年纪却一步不肯让,小大人模样大声道:“他说我不是父皇的皇长子,不认我这个大哥,还说他哥刘据是母后咒死的,我就听不下去他信口胡言。父皇教过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父皇说他不在我这个做哥哥就是榜样就要约束他们。母后是皇后,他污蔑母后就是乱臣纲,为这样的话我打他十次也认罚!母后若要罚我就罚吧,我自问是没错的!”
陈娇往日就觉得刘麒太过骄纵霸道,真要狠下心来管他又有些舍不得,如今一听他这番硬气的说辞,还把刘彻的话拿出来当挡箭牌,当下就更加生气,不过念及他这样年幼,打架也是维护自己这个母亲,心肠无端又软下来。
这时陈娇看着刘麒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十分不是滋味,只是皱眉抿唇,半晌都不得言语。
刘麒见多了母亲训斥,他自认为自己长大了一些就要像父亲讲过的那样坚持目的担得起事情,只是他却从未见过母亲沉默不语的看着自己,目光复杂而担忧。他毕竟是小孩子,陈娇的深沉那样子把他倒也吓住了,让他一时间慌张无措,害怕起来。
“母后……我,我……”刘麒小脸上现出少有的惶恐和不安,手指在袖下来回绞着衣袖。
“麒儿。”
刘麒像小兔子一样,听到父亲的声音耳朵似乎都竖了起来,抬头四处寻找。见到穿着中衣的刘彻从燕寝踱步出来,连忙跑过去努力点着脚抱住他的腰,然后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父亲,似乎在请求他帮自己求求情让母亲不要生气。
刘彻伸手摸摸儿子的发顶,弯腰对他认真且严肃的说:“我大汉礼仪之帮以孝悌为上,父皇怎么教你的,当年太皇太后在时父皇在她面前也不说半句违拗之言,你怎么能与你母后顶嘴。”
刘麒的大眼睛里已经带了一点泪花,他有些委屈的点点头小声道:“是闳儿说母后坏话我才按父皇说的‘规劝’,他不听,还嚷,我才动手的。”
刘彻用心的点点头道:“你方才说的话不错,兄弟之间也有伦常,更不要说君纲。麒儿,你错在方式不对,若是什么事都动手解决必定损人不利己,像你今日本意没有错却要被你母后教育。这也罢了,你更错在冲撞母后,父皇给你一次改错的机会,去给母后磕头认错,以后再不能够了。”
“父皇我知道了。”刘麒懂事的眨眨眼睛,然后在刘彻的目光里走向陈娇规规矩矩的跪在她面前向她磕头认错:“母后麒儿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冲撞母后了,请您不要生气,原谅麒儿这一回。”
陈娇看着儿子真诚天真的大眼睛叹了口气,拉他起来,预期也不由放柔了许多:“下不为例了。”
刘麒极聪明,看到母亲严重似乎不见了方才的气恼便在心里松了口气,不多会儿又自顾自的高兴起来,跑出去照刘麟和其他玩伴去了。
陈娇看着刘麒蹦蹦跳跳的身影,严重的温柔逐渐隐去,最后变成了凛然的深邃,她的声音冷凉,对身后的大寒道:“让人去哄哄四皇子,问清楚那些话是谁教他说的,或者听谁说的。”
大寒顺从的低着头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内殿。
刘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斟酌了片刻又没有说出口,只微笑道:“麒儿聪慧,真是其他孩子难及,往日说些什么给他不管懂不懂,只要他想听就都能记得住,慢慢教他,他便触类旁通,思虑迅捷。朕像他那么大时可真说不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这样的话。”
陈娇转过身无奈道:“还不是你教的‘好’,连我的话他都要拿‘父皇’二字压一压,往后眼里除了你恐怕再没有别人入得了他心里,再大点看你找什么师傅来教他。”
刘彻听了这话不以为忤反以为荣,点头笑道:“如此正好,除了朕,麒儿日后也并不需要对旁人低头,只要他顺着你,朕事事亲自教他也并非不可。”
陈娇瞟了刘彻一眼道:“这会说这样的话,事事教他,他是有样学样,你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睡到这个时辰,哪来的时间教他,不让他学你不肯早起就好了。以后再高兴也适可而止,本来就睡得浅,还要再加上头痛,一大一小都不是省心的人。”
刘彻知陈娇不悦也是为他好,刚刚又因为刘麒的顶撞她让她生了气,所以此时也不恼,拉着陈娇的手放在额上温和笑道:“不说还好,一说朕就觉得头疼。”
午膳过后往日饮酒节制的刘彻还是有些宿醉不适,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大寒入内对陈娇行礼后小声道:“娘娘,问出来了,是发越殿薄夫人的一名得力侍女名唤玉婷,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给四皇子听到了。”
陈娇冷淡的笑了一下道:“本宫最忌讳宫中流言,这等话传开岂不是污蔑本宫妒杀皇嗣?按照宫规此女不可放过,派人去把那侍女拖下去杖杀,以儆效尤。”
大寒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薄玉却带着几名宦官侍女,不及宫人通报就闯入了椒房殿。
薄玉被廊下的宦官拦住进不了椒房殿,便在殿外扬高了声音道:“皇后娘娘,杖杀妾身的侍女是不是也该有个证据,不明不白取人性命,不怕后宫不安人人耻笑吗?”
薄玉椅子都认定陈娇咒害刘据心中不平,平日里她为人沉稳少言又没有证据,所以除了宫中大典她素日只是不与椒房殿来往而已,现在陈娇忽然下令杖杀她的侍女,加之昨晚空待帝驾又想到刘据,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她怎能不气,顾不得什么其他,疑心认为陈娇与她过不去拿拧她,故而决不再忍,直接就到椒房殿来讨个说法。
薄玉被拦在殿外本以为陈娇个性冷傲会不理不睬,不曾想片刻之后陈家竟然走出精致奢华的后殿,于御阶之上卓然而立,冷漠的俯视着望向她的薄玉。
“本宫按宫规处置一个造传谣言恶语侮上的宫婢,薄夫人,有何不可?”陈娇语气冷凉,花与剑清傲渐生。
“皇后娘娘说我的侍女造传谣言恶语侮上,也该把证据拿出来,否则如何服众!”薄玉柳眉倒竖不甘示弱的说。
“要证据就回去问四皇子,到椒房殿来大呼小叫,你是觉得这个夫人的地位坐得太稳了吗?”陈娇双手交叠在身前漠视薄玉,暗红色的滚银边宽袖在风中划出雍容华贵的弧线,连同她身后长长的曲裾拖摆,勾勒出如同凤凰般高贵的姿态。
提到四皇子倒让薄玉一怔,一时不知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送薄夫人回去,这个月就不要再出来了。”陈娇说完宽袖轻轻甩开,回转身去走近了大殿。
她看到倚靠在软榻上休息的刘彻已经睁开了细长的黑眸,他单手支额眼帘微垂,似乎在想着事情。
陈娇站在门口就那样看着刘彻,直到刘彻似有所感抬头向她看过来。然而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陈娇微微出了口气,径自朝内室而去。
刘据的巫蛊是王花雨下的,这一点几年来刘彻从来没有告诉过薄玉。陈娇知道他不肯说的原因,其一是因为薄太后承担了这个罪名,刘彻记恨薄太后害死她亲母,故而不会将事情说明,让薄太后避过巫蛊的罪名。其二,他是在保护王家。如果薄玉知道是王花雨咒死了刘据,那么她一定会不依不饶的闹下去,直到王氏家族受到应有的灭族惩罚,可是他毕竟是王娡的儿子,王娡被薄太后害死,身为人子刘彻定然会保护母亲的家族。
是的,刘据死的可惜,死得冤枉,薄玉作为母亲应该被同情,陈娇也是母亲她能理解。可是,刘彻的这种做法却让她不齿,因为无形中她在薄玉心里已经无可辩驳的承担了害死刘据的罪名,而这不但是对她的不公平也是对薄玉的不公平。
陈娇每次因为这件事与刘彻交涉的时候他却总是说:“阿娇,朕有朕的理由,朕答应过薄玉会给他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他的理由就是保护罪有应得的王氏家族吗?陈娇觉得可笑,可是有时候仔细去想这件事似乎又觉得疑点重重:难道王花雨的巫蛊真的能咒死人吗?如果巫蛊真的那么灵验,为什么她前世等到的不是刘彻的回心转意而是那一道废后诏书?
可是如果巫蛊不灵验,那么刘据的猝死又是因为什么呢?
陈娇不必问,因为刘彻不肯说的理由即使问也没有什么用。
入冬以后日子过得越发忙碌起来,就在汉宫开始张灯结彩迎接年节的时候,塞外终于传来了匈奴犯边的消息。
此次匈奴挑选年节前来大举进犯令李息的部队有些措手不及,这一仗大的十分惨烈,朔方的守城将士半数殒命,好在最后李息指挥得力,赵国援军及时赶到才保住了卫青夺回的河套地区。
为此刘彻本要重罚李息,还是在赵王刘荣上表求情的面子上才没有治罪,只是削了李息的侯位原职留用。
这一仗也让刘彻命白,想要将河套地区作为日后进攻匈奴的大本营仍然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来建设。第二年刘彻命赵王刘荣加派部队暂时镇守河套,同时设立朔方郡,命刚刚完婚的长平侯卫青再次前往朔方,建设并镇守此地,招募兵丁训练军队以防匈奴再次进攻。
与此同时刘彻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这次惨烈的河套守卫战背后,似乎又出现了淮南翁主刘陵的影子。
刘彻收起密报,细长的瑞凤眸慢慢眯了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睛此时闪烁着凌厉而危险的光芒。
淮南王,哼。
☆、第261章 初见去病
半个月后,建章宫的天梁殿内,刘彻恼恨的将密探送来的绢书拍在檀紫长案上。这一次他终于知道刘陵是怎么得到了汉军在朔方的布防消息。
好一个不肯嫁人的淮南翁主刘陵啊,在她的手段下死了前越信侯韩成安,又来一个岸头侯张次公,她倒是一手收服男人的好本事!
刘彻按下上涌的怒火,靠在曲木椅靠上双指轻轻按着眉心,半晌后他抬起头,睁开锐利的眼睛向苏一吩咐道:“传丞相公孙弘,太中大夫张骞,太仆公孙贺前来见朕。”
不久后远在朔方的车骑将军卫青收到了天子的旨意。天子刘彻给了他半年的时间营建朔方城,虽然只有半年,但也足够他这个一代名将将朔方城打造得固若金汤。
元朔三年秋,经过三个月的周密作战部署和半年的物资调配,天子刘彻总共发兵十万征讨匈奴。任命车骑将军卫青带领卫尉苏建、左内史李沮,太仆公孙贺,代相李蔡和将军李息等人分别从高阙、朔方和右北平全面出兵。
经过两个月的奔袭作战,在卫青的指挥下汉军包围匈奴右贤王王庭,斩敌三万,共俘虏右贤王的小王十余人,男女仆役一万多人,牲畜达千百万头。多亏匈奴右贤王跑得快,不然他自己的命都差点丢在乱军之中。
元朔三年年底,身披玄色雪氅在廊下赏雪的天子刘彻接到前方捷报后欣喜万分,大喜之下他立刻命派特使姜宏捧着紫绶金章和大将军印信千里迢迢来到朔方郡,拜卫青为大将军,并加封长平侯食邑六千户,统辖所有将领。
两个月后卫青凯旋而归,第一次见到了尚未满月的儿子。卫青为陈琼给他生下的这个孩子取名卫伉,满月酒那天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受父亲的军功荫庇,被天子封为宜春侯。
春风一度万物复苏,转眼间又到了皇族踏青普天同乐的上祀节。今年的上祀节因为汉军的大胜而格外的令人欢欣,贵族之间谈论的全是那场年前的巨大胜利,京中的武职官员、军旅的将军校尉无一不以结交大将军为荣,那些各个军中的将士更是想要一睹大将军的风采,甚至在这个春天连天子刘彻的光芒都被卫青稍稍盖了过去。
然而二十六岁位极人臣的卫青本人却还是那么谦逊内敛。他在军中自是疏毫快意,但只要回到长安便分外谨慎自律对士大夫尤其礼让,私下里既不收养门客也不联络官员,除了上朝入军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留在家中研究进一步讨伐匈奴的策略。
“大将军也太低调了,听说除了宫中陛下设宴,其他朝臣的邀请全都辞谢,这可有点不像话。”灞河边散步的世子夫人李吉儿说。
隆虑长公主摆着手帕接口道:“别说朝臣了,外人咱就不提了,就连我们隆虑侯摆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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