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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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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亦是一怔,自从她纵情建章宫岛屿美景之后刘彻就从来没有主动见过她,今日竟然能找到这影岚殿,确实令陈娇有些吃惊。
陈娇还没来得及放下棋谱做出回应,刘彻就已经跨步入内,精巧的后殿在他的大步下咫尺便到身前。
陈娇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彻。
刘彻本来面容沉静,见到她目光戒备的看着自己反而笑了,环顾四周道:“这座宫室修的精巧,若非皇后在此,朕还真是要错过了。”
陈娇没有说话,看着刘彻谈笑风生的样子仍旧面如冷霜。
“都下去吧,朕跟你们天后说几句话。”刘彻全不在意的说,也不管陈娇对他何种态度,径自踱步过来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局,而后悠然道:“春秋时廉英作廉氏棋局,皇后摆的可是其中一局?”
刘彻对棋艺研究颇深,更兼才智过人,往往感兴趣的棋局都会过目不忘,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陈娇不看刘彻也不看棋局,只是淡声回了一句。
刘彻看了一会棋局顺手执起一枚黑子笑道:“皇后有兴趣与朕接着下?”
汉时白子为贵,刘彻身为天子却自觉选了黑子,这就是有意礼让陈娇向她示好。然而陈娇对他的示好却无动于衷,冷淡道:“毫无兴趣。”
刘彻亚种的不悦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放下棋子道:“荆山玉是好棋玉,只可惜皇后这棋子虽然温润至极却还不是最好的,若是得白子为淡紫透光的荆山玉,才是上上佳品。”
“天子,午膳时辰已到还望天子早些离开。”陈娇看都不看刘彻,甚至不想接他的话,语气里已经带出几分不耐烦,显然下了逐客令。
刘彻当然听得出来,但他却故作不明道:“如此说来皇后也没用午膳,不如朕在龙舟上请皇后泛舟游湖,一同午膳可好?”
陈娇不想再跟刘彻浪费时间,转过头看着他直接道:“不好。”
“若你有兴趣任何地方随你赏玩,只是我陈娇无暇奉陪。”陈娇说完就养着下颌目不斜视的向外面走去,可是才走了两步就被刘彻一把拉住。
刘彻力道极大,让猝不及防的陈娇踉跄一步,险些跌到他身上。这一拉之下陈娇火气一下就窜了起来,回头怒视刘彻喝道:“刘彻你干什么!”
刘彻用力拧着她的小臂冷声道:“阿娇,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白白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么他总会厌倦的!朕告诉你,朕的耐心会快被你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陈娇看着刘彻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笑出了声,她毫不畏惧的对视刘彻,戏谑的笑容带出刺眼的讥讽:“你刘彻原本就是无情之人,还跟我谈什么消磨感情,真是好笑。你有你的掖庭十四殿,有你的千百家人子,厌不厌倦与我何干?如果不是为了麟儿,或者你愿意放下当初的三年约定,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他离开。刘彻我也告诉你,不用你厌倦,自从麒儿死后,多看你一眼我都厌恶!”
陈娇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竟是对刘彻喊出了心中郁积已久的愤怒:“我早就厌倦了你的三心二意,厌倦了你的口是心非,厌倦了你这个流连于无数女人之间却还自诩痴情的男人的爱,事到如今你还来跟我说你会厌倦我,呵,刘彻你难道从来不会照镜子吗?”
陈娇一席话说的振聋发聩,让从来都不会反省自己感情的刘彻当即愣在了原地,松开了拉住陈娇的手。
他一直都在愤恨李妍设计算计他,一直都懊恼为什么自己相信了李妍的谎言,后悔自己的自负过甚让一个玩物女人的哥哥损失了他十万铁骑截击匈奴的最好时机。可是这些,这些在刘彻内心的最深处都是巧合,都是他被蒙蔽,是他大意的结果,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反省过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爱情观!
可是,可是,可是她真的是这么看自己的吗,厌倦,厌恶甚至避之不及,那他们从前算什么,他们曾经一起长大,曾经琴瑟和谐,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和故事,那些和风拈花的岁月写满的都是他们灿然于心的过往,这些真的都不值一提了吗?!
不可能!除非她爱上了别人!
刘彻怒视着陈娇,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愠怒,他朝着已经转身离开的陈娇大喊道::“换做站在这里的是别的男人,你也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陈娇忽然顿住了脚步,金色的长衣拖摆在光可鉴人的青石地面上铺陈出华丽的形状。她而缓慢的转过身道:“你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她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刘彻一眼,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刘彻矗立的内室,果决干脆,毫不留恋。
月色如水,刘彻独自坐在瀛台一处岛屿的六角凉亭中,醉眼迷蒙的看着月色下泛起粼粼微光的瀛海,以及不远处灯火点点的揽湖岛,心中一阵苦涩。
说什么厌倦,不过是一事气话。他原本就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陈娇毫无保留的爱情,他总是想让她再爱自己一点,他享受着征服女人的快感,而征服这个天下最骄傲最尊贵的女人、这个他一直跟随迷恋的美丽表姐,远比征服所有谄媚讨好的女人更令他兴奋不已。
陈娇啊,陈娇。呵呵。他小时候痴缠她,少年时迷恋她,他想把他握紧,把他全部拥揽入怀获得她所有的爱和注目,可是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今天他才幡然醒悟他已经失去了她!
☆、第305章 提霍抑卫
夜月清辉下,夏虫声声。刘彻放下酒樽叹了口气。
在对陈娇的感情上他怀疑着卫青,但他却不愿承认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更害怕陈娇的动摇,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她真的分出感情喜欢别的男人。
刘彻要验证卫青对陈娇的情感,一旦属实,他肯定会让卫青失去他赐予的一切。可是他却不敢在陈娇面前提起哪怕半个字的质疑,他们的关系已经很脆弱了,麒儿的死源于他的怀疑,如果他再表现出关于哪个确定男子哪怕一丁点的捕风捉影,他可能就让她完全死心。
刘彻更害怕的是,他会在她胜利般的口吻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哪怕是气话。
刘彻对卫青的怀疑无缘无故,只因当日他与陈娇站在一起徒然升起的般配感就让刘彻笃定他有非分之想。虽然那双佩玉似乎只是一个刘彻疑神疑鬼的证明,但那种感觉却如此强烈,这或许就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男人应有的直觉。
原本以为尽快将卫青调离长安,尽快改变自己被动的态度,尽快主动的去接近她,陈娇就会慢慢接受自己。
可惜都是徒然枉费心思,陈娇的话简直句句戳他心窝。
厌倦,她竟然说她早就厌倦了他。厌恶,她甚至还说看见他就厌恶!
刘彻的情绪一下波动起来,眼神从迷离惆怅变得锋锐犀利。
元封二年立秋之后,天子刘彻下诏各地封国郡县需大力举荐当地有能术士,献长生方术者千金重赏,有异能通天者一经验证便可直面天子。
此诏一处,原本就想扬名立万的术士更是各个如打了鸡血一般跃跃欲试,诸侯封王各地官员更是投天子所好,靠着推举和引荐获爵封官者不在少数。凡事有些本事的术士很快就能获得汉宫之主的青睐,天子刘彻对他们大行封赏不计其数。天子的大方令朝臣侧目,令百姓殷羡,各地百姓口耳相传,都说天子刚过而立之年文治武功皆超文景,所行之道直逼秦皇,竟是早早的就要寻求长生不老的方术,已固江山万代。
只是人们看到的往往是那些术士如何得势获宠,却不见一朝被天子识破所谓的长生把戏,便是三族尽灭的惨烈下场。
元封二年十二月的大雪将整个未央宫覆盖起来,银装素裹,让那些往日庄严而浮躁的宫殿变得肃穆异常,清冷而寂静。
未央前殿的朝会已经散去了许久,两名没有品阶的杂役宦官正在通往宣室殿侧殿的无人甬道里清扫着积雪。
“知道么,猗兰殿的徐美人被赐死了。土灰色无品宫布袍的宦官拿着扫把,一边清扫者积雪一边低声对身边的同伴说。
“那个经常唱曲伴驾的徐美人也被赐死了?!”另一名宦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先前的宋良人不是才被陛下赐了一条白绫么,还不到半个月呢!”
宦官叹了口气,更小声道:“自从术士公孙诡先生入宫以来,陛下入夜后经常宿在柏梁台斋戒问仙求长生之法,听说灵异的很,因为这个,现在陛下几乎不再踏足掖庭了。最近徐美人白日里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算是得宠了,谁知道怎么提了一句椒房殿的合欢树被前几天的大雪压断了大枝或许活不成了,就引来陛下一通大怒,当晚就被赐死了。”
“听说徐美人出身也不错,入掖庭猗兰殿三四年才入了天子的眼,可惜没几天就……哎,真是命。”扫雪的另一名宦官也叹了口气,四下看看雪地里寂静无人才道,“陛下这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喜怒无常言谈刻易,越发叫人害怕。前一刻还跟哪位夫人美人说说笑笑,但凡有一句说到不高兴的地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赐了鸩酒。就说蔡丞相,汲黯大人这些两朝重臣,一句说不好陛下也要当着面翻脸呢,更别说咱们这些下人,小心伺候还脱不了杖杀鞭死的结果,那宣室殿里那天不死个人?”
“快别说了,好像有人过来了。”扫雪的宦官慌忙制止同伴。
远处急切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踏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引起了宦官的注意。
“西北定襄匈奴夜袭战报!”三名羽林郎手拿战报急匆匆的走向宣室殿,根据宫规军报火急宫人避让,两名宦官连忙靠着墙根卑微的垂首站好,眼睛都不敢抬起。
刘彻的书案前铺陈着军报白绢,他沉吟着靠在主位上半晌沉默,安静而空旷的大殿里,只有青铜火盆内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匈奴左贤王一部又袭定襄,哼,看来上次给伊斜稚的教训还不够深!
“司马迁拟旨,传朕旨意,命屯驻朔方的卫青将兵十万,深入匈奴右贤王部……”
司马迁手中的狼毫疾书,却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久久听不到天子的下一句口谕。正当年轻的司马迁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时,他看到天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瑞凤眸虚眯起来,半晌天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传朕旨意,封平口练兵的冠军侯嫖姚校尉霍去病为骠骑将军,赶往代郡与朔方郡大将军卫青各领五万兵马,分出代郡、定襄共击匈奴右贤王王城,帐下众将,悉听军命。”
元封三年暮春,微醺的春风正是得意的时候,上林苑平整的田园驰道上,远远而来的是一个锦衣猎装的精神少年,他一身玄黑的猎装,额上一抹红色的头带,背着适中大小的雕弓,穿过开得正好的木香与蔓长春□□,衣服和叶片、花瓣摩擦,发出的是季节的声音。
“母后,好消息。”
已近九岁的刘麟“吁”了一声一勒马缰,动作纯熟的跳下枣红色的小马脊背,精致的棕色鹿皮长靴踏在绿莹莹的操场上,快走几步就来到了雍容高贵的红衣女子身边。
或许是因为刘氏家族优良的外貌基因,又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倍加珍爱,刘麟虽然还没有度过九岁生日却已经比同龄的孩子高出许多,颀长康健的身体,睿智沉稳的性格,甚至几分与堂邑侯年轻时相似的气度在这个小小少年的身上都有了那么一点冒头的势头。
被一众侍女簇拥的陈娇看着眉眼日渐长开已经有几分英俊容色的儿子露出一个几分欢喜几分欣慰的笑容。
“母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北出定襄打了大胜仗!”刘麟眼角微扬的眼中满是激动和欣喜,“听东方朔说骠骑将军第二次带兵就斩杀敌军四万余人,俘虏匈奴小王物人及王母、右贤王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一百二十多人,枭虏侯,擒虏目,身先士卒勇冠三军,当真正堪称‘冠军侯’!”
刘麟跟随授业太傅学习已有两年,骑射书礼尽皆出众。虽然年纪仍然不大但最重要的君臣礼法却明于胸中,早就不是那个跟在霍去病身边叫他“小霍哥”的乖巧孩童了。
“我已听说了。”陈娇微微颔首,对儿子的兴奋报以温和一笑:“霍去病此次的确是立了大功。”
刘麟揽着陈娇的小臂陪她散步,神情分外亲昵。
“母后,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是最佩服大将军。”刘麟说,“虽然大将军只斩敌万余人,比起骠骑将军少了很多,虽然这一次从父皇到朝臣都对骠骑将军赞赏有加,但父皇跟我讲过他对此次用兵的战略的布置,我私下认为大将军所带步兵步步稳扎,本就是袭堵匈奴人的主力,若非如此骠骑将军如何能带领骑兵长驱直入驰骋千里,毫无顾忌的饶进右贤王后方立此大功呢?倘若换一换,大将军依旧能胜任骠骑将军的职责,但骠骑将军指挥盾阵步兵牵制匈奴主力就未必如大将军那样游刃有余了。”
刘麟说话声音明快清亮,还带着几分童稚,但他所说之话却句句在理,令陈娇不由心中惊喜纳罕。
一旁的大寒从小看着刘麟长大,见他这般聪颖也不由惊喜道:“娘娘,三皇子小小年纪,却是如此有见地,奴婢为娘娘高兴。”
刘麟听了大寒的话笑嘻嘻的歪着头看陈娇,有一点孩子气的得意。
“外面天天有人说好话,你再夸他,他又不知道他要怎么欢喜了。”陈娇嘴上这么说,唇边还是荡漾出喜悦的笑容。
“母后,麟儿真的很佩服大将军,大将军指挥六次匈奴会战从无败绩,此次更是不贪功不冒进,成就骠骑将军少年威名,名将风范尽显。”刘麟说起卫青,虽然还是带着微笑但神色已经正经了许多,语气里带着对卫青的骄傲和赞许。
“是,卫青这个人确实……是将帅之才。”陈娇若有所思,目光不觉看向身侧一名侍女手中捧着的彩绘漆盒。
刘麟很快就捕捉了陈娇的这个目光,不由也向那侍女手中看去,见到那彩绘漆盒便好奇道:“母后,那是何物?”
“一件生辰礼。”陈娇淡然答道。
“母后我看看可以吗?”刘麟闪着眼睛问。
陈娇微微颔首,刘麟得到许可便轻轻打开漆盒,见两罐莹润的棋子放在里面,其中一盒白子竟是微微透着紫色。
刘麟还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悻悻的盖上盒子道:“母后,我去找闳儿骑马了。”
看着儿子翻身上马越跑越远,大寒轻声道:“娘娘,大将军有心了,此去定襄千里之遥,这荆山紫玉棋子能赶在娘娘千秋之前送到,确实花了一番功夫。”
陈娇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没有任何回应。
月余之后长安夏,卫青与霍去病便在此时凯旋回到长安,长安百姓夹道欢迎,争相目睹年少有为的骠骑将军归来。显然此次战役之后,十九岁霍去病的光芒已经盖过了卫青,成为了大汉最年轻的战神。
刘彻在微扬前殿隆重接见凯旋而归的众位将领,盛赞霍去病少年骁勇,冠军侯益封食邑五千六百户,赐冠军侯开府城南。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天子只是在嘉奖卫青过后赏千金,却并没有为其益封。
几日后论功行赏的朝会散去,在回长平侯府的路上,霍去病骑在马上有些闷闷不乐。
“去病,怎么了。”卫青看着霍去病似有心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霍去病立刻不平道:“陛下是何意思,为何不给舅舅益封?舅舅也是,斩敌一万也是大功,没有增加封邑舅舅不面圣陈情就罢了,竟还能在朝会后与臣公风轻云淡的谈笑风生,是何道理?”
卫青一听原是外甥为他鸣不平,心中不禁慰藉,与霍去病的白马并排而行,淡笑道:“我已位极人臣食邑过万,联姻后族两子襁褓封侯,再要益封岂不是朝野侧目?去病啊,天子对我什么都不赏我这心中才能略松口气,不然,淮阴侯韩信功高震主之事怕是要今日重演了。”
霍去病毕竟年轻,驰骋疆场破阵杀敌自是天纵英才,可是朝堂之事牵扯颇多,朝中关系枝蔓恒生,他弱冠之年当真还还揣摩不到太多。自是听卫青这样分析也不由心中一震,联想起自己此次的无限风光和天子有意为之的大肆封赏,心知舅舅六次出征从无败绩,天子对他已然赏无可赏,如今之举大是“提霍抑卫”之举。
霍去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舅舅是何等样忠义在前舍命尊君的人他心中最为清楚,且不说当年舅舅在上林舍身搏虎救天子一命,就是这些年他为大汉尽忠尽责抗击匈奴,风餐露宿殚精竭虑,在天子那里竟然落下的只是一个功高震主莫名猜忌的结果,即使天子刘彻一手培养并启用了霍去病,但他还是为舅舅不愤,更为他不值。
若说在军中的绝对威望,那些都是十几年来舅舅用鲜血换来的,凭什么就要被无端猜忌呢?
霍去病拒绝了天子在城南奢华豪宅为他开府的赏赐,一身玄黑甲胄的他在宣室殿当即豪言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这是霍去病的心声,更是一种为卫青不平的抗议——匈奴大患尚未解决,天子怎么能无端猜忌忠臣良将,如此一来,国之何家?!
“去病,你说得很好。”刘彻的薄唇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色的霍去病不知道天子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直到他见天子离开主位踱步到他的身边,拍着他宽阔的肩膀说了那些话,他才惊喜的露出了笑容。
刘彻说:“去病,你还年轻,不要误会了朕对卫青的一番苦心。朝堂之上,不是只有你和朕两个人的眼睛在看着他,你舅舅想来为人谨慎低调,你知为何?他在朝中步步小心朕又怎么能无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呢,无封只赏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你回去告诉卫青,就说朕信得过他,等他下次进宫朕还有更好的赏赐给他。”
“陛下果然深谋远虑。”霍去病听了刘彻一番话,拱手抱拳笑道,“去病少年跟随陛下,对陛下的谋略才敢钦佩万分,愿众生跟随陛下荡平匈奴,陛下网络天下英才只有万种手段驾驭,至此去病再不敢妄加揣测陛下的圣意了。”
霍去病心中快意,离开宣室殿时的脚步都带着少年的轻快。
刘彻负手立在殿中,看着霍去病的背景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二日卫青进宫述职,将兵务交接之事一一汇报给刘彻,刘彻扫了几眼他的奏章,似乎并不着急看清这些交接的事务。
卫青禀报之后,不见刘彻回应,抬头向天子头来礼敬的询问目光。刘彻只是淡淡一笑,将竹简奏章放下和声道:“仲卿,你可有怨朕?”
☆、第306章 诱梦试探
卫青闻言立刻躬身大礼道:“臣不敢。”
刘彻笑起来,摆摆手道:“仲卿请起,朕要说的话想必去病都已带到,你与朕心中自明。对了,朕今日叫你来除了这些俗物,还有一份珍宝赐你。”
卫青眉梢一挑,早在家中就听霍去病说天子要对他再行赏赐,却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忐忑,推辞道:“千金重赏陛下已经赐过了,臣不敢再贪功。”
“大不相同。”刘彻笑的有些戏谑,拍拍手道:“传上来。”
须臾之间,卫青但见缁衣宦官领着十几名身材窈窕的妙龄女子一字入殿,俯身行礼之间曼妙身姿尽显,她们声音柔软妩媚,低眉顺眼道:“拜见陛下。”
“仲卿,如何?”刘彻起身离开主位,步下御阶指着这十二名女子道,“上年溧阳侯千挑万选进贡了这十二名楚地女子,朕有意将其留在宫中令乐府多方□□,就是想送给你的。”
对于刘彻赏赐的这些美人卫青着实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略带尴尬的看看这些面有微红的美丽姑娘,又有些尴尬的看向刘彻,拱手道:“陛下,臣……”
刘彻见卫青多少有点窘迫不禁大笑道:“仲卿,千军万马的场面在你眼中都不过如此,区区十二名楚女,何必推辞?朕这两年一心寻仙求药,时常斋戒,这些楚女都是专程为你所备,你无需多虑。”
“陛下误会,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忙于军务,恐怕对这些楚女并无……”
“兴趣这种事,你得试了才知道。”刘彻在卫青耳边低声说完,才扬高笑道:“仲卿才回来也不过一月有余,朕却昨日听隆虑长公主说你夫人又有将近一个月的身孕了。仲卿,大丈夫身边安能无人侍奉?朕跟你说,这些楚女你不但要收下,还要物尽其用,否则就连去病都觉得朕亏待了你。”
刘彻作为天子很多话都不会明说,把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赐给卫青这些美女不但是对卫青的赏赐也是堵住悠悠众口,免得朝臣胡乱猜忌。若是卫青再要推辞恐怕就是不知好歹目中无君了。
但是十二名美女,这对卫青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想想都头疼的数字,长平侯府不小一百二十名美人都不是问题,可是正是因为御赐的侯府辉煌,卫青身在高位他才最怕人多生事,往日连门客都不肯蓄养,更别说处处争奇斗艳的美人了。
“如此臣多谢陛下,只是臣往日忙于军务,在府中时日无多,十二名美女的厚赐臣着实不敢全部接下,还请陛下选赐一二便可。”
刘彻闻言似乎也觉得有礼,微微颔首道:“好,那你就在其中挑选四名,其他楚女朕过些时日命人送到快要竣工的冠军侯府去,去病这孩子不肯要朕上赏赐他的华美新宅,朕便在城中另选了一处大夫古宅,待几个月后整修一新再赐予他。”
卫青代霍去病谢了恩,在刘彻的授意下随意选择了四名楚女带会侯府。刘彻又留他一同用膳,卫青婉言推辞他告辞后刘彻也没有强留,只是看着卫青慨然感叹道:“仲卿啊,朕没有你那么好的福气,成亲几年连得二子又获喜讯。”
刘彻说着竟然有些许怅然,昂头负手道:“朕啊,呵,却只有麟儿一个嫡子,若是朕的麒儿还在,朕亦无求了。”
一日晚间陈琼从卫妪处回到正房见喜好黑白博弈的卫青正在灯下的榧木棋盘上摆子成局研究棋谱,望着他硬朗而不乏俊美的侧脸,陈琼不由露出甜美的微笑。
换做如何女子嫁与这样一位温和儒雅却又百战百胜的诸侯将军都会喜从心起吧。车琼有种觉得幸运,未能够与这样的卫青相伴而心存对上苍的感激,虽然有时候……
陈琼能感觉得到,似乎对她体贴入微的夫君心里,其实装着另外一个人。
“夫人。”卫青看到陈琼进来立刻起身温和一笑,上前几步到门边扶了她的小臂一下,而后两人对坐下来,陈琼看看棋盘不无娇嗔的说:“侯爷一个人下棋没意思,我们对弈可好?”
卫青笑道:“夫人有雅兴,求之不得。”
两人说笑几句便开始下棋,卫青酷爱围棋,无论和谁下棋都是越下越专注,却又能够把握分寸,不至让对手因棋艺相差过大而难看,其实这种棋才是最难下的。陈琼嫁与卫青多年,早就习惯他博弈时的认真,在他蹙眉思考落子前也从不出言打扰。
不过下着下着,陈琼忽然听到卫青声音极轻的笑了一声,而后他落下棋子,抬头时眼中晶亮,火光跳动灿若星辰,他饱满的唇微微扬起,是陈琼熟悉而陌生的弧度,仿佛能让人在静谧中感受到无尽的温暖。
陈琼的心豁然漏跳了半拍,她有一瞬间的恍然沉溺,却在瞬间过后逐渐感受到来自心口的深寒,那种让她酸涩的痛感再次清晰无比的袭上心头。
他应当是想起了某个深藏在心中的人,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就会像会飞的鸽子一样,看着她却又越过她,好像她的身后,在那远到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地方,正站着另一个人,一颦一笑都牵引着他无尽的注目。
陈琼的表情沉下来,她本不该多问,可是有时候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侯爷为什么发笑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琼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她将一寸长的指甲陷入掌心,紧紧的拧住手指。这是她第一次意有所指的发问,她紧张,恐惧,甚至没有做好听到回答的准备,可是她就是想问。
“这棋路让我想到了一个……故交。”卫青垂下眼帘看着棋盘,竟然又微微笑了。
应该可以称之为故交吧,她曾经也是这么说的。卫青不知怎么觉得“故交”这个词分外神奇,好像无端就缩小了和她的距离,他在心底,很喜欢。
“夫人该落子了。”卫青看着对面的陈琼抿起下唇久久没有回应,以为她不知该如何落子,于是微笑指了一下上路的棋子道,“夫人,落在这边试试。”
陈琼回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但整个人的精神都与方才大不相同,似乎疲惫很快袭上了她的身体。
“夫人怎么了?”卫青蹙起眉心,担忧的看着她问。
“没什么,想休息了。”陈琼用手抚了一下依旧平坦的小腹,然后起身道,“妾身身上实在乏累,不留侯爷了,让家人伺候,请侯爷到后院休息吧。”
卫青知她有孕,月份尚轻最容易精神不济,若不好好休息极易伤及腹中胎儿,是以卫青这些日子都自觉的宿在偏房不与陈琼同寝,但是她今日精神如此萎靡,卫青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再要仔细询问陈琼的身体情况她又推说无事要睡,卫青也只好离开了正房。
侍女将卫青送出去,因着灯笼小声道:“侯爷,夫人已经做了安排,后院醒来的四位美人近些天日日都可伴寝,您看要去哪位的房中?”
这侍女一席话倒让卫青想起了那四名御赐的楚女,她们进府有些日子了,天子当日明明白白说让他一定不要浪费这厚赐,若是卫青一次都不去恐怕真的会被多疑的天子知晓以为他不敬或蔑视圣意,这便是祸及全家的不意之灾了。
卫青不由摇头轻叹,望着后院亮起的点点红灯道:“就过去看看吧。”
元封三年仲夏,朝鲜兵分三路由陈君爱率领,中路首度大捷下六十余城,大汉朝野上下一片振奋。
九月,在天子刘彻圣谕的传召下陈君爱暂别朝鲜战场回长安与宣平侯小姐张婧完婚。
堂邑侯陈午过世后,陈家这个显赫贵戚行事越来越低调谨慎,但这场婚礼却在天子的大力的鼓动下办得异常风光,毕竟是战场得意,陈君爱完婚之后还要继续奔赴朝鲜作战。汉初就是这样,内重孝外赏功,陈君爱大功且是天后的一母亲胞弟,更不要说娶的是累世勋贵万户侯最小的女儿,天子证婚太主观礼,这婚礼想不奢华都难。
大礼行过,达官贵人宾客臣公都被请到堂邑侯府的沁园如宴,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沁园后面的一处院落里花木掩映,比起前面吹打热闹人声鼎沸,此处却是幽静了许多。
跟随陈琼前来观礼的两位长平侯妾室之一在一名身材中等青年内侍接引下走进了院落的正厅。
雕花房门吱喲一声被关上,挡住了门外炫目的秋日阳光。
“奴婢絮语拜见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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