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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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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竟然……”
“竟然如何?”陈娇看着刘宝如问道。
“天子驾到——长顺侯到——”
正在刘宝如震惊语塞之时,殿外传来了宦官的高唱,须臾之后,暗红虎纹天子常服的刘彻便带着身后恭敬的长顺侯周贺走了进来。
刘彻进殿后第一眼看到陈娇眼眸也不由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威严,他看着陈娇身边的刘宝如脸色不悦的问道:“长顺侯夫人,你怎么会在殿中,难道朕的禁令管束不了你吗?!”
原本刘宝如是想让丈夫长顺侯周贺拖住刘彻,自己到陈娇居住的凤鸣殿探听虚实,然后再刘彻得到消息之前就离开,却没想到被陈娇堵住美能及时离开。
“宝如,还不向陛下请罪。”周贺也不是等闲之辈,眼见皇后就站在面前,连忙让刘宝如先赔了不是,避重就轻尽快脱身。
刘宝如明白周贺的意思,眼瞎她也没有别的出路,立刻跪下向刘彻伏地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妾无状,听说娘娘身体不适心中一时着急,就想进来探望娘娘,请陛下恕罪。”
刘宝如话音刚落便听头顶一声轻笑,陈娇上前一步俯视着她道:“可是本宫方才在外面怎么听到夫人高声说是有关于陛下的要紧事禀告本宫呢?呵,正好陛下也来得赶巧,不如就在这里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刘宝如原先只是想利用陈娇爱吃醋的性情确认一下她是否在宫中,她本赌定陈娇不在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心想就算她万一在也并不用担心,只是随便捕风捉影的说两句天子在之前的宴会上看好哪些个淮南世家的小姐,反正天子是男人,男人就算碍于身份不能俯就,看几眼美人总是有的,也不怕闹出大事。可是刘宝如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还但陈娇在,刘彻竟然也来了!
背地里向皇后打一下天子的小报告就罢了,可是就算给刘宝如一千个胆也不敢当着刘彻的面说。
“长顺侯夫人,你到底要说关于朕的何事?”刘彻最厌他人吞吞吐吐,见刘宝如只是伏地讪讪不语,就有些不悦的挑起眉心,“快此说来。”
“这……这……其实……”
“陛下。”刘宝如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寒却上前一步恭敬的跪下来低头禀道,“长顺侯夫人方才已将奏禀娘娘之事告知奴婢,只是事关天家之事,奴婢不敢宣扬,请陛下准许奴婢上前递达天听。”
刘彻蹙了蹙眉心,微微颔首让小寒上前。这下刘宝如可慌了神,见刘彻听了小寒的低语脸色暗下来,她的整颗心都在狂跳,因为她刚才当着几个侍女红口白牙说过黑天子的话实在推卸不了。
“放肆!”刘彻听罢怒目瞪向刘宝如,“长顺侯夫人,朕的私事你都敢随意捏造,是活够了吗?!”
刘彻这话说的重,但也在情理之中,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君王哪朝天子忍得了他人编排自己的私生活,这种事一旦纵容他们还有何威严可言。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揣测圣意,料想皇后娘娘贤得,可收纳淮南美人,他日为陛下开枝散叶……”
“住口!朕要不要扩充后宫还用不着你来提醒皇后!”刘彻原本就不待见刘宝如,再加上刘宝如犯的忌,更兼怕陈娇误会他,所以表现的格外生气,“来人,长顺侯夫人私议天子,罚二十杖,拖下去立即行刑!”
刘彻发落完立刻就有宦官上前架起又惊又惧的刘宝如,毕敬二十杖落下来她一个自娇玉贵的王女如何承受的了,皮肉之苦暂且不论,就说这当众受辱的脸面她也丢不起。
长顺侯眼见刘宝如要被拉下去行刑,赶忙上前乞求天子,言称自愿代受杖刑。他这一举动本是以退为进,毕敬天子还在淮南地界,每么也要给他这一方诸侯三分薄面免去这杖刑。
可周贺真没想到,刘彻竟然冷哼一声道:“既然长顺侯愿代为受刑,那朕就赏你一分脸面。来人,将长顺侯拖去正殿广场,当众行刑!”
这翻旨意下来连周贺都吓愣了,他还没回过神就被羽林郎拖走了。
二刻之后,苏一带着哭哭啼啼的刘宝如再次进入凤鸣殿。此时她那坚决支持刘迁谋反的仗夫长顺侯已被打的屁股开花不醒刘彻端坐在人世,她心里又气又恨,可惜一时间也没办法,还要压着天大的恨意来向刘彻磕头谢恩!
刘彻端坐在主位上而眉一顾的品着刚煎好的热茶,眼睛都没抬一下,平声道:“若你知错朕便不再追究,刘宝如,朕念你是梁孝王之女,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思回改,再有下次,罪过就不仅仅是累及长顺侯那么简直了。”
刘宝如行大礼跪伏在地,心中恨极,只想早晚有一日也要刘彻尝尝这刻骨的受辱滋味!
☆、第270章 黄雀在后
七月下旬,虽然暑热最盛但位于曲水东面依山傍水而建的曲水王苑却风景宜人气候凉爽,山上山下一片郁郁青青,更显得这座精致的王家园林宛如山间明珠。
背阴的流水庭院中,淮南王太子刘迁特意在户外设宴,让天子与皇后在独特的自然之美中享受山中野味。丝竹悦耳,在山水间异常空灵美丽,那席间数名绿裙白衣的淮南舞娘低眉顺眼腰肢纤细,和着《西洲曲》翩然起舞,身姿曼妙令人心仪。
陈娇放下手中精美的酒樽对身旁的刘彻微微一笑道:“陛下看这里的景致有没有想起上林苑?”
刘彻闻言四周看看道:“果真有几分上林苑的风致,不过不同之处也甚多。朕看皇后想起上林苑是出来的久了,想回长安了。”
陈娇微笑道:“来淮南也有月余时日了,怎么好再让淮南王一再尽心供奉。”
一旁陪坐的淮南太子刘迁今日很是紧张,席间多次走神,但他还是努力集中精力暗暗琢磨天子和皇后今日的每一句话,听到陈娇说想要离开淮南回长安不禁心下一惊,不由自主的猜测是不是陈娇得知了什么在暗示刘彻。
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先发制人。
刘迁正想着,不禁侧头看向主位上的天子和他身边的皇后,见两人言笑晏晏似乎又不像察觉了什么。只是他偷瞄天子与皇后的眼神不小心瞥了一下天子身后威严侍立的霍去病,被这个年轻人炯炯有神的虎目一瞪立马心虚。
为了掩饰刚才的行为,刘迁连忙恭敬赔笑道:“娘娘说的是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父王与臣都是陛下的臣子,能得天子不弃入淮南陋僻之地,实在是荣幸之至。”
开始了,起身敬酒赔罪就是行动的信号,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成事!
刘迁眸中厉色一闪,起身双手执杯极尽礼数的低头谢道:“陛下,臣代父王向陛下赔罪,陛下圣明,不以一面之词偏听小人妄言污蔑淮南君臣谋逆……”
刘迁话都没说完便有一道强劲的破空之声传来,而后嘭的一声,一只长箭的箭镞已经深深的没入了刘彻身后的木屏之上。
“保护陛下!”年纪不大却天生反应极快的霍去病从御阶上一跃而下,凌空挥剑斩断飞失,在接二连三的箭失射向主位之前大声命令道,“盾兵围上,羽林郎戒备剿杀刺客!”
他一面大声调度一面全身戒备的看向借助轻功闯入席间的刺客,待到那挥舞长剑的黑衣刺客一落地,便被霍去病一个漂亮的大力横剑弹开很远,无法近身天子。
十数名刺客的涌入立刻让参与宴饮的众人乱作一团,跑的跑喊的喊,伴随着器皿落地桌椅翻倒的声音,令在场的宫人官吏都恐惧又不安。
而此时的天子刘彻却分外镇定,他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将陈娇护在身后,英眉微蹙戒备而沉着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陛下要小心。”即使知道一定会有刺客前来,面对混乱血腥的场面陈娇也依旧惴惴不安,眼看那些黑衣刺客不要命一样的向他们扑来,虽然被羽林郎层层阻挡砍杀,但他们狠绝的杀招依旧令人心悸。
“在朕身边,不要动。”刘彻回头,后撤一步,侧身用手臂护住陈娇让她背靠木屏,面朝自己宽阔的后背。
打斗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显然刺客已经无力抵挡为数众多训练有素的羽林卫队。
由于刘陵早将刘迁的刺杀计划泄露给刘彻,因此即便刘迁稍微改变了刺杀的时机也没有伤到刘彻分毫,羽林卫队早有戒备,尽管那批刺客都是刘迁百里挑一选出的死士也都被羽林郎悉数消灭。
“陛下,刺客一共一十九人,无一生还,全部剿灭。”一片狼藉中,霍去病昂首站在中央,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傲气抱拳禀告刘彻。
刘彻冷眼看着不远处被羽林郎排成一排的刺客尸首道:“抬下去。此宴作罢,回行宫。”
他说完宽袖下攥住陈娇的手便要拉她离开宴场。
“陛下留步,恐怕您今日是不能走了。”面对回头的刘彻,远远站在另一端的淮南太子刘迁脸上浮现出狡诈又得意的冷笑,与刚才席间恭谨受礼的他判若两人。
此刻四周甲胄声骤然响起,刘彻举目一扫见刘迁身后已被涌来的带刀白甲兵士站满。
“呵呵”刘迁看看身后自得的笑了一声,悠闲的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面对面容冷峻威严的刘彻竟然倨傲的一摆手,笑道:“陛下手下的这些羽林郎好身手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以一当百,杀得出我这一千精兵的包围。”
刘彻的羽林郎都是卫青曾经精心挑选训练培养的一群年轻人,忠心护主不畏殉国。见刘迁如此嚣张,各个义愤填膺,纷纷向前列队戒备,为首的霍去病更是蔑视的看着刘迁拔出了长剑。
相比于激愤的羽林郎刘彻却冷静的多。他看着嚣张的刘迁,那双沉黑若夜的威严瑞凤眸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刘迁,你要逼宫就靠这一千淮南银甲吗?”刘彻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于胸前,语调平缓,神色平淡,那种大气与卓然神态表现出一种天之王者的风范,似乎并未将刘迁的一千士兵放在眼中。
将近二十名武功高强的死士没能伤到刘彻分毫,多于御林卫队十倍的兵力也没能让刘彻脸上显露丝毫的惊措,这不禁让急功近利的刘迁恼羞成怒。
凭什么这个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男人的就能掌控帝国,凭什么这个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就能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富,最大的权柄,最美的女人?凭什么!他刘迁也姓刘,他也流着与高祖同样的血液,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得到这一切!
不!他可以,他要取而代之!
刘迁愤恨的看着刘彻冷哼笑一声道:“刘彻,死到临头就不要再摆天子的谱了,我告诉你,曲水庭院外还有我的一千精兵包围,你就是插翅也难飞!说什么受命于天,说什么天下至尊,你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刀俎之下你又能如何?哈哈哈哈,刘彻,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千银甲足以对付你!”
“刘迁你……”刘迁的放肆和倨傲让霍去病分外恼火,他冲出两步真想冲过去,管他什么千人万人,直接砍掉刘谦的脑袋!
“去病。”刘彻出声阻止了霍去病。
他看向刘迁语气依旧平缓淡漠,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势:“刘迁,你们父子图谋不轨已不是一朝一夕,私通匈奴、密谋皇权、刺杀天子、逼宫篡位,每一样都是全族尽诛的大罪。”
刘迁闻言大笑极尽嚣张:“哈哈,刘彻,你现在明白似乎已经晚了。不错,渔阳、朔方两度战败都是我父王与单于的策划,当年你做太子时的桃林刺杀也是我一手安排的,就连你没看住的小崽子也是我受命那些人带走的,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你说朕该把你怎么样?!”刘迁的张狂刘彻可以为了大局暂忍,但是他将主意错打在自己的麟儿身上,做下绑架幼子这等令人不齿之事却彻底激怒了刘彻,让刘彻愤怒至极。
刘彻骨子里暴烈很绝,而今心火已起再不肯忍耐半分,算算时辰外面也该清理的差不多了,他横眉冷道:“刘迁,在你跟朕说话之前最好出去仔细打听打听,看看你那一千银甲还剩多少!”
“什么意思?”刘迁闻言一怔,不过随即便笑了,“刘彻,这个时候硬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你向本太子求饶,本太子为了阿陵或许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第271章 挟持皇后
“太子,太子殿下!”正在刘迁得意之时入口处一名校尉跑了进来,面如死灰气喘吁吁的在刘迁耳边禀报道:“殿下,不好了,情况有变,不知哪里来的禁军,已经破了外面的包围,将这里围起来了。”
刘迁的脸色蓦然一变,抓住那名校尉的衣领道:“禁军?!”
“正是,殿下,现在,现在只有内院还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兵士已经不足三百了。”校尉额上满是渗出的汗水,“而且,而且没办法出去联络王爷,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我淮南地界哪来的进军!”刘迁大怒道,“废物!为什么提前不报!”
尽管校尉的声音很小,但是从刘迁的反应上刘彻便得知公孙贺已经控制了别院清理了叛军。
刘彻用淡漠而凛然的目光看向霍去病,霍去病会意朗声道:“刘迁,你还不束手就擒!”
气愤的刘迁一把推开校尉,恶狠狠的瞪向刘彻:“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里还是我淮南的王都,区区几千人马,怎敌得过我淮南上万雄师(这里说的是王都合肥周围的守军数量),你最好乖乖让我回去,不然我父王一旦得到消息,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刘彻看着执迷不悟的刘迁冷笑道:“刘迁,今日之事朕早就知晓,不过是给你一个叛变的机会罢了,朕能化解得了你的两千甲士,如何还会惧你区区上万人马。”
刘迁虽然鲁莽有急功近利但他不傻,刘彻此言一出他就蹙起眉心,半晌后忽然怒极,指着刘彻大喊道,“刘彻你是故意的,是你逼我动手!”
刘彻的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立于御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快要失去理智的刘迁:“不惩淮南何以推恩,淮南不反,如何削藩。呵,刘迁你今日可以做个明白鬼了。”
这场刺杀的细节,从刘陵夜访行宫开始便清楚的呈现在刘彻脑中。他完全可以不接受刘迁的邀请,不去赴这一场“鸿门宴”,但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亲自赴宴还带上了陈娇,这足以麻痹刘迁和淮南王刘安,如此表象他们自然会放心逼宫,而这就是刘彻的目的——逼反淮南。
刘安毕竟姓刘,没有最直接的谋反证据,天子的两万王师岂不是师出无名。刘彻要淮南成为他北伐匈奴的粮仓,他急于向匈奴出兵,没有太多时间陪这个野心勃勃的淮南王继续玩下去,他要后防绝对的安定,要天下绝对的臣服,要杀鸡儆猴让大汉诸王无人敢动,无人再敢质疑他误伤的天子皇权。
所以,淮南必须反,必须迎着他雪亮锋利的刀刃,马上反。
“淮南众将士,朕念你们为刘迁趋役,如若醒悟归顺于朕,朕可恕尔等大罪。”刘彻见那些银甲士兵面露茫然和犹豫之色,立刻下令羽林郎,“来人,将刘迁拿下,何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刘彻,你还没有赢!”羽林郎尚未行动,刘迁却率先一步出列,望向刘彻的双眸中翻起疯狂的浪潮,“刘彻,你还没有赢,没有!还不动手!”
伴随着刘迁的一声大喊,刘彻的余光便见刀光一闪,他几乎本能的闪身后撤,与此同时单手抽出了最近一名羽林郎的佩剑,凭着多年习武的直觉,凌空划向扑上来的人。
一剑封喉,血花四溅。
一名刚刚还瑟缩在角落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手握寒光乍现的匕首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一双已然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持剑的刘彻,断气了。
“陛下还是不要动的好,不然奴婢可不敢保证娘娘这娇嫩的皮肤不被豁开一道血口。”
刘彻刚从方才那场危险的刺杀中回神便听到身后冷硬的声音,他想都没想瞬间转身,只见陈娇身后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一名貌不惊人的宫女,她手中同样锋利的匕首正抵在陈娇的白皙的颈间。
“阿娇!”刘彻千算万算没想到刘迁在安排刺客刺杀自己的同时还会对陈娇下手,一时间又惊又愤,甚至在回身的片刻失了分寸,差一点就要举剑上前。
“刘彻,你不要动!否则过不了多久你的未央宫里就要有一场国丧了。”刘迁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怨毒的笑了。
虽然深恨那名刺客没能取刘彻性命,但至少现在他刘迁的手里握住了皇后陈娇,而且从刘彻瞬间的表现来看,这个皇后还是很重的筹码。他始终相信只要带着这个女人走出了这里回到合肥城,他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
“陛下放手退后,娘娘跟我过来。”宫女打扮的女刺客感到身前的陈娇分毫不动显然并不想屈服,于是又将匕首间又下压了一分,直接靠在了她的肌肤上。
刘彻在刚刚发生刺杀时原本就是一手持剑一手拉住陈娇,而今他冷冷的瑞凤眸直视着那名女刺客,仍旧没有放手。
“娘娘,请移步。“女刺客面对将自己围住的羽林郎和满身散发着凛冽戾气的天子刘彻平声道,“陛下那招见血封侯不巧奴婢也会。”
陈娇依然没有挪动脚步,眼神不谢声音冷凉:“你刺杀本宫又有何意,刘迁大败已成定局,若要动手只管动,本宫绝不受你威胁。”
那女刺客是淮南王自小训练的死士,除了效忠淮南外在没有其他意义,见陈娇不愿配合便手腕一动,那锋利的匕首立刻在她颈上留下一道浅而刺目的血线。
“住手!”刘彻怒道,“你再划一分,朕一定将你碎尸万段!灭了整个淮南!”
“别管他,过来,他不敢!”刘迁看着紧蹙眉心的刘彻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宣替,把她带过来。”
尽管颈上传来寒凉的痛意但陈娇高傲,仍是不肯挪动一步。
“阿娇,没关系,照他说的做,相信朕。”刘彻袖下仍然握住陈娇的那只手紧了又紧,他看向陈娇的瑞凤眸中混杂了太多的情绪,担忧,不甘,疼惜……这些情绪不断的在他深邃的眼底翻涌,他说,“朕有办法,你不要让自己受伤。”
他一贯干燥的手掌也因为渗出了点点汗水而微微湿润,但那么紧的力度,那么暖的温度却又让陈娇在这一刻毫无缘由的相信他。
陈娇终于挪动脚步,放开了刘彻紧握她的手,在刺客宣替的挟持下慢慢走向刘迁。
☆、第272章 相互诈探(二次免费更新)
当陈娇站在刘彻的对面时,他看到刘迁用得意又癫狂的眼神看着她,那种贪婪的恨意和复仇的快意纠结在一起,仿佛随时都会疯狂。
刘彻的手紧握成拳,眉心紧蹙怒视刘迁:“刘迁,你要如何?”
“如何?哈哈哈,我要如何?我当然是想要她的命啊,刘彻,我对你恨之入骨!你费尽心机早就想要铲除父王和我,铲除我们淮南一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吗,若是淮南起事不成,我的全家都要被你送上断头台!你说,我能不找个垫背吗?”
刘迁说着拔出身后士兵的短剑,抵在陈娇的下颌,毒蛇一般怨狠的双眼直视刘彻,“反正是个死,带着这么个漂亮女人共赴黄泉,也是值了,你说是不是?”
“你无非想要离开此处,朕放你回去便是。”刘彻道。
刘迁冷笑道:“好啊,刘彻让羽林全部都出去!让我的人开出一条道来!”
刘彻没有多说,只对御林队长道:“退出去。”
“陛下!”出巡以来一贯冷静听命的霍去病忽然像是听错了刘彻的命令,差异又不甘的看着刘彻,“陛下不能让刘迁这等小人……”
“羽林退出去!”刘彻冷然命令,而后对霍去病道,“去病退后。”
霍去病不得不听从刘彻的命令,纵然不甘心还是退到了刘彻身旁,而其他羽林郎则领命慢慢退出,眼看着刘迁的白甲将士列队出去。
“刘迁,现在这里没有他人,你放开皇后,朕满足你回合肥的要求。”刘彻冷视刘迁说。
刘迁哼笑一声道:“我有说过我要的只是会合肥吗?”
“那你又要如何?”刘彻看来一眼呗胁迫的陈娇语气冰冷,英眉倒竖,显然是在强人怒火。
刘迁斜睨陈娇道:“让我带着我的人和她回合肥城,我保证留下她的性命。”
刘迁竟敢提出带走陈娇的要求,刘彻差一点就要勃然大怒,但他的理智还是面前占据了上风,斩钉截铁的说:“朕可以放你和你的人回去,但是绝不能让你带走皇后。”
“不带走她,那我该如何相信你?刘彻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的皇后现在在我手上,不想她死你最好乖乖照做!”
“朕的诏书一样可以取信天下。”刘彻冰冷的话语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朕下诏让你离开,无人敢拦。”
“呵,好,你是天子,横竖都是你一句话,那么我要你下一道诏谕,赦免淮南上下君臣,今日之事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也绝不对淮南兴兵,我父王还是淮南王,我刘迁还是淮南太子。”
陈娇心中暗笑刘迁得寸进尺,他的这个要求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刘彻就算是天下最有度量的皇帝也不可能赦免淮南王的谋反大罪,虽然今日在此发生之事还未令他人知晓,但刘迁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挑衅,威胁,作为冷狠暴戾天下独尊的天子,以刘彻的性格他自己都忍不下这口气,所以这个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朕答应你。去病,去取白绢狼毫来。”
陈娇怔住了,霍去病也怔住了,就连刘迁都没想到这么过分的要求刘彻竟然就这么答应了,豪不拖沓,毫不犹豫。
刘彻接过霍去病端上来的笔砚白绢,几乎没有迟疑,坐在长案后提笔便写下了诏书,最后将身上的天子御印(皇帝的私印,因为刘彻身上不会带着和氏璧做的“受命于天”的大玉玺)取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旋钮,将“皇帝宝玺”几个字扣在白绢上面。
刘彻拿起御诏递给霍去病,一双威势凌人的瑞凤眸直视刘迁,沉声道:“去病,念。”
霍去病愤怒的瞪了刘迁一眼,垂首上前接过诏书,尽管气闷不悦却还是朗声念出。
“刘迁,你满意了?”刘彻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其中深藏的情绪他说,“朕会让人立即诏告天下绝不兴兵淮南。去病,现在就去,让司马谈备案传诏,御令各处。”
霍去病纵然不愿让刘迁这反贼得逞却也在大事面前忠君听命,咬牙接令转身出去了。
刘彻坐于主位上,单手按住长案,独自一人冷然的看着刘迁。
陈娇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主位上坐姿卓然挺立的天子刘彻。此时他沉着的面容上阴云密布,看得出他已经极尽全力控制情绪,做出让步。
他原来,真的也会妥胁,因为她,向咄咄逼人丧心病狂的谋逆臣子妥协。陈娇抿紧了下唇,眼睛有一点酸,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感性和怯懦,不然刘迁会更加变本加厉。
片刻后霍去病端呈龙文诏书而来,向刘彻低头禀道:“陛下诏命已下,请陛下过目。”
刘彻嵬然起身却没有接过诏书,他高大的身影绕过长案,面无惧色的大步上前站在中庭对刘迁说:“羽林卫队已撤,你现在放开皇后,拿着御诏出去,无人敢拦你。”
刘彻通身强大的帝王气势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他的靠近让刘迁紧张起来,瞳仁微缩,变得不安又急躁,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忽然扯住陈娇拉至身前,拿过女刺客手中的匕首逼着她跟随自己向前,仿佛陈娇就是他手中对抗刘彻的万能护身符。
“刘彻,把诏书拿过来!”刘迁像是装胆一样大喊,眼中闪着外强中干的张惶,“你自己过来,拿过来!”
尽管刘迁不愿承认,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对刘彻气势的畏惧,他握住匕首的手心已经完全汉湿,手指不住的发抖,不知不觉间刀尖就在陈娇白析的颈间又划出一道血口。
“拿开你的手!再动她朕现在就杀了你!”刘彻见他粗暴的扯着陈娇将她胁迫在臂弯里本就心火难抑,又见陈娇闭目蹙眉忍住刺痛,颈间两道血线醒目刺眼便再不能冷静,管不了太多立即大怒上前喝道。
眼见刘彻就要近身,刘迁慌乱中边退边喊:“刘,刘彻,你你别过来,不然就让她立刻死在你面前,立刻!你别逼我!”
刘彻看着陈娇因被刘迁卡住窒息而变得胀红痛苦的脸忽然醒悟止步,恨急抿唇又不得不压抑冲动的情绪对刘迁道:“刘迁放开她,朕让你走绝不食言。”
“你把诏书拿来。”刘迁对身旁的女刺客宣替说。
宣替上前警惕的接过刘彻手中的诏书,却没想到刘彻竟没有放手。
“放开皇后,诏书才是你的。”刘彻看都不看宣替,只对刘迁冷冷的说。
“好,本太子数三下,一起放手。”刘迁向宣替使了个眼色。
宣替会意,身后的手悄悄摸向后腰的暗器。
“一,二……”
刘迁还未数三,便听叮的一声,再看宣替圆睁着眼睛,心口的位置已经被霍去病手中的剑洞穿,她刚刚夹在指间的暗器也已掉落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短短的瞬间刘迁刚刚想出的计划就失败了,他甚至还没有在震惊中弄明白那个年纪轻轻的侍中是何时出手。
刘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彻失声道:“你,你,你竟然伏击我的人……”
“是她自寻死路。”刘彻的余光淡漠的扫过宣替仍在流血的尸体,又将视线放在刘迁的身上,“刘迁,来拿诏书,放开阿娇,朕还会让你走。”
“陛下!”霍去病年少气盛,对刘迁几翻暗中刺杀的无耻行径已经忍无可忍,此时见刘彻还要放他走,真恨不得立刻就上去劈了他。
刘迁现在对霍去病的身手武艺极其畏惧,横他一眼大喊道:“让他闪到一边去!”
“去病,到那边去,去!”刘彻对霍去病厉声说。
霍去病纵然憋了一肚子火可是天子之命他不得不从,锐利的的眼神向刀锋一样刮过刘迁,微一低头转身走开了。
眼见霍去病离开,刘迁吞了口口水,喉结翻动,颤声说:“交换,快给我诏书!”
刘彻冷静的伸出手,他手上正握着那一纸诏书。刘迁已无路可退,颤巍巍的伸出手,另一只手里的匕首也离开了陈娇的脖颈。
但就在他拿到诏书趁刘彻分神看向陈娇的时候,刘迁忽然重新制住了陈娇,疯狂的扯着她退开。
“哈哈哈哈,刘彻,刚刚就在那么一瞬间我想明白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已将这诏书诏告天下?除非你放我出去让我看到皇榜贴上了合肥城的城门,不然我绝不会相信你。至于她,哼哼哼,她必须跟我走!”
刘迁见刘彻为了陈娇一再退让,他已经笃定陈娇是一张好用的护身符,有她在刘彻就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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