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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风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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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中央的闲云居士伸手压了压,嘘声只微弱了一些,他重重地咳了咳,提腹深吸,中气十足地道:“老夫宣布,今夜柳河花魁战,第一回合「乐斗」,百花画舫的绿绮姑娘胜;第二回合「舞斗」。忘忧楼地柳清姑娘胜;第三回合,因柳姑娘退出,绿绮姑娘胜;百花画舫的绿绮姑娘,赢得了花魁战!”

那些嘘声立马被掌声、叫好声所掩没而消失。热烈的掌声持续不断,直至百花画舫的老嬷与绮绮姑娘登台道谢,方才渐渐消停。

不过众人却又有了一个疑问?何以不见了李公子呢?都猜他留在后台,只是后台间的熙云、婉儿等人。亦是迷惑不解,不知李天纵去了哪儿。

听前来通报的丫环说。李天纵携着柳清姑娘,从后台的小径,往柳河外面走去了。

“表哥究竟在作什么啊?”李清照鼓着两边粉腮,气呼呼的娇俏样子,在厅中渡来渡去,嗔道:“怎么忽然间,跟柳姑娘跑了!这里头定有古怪。”

厅中熙云、婉儿都坐在椅子上。熙云淡笑不语;婉儿的俏脸则有些担忧之色,圆溜溜地杏眼不时往厅外瞟去。

李清照颦着柳眉,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右手握拳不停捶着左手。想了半晌,她忍不住轻哼了声,道:“之前那柳姑娘无端端来找表哥,我就觉得不妥了!不过真是奇怪,表哥不是说。他与柳姑娘还是初次见面么?”

“想不通啊!”她嘀咕了句,抬眸望向熙云,嘻嘻问道:“熙云姐姐,你觉得呢?”

熙云微微翘了翘樱嘴,道:“公子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我也猜不透;不过公子为人虽然随性洒脱。却很有分寸,所以这事定有个中原因的。”

李清照认同地点了点头:“熙云姐姐说得没错,只是这到底是何原因啊?”熙云轻笑一声,道:“这原因啊,应当与柳姑娘有关。”李清照闻言不禁扑哧一笑,翻白眼道:“那是自然啦!熙云姐姐你别卖关子了,快揭开谜底吧!”

婉儿听得云里雾里,满脸疑惑,都快被她们两人绕晕过去了。

熙云的凤眸里满是笑意,拈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慢悠悠地笑道:“一男一女。忽然间跑了,是什么呢?”她顿了顿。轻轻道出两个字:“私、奔。”

婉儿惊了一惊:“少爷与柳姑娘私奔?”话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对来,少爷是什么身份啊,用得着私奔么?而且、而且柳姑娘是与陆公子好的,又跟少爷什么事了?想到这,她挑起眉,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猜错啦?”

“哎,婉儿,熙云姐姐她说笑呢!”李清照摆了摆手,娇笑了两声:“还真有点像私奔,表哥到底搞什么鬼啊!”

熙云掩了掩嘴,淡笑道:“恐怕公子不让柳姑娘出战这第三回合,所以就拉着她走了。”婉儿奇道:“为什么啊?就算柳姑娘出战,少爷也会赢的!”

熙云摇了摇头,道:“不关输赢的事,我想应该是柳姑娘自己本身便不愿出战的,但是碍着陆公子,却要勉强自己,公子看不过眼,便管了这事。”

“经熙云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相通了。”李清照点头思索了阵,道:“舞斗之时,公子为何无端端要为柳姑娘伴乐?怕且也有这原因在内!”

此时,一身白衣地绮绮在兰儿的陪同下返回偏厅,李清照忙迎上前问道:“绮绮,那个陆公子怎么样?可有看到?”绮绮一怔,想了想,答道:“我并没怎么留意,不过似乎陆公子很失魂的样子。”

李清照点头不语,若有所思。

“哎,李公子呢!李公子在吗!?”忽然,厅外有一个嬷嬷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说话,她不待众人反应,已经迈步进来,嚷嚷不断,手中绢帕上下飞舞,操着大嗓子:“恭喜绮绮姑娘啊!赢得花魁战,全赖李公子啊!这下百花画舫在柳河是名副其实的魁首了,有劳李公子啊!不过呢我不是百花画舫的,哦哦,我是极乐画舫的,想邀请李公子日后到咱们那坐坐,只要李公子肯来,酒水费一律全免,要点哪个姑娘就哪个,极乐画舫决不会多吱一声;要是对嬷嬷我感兴趣,嬷嬷也会舍身相陪……”

熙云等人闻言大汗,李清照连忙推那嬷嬷出去,呸呸道:“去、去、去!你这人说什么呢,不许打我表哥的主意!”

嬷嬷贼心不死地回头张望,她却不知李天纵早已离开戏台,依然大喊道:“李公子啊——极乐画舫全体姑娘都在等着您地光临啊!李公子——”

第119章 柳清

一波波的掌声从后面的戏台传来,随着渐行渐远,叫好之声亦变得越来越小,直至隐约可闻。

那些外围的平民观众,都一心留意着舞台那边,却没有想到,李天纵居然会拉着柳清,从他们身边而过。

“奶奶,你说李公子为何没有登台致谢呢?”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隐隐传来,带着疑惑:“真不知道李公子现下在作什么……”

李天纵闻言,微微一笑,紧了紧柳清的纤手,往她双眸望去,轻声唤道:“柳姑娘。”

柳清一直低垂着螓首,双目茫然中闪烁着复杂之色,此时听见李天纵轻唤,眸中划过一丝亮光,翘唇一笑,淡淡应道:“李公子唤我清清便可。”

李天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拉着她的手慢步而去。

路上两边摆满档摊,冰糖葫芦、烧饼、水果,应有尽有,皆是些流动性的卖货人,见今天花魁战,早早就过来霸占好摊位,做起买卖来。

围着戏台的百姓少也有近千,免不了一时嘴馋,是以这些小贩的生意都甚不错,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画糖人还嫌生意不够,一边挥动着手上活儿,一边大声吆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柳清也随声望去,只见那些食客手拿着各式形状的糖儿离去,不禁多看上两眼。李天纵知道她对那些糖生了兴趣,便拽着她向画糖人走去。笑道:“想看就去看清楚些。”柳清看了他一眼,柔柔地“嗯”了一声。

两人走近画糖人,顿觉一股热浪迫来,那画糖人吆喝不断,原来早已大汗淋漓。画糖人见他们没有买,便笑劝道:“公子、小姐,不来尝尝么?在下手艺你们都见到了。可不含糊!”

李天纵看柳清有些心动之色,想了想。便道:“好!只是你得让我来画。”柳清讶然看着他:“公子,你还会画糖?”

在这里看了一阵,李天纵便看通了其中一些技巧,要画点什么,倒也不难。他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只是画糖人有些犹豫,想来是怕李天纵弄坏了他的生计工具。

李天纵见此,便从腰间钱袋取出十个铜板来。足是一根糖价钱地数倍。那画糖人接过铜板,眉开眼笑,立马将小汤勺递给李天纵:“公子请便。”

李天纵拿着小汤勺,往炉子里舀起些溶化了的糖汁,然后往石板上浇去,只见他铸得龙飞凤舞,糖汁落在石板上,却是一个飘逸的字。

“清。”柳清轻轻念了声。一笑道:“公子的书法真好。”

画糖人不懂什么书法,连这个字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只是听了柳清的话语,也随之夸道:“是啊,这字儿写得真好!”

李天纵呵呵一声,待了一阵。等糖汁冷却凝固后,他拿过小铲刀将石板上的“清”字铲起,粘上一根竹签,递给柳清道:“喜欢么?”

柳清点了点头,微露皓齿,嫣然一笑道:“谢谢。”她拿着这根糖,看着看着,却不舍得吃了。

两人离开画糖人档摊许久,走了数十步,也不见她吃上一口。只是轻轻转动摆弄着。双眸中有些发甜。

李天纵笑道:“吃吧,又不是什么珍宝。下次再画就行。”柳清摇了摇头,道:“我想再看看,吃了就没了。”

此时两人已进入到柳河繁荣的路段,旁边青楼花馆、食肆酒家,人客络绎不绝,熙嚷之声不绝于耳。柳清望着街路上地人流,有些恍恍出神。

“你没有看过这柳河的夜景么?”李天纵见她这么一副样子,不禁问道。

柳清也不知望往何处,轻叹一声:“晚上正是一天生意最盛之时,我得留待忘忧楼中,接待客人。”她茫然地看着花馆外那些招客地姑娘,续道:“哪有机会游这柳河……”

她说着蓦然一笑,道:“说起来,我在柳河长大,至今却还很是陌生,去过的地方只有忘忧楼几处。”这里边自然有她缠脚的原因,走路起来轻摇微晃的,走太久又会酸痛,便越发少了这出行。

李天纵似是没有看到她的落寞,大声笑道“那今晚我们就好好地游上一游吧!”柳清也展开了笑颜,点头道:“嗯!”

两人尽往感兴趣之处而去,看看买卖,或赏赏风景,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

李天纵的才学自不必多说,所说之言,多是柳清没有听说过的,却很有道理,还有那些新奇事物,都无不说明他地学识,令柳清对他愈加的钦佩崇敬;而李天纵亦有些惊讶,没想到柳清学识丰富,而且对于他的心思很懂,知道他要说什么,似乎两人认识了许久。

相处不过半天,两人的关系便从陌生人,转作无所不谈的知己,还似乎有些微妙。

“清清,怎么了?”李天纵忽见柳清的脸色差了些,便关切问道。

柳清对他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走了很久,我的脚有点痛罢了。”看着李天纵眼中的怜惜,她故作轻松地一笑:“没事地,我都习惯了。”

李天纵也没多说什么,左右一顾,指着一家酒楼道:“我们先到那里歇息一阵吧。”

“不,再走走!”柳清连忙急声道。李天纵皱起眉头:“可是你的脚……”柳清打断他道:“再走一会吧,好么?”她的语气中,隐带哀求。

李天纵叹了口气,点头默语不言。

两人没有再去逛那些档摊,而是在柳树边走了一阵,看着柳河中的画舫、蓬舟,还有那些柳树的倒影。静静地,谁都没有说话。

微风吹拂,扬起柳清耳边的垂发,她突然道:“我以前不叫柳清地。”她望着河中的柳树倒影,追忆道:“那时刚进忘忧楼,我跟着嬷嬷出来买胭脂,看到柳河中柳树的倒影,就跟嬷嬷说‘嬷嬷你看,那河里的柳树倒影真清啊!’嬷嬷听了,觉得「柳清」这名字好听,而且适合我,之后我就改叫柳清了。”

她轻声一笑,双眸看了李天纵一眼,又马上移开,仰望着星空,淡淡而笑:“柳清该回忘忧楼了,不然嬷嬷她们会担心的。”

李天纵几欲说话,只是看到柳清澄澈的眼神,便知道她的心意,他心中一叹,点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柳清折了身边柳树的一枝柳絮,深深地凝视着李天纵,双手捧着递给他:“谢谢你,李公子!”

第120章 拜堂

柳河间锣鼓喧天,一支喜气洋洋的队伍,缓缓地走过。

只见那家丁奴仆开道,乐手吹奏着迎亲曲子,中间一顶四人抬的大花轿,旁边媒婆与数个丫环跟随侍候着。

那花轿朱漆贴金,雕刻着“八仙过海”、“麒麟送子”等图案,华丽而精致;再看那轿帏,却是最上等的绫罗,上边绣着一个“禧”字,旁边则是各式吉祥图案,刺绣的工艺精湛细腻,图案犹如活了一般。

如此一顶高贵轿子,定非平民百姓所用,却不知轿中新娘,是为何人。

队伍浩荡而过,行人都让路开来,驻足于路边,皆轻声嘀咕议论着,不少更是指指点点,语气中颇有嫉妒之味。

细听之下,方知原来这轿中新娘,正是前些天在花魁战上,风头大出的绮绮姑娘。这绮绮姑娘乃百花画舫的魁首,卖艺不卖身,前段时间与横空出世的大才子李天纵好上,如今正是李天纵替她赎了身,并且纳作妾。

虽然绮绮姑娘的名分是妾,但李天纵却用正妻之礼迎娶她,这也让临仙不少人议论纷纷,那些向来看不惯李天纵的黄夫子、朱夫子,更是挥毫疾书,痛斥李天纵此举败坏风气。

不少妒忌李天纵艳福的人都附和赞同,只是李天纵是总督之子,却没有人敢来闹事的。

“哼!”呯的一声,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破作数块。柳河一家酒楼厢房中,林轩站于窗边,望着下边路上地那顶花轿,双目敛紧,愤怒之气将欲溢出,他咬牙切齿,重重地捶了窗框一拳。

他痛得皱眉瞪目。发出嘶嘶的吸气声,骂道:“晦气。晦气!”他提起酒壶倒了杯,仰头一饮而尽,连饮了几杯,仍解不了心头愤恨,他索性以壶作杯,痛饮连连。

绮绮明明是他的!这个事实全临仙的人都知道,如今她却跟了李天纵。这叫他的颜面往哪里搁!林轩越想越气,忍不住怒骂出声:“贱人!”

他想起花了这么多心思,连绮绮的手都没摸着;而那李天纵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三两下就夺去绮绮,快连临仙第一才子地名头也夺去了!

奈何李家势大,他只能苦咽着这口闷气!一思至此,林轩郁闷至极。一把将手中酒壶摔出去。

呯——酒壶粉碎于地,壶中清酒溅起大半,正巧叶枫走进厢房来,溅得他满脚都是。

叶枫紧皱双眉,怒道:“子昂,你摔我做什么?”林轩一哼:“是你自己倒霉!”

再说酒楼外面。花轿徐徐已过,沿着柳河边,一直敲锣打鼓、喜乐喧天,来到李府大门附近。

李府大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见到花轿到来,顿时响起一阵欢呼之声。接轿的人立马点燃鞭炮,呯呯啪啪地响得不停,撒得满地红色碎屑。又有管家捧着封赏,给轿夫等人。而一些小红纸封则撒在门前。让那些顽童小孩哄抢。

虽然人声鼎沸,但李府大门却是紧闭着。这正是礼数之一,称为“闷轿”,又叫“捺性子”,是为表现夫门家规地威严,压压新娘的性子,意要新娘此后服从丈夫和公婆。

花轿停在门前,待了许久,才见大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个穿着喜服的童子手捧一只红漆喜盘,盘里装着两个大红桔。他走到轿前,献给轿中新娘,敬请其下桥。

此时,未等轿内绮绮露面,一身新郎装饰的李天纵上前狠狠地踢了轿门一脚,这亦是礼数,正是“踢轿”,意在新娘面前表现丈夫的权威,使其今后千依百顺。

以正妻之礼迎娶绮绮,是李天纵争取多日的结果,这些礼数对绮绮来说,是最值得感动和珍惜的东西,所以他完成得一丝不苟,没有半点含糊。

踢过轿后,绮绮慢慢地弯身出轿,只见她凤冠霞帔,璎珞垂旒,穿着红色喜袍,百花裥裙,红色绣花鞋,娇艳无双,绽放着最美丽地一面。可惜那娇颜被那艳丽的大红盖头所遮,也只有新郎才有福气能一见了。

新娘一出,场面更加热闹,小孩们欢呼雀跃,鞭炮响个连连,道喜之声不绝于耳。

媒婆丫环上前搀扶着绮绮,往李府里边走去。新郎新娘直入至花堂前,献香叩首,乐手奏起喜乐,与爆竹之声混合一起。

焚香完毕,两人在众人的围绕下步入花堂,只见李靖与李氏坐于高堂,李靖一脸沉着,只有细观那双目,才能发现里头的喜意;而李氏则欢喜溢于言表,乐呵呵地不停。

媒婆一通说辞后,便见新郎新娘跪下,向着堂外方面一拜,媒婆扯着嗓子道:“一拜天地——”

接着两人对着高堂上的李靖、李氏拜下,媒婆扯嗓子道:“二拜高堂——”李氏一脸满足的欢愉慈爱,看着儿子英姿勃发的样子,心中欣慰道:“宝宝真是长大了。”

拜过高堂后,两人起身相对,媒婆又道:“夫妻对拜!”

只见绮绮浑身似乎微微一颤,大红盖头有点起伏,螓首缓缓地拜下去,被盖头所遮的双眸,早已湿润多时。

在堂边看着李天纵、绮绮对拜地情景,一身俏装打扮的婉儿满脸抑不可止的钦羡,脸颊微微涨红,一双杏眼痴痴地望着李天纵,梦呓地喃喃道:“若我也有这么一天,怕是马上死了也愿……”

她身边的熙云亦是满腹羡慕,但不似婉儿般出神,对她的话听得真切,不禁拽了拽她,颦眉低声斥道:“婉儿,你胡说什么呢!今天是公子的喜日,别说那些不吉祥地字眼。”

婉儿惊醒过来,俏脸顿时血色褪去,变得苍白如纸,她慌道:“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得快要哭出来,连连打着自己的小嘴,垂头自责道:“我、我……姐姐,怎么办?”

熙云左右一顾,见没人留意到,才松了口气,拉着婉儿低声道:“掌过嘴就好了,没事的。”婉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依然有些愁绪。熙云温声安慰她道:“妹妹,姐姐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们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婉儿望着拜完堂,送入洞房的李天纵和绮绮,杏眸圆睁,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121章 花开

已是入夜之时,圆月皎洁,星辰淡淡,倒映在荷塘之上。蓦然“咚”的一声,荷塘上荡起大片涟漪。

只见游廊上一个大红灯笼下,雕栏边倚着个俏装少女,那少女出神地望着荷塘,樱嘴似乎在撅着。清风徐徐拂过,廊边紫藤萝的絮起轻舞,淡香溢满游廓。

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往那边的无为居遥望而去,柳眉颦结。

“表小姐?”突然身后响起一声相唤,少女惊了一惊,娇躯微微一颤。她转身看去,原来是个丫环,那丫环双手捧托着一个锦盘,神情疑惑。丫环问道:“表小姐,你站在这儿作什么?有什么要婢子帮忙么?”

李清照摆了摆手,支吾道:“没什么、没什么。”她躲避着丫环的眼神,脸颊发红,讪笑道:“就是,逛逛、逛逛!”她说罢,便掉头跑去。临出游廊前,又回头望了无为居一眼。

丫环困惑不解,摇了摇头,快步而去。

李府依然热闹不减,宾客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又有莺歌燕舞,管弦作乐,当真喜庆非凡。

便是在无为居中,亦能隐约听见那些远远传来的声音。此时喜房里只剩下李天纵、绮绮两人,那些婆子丫环,都已经出了去。

那张雕花八步床盖着喜红色的帐幔,中间端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美人,那美人身姿玲珑。双手端放在裙上,穿着绣花鞋的双脚踏在床边地平,她地俏容依然被红色盖头遮掩着。

李天纵站在床边几步之外,望着坐在床上的绮绮,细想着与她初识至今的种种,想起那张沾满眼泪的宣纸、那首惆怅哀伤的诗,心中又被怜惜之情所填满。

他永远不会忘记。给绮绮赎身的那天,她那又哭又笑的样子。那双杏眼前所未有地清澈明亮,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

我会给你幸福地!李天纵淡淡一笑,紧了紧手中的玉如意,走到床边,挑起那红色盖头。

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在烛光的照映下,慢慢地出现在眼前。

细长弯弯的柳眉。下边一双宝石般俏丽的杏眼,小巧尖挺的瑶鼻,粉嫩地樱嘴,皆嵌在这张精致的瓜子脸上。脸上施了些粉黛,较之往日更为娇媚动人,被李天纵细细打量,她睫毛轻颤,满脸羞意。不敢去碰触他的眼神。

李天纵看得心中大动,都道这女子最美丽的样子便是在成亲之时,如此看来,不假!他往床边坐定,握着绮绮的纤手,温声笑道:“绮绮。怎么不说话?”

绮绮羞赧地瞥了他一眼,蚊声道:“我、我不知说些甚么好。”

轻轻捏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抚着那修长葱白的玉指,李天纵问道:“你可喜欢今天的婚礼?”

绮绮闻言,那羞涩便全没了,抬眸望着他,满目感激,道:“绮绮一个妓人,却能得到公子如此厚待,已是天下间最幸运之人。还有什么不喜欢地?若再不满足。怕要遭天谴!”

李天纵伸手掩住她的樱嘴,摇头道:“别说难听话儿。你是知道我的。并不歧视妓人!你虽然名为妾,但在我心中,只要是我的女人,我就决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妻妾一样!”他说着笑了笑,道:“还有,以后叫我相公。”

绮绮痴痴地望着他,双眸渐渐湿润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娇脆地唤了声:“相公!”

不愿让她在这大好日子落泪,李天纵想了想,把她搂进怀中,往她玉耳边轻轻一吹,逗她道:“绮绮,你可知这新婚之夜,要做些什么?”

绮绮立马羞红了脸,这事儿她怎会不知,只是又如何答得出口?她见得李天纵的促狭,便也笑道:“绮绮不知。”

“我也不知,这下坏了,该如何是好?”李天纵故意皱着两道英眉,愁道:“但我听那婆子说,似乎要做些什么的!”绮绮娇羞地低着头,也不搭话。李天纵嘀咕了几句,忽然似是想起什么:“呀,对了!”

只见他起身落床走去,绕过围屏,声音传来:“那婆子说,要做地事都记载在这个锦盒里!咱们且看看是什么。”

绮绮的芳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那锦盒中装着何物,不猜亦知,难道她便要与公子一起看那些……

她正想着,李天纵已经拿着锦盒坐回床上。他笑着对绮绮摇了摇手中锦盒,然后道:“不知道是什么呢!”一边说着,将锦盒揭开。

只见盒中装着一张光滑的绸缎,绸缎上绣着各式花妖精打架的姿势,正是春宫图!

绮绮往那图中一瞧,便立马移开目光,脸上滚烫烫的,已是羞不可言。她虽然出身柳河,但卖艺不卖身,这些东西也接触不多,现下看着那千奇百怪的姿势,一想她要与公子那样,便心如鹿撞,快要喘不过气来。

李天纵看得绮念横生,但并非猴急之人,依然逗她道:“绮绮,你看这图是什么意思啊?”他拿起春宫图往绮绮眼前晃荡,笑道:“你看看,知道图上这些人在做什么么?”

“相公……”绮绮羞得再也忍不住,扑进李天纵的怀里,滚烫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轻声哀道:“你就别逗绮绮了。”

话音未落,她便嘤咛一声,只觉得臀处传来阵阵怪异的感觉,听到李天纵说:“那就让相公好好疼你吧!”

李天纵将她地凤冠、绣花鞋除去,接着把她放倒在床上,手一拉,红色帐幔便落下,遮盖着八步床。

床内光线昏暗,李天纵压在绮绮柔软地娇躯上,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水眸。绮绮没有躲开,而是痴痴地享受着这一眸地深情,浑身发热,似乎要融化了。

良久,他俯下头去,温柔地吻住那两瓣薄嫩的嘴唇。绮绮微微张开樱嘴,香舌稍伸,与李天纵的舌头缠绕,就像卡农的音符一样,欢快地缠绵在一起。

两人吻得将要窒息,方才分开,一丝晶莹的垂涎依然相连着他们。

李天纵微微一笑,道:“我替你解衣。”他解开绮绮的腰带除去,把百花裙往下拉脱而去,顿时像有了颗夜明珠般,床内更加明亮。却是那两条雪白无瑕的大腿,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李天纵的手在腿上缓缓抚着,只觉嫩滑无比,令人爱不释手。

绮绮的喘息重了些,为气氛更加旖旎。

抚了一阵,并没有去脱她胯间的亵裤,而是把上身的喜服脱去,露出抹胸来。抹胸上绣着吉祥的图案,底下酥胸起伏不定,煞是诱人。

绮绮娇羞无限,心头一片空白,只剩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往李天纵看去,忽然瞥见后边床廊边摆放着一盆百合花,顿时惊呼道:“公子,等等!”

李天纵正要解开她的抹胸,闻言疑惑地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绮绮睁圆杏眼,指着那盆百合花道:“那里有一盆百合!”李天纵转头望了望,道:“嗯,确有一盆百合。”说着便要继续方才的工作。绮绮双手抱住酥胸,摇头羞道:“相公,这、这会被那盆百合看了去的。”

李天纵不禁一怔,随即醒悟过来,以前自己欺骗她说花卉有灵魂,她完全相信了,现在是不想身子被那盆百合看了!他不禁哑然失笑,但并不能揭穿这个完好的谎言,便道“百合花乃是云裳仙子,高雅纯洁得很,定不会偷看咱们的;再说了,便是被它看了去也无妨,好叫它知道我们有多恩爱。”

“可是……”绮绮还待说什么,抹胸却已经被李天纵解了去,他往抹胸嗅了嗅,笑道:“好香。”绮绮顿时羞得芳心大乱,百合花一事也忘了说了。

把她挡在胸前的双手拿开,只见酥胸高高耸着,形状极美,娇嫩雪白,乳尖两颗粉红樱桃,早已悄然挺立。

李天纵探手握住一只椒乳,轻捏慢抚,不时又拨拨乳尖,就像在鉴赏一幅珍画、一件古董,细细地欣赏把玩着。

绮绮一阵阵的颤抖,紧咬着银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她两只脚丫极不自然地扭来拧去,不堪挑逗。

弄了半天,他低头把一颗樱桃含住,又像在品尝一道佳肴,吸吮咬嚼。那娇小的樱桃被如此蹂躏,变得越发鲜红,旁边的酥胸亦起了些粒粒。

绮绮终于忍耐不了,“嗯”的一声叫了出来,那呻吟声又娇又妩,比她抚奏的任何乐曲都要好听。

李天纵听得欲念大生,尽管这椒乳叫人迷醉不已,但他还是放了开,撑起身来,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绮绮的杏眼关睁半闭,看着他那结实健壮的身姿,芳心又是一阵狂跳,等再看到他胯下的凶物,却有些害怕……

“绮绮,待会忍耐一下。”李天纵对她温柔一笑,把她的两条玉腿抬了起来,褪去她的亵裤,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白绢垫放在她身下,挺着那凶物对准她的幽谷。

绮绮对他亦报以温柔一笑,只是很快柳眉便皱作一团,两排皓齿几欲咬碎。

待了一阵,带着痛楚的呻吟声便从八步床内传出,那盆百合花,静静地听着这曲动人乐章。

第122章 醉酒

檀桌上一片狼藉,菜肴没怎么动过,酒壶倒在桌上,壶嘴尚有酒水流出,滴落在桌。

桌边圆凳上坐着一个儒服少年,满脸醉红,双眼迷离地游走着,他打了个酒嗝,手中酒杯往口里嗑了嗑,呆滞地喃喃:“没酒了、没酒了……”

他睁大醉昏昏的双眼,扫视了桌上一圈,惊喜地拿起酒壶,急忙抬起倒酒,只是壶嘴却再落不下半滴酒来。他皱紧双眉,用力地摇着酒壶,依然没有半点酒,他顿时一脸怒容,嘶骂道:“连个酒壶也来欺侮我!”

呯——

酒壶重重地落地而碎。少年没有去看一眼,仍不消气,一拳捶在檀桌上,双眼有些发红,咆哮如雷:“酒呢!酒呢!小二,酒呢——”

在厢房外听到动静的小二慌忙走进来,一瞧这情景便哎哟一声,道:“陆公子,您喝醉了!”他苦脸看着地上的破壶,道:“要不小人打个信儿给陆府,派人来接您回去?”

“混账!”陆滇抬头怒视于他,呵斥道:“我有说要回去吗!酒呢!给我酒!”

小二见他醉成这般,便劝道:“陆公子,可是你已经饮了不少了,不如……”他还没说完,额头便挨了一记,却是陆滇掷了个酒杯。

陆滇怒道:“诸多废话作甚!我让你上酒便上!”大声喝呼之下,酒气上涌。令他整张脸都红通通的,他晃了晃,又喃喃道:“本公子自有分寸,嗝!何时轮得到、轮得到你来劝说。”他摇了摇头,笑道:“简直放屁,放屁!”

小二好心好意地相劝,却遭此耻笑。不禁满腹怨愤,轻哼了声。扯长声音:“好嘞!陆公子要饮,便饮罢!”他转身出了厢房,又呸了一声,嘀咕着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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