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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画眉(璃络)-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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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烬既然养了长安九年,再养一个九年,两个九年又何妨,再说又有彧儿在,长安好歹是彧儿同母的姐姐,其实我是一点不担心百里烬会把长安怎么样。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一封信函送到了炎景溯手中,是百里烬写来的。他信上说要换回长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除了我,他其它什么都不要!
  炎景溯气得当场将信纸撕成两半,我跑过去抢下,拼凑好看了,才知道这事,除了这句,百里烬还说,要是他发现如果炎景溯敢暗地里派人去劫长安,他就一刀干净利落的把长安杀了,他说他说到做到,叫炎景溯不要心存这个侥幸,做傻事,到时候后悔一辈子。
  百里烬断了炎景溯要回长安的一切后路,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派了几个暗卫去百里打听长安的情况,回来都说,百里献帝宠长安公主的程度,连嫡亲的相思公主都望尘莫及,因着长安公主长得极像当年的凤涅大长公主,百里那些元老,也对长安极其疼爱,比如安国侯百里霁,又比如精忠侯云绍等等。
  又说长安公主小小年纪,就赐了府邸,长安公主府,整整占了一条街,耗时五年才落成。
  百里烬竟然也会甘心情愿养别人的孩子,我越发不懂他了。
  其实,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最至关重要的,是百里烬给了长安一个清清白白的百里皇室公主身份。
  炎景溯终于不再提长安之事,其实他心里明白,早在百里烬将长安的出生,明明白白记录在百里皇室玉牒上的时候,他已没了机会要回长安。
  百里烬要长安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将她的出生上到皇室玉牒上,皇室玉牒这道关卡,将长安的身世卡的死死的,除了她是百里烬的女儿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这局棋,从九年前长安出生的那刻,就已经是死局了。
  既然都这样了,炎景溯又何必再派人过去谈判,免得有些好事的,或者不待见长安的人,借题发挥,搅了长安原本平稳的人生,那岂不是炎景溯要自责死了。
  百里烬带着彧儿回了百里都城,驻扎在忠州的六十万大军也跟着陆续撤离,所谓的公主被辱,要讨回公道,成了一个空谈。
  炎景溯怕这是百里烬的诡计,暗地里让荣膺、傅星两员大将留在淮州时刻注意百里的情况,自己则带了我回金陵。他要带我去找那个所谓的蓬莱仙岛,如果不是百里烬突然这么举兵压境,我想他应该早就带我启程去找蓬莱仙岛了,虽然他嘴上附和我说那是浑话,但我知道他一直没有歇过那心思。
  萧承病了,从那天换了孩子以后,他就一病不起了,军中众人都说大将军是因为突然丧子,悲痛交加才病倒的。
  丧子,真的是丧子,众人以为他丧的是楚轩,其实不然,他心痛的是炎昭竟对他如此狠心。萧承被安置在淮州刺史的一座别院休养,我去了那里看他,还未进门,便见他的随身小将端着一碗汤药呆呆的站在门口。
  我摸了摸碗壁,还温热着。问他为什么不端进去。
  那小将悲苦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回话,说大将军不肯喝药!说完,眼泪就啪啦啪啦掉下来了,他边抹着眼泪,边说大将军已经连续这样好几天了,昨晚上大将军烧的实在厉害,几位将军没办法,趁着他昏迷强行灌了汤药,大将军喝了一半吐了一半,醒来了,拿着剑发怒将几位将军通通都赶了出来。
  之后就再也没人进过萧承的房里,他端的这碗是今早的汤药,他怕萧承大发雷霆不敢进去,只好一直在门外站着,隔一个时辰就去热一次汤药,这药已经热了三四遍了,可是萧承丝毫没有喝药的迹象。
  我看着那小将眼下青紫,显然已经有几天未好好休息过了,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十七八岁的模样,也确实难为他了,我从他手中接过汤药,让他下去歇着,那小将红着眼愣愣的看着我摇头,我知道他这是放心不下萧承,便出声安慰,“放心,你们大将军会没事的!”
  萧承心中的苦,我大概是能体会的。命人去厨房准备膳食,让随行的众人在外面候着,我端着汤药推门进去。萧承躺在床上,闭着眼,我走过去将汤药摆在桌上,拿了巾帕过水拧干,给他擦脸,不想手一碰他的脸,就像是碰到了一团火焰。
  萧承的烧还未退下。
  我又将巾帕浸了水,拧半干,放在他额头,端了汤药喂他。第一口,没喂进去,他全都吐了出来,急得我不得了,我在他耳边轻声劝着,“啊承,你心里应该明白的,其实昭儿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你跟他彻底划清界限罢了。”
  萧大将军的义子投靠了敌国百里,如果炎昭不这样做,有多少人会参萧承通敌叛国,炎昭这是在护他。
  终于第二口他慢慢的咽了下去,我大大松了一口气,直至汤药快见底的时候,萧承醒了。
  他睁眼后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崇儿,我刚梦到你,你就来了!”
  我将汤药放下,抬手拿下他额头的巾帕要给他换一条,不料手腕被他一把抓住,他一拉,我人就跌入了他怀里,他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我愕然,脑中嗡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凑上来了。
  我被他吻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得拼命挣扎,可是他是长年征战的将军,即使是生了病,那力气也大的惊人,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萧承在我口中辗转吸吮,拼命掠夺着,我只觉满嘴巴的苦涩药味。
  我恨恨的盯着他,可是他像似发了疯一样,完全没有理智,终于他觉得够了,放开我,伏在我身上沙哑着喉咙说着,“崇儿,你本该是我的妻!”
  我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本就因发烧显得红彤彤的脸肿了一大片,打完这一巴掌,我又后悔了,萧承他现在发着烧,神志不清,我怎么能这般跟他计较。
  萧承也愣住,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仰头颓废的倒在床上,对着我摆摆手,“你走吧!”
  我从床上起来坐在床沿,平复了心情对他说,“啊承,其实你心里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不是我!那人是百里的护国公主百里臻才对。说了你也可能不信,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种事,可事实却真的是那个样子。啊承,我这个身体里面住着的魂魄,在十岁之前跟十岁之后,是不同的两个人。啊承,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成亲前夕,你带我去挑珠花,那天你往我额头贴了紫色莲花的花钿,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我小时候便贴过这样的花钿。啊承,其实那不是花钿,那是胎记,紫色的莲花胎记,啊承,我额头的胎记从来都是五瓣桃花,有着紫色莲花胎记的那个人,是百里臻。你当年在东炎宫中,见到的崇华郡主,也是她,而不是我,所以啊承,你心中的那个人是她,是百里臻,不是我!”
  明知他跟百里臻不可能在一起,但我还是选择将一切都告诉他,他对我的执念太深,会苦了他一辈子,既然都这样了,倒不如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原委,虽说还是会苦他一辈子,但总比糊里糊涂的苦上一辈子的好!
  说完后我叹了口气,给他掖好被角下床出门,临走前我对他说好好保重!
  嘴角里面的肉被萧承咬破了,我千方百计的避着炎景溯不让他吻我,可是终究没挡住。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吻着吻着,突然放开我,狐疑的问我,嘴里面怎么咬破了。我跟他解释说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咬的,他哈哈笑着说我还真是个孩子,吃个东西都能咬到自己。然后他就抱着我睡了。
  平日里他总是缠着要我,今晚他一点没要我的意思,真真有些奇怪,我内心顿时有些不安,想着他是不是知道白天萧承对我做的那事了,可是看他神情正常的很,应该是不知道的。
  其实我有想过跟他坦白,可是又怕他暗地里报复萧承,又想到萧承如今的惨样,想了半天终究没有将事情说出口。
  第二日启程回金陵,萧承也跟着一道回了,炎景溯说漠北太冷,萧承还是回金陵养病的好,于是萧承又回了他金陵的大将军府。
  据说自那天我去淮州刺史的别院看过他后,他每天都乖乖的吃饭喝药,回到金陵养了没几日,已经能每天跑军营练兵了。
  见他无恙,我着实安心了不少。炎景溯整天忙着安排去寻蓬莱仙岛的事宜,终于要出发了。
  可是萧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暴毙!
  这个打击来得太猛烈,我听人禀告的时候,差点昏过去。
 
第二十八章 大结局(2)
更新时间2013…3…5 23:28:58  字数:2806

 大将军府,萧承灵堂。
  一众原本豪气干云的将领具都穿着孝服伏着头低低的哭着,萧寻暖作为家属,跪在火盆前烧着冥纸叩谢前来吊念的客人,一双眼已经哭的红肿。
  从大门到萧承的灵堂前,那么点路,我却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我真的不敢相信那紫金楠木棺材里面躺着的人就是萧承。前些天还活生生的人,不过几日光景,便已是天人永隔。
  棺材等出丧的时候才会封住,现在还开着一条小缝,我脚像是灌了铅,一步一步,终于慢慢的移到了他的棺木旁。双手抓住棺材盖用力一推,萧承的面貌一点点展现在我眼前。
  还是那张英气的脸,可是他却再也不会睁眼,不会说话了。衣冠都是崭新干净的,已经有人给他换过了。在往下看,他左手边放着一个黄花梨雕花木盒,副将见我目光落向那个木盒,便开口解释着:“木盒里面装的是夫人的牌位。”
  夫人的牌位?我皱眉向他投去疑惑的眼光,副将又道,“是崇华郡主的牌位。”这副将没见过我,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一点顾忌。
  我将木盒拿到手上打开,里面果然是我的,更确切的说是崇华的牌位。
  那副将抹了抹眼泪,悲痛的说着,“将军死的时候就是抱着这牌位的,所以末将就用盒子将牌位装了,放在将军的手边。”他还说着,“将军右手还握着一个木偶人,收殓的时候本想拿下来一同放到木盒里面去的,可是末将等好几人都试过了,就是拿不下来。”
  木偶人太小,被萧承一手掌在手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手中还有这么个东西。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萧承连死都不肯放。我不解的握住萧承的右手拿起来,废了好大劲,才看清那木偶人的样子,瞬间我脑中如遭电击,那木偶人赫然是我的模样,这个小木人,我是见过的,那是在我跟他成亲的婚房里。
  这样的小人,一共有四个,两大两小,是两对我跟他模样的小木人。
  萧承手中拿的是小型的我的相貌的小人。
  那应该是百里臻,我这样认为着。
  可是,透过他的指尖的缝隙,我却乍然发现那小木人额间的胎记,是五瓣桃花,我握着他的手在发抖,那木偶人额间是红色的一点,怎么可能是紫色莲花的胎记!
  我呼吸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心里杂乱的很,双手往萧承右掌中使劲扣着,嘴上喃喃念着,“啊承,你放手好不好,求你放手,让我看看清楚!”
  说来也奇怪,说完这句话后,我竟奇迹般的拿下了他死死握在手中的小木人。
  我拿着小木人,清楚的看到那木人额间画着一朵殷红的五瓣桃花。
  一时泪流满面。
  萧承,这件事,到底是我从头到尾弄错了,还是你弄错了?
  为何为何你手中的这个小木人,是我,而不是百里臻!
  萧承,其实你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我,对不对?
  我握着小木人心痛的问副将,“你们将军平时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放进棺木里去的?”
  那副将一愣,沉思了片刻之后,对着我摇摇头,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将突然道:“末将见过大将军书房里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漆红桃木方盒,大将军每次拿木盒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很是宝贵的样子。”
  出声的是那天侍奉萧承汤药的那名小将,我知道这名小将是专门负责萧承饮食起居的。
  我对着他说,“去把那木盒拿来放在你将军的手边。”
  那小将点头快步离开了灵堂。
  我愣愣的看着萧承,难过的说不出话来。那小将很快就折回来了,将桃木方盒交到我手上。崇华的牌位,跟这个小木人,是不应该给萧承陪葬的,我打算将桃木方盒放进去,替换这两样东西。
  桃木方盒很轻,也不大,我拿在手中竟鬼使神差的打了开来。
  心头又一阵绞痛,那桃木盒子里面的东西,没想到是另外三个小木人,外加一只染血的木簪,那个有着我模样的小木人,额间依旧是五瓣桃花的胎记。
  我终于确信,萧承爱上的人是我!
  是啊,又不是傻子,谁会不清楚自己心里爱上的人到底是谁!
  萧承爱的人是我,不是百里臻!
  我觉得自己欠了他好多好多。
  我伏在他棺木旁低低的哭了半响,问他的副将,“你们将军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
  那副将断断续续说着,“这个……这个末将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昨晚上府里进了几个盗贼,今早便有人发现将军倒在祠堂中,抱着夫人的牌位,人已经没气了!”
  居然会有盗贼这般胆大包天,敢盗到萧承的大将军府里来!着实不可思议。
  “那盗贼可有抓到?”
  那副将摇摇头,“人是大将军放走的,大将军似乎认识那几个盗贼!”
  事情变得越发迷乱了。
  “除了这些外,还有没有其他怪异的事情发生?”
  那副将又摇摇头,“这个倒没……只是……”他脸上有些为难。
  我喝道:“有什么都说出来,难道你想让你家将军死的不明不白?”
  那副将一咬牙,“将军……好像是中毒,可是又好像不太像!”
  我呼吸瞬间一滞,缓缓问道:“怎么说?”
  那副将答着,“若是中毒,指甲便会发黑,可是将军的十个手指,却是潮红之色!”
  我拿起萧承的手看,他手上的指甲,确实比平日里要红上一些。
  萧承可能不止止是暴毙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他杀!
  我脑中忽然闪过那天萧承轻薄我的事,慌忙问道:“这阵子皇上有没有单独召见你家将军?”
  那副将想了想说,“这倒是没有,不过,从淮州回金陵的第二天,皇上来将军府探望过大将军,当时所有的人都候在外面,屋内只有皇上跟大将军两人,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皇上才出来。当时……皇上跟将军,好像起了争执……”
  炎景溯竟然真的来找过萧承,而且还起了争执,我忽然觉得好怕,好怕这事是炎景溯做的。
  抬手抹了抹眼泪,我将手中拿着的小木人放进已经装了三个小木人跟木簪的漆红桃花木盒,捧起木盒,另一手拿了崇华的牌位,走到萧寻暖跟前。
  萧寻暖麻木的抬起头,看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萧承的棺木,我蹲下身,正要将怀中的两样东西放入她眼前的火盆中。
  萧寻暖却突然像是着了疯魔一样,抬手来夺,“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萧寻暖,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快给我放手!”东西被劫住,我对着她低低的大吼,可是萧寻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依旧癫狂的跟我抢夺着,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眼见东西就要被她抢去,一时我被她弄的情绪失控,竟什么也不顾,跟她较劲起来。
  牌位先落了下来,掉在火盆中,木头做的东西,一沾火便燃烧起来,火焰窜的老高老高,映得我与她的脸颊发红发烫。
  周遭的人似乎都惊到了,愣愣的看着我们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心里本就悲痛难受到了极点,萧寻暖还给我来这么一出,终于爆发,我发怒着大喝道:“萧寻暖,你给本宫放手!”
  她被我的大喝声惊到,迟疑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漆红的桃花木盒已经被我扔进火盆中了。那东西在火盆中烧得噼噼啪啪直响,火焰熊熊,萧寻暖伸手拼命想去拿回那些东西,却已是不得,只得啪啦啪啦掉着眼泪。
  她抬起头看我,愤怒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他最后一点奢望都要烧掉?”
  “萧寻暖,你明白的,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既然给不了,又何必让他带着这些妄念离开。萧寻暖,你懂不懂,我不想让啊承苦了这辈子,再苦他下一辈子,我想让他干干净净的去投胎,干干净净的走下一个轮回。”吼完这几句话,我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满腹悲痛。
  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转头,是炎景溯来了,他去云州视察那几艘新建好的出海要用的船只,说是至少要四五日才能回来,不想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看着他温润和煦的脸,心里不停的反复问着自己一句话:真的是他杀了萧承吗?

第二十九章 大结局(3)
更新时间2013…3…7 15:52:57  字数:5509

 回宫,入紫宸殿。
  我怀揣了一路的心思,终于问出口。
  炎景溯有杀萧承的动机,这一点我有足够多的理由来证明。
  当年我跟萧承之事,他面上不计较,但我知道其实炎景溯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我从不认为他心里没有想要置萧承于死地过。
  而前阵子在淮州萧承轻薄我的那件事,则成了萧承死因的导火线,回金陵第二天炎景溯去将军府,名为看望,实为警告,可是萧承却屡教不改,甚至与他起了冲突,终于,帝王一怒,青冢枯骨。
  “景溯,萧承的死,是不是你做的?”我这样对着他问。他回来的时间也不对,按他自己的算法,他最早也该明天才回来。
  而且,杀死萧承的那手段,极其高明,丝毫没有破绽,就像是萧承突然死于暴毙一样,除了炎景溯,我实在是想不出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同时又有这个心思,要杀萧承。
  他拥在我腰间的手一僵,另一手轻轻抚着我的头,轻柔的开口:“啊蘅,你累了,我抱你去歇着。”
  我心蓦地一沉,盯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回我,“炎景溯,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要听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萧承!”
  他眸光暗了下来,低低叹息一声道:“啊蘅,那我累了,乖,不要闹了,我抱你去歇会,有什么事明日再好好说。”
  他看着我一脸的疲惫倦容。
  我忽然觉得眼前之人,已不是那个日日睡在枕边的夫君,原来,幸福是如此的短暂,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被他一手无情的扼杀了。
  双眼迷了水雾,眼泪瞬间从眼角夺眶而出。
  一次又一次,炎景溯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回避萧承的死,他这般遮遮掩掩,不是事实是什么?我想给他开脱都寻不到一个借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景溯,为什么你容不下啊承!”我叫嚣着对着他声声质问。
  炎景溯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勾唇,冷笑,“啊蘅,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他脸上有悲痛之色,看得我撕心裂肺的难受,可是萧承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炎景溯,若你拿长安发誓,说萧承的死跟你没关系,我就信你!”
  他顿时苍凉的笑了,“原来在你心中,还是他重要!”
  果然,他是在意萧承的,这次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被我抓了个原型,我心里发寒,一点点直至全身冰凉。
  他盯着我看,面容笼罩着一层寒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阴鸷沉鹜,恨不得一手把我掐死,“既然你一心认为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是我杀了他那又怎样?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给他报仇!”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偏还这般理直气壮的对着我叫嚣,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甩袖要走,被我拦住,我歇斯底里的吼着,“是啊,炎景溯我恨不得你去死,为什么我二哥死了,啊承死了,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活着!”
  他冷冷回着,“你杀不了我!”
  “我杀不了你……”我凄凉的笑着,抬起泪眸看他,“是啊,我杀不了你,可是炎景溯,我能毁了你最在意的东西!”
  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无非是我罢了。那年我可以把匕首刺进萧承的胸口,今天我同样可以对着自己下狠手。抽出发髻上的金簪握在右手上,咬牙对着自己的左手腕猛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一股钻心的痛意直达心底,痛得我心头四分五裂。
  炎景溯脸色白了又青,直至惨白如雪!
  “啊蘅,你狠!真狠!”这几个字,他像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的。
  那是他的债,也是我的债!我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也惩罚我自己。
  这是我跟他一起欠了萧承的!
  金簪颓然的从手中滑落,我看着炎景溯面上慌痛凄楚的复杂表情,悲凉却又满意的笑了。
  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手腕上的血水还徐徐绵绵流着,一点点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出妖艳的色彩。
  炎景溯追上来,从身后拉住我的手臂。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抬手要甩,却没甩开,耳畔听得他愤怒的问着,“啊蘅,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放过你自己!”
  我转头盯着他,咬碎一口银牙:“除非,你死,国灭!”
  前十年是我父王守着东炎的江山,后十年是啊承守着东炎的江山!
  我要把他炎景溯欠齐王府的、欠萧承的,炎氏皇族欠齐王府的、欠萧承,一并通通都讨回来。
  我原以为齐王府灭门的事,我已经原谅了炎景溯,没想到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那件事一直如鲠在喉,卡在我心间,萧承的死,彻底将我心底深埋的恨意成功激发。
  甩开他,走出紫宸殿,我只觉全身力气像是抽光了一样,脚步虚虚浮浮漫无目的的走着,终于眼前出现一座宫殿。
  桃夭宫,竟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推门进去,艳丽的桃花不知何时已经结出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子,满树绿叶繁茂。
  我坐在玉阶上,靠着柱子,抬头望着十里桃花林,干涸的眼里又涌出泪来。
  炎景溯这次真的做的太绝了,连半点挽回的余地都不肯留给我!
  暖暖的风吹着,哭累了,心也累了,靠着柱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我已躺在内殿的红鸾纱帐大床上,手上的伤口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海棠正在桌前布着膳食。
  见我醒来,她上前来扶我,“娘娘饿了吧,奴婢已经备下饭菜了!”
  “海棠!”我抱着她,又不自觉的流出眼泪,低低哭了一会儿,丝毫没有胃口,倒床又睡了。
  除了送三餐的时候,海棠会过来,其他时候,桃夭宫就只有我一人。
  白日空漠,长夜寂寥,殿前的每一棵桃花树,我都细细的看过,摸过,总共一千三百二十六棵树。每一棵树,都是炎景溯亲手种下的,树下的每一坛酒,也是他亲自在雪天埋的。
  每次摸上那粗糙强壮的树干,心里总是彻骨的疼。
  若是炎景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他对不起的只是我父王、我二哥、还有啊承,他造的那些孽,总是要还的。
  没有他的日子很简单,我从桃花树下一坛坛将酒水挖出来,一坛坛喝着,醉生梦死。
  那日阳光温纯暖意,我躺在殿外的软榻上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面前暖暖的阳光被挡住,有个人影出现。
  是海棠来送饭了。
  “海棠,还未到巳时,今日你来早了!”我闭着眼喃喃念了一句。
  眼前那个人影没有出声,而是缓缓蹲了下来,面上又是暖洋洋的一片,我缓缓睁开眼,只见江铮浑身血迹斑斓的倚在软榻边上。
  我伸出手,轻轻擦着他脸上的血迹,绽开清浅的笑意,“江铮哥哥,你脸真脏!”
  他看着我只一句话,“国破了!”
  我擦着他脸的手僵住,看见天际云散长空,九重宫阙一时悲歌四起,这城已破,这国已亡,这一日来的是如此的快,甚至连殿前的桃树还未开始落叶。
  “他呢?”我轻声问着。
  江铮知道我问的是谁,只见他一脸悲戚,开口的话却答非所问,“皇上从未杀过萧将军,萧将军也并没有死,还有,齐小王爷,也不是皇上杀的,他是自杀的!跟皇上一点干系都没有!”
  江铮沉痛的说着,我却惊诧的睁大了眼,“萧承怎么会没死?江铮,你说清楚点!”
  他定定的看着我,“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百里新封的定远王,不是萧承是谁?皇上怕是一开始就知道萧承那是诈死,所以当时百里护国公主来劫萧承的棺木,皇上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而且还让属下送了通行令牌去给那百里护国公主。”
  听完他这番话,我心里如刀绞,低低吼着,“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事早些告诉我!”
  江铮一愣,随即沉着眸子说道,“重点不在于我告不告诉你,而是在于你信不信皇上!”
  若是不信,即便是真相,也会被扭曲成歪理。
  原来不是炎景溯做了错事,而是我从未相信过他。那天问他的时候,他一开始也并未承认,是我后面说的越来越伤人,他死心了,如了我的愿说他杀了萧承,我当时怎么就没听出来那是他的气话。
  是我硬逼着他承认杀了萧承,是我混帐!
  我心里翻江倒海的,喘不过气来,踉跄着下了软榻,跌跌撞撞往殿外跑去。
  炎景溯,你在哪里,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不信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金碧辉煌的宫殿,血流遍地,有携带珠宝逃窜的宫女内侍,亦有挥着刀剑厮杀的百里兵马,然后我看到了萧承,他唤我名字,我却看都没看他,与他擦肩而过。
  现在我只想快点到紫宸殿,因为我心心念念的人在那里,一步步登上阶梯,偌大的紫宸殿空旷无人,除了坐在龙椅上的百里烬。
  “炎景溯呢?”我问他。
  百里烬用剑指指地上的一滩血迹,“死了!”
  我发疯一样冲到外面,抓了随便什么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皇上,他埋哪里了?”
  我见一个抓一个,可是他们具都个个摇头,说不知道。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回头发现百里烬跟在身后,我抓了就问,“百里烬,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求求你告诉我,你把他埋哪里了,求你把他还给我!”
  百里烬暗沉着眸子,想了想,终于开口吩咐人带我过去。那人带着我到一堆土面前,说崇睿帝就埋在这里,我对着一堆土,想都不想,徒手就挖。
  十指磨出了血,我竟一点都不觉得疼。眼泪哗啦啦直落,湿了一地,却连炎景溯的半个衣服片都没有看到。
  彧儿过来站在我身边,我竟也没察觉,终于他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娘亲,别挖了,那人没死!”
  我霍然抬头看他。
  彧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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