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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金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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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要断了他的老命!
  王氏的哭诉和解释他都不愿意再听了,看着她就如同看到那催命的镰刀,孟老爷头晕目眩,指着王氏:“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做绝了,你安生的去庄子里住一段时日,吃些斋念些佛,替我们孟家和你的女儿积一些德吧!”摆了摆手,东西也不让人仔细收拾了,送瘟神似的,不到晌午就把人给送走了。
  等孟知嘉赶来之时,王氏的马车刚好要出门,想要追,孟老爷就直接在她身后冷冷的道:“王氏走了,你就还是太守的未来儿媳妇;王氏留下,你也别嫁了,等着陪你母亲青灯古佛一辈子吧!”
  孟知嘉脚步一顿,在母亲和自己的姻缘之间衡量了不过一弹指,最终,也只是咬牙切齿的目送马车消失在门口。
  孟老爷扫除了家里的硕鼠,转头看着一桌子的银票地契,对张氏道:“你都收起来吧,以后,府里还要你多操劳。”
  张氏笑道:“老爷说笑了,这些东西我可不敢全收。如果它们都是老爷的倒还好说,可惜不是,日后少不得还有麻烦。”
  “你是说……”
  张氏道:“经过了这些时日敖州上下对老爷也颇有怨言。当然,这些都是王氏的错,可老爷的官声已经受了影响。”她点了点那些银票地契,“现在,老爷人赃俱获,少不得要替自己申冤。该惩罚的人要严惩,该了结的官司也该去了结了,不义之财我们也该物归原主。好歹太守也帮老爷出了主意,您总该去走动走动,还有您的亲信下属,最近也替您操碎了心,您也得有些表示不是?”
  孟老爷一听,顿时感动得五体投地,这才是真正的发妻啊,是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啊!话里话外,哪一句不是替他考虑,那一件事不是替孟家在张罗,真正比那王氏强了多少倍。
  如此,孟老爷先去太守府哭诉了一番自己识人不明,奉上谢礼若干。然后请了同僚大吃大喝大玩了三天,说是谢谢大家的支持和体谅,然后怒气勃发的控诉了王家姐弟的狼心狗肺。
  到了第四天,衙门就下了批文逮了王氏的弟弟,以欺诈罪把人下了大牢。当然,家财也没收了,大头送到了孟老爷的手上,让孟老爷又发了一笔财,小头自然是大家按照官职大小分了干净,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孟老爷忙得陀螺似的,府里开始逐渐风平浪静。
  张氏重新管家,却大部分的权利下放让给了老管家,只说身子没好利索,操不了这么多的心,让老管家多帮忙,特别是外面的庄子良田等,这是孟府的根基所在,财政大权必须抓在老爷手上。老管家是老爷最放心的人,由他代老爷管着,才真正妥当。
  老管家推辞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为此,少不得又在孟老爷面前夸赞了一番张氏。
  王氏不在了,孟知嘉的婚礼还是要办,订亲的礼是没法更改了,好歹还有成亲的嫁妆。张氏把单子给孟知沄看了一番,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是女儿,怎能重一个轻一个呢。这张礼单你先看看,是你的你拿回去,有喜欢的也可以自己收着留待日后填妆,横竖大娘不会亏待你。”
  孟知沄郑重的谢了,果然在里面又发现一些自己的东西。富贵人家的女儿都是从小就开始置办嫁妆,大到床榻衣柜,小到钮扣针线,数不胜数。王氏大多是替她们姐妹购置这些生活所用,真正金贵的是从随着出生起,家里的长辈们送的金银珠宝等物,日后出嫁这些也就是嫁妆的一部分。王氏都替她们两姐妹收着了,可收着收着,原本是孟知沄的就变成了孟知嘉的,这让人怎么舒坦?
  孟知沄憋了八九年的气,索性一口出了,不单要回了自己的嫁妆,还挑选了五六套原本是孟知嘉的头面首饰。看到一套黄花梨木的家具也眼馋得很,反正孟知嘉有三套家具,把这一套最好的与自己那一套最差的铁力木给替了,胸口那郁结之气才算是吐尽。
  嫁妆单子没有经过孟知嘉的手,孟老爷对比原来薄了一半礼单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这么送到了郭家。郭夫人一看,嚯,看样子孟知嘉在孟家也不矜贵了,大笔一挥,聘礼的数目也随之少了一半,筵席自然也跟着缩减,原本准备送给新媳妇的头面也从红宝石缠丝五头金凤变成了衔珠金凤,凤凰口里的那颗珍珠就小指盖那么大小,平常得很。
  这么忙活了好些天,孟知嘉还未出嫁,倒是庄起和符东疏料理了诸多俗务,来告辞了。
  临走之前,符东疏开起了玩笑道:“老七为了你的事情动了敖州不少暗棋,你要如何谢他?”
  孟知微笑道:“知道七哥爱财,我早就准备好了。”
  符东疏道:“哎,我们共患难过,说财太俗气了。不如,你以身相许如何?”

  ☆、第十三章

  他话才说完,就被庄起一巴掌给拍到了地上。
  庄起木着一张脸,道:“他说笑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别多心。”
  孟知微莞尔,难得的打趣道:“七哥以为我多什么心呢?”
  庄起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发现即没有被世人嘲笑的委靡和不甘,连失贞女子的那些敏感和厌世在她身上寻不到分毫。哪怕是见多了人性无常的他,也不得不赞叹对方一声:坚强的女人!
  孟知微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经历过更加糟糕的诋毁和谩骂,也在嘲笑和蔑视的目光下生活了十多年。上辈子,她依然能够挺直脊梁谋划着报仇,现在又哪里会被轻易打倒。
  何况,这辈子她已经重新来过,除了名声,她不该失去的全部都保全了。
  孟知微知道庄起不缺钱,她原本也觉得直接送钱太俗气,斟酌了一会儿,还是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牛皮袋子,递送到庄起手中:“礼轻情意重,希望这份谢礼能够帮上你们的忙。”
  符东疏立即接过:“是什么?”抽出来一瞧,是一张叠好的牛皮纸,有四方桌那么大小,展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东西。
  庄起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望向孟知微:“北雍的地图?”
  孟知微笑道:“可还满意?”
  符东疏自然知晓这是地图。可是,这张北雍地图比他见过的军事地图还要详细,里面不单画出了北雍亲王们的具体封地大小,还清晰的表明了最肥沃马场的位置,矿山、湖泊、沙丘之地与其他地图相比更加详尽。如果东离的军队深入北雍,这张地图无疑就是他们行军的路标。
  符东疏已经震惊得指尖微颤,几次张口,都无法说出一句感谢的话,最终结结巴巴的问:“这图哪里来的?”
  孟知微神秘的笑了一下,也不回答。
  庄起卷起地图,再次小心的放入牛皮袋里,仔细折叠后塞入了自己衣襟的夹层内,哑声道:“谢谢。”
  孟知微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他们盘根问底的询问这张图的来处。作为在北雍漂泊了多年,并且得到北雍皇帝钟情的汉女而言,北雍的地图她早就了然于胸。以前是为了逃跑,之后,是为了复仇。曾经,她就将偶尔瞟到过的季傅珣的军事地图暗暗记在了心中,一天一点的默画给了西衡的瑞灵公主。
  “想来,你早已猜到了我们的身份?”符东疏畅快的问道。
  孟知微道:“符大哥你的身份实在太好猜了。”
  符东疏来了兴致:“你说说。”
  孟知微给三人斟了茶,笑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符大哥你明显是被七哥护在了身后。什么样的人需要人保护呢?除了长辈照顾小辈,同龄人之中,就只有兄弟、同僚、主仆,还有就是雇主与护卫。你面相俊美,眼神清澈,说明你心无杂质,是个不通世情之人。这样的人,一般父母俱全,兄弟皆有,且年龄看着快要弱冠,肌肤还相当白皙,手指圆润,说明你甚少操劳,也无需为了继承家业而勤学苦练,由此看出你在家不是最为受宠的幺子就是背景深厚的嫡子。”
  “七哥一看就是江湖人,行走坐卧看似随意却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警觉。他说话时习惯性直视人的眼睛,手更是寸步不离剑柄,对你稍有照拂却不是事无巨细,这说明他骄傲自信,性情古怪,很难被人收买,更加别说钱财。七哥会保护一个一无是处的富家子吗?显然不会,给多少银子都不会。唯一能够打动他的只有人情。七哥的人情很难欠的,因为他武功高,很少需要人的帮扶。腰间的那柄剑一看就不是俗物,所以也不缺财。能够让他欠下人情债的,定然是家族底蕴深厚,嫡子的猜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符大哥你持续不断的被人追杀,请杀手是要银子的,让杀手前赴后继不计得失的刺杀,那就不止是银子那么简单了,更加证明了你身份的贵重。不是名门之后,就是牵扯到了世家大族或者……皇族的阴谋之间。之后,符大哥你超度亡魂,且随身携带佛珠,袖口依稀还能嗅到檀香气,不是常年伴着古佛之人,这气味不会经久不散的。我当时就在回想,世家大族中,有谁被送入过佛门之地呢?”
  符东疏苦笑:“你对世家大族中的传闻知之甚多?”
  孟知微道:“不多,顶多知晓同龄人有哪些。要知道,我也是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呢,随着年纪见长,少不得要把朝中上下适龄的才俊都识个遍,日后,说不定还有嫁入世家大族的机会。”她又摆了摆手,“当然,现在我是不会想着出嫁了。可是,我的书房里依然保留着才俊们的画像,其中有一张,里面的公子明明已近弱冠之年,画像中的人瞧起来却只有十二三岁,符大哥,你说奇怪不奇怪。”
  符东疏摸了摸鼻子:“啊,我的确离家已经多年,画画之人只见过我多年前的样貌,并不知晓我现在如何了,故而……”
  孟知微轻笑,符东疏叹口气:“没错,我的父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而我在家排行老二,是家中的嫡子。”
  “原来是世子殿下。”
  符东疏阻止她的行礼,道:“我还没有被册封为世子。”
  孟知微有所悟的点头表示明白,慎重道:“你这一路还有更多的阻拦,小女子也只能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了。”
  符东疏笑道:“这是自然。对了,老七的名号你知道吗?”
  孟知微摇了摇头,符东疏报出名字,孟知微依然说不知:“庄起大哥是江湖人,我久在深闺,自然听闻不得。不过,我对他的本事却是十二分的拜福。”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敖州的流言蜚语,这份人脉就足够让人侧目。
  符东疏哈哈大笑,拍了拍庄起的肩膀:“那对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别太在意。”
  这两人在一边簌簌叨叨,庄起从头至尾都目无表情,似乎对孟知微的聪慧早已麻木,或者,对符东疏的傻气深觉无能为力,更或者,他还在思虑为何一个司马的女儿能够默画出北雍的完整地图,这事太奇怪,也太匪夷所思了,兴许……
  临走之前,庄起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若有事需要帮忙,去城西的天下米铺买七两七钱的梁米,自然有人会帮你。”
  孟知微忍酸不禁,感叹道:“七哥,你果然是个好人!”
  庄起冷哼一声,简单粗暴的将符东疏拖出孟家,远远的,只听到符东疏怪叫:“老七,你耳朵红了!”
  “闭嘴,蠢蛋!”
  “老七,你是在害羞吗?”
  “再不闭嘴,我就宰了你!”
  ……
  没有了庄起在背后掀起腥风血雨,关于孟家的流言逐步被人淡忘。
  孟老爷生怕夜长梦多,早早的与郭大人定下了娶亲的日子,很是低调的将孟知嘉嫁入郭家。没有预想的十里红妆,也没有了宾客如云人声鼎沸,孟知嘉的洞房花烛夜可谓凄惨之极。
  为何,因为郭悟君连头盖都没有挑,就独自一人去了书房,更加别说喝合卺酒,吃多子多孙粥了。
  孟知嘉等到了半夜,只等到瞌睡难耐的管家媳妇一句:“少爷说累,早就歇息了,少夫人也早些梳洗吧。”大手一挥,同样疲累不堪的丫鬟们强制性的伺候着她摘了头冠,去了喜服,也不问她等了一天饿不饿了,直接推着她去了浴房,人就散得一干二净,只气得孟知嘉七窍生烟。
  红烛高照,红鸾锦被里的那块白帕孤零零的挤在了床角,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有管家媳妇挖了出来,毫不意外的瞟了一眼就丢弃在了一旁。
  孟知嘉的奶嬷嬷早已被孟老爷送去伺候王氏,陪嫁的丫鬟都是新人,伺候人不利索之外,更是谈不上与孟知嘉贴心。见郭家的管家媳妇张罗着琐事,干脆一个个都装木头桩子,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孟知嘉知道自己被郭家人小看了,可她到底不是服输的性子,让人去了打赏的红包来,递了一个大的给管家媳妇,见对方神色缓和后才问:“夫君昨夜睡得可好?”
  管家媳妇斟酌道:“少夫人你可别怪少爷,身为太守嫡子,身边无数同龄人比较着,他不得不刻苦一些。别说是昨日了,哪怕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团年饭后,少爷也是直接回书房读书到深夜才歇息。”
  孟知嘉又问:“睡得那么晚,可有伺候的人?”
  管家媳妇知晓她在打听郭悟君身边的通房丫头,于是笑道:“少夫人放心。原本屋里有两个从小伺候的,可自从与孟家姑娘订亲后,我们少爷就把人送走了。”这话说得巧妙,不说是与孟知嘉订亲,而是与孟家姑娘订亲,稍微含糊一个词,里面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孟知嘉没想到对方收了贿赂还给自己不痛快,早饭也吃不下,想着自己一身本事,反正已经嫁过来了,难道还怕收服不了郭悟君那个书呆子吗!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拿到郭家的管家大权,有权利在手,郭家她就可以横着走。
  她想得倒是很美好,现实实打实的残酷,独自一人拜见了公公婆婆,公公一句话也不说,婆婆赏了一副小气吧啦的头面就要打发她走。管家大权?提都没提。
  孟知嘉越挫越勇,每日里炖各种汤送去给郭悟君喝,俱都被拦在了门外;公公公司繁忙,见不着;婆婆倒是要她晨昏定省,可见面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被赶了出来。理由?婆婆也有应酬啊,这位夫人请她赏花,那位官员家里开了筵席,人情往来,都需要婆婆去张罗,自然没空搭理孟知嘉了。
  孟知嘉想要跟着去,可惜别人请贴上都没写她的名字。她硬是想要凑过去,就会被婆婆厉声训骂:“不懂礼数!”
  这些委屈受了就受了,可唯独一样她受不了——成亲半月,郭悟君没有与她同房一次,更别说同床了。
  好死不死,过了一个月,婆婆就开始问:“身子有动静了没有啊?”
  孟知嘉以为自己机会来了,憋了两泡眼泪,准备控诉自己夫君的忽视漠视,话还没出口,婆婆就淡定的道:“如果你身子不好,就好好修养。我前几日遇见了一位良家姑娘,那身段,看着就是会生养的,娶了回来做二房,给我君儿开枝散叶也好。”
  孟知嘉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初夏的风和煦而温暖,如柔花拂面。
  孟知微静静的听着闺中密友的笑声,嗅着茶香,只觉得一切安逸得过份。
  “太守夫人哪里那么容易被人拿捏?且不说旁的,听说郭大人状元及第时,府中陡然添了四位美人,个个娇艳欲滴,所有人都说郭夫人地位不保。结果呢,她不声不响的就有了身孕,同时怀孕的另外一位美人腹中胎儿还不过两月就落了,而她却平平安安的诞下了嫡子,就这份本事,寻常人家的女儿哪里比得上?”
  “敖州所有人都说郭悟君娶了孟知嘉,太守府里少不得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结果呢,郭夫人不动声色的出招,就直接将孟知嘉置于了绝地。王氏不也是二房么,现在让孟知嘉自己也尝尝被二房压着的滋味。”
  “郭夫人是个狠辣的,给郭悟君娶二房就罢了,还请了大夫给孟知嘉把脉,说她身子弱,不好好调养的话,别说能不能怀上孩子,就连自己的命都玄乎。”
  邓曲捂唇一笑,凑到孟知微的耳边:“你说,郭夫人是不是在提前做准备啊?”
  孟知微不吱声。
  邓曲耸着肩膀又笑了一阵,叹道:“的确,换了我家哥哥娶了这么个要命的嫂嫂,母亲为了家人计,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她‘病逝’。舍了她一个,至少保全了家里所有人。”说罢,又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可是,任谁有个的厉害婆婆,少不得也战战兢兢,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孟知微的手背,“现在,我倒是幸庆你没有嫁入郭家了。”
  孟知微给她换了新茶,笑道:“我也只是顺势而为。知嘉她想要嫁入郭家想得疯魔,我如了她的愿岂不更好,这反而说明我没有做太守儿媳妇的福分。”
  邓曲更加欢乐,揪着她的嘴角道:“你这张嘴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还福分,也要她有命享得到啊!”
  孟知微道:“别说那扫兴之人了。年初的时候我就听说你家也开始替你说亲,现在如何了?”
  “别提了!”邓曲摆手,一脸的厌烦,“你家还好,横竖都是几个女儿,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你的嫁妆。我呢,上面三个哥哥,母亲每次替我添置嫁妆的时候就唉声叹气,说顾了我就会委屈了哥哥们。他们也不想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嫁妆是我下半生的依靠,哥哥们自己有本事的还需要靠着父母手里漏出的那点东西吗?再说了,我也就嫁一次,拿一份嫁妆,哥哥们的后院可不止一个嫂嫂。正妻、妾室、通房,哪个不是花父母的钱?而且每多一个女人,家里可不止添一丁加一个口,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可不少呢,这些都是父母掏银子,一掏还是一辈子。”
  孟知微道:“那你知晓你的嫁妆到底有多少吗?”
  邓曲抿了抿唇,一只手前后晃了晃:“五千两。”
  “这也太少了!家具呢,金器头面呢?陪嫁有几户?”哪怕是孟知嘉,没有了王氏,嫁妆一减再减也有一万两呢,更别说早就打好的家具首饰等等。
  邓曲托腮:“别问了,问了我都有气,恨不得自己也是个男儿身,可以出去闯荡自己养活自己,本事大一点还可以养活自己的家人。”她偏过头,“你呢,你的嫁妆有多少?”
  孟知微笑道:“我又不准备嫁人了,哪里还惦记着嫁妆。”
  邓曲一愣,转瞬又黯然:“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孟知微不想谈论自己,只说:“五千两也太少了,我们得想法子将银子变金子。”
  邓曲愣住:“怎么变?”
  孟知微笑道:“可以自己赚银子嘛!又不是只有男子能够赚钱养家,我们女子也可以自力更生。”说着,凝眉开始思索在东离,依靠着现在的身份她们可以做什么事,做多少事。
  花园里一片寂静,只有翻飞的蝴蝶在花丛中窜进窜出。
  不多时,茶水也喝完了,孟知微正准备唤人再添一壶,就看到自己另外一个侍女冬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姑娘,不好了。”
  孟知微实在想不出府里如今还能出什么事,很是淡定的问:“什么事?”
  冬磐喘着粗气:“春绣她发疯了。”
  孟知微脸色一变:“她怎么又犯傻了!”
  冬磐看了邓曲一眼,明显有些难以启齿,孟知微道:“我们去看看,现在她人在哪?”
  邓曲知晓她有事要忙,立即告辞离开。
  等孟知微赶到丫鬟们的住处时,周围的人一见她就哄得散开了,她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钻进屋内,看着春绣倒在床上,手脚已经被绑缚在了床柱上,面色潮红,满眼泪水。孟知微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气色,发现人无碍这才放下心来,一个示意,冬磐就麻溜的关上了房门,这才轻声将事情说了出来。
  王氏被送入别庄,孟知嘉嫁人后,府里也逐渐平静,春绣每日里跟在孟知微身边忙前忙后,原本沉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就在前几日,她时常嗜睡,以为是太累的缘故没怎么在意。昨夜,晚上大家聚在厨房用饭,厨娘熬了鱼汤,也不知怎么的,春绣突然就吐得翻天覆地,有人说她受了寒,有人说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人居然猜测春绣是不是有了孩子。
  要知道,当初春绣可是跟着孟知微一起被人绑架。孟知微的舌根如今府里的人是不敢乱嚼的,可春绣不同,她就一个丫鬟,旁人说起来可就没了顾忌。一时之间,嘲笑的、讽刺的、尖酸刻薄的话都抖了出来,春绣当时就吓得跑了。一夜没睡,冬磐怜惜姐妹的遭遇,今日也就顶了她的差事,自己独自一人伺候孟知微。哪知道,才没半日,春绣拿着刀子在肚子上比划。如果不是冬磐不放心,抽空偷偷跑回来看看,说不定人就这么没了。
  孟知微呆愣的跌坐在床边,抹干春绣额头的冷汗:“你们找大夫看过了?”
  冬磐道:“她今早出门过,想来……”
  春绣不停流泪:“姑娘,你帮帮我,挖开我的肚子,把那个孽畜留下的种给弄出来。”
  孟知微怔仲:“挖开肚子,你的命也就没了。”
  春绣眼睛一瞪,凶神恶煞的道:“那我也不要留下北雍畜生的种!我能杀了那个畜生,自然也能够杀了他。”说着,又哭了起来,“姑娘,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孟知微看着她厉声哭喊的脸,恍惚中似乎有看到了前世。她并不是第一个被卖到北雍的女子,在北雍,她也不是遭遇最惨的一个。有的女人性情刚烈,选择与买下她的北雍男人同归于尽;有的女人生性懦弱,被卖了也认命了,不单自己成为了北雍人,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后再去残害更多的东离女人;有的女人更为狠绝,明知道北雍男人想要孩子,会在孩子诞生的那一刻,当着对方的面活活的摔死婴儿,逼疯所有人。更有女人,会抚养孩子长大后,让自己的孩子与北雍的孩子明争暗斗相互残杀,在一场场搏杀里,完成自己复仇的愿望。
  孟知微不知道哪一条路是对的,哪一种选择是错的,她只庆幸,当初,她没有选择孩子去留的机会。
  孟知微沉默,她不是春绣,她不能替她选择。
  等她走出房门时,外面已经日薄西山。
  她冷冷的开口,询问冬磐:“府里有哪些人谩骂过她,嘲笑过她?”
  冬磐嚅喏了一会儿,低头道:“当时府里的丫鬟媳妇婆子大都在厨房吃饭,外面也有小厮……”
  孟知微点了点头,回到后院就直奔张氏的房间,面色平静的道:“如今二房就剩下知沄一人了,母亲不如将她也接到我们东院来住。她年纪见长,母亲也该教她一些管家之事了。”
  张氏对孟知微十分的溺爱,听了就笑道:“这也不错,如今你很少出门走动,她搬过来你也好有个伴。”
  孟知微道:“那样西院也就空了出来,加上父亲,我们也就四个人,哪里需要一大帮子人伺候。不是我说,王氏管家十年,府里的人只见增多不见减少,平白多了嚼用不说还人多口杂,添了不少是非。”
  张氏犹豫着问:“你的意思是……缩减家里人的用度?”
  孟知微依靠着母亲,笑道:“那样反而会弄得家里怨声载道,日后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知会有多少。让我说,减去用度还不如直接减了人口。我们也不胡乱烧火,王氏当家的时候少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总有人学着她做那吸血的蚂蟥,他们既然敢吸我们孟家的血,我们自然也敢拔了他们的牙,送他们一起与那王家人做伴,少不得也给家里的库房填一笔银子,更能正一正我们孟家的家风!”
  暗中,谁也没有看到孟知微那一双幽深的眼,里面酝酿的冷意。

  ☆、第十五章

  孟知微出主意,张氏当夜就忧心忡忡的叹气,孟大人回来即问:“怎么了?”
  张氏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妾身好像犯了大错。”
  孟大人一惊:“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张氏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哪里去得罪人?”说着,嗔怪道,“老爷也太会冤枉我啦!”
  孟大人立即缓和了脸色,想着张氏成亲后与其他官家亲眷们的走动也不大频繁,与岳家闹翻后,更是缩居在家,甚少见外人。张氏不是王氏,稍微得了一点稀奇之物就爱到处炫耀,少不得与人起龌龊。听了张氏的话,孟大人又有些愧疚,讪讪的解释:“夫人莫怪,我实在是被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折腾怕了。”
  张氏立即道:“老爷是不是也听到什么闲话了?”
  孟大人自然不会把在衙门受的委屈告诉张氏,只说是一些小事。褪了衣衫,喝了一口茶,再琢磨张氏的问话,不由着问:“‘也’是什么意思?”
  张氏幽幽地道:“老爷只知道外面人多嘴杂,不知道府里也有一帮子爱搬弄是非的人吗?”顿了顿,面色不大好的说,“至今府里还有些人替王氏打抱不平呢!”
  孟大人大怒:“是谁?”仔细一想,王氏当家多少年,府里有她的亲信是再自然不过,顿时怒气冲冲道,“这群吃里扒外的混蛋,把人都给打发了!”
  “府里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又打发人,恐怕又会惹得外面的人乱嚼舌根。他们受了气,出了府后更是少不得在不明真相的亲眷面前搬弄是非,到时候我们夫妻百口莫辩,明明是被王氏拖累了,反而倒成了恶人的话怎么办?”
  孟大人在屋里绕了两圈,问她:“你说你犯了大错,是什么错?”
  张氏立马局促起来,好半响才道:“老爷也知道,府里的姑娘们要出嫁,我少不得要开公库,看看这些年王氏到底为她们置办了哪些东西,我也好酌情增减。二姑娘出嫁的时候,东西早就搬出了库房,故而我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如今如沄眼看着也大了,我想着把她带在身边开始教她管家。正好库房的账本还没清点,就让她开库去看看,也好心里有个数。谁知道,里面居然有一半数的家具器皿等物都对不上数!”
  孟大人倒吸一口冷气:“一半之数?”
  张氏点头:“我当时就怀疑是不是都挪到王氏的私库去了,又让人去拿了王氏库房的副本,发现那些东西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老爷你说奇怪不奇怪?”
  孟大人问:“会不会都被搬去了王氏的娘家?”
  张氏道:“她娘家哪里还有东西?好东西都给了她的弟弟,她弟弟那些家当老爷还不知道底细?”
  孟大人立即道:“你把账本给我瞧瞧。”看了之后,的确很多东西没印象。这里面好些器物都是官员往来赠送,又精又贵,他见过的话定然会直接搬来自家,而不是任由下属们去瓜分。可看名字又很熟悉,有个鲤鱼跃龙门掐丝玛瑙白玉瓶还是当初他为官之时同僚送的贺礼,他宝贝的很,一直妥善的收在了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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