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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金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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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曲首先就忍痛割肉道:“要不,把我的丫鬟们卖掉吧,留一个就够了。”
  婆婆拍手称好,邓曲暗中将丫鬟们的卖身契给了孟知微,总算凑了一笔银子交给了婆婆,可还是不够。邓曲站在下首,眼睛在妾室们的身后飘啊飘!婆婆原本是老眼昏花的,这会子眼睛利索了,把妾室们身后跟着伺候的四个丫鬟高价卖给了商贾,因为妾室们手段厉害,丫鬟们顶多是被他们家的官老爷吃了点豆腐,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每个花容月貌倒也卖出了好价钱,六百两一个,四个就卖了两千多,府里的日子又宽裕了,婆婆连续喝了好几日的燕窝补身子。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邓曲眼看着府里下个月比上个月过得艰难,几次三番想要从孟知微手中拿回自己的嫁妆。可孟知微是什么人哪,她直接说都折换成了银子投到新铺子里去了。
  邓曲问:“我们当初开越人阁也就花了几万两而已,新店铺难道花得要老店铺花得更加多?”
  孟知微笑眯眯的道:“我们又不是租铺子,而是买铺子。这皇城的地价你也熟悉,一个又好又大的铺子,没有十几万两想要买下来简直是做梦。”左手一伸,“你还有余钱没,再拿一些出来吧!”
  邓曲还能怎么办,银庄用儿子名义压的银票根本拿不出来,老店的分红也没下来,于是只能逼着自己歇了帮衬夫家的心思。
  偏生,日子过得如此紧巴巴了,除了邓曲看着是一贫如洗外,其他人包括妾室们依然容光焕发。邓曲每次出门,衣裳还是那一套衣裳,首饰也还是那一套首饰,早就有人看出里面的窘迫。可皇城里的人,心肠都是九转十八弯,什么都不会说破。邓曲在众人如针尖一样的目光下,最开始还浑身不自在,几次想要提前离席,可次数多了,脸皮也就逐渐厚实了,能够自然而然忽略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的含沙射影。不单如此,每次在众人夸赞她婆婆脑袋上的金饰如何贵重,身上的布料如何华丽时,她都能够含蓄而端庄的附和,然后不着痕迹的将自家婆婆奉承得如醉云端。
  皇城里是个人都看得出邓曲的嫁妆都被婆婆给算计了,一边嘲笑邓曲的软弱,一边对她婆婆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
  婆婆被人夸赞,越发喜欢买东西,实在没有了银子就对儿子抱怨,说儿子怎么还没升官,弄得老婆子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今儿说哪位贵妇人手上的缠丝手镯好看,明儿说哪家老夫人的珍珠稀罕,说得儿子满腹苦水。
  邓曲就问他:“是婆婆重要,还是妾室重要?”
  夫君犹豫了一会儿:“自然是娘亲重要,没有了娘亲也就没有了我如今的荣华富贵。”
  邓曲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嘲讽:“既然如此,万万没有妾室们吃海参,婆婆吃萝卜的道理。你看看妹妹们过得如何奢华,再看看婆婆。”
  其实,除了邓曲,她们那三位过得都不差。问题是,邓曲的夫君那眼睛是长在脑袋后面的,邓曲与妾室比,那自然是邓曲不好;可若是妾室与自己的娘亲比,那就是妾室不好了。
  夫君犹豫了好些日子,最终卖掉了一个妾室。妾室前脚才被人买了去,后脚婆婆就搜刮了对方所有的东西。
  卖了一个,在卖另外一个就好得多了,犹豫都不带停顿的,直接扒了衣裳,把人往那富商身上一丢,就得了一千多两银子。
  府里彻底的清静了,该卖掉的,不该卖掉的全都卖了。
  剩下一夫一妻一老妇,加上几个粗使婆子,虽然清贫,好歹日子安稳了。
  可婆婆又哪里是省油的灯,邓曲没了嫁妆,又生了能够传宗接代的孙子,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还留在家里浪费粮食做什么呢?必须休掉,必须让儿子再娶个有钱有势的女儿家,重振家族兴旺。
  邓曲傻眼了。
  孟知微问她:“你夫君怎么说?”
  邓曲的眼泪都流干了,睁着涩涩的眼睛:“他同意了。”
  孟知微叹口气:“你准备怎么做?”
  邓曲呆滞的道:“我拦得住吗?”
  男人要休妻,女人的确拦不住。她娘家又在敖州,天高皇帝远,救不了她。何况,她上头三个哥哥,原本就嫌弃妹妹分走了他们的家财,又怎么会替她出头?
  孟知微道:“那就和离吧!新铺子在招人,还缺个老板娘呢。”
  邓曲问:“我儿子怎么办?我不可能把他留给他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
  孟知微想了想:“那就让他生病,病得越重越好,要倾家荡产才能医治最好。”
  邓曲听了,不过两个月,就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被轰出了夫家。一路抱着儿子哭着走过皇城的大街小巷,别人问她什么事,她都一问三摇头。
  她家的那些八卦早就在众人肚子里翻滚了好些时日,再看邓曲这样哪里还不知道缘由。
  有鳏夫拦住她,问:“我让人治好你的儿子,你嫁给我怎么样?”
  邓曲摇头。
  有好色之徒想要将她拖走,她抱着儿子跪在地上,被拖了半里地也不放手,最后还是被官差给护住了。
  有妓院的老妈子问她:“卖不卖身?”有些人就爱邓曲这类做过官家媳妇的妇人,虽然有个拖油瓶儿子,好歹也还是能够赚钱。
  这次孟知微直接扶起了邓曲,回了越人阁。
  等到孩子的病医好之后,孟知微重新拿出新店铺的地契与契约,重新和邓曲签下了名字。然后再将这一年多越人阁老店的分红一次性给了她,再是压在孟知微手上的店铺庄子等等,不多不少,完璧归赵。
  经历了短短的一年,邓曲终于卸下了重担,在孟知微怀里放肆大哭,昏睡了一天一夜后,带着儿子去了新的店铺,开始张罗生意。
  至于休了她的那位夫君,听闻婆婆替他寻了好几户亲事都谈不成。官家的看不上他的人品,商贾们嫌弃他娘亲厉害,终于有一户绝户人家的女儿看上了他的样貌,结果要求对方入赘,而且不准带婆婆入住。
  那夫君衡量再三之下,决定不娶了,带着老娘,每月二十两银子也能够度日。
  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每三年在职官员的审核上峰给他的评价全部都是差,六品官帽直接就被摘了。
  当夜,他那心比天高的老娘直接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刻薄又吝啬的一生。
  至于他,没了官职,又放不下面子去讨生活,只能入赘绝户人家,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白脸,吃了一辈子的软饭,也窝囊了一辈子。


☆、第五二章

  若说敖州与皇城有什么不同;在敖州,平民们最为害怕的是火;因为它们代表着战争;而皇城,一切的刀光剑影都掩盖在了平静无波中;就好像是海水;表面风平浪静;水面之下却布满了暗流和巨石;一个不留神就会将海面上的船只拖入海底;万劫不复。
  东离皇帝的性子与前两年相比越发的反复无常;从最初以雷霆手段惩治贪官充盈了国库开始,他仿佛突然之间被太祖附身了一般;频繁的出兵挑起战事,不但对北雍边境骚扰的部落给予了毫不留情打击外;甚至将国内的反贼头目们的脑袋堂而皇之的挂在了城墙上足足半年之久;对待山贼马匪们更是片甲不留。随着他在子民们之间的声望步步提高;在大臣们的心目中,他的这些举动开始让人产生了隐忧。
  果然,到了今年;没有了内忧外患之后;皇帝的屠刀开始挥向了自己的家人。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太子。
  太子与皇帝的政见不合已经是天下皆知,在新年后的第一次朝会,皇帝就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当场训斥了太子。不过三日,皇帝就在小朝会里透出要废太子的想法,一时朝野震惊。更让人们想不到的是,已经年逾五十的皇帝居然心血来潮要再开选秀,这次不是为了儿子们挑选媳妇,而是为了他的私欲。他觉得后宫太过于寂寥了,急需美人们来填充,他甚至透露出想要再添几位皇子的打算。
  破天荒的,与皇帝冷战了两年的皇后居然默认了皇帝的荒淫圣旨,着手从大臣们的后院里给皇帝挑选新的嫔妃。一时之间,原本家有女儿初长成的大臣们纷纷头疼了。有的头疼怎么赶在选秀之前给自己的掌上明珠选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有人头疼的却是怎么抓住这次机会凭着女儿的裙带关系给自己的官路带来更多的利益。
  这事与庄家无关,可孟知微也有点头疼。
  随着庄起的官职越做越高,他们两人成亲的年月越来越久,身边出没的丫鬟们也越来越年轻后,糟心事就一件一件没有断绝过。
  位高权重又没有妾室的将军,即将人老珠黄的主母,还有春天,随着梨花花瓣飘散来的各种异香,都让府里府外的人蠢蠢欲动。
  皇城里,大臣们的嫡子嫡女固然多,可庶出的女儿更是如过江之鲫。门当户对的情况下,她们无法嫁给嫡子,自然也成不了当家主母,嫁给混吃等死的庶子有什么用呢?哪怕庶子们有官职,本身没有才学之人又怎么给她们争取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荣华富贵呢?至于文武双全的男子们,嫡子是不用说了,他们的联姻对象永远都只能是能够给他们更多帮助的嫡女们;而庶子,他们哪怕受到主母们的打压,本身的才气和傲气也没法压低他们的脊梁,逼迫他们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庶女。对,一无是处,因为是庶出,联姻的价值就大打折扣,同样是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嫡女们受到的教导也绝对比她们更加精深和全面,至于容貌,那是妾室们才需要的东西。才情和品性,对于陌生男女来说,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之物。
  所以,在皇城里,未曾订亲的嫡女们除非被家族特意培养要送入皇宫的外,其他的早在十二三岁就已经订亲,没有订亲的,在皇帝说要选秀的这一个月内,也都仓促的定下了婚事。庶女们出嫁的也多,可这事实在是女儿家急,男人家不急。原本只能迎娶庶女的少年们,既然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给自己讨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凡的嫡女回来呢?
  大臣们焦急,主母们也暗暗咬牙,她们是最不愿意将庶出的女儿们送入宫的一群人。若是入宫做了宫女还好,熬到二十五岁就出来了,若是被皇帝一眼看中入选成了嫔妃,呵呵,一朝翻身作主人,直接官大一级压得主母们透不过气来就好看了。更有手腕者,给皇帝生下皇子,那结果简直是不言而喻。
  她们情愿将庶出的女儿嫁给鳏夫,也不愿意送她们入宫。
  这样,如庄大将军这样只有一个正室而没有妾室,更没有通房丫头的官员,在各大主母眼中几乎就成了香馍馍。
  孟知微是什么人?她可是连皇帝赏赐的女人都可以算计的正室。德妃给孟知微难堪,孟知微之后的还击几乎要让德妃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样善于抓住男人心的女人,会给妾室好日子过?会让妾室给庄大将军生下一儿半女?会纵容那些手腕出众的妾室们爬到自己的头上?简直不可能啊!
  大臣们考虑到的是跟庄大将军联姻对自己的关系网有莫大的好处,主母们考虑的是,庶女嫁给庄大将军做妾室,既讨了自家老爷的欢欣,给家族带来了实际的利益,又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
  借刀杀人,不要太爽!
  庄起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从皇宫回府的路上偶遇了多少从轿子、马车中掉落的香帕,也不知道自己撞见了多少个被贼人打劫的男扮女装的千金小姐,更不知道自己的跨下之马‘惊动’了多少路过的美人,各种惊险和惊吓弄得他都有点步步惊心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府邸,嚯,来串门子的姑娘家更是不知凡几,有的说是来赏花的,有的来喝茶的,有的说是来向孟知微讨教育儿经的,更过分的是,有的直接说自己来一堵将军伟姿的。
  庄起站在铜镜前将自己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看来看去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不同。
  不过,男人嘛,被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儿家倒追,怎么都会有点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几乎成了天底下第一伟岸的美男子。
  在他自鸣得意的时候,孟知微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一鞭子抽了下去,抽得他猫弹鬼跳,儿子庄恒还以为父母在习武,站在一边拍手称快,直呼:“娘亲快追!”
  很显然,鞭子在一年前送回给四姐之后再拿回来时,上面的麻药又增加了,药效发作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最终,庄起不得不将自家的夫人困在怀抱里,唉声叹气:“你在气什么呢?难不成我还真的会看上这些庸脂俗粉?”
  孟知微冷笑连连:“是吗?我看她们可个个人比花娇,倾城倾国呢!”
  庄起咳嗽一声:“倾国倾城的女人都入宫了,哪里会看上你家夫君。”
  孟知微回道:“她们看不上你,那你暗喜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照镜子的次数可是逐渐增加,怎么,觉得自己当真英武不凡了?”
  庄起脸色一正:“为夫若不出众,你又怎么会嫁给我?”
  孟知微眼睛一挑:“你错了,我嫁的人不是你,而是你手中的权势,是你座下的将军之位。”
  庄起这才知晓孟知微今日的脾气为何会这么大。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个女人轮番上阵,哪怕是冷傲如孟知微也会被她们的恶意揣测而弄得心烦气躁吧!
  谁都知道,庄起是打赢了胜仗,已经被朝中暗定了官职之后才传出与孟知微订亲的消息。
  那时候,谁都会笑称一句孟知微慧眼识珠提前得到了庄起的爱慕,嫁过去就是将军夫人,多么让人羡慕。
  可在有些人的眼中,她们觉得孟知微得到庄起的手段太过于阴险,否则为何庄起还只是一介商贾的时候没有与她订亲,才入朝为官就看中了她一个七品官员的女儿?别说他们在敖州就熟识,那一个月的相知相识对庄起是一桩英雄救美的美事,对孟知微而言却是实打实的丑闻。
  有些人觉得,孟知微之所以能够嫁给庄起,定然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龌龊手段,比如勾引对方珠胎暗结,导致庄大将军为了子嗣计,不得不迎娶她为妻!
  三人成虎,三三两两原本就心怀诡计的女人隔三差五的来见孟知微,说的话有多难听可想而知。
  到了如今,孟知微也烦了,抽了庄起一顿,道:“我操哪门子心呢!男人好色是本性,我拦了做什么,越阻拦你们就越起劲,还不如放开手博得一个美名。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儿个我是旧人,明儿个她们也不新不旧,等到来年,她们就得自己替你张罗新人了,到时候看她们还能说我什么。”说完,自己就抱着儿子回了娘家。
  回去的当夜,赵管家就吱吱唔唔的对庄起道:“府外来了许多人,嗯,是许多顶轿子,还有马车。”
  庄起问:“都是什么人?”
  赵管事掏出一叠帖子,爱惜脸面的呢就说求见将军夫人,不爱惜脸面的能直接说求见庄大将军,更有帖子上直接写了某某官员女儿的生辰八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庄起沉默了一会儿,摇头笑道:“你说你们夫人奸诈不奸诈?她不愿意做那个恶人,倒是将我推到了前头冲锋陷阵。”
  赵管家笑了笑:“您是将军嘛,您不冲锋陷阵,难不成还要夫人替您手刃敌军?”
  “也是。”庄起点了点头,“你去准备一些东西,我随后就来。”
  当夜,庄大将军的大门口就额外添了一些东西。
  首先,最为靠近正门处有一字排开的刀阵。一块平板的木头上倒插着无数的尖刀,从门的这头一直铺开到那头,三尺来宽,在月光下闪着阴森的冷光。
  赵管家道:“这是刀山!”
  刀山之前,一个与刀阵同长同宽的瓷盆,里面堆满了燃烧的炭火,鲜艳的火焰照耀在众人的脸上,把人们的眼睛都熏得通红。
  赵管家道:“这是火海!”
  再往前,是一口油锅,已经被煮得沸腾,里面丢满了无数的铜钱。
  赵管家道:“我家老爷说了,想要入我将军府为妾,先要过此三关。第一关,从油锅里分别找出一枚西衡和南厉的铜钱,它们都混在了我东离的铜钱之下,各位想要入府的佳人必须亲手从油锅中掏出它们,才算过关;第二关,火海,想要过关的佳人必须穿常服和日常绣花鞋从火海中踏步而过,再走进刀山,最后到达正门。至于过不过关,由我们将军府说的算。我们老爷可不是随便能够被忽悠欺瞒之人,什么脚底穿着铁板,什么衣裳夹层穿着刀枪不入的软甲都不能算作通关。”
  有人就替自家小姐抱不平了:“凭什么按照你们说的算?”
  “自然是因为你们心不诚!心不诚之人,凭什么入我将军府,成为我将军府的第二女主人?”赵管家将众人环视一遍,“同样,过关之人才有资格与将军见面,用你的真诚去感动将军,让他心甘情愿的娶你为妾。若是有人替代,”他耸了耸肩膀,“我想,将军也不介意娶一个丫鬟或者丑妇入府,毕竟做妾嘛,计较那么多作甚。相比在战场上一无所用的美貌,我们将军更看重有勇有谋之人。”
  有人问:“若我们不按你将军府的规矩来,你们又能如何?”
  赵管家站在刀山火海之前,挺直了背脊轻声笑道:“你以为这天下是谁的?你说我家将军要娶谁,他就必须娶谁吗?”
  众人一滞,就听得赵管家继续笑道:“不按我将军府的规矩来,很简单,今儿个踏入了我将军府的大门,明儿个就准备去乱坟岗给你们家姑娘收尸吧!”
  这话说得狂妄霸气,顿时让人冷汗津津。他们这才想起,庄起能够为了他家夫人给德妃难堪,向皇帝质问,他还会在乎得罪一个大臣?
  他们都没忘记,皇帝送了六个美人,可只有五个活着出了将军府。
  杀皇帝的女人和杀大臣的女人,哪个需要的胆子更加大,不用说吧?!
  赵管家挥了挥手:“我们将军说了,这些东西只会摆一个月,过期不候!日后还有人胆敢跑到我将军府撒野,一律军棍伺候!”
  有人尝试么?还真的有人尝试了。
  不过,大臣们的庶女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她们自然不可能在未知的情况下去尝试赵管家话里的真假。她们只是让家仆们去试一试油锅的温度,火海的真假和刀山的锋利度。
  结果,油锅每日添的是真的柴火,油里面也没有丝毫的水份,别说挽起袖子进去掏钱了,哪怕是伸入一根手指头,都会将人的皮骨炸得喷香。
  火海虽然是三尺宽,想要跳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一步之隔外就是寒气森森的刀阵,收势不住的话,人的脑袋会直接栽入刀阵之内,让你死不瞑目。如此,刀锋到底锋不锋利也不需要额外验证了。
  春绣与孟知微说起这事的时候笑得肚腹都疼了起来,邓曲口中五味杂陈的道:“庄将军对你的心,算是日月可表了。”
  孟知微正在核对最后的图样,闻言笑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担心他被其他女子勾了去,还不如让他主动拒绝别人的痴心妄想。”
  男人若是不爱,再多的女人前仆后继,结局也只有一个;若男人本身就已经动心,你千方百计的阻拦,他们也会终成眷属。
  孟知微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她不会说,她只等着庄起自己做给她看,让他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他的初心。


☆、第五三章

  选秀改变的不止是大臣们后院的格局;更直接影响了大臣们在朝中的地位变化。
  相比孟知微对皇帝圣旨的嗤之以鼻,孟知嘉却从中看到了自己重新获得尊荣的另一条道路。
  “你说什么?你居然让我参加选秀?”孟知沄不可置信的瞪视着自己的嫡亲姐姐。
  孟知嘉搂住自家妹妹的肩膀;一脸兴奋的模样:“选秀不好吗?从此陪伴在君王侧;要什么有什么,不单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尊敬,还能够光宗耀祖。我相信,哪怕是母亲也会赞成我的决定。”
  这里的母亲,毫无疑问说的是张氏。
  孟知沄摇头:“母亲提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孟知嘉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回答;只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不提,不代表她真的不想。傻妹妹,你以为她为何迟迟不替你订亲;说不定等的就是这一天。”
  孟如沄根本不会相信孟知嘉的话。
  同为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姐妹;孟如沄对孟知嘉的性子了如指掌,说什么光宗耀祖,光的是谁家的门楣,耀的是谁家的祖先?说白了;孟知嘉只是想要将她这个嫡亲的妹妹当作棋子;为自己在郭家争取更多的利益和权利罢了。
  至于张氏替自己选亲的事情;这根本与张氏无关;纯粹是因为孟知沄自己拒绝了张氏挑选的人。
  孟知嘉无法怀孕,这让她对自己的下半辈子充满了绝望,她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能够容忍自己下半生无依无靠孤独终老?她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选秀,是一次机会,成为嫔妃的嫡亲姐姐,不说在郭家能够扬眉吐气,那怕是在皇城里,她也能够借此重获声望,甚至成为朝廷命妇。
  郭悟君官职太低,小小六品官员的正室夫人头衔,孟知嘉根本看不上。
  只要孟知沄成功选入宫中成了嫔妃,孟老爷就是国丈,孟知嘉身为姐姐最少也可以享受三品命妇的待遇。为此,她甚至主动与孟老爷写信,要求对方将孟如沄的名字上报,从敖州直接让孟如沄参选。
  “你要知道,父母之命,母亲没有提过,不代表父亲不能替你做主。”孟知嘉亲密的抱了抱孟知沄,“你就等着宫里传来的好消息吧!”说罢,一边兴高采烈的出门,一边提醒道,“我得让母亲替你准备入宫选秀的衣裳首饰,最好也提前约好梳头打扮的嬷嬷,入宫之事非比寻常,可不能马虎了。”
  孟知沄脸色煞白,六神无主下直接跑去寻了胡算盘,说起了孟知嘉的打算。
  乍然听到这天大的消息,胡算盘也一头乱麻,再三犹豫下,托住孟知沄的手道:“不如,我们私奔吧!”
  孟知沄一愣,结结巴巴:“你说什么?”
  胡算盘道:“我们离开这里!只要你人不在了,自然而然的不用入宫。等到选秀过去,我们再回来,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谁也没法拆散我们了。”
  孟知沄很快抓住了重点:“什么叫做生米煮成熟饭?”她倒退一步,挣脱胡算盘的手,“你是想……”
  胡算盘面红耳赤。
  两人虽然相恋几年,可一直都是偷偷摸摸,他们之间的地位何等悬殊,有脑子的都知道不会有好的结局。他们也挣扎过,犹豫过,更是分分合合好几次。胡算盘都破罐子破摔的想要自己老爹替他寻个女子,随随便便成家断了想念。可每当看到孟知沄哭得通红的双眼对孟知微和春绣解释因为熬夜太过的时候,他就再也说不出任何的混帐话,做不出想要伤她心的混账事了。
  孟知沄背过身子,耳朵尖红得滴血:“一定会有其他办法。”她说,“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若是真的私奔了,不说两人是否会做出越矩的事情,可在外人眼中,她孟知沄就已经成了张家、孟家和庄家的耻辱。
  她们母女三人好不容易摆脱孟老爷,张家如今也对孟知微与她一视同仁,庄家更是她们三人的依靠。孟知沄不能因为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姻缘,而将三个家族放在风口浪尖上,任人嘲笑讽刺。
  那样的话,她又有何脸面回来,再一次与孟知微亲密无间,再一次与张家姐妹们相谈甚欢,甚至,她都不敢再面对张氏,面对那位一直纵容她溺爱她的养母。
  两个人煎熬着,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约定好此生永不相负的人,无法选择。
  孟知微很快发现孟知沄的心不在焉,第三次指出她绣法的错误后,干脆拿掉了妹妹手中的绣绷,问:“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个接连出错,你连一只麻雀都绣不好,算盘更过分,总是莫名其妙的暴跳如雷,把负责装修铺面的木匠师傅都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孟知沄听到胡算盘也错漏连连,心里划过一丝别扭,低头问孟知微:“姐姐去过宫里,宫里的娘娘们好相处吗?”
  孟知微道:“天底下最不好相处的人就是宫里的女人,一个个笑里藏刀。今儿你在她们面前说错了一句话,明儿会给自己的夫君带来灭顶之灾,而你,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还将对方当成知心姐妹。”
  孟知沄想了想她在越人阁遇到的那些命妇们,她们的确都衣着鲜亮,每一个看起来荣华焕发,性子或端庄,或俏皮,或冷傲或八面玲珑,可在她们面前孟知沄总是感觉到无端的隔阂,好像每个人面上都带着一个面具,她隔着面具与她们交谈,相互试探。
  她们经常会口中说着喜欢,眼睛却虚无缥缈的望着别处;有的情如姐妹,却总是在转身之后嘴角不自觉的扯出鄙视的角度。
  相比敖州的官家千金们,皇城的世家姑娘和官家小姐说话做事更加含蓄,更加滴水不漏,让你看不清她们真实的心里想法。
  孟知微若有似无的端详着妹妹沉思的神色,笑道:“怎么,你想入宫?”
  孟知沄还捏着银针的手猛地一抖,在指尖扎出血珠来,干笑道:“姐姐怎么这么说?”难道母亲与姐姐真的提过要让她选秀的事情?
  孟知微哪里知道孟知嘉挑拨过张氏与孟知沄的事儿,头也不抬的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你没看到最近很多命妇往宫内走动频繁吗?她们都是提前为自己的女儿探路呢。”
  孟知沄问:“探什么路?”
  孟知微笑道:“皇上在位这么多年,后宫的嫔妃们也大多都是老人了,除了皇后和四妃寻常人无法撼动外,其他中低等级的嫔妃们的位置也少有挪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孟知微也没等孟知沄的回答,继续道:“因为后宫的势利早就在很多年前定下了,除了新入选的宫女,每一个宫女管事背后都不止一个主人。他们与嫔妃们的关系错综复杂,今儿会为你所用,明儿说不定就背后捅你一刀的事情很常见。你猜猜,五年前那一批选秀的美人们,现在如何了?”
  孟知沄摇头。
  孟知微放下画笔,目光悠远:“无一人还活着。”
  孟知沄吓了一跳。
  孟知微轻声道:“她们爬得最高的也只是个美人,有的直接在第二日就香消玉损,有的失踪得连影子都没见到,有的尸身在乱葬岗里被野狗啃得稀烂。”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息道,“皇宫,是女人们的战场。”
  孟知沄问她:“那大臣们为何还要送自己的女儿入宫?”
  孟知微道:“相比家族的繁荣昌盛,女儿家的眼泪又算得了什么呢?没有依靠的女儿入宫自然是被人踩在脚底践踏,可有依靠的女儿家入宫是盯着那至高之位而去的,她们不但能够保存己身,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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