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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倚望寒江-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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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住,“你不是曾经说要做大将军么,问你喜不喜欢冰糖葫芦你都不敢答还做什么大将军。”
小孩子最是好骗,何况他这个年纪也已经能听得出话里的瞧不起,仰脸就道,“喜欢,麒儿喜欢冰糖葫芦。”
伊寒江道,“分开这么久见到我们也不会喊人了,你是讨厌你叔叔了,不想和我们一块回去了么?”
慧妃道,“宫中难免要学些礼数,他虽年纪小但凡事总要从小学起的好。皇上你瞧,麒儿是否有当初故渊温文尔雅的身影,我还记得故渊也是六七岁的时候,宫中礼数都是规规矩矩的做足,谁不夸赞他懂事的。”
怎么什么都拿景故渊来做模板,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塑造成他那模样才叫养育成材么。伊寒江道,“每一样都循规蹈矩哪里还会有突破,史书上记载的大英雄大豪杰哪一位是因为循规蹈矩而出名的,先不论文采武功是不是一等一,至少也该有些男子脾性,凡事都要看过别人点头摇头才应答的又能有什么出息。”
慧妃垂眸做委屈状。皇帝听得她的挖苦,不悦道,“你教坏了故渊还不够么,少拿你的歪理来教坏景麒。”
景故渊柔声问道,“麒儿,你不想和我们回府里么,真的不想和叔叔一块生活了么?”
景麒摇摇头,眼底有委屈有失落也有渴求,孩子不高兴就该单纯不高兴闹别扭撒泼打架顶嘴才对,真是不晓得他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层次分明的情绪。伊寒江问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慧妃微微动怒,而她的怒并不过态,凤眼眯起,发上金步摇的垂珠贴在她的眼角,显露她的不悦。“麒儿身份尊贵,宫里头谁敢欺负他。寒江你这话可是陷我于不义了,难道是暗指我会害皇上的孙儿么。”
伊寒江笑道,“娘娘是菩萨心肠的人,我怎么会是在说娘娘呢,只是宫里人多了人心隔着肚皮,什么心肠的都有。就如花园里即便是姹紫嫣红,也总有一两朵是挨虫蛀了没被人发现的,我是怕他挨了哪个奴才的欺负。”她捏着景麒的鼻子道,“说说你是不是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你若是不说,以后我见你一回就喊你一回胆小鬼了。”
景麒低眼看了鞋尖一会,便是抽噎道,“叔叔婶婶有了弟弟,以后是不是就不疼麒儿,不想要麒儿了?”
只记得她怀孕时景麒还很是高兴的说要把自己喜欢吃的都让给未出生的孩子,若是没人嚼舌根,他又怎么会往偏了想呢。
景故渊轻声诱哄道,“叔叔最疼麒儿,有没有孩子都一样的疼,是谁与你说这些的?”
景麒揉揉眼睛,泪珠在就挂在眼角,“麒儿听到的,扫地的宫女说麒儿没爹没娘,叔叔可怜麒儿才会对麒儿好,如今叔叔有弟弟了,只会对弟弟好了。”
皇帝雷霆震怒,“岂有此理,是哪一个这么大胆乱嚼舌头,天家的事也是区区一个宫女能当闲话聊的么。”
景麒转头去看慧妃,慧妃面上一惊诚惶诚恐便是下跪,“臣妾管束宫人不利,实在不晓得他们这样大胆,等查出是谁必定重重的严惩,再不许这样的歪风滋生在后宫当中。”
伊寒江凉凉道,“其实皇上这也怪不得慧妃娘娘,奴才犯错那是奴才千不该万不该,与主子没关系,也不是慧妃娘娘管束不利。慧妃娘娘只有一个人,一对眼和一双手,要照顾皇上又要打理后宫怎么顾得过来呢。”
皇帝不经意的喃起了一句,“从前还是皇后打理时倒是没听过有宫人管不住嘴巴的。”
慧妃不敢起身,告罪自身道,“是臣妾无能,没能给皇上分忧。”
皇帝注视着慧妃卑微的姿态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起,只看到满头华丽的珠钗步摇将乌黑的发丝全部的覆盖,久久才收回了视线,口气淡漠,“起来吧,朕既然是将后宫交于你打理,约束宫中妃嫔宫女太监言行便是你的责任,你是责无旁贷。”
伊寒江把景麒不着痕迹轻轻带了过来,“可见古人说一心不可二用不是没有道理的,慧妃娘娘职责太重还是专心致志在后宫事务上好些。若是记挂麒儿,可让他常进宫请安。”
卷三缘深第四十八章 抢夺(二)
皇帝想了片刻,淡淡然道,“景麒还是交还故渊来养育吧,若是日后发现他真是照顾不过来,朕再做别的打算。”慧妃已是不敢再有异议,晓得什么时候该收声免得更惹人厌烦。
皇帝最后只吩咐景故渊隔几天就带两个孩子入宫让他看看,便是让他们回去继续处理朝事。慧妃道了一句臣妾不打扰皇上了,也要回寝宫。景故渊疾步跟到殿外柔和道,“娘娘,寒江直来直往惯了,言语若是冒犯冲突了,你对故渊宽容也请看在故渊的份上不要与她耿耿于怀。”
慧妃慈爱的笑,“后宫的事已经是让我忙不过来了,哪里有那么多心神去计较她的话。”她开口要求抱了景昂一会,说了几句夸赞的好话,把孩子交还给景故渊后,又是交代了景麒日常要注意的事就走了。
伊寒江拉着景麒,对景故渊道,“你还真是矫情,不可能看不出她打了什么心思。真以为好话几句她什么都能忘了,她真是那种人,皇后就不会被她拉下来了。”
景故渊微笑,“不论她能不能忘,她是长辈我是晚辈,晚辈分内的事就该做好做足。谦卑宽和是宫中人人该有的姿态,不论是真是假,若是面上一团和气,即便底下包裹的是血腥和惨烈,只要不为人知,它依旧还是一件其乐融融的好事。”
伊寒江嘴角扯了扯,“你又何必说的这样似是而非,把你的话拆解了也不过是看谁伪装本事高而已。反正你我的模式已定,你总由着我的性子由我做我的坏人,你这好人只用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就可以了。”
她低头对景麒道,“以后在王府不用守规矩,那种规矩拿到宫里来用就行了。既然众人都对你叔叔礼仪方面赞誉有加,你所幸就学他。自然那是学给别人看的,就不必让我看了。”
景麒不解,“慧妃娘娘说……”
她现在最讨厌就是听这句,便是把他的话给截住,“你喜欢我多些还是喜欢慧妃多些?”
景麒睁着他大而圆亮的眼不假思索就道,“麒儿喜欢婶婶。”
“既然喜欢我多些就要听我的话。就像是你想吃冰糖葫芦便会和你叔叔说很多的好听话,会乖乖背书。但那些都不是你想做的,你不过是为了冰糖葫芦才做了这些。以后对着皇上和慧妃他们也要这样。”
景麒听得似懂非懂,景故渊道,“他还小。别胡乱教他这些。”
“是我把他教坏了还是你和慧妃乃至整个皇宫把他教坏,日后他长大自有说法。”她想起了什么,含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回去后我要仔细看看你身上还有哪一处瘦的,要给你补补。”
景麒扑哧一声便是偷笑,然后伸出双臂,“麒儿也要婶婶亲。”
伊寒江把他抱起来,“要我亲你也可以。本来打算今日冰糖葫芦任你吃的,只要你不吃,我就亲你。”景麒撅起小嘴,该是在考虑糖葫芦和她的亲吻哪个分量更重点。
景故渊被景麒左右为难的小模样逗得失笑,如今能把景麒接回也算是真正圆满,他心下一宽松就如春风笑的和煦。若是与黯然失意的人比起来,便是过分的扎眼了。
皇后站在池边,与方才见到慧妃华丽而大气的扮相她的素雅倒也显现出而今身份的尴尬低潮。虽依旧是皇后却是虎落平阳,脚像是踩在半空,还不如不得宠的妃子来得保障,至少没有恩宠也没有灾难,平平淡淡也就罢了。
景故渊见皇后离池子极近。这荷花池夏日常引来宫娥妃子在附近玩赏,只是到了晚夏已经是枯荷残叶。韶光憔悴不堪看了。池子四周栽了斜柳依依,服侍皇后的侍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余她一人挨着柳树,足下踩着碎石只要前跨一步,就能掉进池子里。
景故渊轻唤道,“皇后娘娘。”
伊寒江放下景麒让他行礼。
皇后站直身子,冷冷打量他,“听闻你去了南蛮,真没想过你还能回来。”
伊寒江笑道,“南蛮的人淳朴得很,虽然路上豺狼虎豹多些,但只看连虎皮能被人扒下买卖,便知道人要是狠毒起来,老虎也不是对手。”
皇后道,“倒是,畜生再凶残始终不懂阴谋诡计自然也不会设陷阱让人去钻,外表无害而内心城府极深的人我是见太多了,倒也见怪不怪了。”
景故渊柔和道,“母后若是有所训导,不如移步回凤殿。”
皇后嗤笑道,“你怕本宫是寻死么?那是没用的女人才会做的,本宫才不会许自己这般如丧家之犬的死去。在驰拓没有昭雪之前,再苦本宫也会要紧了牙关,只看世事多变谁命更长些。”
伊寒江笑,“除了傻子孩子,世上谁的手是干净的?穿得素雅当真就认为如无根之水没沾过尘世的泥污么?若是害过人的人也能来喊昭雪,天下就当真没有所谓清白的人了。”
皇后扬了扬脸,拿出了一国之母的气势,“本宫再如何的失势依然是皇后,怎容得你指桑骂槐。别以为慧妃给你撑腰你便气焰嚣张。”
伊寒江只做“无辜”的模样,“我说的是那些害过人的人,若是心中澄明句句听到耳里都是导人向善的佛偈梵音,但若是心里植了恶念,害人太多就怕别人害回她才会小心过了头听着句句都是话里有话。皇后娘娘心慈仁厚,我自然不是在说你。”
皇后呵道,“放肆!慧妃怎么管束女眷的,竟许你一而再的自称我。”
景故渊唤道,“母后……”
“本宫没那么好的福气!”她声量极大,说得太快竟是呛到咳了几声,面色苍白。景麒吓得躲到伊寒江身后,而景昂本是已经入睡却是被吵醒,吃和睡是他所不能容忍被骚扰的两项,反应最是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景故渊便是娴熟的轻摇哄起孩子,慢条斯理道,“想来我说再多也没用了,我在王府躲了几年,却也总有不能躲的时候。对母后而言,是谁害谁未必重要,若是我与大哥交换,褫夺了身份的是我,母后还会斤斤计较此中是谁害了谁么?”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生母对孩子的维护即便搁在眼皮底下依旧会担忧他哪里伤到,这样的福气他虽然不曾获得却也不能否决它的伟大。
皇后凝着片刻,道,“父子分离母子分离那都是锥心之痛,你害得本宫要承受这般痛楚晚景凄凉也不怕因果报应么。”
“因果报应?”一道清厉的女声忽的响起带着讥讽,景乔踱步而来, “怎么皇后娘娘也信因果报信么?那么您今日有这等遭遇是否也因为曾经叫别人母子分离得的业报?”
池畔的杨柳摆弄着枝条滑过景乔的面庞,便见景乔伸手就把那细枝抓住一把扯下,毫不怜惜。她走到皇后身边,话语轻飘,“父皇让皇后娘娘您在寝宫里休养,听得你近来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吹风呢。这荷花池可没有栏杆。”她往池里瞟了瞟,“要是失足落下去可就不得了了。”
皇后冷声道,“皇上只是让本宫在凤殿里自省,可没说不许本宫在宫中走动。”
景乔笑道,“我是好意的提醒,要知道这么深的池子最是邪门了,也不晓得从前有没有淹死过人,这里太过僻静,万一落水了就连呼救怕都没人听得见。”
“皇宫自然有皇上的龙气庇护,何况宫中严禁怪力乱神扰乱人心。”皇后面无表情,盯着半路杀出来的景乔,女人的战场无形中转移了中心。“本宫这些年来所做一切无一不是遵循宫规,奖赏也都是有理有据从未是因一己之私。有过必罚是为了不许人行差踏错,只为了保住皇室的名誉。”
景乔露出娇艳的笑脸,“若是没作恶过,光明磊落人心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扰乱的。从来扰乱人心的都是那些都是做贼心虚色厉内荏的人,就算骗得过别人,还是骗不了自己。”
伊寒江帮腔的笑说,“五姐说得真是有道理呢。”
皇后倒是意外的忍了气,伊寒江本以为她还会站在这里与他们吵闹直到得回颜面,这女人或许有些心计,但太过把自己当回事,也太过把她皇后的位置当一回事。即便不得势这个皇后的位置已经是形同虚设,她依旧有她不允许被他人轻声的自尊。
才会在这个该隐忍不发的时候还和他们冲突。真是不如慧妃了,不如意时也能一笑带过。
皇后扶着柳树一会,挺直着腰身而去。仿若身后跟着仪仗一般,无时无刻不论人前人后毫无礼仪松懈的时候。
景乔低头去看景昂见他哭的鼻子都红通通的,可怜道,“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景故渊笑道,“他只是因为被吵醒没得睡,哄一会就好了。”
景麒是见皇后走了,和景乔打了招呼,扯扯伊寒江的衣摆又要讨抱。伊寒江道,“你这小鬼到底有没有做了哥哥的自觉,也不怕被笑话。”
景乔看着景昂看得全神贯注,许是自己还没做母亲,看到孩子这样小小的像是易碎的瓷娃娃,涌出母爱。“是不是被吓着了,这么大的孩子受惊可大可小。”
ps:
改了错字
卷三缘深第四十九章 满月宴(一)
景故渊笑道,“五姐忘了我身边这位医术高明么?”
景乔抚着孩子头上软软的发,“我的担心是多余了。”景故渊问,“五姐可要抱一抱昂儿?”
景乔手顿了一顿,尽管眼底看着很是喜欢,却是摇摇头,“昂儿是他的名字么?我不会抱孩子,就怕会摔着他,还是你抱着就好。”
似乎闻得一声极小的轻叹,伊寒江瞅着景故渊见他的神态却是有点奇怪,他淡淡笑道,“才领着昂儿拜见过父皇,不想离宫时却是和母后发生冲突,好在五姐解围了。”
景乔冷笑,然而看着孩子依旧是温柔,“自从太子出事后她日日便是这样了,游魂一般常在宫里四处走动,也不许宫女跟着。我若是她便会躲在凤殿里,她倒是好自己出来丢人现眼,许是如今慧妃打理后宫她委实心里气愤,不想其他人忘记了她才是这后宫之主吧。”
景故渊有感而发,“一个母亲的全部就是她的孩子,就如我母妃拼死也要我活下来一般,大哥是母后的全部,她如何不跟我拼命。”
伊寒江道,“那么难道别人害你你还要束手就擒么,就皇后是母亲么,我也是母亲,你同情她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对我更好。”
景乔抬头,笑意像是千年凝结成化不去的冰透着清楚可感知的寒,“她说得再怎么不辞劳苦,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国母,把她自以为是的好强加诸给别人,针不扎到自己总是不知道疼的。她只晓得保护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始终是别人的孩子,她哪里有资格做一国之母。”
伊寒江噤声,景乔的话语里似乎带着浓厚的怨声化作厚重的布把她整个人紧紧裹缚,她的面色暗沉只有在看到景昂破涕为笑时才好转了些。“这孩子没摆满月酒吧。”
景故渊笑道,“等我和寒江想起他早就过了满月了,罢了,还是个婴孩摆不摆酒都一样。”
景乔道,“怎么会一样,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孩子,你虽不爱讲什么排场,但有的场合还是得要的。你瞧景安不过是个女孩,她满月时都大摆宴席了。何况昂儿还不是在皇都出生,再怎么样也要办几桌酒至少让朝中的权贵认识。”她取笑。“你若是省了这一步,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是从哪里抱回的私生子呢。”
景故渊微笑,“谁人不晓得寒江凶悍。我又哪里敢朝外寻花问柳。我看五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伊寒江眼角飞扬,“我这样凶悍倒是委屈你了。”
景乔幽幽道,“从前因为太子的缘故,安儿的满月酒我推说身子不适没有出席,而今想大人的纠葛何必牵连孩子呢。安儿还那样小就要跟着大人吃苦倒也可怜了。也不晓得什么缘故,兄弟姐妹这一辈子嗣并不兴旺,你天降麟儿,请大伙喝杯满月酒或许能添上你的福气。”
景故渊推说不过,景乔便是代他做主,只说愿意代他送贴。只让他把日子和酒宴订下,其他琐事他便不用烦恼了。
回府的路上伊寒江很是奇怪,“你五姐和太子到底是积怨多深。我看她这般豪爽,能让她气到恨意难填,可见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该是让她毕生难忘的痛或是恨。”
景故渊不语,她撞了他肩膀只见他微笑,“我们曾经答应过袁圆请她来府里吃满月宴。到时候另外派人给她送帖子可好?”
“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转移话题。”景麒跪在车窗上突然便是喊起要吃豆腐脑。伊寒江索性转脸去逗景麒,非要快把孩子弄哭了,才交代马夫调转马头去买。却是没看到景故渊抱着孩子出了神……
回到皇都半个月,她已经是让人去孔家报了信,孔公晏和孔叔继都来过了。孔公晏见到她便先是开骂,从午时骂到未时,足足骂了将近四个时辰。期间倒是一句重复的语句都没用上,且都是引经据典用些晦暗难懂的词语。
听得景麒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最后小声的问过了景故渊。景故渊让玉露带他出后园去玩才逃过一劫,孔公晏的诗书虽在上官发财上起不到作用,骂人这方面却是有能让人不战而降的功力。
伊寒江只当耳边风,直到颜闯把景昂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他一个男人四肢发达却是捧着一个娃娃干这女人才干的活,整个严肃可敬的外观立马是降了好几个阶层,就如在野狼耳朵上戴花的好笑。
无奈王府里抱孩子抱的最好的排在前三位的却都是七尺男儿。颜闯道,“王爷,小小公子醒了。”
因为景麒在府里,又是多添了一个男孩,两个孩子都没爵位封号,下人们该对两个孩子怎么称呼起初可是愁刹了总管,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只好硬着头皮来问。
彼时伊寒江正拿着一个小金球在逗景昂,轻轻摇了摇脑袋,簪子上大红色的流苏便如写意水墨画中江河上一道画龙点睛的残照也跟着摇动,她笑道,“这又什么好纠结的,小公子前边再加一个小字不就好了么。”
景故渊闻言戏问,“若是日后昂儿又有弟弟呢?”
伊寒江是想也不想道,“那就在小小的后边加个二或者是再加个小好了。”
当真是儿戏,只是这不过是府里自己人所喊叫,且听着听着倒也是很趣致好玩,景故渊便也不发表意见让伊寒江去做主,以至称呼便被这样轻易的拍案定下。
孔公晏是如她所料的闭上喋喋不休的嘴。景故渊接过孩子,孔公晏已经是不自觉的前倾了身子,眼角是干巴巴的皱纹像是花瓣间深邃的纹路,眼珠子更是看的凸出,伊寒江故意道,“我的儿子怎么就长得这样好呢,白白胖胖的像极了元宵佳节的汤圆。”
低头蹭了蹭景昂的小鼻子,呵呵的童笑声已经让孔叔继离座,也笑,“明明知道你爷爷心急,何必故意逗他呢。”
伊寒江便故意做委屈道,“哪里敢逗老头子,他是领了皇上的旨意来,就像是拿了尚方宝剑,我要懈怠一会就要挨他训斥了。我就要去继续完成我的抄写,老头子可是揽下监督的大任来的,必定不许我偷懒,现在不亲亲我的儿,怕是今儿一天都亲不到了。”
景故渊笑道,“这处罚的功夫不必急,既然已经是晚了这么久了,也不怕再晚一天。”
孔公晏虽是心动,想了想却还是摇头,皇上赐下的差事怎么能应付了事。“还是等我督促完了寒江再说吧。”
景故渊想了个由衷的法子,“爷爷可以一边抱着昂儿一边盯着寒江抄写,也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办法,昂儿是第一回见到你,早日熟悉了也好。”
说罢将儿子轻放到孔公晏怀抱里,景昂已经是穿上了淡蓝色的云纹锻小衣手舞足蹈的还没有牙齿,一笑口水就哗啦啦的流,伊寒江在他脖子下围上了围兜,孔公晏是一见再也移不开眼来。
景故渊请孔叔继至偏听喝茶。
伊寒江是偷笑,发现儿子果真是乖巧又聪明帮她把老头子的注意转移好让她偷天换日。每每想着要做正经事好好盯梢伊寒江时,却是景昂握着拳头一拳落在孔公晏肚皮上,想要翻身练武一般,他急忙将孩子抱稳。
等孔公晏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一个时辰也过了,伊寒江把伊北望给她抄写的女诫当作自己的递给孔公晏,他略带疑惑,“怎么抄得这么快?”偏偏那字确实出自她笔迹。
伊寒江道,“动作快也就写的快了,有什么奇怪的。”景昂伸手要抓孔公晏的花白胡子,老头子眉开眼笑的,却也没往细处想了。她又问,“伊北望呢?”
“也不晓得你们姐弟闹哪一出,我们说要来湛王府,他跟到半路居然折回去了,说自己闹肚子。”
他必然是晓得自己把景故渊带上了山却是溜掉,回来碰面她定然会奖赏他一顿苦头吃才不来。“倒是可惜昂儿舅舅不能来呢,你回去不妨和北望描述描述昂儿长得多机灵,也好先解解他做舅舅的干瘾。”
反正北望之前就吵着等外甥出生要封他一个大红包,对与景昂的见面可是期待得很,要他克制住对外甥的十分好奇一直避着那是避不了多久。她只用来个守株待兔就好了。
孔公晏打量了片刻,见她今日心情还算好。“你回南蛮时,濂溪她大病了一场。我本是让人偷偷给她塞些银子希望她能过得好些,倒是没想到大皇子却也是个有骨气的,发现了以后又原封不动的把银子退还回来……”
她淡漠的道,“我没兴趣听这个人的事。”
孔公晏叹息,“你们是堂姐妹怎么会闹成这样。”
“许是我这人心眼忒坏,不论是善良的还是不善良的都容不下吧。”她除了年纪上和孔公晏比不了,自认看人至少比他精准,只想着希望不会有一日恨濂溪会到谁来求情她都不会放过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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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停电了,只要放到今日更了,抱歉
卷三缘深第五十章 满月宴(二)
府里为了百日宴的事开始忙碌,虽景乔只说宾客方面会一一为他去请,给景故渊省了点麻烦,但场地在王府布置和酒菜方面始终要着重不能太失礼。这一日景故渊说是积食想要到后院走走,又说自己一个人散步实在无趣,硬是把她和景麒拉上,留下颜闯在房里照顾景昂。
经过府里一隅小屋时她从窗口瞥了一眼,蕊儿正在做着女红,缝着婴孩的衣裤鞋袜。
景故渊虽没说但她只看儿子身上小衣服线脚缝得密麻细致,便是知道出自谁的手。等她终于是问起时,景故渊只笑,“蕊儿的女红太好,找遍皇都都找不到针线做得这么好的裁缝,我只想昂儿所有都用最好。”
即便晓得是借口她却也没多说什么,玉露和那些小丫头碎嘴时她倒也听到几句,只晓得当初蕊儿所谓的叔叔果真是骗她上钩的饵,只等目的达到便是一声不吭的消失了。蕊儿觉得没面目再见王府的人,独自回了家乡。
她把积蓄接济了穷苦的乡亲,却是自己病了都没银子买药,病的差点就要死了,是颜闯赶到救了她,趁着她病的迷糊把她带回了皇都,安置在府里最偏的房间里。
还说什么会尽快把人送走,结果还不是在湛王府里又待了许久,定是景故渊许的一再的就这样去试探她的底线。
景麒见她不走了便奇怪道,“婶婶。”
蕊儿听到喊声,便是开门出来看,见到伊寒江先是低头只还为先前的事耿怀然后小声询问,“王爷王妃要进去坐坐么。”
伊寒江虽然已经在王府里住了许久,下人的房却是没有踏足过,木床桌椅俱全简单却不失干净整洁,颜闯那大老粗也算是有心了。总算没辜负当初景故渊从中推他一推。
景麒极为高兴,从前都是蕊儿照顾他,许久不见他也想念,拉着蕊儿撒娇道,“我要去荡秋千,你在后头给我推吧,还如以前一样。”
景故渊笑道,“有的事情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忘了曾经只当是如初见,也是极好的法子。当重新开始吧。”
伊寒江淡淡扫一眼,对景麒提问,实则是对景故渊说。“你本来喜欢吃桃子,结果吃到一半却是看到里头有虫子你还会吃么?”景麒摇头,她接着又道,“可见有的事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何况厌恶憎恨还不是一盆水又哪里是能说忘就忘。”
蕊儿怆然。“我是不敢求王妃的原谅的,只想日后常斋给王爷王妃和世子积福。王妃若是不喜欢,我明日就会搬离。本来我出卖了王爷本就不该再留下,是王爷和总管不计前嫌。”
伊寒江道,“那你意思就是拐着弯说我小肚子鸡肠是么?”蕊儿委屈的摇头,大有怪自己口舌不伶俐的意思。伊寒江对景故渊讥道,“你想如何就明说,这样大费周章的安排布局。怕是吃饭时都没专注在咀嚼上,难怪你会说你‘积食’了。”
她拉走景麒,听到景故渊多此一举笑着为她和蕊儿道,“你尽管住下吧,她若是讨厌一个人可不单只会冷嘲热讽。既是没开口让你走便是不介意了。”
景昂满月宴那日,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全来了。景故渊实现不晓得景乔会搞的这样大,她只将会来的人数报给了他,却是没有详说请的都有谁。
厅里高朋满座,景故渊虽不喜欢这般高调,但也不能把过门的宾客赶回去,不禁找来景乔道,“不过是个小孩子的满月宴,起初我以为五姐是打算请来兄弟姐妹,一家人吃顿饭开心开心也就罢了。”就如当时景承勤那小型的乔迁宴。
景乔穿了一条淡紫的留仙长裙,以大红的胭脂点了绛唇,精神奕奕的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但我事先已经是和父皇禀报过,他也赞成大搞,所以我可是领了圣意,没人敢多嘴多舌。”
伊寒江也站在大门前,却并不是为迎接宾客,这一个个的阳奉阴违面对面时便是道不完的好话,也不晓得转身吐出的话语会不会比茅房里的马桶要脏。她等的是料定了会跟孔公晏一道前来的伊北忘。
有一官员上前朝着景故渊作揖后将手里的礼物奉上,“王爷学富五车,所写佳作微臣皆有幸拜读,从前就期盼有一日能与王爷攀谈,虽是身份地位不敢高攀深交,但也希望得王爷一两句的提点,必定会受益良多。”
景故渊半眯起眼,觉得他声音熟悉却是记不起自己哪里有见过这个人,“大人是?”
“在下罗通,不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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