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古言]倚望寒江-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老人家道,“我们这是小生意,一个面人也不过是几个铜钱,找不开。”

    她大方道,“找不开那就不用找了,我觉得这东西有意思,值一锭碎银就行了。”

    她转身想走,老人家把她唤住,又是很快捏了一个面人给她,“我刚才见姑娘是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他指了指马车,景故渊也正掀着车帘子,往她这张望,风吹过,他衣袖偏飞。“姑娘和那位公子倒是金童玉女,只有一个面人孤单了些,这个面人也给姑娘,好事成双。”

    她接过景故渊的面人,同样的,样貌捏得也不太像。只是那双眼——与孔濂溪画中景故渊眼中淡淡的疏离不同,柔和而富有情感。伊寒江好笑,这老人家怕是老眼昏花了。

    她回到车上,拿着两个面人玩乐起来。心情又是变好了。

    景故渊笑道,“在皇都只有孩子才会玩这个。”可看她现在的神态,倒也觉得她有些像孩子,小小的物件便能让她兴高采烈,心情由坏转变成好。

    “我喜欢就买了,有什么不可以。”她把自己的面人放一边,拿着他的面人,对着他,“以后你要是惹火了我,我就把你生辰八字贴在上头,用银针刺你的手手脚脚,刺你的脑袋,让你天天都头疼。”

    他盯着那面人,像是怔住,“这捏的是我?”只看得出衣服与他一样是白的。只是那眼神……他伸手拿过伊寒江的面人,轻轻抚过面人上邪笑,该说老人家观察入微么。

    她道,“我的那个有点像,你那个不像,不过无所谓了,你的那个不过是附赠的。”

    景故渊也不气,只是笑道,“一个人玩不了两个面人,送我一个吧。”

    “你不是说这是孩子玩的么,再说我给的银子,为什么要白白便宜了你。”

    他商量道,“我给你银子。”

    “我又不缺银子。”她向前倾过身子去抢,景故渊竟是把手抬高。好啊,是和她做对是么。她往前扑,把他压在身下,以为他长得高,她就没办法了么。

    她得意洋洋的拿回面人,低头看,他黑黝黝的眼睛突然变得像潭深水,谁若失足落下去定会淹死。她坐在他身上,俯身用固定面人的小棍子点了点他的鼻子。

    “干嘛这样看着我,别以为我和孔濂溪她们一样那么没定力,被你迷得晕乎乎的继而把面人给你。面人是我用银子买的,你要就自个回那摊子去找老伯给你捏吧,笨。”

    秦兰见到她时是故作从容,显然贺延的话是传达到她那了,知道她伊寒江睚眦必报,所以在提防着。

    孔书继笑道,“难得一家人齐全坐在一起吃顿饭。”

    是啊,真是难得,上一回来孔家吃饭只有孔书继和孔濂溪陪着,今儿个却是老头子主动让她过孔家来用晚膳。她执起筷子,在那盘鸡肉里翻了翻,“怎么没有鸡心呢,婶婶常常为了我挖空心思,该以形补形才好。算了,既然没有鸡心,那就尝尝鸡腿吧。”

    她把鸡腿夹起来,只是没放进秦兰碗中,秦兰就把碗挪开了,她冷淡道,“我自己会夹。”估计是怕她下毒吧。

    孔书继怕伊寒江尴尬,用碗接过鸡腿,“叔叔喜欢吃鸡腿。”

    伊寒江笑着,把鸡腿放进孔书继碗里,然后故意用筷子在每道菜里搅了搅。既然怕她下毒,那就什么都不要吃最安全了。

    秦兰瞪了她一眼起身,伊寒江故意踩住她的衣摆,秦兰一时不慎摔了一跤,她作势要去扶,碰触到了秦兰的手臂,秦兰立马害怕的将她的手甩开,“不必你扶。”

    孔公晏咳了一声,不满的看着秦兰。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欠了欠身子推说不舒服回房了。孔公晏夹了一口米饭,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开口道,“你住在王府不方便,男女有别,就算清清白白,瓜田李下也会惹人非议,快搬出来。”

    这话题上回不就说过了么,又是旧事重提,“我说过我在王府住的很舒服,没打算搬出去。”

    孔公晏把碗放下,自顾自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让人去收拾了濂溪旁边的院子,你把衣服收拾一下,搬过来就行。”

    伊寒江道,“我以为濂溪的事,你已是受了教训了,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对的,你还是那么专制。”她要是知道孔公晏让她过来不过是要行使他一家之主的威严,命令她顺从他的专制,她会过来才怪。“我是伊寒江,你若是想找个受你摆布的傀儡,那绝不会是我,你找错人了。”

    辛恒从一侧走了出来。

    伊寒江看向孔书继和孔濂溪,他们本是坐直身子的,却是不约而同弯了腰,只盯着眼前的碗筷。她冷笑道,“好啊,你们是合起伙来算计我。把我引来了是想怎样?”

卷一缘起第七十八章 纠缠(二)

    辛恒朝她作揖,不见为官后的意气风发,倒显憔悴。

    孔公晏道,“辛恒的学识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已经是御赐的……”

    “我管他如何,他再怎么好也不关我事。”伊寒江看穿孔公晏的意图,寒着脸道,“你是太久不做礼部尚书,闲得发慌,所以做起青楼里为姑娘拉客的龟奴了么。”

    孔公晏大喝,“放肆。”

    伊寒江冷笑,“难道不像么。明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人,还要以吃饭的名目把我骗来,你不是精通礼仪诗书么,骗人难道就是君子所为?放肆?这才叫放肆。”她用力一扯桌布,碗碟全都落地开花。惊得孔濂溪躲到了一边。满屋的狼藉。

    孔书继道,“寒江,你先别气,你爷爷,他是一番好意。”

    “那番好意就留给他自己吧,我无福消受。”别人骗她,全当一场游戏,斗智斗勇,谁输谁赢都不会怨天尤人。可被孔书继他们骗,心情却不一样了,她没法子当成游戏。

    她气得走人,也不理孔濂溪在背后叫唤,孔书继和辛恒却是追了上来。

    孔书继跟上她的步子,“寒江,你怪不得你爷爷。你听叔叔说,你爷爷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

    她不管里面什么原因,总之就不该这样设计她,明知道因为爹娘的事,她对被安排的婚事极为反感,老头子却还是那么做了,分明没顾及她的感受。

    “辛恒如今深得皇恩,今日他跟着中书令林大人在殿前起草诏书时,正好遇上大皇子入宫求皇上赐婚,将你赐给他做妾侍。”

    伊寒江停下步子,“什么?”

    孔书继道,“怕是大皇子知道你性子刚烈,漠视三纲五常,连孔家都驾驭不了你。世上权威最大的人莫过于九五之尊,若是皇上点头答应婚事,那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与其让你嫁给大皇子做妾,不如促成你和辛恒婚事,让你嫁给他做妻,他和你爷爷保证过,此生就对你一个人好,只会迎娶你一个。”

    让伊寒江嫁给大皇子为妾爹不舍得,以寒江的性子也不适合,只怕违逆她本意会让她做出偏激的事来,宁可鱼死网破。

    辛恒当着孔公晏和他的面前发过誓,这辈子若是娶了寒江做妻子,就不会再娶他人。她值得这样一心一意的对待,辛恒的家世外貌也无可挑剔,这么想着,才想说利用今晚这顿家宴促成他们试试。

    她看向辛恒道,“景驰拓真是和皇帝说要纳我为妾?”

    辛恒点头,“是,我晓得以姑娘的才貌心性若是嫁给大皇子为妾,你定然是不会愿意,所以便来和孔大人商讨对策。”

    量辛恒再大胆也不敢拿涉及皇家的事来开玩笑。想起景故渊曾对她说过,若是景驰拓求皇帝赐婚,她不遵从就是抗旨……

    她该说景故渊有张乌鸦嘴,竟是被他一语成真。还是该说,那两人真不愧是兄弟,景故渊了解景驰拓的性情了解得透彻,竟也能未卜先知。

    伊寒江嘲讽道,“我是南蛮人,以为我会被皇命束缚么,这边的皇帝还真是可笑,他以为天地下的疆土当真都是他的么?所有百姓都是他子民得听命于他?”

    孔书继斥道,“这样的话不能再说。”

    伊寒江道,“我与他宝贝儿子之间可是有暧昧不明的关系,他就没听过么?把我嫁给景驰拓,就不怕皇家的丑闻添上一桩。”

    孔书继摇摇头,也不太清楚,“或许有人在从中帮话吧。王爷他多年未娶,你的身份又是特别,你娘是南蛮人,皇上或许有皇上的考量。”

    考量?她心里嘲笑,把她这有南蛮血统的卑贱女子赐给景驰拓为妾就是那皇帝的考量。

    反正不过是妾侍,是景驰拓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景驰拓与景故渊不同,不会钟情于一个女人,皇帝想必觉得景驰拓不过是一时新鲜,发现了一个新玩物,娶进门不久就会腻烦的,自然生不出乱子。

    “我不想嫁谁都逼不得我,包括你们这边高高在上的皇帝。”伊寒江道,“我已经不是孔家的人的人了,叔叔只要记得,日后不论我做什么都和你孔家没有关系,我不会再来孔家,叔叔也吩咐孔家的人不要再去王府找我,知道么。”

    只要她是要和孔家划清关系,不论她日后做了什么,追究起来也牵连不到孔家。

    “寒江,你为何要挑一条最艰辛的路走。”她要抗旨就是和皇上斗,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届平民,在皇都,皇上就是天,就是地。她顶的天踩的地都是皇上的,要扭转乾坤谈何容易。“你若是点头同意嫁给辛恒,我一会就请陆大人入宫面圣,禀明你与辛家已订了婚约。”

    “叔叔不用说了,我不会嫁给他的。”她对辛恒道,“你不必浪费力气在我身上,天涯何处无芳草。”

    孔书继还想劝,却听到一声惊叫,那是秦兰的声音,凄厉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伊寒江一眼。伊寒江镇定道,“我要对她下手,她现在还有命出声么。”

    他们赶到秦兰的房间,却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把胭脂水粉扫了一地,手捂着左脸,却依旧盖不住红肿。秦兰抓着左脸,一见伊寒江来,发疯似的指着她道,“你这女人,是你给我下毒的。”

    伊寒江冷笑道,“我要下毒会对你手下留情么,你未必把我看的太心慈手软了。我要下毒绝对不会让你只红肿半张脸,我会让你整张脸都肿了,像猪头一样。”

    “你这恶毒的人!”秦兰朝她扑过来,孔书继把她拦住道,“寒江刚才与我一起,她哪里有时间对你下毒。”

    秦兰道,“不是她还有谁!她刚才碰过我的手,或许是刚才趁机下毒。就算不是,她来自南蛮,有什么妖法她不会的。就和她娘当初对你哥下了邪术,才迷惑了他去了南蛮一样。她现在也要用妖术对付我了。”

    南蛮真的有那种邪术,动动嘴皮子就能害人,那她还能平安至今么。“你是脑子错乱,与语无伦次了吧。”

卷一缘起第七十九章 纠缠(三)

    懒得理她。

    “你别想走!”秦兰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裳,“你和我母舅说要对付我,你怎么会平白放过今晚的机会。”

    伊寒江冷眼道,“你面目可憎,仇家又何止我一个。”她冷笑道,“本姑娘现在没心情和你闹,你最好给我放手。如若不然,我就干脆成全你,真对你下毒,让你另一边的脸也肿起来,左右对称正正好。”

    秦兰发狠一扯,她半截袖子被扯落了下来,伊寒江生气的看着袖口,怒瞪秦兰。孔书继立马隔在她和秦兰之间,“寒江,你先回去吧。”

    伊寒江一肚子火气,哼了一声,转身不理秦兰的骂声。走了两步正好与姗姗来迟的孔公晏遇上,想起孔书继说起他的用心,她撇撇嘴,“我的事你不用烦,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只要记得你姓孔,我姓伊就好了。”

    “你这死丫头,你真以为你出事了,我能袖手旁观么!”孔公晏大声骂道,激动得青筋都冒出来了。

    她也跟着大声,拉高嗓子,“我说我能解决那么我就能解决。我已经和叔叔说了这阵子双方不要往来,你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孔家其他人。”

    孔公晏不再出声了。孔家上下二十来口,离乡背井进孔家来为奴为婢,不过为求温饱有个安身之所,让那些人断了性命,孔公晏是不忍心的。

    她要的就是孔公晏的不忍。不是人多力量就会大的,孔家一门老弱病,碍手碍脚,和她断得干净,她没了后顾之忧,办起事才能随心所欲。

    她看了一眼孔公晏,事情不解决是不会再见了。她离开孔家,辛恒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辛恒神色黯然的问,“姑娘当真那样厌恶我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我说过我对你没那意思。皇都多的是好姑娘,才貌双全的更是不少,你现在已经做了官,要娶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是很容易的事。何必纠缠我。”

    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他却是不懂知难而退,那份韧性若是用在别的地方,她倒还会觉得钦佩,可偏偏却用错在她身上。

    他承诺道,“感情之事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姑娘愿意给我机会,此生,我绝不辜负姑娘。”

    伊寒江道,“誓言那种东西从来就不可靠说变就变,想得到一样东西谁不是花言巧语,得到就弃如敝履了。你既然说感情可以培养,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我,去找另一个姑娘和她培养感情?”

    他深情道,“我只钟情于姑娘。”

    “可我不喜欢你。”她反问,“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在客栈见到你时,你流连在美酒美人中过得惬意,可现在呢?完全没了当初的洒脱了。林初一曾经让我去看你,可我拒绝了,你又何必想着一个根本无心于你的我?”

    辛恒着急道,“难道姑娘想嫁给大皇子么,他为人风流,今日看上姑娘,明日也会看上另一个,姑娘想就被那么糟蹋么。”

    他实在是小看她,以为嫁给景驰拓为妾和嫁给他为妻之间她只能二则一么。她正色道,“我不会嫁给景驰拓的,但我也不会嫁给你。你死心那是最好,若是执迷,不过白白蹉跎了你的时间罢了。”

    “姑娘有喜欢的人了么?”他试探的问道。

    她转过身。若是说没有,他或许又来纠缠,她若说有,他也未必会信,既然这样就模棱两可吧,“有或是没有都和你没有关系。”

    他见她要走,急急又问,“可是王爷?”

    她翻白眼,怎么那么多人问她是不是喜欢景故渊。“去找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成亲吧,一见钟情未必是真实的,等你有天想通了,就会觉得自己今日追逐我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留在了原地,渐渐隐没到夜色中。

    景故渊写着折子,伊寒江一脚踹开门进来,一只袖子还没了。景故渊好笑道,“你不是去孔家吃饭了么,怎么,又是和孔大人打架了么,不然怎么弄得这样狼狈。”颜闯对她惹祸的本事也见怪不怪,低头继续磨墨。

    她声音清滑,“狼狈?你大哥若真是打我主意要我做他妾侍,他后半生会更狼狈,不,他压根不会有后半生了。”景驰拓那样风流,色字头上一把刀,死在牡丹花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死法。

    景故渊敛了笑,“是发生什么事了?”颜闯也抬头看她。

    她哼笑了两下,道,“辛恒说你大哥求你爹赐婚让我做他妾侍。你爹以为人人叫他天子他就真是天了么,你明日去告诉他,他若是想老来丧子,尽管赐婚好了。”

    景故渊听出她话语里的杀意,紧张道,“你不要胡来。”

    她道,“把你大哥杀了,我再回南蛮。要知道杀个人对我来说,不难。”

    景故渊道,“你是打算此后再也不踏足皇都了么,你爷爷你叔叔此后也都不见了?若是死了一个皇子,父皇定然会雷霆震怒,你一走了之就算了,你不怕两国交锋兵戎相见么。”

    “你爹若是为了一个儿子,不顾他的子民要流离失所,那就打吧。”

    两国多年来相安无事,何尝不是因为这边的皇帝忌惮南蛮兵强马壮,要真开战吃力不讨好,未必能占上风。

    反正她家也与世隔绝,世道就算兵荒马乱又与她何干。

    颜闯指责道,“你实在太自私了,只为了个人的恩怨,却不会顾全大局。”若是开战会是怎么样的生灵涂炭,人间炼狱,她却只惦记自己,其他人都不顾了。

    伊寒江道,“你还真是好笑,世上的事有因才有果,是你的大皇子贪恋美色在先,我才要杀他,你这样正义,怎么不去和你的大皇子晓以大义!就因为我是南蛮人,活该就要我委曲求全么,凭什么!我可不是西施王昭君,只能听从皇命却身不由己。”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顷刻分崩塌了,蜡烛落在折子上,烧了起来。颜闯立马端起洗砚的水灭了火。黑暗中,景故渊徐徐说道,“颜闯,你先出去,一会再让人来收拾。”

    “王爷……”老实说他虽知道伊寒江武功不弱,可她方才那一掌还是让他吃惊不小,颜闯怕他一旦走了,伊寒江发起疯来,也一掌打在景故渊身上,让他如那桌子的命运,分崩离析。

    景故渊又重复了一遍,“出去吧。”

    “是。”颜闯将门带上,却特意不将门关紧。担心真的有个万一,也好冲进来救助。

卷一缘起第八十章 婚事(一)

    景故渊也不点灯,伊寒江夜能视物,看到他转动轮子靠近,“明日我进宫中问清事情的始末,你先不要急躁,也不要随便把杀人挂在嘴上。这是皇都,有王法的地方。”

    王法也只会眷顾他这样的皇亲国戚。她想拂袖以显示她的气愤,却突然记起一边袖子没了,又换了一只手,逼问道,“若是问清楚了,你哥真想要我做妾侍,你帮谁?你要是顾念手足情,那你现在就和我划清界限。”

    他轻声笑,“外头传你我之间有私情,现在要和你划清界限不是太迟了么。辛恒虽是看到大哥求父皇赐婚,但我父皇的想法他却未必能猜到。”

    她气道,“在这边人的眼里我只是个南蛮劣民,就算把我赐给你大哥,你爹也无关痛痒。自古帝王要牺牲女人,从来不会手软,你爹也真是好胆色,竟把我当成一件物品了,想给谁就给谁。”

    “在皇都皇上赐婚那是恩赐。”只是她太过刚毅又太过有主见,所以反应才会那样大。

    她厉声道,“所以你爹若是把我赐给你大哥,我该欣然领旨谢恩了?”

    “我不会让你嫁给我大哥的。”明明在暗处,却是觉得他目光皎皎。声音柔软如棉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定,他笑着安抚她的怒火,“若是我父皇真打算一意孤行,我就用你教我的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行了吧。”

    她的火气下了那么一点,“这是你说的,你若是摆不平,那我就用我的法子。把你大哥送到阴曹地府去,到时候他要娶多少鬼妻妾都随他。”

    他道,“你动不动就说杀了我大哥,你就真不怕连累孔家么……是,我是说过我爹是明君,但君王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而帝王的七情六欲比平民更可怕,他若是因怒火把理智谏言抛诸脑后,别说诛人九族也就是一句话。”

    她挑眉道,“他若是诛我九族,我就杀十族。”斜眼睨着景故渊,“到时候连你这家伙也不放过,就让你们一家在地府团聚吧。”

    景故渊知道她也不过是抬杠。

    她说话一向霸道盛气凌人,但他竟也能分清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气话了,有时他甚至错觉他们相处了几年而不是几个月。

    “真的是连我也杀么?”他笑着问。

    她闷气的看着他的笑,一时间静默无语,翻腾的怒火翻滚了几下,却像是遇到冰霜,相生相克,终是无力的被压制了下去。

    他果然是竹子,最是擅长以柔克刚。偏偏她知道若是消气了,那就是遂了他的心思,可想和他作对,又却是真的没了火气。

    她道,“我知道孔家若是有事,你一定会尽力保全了他们的。”

    “我只是个王爷,我得来的一切都源自父皇对我的疼爱。若有一日,父皇厌弃了我我将一无所有。”他的处境看着稳固,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父子相处,往往总要窥测对方的底线,没过底线,父皇可以对我千依百顺,一旦过了底线,那就不再是慈爱的父亲了而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所以不但是我,兄弟姐妹与父皇相处时也是那样战战兢兢。”

    “你时时揣摩你父兄是么?”

    他轻声道,“骨肉至亲,多少有些了解。”

    那可不单只是一点了解了,“人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躲避在王府里,反倒是什么都看的清明。”

    “我只求平安。”

    她道,“我宁可像柳毅传里的钱塘君,快意恩仇,也不要畏头畏尾的。大不了就把老头子他们带到南蛮去。若是老头子不愿,我就把他敲晕了先斩后奏。”

    “要带着一家老弱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沿途的追兵,还有关卡你知道有多少么?”倒是和她扯远了,事情也没弄个清楚,却说到了逃跑的话题,只是听到她有离开的打算,便想让她打消了念头,终究是私心在作祟。

    “连一个三脚猫功夫的采花贼都抓不到,要逃过官兵追捕有多难?”她指着自己,神采奕奕,“我是谁,我可是伊寒江。”

    他笑道,“是啊,你可是伊寒江,没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哪一日若是有人想抓住你,那必定要花尽他全副心思才得。”

    花尽心思就行了么,她自信道,“没人能抓住我,只有我抓住别人。”她跨过那张分成两半的书桌,坐到后边的椅子上。

    “不气了么?”景故渊问。

    “谁说的,我休息一会再气。”她摸了摸肚子,“都怪你大哥,要不是他,老头子怎么会找辛恒来想着让他娶我过了这关。气得我把吃的都砸了,一粒米都没进肚子。”

    “辛恒?孔大人不是将他聘礼退回去了么。”他垂下眸子道,“他倒也痴心一片。”

    她瞟一眼道,口气不善,“你大哥那始作俑者害我饿肚子,你这做弟弟的就要补偿,还不把好吃好喝的端上来。”

    景故渊笑了笑,便去吩咐颜闯让人去给她准备吃的了。

    第二日一早景故渊便入宫了,他前脚才走,苏婉容后脚就来了,说想见见她,管家问过她的意思,把苏婉容领到亭子那较为阴凉的地方。

    伊寒江开口道,“大皇妃若是为了大皇子的事来的,来骂我勾引你相公,那你可就骂错人了。我心高气傲,绝不会和人共侍一个丈夫的,更无意与你争宠夺爱。劳烦你回去和大皇子说一声,他气宇轩昂仪表非凡,我实在高攀不上。”

    苏婉容看着周围幽静的环境,开口却不是怪罪。“王爷弱冠以后便搬来王府,此后深居简出,算一算,也好几年没见了。原来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倒是与王爷一样,让人感觉宁静。”

    她道,“以你与他曾经的关系,还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的好。”

    苏婉容讶异道,“我与他……是王爷告诉你的么?”

    她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然是他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大皇妃又有一个把柄落在我手上了呢,要杀人灭口么?”

    苏婉容笑道,“看来王爷与姑娘已经到了不相欺瞒的地步了。”

    “我与景故渊到了什么地步就不劳大皇妃费心了,终归他未婚我未嫁,真要共谐连理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苏婉容道,“姑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么,王爷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皇上绝不会让王爷娶一个异族女子的。”

卷一缘起第八十一章 婚事(二)

    她手指轻敲着,“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么。”

    苏婉容摆起了皇妃的架势,“我只是好心提醒姑娘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我知道姑娘不愿为人妾侍,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到自己的故土么,毕竟那才是姑娘生长的地方。独在异乡为异客,那样的滋味不好受。”

    她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好心提醒一下大皇妃你的身份,你是大皇子的妻子,有些不必要的过去,能不回想的就不要去想。每个人总有占有欲,自己的东西怎么容他人染指。”她侧头盯着围墙,意有所指道,“一株红杏生的得再好,越出了墙外,最后只是会被无情的剪掉。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奢望。”

    苏婉容脸色赤红,“姑娘若是留下,难道真想为人妾侍?”

    景驰拓院里养了那么多美人百花齐放。苏婉容能霸占着妻子的位置也不过是她出身好罢了,若是论样貌论手段,她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苏婉容也是怕她会真嫁进王府吧。

    也难怪她会紧张,“你现在还是风华正茂,但免不了美人迟暮的一日,底下又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其他妾侍下生儿子,你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苏婉容目光闪烁,“大皇子承诺过,他的妻子永远只可能是我,即便你嫁进来也绝不可能威胁到我。”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不是自欺就是逞强,伊寒江戳穿她的不安,把她的保护膜硬生生的撕裂。“你若是真信那话,上回他要纳蕊儿做妾时,你也不会挺着肚子下床查看‘敌情’了。”

    “我不过是在房中闷得慌才下床走动而已。”

    “难道太医没告诉过你你的身子不适合走动只能在床上养着么?你会早产倒是自作自受。只是连累了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药罐子,你这母亲何其心狠啊。”

    任苏婉容仍要狡辩,脸上却也闪过愧疚,“这是天意,我的孩子生来命苦。”

    伊寒江道,“你若是觉得想成天意会稍稍减轻你对孩子的愧疚,你就赖给天好了。顺便把你从此不能再有孩子的原因也赖给老天。”反正老天没意识,不会因为背了谁推卸的责任而生气难过,但人不同,总会找原因让自己好过些。“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用她最在乎的去惩罚她,想有个男孩依靠,偏偏心术不正,最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了。

    苏婉容冷言道,“要论手段论恶毒,伊姑娘不知是我多少倍,我望尘莫及。”

    她哈哈笑道,“你是想说我这恶人是时候未到么?若是有一日我死在谁的手上,那是我技不如人,我不会赖给老天的。也就只有景故渊看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还会让我去救你。”

    苏婉容盯着她道,“王爷是个念旧的人,他心底善良,任何的妖邪在他身边都会自惭形秽。”

    “那你见到他也是该自惭形秽了。你欠他最多不是么。”伊寒江挪动了一下,露出腰上的玉佩。苏婉容盯着。她把玉佩解下来,拇指擦过上头微微突起的纹路,感觉着玉佩透出的清凉,“是不是觉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