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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倚望寒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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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儿小声劝说道,“姑娘,其实说一句对不起很容易的。”
伊寒江皱眉,没好气道,“你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就认定是我不对么。”
蕊儿不敢再多话了,怕惹得伊寒江不高兴会赶她回王府。过了一会,又见伊寒江面色没想象中的糟糕,又壮起胆子试探道,“王爷他,病得很重。”
她躺下道,“他活该,让他骂我骂得那么大声,从小到大我爹娘都舍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
蕊儿眼里含泪,伊寒江奇怪道,“我又不是骂你,你干嘛又哭。”
蕊儿同情道,“只是听姑娘说起爹娘,我也想起我已故的爹娘了。但我也算好了,听说王爷连亲娘的模样也没见过。”
她心里想到,他娘生下他就死了当然没见过面,他还有个爹,不过有和没有也差不多了,因为他爹心里江山社稷最重,而景故渊那人,也不去争宠。
“你嘴上说来服侍我,却是一直在给景故渊说好话。”也不知道是收了府中哪些人的好话,估计都是想她回去给景故渊医治。
蕊儿怯怯的道,“姑娘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伊寒江吩咐道,“不许再提他,我要睡了。”
“哦。”蕊儿吹熄了蜡烛,乖乖躺到床的内侧,房间里一片寂静,就在蕊儿以为伊寒江睡着了以后,却听到她问起,“你离开王府时,景故渊还有说别的么?”
“没有了,只让我好好照顾姑娘,说若是有事情发生,就到王府报个信。其实王爷有过交代,他的话,让我不必说给姑娘听,但我不敢瞒着姑娘。”
她不再说话了,蕊儿闭目休息不久进了梦乡。她却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都是那该死的瘸子。
夜深人静,她起身换鞋出门。在王府门前晃了一会,却还是选了翻墙进去,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景故渊的房,颜闯不在房中守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心里想到,要是自己是刺客,要下手,现在是轻而易举。
“救我。”景故渊呓语,睡得极不安稳,甚至惶恐的模样,想来是做噩梦了。平日里见他老僧入定似的,像死水击不起涟漪,难得见他害怕,伊寒江又是多看了一会,当得罪她的惩罚。
“救我。”他唤的越是急促了,一头的冷汗,手握拳,牙咬住唇咬出血来。
她开始觉得不对头了,“喂,醒醒,喂。”她使坏的拧他的脸,手带了狠劲要报仇雪恨,终于是把他痛醒。
卷一缘起第三十六章 冷战(四)
他睁开眼,却还是恍然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视线触及她的出现,坐起来抱住她发抖,像是个孩子。
她想想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做噩梦是个怎么样的反应?好像也是会大吵大闹,不敢再睡,然后她娘会温柔的抱着她,拍拍她的背。
不过景故渊没她这般好的福分,做了恶梦不知道有谁去哄。
他长发披在后,她叹气,轻轻拍拍他的头,像是摸到上好锦缎,手碰着头好像不使力控制就会往下滑到发尾腰际的地方。她改轻拍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她才十八,却是在做大娘的行径,在哄孩子。
等他平复不再发抖,她才把他推开,问道,“好些了没?”
他点头,已是平复,“谢谢。”
“不是说不和我说话了么。”
听到她故意这么说,他也别扭起来。
她拿出一颗药丸,景故渊目不转睛,她口恶声恶气道,“能把你毒死的毒药,不敢吃就算了。”她看着景故渊拿过咽下,又道,“我来是因为忘了东西在你这里,我拿了就走。”
他头扭一边对着墙,好像不对着她说话,就不算是违反自己的话。“你模仿朝廷大员的字迹写了试题贴在城门,这事已经有人上报,我父皇已是下令刑部的人彻查,不要在轻举妄动了。”
老头子都要放出来了,她还“轻举妄动”什么。“没有什么和我说了么?”比如拿他为什么高烧的原因和她邀功。
他轻声道,“我让颜安不要去找你,显然是他没做到,他的话你不用在意。当成耳边风就成了。”
沉默蔓延了。
她一直当他是软柿子,随便摘了,扔到地上踩上几脚他也不会反抗,只会笑的像个傻子。但这次却是真的和她打了冷战,不知道为了青梅竹马,还是为了那个孩子。
如果是为他那青梅竹马,那她只能说这傻子是个长情的傻子,人家琵琶别抱了,他还念念不忘那份旧情。如果是为小孩……
他的唇干涩的像是龟裂的地,她怀疑是不是一场发烧把他体内的水都蒸干了。她倒了水,态度不善的递给他,眼睛盯着窗外。“那孩子,我会治好的。”
他愣了一下,知道指的是婉容的女儿,他抿了小口水,斯文的喝着,慢慢道,“宫里的人为了权势什么都能拿来利用,亲情可以利用爱情也可以利用,我内心抵触,可身在泥沼里说要出淤泥不染谈何容易。我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懦弱,没有办法改变别人,又不想改变自己就和父皇要了这所宅子把自己圈禁起来,我想至少在我的天地里,我的生活可以是简单而透明的。”
他轻叹,“我其实不是气你,只是我努力的逃避,却被你硬是拉回现实,我怕又是要去面对那些,说到底我是气自己没用。”
她没好气的反问,“你才知道自己没用么?”
他垂头丧气,那么一场噩梦让他脆弱,他烧的难受,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清醒,只是从一场梦过渡到了另一场梦。
他笑着,坦白道,“你说我与兄弟姐妹不同,他们没有父亲疼至少有母亲疼。以前我就常想若是我娘没那么早离世该多好,就算只是陪我一天,也能在我年少还能行走的时候抱抱我,让我把那感觉铭记下来。”
她摸上他的额头,果然是烧得厉害,若是打个鸡蛋上去,或许能煎熟了。所以会神志不清楚了吧,居然会把心刨开老实的说自己的感受。
她主动抱他,像刚才一样拍拍他的头,拍拍他的背,“你娘和我一样都是女的。”
“我知道。”他轻笑,感受她的体温,“像是寒冬腊月里盖着被子一样暖和。”
是么,可她觉得好热,抱着一个发烧的病人更热,她更想抱冰块。“娘没了,你以后会有妻子和女儿,抱她们也一样的。”
他的脑袋蹭了蹭她的发鬓,弄得她耳朵很痒。让她想起了家里会撒娇的小狗,连心都跟着微微的犯痒。
“你刚才梦到什么?”她好奇。
他害怕的收拢手中的力道,伊寒江像是感觉一条蟒蛇爬上身子,差点没把她勒死。
“梦到我中毒那日了。我难受得好像要死掉,寝宫里不见服侍的宫娥,我努力的往外爬,想爬到外头求救,却是到了门槛处再也没有力气了,迷迷糊糊之际好像看到有人经过,那人穿着白色的鞋子,上头用银线绣了图案。”
她追问,他现在像是乖宝宝,有问必有答。“然后呢?”
“那人把门关上了。”连同屋外的阳关一道慢慢合上,把他永远缩在了黑暗里。
“没看到脸么?”那才是重点啊,光看到鞋子有什么用?总不能让他找鞋子报仇。
他轻笑,是不上心的模样,“或许只是幻觉。”
她道,“你怎么不认为这是害你的人留下的线索。”
他只道,“我对权位从来就不在乎,对父皇的江山更是没有希冀,为什么不信呢?”
“谁让你爹疼你,疼宠也是一种罪过。有的人就是得寸进尺,你得趁他没更过分之前把他灭了才得。”她教着,想趁着他病,看能不能把他教聪明。
“不能相互的理解,谁也不用受伤的结束么。”
“那么容易就能相互理解,每年就不会有人因为杀人的罪名被秋后处斩了。”她鼓励道,“不过你这回做的很好,终于是开窍了,懂得利用你爹对你的疼宠达到目的,把老头子弄出来。”
他辩道,“我没有玩弄心计,真的只是求父皇改变主意。”
“是——”她拉长尾音,“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只怕会那么想的小人不止是她一个。
他低头,徐徐抬眼打量她脸色,“不要气我好么,我知道你和我交朋友不是为了我的身份地位,我心里是很开心的。甚至你对我就象对待常人一般,从不拿我当王爷来看,呼来喝去我也快乐。”
她道,“你真是爱自己找罪受。”堂堂王爷原来喜欢被人呼来喝去。她想了想,“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很想很想?”她问。
景故渊点头。
她推开他,刚才递给他的杯子,滚落在床上,好在里面的水是喝完了。否则人家还以为这么大的人还像孩子会尿床。她又去倒了一杯,把指头咬破,滴了一滴血进里头,景故渊不明所以,伊寒江拉起他的手,也把他的指头咬破滴了血进去。
因为疼痛,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是干什么?”
“你们这边彼此结交的时候不都这样么,说书的是这么说的。”她喝了一口那血茶,只觉得味道怪怪的,好在只是含了一口,她强迫他把剩下的都喝了。“好了,从今往后,我真的把你当朋友了。休息吧,生病的人要多休息才会好的快。”
他孩子气的问,“要是又噩梦了,怎么办?”
“只要你凶狠些,连梦里的恶人都会怕了你。”她叮嘱道,“要是再梦到刚才的梦,记得不要看鞋了,要看那人的脸。”
她扶着他躺下,因为生着病加上药效又发作,很快就睡去。她想离去,哪知景故渊却是拽住了她的袖子。
她用力一扯,把衣料扯破。
卷一缘起第三十七章 暗渡陈仓(一)
颜闯站在外头,手里端着药,估计是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在里头才不进去的。
煎药都要亲自盯着,倒是防得滴水不漏。
颜闯道,“姑娘什么时候愿意给王爷治腿?只要姑娘能治好王爷,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得。”
她道,“真不愧是兄弟,连说的话都一样。”伊寒江听见不远处有轻细的响动,看了颜闯一眼,见他一样是有所察觉,她笑道,“连王府都会有耗子,就算我给他治腿,这种环境,你放得下心么?”
颜闯放轻步子往那响动声走,一手端着药,一手往腰上的剑按去……一会抓耗子少不了血腥场面,景故渊啊景故渊,你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连你坐轮椅都让人家不安生要置你于死地。
她嬉笑着,也往那响动声的方向走,既然是动刀动剑,她当然是不愿意错过。一会是不是要严刑逼供,是挥鞭子拔指甲,还是烙火印睡钉床……
是谁啊,一早就来敲门,孔家的小厮打着哈欠心里埋怨着,本想一会摆个脸色给来人看的,开门就见伊寒江和颜安,立马精神了,“姑娘,您是知道孔大人回来了么。”怪了,派去通知的人好像才刚走吧。
伊寒江摆摆手,“不用带路了,我认得路。”也不等通报就带着颜安进去。
那孔公晏受了一顿牢狱之灾,才关了几日就消瘦不少,衣服都撑不起来了。孔濂溪是轻声细语的安慰,儿子儿媳都在身边,差点就要老泪纵横。
伊寒江唤道,“叔叔。”
孔叔继高兴的上前来,“寒江,皇上圣明,你爷爷是放出来了。”
她看向孔公晏,他不再像是以往一见她便像刺猬竖起尖刺。
颜安向在场的人行礼,“曾经来给孔大人看过诊,不知道还记不记得颜某。”
孔叔继回礼道,“颜大夫今日过来是为何?”还是跟着寒江一同来的。
她道,“我就要离开了,把他带过来是让他看看我是怎么给老头子施针的,日后就由颜安来接手。”
孔濂溪道,“怎么会这么的突然。”
孔公晏脸上也是闪过意外。
伊寒江眨眨眼,“我走你不是该高兴么,又可以恢复你孔家往日的安宁了。”她看向秦兰,那女人倒是不露喜色,可估计心里已经是在放鞭炮了。“倒也是让你称心如意了,也不用你那当将军的舅舅再来了,我自动走人。”
孔叔继问道,“是要回南蛮么?”
她摇头,“只是在皇都待得腻了,看腻了这里的景也看腻了人,想去别的地方游历。”
孔公晏赶人道,“既然这样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也不用你再假惺惺来诊治,早走早好。”
她笑道,“你只要再忍耐多一天就好了,以后再没我来碍你的眼,还是你连这点点耐心都没有。”
孔叔继和孔濂溪想挽留,却是被孔公晏一眼看穿,吼道,“不要留她,心都飞出皇都了,还留她做什么。就让你诊完这最后一次,诊完就给我滚。”
伊寒江拿出银针,每刺一个穴位刺多深,下针的先后顺序,颜安都看的格外认真。
她还是第一回教人医术,看得出颜安和她是两种类型的人,同样是学医的,一个是热衷于医道,她却是因为外公一身本领怕后继无人哄着她学,她觉得能自保又能害人也就学了,说不上是不是很喜欢。
他想治病救人,她则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或许对景故渊他们来说,她不用医术毒术害人就已经是不错了。
孔公晏黑着脸,她施针完后特意朝他做了鬼脸,气的他哼一声进了内堂。孔叔继亲自送他们出去,从厅里走到大门一直在留人。
“叔叔,老头子有句话说得很对,要是我的心不在皇都了,怎么留都没用,你也不用再浪费唇舌了。”
孔叔继不舍道,“就算一定要走,也不要走那样快,这几日我为你准备好东西让人给你送过去。”
她只是笑,狡猾的没出声答应,孔叔继却以为她是同意了。
颜安在路上道,“其实每个人都看得出孔大人是不舍得姑娘,只是嘴硬,姑娘何必那样气他呢。”这对祖孙相处的方式实在是另类,不是大打出手就是口是心非。
“若只是要乖顺听话,孔家已经有一个孔濂溪了。”这边不常用花来比喻女人么,花都有百般性情,有梅花的孤芳自赏,也有茉莉淡雅幽香。总不能朵朵都像是牡丹富贵逼人,都一种品性的话,还有什么看头。
他小声问道,“得去多久?”
“两个月吧。”
街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很,但奇怪的是伊寒江音量不大,他却又能听的清楚。颜安叹道,“若是可以,真希望能跟着姑娘一同去在一旁学习,光是刚才半个时辰就已经受益匪浅。”
她耸耸肩,“其实你们跟去我倒也无所谓,有人来闹事我更欢喜,可你家的王爷没自保能力。两个月已经是快了,要是有人来干扰,我可不能保证多久能治好。”
他知道府里是出了奸细,只是没审问出什么,那人就咬舌死了。若是在王府里给景故渊治腿,并不安全。
他低声道,“我会对外说王爷是得了疾病,因为会传染,所以暂时只能留在房中,半步都出不得房门见不得风。”而颜闯也会留在府里,来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对策,起先颜闯是不同意的,不放心把王爷交给伊寒江照顾,还是他好说歹说,说得口水都干了,才让颜闯点头。
“我不回客栈了,你去帮我把蕊儿送回王府吧。”
她要分道扬镳,颜安急急问道,“姑娘现在要去哪?”
“自然是去买些好吃的在路上吃。”
她说完就走,不似是要去做大事,倒像是要去郊游踏青,只留颜安在原地叹气。那样高超的医术却是给了这么一个心性不定的姑娘,若是多一分善心,不知道能救多少人脱离病痛苦海。
卷一缘起第三十八章 暗渡陈仓(二)
夜半无人,王府的后门驶出一辆马车。景故渊见到她也不打招呼,只吩咐把要的书搬上马车。
这是吵架的后遗症么,即便是如景故渊那种温吞的傻子,也有耍脾气的时候。她想那晚的事他是不是不记得了,或者当成一场梦,梦过也就无痕。
临走是颜闯一连串的交代,要注意景故渊的衣食,不要让他冻着,饿着,话是对驾车的小厮说的,她知道却是让她听的。这婆妈得哪里还有贴身侍卫的风范,倒是像奶妈,这不放心那不放心。
“喂。”颜闯将景故渊安置在马车最里边,怕的是万一驾车不稳,一个颠簸会让他摔下马车。可她却是坐在较外头,她那一声果然是引得景故渊抬头,“那晚可是你让我不要生你的气的,还喝了加血的茶,我都前事不计了,你和我别扭什么!”
他显然是愣了一下,好像想不起她说的那晚是哪一晚。
这家伙,那晚要是昏昏沉沉的,牛头不对马嘴也就算了,可是明明和她对答如流的。总会有印象吧,即便是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很真实的梦,经她点醒也该知道那是真的。
可他像是真不知道。
她气的踢了他脚一下,他的脚不受控制的晃了晃。他的脚没有知觉,大力踢和小力踢其实都一样,但他知道她没有施重力。
马车里头很宽敞,又只有他们两个,她气的躺下来闭目养神。
马车从开始的平稳,到后来微微有些颠了,估计是出了城经过一些不太平整的地。小厮不敢赶车赶的太快,怕景故渊不舒服。或许是以为她睡着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到了她的身上,她睁开眼扯开,“热死了。”
他忽的记得她怕热不怕冷,皇都的气候对他们来说还算温和的时候她已经是开始喊热了。
她看着他道,“不是不理我么,干么给我盖毯子。”她拉过他的手指,像是要咬。
景故渊轻声道,“还没好呢。”
她瞪眼道,“根本就是记得,还和我装模作样。”
他撑着身子,挪回原处,换了话题,“就这样走,孔大人那边真的没问题么?”
“你是不信你朋友么?”见他摇头,她又道,“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老头子和你青梅竹马的女儿都不会有事。”
他知道她是故意讽刺,才会提及苏婉容都要青梅竹马来替代名字。
“谢谢。”他说的小声,好在她耳朵厉害。
她道,“谢什么?就这么两个字,总要说清楚谢我什么?”
“谢很多。”
倒是狡猾,这么就给逃了。她道,“我没交过朋友,不过和你不同的是,你想要朋友,我却不想要。山里头没有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而我也觉得有爹娘他们陪着就够了。下了山到皇都来,见到的都是登徒子,就你还顺眼些,我们滴过血了,算是真正的朋友了。”
他笑着,实在是想告诉她交朋友不必滴血。但转念一想,她若心里存在交友必须滴血的观念,那从前没这般要求他,便是认为没与他交心的必要。
“其实一看,我就知道和你就道不同,该是不相为谋才是,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你顺眼。”她道,“颜闯只说安排好了会送我们到一个村子去,具体的就没说。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只希望不会是穷乡僻然。
他道,“离皇都一日的路程。因为出村子要经过一大片的竹林,倒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那里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你怎么这么清楚?”像是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有一年我心情不好,颜闯带着我出外散心。那地方其实是我先发现的,风景宜人,看着便觉得身心放松。回王府后,我让人去那里建了一间竹屋,想着下回再去。哪知一些路过逃难的人发现,擅自住进了里头。我建那间小屋只是为了取乐,偶尔过去住上一两日。而他们则是为了安定下来,希望有能遮风挡雨的住所。”
后面的也不用说了,她能猜得出来。“所以你让他们住了下来,鸠占鹊巢,让他们占了你取乐的地方。”
他道,“那地方不是我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地都是父皇的,只是我先发现了而已。他们后来也各自建了屋子,并没有你说的雀占鸠巢霸着我的屋子。”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么?”
他摇头,“那是一个很平和的地方,人人都很淳朴和乐,我不想让我的身份把那些给打破。我每年都会让人送米粮和衣物过去,若是有时间,我就会一起去住上两三日,若是没有时间就让总管去送,让他无论是谁问起都只报我姓名。”
“哦。”她应了声,挪到他身边躺下,“景故渊,你该知道吧,颜安用你染病做借口,给你争取时间,但这借口撑不了太久。你是皇子,一直染病不好,总会让人猜疑,到时候一定会让御医过来,御医一来,就什么都拆穿了。”
他平淡道,“颜闯和颜安这些年一直悉心的照顾我,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的腿好起来,我只是不想他们失望,最终如何听天由命吧,我不强求。”
“错!”她斥道,“你还记得上回你在山上的事么,若是你的腿可以走,颜闯就不必为了让你脱身,引诱那些人去追杀自己。你要是不想再做别人的包袱,就要振作,只许你想着怎么能快点好,不要再想什么听天由命。懦夫才会那样想。”
“……”
她道,“好在你的烧退了。去到那村子,休息一日。我就给你治腿。到时候你得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不能动,可以下床后就要练习拄着拐杖来行走。”
颜闯说那边自会有人照料他们的起居饮食,反正不用她动手就好。
“两个月并不能让你健步如飞,你回到王府后还是要练的,但到时估计就只能晚上练了。”她喃着,他说去那村子得一日吧,她翻身,背对他睡去。
卷一缘起第三十九章 暗渡陈仓(三)
马车是在一处竹屋前停下的。
景故渊把她摇醒,她才懊恼已经是错过进村的竹林了。他说进村子要经过竹林,翠竹环绕入目一片生意昂扬,她想看看那景致,只是忘记了和景故渊说,要是她睡死,入村之前记得把她叫醒。
她撩开车帘子,男男女女,高矮胖瘦都有。
“景公子。”李三以为是景故渊,哪知道出来的是位美姑娘,一时看的出神。他是这里的村长,年纪不大,只是因为待人和善,就被推出来做了领头。伊寒江笑着跳下车,小厮搬来轮椅,扶着景故渊坐上去。
景故渊笑道,“不过是来住上一段日子,何必惊动大伙。”村里人口不多,就几户人家,但现今都放下手头的事出来迎接他。
李三感恩道,“你是我们的恩人,就应该如此。颜公子派人来说过了,你要在这里一段时间的病,屋子我们都打扫干净了。”他瞟向伊寒江,“姑娘是?”
她从车上拿走自己的包袱,背在身后,“我和他同一个屋檐同吃同住,你说我是谁?”
李三惊讶,“公子成亲了么。”
景故渊解释道,“不是的,她是位大夫,只是说话比较风趣。”
李三道,“我家中已经备好酒菜了,不如……”
知道那男人要请他们到家里饱餐一顿,伊寒江打断道,“那可不行,明日我要给他治病,酒就免了吧,再说还有东西要收拾,我也想先四处看看。若真是好客,等我治好他再说。”反正他要留下两个月,有的是时间。
景故渊笑着婉拒道,“多谢你的好意了。”
李三是个老实人,抓抓头,“那一会我让我妹妹送饭过来。以后三餐都会做好了让我妹妹送来。衣服也是,换洗的衣服景公子就仍在小院里,洗好了再给公子送回来。”
“有劳了。”
伊寒江已是迫不及待进了屋子里去看,床啊柜子的都是竹子做的,比起金碧辉煌的王府寒酸不少,让她想起那些迂腐的不愿同流合污自认清高的人所过的清贫生活。就是东西都很齐全,比家徒四壁那种环境好些。
她把包袱扔在桌子上,对着后边进来的景故渊道,“要不是知道你,真难以想象你身骄肉贵的,会住的惯这里。”
他道,“无车马喧嚣,无管弦丝竹,清幽平淡挺好的。”
她一屁股坐到竹床上,“反正我连山洞也住过,竹屋倒是比山洞好许多。不过人家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其实也不是没道理的,睡久了你家那张软床,再来睡这硬床,不太舒服。”她也不是挑三拣四,只是单纯告诉他感觉而已。
屋子里一尘不染。
小厮将车上的书搬进屋里,为了方便照顾景故渊,她的房和他的房是连着的。伊寒江打开包袱,景故渊这才知道她包袱里装的都是药材。
他问道,“你没有带换洗的衣物么?”
“颜闯说衣食都有人照顾,我就没带来了。”她拿出人参灵芝,“这些都是你们这边的官员鱼肉了百姓孝敬你以图升官发财的好东西,要不是我上次让总管一一搬来看过,就要像是垃圾一样堆在房间里了。”
她开口要,颜闯想着景故渊出门在外,也是要有这些贵重药材防身的好,就全部让她带走了。
景故渊指着包袱里的一朵花道,“这花我好像没见过。”
“当然没见过,这花长在南蛮,为了给你治腿,特意让我爹寄过来的。”
“有一晚你出去就是为了领这个么?”就是婉容生产那晚。
“嗯。”
李三的妹妹送饭过来了,唤了两声,得到景故渊的应许,才进来。虽然粗布麻衣,样貌也算姣好。
“多谢了。”他笑朝她礼貌的笑道。
李三的妹妹腼腆的点点头,只说晚些会来收拾碗碟,临走转身时,伊寒江看到她耳根红了。“那姑娘喜欢你呢。看打扮还没有成亲,怎么样,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考虑考虑。”
他又提醒道,“我和你说过,在皇都有些话玩笑不得。”可她就是记不住,或者是根本不愿记住。
“谁和你玩笑了,没看到她含情脉脉么。柔情似水,好像恨不得以后都给你缝衣服做饭。”在王府吃的是山珍海味,来到这里,自然要求不能太高,有只鸡上桌,已经是不错了。
他笑道,“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能看出那么多么。那小姑娘不过是因为我对他们家有恩,才会对我好些。何况我的腿……”
他又是自卑了,她用力捏他的脸颊。她明日就要给他医治了,他却还是提及他的腿,这个人是不信她医术么。“你的腿快好了,再说,就算不好,你以为世上每个女人都和你青梅竹马一样么?”她留意着,看他神色变化,看他是不是还对苏婉容余情未了。
他揉了一会脸,平静的夹菜给她,“那已经是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
“我知道你喜欢听故事,但日后还是不要再听太多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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