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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长记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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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国公主
在宫中两年,元容自认见过的比她十几年见过的加起来都多,她被迫着快速成长。萧家私通敌国,萧夫人自缢于鹤鸣殿;刘昭仪承宠,带着整个刘家起复。元容开始知道,乱世中的后宫,不仅仅是女人争权生子这么单纯。
而静好,因同系而出的身份,在别人眼里已经与她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父亲明面上说是为了牵制二伯,也忘沛曦念在同胞姐妹的份上多加怜惜。
可同时,父亲也是给她找了一块让别人棘手的盾牌。
静好的背后是姜家,其亲姐是梁南王妃,入宫便是夫人,如今还怀了子嗣。
她的入宫简直就是一快肥肉扔进狼窝里,把别人的视线从元容这块瘦骨头上移开,虽然自己偶尔也会被咬两口,但是相比别人,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了。
元容看得懂,别人也看得懂,二者选其一,静好对他人的威胁确实要比她大得多。
她也永远不会忘记,静好第一次进宫看她,她半开玩笑的说,“你若能留在宫中陪我该多好。”结果她真的当着赵衷和二夫人的面跪在她脚下,“姐姐,我愿意留宫中,陪伴姐姐。”当时二夫人的脸色异常难看,头上青筋凸显。赵衷也愣了,随后笑了开来,声音中夹杂着几声咳嗽。
第二天,元容还未想好如何与赵衷开口,圣旨便下达到姜侯府邸,她完全能想象到二伯和二夫人的怒火中烧和无可奈何。毕竟,这旨意是女儿自个求得的,难不成还要与皇帝推脱,您想多了,我家姑娘瞎说的?毕竟,君臣有别。
只是事到如今元容依旧不明白,这吃人的地方,静好为何非要跳进来。
叹口气,元容见赵衷要起身,连忙伸手扶他,继而又倒了杯热茶奉到他手上。
二见赵涉,是在南苑的竹林边,他和赵衷坐在石凳上,宫侍安静的退在一边,初夏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空隙洒下,打在一赤一白两个身影上,只听见风穿林间的声音,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一片闲适。
元容立在原地有些踌躇,还未曾转身离去,赵衷就似乎感到了什么,微微抬眼向她这边看了过来,然后转头与赵涉说了些话。随后,顺喜便弓着腰一路小跑到元容面前行了个宫礼,道陛下邀她过去品茗赏竹。
“梁南王近期寻了个好玩意给朕,无奈朕不懂珠石,便给了皇后吧。”元容还未曾站稳,赵衷就伸手把眼前的锦盒打开推到她的面前,一颗拳头大小的随珠稳稳地躺在盒子里。
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
元容不是没有见过随珠的,她小时候怕黑,母亲就在她床头上挂了几颗随珠用来照明。只是面前的这颗随珠打磨的很是精细,下面配着红珊瑚的托台,珠体晶莹剔透,竟无一丝冰裂纹,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必然是个稀世珍品。
她抬头看了赵涉一眼,接着把眼睛垂下,声音里透着欢喜,“这珠子极好,想必梁南王费心了。”
“娘娘与王妃是姊妹,又是孤的皇嫂,何谈费心一说。”赵涉看着手中的茶水,把杯子凑到唇边,笑起来的样子竟与赵衷有几分相似,“娘娘喜欢便好。”
赵衷是个寡言的性子,赵涉似乎也不爱说话,三人便面对着青青竹林无言而坐,后来元容实在受不了那个诡异的气氛,刚要起身告退。
赵涉就开了口,“臣弟府中还有事处理,就先告退了。”显然快她一步,言罢,还对元容作了个揖。
两人眼神正好撞到,赵涉眼睛里的情绪元容说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感觉,不是尊敬,不是不屑,而是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她,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回朝凤殿的路上,元容跟在赵衷的身后,梁南王虽然中都有王府,但是多半时间还是呆在自己的封地,这次他来中都来的蹊跷,想必连父亲都不知道,正想的入神,右手忽然被包裹进了一片温暖里。
元容怔怔的看着赵衷的手指,苍白而修长,他直视着前方,“过几日,蜀国的平林公主和驸马会来南晋。”
“嗯。”元容小声的答道,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手指似乎不停使唤的颤抖,越握越紧。
赵衷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小心被指甲划出伤口。”
元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表情面对赵衷的,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朝凤殿,她只记得一路上自己昏昏沉沉,满脑子都是赵衷在对她说,“蜀国的平林公主和驸马会来南晋。”
要遇见了么。
阳光洒照在这片大地。
蜀国的队伍拉的许长,平林侧卧在马车上双眼半闭,雪白的肤色更是衬得额间一点嫣红,侍女跪在她身侧轻轻地帮她捶着小腿,好听的声音从唇瓣中划出,“子期,明日就到南晋了,可我这心里是越来越不安。”
翻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顾子期回头看了看一脸慵懒的平林,把手臂搭在她肩上轻轻把她揽入怀中,“喆儿安心,有我在,只盼南晋能交出大皇子,拿出诚意与我国交好。”
“哼!”平林不满的往顾子期怀里挪了挪,“四哥真没用,都到宫门脚下了,居然心软把他给放了,要是我早就一刀砍下去,省的给母后和你留下这么多麻烦。”
“嗯。”左手摸着平林的鬓发,右手把书籍卷成一卷,顾子期轻敲着身边的窗框不再言语。半响,看着趴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女子,轻柔的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怀中的人儿睫毛微微一颤,嘴角不留痕迹的一挑,马车陷入了一片安静。
蜀国公主入南晋这可是一件大事,众所周知,大蜀的帝位之争四王成了最大的赢家,而来的这位平林公主,便是大蜀皇帝唯一的亲妹,显后放在掌心里捧着的女儿。
公主已有驸马,必然不是前来结亲,而两国邦交,也没有公主做使臣的前例。
至于百姓,他们当然是不会关注这些的,他们只想知道,蜀国公主漂不漂亮,公主的马车大不大,都说大蜀的女子是三国之中最美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车队入中都的时候,整个街道沸腾了,士兵伫立在街道两边,把百姓们严严实实的挡在道路外,街道边的酒馆茶楼统统挤满了人,小二的声音不绝于耳,“二楼还有雅间,正对八方街,只要半钱银子,茶水免费另送四份干果。”
平林微笑的掀开车帘,嘴角含笑,芊芊十指尽染蔻丹,搭在青色的帘布上,髻上的双叶金牡丹在阳光下刺眼夺目。城中百姓虽见过不少大官小吏家的马车,却是极少看到女眷露脸的,何况是一国公主,哪怕是一瞬间也足够引起百姓的赞叹。
“真真是一群愚民。”平林朱唇微扬,可是嘴巴里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那么动听。
顾子期娇宠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淘气。”
平林似乎很心情很好,抱着顾子期的胳膊不撒手,“等大哥的事情完了,咱们去你的家乡好不好,我都不曾知道你的过去。”
“那种穷乡僻壤有什么可去的。”似不想谈及这个话题,顾子期指尖蹭着平林的耳垂,惹得她咯咯大笑,“母后还等着你我的好消息呢,你倒先想到玩乐了。”
“哼。”帘布被快速打下,平林嘟着唇小声抱怨,“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之后便是入宫面圣,平林是女子,赵衷也不好多留她,只简单的吃了些酒水,便放他们离去。
只是,这公主却刁蛮任性得紧,丝毫不因这是南晋而收敛。
元容坐在殿内,听着吕夫人坐在她客榻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这都到议亲的年龄了,不过是看了那驸马爷一眼,就被那刁蛮公主当街打了耳光,羞的我那小侄女天天以泪洗面,哭的我这个做婶娘的心都碎了。”
这两天,各家诰命进宫拜见的次数是越来越多,十有八九都离不开那平林公主,不是林园诗会被搅乱,就是嘲讽世家小姐。
得了吕夫人这种好性子的,无非就是入宫哭一场,暗暗请她把那公主从别院搬到宫里来。可若遇上烈性的,便像张老将军一样,直接在朝堂上斥责公主性情霸道,实在不适合放任于宫门之外。
这事还是赵衷晚上和她作画时论起的,原来这张老将军家姑娘生长于边城,因是嫡女故而养的有些娇蛮,前些日子去城外香山寺求香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乔装出行的大蜀公主。
香山寺山路过窄,两队无法同过,而两位娇客又都不是忍让的主,就这么僵着,不知怎么两队人马就打了起来。张小姐的近侍随从都是将军府出来的,自然有恃无恐,可是她却不知眼前人是蜀国的长公主,身边那个个都是显后精挑细选带来的,生怕女儿在南晋受一丁点委屈,最后张小姐被这公主一记鞭子抽花了脸。
女儿被打伤了脸,又不能去找公主兴师问罪,张老将军只得到朝堂之上把火气全撒给了赵衷。
作者有话要说: 烤棉花糖真的好好吃!!里面雪白绵软,趁热吃还有拉丝,外边淡淡的酥黄焦脆可口,再配上一杯热可可,幸福的快要哭出来!!感觉自己还能再胖十斤,为了庆祝,我决定今天不码字了,再去烤一份!!
☆、前尘旧梦
赵衷拉过元容研墨的手,顺势递给她一支笔,示意她继续画他未完成的深冬寒梅,边伸手拿茶盏边叹气:“这张家小姐委实是个傻的,她那性子若不是身份比她高谁还敢欺了她不成,何况还是个生脸。”
元容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朱唇微翘,“这公主也太不省心了,来中都还不足满月,我这朝凤殿收的夫人拜帖就堪比过去两年了。”
“不若,就让那公主驸马住入宫中可好。”赵衷似不经意的瞧了她一眼,顺手点了下梅花,“皇后这画技真是越来越逼真。”
赵衷看似无状,可元容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平林公主当时初入南晋,携驸马入宫觐见是在朝堂之上她可以躲,可之后赴宫宴的时候,她是必须要出席的。
元容曾想过一千次、一万次再次见到顾子期的场景,从未有一次,是她嫁作人妇,而他携着娇妻的相遇。她曾想过,自己到时候是会忍不住冲上去一巴掌打碎他的假面具,还是会对他视而不见冷眼相对,当然,这些想想如今只能是想象。
事实是,那日的元容带着一国之母的微笑,她温和的看着顾子期,“公主天姿国色,驸马一表人才,真是一对璧人。”
“皇后客气,我等自是比不得陛下与娘娘的。”顾子期一袭藏蓝绣金袍,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并具有欺骗性,要不是这张脸元容不止一次梦到,光听这客套的对话,疏离的举止,还真以为自己和他只是初次相见。
元容嘴角忍不住抽搐,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显得心情颇好的样子。可假的就是假的,哪怕伪装的再好,她也无法百分之百的做到自然,些许失态在所难免。虽然当时赵衷眼神很少停留在她身上,可她还是感到了他有意无意的注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元容落下最后一笔,点点头,“公主民间呆的太久,想是中都周围已经游乐过了,是时候入宫了。”
“嗯。”赵衷轻咳了几声,元容已经习惯了他这副身体,总有那么段时间时好时坏,接过元容手中的新茶,饮了口润过嗓子,半响才道,“安夫人虽然体健,但毕竟有孕,把那公主的寝宫安排的离她远些吧。”
“妾身知晓。”元容起身立到他身后,双手搭上赵衷的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
赵衷眯起眼,温柔的手揉着她的穴道,忽然觉的心中的压着的那些石头也渐渐不那么沉了。他伸出手握住元容的指尖,软软的,有点暖,身后女子的呼吸声听起来安稳且平和。
他心里微微叹口气,连他都不确定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世道,终究对谁都太过残忍。
这天夜里,元容睡的很不安稳,那些许久不见的画面,一帧一帧,一段一段再度入梦,美得想哭,也痛的想哭。
那年,她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
她承载了母亲太多的期望,不停地习着书画,绣着花鸟。每次母亲带她出去,同样的年龄,别家的小姐才只会背诗,她便可以稚嫩的写出一手小藏头,这家的贵女才开始学女红,她就已经可以有模有样的绣出几朵小兰花。看着她在一堆名门世女中出类拔萃,那时母亲露出的欣慰眼神和骄傲的笑容,让元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她们莫名其妙的去了应阳,她只记得那一年,她们走的匆忙,连与刘家小姐约好的赏花宴都没来得及去,为此她还哭了鼻子。
只是从此以后,母亲便不在刻意的让她看书习字,哪怕她偷懒不去师傅那上课,母亲也是一笑置之,她说,“女孩家,无需精通这些个。”
元容不懂,可是她很开心,于是,她开始每天叼着笔杆在书案前发呆,看着窗前大片大片的桃花,心理强烈的呼唤着,桃花啊桃花,你啥时候才能变桃子呢。
左手边是她偷偷托叔父寻来的杂文,母亲说她是大家小姐,虽可以少学点东西,却总不好像没教养的丫头一样整天走晃的。所以,她不能出去玩,只能看着满园的桃花,幻想一下那一颗颗又大又甜的桃子。
然后顾子期出现了,元容觉得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年那张像极了桃子的脸。在阳光下和大片桃花相映下,显得白里透红,他就这么趴在窗户上咯咯的笑着,惊的元容瞬间回了神。
接下来,顾子期在窗外看着她,她在屋里看着顾子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许久以后,他似乎觉得无聊,双手一撑,从窗户外蹦了进来。上好的锦缎配上那厚厚的白狐狸皮,腰间挂着一块雕刻精细的瑶佩,种种都标志着他的身份——一个小小的贵公子。
他拍着元容的头对她说:“就你,我不嫌弃你个子矮,陪我玩吧。”
元容发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公子,虽然当时的她并没见过多少公子。
应阳的街道上,她一身青衣小褂站在顾子期身边,扯着他的锦袍抱怨,说这身小褂是她去下人房偷的,得手后还不小心碰上了老管家,瞬间就吓掉了半条小命。顾子期看着她眯眼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容儿,你这小厮的面容未免也太俊美了吧。”
她当时喜欢看顾子期的笑容,眼睛弯弯的,眉宇之间一片温柔,而她,就溺死在了这片温柔当中。
再后,梦中的她看到了邙山,那个还未及笄的她,她一个人蹲在山脚的松树下偷偷的哭。
睡梦中,元容忽然感觉眼睛有点热热的,她抬手揉了揉眼眶,悬着鲛绡宝罗帐便印入了眼帘,珍珠点缀于帘上,金线滚边绣的牡丹花甚美,风起绡动,一片盛开。
真是没用啊,元容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碰到了那根红线,顺着红线拉出了那块她带了多年的玉佩,小小一块卧在手心,带着她身体的温热。
元容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要带着它,或许是不舍得,亦或者是不甘心。她不明白,当年顾子期离开时那么笃定,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她,后来他们怎么就这么成为陌路了呢。
“你也闹够了吧。”顾子期坐在厅内看着平林,整个厅堂被平林弄得富丽堂皇,宝顶上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烛苗在薄如蝉翼的琉璃罩下微微晃动,大小匀称的东珠被颗颗串起,细密的垂下,如同帘幕,里面放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张山老人的绝笔字画就悬在书案前,架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古董。
如此穷工,倒还真合了平林骄奢的性子。
“我哪里有闹。”平林绞着手指立在他身边,贝齿轻咬着下唇,用鼓起的脸颊来宣示她的不满,也是只有面对顾子期,她才会收起嚣张,隐约透露出小女儿姿态,“若不是我那一鞭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呢。”
顾子期似不满意,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叹,平林知他这次来南晋,母后给他的压力甚大,她也忿忿不平,皇兄的烂摊子凭什么要子期来收。本来她也想乖巧一些,可是这南晋的女人实在是入不得她的眼,而自己也把对皇兄的不满全发在了她们身上。
如今惹了这么些事,想来顾子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心里咯噔一下,平林手指绞着衣带,慢慢蹭到他身边,然后扯住他的衣袖,“子期,你莫要恼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便是。”
“入宫以后可千万不能使那小性子了。”
“嗯。”平林声音弱弱的,像猫叫一样从嗓子里闷出来。
顾子期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熟睡的女子的呼吸声,不由得有些头疼,平林这性子实在是太过冲动。想显后为人谨慎果断,聪慧狠绝。生的一双儿女却偏偏没一个随她,也难怪她心里焦急,想要尽快斩草除根。
随手给平林掖了掖被角,熟睡的她安静的陷在被子里,少了眼睛里的流光,眉心上的一颗红痣反而显得比白日更加夺目。
顾子期起身离开床榻,推开屋内的梨花木雕窗,窗户微微发出吱扭声,风透过窗缝,呜咽而过,在这安静的深夜显得特别清晰。
雨丝飘飞而下,带着些许寒意灌入顾子期的衣袍,他看着窗外,院内的红花被雨水打散了一地。
翌日,大蜀长公主奉旨入宫。
元容没想过这么快会见到平林公主,听到乐衣通报的时候,连手中的茶盏都忘了放下。
“现在什么时辰?”
“回娘娘,辰时。”
“秋归给本宫着裳,乐衣去请公主先进来歇息吧。”不能怪她,以元容对这位公主的风闻,她觉得平林怎么也要等些时候才会过来问安的。
镜中的人一身赤色的锦袍,上绣上着大片的金丝牡丹,云髻微耸,戴着镶珍含翠的金玉步摇,粉面含春,唇未启而眉眼先笑。确定这身打扮应该不会失仪了,元容才起身踏入正厅。
再次见到平林,她正闲适的坐在厅内,左手撑额,两名眼生的宫女立在她身边为她打扇。这是元容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她,眉心一点嫣红显得甚为夺目,眼神虽有些凌厉,但是胜在长了双弯月眼,天生含笑,似媚而娇。
☆、风雨之前
“审喆拜见南晋皇后。”平林看到元容来,素手一抬,掌扇的宫女立刻退后些许,她站起来望着她,嘴上虽这么说,却一点屈膝的迹象也没有。
元容微微一笑,也不追究,“未曾想过公主来的这般早,反倒是本宫怠慢了。”
其实平林也不想来这么早,只是想到会看见顾子期不满的眼神,便也没心情再耽搁了。
元容捡着与平林说了说南晋风土,句句往游乐上带,平林刚开始还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时间长了就有些按耐不住,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两国上拽。偏偏遇上的是元容,三言两语又把话题给带过去了,东拉西扯的与平林说些宫内趣事。
元容边说,脑子边飞速运转,这公主总是有意的把话题转向两国邦交,南晋后宫暗里不说,明里却是不许后妃参政的,所以有些事情赵衷也只是偶尔拿来与她说道说道,倒是她,反而从父亲那里得了不少消息。
其中,平林最想和她探讨的的应该就是蜀国前太子藏身南晋这件事了吧。当时,嫂嫂入宫告诉她这条消息时,她也惊了一跳。
或许是元容太极打的太久,平林明显不耐烦,“南晋想与我国交好,也要拿出诚意才是。”
“可不。”元容眉眼弯弯,“公主可还是还缺些什么,皆可告知本宫,本宫必然拿出十足的诚意待公主。”
艳阳高升,元容看着平林离开时还不忘调整情绪,笑的僵硬,“那审喆改日再来拜访娘娘。”然后气呼呼的冲出朝凤殿,她忽然觉得这个公主着实是有那么几分可爱的。
当晚,赵衷来了元容殿里,褪去了那身繁琐,身上只着了件湖色绣枝竹纹的缎绵袍。元容与赵衷共进夕食的时候把和平林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赵衷伸向绣球乾贝的筷子忽然顿了下,然后夹起一丸送到她碗里,“这些话,朕知道。”
元容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什么叫他知道,当时她殿里的女侍虽多,可是近身伺候的无非就只有乐衣,长笙,碧溪,秋归和春意五人,这几个离她最近却也最信不过。平林那边有顾子期和显后的眼睛,消息肯定是透不出去的。而平林公主离开后,她也一直把她们五个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做没虽然什么用,可她还是想要把消息先透露给赵衷。
和平林所说这事虽不大,却从内而外的像元容传递着一个讯息:赵衷能知道,别人也能知道。她的朝凤殿,除了身边的贴身的侍女外,周围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看不见的耳朵?
挥手撤膳,赵衷拉起元容走进内殿,把她的朱钗重新扶正,元容的皮肤很白,脸颊上微微透出一点红粉,因为失神,一双丹凤眼也不复刚才的灵动,倒显得有些可爱。
叹了口气,赵衷轻轻把元容拥入怀里,安慰性的拍拍她的后背,伸手抚上她的一头青丝,“还是问你父亲要几个可心的人入宫吧。”元容忽然感觉身上一暖,呼吸间充满了淡淡的药香,耳边飘过赵衷的声音,“我尽量护你周全。”
眼睛忽然就模糊了,元容有些怕,事情为什么都这么复杂,她怎么什么也看不懂。?
啪!啪!啪!瓷器碎裂的声音不停地从微安宫传出。
“她明显是在耍本殿!”相比于元容的不安,铩羽而归的平林心情明显更差。顾子期不在殿内,她便有些肆无忌惮,宫人们跪了一地求她息怒,这声音和着被鞭子打落的碎片激的她更加烦躁。
啪!雕花檀木门被打开,一只漂亮的滚血红镶白的釉瓷正好碎在玄色的锦靴旁。
平林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顾子期后,慌忙扔下手中的长鞭奔到他身旁,“子期,你有没有伤到。”
顾子期环顾满殿的狼藉,几个宫人的脸上明显有划痕和鞭痕,就离开这么会,若不是手下及时通报,这殿内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起吧,把东西收一下,对外就说是闹了耗子,惊到了公主。”顾子期望了眼她,转身走去偏殿,平林也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
刚入偏殿,顾子期还未开口,平林便先扑在了他的怀里,尽量把委屈放大,逼的自个眼泪簌簌的落下来,边掉边数落元容。
“宫女笨死了,也没有好茶,我问话她就东拉西扯。”实在想不出了,平林往顾子期怀里蹭了下,小心翼翼的抬脸往他,“我等了她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呢,母后和皇帝哥哥都没让我等这么久。”
?“平林。”顾子期拉开她,直视她的眼睛,“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一生气,就叫她平林,平林肩膀缩了下,她知道顾子期这回是真恼她了,他眼睛里的光让她害怕。平林一直搞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眼睛,让她又爱又怕,不自觉的就在他的气势下越缩越小。
似乎知道自己吓到了她,顾子期的声音有些放缓,“喆儿,你也要想一下我啊。”他拉着平林的手盖住自己的心口,温热透过衣衫传出,起伏中她似乎还感觉到了那块疤痕。
当初,她太任性,没听他和母后的话,小看了大哥也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是他,那一刀刺入的也许就是她的心口。第一次,她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愿意为她舍了性命,不是惧怕,没有图谋。
他对她说:我来了,喆儿莫怕。
平林把手从顾子期胸口移开,转而还抱住他,她不能也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我做了这么多,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黑暗中,一身宫裳的女人拉着男人暗袍的衣角,“剩下的我真的做不到,万一被爹爹和他们知道,真的会杀了我的。”
“这事主子也不赞同,主子如今心心念念都是您,您还不知道么。是我这个做奴才的实在看不得主子这样才来私下寻您,走到这一步,想必您也知道,只有事成,您和主子才能在一起不是么。”
“可若是败露了怎么办。”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只有足够的风险,才会获得相应的利益,何况……”男人看着她,“您又不是别人,主子定会想尽办法护您的。”
月亮渐渐被云层遮盖,再散开时,刚才的地方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八月盛夏,平林公主已入宫一月有余,南晋的夏天虽然不及蜀地炎热,但阳光也毒辣的烧人,平林实在受不得暑气,三天两头的往朝凤殿跑。
“娘娘,你们南晋这日头也太大了,审喆听闻沙丘苑台八九月份甚是凉爽,不知皇后可否让审喆去小住些许时日。”
若说平时,元容也就允了,那沙丘行宫依山面水,赵衷曾带她去过几日,的确是个清凉宜人的避暑胜地。只不过前些日子静好才说身子太重,宫内太过闷热,刚求得她过去,公主虽然貌似收敛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放心把这两人搁到一块。
可那公主却是铁了心的要去行宫,甚至还求到了赵衷那。
元容头痛的靠在芙蓉椅上,勺儿在背后给她轻捶着肩膀。自从得了赵衷的意思,元容便私下叫父亲送了几个人入宫,勺儿便是其中一个。
她还记得刚见到勺儿,那丫头眼泪就一直往下掉,被父亲好生训斥了一番,若说衷心,她和父亲都知道,天下恐怕不会有第二个比得上勺儿。
元容三岁起,勺儿就被养在她身边,如今两年过去,她似乎还是那么个傻姑娘,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
“本宫还是觉得不妥。”元容按住勺儿的小拳头,赵衷准平林入沙丘这事做的太随意了,似乎忘记了静好也在行宫养胎一般。
“娘娘,您就少操些心吧。”勺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点鼻音,“安夫人身边围得跟铁桶似的,谁都防着,别说公主,恐怕连只苍蝇都碰不到她。”
也怪不得勺儿不满,有段时间静好胃口不行,她便每每使了勺儿送些清热的吃食,直到某日勺儿气急败坏的回来,话里话外连讽带刺。细问了才知道,原来静好把她送的解暑的汤点一转手就给丢了,结果勺儿中途掉了耳坠,回去拾捡的时候,正好眼尖看见宫中猫儿口中叼着的酸梅奶皮冻糕。
元容只得好笑的安慰她,这宫里人多手杂,不免静好多心。那些东西都是勺儿亲手完成的,干净的连粒灰尘都落不下,怕是勺儿越想越气,便怎么看静好怎么不顺眼,至此有事没事便要讥讽几句。从这事上,元容也得了心,不再隔三差五送些东西去她那儿。
失声一笑,元容回头捏了捏勺儿的鼻尖,“就你这个小心眼。”
但是世上总有些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这是谁都没有预料的到。
☆、九月生辰
“快点!快点!不要让他跑了!”
“封山,就算把这夷平为平地,也要把人给搜出来。”
整座山林被火把照得恍如白昼。一条人影慌乱的闪入行宫内,他大腿上插着一只断箭,眼神慌乱,他明明记得昨晚还美酒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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