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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娇花少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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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音不过一眼就判断得出, 季子京已经离开了。
闻音心中其实也十分清楚,既然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那么便不会让人找到他。
“阿音。”谢容宣担忧地来到闻音身旁,轻轻捉住了她的手。
闻音纵然心中再乱,也决计不会让自己的混乱影响身边的人, 她摇了摇头,强自压下心中的情绪,朝着谢容宣笑了笑,两人对视间,陆枕奚和祁珠已经追了过来,看了一眼这房间之后立即就做下了判断,开口问道:“这里就是之前季盟主所住的地方?”
“不错。”闻音点头,声音微见沙哑,复又道,“他走了。”
祁珠沉默片刻,又问:“你打算如何?”
闻音闭目道:“他是我师伯。”
听到这里,谢容宣眸光微动,似乎已经明白了闻音的意思。
果然,闻音很快道:“我要去救他。”
“京城的事情起因有我一份,他想要独自扛下这些事情,也该先问过我同不同意才行。”闻音这般说着,声音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谢容宣一直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睛,看得专注无比。
闻音说完这些话,再度回眸,欲言又止看向谢容宣。
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人,纵然生死在前也可谈笑风生,但如今却不一样了,因为她的身旁多了一个谢容宣。
闻音这番看向谢容宣,目中的犹豫已经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谢容宣自然也看出了她想说的话,然而有些时候知晓却并非能够立即作出回应。他虽不曾与闻音一般亲身面对过这两年战乱的朝政,也不知道京城当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暗潮涌动,但他早已非从前的谢容宣,对于这些事情纵然不曾亲身面对,却也能够猜测一二,他能够想象得到,闻音此次若当真去往京城,所要经历的将会是怎样九死一生的情景。
他知道这一趟救人,闻音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但他却……无法甘愿。他们好不容易才终于能够这样走在一起,却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不过须臾,她便又将置身于风浪之中。谢容宣心中不甘,也舍不得。
但他却也说不出任何阻止的话,因为这样的闻音没有人能够阻止,而他也不可能会阻止。
“你要小心。”也许只是一瞬,又或是长久的沉默之后,谢容宣终于垂眸无奈笑了起来,他眨眼的瞬间似有薄雾蕴于眼底,待再度抬眸,眸底已是一片清明,他握着闻音的手低声道:“我会在这里等你,等这一切结束你就回来,好不好?”
闻音眨眼笑了起来,笑窝里泛着甜蜜,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紧回握住那人的手。
·
时间紧急,救人要紧,说定之后闻音立即便回到了自家河畔小屋中通知阿哲,而由阿哲传讯于这两年来一直跟着闻音办事的那群武林人士。而闻音在回屋收拾东西的时候,谢容宣自然也跟了过去,一面替闻音收拾着东西,一面小心嘱咐着,字眼里全都写满了关切与担忧。
闻音一一听着,然而这般时间亦是太过短暂,很快闻音便整理好了一切,随之,便是离开烟州。
清阳河畔的青柳早已经渐渐被点染上了秋色,几片微黄的柳叶被风吹落飘荡于河水之上,谢容宣视线不在落叶,也不在河水之上,只在闻音一人的身上。
他似有无尽的言语,却又难以将其说清,闻音瞧着他的模样,只觉得他每一颦眉都是最美的景致。也不知这种时候她心中哪里来的情致,又或者原本她就不知畏惧,她凝眸看着谢容宣,不顾身后还有阿哲祁珠等人,忽而一把勾住谢容宣脖颈,轻轻在他唇上咬下一口。
直至两人气息微乱,察觉到谢容宣耳尖红晕蔓延,闻音才微微松开对方。然而谢容宣虽脸红着,却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似是倔强而坚持着什么。闻音眼底泛起笑意,由不得便更加放肆了些,缠绵许久之后,她才终于再度松开谢容宣,喃喃着认真道:“等我。”
谢容宣点头,轻声应道:“嗯,等你。”
虽然不愿打扰,但的确到了要出发的时候,阿哲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片刻,终于不忍地催促道:“师姐,该走了。”
闻音出声应下,退开半步应道:“我知道了。”
她说着转过身来,一行人便要去往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处,然而不过刚刚转身,闻音便又不得不顿住了脚步。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柳叶婆娑,秋草微动,一道身影立在柳树之下,犹如清阳河畔一抹浅淡的幻影。
闻音神色微变,轻声道:“素衣姑娘。”
乔素衣似有心事重重,听见闻音轻唤,她自树后走出,衣袍拂过柳枝也不甚在意,只专注的看着闻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季子京怎么了?他会死吗?”
祁珠与陆枕奚对视一眼,皆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干脆同时看向闻音,将这个难题交给了闻音来回应。闻音用了片刻沉默的时间来决定这个答案,片刻之后,她轻笑一声,摇头道:“不会,师伯不会死的,我保证。”
乔素衣依然神情复杂,却不知是否相信了闻音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更新时间可能有点不稳定……但是会保证尽快更新的!么!
第八四章
九月, 深秋已至。
烟州城外的柳早已经褪去青葱, 金黄的叶下了枝头,零落于地,埋没于草叶之间。
晨露还未散尽, 谢容宣自河畔走过, 推门进入了那间空无一人的小屋当中。
闻音与阿哲已经离开两个月了, 京城当中如今乱作一团,然而这些消息却无法流入众人耳中, 谢容宣每日托人四处打探,却无法得知如今的具体情形, 他只能够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闻音如今尚还安全, 而更多的,便已经无法得知。
只要安全便好,在谢容宣看来, 这已是他最大的慰藉。
“少爷, 这花放在哪里?”跟随谢容宣一道来的家仆手中抱着一捧花, 正是谢容宣来这里的路上在河畔所见。
已是秋日, 这些花虽不知名, 却开得娇艳异常, 雪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缀于叶间,恍若漫天繁星随风而动。谢容宣想到近日来闻音那处过于荒芜的小屋, 便干脆摘了一些花来,带到了这处屋中。
“让我来吧。”谢容宣笑了笑,自己捧过那一束花, 在屋中找到了花瓶,将那些花放了进去,然后小心拨弄细细整理。
家仆认真瞧着谢容宣插花的动作,禁不住小声问道:“少爷,自从闻音姑娘离开之后,你每天都来这里,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闻音姑娘究竟几时回来?”
谢容宣拨弄花瓣的动作微微一顿,长睫轻轻一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不过默然片刻,便又浅笑着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家仆张了张口,像是有话要说,谢容宣却失笑着又道:“不过上次她跟我说,她那两年不在烟州,这座屋子便一直没人打理,回来之后她和阿哲忙了好久才重新布置好。”
“所以我想,替她将这里好好守着,她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都是原来的模样。”
家仆听着谢容宣的话,神色微变,终于也摇头笑了起来,一面动作利落的擦拭着屋内桌椅,一面道:“闻音姑娘若知道,定想马上赶回来。”
谢容宣也被他这番话说得笑了起来,喃喃道:“要是这样也好。”
两人这般说着,屋外微带凉意的风吹了进来,将谢容宣刚摆好的花吹得簌簌而动,雪白的细小花朵像是繁星摇曳于夜空。屋外忽有脚步声踩着碎叶而来,谢容宣似有所觉,匆匆将散落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回身扶着屋墙快步踏出了房门。
·
十日后,京城。
庄严的城池依旧庄严,秋日的昏黄为其添了一抹阴沉,整座京城似乎都在这一抹阴沉之下变得沉默起来。城中四处可见游走的军队,或有黑影穿行于街巷之间,转眼不见踪影。
这处表面平静的城,分据于两方的势力早已经剑拔弩张。
而如今闻音众人留在一处庭院阁楼之中,却始终未曾有动静。
金察国一战结束,原本应该随之结束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的意思。关将军被关在大牢之中,至今不见天日,而为此与朝廷不惜相抗的季子京,也重伤被关进了大牢之中,再过一日便将被处死。
因为多方忌惮,大邺皇室始终不敢当真取关寄雪的性命。季子京虽身份特殊,但相较于关寄雪,要取季子京的性命却是件容易得多的事情。
“他们要师伯死只是一个试探,对关将军旧部和对我们的试探。”闻音坐在屋中一处桌前,无甚心思的捉着手中一柄匕首,低声又道,“他们的目的是要关将军死,关将军不死,他们永远无法心安。但是他们同样也怕关将军死,关将军死了,他们同样担惊受怕。”说到这里,闻音忍不住嘲讽一句道,“这群小人。”
这天底下敢对皇室之人作出如此评价的人不多,但在闻音以及许多人眼中,他们的行为将这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不敢对关寄雪出手,便挑了季子京,只要季子京死,他们便知道众人会是何种反应,便也能够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了分寸。
且季子京一死,武林盟便是一盘散沙,少爷一方助力,关寄雪旧部想要出手,却也无法与整个朝政抗衡。
但事情岂能如他们所愿。
“没有时间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陆枕奚神情复杂,心知若再不能阻止这一切,等到明日,季子京便会死。
但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够做什么?
面对陆枕奚的疑问,闻音默然片刻,似乎在心中仔细考量着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喃喃道:“等。”
等什么?怎么等?
陆枕奚看了身后祁珠一眼,后者亦是莫名摇头,两人皆不知闻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转而想要询问闻音,闻音却看来心事重重,没有了要解释的意思。
既然说等,众人虽不明白,便也在这处阁楼房间中等了起来,夜幕越来越深,夜中的星也只剩下零星几颗,闻音透过窗户仰头望去,在这漫长而无尽的等待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依然在烟州城中的谢容宣。
他如今也在等,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为不同的事情而等待着,只是不知是否也能看到同样的夜色。
时间随着月色浮动的角度而不断流逝,就在天边明亮出第一缕曙光之际,一道身影穿过晨雾与高墙,朝着这处阁楼房间而来。
闻音眸光微动,站起身来,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那人不多时便进了房间,而屋中的一些人也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武林盟的人自然知晓此人的身份,当即恭恭敬敬唤出那人名字,祁珠与陆枕奚对于此人并不熟悉,只有站在一旁的阿哲看了出来,这个人他曾经见过,那正是当初在明舒山庄当中,曾经与祁珠阿哲一同救下众人的几名武林高手之一,问剑阁大弟子陈栩。
陈栩这日没有着他那一身标志性的飘飘白衣,为了行动利落,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他一路赶至此地,似乎行动十分匆忙,待进入房间合上房门之后,他看着屋内众人,这才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一物交给了闻音。
那是一张已经被捏得有些发皱的纸条,纸条上还沾着些许血迹,闻音神色凝重地自那人手中接过纸条,低头将其拆开看来。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
纸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看来写得仓促,但其笔画间却又透出苍劲,摩挲着这已经干涸的墨迹,闻音似乎还能看到那人写出这两个字时无奈又坚决的神情。
视线自字条上收回,闻音抬起头来,神情同样多了几分坚决,她环顾屋中众人一眼,沉声道:“走吧,去救人。”
第八五章
季子京的身份特殊, 虽非朝廷之人, 却在这次金察国大战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如今朝廷想要除去季子京,便绝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处置。
他们选择的地点在一处城郊的山庄。
季子京便被关在山庄内的地牢之中,这处庄园修建多年, 多是皇帝避暑纳凉所用, 但却极少有人知道, 这里藏着整个京城戒备最为森严的地牢,而在这处地牢当中, 除了关着武林盟主季子京,还关押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大将军关寄雪。
两年以来, 关寄雪便是被关在这座山庄之内。
山庄戒备素来森严, 沉默而肃然的立在京城外的凛山之下,然而今日的山庄,却与平日截然不同。
山庄之内罕见的到来了许多人马, 这些人跟随在为首那人的身后进入山庄, 一路穿过深幽的长廊, 来到了山庄之内最深处的空地处。
四周冷肃之极, 半个山庄的人聚于此地, 似乎等待又似戒备, 将居中一人包围其间。
为首之人是当朝丞相魏新,而被众人所包围, 满身狼狈被人押着五花大绑的人,正是武林盟主季子京。
季子京必须死,这是整个大邺皇室所做下的决定。然而谁都知道, 要季子京死,他们就必须要面对整个武林乃至各方势力的抗争,这场风浪究竟会掀起多大,谁也说不清楚,他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一切势必不会就此结束。
所以他们在防备着,半个山庄的人几乎都在防备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今日你注定要死,他们若想要救你,必然会与你同样下场。”
说话的人是魏新,他坐在当中,冷眉看着眼前这位武林盟主,目中挑起几分轻蔑与道不明的情绪,他摇头低声又道:“你们这群蛮夫,当真以为会几个功夫就能够改天换地?”
武林与朝廷,两个关系十分古怪的存在。
它们同样存在这大邺朝中,同样守护着一方百姓,但却永远无法朝着同样的方向而行。战争时是助力,战争之后,武林这种存在,便成为了眼中之钉。
季子京知道,他自是知道,只是纵然如此,仍有不可不为,不得不为之事。
正如他从前所行,也正如他现在当下欲行之事。
季子京被关押数月,不知在牢狱中曾经受过何种刑罚,又遭受了多少责难,如今一身衣袍早已破损,他满身血污倒在地上,被人揪起长发迫使他仰视着那位居高临下的丞相大人,然而他虽仰望着,涣散的视线却慢慢凝聚了起来,继而变得深幽明亮,他缓缓酝起笑意,旋即眨去眼角的汗滴,轻咳道:“要杀我,何必大费周折?”
“在牢里,只要一刀,就能取我的性命。”被人揪着头发的动作实在不怎么舒服,季子京笑容到底无法维持,有些不悦地蹙起眉头,转而才又看向魏新道:“不是吗?”
魏新微微眯眼,被靠着座椅,冷笑起来。
季子京说话声音很慢,了然又道:“你认为他们会来救我?”
“他们”究竟是谁,在场众人皆是,明了。
季子京动作艰难地往四周看去一眼,觉得汗渗进眼里有些刺痛,于是他学着魏新的模样眯起眼睛,喃喃着道:“阵法布得很好,守卫也十分森严,若是我那两个师侄当真想不开带着其他人来救我,那他们就算武功再过高强,也一定会死在这里。”
这句话季子京说得十分笃定,他看来丝毫也不认为闻音来到这里还能够活下来。
但他的神情看来却极为平静,平静到像是毫不担忧闻音等人的性命安全。
他越是这般神色,越是让人不禁生疑。
魏新脸色微变,坐在那处双目紧紧盯着季子京,想要开口问清楚他的意思,又想要让他闭嘴不要再说话。
“季子京,你快死了。”魏新默然良久,终于忍不住寒声道。
季子京本还笑着,听见这话笑意非但不减,反倒更浓了,他眸光明亮,像是璀璨的星,直视魏新道:“是啊,快死了。”
魏新觉得季子京的笑容很刺眼,所以他皱起了眉:“你能甘愿?”
“有何不甘?”季子京反问。
魏新依然冷笑:“我会让他们陪你一起死。”
“你错了。”季子京好笑似地挑起眉头,打断了魏新的话,坚定认真地又道:“他们不会死。”
“你认为他们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将你救走?”魏新认为季子京的话十分可笑,他拂袖站起身又道,“还是说他们打算放弃你这个盟主了?那你这个盟主岂不是可笑至极?”
季子京摇了摇头,眼睛里仿佛汇进了朝阳的晨光,他轻笑一声道:“他们不会来。”
魏新笑意微凝,定定看着季子京。
季子京感觉脖子酸痛,然而身后拽着他头发的人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他只能够自己小心挪了挪身子,让动作显得自然一些,然后他才有心思再度笑起来,继续道:“你带着这么多人一直等在这里,不就是怕了他们,想要等他们来救我,然后一网打尽?”
这当然是魏新的意思,这是个很明显的意思,然而在魏新看来,不论这目的有多么明显,闻音也一定会带人来救季子京。
因为他知晓闻音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晓季子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如果武林盟与关寄雪旧部不来救人,那么朝廷想要收拾这群人,要花费的功夫便少了许多。
所以他一直认为,闻音一定会来。
但现在,季子京却突然告诉他,他们不会来。
“不可能!”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魏新便大声说道。
然而季子京却十分享受他的这番反应,他轻笑一声,这才终于慢吞吞地解释道:“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一死又有什么关系?”
魏新脸色铁青,负手道:“还有什么事能够比堂堂武林盟主的性命还要重要……”
他说到这里,语声忽而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季子京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疏漏,于是又再度笑了起来,接着道:“因为有人的性命,比我的性命更重要,有人的生死,比我的生死更重要,整个大邺接下来的命运……可比我季子京重要多了。”
“你们将大半个山庄的人都聚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埋伏等待他们来救人,但你似乎忘了更加重要的事情。”季子京又是一声轻咳,受伤过重让他气息不稳,待稍稍缓过气来,他才接着笑到:“你可别忘了,被关在这山庄里面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京城之外这处庄园,整整两年的时间里一直戒备森严,然而这样的戒备一开始却并不是为了季子京,而是为了被囚禁在其中的另一个存在。
关寄雪。
关寄雪被关在这里两年了,起初朝廷一直对他有所忌惮,自然也在他的身上花了许多功夫,然而渐渐地他们才发现关寄雪比他们看起来要好应付得多,他一直乖乖地待在这山庄之内,从来没有有过任何让大邺皇朝心声顾忌的举动,更没有想过要逃出这里,这两年来他一直等待着战争的结束,一心只挂怀经天关的战果,时间久了,众人似乎也忘了他还可能会离开这里。
在大邺朝廷看来,关寄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筹码,而他们对于这个筹码接下来的考虑,不过是杀与不杀而已。
然而魏新却料不到,他一心想要处死季子京,引来闻音众人救援,而闻音众人却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潜入山庄另一处,救走大将军关寄雪。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魏新似是骤然醒悟,面色瞬时变得难看无比,他抬手指着地上的人,声音难以再保持平静,“你……当初你难道是故意留在京城,好让我们捉住你?!”
“不错。”季子京毫不在意的向魏新坦言自己的计划,“我只是有些话必须要当面与关将军说,有些决定必须要听他亲口决定,只要他肯,我死又何妨。”
“你……”听着季子京的话,魏新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什么,但心中的惊恐却逐渐蔓延进了眼底,让他不得不连连后退,像是要立刻离开这里将某事通知于旁人。
然而不过后退两步,魏新又骤然顿足,眸中掠过一缕狠意。季子京察觉到了这股狠意,不禁微微蹙眉。
“你真的以为,你们能够成功?”魏新压低了声音,这声音沉闷无比,听起来让人心中不觉压抑。
季子京没有回应,却似有不好的有感,魏新上前几步,来到了季子京的面前,盯着脚边这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冷笑着又道:“可你认为,我要对付闻音那丫头,会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季子京眸光顿时一变,他突然之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一个让他心绪难以平静的可能。
若当真如同魏新所说,若当真如同他心中所料,那么闻音或许将会遇到自己这一生最为艰难的一个抉择。闻音一生骄傲,纵然是面对再可怕的困境,也从来没有过妥协,不论是何种境地,都能够泰然自若,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是让季子京都忍不住赞叹的师侄。
这个人从来不需要旁人为其操心,但这一刻,想到这个可能,季子京却突然之间担心起来。
魏新抚须颔首道:“关于闻音那丫头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不少的,你觉得面对我的计策,闻音想要救人,还能办到吗?”
季子京抿唇不语。
但事到如今,早已经没有了季子京去考虑更多东西的余地。
魏新朝着身旁的人招呼一声,冷然道:“好了,现在不管闻音那丫头能不能够救下关寄雪,你现在……是必死无疑了。”
季子京早已经在等待着这句话,等待着这一刻,所以他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像是一泓深幽不可见底的潭。
魏新知道这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他吩咐众人动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
魏新身后带来的数名士兵同时走上前来,朝着魏新恭恭敬敬行礼,这才来到季子京的面前,举起了手中兵刃。
刀光霎时晃眼,晨光与刀光交相辉映,让这一幕的晨色显得冰冷而漫长,魏新冷眼看着这一幕,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是个文官,不喜欢见到太过血腥的画面,所以他选择了背过身去。
他看着远处,不知山庄另一侧是否当真如同季子京所说,遭到了袭击,不知那个人是否还在山庄之内。但是他知道他提前安排的对策果然起到了作用,他想知道闻音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他这样想着,心不在焉的挥了手,便要往那处赶去。
而就在他的身后,朝阳初升,金色的光晕乍然自檐后透出,像是将弥散的雾气划开作两半,瞬时亮了整个山庄。刀锋渗透晨雾的声响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无比。
长刀挥落,血溅青石。
第八六章
“你说, 你要下山?”
“你这性子, 下山去不怕被整个武林追杀?”
“师弟想下山,就让他去看看不就好了,等他玩够了, 知道山下的世道有多乱, 有多无趣, 自然就会回来了。”
季子京还记得,他十五岁的时候对师兄们说出这话的时候, 所有师兄都是这般反应。他们都认为他会受不住山下的一切而回来,总有一天会回到山上, 继续过每日练剑的普通日子。
唯有师父不同。那时候师父的神情, 季子京一直都记着,他记着那时候师父第一次没有像往常那般揉他的脑袋,那时候他突然觉得师父已经将他当做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师父将剑慎而又慎的交到他的手上, 旋即摇头笑叹道:“你真的想好了?”
“嗯。”那时候的季子京还是师门中最小的师弟, 对于剑法他知晓很多, 但对于山下那个世界, 他的印象却只存在于众人的描述之中。
但他向往, 他想要亲身去接触那些真实的悲喜苦乐。
年仅十五岁的季子京点头看着师父的眼睛, 认真道:“我想好了,我要去。”
“你可能会遇上很多危险, 可能会看到很多你不愿见到的东西,会受伤会死……没有人能够帮你,你只能自己走下去。”
“我不怕。”季子京笑着回应师父的话, 自信道,“这是我所选择的路,纵然是死……我也甘愿。”
·
晨光迷乱了视线,生死交错之际,季子京不知为何竟想到了久远之前的那一场对话。
那时候他说不悔,这么多年来他肩负着整个武林的重担,的确从未悔过,直至如今。
他突然之间,自心底深处生出了些许悔意。
他想到了那个明媚犹如眼前这轮朝阳般的女子,她如今应还在烟州城里,她的身边是他们的儿子,他突然开始想,他们如今究竟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他生平从未怕过,这一刻却有些怕了,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怕属于自己的一切,就此自那母子二人的身边抽离消失,从此以后再不存在。
刀锋自眼前晃落的一刻,季子京确实感受到了失落,悠悠飘荡在心底,一切情绪皆无处安放。
就要结束了,他想。
然后他闭上眼,将眼底无尽眷念藏于心底。
但他所以为的结束却并没有到来。
阳光像是凝结成了细碎的微尘,化作风中的一粒粒光影冻结在眼前,四周的一切动作似乎都变得慢了下来,近在咫尺的刀剑,再无法往前一分,无法刺入他的胸口。季子京所见到的就是这般景象,恍惚之间,他听见身后一道娇脆却利落的声音道:“这个人你们还杀不了。”
季子京身形微顿,他感觉到自己额间那道伤口似乎再次崩裂,血珠顺着前额滑落脸颊,添了他一身狼狈。他不知已有多久再未见此人,也忘了如今生死关头的处境,再逢之际,他所第一件在意的事情竟然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太过糟糕。
但身后的女子显然没有注意到季子京的小心思,她只是拎着武器走进了人群包围中,走到了季子京的面前,横剑拦住众人,瞥了身后的人一眼道:“这个,是我的人。”
·
山庄另一侧,地牢。
这里原本是把守最为森严的地方,但今日守在此处的人却明显少了许多。闻音带着阿哲祁珠等人战至此处,再往前,经过那黝黑而长的通道,便是关寄雪被关押的所在。然而到了此处,面对着这最后一波的防守,众人却又不得不停顿下来,无法再往前一步。
眼前所剩不过寥寥数人,只要杀了他们,就能够闯入地牢当中救出关寄雪,但这区区数人,却比之方才那数百人还要棘手许多。
因为他们手中的刀,正落在一个人的脖颈上,而那个人,正是原本应当在烟州等待着闻音的谢容宣。
闻音紧握着手里的刀,盯着不远处的谢容宣,双眸低沉一语不发,心中却早已千回百转。
这群人是冲着她来的,但她却没料到,这件事情会将谢容宣也牵连其中。
如今相隔数月不见的人就在眼前,闻音却难有重逢的喜悦,所有人都在看着闻音,等待着她的决定。
谢容宣看起来并未受到太多折磨,他衣衫有些脏乱,似乎是已被囚禁了几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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