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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夫君锦绣妻-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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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从暗处出来,有些糊涂了,这公子身边的暗卫,大都是由他们几个调动,可没听说,哪里少了人手呀?

    “我不过是诈他而已,明知他要出手取王子奇和方桦的命,我岂能坐视不理?”

    “啊?这样也行?”

    “他是秘术师,可是不代表了,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占卜地出来。我告诉他派出的是暗卫,具体潜伏在了何处,你以为他能找得出来?”

    “公子,您也太奸诈了些吧?”

    白虎话一出口,立马就有些后怕地伸手捂住了嘴,然后嘻嘻一笑,“那个,刚才口误,口误,公子您实在是太有本事了,连这样的计策也能想得出来!”

    穆流年白他一眼,“回去吧,我们也该好好地准备一下了。桑丘子睿的兵力虽然不多,可是,他刚刚自信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他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公子,要不要我们先派人入京打探一下虚实?”

    “不必了。桑丘子睿这人虽然是让人不喜,可是他向来言出必行。说了不会为难他们,定然就是能做到的。我现在担心的是,梁城因为是京城,所以,各方面的守备是十分完善的。城门的吊桥,便是一大难题。”

    “公子所言不差,便只是那吊桥,我们也是要耗损不少的兵力,方能靠近城门。”

    穆流年回到了主营帐,此时,浅夏仍然睡着,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穆流年将她抱起,身上裹了厚厚的毯子,然后上了马车,一路直奔梁城。

    五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大军并没有先派出骑兵先行,而是所有人员同行。

    这一路上,穆流年的心情是有几分沉重的。他不想对自己人动手,可是事情逼到了这一步,他却必须要这么做。

    正如先前李云召所言,或许,他一旦顺应了天命,那么,浅夏的命格,将有所缓解。

    这是现在为止,他能想到的救浅夏的唯一的机会,他不能放过,哪怕是让梁城血流成河,他也必须要拿下梁城,进入皇宫。

    他的心情是有几分低沉,甚至是有些悲壮的。

    梁城的守卫如何,他这个曾经在梁城待了十几年的人,自然是十分熟悉。

    若是心疼战将,那么,这梁城不攻也罢。

    大手轻轻地抚过了浅夏的脸庞,她睡的很香,眉目间,略有些疲倦,不过,唇角,却是偶尔扬起,梦中,似乎是看到了令她十分愉悦的场景。

    如果她能天天如此,那该多好。

    万里河山再好,亦是不及她眉目染笑。

    曾几何时,他幻想着能与她一起携手天涯,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游遍五湖四海。可是这一切,只怕是都将因为这个帝位,生生地被圈住了。

    一旦成为了紫夜的皇,那他就不可能再随意地生活,每天朝九晚五,必不可少。

    拥有了无上权势的同时,也代表着,他这个人,再不单单只是他自己,他的责任,只会比之前更重,他要记挂的人和事,也将会越来越多。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上天却是将他一步又一步地逼迫至此。

    如果他顺应天命,真能令浅夏的命格发生变数,那么,他不介意让自己过地更累一些,更苦一些。他只盼着,当他登上了那个位置的时候,他的浅浅,还是他的浅浅。

    想到桑丘子睿竟然是以梁城为饵,只为了换走浅夏,穆流年不屑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对桑丘子睿高度重视了起来。

    为了浅夏,他亦是愿意舍弃这万里江山,滔天权势,那么,这样的桑丘子睿,他又岂能不妨?

    他甚至是有些不太确定,一旦他的剑,指向了桑丘子睿的时候,关键之际,能否再往深处刺去。

    桑丘子睿,这个男人,既让人觉得厌恶,可是却又让人不得不佩服几分。

    如果没有他,或许,他和浅浅不会走到了现在。

    虽然他有的时候的确很讨厌,可是又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确是他所见过的,最为睿智冷静的一个。当紫夜的万千臣民面临危难之际,他所想的,不是桑丘家族的荣华,而是整个紫夜的未来!

    这样的一个对手,其实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不管穆流年承认与歪,他都必须相信,有些事,不是单凭他们一己之力,就能达成的。

    就好像是对苍溟的侵犯,如果没有桑丘子睿后来的大力支持,他也未必就能如此轻易地击退了敌军。

    穆流年突然有些犯糊涂了,他与桑丘子睿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敌人?显然,现在他们正处于这样的状况之中。

    朋友?他们曾经是朋友,而且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情敌?穆流年的嘴角微抽了一下,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问题。

    他承认他的浅浅很优秀,可是他又不愿意让别人来觊觎他的妻子,即便是这个偶尔让他心生佩服的桑丘子睿,亦是不成!

    “公子,估计午时左右,我们就能到达梁城了。”马车外头,青龙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浅夏有些不悦地蹙了一下眉,然后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头在穆流年的身上蹭了蹭,接着睡。

    穆流年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浅夏这才极其困难地抬了一下眼皮,“什么时辰了?”

    “还早,天还没亮呢,睡吧。”

    马车里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光线极暗,浅夏正睡的有些迷登,这会儿也只是微抬了眼皮,便又快速地合上,哪里还顾得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这身子底下又是不是有些晃?身子一沉,又睡着了。

    许是昨夜确实是将她折腾地太狠了,这会看到她累成了这副模样,穆流年亦是心疼不已。

    “浅浅,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都在。”

    浅夏呓语了一声,穆流年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再将她身上的毯子,给她往上拉了拉。

    浅夏这一觉,真是直接就睡到了将近午时。才醒过来没多久,马车便停下了。

    “启禀公子,前方不足十里,便是梁城了。属下已经派出了骑兵查探,还请您和少夫人在此稍候。”

    “嗯,知道了。”

    浅夏的头发还不曾梳好,穆流年伸手一把就扶住了她的肩,“别动!再动这头发就梳不好了。”

    浅夏看了一眼菱镜中的自己,一撇嘴,“元初,你这手艺可是有些退步了,这么半天了,也不曾为我挽好发,要不,还是让三七进来吧。”

    “不必,马上就好了。”

    浅夏无奈,只能是任由他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既不敢怒,更不敢言了。

    功夫不大,果然盘好了。

    穆流年扶了浅夏下车,两人一起走在了铺满了落叶的地上,偶尔,还有砂粒,有石子。

    “小心些,这里不比城内,小心别再扭了脚。”

    浅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在他眼中,她就是如此地不中用么?走个路都能扭到脚?

    对于浅夏的怒气,穆流年直接无视,三七已经备好了桌案,摆好了饭。

    “先前军中将士们用早膳,你没有起来,现在饿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浅夏还真是有些饿了,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白粥,再看了碟子里的几道小菜,还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你可曾用过早膳了?”

    穆流年不语,只是端起碗来,放到她的面前,再伸手就将另一个碟子里的鸡蛋拿过来,轻敲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地剥着鸡蛋。

    浅夏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两碗粥,感觉肚子已经饱了。

    看着穆流年以眼神示意她,再吃两个豆包,她极为害怕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能再吃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等我攻下了梁城,带你回我们初云轩吃好吃的。”

    “好。”这话很是让浅夏兴奋。

    初云轩,那个她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真的是有些想念呢。

    也不知道,那里的摆设是不是变了?先前梁城之变时,长平王府,受到的打击,到底会不会很严重?

    青龙一脸狐疑地摆手让人退下,自己亲自过来禀报消息。

    “情形不妙?”

    看到他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穆流年并不意外,这个时候,若是桑丘子睿又有了援军,只能说是他没有桑丘子睿的人缘儿好了。

    “回公子,据我们的人查到,桑丘公子命人大开城门,他自己,亦是亲临门下,正在恭候您的大驾!”

    “什么?”浅夏微微扬眉,桑丘子睿主动打开了城门?

    怎么听上去,感觉这么怪异呢?像是在做梦!

    “走吧,大军继续前行,去看看。”

    “是,公子。”

    小半个时辰后,大军已是到了梁城门外。

    果然,那一袭白衣,银发飘扬的,可不正是桑丘子睿?

    “公子,桑丘公子过来了。”

    穆流年微微眯起了眼睛,先前他们两人的对话,明显就是有着几分不愉快的,而且两人的协议也并未达成,他为何还要大开城门?是为了梁城的百姓免于再次受难?

    这似乎不该是一个欲成大事者要想的事情吧?

    “许久不见了,浅夏,近来可好?”

    浅夏一双清灵的眼睛看向他,微微一笑,“多谢桑丘公子的挂念,这些日子,梁城,倒是辛苦你了。”

    “这话就客气了。既然是明知穆流年是帝王星,我再不能顺应天命,岂非是逆天而行?我是秘术师,逆天而行的下场是什么,我可是很清楚的。”

    浅夏的笑容一滞,“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帝王星的命格。”

    “不!我的,不是。”

    桑丘子睿轻笑,轻瞄了一眼穆流年,似乎是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不悦,径自便在浅夏的对面坐了。

    “浅夏,你该知道,我无意于江山,此话,早在许久之前,便曾与你说过了。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肯信我而已。”

    “那又如何?无论你是不是想要这江山,都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便是议和,也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介妇人,自是插不上手的。”

    “呵呵,你这话还真是绝情呢。”

    浅夏的表情略有些不悦,她几时与他有过情分了?

    “这是掌管梁城兵马的印信,穆流年,我将这个带来,你总不会还以为我是来诈降的吧?”

    “怎么会?你桑丘公子做事,向来是光明磊落。”

    似乎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桑丘子睿只是微微笑了,再看向浅夏时,眸中,已是深情一片。

    “我之所以愿意弃了这江山,将梁城拱手相让,不是因为你穆流年何等的英明神武,更不是我惧于你的兵力威摄。你该知道,我是为了谁。”话是对穆流年说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浅夏看,直把浅夏看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你的退让,成全了我,也成全了梁城的百姓,更是成全了这么多的将士,毕竟,都是自己的同胞,没有人愿意真的刀剑相向。”

    “对,言之有理。想不到,我桑丘子睿随性而为的一些小事,竟然也能被你如此认同,还冠上了如此大的一顶帽子,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三人都不急着走,索性命人临时搭了帐子,在里面开始品茗闲聊了。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桑丘子睿像是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立马拍了一下额头,“瞧我这记性!穆流年,文武百官都等着呢,请吧。”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再一看浅夏,见其点点头,这才随同他一起进京。

    “恭迎穆世子回京!”

    穆流年坐在了高头大马之上,亲眼看到了两侧的秩序井然,而这些官员之中,一大半儿都是他不认识的新面孔,看来,这几个月,桑丘子睿将梁城治理得不错。

    一眼瞧见了方家的人,另外,又看到了王子奇,穆流年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梁城。

    接下来,便是青龙和穆焕然等人该忙碌的事情了。

    军权的交接,原先驻守梁城的将士,全部被派到了城外驻扎。

    而穆流年的四十万大军,也只有二十万入城,其余的二十万,暂时在城外驻扎。

    穆流年扶着浅夏下了马车,站在了长平王府的门前。

    桑丘子睿过来,笑道,“这里怕是不再适合二位的身分了,还是进宫吧。”

    穆流年始终觉得桑丘子睿这样做,是有着他自己的目的的,摇摇头,“浅浅对这里很是想念,我们就暂住于此了。至于宫里头,还是要劳烦桑丘公子了。”

    桑丘子睿微扬了一下眉,“也好,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这里是梁城,我总是如此无名无分地处置着朝政,委实不妥。这样吧,明日一早,还请你带人进宫。”

    穆流年看着他微微笑着的俊颜,从他淡然的眼神里,丝毫看不出什么企图,只能点点头,“好。”

    回到了长平王府,再次进入了他们的初云轩,竟然已是物是人非。

    因为长平王府原本就没有留下多少侍卫,当时走的时候,说实话,也是没打算再回来的,如今看到了满院的狼藉,浅夏却是有些站立不稳了。

    “没事,我们不是回来了?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这里继续荒芜下去的。”

    “元初,你将会是紫夜的皇,这里,不该是你我的栖身之处。桑丘子睿说的对,国不可一日无君,我陪你进宫吧。”

    穆流年有些不解,“浅浅,你没事吧?”

    浅夏摇摇头,“之前不曾回来,只觉得自己对这里思念颇重,可是真地回来了,却发现,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永远都回不去的。我能感觉到,这一次,你定然是会平稳地接收梁城的所有权利,甚至是整个紫夜的一切,你都会得到。所以,不必对桑丘子睿有所顾忌。”

    “我就是担心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会不会再有了其它的什么主意?”

    “放心吧,他是秘术师,可我也是精于占术之术的。”

    穆流年听她的话,当天晚上,便住进了皇宫。

    桑丘子睿很用心,宫里所有的一应器具,全部都换成了新的。

    反正这些东西,在库房里搁着也只能是蒙灰生尘,倒不如拿出来,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穆流年并未急着称帝,而是先派人将梁城的一切捋顺,同时,再派人将一干武将安置妥当,直到他将整个儿紫夜的布防、文治等等,全都有了几分的概念之后,才心生此意。

    此时,已是过完了年。

    又一个年节过去了,穆流年拥着自己的爱妻,此时,他的小儿子云泽已经随同云家人一同进京,而长平王和王妃,则是说什么也不肯回京,云游四海去了。

    倒是那位柳庶妃,被人护送回京了。

    穆流年立马就明白了父王的意思,着人将之前的廉王府修缮了一番,然后安排穆焕然和柳庶妃,住了进去。

    虽说这紫夜的政事,一直都是有人在打理,可是国不能总是无主,而且穆流年这样住在了宫里,也难免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于时,底下请柬穆流年登基的折子,便越发地多了起来。

    此时,穆流年,则是想起了他的一位故人,肖云航。

    进京之初,他便单独与其见了一面。

    如今已是成了孤家寡人的肖云航,似乎是看淡了世间的一切,在穆流年的再三劝说之下,仍然无用,不久前,竟然是进入了护国寺,落发为僧了。

    对于肖云航的出家,亦是浅夏没有料到的。

    不过,想想这几年来璃王府所经受的变故,也不难理解他会这么做的原因了。

    肖云航身为紫夜皇室血脉,却无力留住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就这样让他看着别人占了那个原属于肖家的位子,他自然是有些愧对先祖的。

    可是仅凭他一己之力,又是根本没有本事与穆流年作对,再加上了之前肖云放的那些行径,如今,就算是他说自己是肖氏的嫡系血脉,也不可能会有人站出来支持他了。

    可以说,肖云放,伤尽了天下人的心!

    浅夏看着窗外的明月,想着这几年她所经历地传奇一般的人生,不免心生唏嘘。

    如果说当年先皇只是伤了穆、云两家的心,那么肖云放的登基,完全就是让肖氏,一步步地走向了坟墓。

    便是连死后,也不得安宁。

    先皇如此,肖云放亦是如此。

    穆流年看着满目疮痍的紫夜,哪里还顾及自己的名声?

    直接就命人将先皇坟墓中的那些金银珠宝,全部都移了出来。

    当然,后来在浅夏的拼命压制之下,才改为了在暗中行动,否则,怕是穆流年一定会背上一个盗墓的骂名了。

    这些东西,全部重新归入了国库。

    “活着的时候,还算是得人尊敬,可是死了,却是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知道他当初是否想到过,他也会有这样一天?”

    三七跟在了她的身后,将一件儿大氅给她披上,“小姐,您还是先去歇着吧。最近这些日子,世子都是要忙到了深夜才会回来的。您别等他了。”

    “是呀,他太忙了。”

    浅夏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将其眸中的光华挡住,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姐,您说,世子爷是不是就要当皇上了?那奴婢们是不是也可以做女官了?”

    浅夏一挑眉,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确定你要做女官?算了,我瞧着,你也该嫁人了。还是早些将你的婚事订下来才好。”

    “小姐,不是在说世子的事吗?您干嘛又提起奴婢的婚事了?”

    “我说的是正事,你说的都是些废话,不听也罢!”

    三七撅了嘴,怎么她说的话,就成了废话呢?

    穆流年住进皇宫,已有几个月了,一直以来,对于登基一事,都是避而不谈。

    不过,如今的诏书,都是他在下,玉玺也在他的手中掌控,除了一个帝号,基本上,皇上该有的,他也都有了。

    对了,他还从不曾穿过龙袍,想来,他定然也十分期待,能穿上龙袍然后祭天的情景吧?

    正月十二,穆流年正式诏告天下,登基为帝!

    从此之后,大夏,取代了紫夜!

    穆流年立国号为初云,这样的国号,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雅致,很有诗意,可是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个国号,意味着什么。

    皇后云氏,穆流年字元初,这个国号里,竟然是含了两人的名字。

    桑丘子睿在初闻,他竟立国号为初云时,神情亦是微微一震,不过,却是很聪明地,没有多说什么。

    自此,这世上再没有了紫夜这个国家,取而代之的,将是日渐昌盛的大夏!

    浅夏看着一袭龙袍,满目威严坐上了那把沉甸甸的龙椅的穆流年,突然就觉得眼前有些花,多年来的努力,换来的,便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吗?

    自从他们夫妻二人住进皇宫以来,极少再有机会,能花前月下,更不曾再见他对她的细心呵护,体贴周到。

    这样的生活,将会是他们后半生的写照么?

    若是如此,她又是否会后悔,劝他一定要进京,抢占梁城呢?

    浅夏苦笑一声,罢了,反正她的性命也是走了三分之二,甚至可能是更多,何必再去苛求其它呢?

    这一世,她能得穆流年对她真心相待,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就算是他不再温柔了,又怎么样?

    就算是他对自己再没有了以往的耐心,又能如何?

    他们是夫妻,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不是吗?

    看着那衣架上,在烛光的摇曳下,闪着金灿灿光茫的凤袍,浅夏的心底,却是浮上了一层的苦涩。

    她是这宫里的女主人了。

    那么接下来呢?

    穆流年会不会也会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后宫?

    应该是会有的吧?

    不然的话,她这个中宫之主,岂不是等于只是个摆设?若是没有妃嫔,她还能去管束谁?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尽量地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顺,沉静。

    她不是一个在乎这等世俗之事的人,一直都不是,所以,何必为了一些俗事,扰了自己的心呢?

    可是想想这些日子,那些贵夫人在她面前提及的那件事,她却很难再让自己冷静下来。

    纳妃吗?

    浅夏一直想要寻个机会,与穆流年仔细地议一议这件事,却始终不曾寻到机会。

    今晚,怕是他又不会来了吧?

    早上看到他身着龙袍的样子,实在是既威武,又让人觉得俊美无双。

    这样的男子,即便没有了地位、身分、权利作为倚仗,都是很容易让女子动心的,更何况,他现在成了这里的王者,真正的王者!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歇息吧。”

    三七又来催了。

    浅夏微挑了唇角,“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再来打扰我。”

    “是,小姐。”

    很快就是祭天大典了,只有真正的祭过了天地,穆流年才能真正地算是成为了这里的帝王,算是得到了天地的许可,从此,这历史,将要由他来书写了。

    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呢?

    浅夏的眼神有些晦暗,她自己突然发现,自从进入了这皇宫之后,她笑的次数,似乎是比以前少了。

    好像,她又回到了在凤凰山上的那些时光,情绪,又开始变得太过冷淡了。

    浅夏知道自己是有些矫情了。

    又或者,是一下子坐上了这样高的位置,还有些不太适应了。

    如今她是皇后了,云氏也被皇上重用,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云若谷被穆流年册封为了户部尚书,掌管整个儿大夏的钱粮。而云若奇则是直接就进入了皇宫,成为了御林军的左统领,右统领,则是白虎。

    青龙直接负责皇上的安全,几乎是寸步不离。

    而玄武,则是被他给派到了军中,将他所习的五行八卦等阵法,都运用于军中,创立阵法,以平时练兵之用。

    云家,可以说是再度拥有了当年的风采。

    淮安许氏,也不再忌讳,许彦始终不愿离开淮安,而许家的几位公子,则是先后进入梁城,以助穆流年一臂之力。

    许无忌进入兵部,同时,还掌管着城内的五万兵马,早先肖云放所封的所有爵位,自然是都不可能再作数。

    所以,穆流年一连几日,都是在忙着看这些勋贵世家的背影,然后逐一封赏。

    许彥被封为了安国公,而其长子立为国公府世子,次子封为安平侯,三子许无忌,封为了镇国将军。

    对于桑丘家族,穆流年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封赏,才能既留住了桑丘子睿,又能不让世人说出什么来。

    穆流年对于桑丘子睿,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朝堂上,总会有人对此有些异议。

    穆流年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早早地回了承乾宫。

    云浅夏一直就住在了承乾宫,原本是按制当搬去坤宁宫的,可是穆流年一直不允。

    这日,浅夏正在自己一手拿了棋谱,一面自己与自己对弈,许是太过投入了,竟然是都不曾发现穆流年进来。

    直到穆流年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投下一子,“应该放在这儿。”

    浅夏一愣,看了他好一会儿,再眨眨眼,“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说着,还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很奇怪,这会儿天都不曾黑下来,他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怎么?嫌我回来地太早,碍你的眼了?”

    穆流年直接就在她的身侧坐了,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书,随手一抛,便稳稳地落在了一侧的书架上。

    浅夏一时愣住,几个月不曾与他这般相处过,突然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之前。

    “浅浅,你可知道看到你现在的这副表情,我该有多伤心?”

    浅夏的嘴角抽了抽,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没有出现幻听吧?真的是她的夫君穆流年说的话?这是不是也有些太离谱了?

    “浅浅,对不起,前阵子手中的事务的确是太多。为了以后我们的生活都不至于太过沉闷,所以,我便尽力地将事情都安排好。如今也差不多了,六部的人选都已经是各司其职,就连桑丘子睿那个妖人,我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国师的身分,怎么样?你家夫君是不是很厉害?”

    浅夏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茫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朝堂的新秩序虽然是还不曾完全地建立好,可是也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和方向,另外,朝上的左右丞相,我也已经都任命好了,所以,接下来,我就可以轻松一些了,除了上早朝之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陪陪你了。”

    浅夏的脑子一时有些乱。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碌,并非是真的沉溺于权势之中,无可自拔,而是想着要将手中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不能辜负了这么多人的信任和支持。

    “辛苦你了。”

    想了半天,浅夏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很没有诚意的话。

    穆流年略有些不悦地撅起了嘴,“浅浅,我以为,你会兴奋地扑进我的怀里,然后再高声尖叫几声呢。”

    浅夏嗔他一眼,“我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只怕隔天,就会有了要弹劾我这个皇后的折子了。你很想看到?”

    “谁敢?”穆流年一挑眉,别的他不敢说,若是连自己的妻子也护不住,他做人也太失败了。

    再说,早先在他还是长平王府的世子时,便曾被传出了宠妻如命的美名,如今这会儿,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弹劾他的皇后?

    “怎么样?累不累?”

    浅夏眨眼,“你说这后宫吗?”

    “嗯,虽说我没有什么三千佳丽,可是这皇宫之大,还有你手底下的六局二十四司,只怕也是需要你操心的。你若是觉得不妥,也可以让青格格多费费心。”

    浅夏只是淡淡一笑,“我倒是想着,是不是得将我身边的这几个丫头给嫁出去呢。特别是三七,她跟着我的时间最长,她的性子,我也是最清楚的。当初没能让她与陆明浩走到一起,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只怕将来她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什么?”

    穆流年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鼻头,然后有些尴尬道,“那个,其实,难道你没发现,青龙和三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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