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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吏日常-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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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衙役的簇拥下来到那人群中,早有人将跪在地上痛哭的卢二郎叫起来:“二郎,二郎,县太爷来了。”
卢二郎收住悲声,上前和牛知县见礼。
莲生打量了一下,这卢二郎不过20多岁。是个相貌英俊的青年,一身白麻布孝衣头上还系着孝布,哭的两眼红肿。
“卢二,据说你哥哥落水后开始并未寻到尸身?”
“是,小的花了很多银钱并未将尸体寻到,小的心里着急,便想起了拜祭河伯,求河伯将我兄长的尸体还给我,为了让兄长放心,小的还修书一封,希望兄长收到,果然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兄长的尸身竟然自己浮上来了,手里还拿着小的写的那封信。”
“还真是河伯显灵,你且将那信呈上来。”莲生开口说道。
卢二郎看看莲生又看看牛知县,不知道莲生是做什么的。
“这位是京中来的提刑大人。”
卢二郎于是呈上信件。
这封信外面是牛皮纸的信封,上面还有水渍,打开信只见不过是写着兄弟情深,思念兄长,既然兄长去世,嫂子守寡可怜,不如将嫂子遣送回家自行改嫁云云。
莲生看完交给了牛知县,对卢二郎说:“看不出来,你还是很开明的人,竟然同意你嫂子改嫁。”
“小的兄长去世,小的自然会善待侄儿如同我儿,嫂嫂没有牵挂,可以改嫁,我兄长既然能手持此信说明他已经认可这件事,这也是功德一件啊。”
“果然是功德。”莲生冷笑:“那你侄儿继承的财产又该由谁监护呢?
卢二郎闻言抬头,只见这名女提刑面色严肃,眼神犀利,他低下头暗自思忖:难道她看出了什么?L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死婴案(二 给河伯送信)
“侄儿年幼,财产自然由小的监护,等侄儿成年后原数奉还。”
卢二郎回答的非常自然。
旁边的师爷忙不迭的给两位大人讲解这卢家兄弟的背景。
原来这死去的卢大郎,今年32岁,娶妻万氏,膝下只有一子年方3岁,卢二郎的也是有妻有子,因为老母尚在,兄弟二人是分户不分家,各自单户,财产不牵扯,只是一起奉养老母,这种方式在经商人家比较常见。卢大郎是本地有名的丝绸商人,财大气粗,卢二郎的生意不如大郎,经营一个小小的生药铺子,时常还需要兄长照拂。
“牛大人以为此事如何?“
莲生和牛县令侧身走到一边研究此事。
“此事太过蹊跷,恐怕是有人背后捣鬼。”
“下官也是这般认为。”
扬州是大县,本地县令和莲生一样是六品官,因此两人谦虚互称下官。
莲生的目光掠过运河岸边的人群,忽然笑了一下:“牛大人科举出身,想必熟读经传,自然知道西门豹治邺之事。?”
“顾大人指的是《史记滑稽列传》那件为河伯娶亲的轶事?”
“正是,咱们不妨将计就计。”两个人商议妥当,走到卢二郎面前。牛县令摆出一副宽厚长者模样道:“卢二郎,本官见你兄弟情深,甚为感动,相信河伯也是为你赤子之心所感动,才将令兄尸体归还。”
卢二郎听到知县大人夸赞自己,面露喜色,不住点头道:“正是正是,河伯真是深明大义。肯将兄长遗体归还,还能将信送到。”
“这样甚好,我们这运河两岸百姓常年受水患之苦,本官每想至此,心里着实惨然。既然河伯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不如由你送信给河伯,问问今年是否还有水患?”
卢二郎本来还在笑。一听这话瞬间收起笑脸。低头说:“大人,这河伯怎会收小人的信件呢。”
“哎,既然河伯能让令兄收到信。并将尸体归还,那就说明河伯是讲道理的,再说河伯对你也是熟悉了,不如就由你亲自去送的好。”
莲生在一边也跟上一句:“卢二郎。你既然得到河伯青眼,帮助运河沿岸百姓。这是大功德啊。”
卢二郎浑身发抖,声音都开始发颤:“大……大人,使不得啊。”
“使得,非常使得。本官这就给河伯修书一封,你是自己游过去呢还是我派人送你到河中心放下去?”
“这个,这个。大人,小的昨日只是在这岸边祭祀河伯。将信投到这河中的,并没有亲自送信啊。”
“这样啊,那就现在祭祀河伯,你将我的信投入河中,我们明天就在此等候河伯回信好了。”
牛县令捻着长须,一本正经。
“牛大人,我看不如派人在此等候一夜,以便第一时间将河伯的回信送到县衙。若是河伯不给回信,不妨送卢二郎去直接问问河伯的意思可好。”
“顾大人所言极是,你们几个今日就守在这里,随时等待河伯回信。”
牛县令指着几名衙役说道。
卢二郎吓得浑身瘫软,终于忍不住喊道:“大人,大人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你兄长是不是被你杀死的?”牛知县这句彷佛晴天霹雳,围观众人都愣住了,有人在一边嘀咕:不会吧,这卢二郎不是楞种(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怎么会杀害亲兄。
卢二郎一听这话吓坏了,趴在地上不住磕头:“青天大老爷啊,都怪小的糊恰恰(糊涂),我兄长真的是落水的,有漕帮的成六等人作证,前日也真的寻到了我兄长的尸体。只是小的想到兄长万贯家财都要给了嫂嫂和侄儿心里不热当(舒心),便央求成六等人瞒下寻到尸体的事,小的将尸体藏起来,昨天准备了祭品来江边祭祀,装模做样一番,今日将尸体拖出,手上夹上信件。小的不曾谋害兄长,只是想逼走嫂嫂,霸占侄儿的钱财而已啊。求大人明鉴啊!”
牛知县看了莲生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敬佩:这位女提刑,果然是名不虚传,用她的计谋,稍微一试,这卢二郎便露了马脚。
速战速决,牛知县马上传唤了漕帮的成六等人。那成六是个一身水手打扮的高大汉子,到底是混漕帮的,先上前给牛知县和莲生一起见了礼,站在一边说:“小的成六,漕帮人,一直在这运河跑船,不知太爷传唤小的前来所为何事?”
“成六,那卢大郎是如何失足的你可知晓?”
“太爷,卢大郎搭着小的船从徐州回来,马上要到案了,他那日心中高兴,在船尾拉着一个买来的丫头喝酒。那丫头也不知怎地执拗,和他撕扯起来,说卢大郎害了她全家,现在又占了她身子,到了杨州府就拖卢大郎去见官。小的见二人撕扯,以为不过是女子撒娇,并未当回事。哪想到夜半时分闹了起来,只听得嗵嗵嗵有人落水。小的吓的睡意全无,跑到船尾一看两人不见了。急忙张罗大家起来,下水去找,哪晓得那段河道本来是风平浪静,瞬间起了大风,小的等人水性虽好,这大风浪里寻人也是艰难,等找到人时,卢大郎已经气息全无了。小的无奈,靠岸后就派人去卢家报信。那卢二郎来了给小的五十两银子,说帮忙遮掩,只说寻不到尸体,待一切布置妥当再说,小的一时贪心也就同意了。小的所言句句是实,当着大老爷不敢油嘴打花。”
成六如实讲完,围观人群中起了嘘声。刚才众人还在夸赞卢二郎兄弟情深感动河伯,现在则开始骂卢二郎狼心狗肺,为霸占侄儿财产不惜装神弄鬼。
“然后你便配合卢二郎将尸体藏起,待他祭祀完河伯后将尸体放到岸边装作才寻到的样子?”莲生问道。
“是,小的几个人在岸边看卢二郎装神弄鬼的还笑着哩。不过……”那成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祭祀河伯的事昨天还有一起,小的亲眼看到何贵也往河里扔个油纸包,小的还问他卢二郎祭祀河伯,你凑什么热闹。那何贵说什么和大郎关系好,见二郎祭祀心里不落忍,就扔下一包酱牛肉。”那成六说到这里,嘴一撇:“这人说的板板六十四(一本正经),依小的看指不定搞什么坏心呢,他是个撩骚逗子(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油锅里的钱都要捞出来花的主儿,不知跟着凑什么热闹。”
莲生眼睛一亮,命锦衣卫将那油纸包拿出问:“你看到的可是这个?”
成六上前仔细看了看:“是这个颜色的,但是包的是不是这个模样,小的记不清了。”
莲生看向牛县令道:“牛大人,恐怕这纸包的主人就是那何贵了。”L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婴案(三 无赖子装鬼)
“这就是我在河中捡到的。”来到县衙,分宾主坐定,莲生将油纸包放在桌上。
牛县令打开油纸包,倒吸一口凉气:“竟然用石灰将小儿干制,此事颇为蹊跷,看来是要传唤这何贵了。”
“是啊,这小儿脐带尚存,是初生后就死去的,这何贵嫌疑最大。刚才听成六的话头,此人像是市井泼皮?”
“本想马上为顾大人接风洗尘,但这案子紧迫,只能委屈大人了。”牛县令命人上几样早餐,让牛夫人陪同用餐,自己去大堂安排卢家兄弟事宜。
卢大郎人死了,财产自然是妻子和儿子继承,卢二郎觊觎令兄财产,装神弄鬼,责打二十大板,卢大郎的妻子比较深明大义,主动为卢二郎求饶,并且恳求查找同时落水的女子家人,要送上抚恤银子以求心安。
这个案子,一会就断得明明白白,赢得堂下百姓齐声欢呼。
牛县令也是格外得意,捻着长须心道这位顾提刑真是福星,刚到扬州就遇到这么个稀奇案子,自己可以凭借这个案子小小地出下名了。
因此本着投桃报李的想法,牛县令决定这个死孩子的案子就交给莲生全权负责好了。
早饭后,何贵被传唤到大堂。
这个何贵一看就不是本分人,尖嘴猴腮,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对老鼠眼滴溜溜地转,腮边还长着大一块黑痣,上面是一撮毛,给人第一印象很是狡诈不安分。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往河里扔酱牛肉做祭祀的,也难怪成六当时就疑心他搞鬼。
“何贵,这个油纸包你可认得?”
莲生和牛县令客气一番。坐到了县令正座审案,大堂上是明镜高悬的匾额,两边皂隶威风凛凛,这父母官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这种油纸,到处都是,包包子包点心,包酱牛肉的。小的都吃过。自然认得啊。”
何贵明显油嘴滑舌。
牛县令瞄了捕快班头一眼,那班头用板子点点地,咳嗽一声。示意何贵老实一点。
何贵这样的市井破皮,平素最怕这般皂隶,见班头示意,便收起嬉笑嘴脸。老实地跪在一旁。
“有人看到你将这纸包扔向河中,这又是为何?”
“小的不曾做这事。定是有人诬陷。”何贵想都不想急忙抵赖,许嫣站在莲生身后小声嘀咕:“师父,他说谎。”
“记住这种压根不思考急忙说谎的,心里一定有鬼。这人说谎成性了。不打他估计是不会讲真话。”
莲生看向牛县令,后者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堂上的何贵,说道:“你这刁民不打是不会说实话的。先拖下去打。”
班头问:“太爷,打多少板子?”
“二十。”
何贵吓得急忙哭叫:“是小的扔的是小的扔的。太爷饶命啊。”
“你杀了此小儿?”
莲生趁热打铁。
“不曾啊,这可不是我杀的,是我……捡来的。”何贵说到捡来时,语气稍微停顿一下。莲生抓住他这个细微的表情:“你在撒谎!说,这纸包到底是哪里来的?”
何贵一哆嗦,咬牙索性全招了:“是,小的抢来的!”
原来前日深夜,何贵在赌坊运气不好,输光了全部钱,一个人踉跄着往郊外的破庙走去。他最近一直住在那里,附近是乱坟岗,晚上有点点磷火闪动,他这样的人是为了钱敢于偷坟掘墓的,因此住在这里全无顾忌。走了一会,他看到前面出现个人影。那人影有点单薄,细细高高,拎着一盏灯笼,那点点烛火在深夜旷野中时明时暗晃晃悠悠,很是诡异。
这大半夜的这般行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何贵想到这里,几步窜进林子里,抄近道走到这人前面,扒着灌木丛往路上看,心里嘀咕着老天要是有钱人给我扔点银子,要是女鬼,变得漂亮点叫我颠龙倒凤也好。
那人走的越来越近,借着微弱的灯火,看到是个年轻人,手里拎着一个藤编的箱子。
看到旷野中左右无人,何贵心里的那点坏心瞬间被无限放大,何贵躲在灌木丛中忽然怪叫三声,那年轻人吓得哎呀一声,将箱子扔下。
何贵捏着鼻子,声音发颤:“我死的好惨~你还我的命来!~”
那年轻人吓得扭头就跑,何贵待那人跑的看不到影子了,从林子里钻出来,拎起那箱子,怕那年轻人明白过来再来追,便连跑带颠,跑回破庙。
到了庙里,因为天色已晚,他懒得烧火,便靠着那藤箱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起来,便拎着箱子打算去运河边碰碰运气。他到了运河边,打开箱子,看到里面只有个油纸包,心里暗道倒霉,怎地只有这一包东西?哎,不如打开看看,也许是酱肉还能吃上一顿。
“于是小的打开那纸包,吓得差点喊出来,也不知是谁,竟然将一个小儿用石灰腌制了。小人实在害怕,便将那油纸包扔向河中。被成六看到,小的就和他说是祭祀卢大郎。小的真是捡来的啊,谁知道那年轻人半夜拎这么个箱子行路,要是知道里面是死孩儿,给小的几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啊,大人,小的所言句句是实啊。”
“既然你说是捡来,那藤箱现在何处?”
“小的将纸包扔了,拎着箱子来到街头叫卖,被柳家肉铺的掌柜娘子买去了。小的可以带班头哥哥去寻那老板娘将箱子找回来,大人就可知小的所言不假了。”
“牛大人,你看如何?”
莲生看向牛知县。
“王班头,你就和何贵去找那掌柜娘子,将那箱子拿回来,那是重要物证不得有误。”
何贵带着王斑头去找那箱子,牛县令宣布暂时休息,待箱子拿到再审问。
堂下的百姓三三俩俩散去,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跑来,没等站稳就大喊道:“太爷,太爷,小的报案!”
师爷急忙拦住那人问:“你报什么案子?”
“杀人、杀人案,小的刚才去家里的水田,结果看到里面倒着一个死人,一身烂泥,吓死人了。”
那人抹着头上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说。
“杀人案?”牛县令看了莲生一眼,苦笑道:“这扬州是繁华所在,各种事情总是层出不穷。唉,这还要给大人接风呢,总被扫兴。”
“牛大人,咱们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接风什么就不必了,下官资历尚浅,跟着牛大人多看看地方事物,还能多学点东西呢。”
“那咱们就先去那水田?”牛知县想了想问:“为赶时间还是骑马去吧,顾大人可会骑马?”
“好啊,骑马去。”
莲生没想到这白面长须书生模样的牛知县竟然还喜欢骑马,不错,这可比坐在马车里自在多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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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死婴案(四 两具尸体)
报案人叫罗栓子,就在这城郊乡下居住,家中有几亩水田,夫妻二人以此为生。今日想着水田要放水,天刚亮他便扛着铁掀来到自家地头,正要挖开水渠,就见前面地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趴在那。罗栓子以为是醉汉,看压倒了秧苗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几步冲上去拎着那人袖子就要一拳打下,哪想到拎起来看到这人一脸泥水,眼睛兀自闭着,脸色灰白,笼着一股死气。罗栓子吓得一松手,那人啪叽一下重重跌到泥水中,溅了罗栓子一身一脸的水。罗栓子捂着胸口,扔下铁掀转身就跑。飞奔到家唤来妻子守在田埂,自己则飞奔到县衙去报案。
莲生等人赶到时只有罗栓子的妻子在田埂上坐着,看到一群人走来,急忙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土,福下身子:“拜见大老爷。”
牛知县点点头,站在田埂上看了一下,这里人迹罕至,罗栓子的妻子一直在田埂上守着,现场保护的很好。牛知县表示很欣慰,莲生也称赞道:“你做的很好,这样保护现场有利于破案。”
罗栓子听到这话,高兴地挺直了背:“小的就是想人死在小的地里,怕被人说是小的杀的,也不懂什么保护,就是一心想请大老爷来,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师爷,赏他。”牛知县也觉得治下百姓这般明事理很给自己争面子。罗栓子接过师爷递过来的银子千恩万谢。
尸体脸冲下躺在水田里,按照他脚部的位置应该是站在田埂上遇害,随后倒入水田。头部有击打的伤口,牛知县蹲下身仔细观察那创口,莲生在一边问:“牛大人自己勘察现场吗?”
师爷笑道:“我们老爷喜欢钻研《洗冤录》。经常自己来现场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莲生对这位牛知县又多了几分好感。
“这是站在被害人身后,用重物直接击打,受害者一击而中倒入水田。”牛知县指着受害人头顶的创口:“致命一击在头顶,这受害人身高应该近六尺,那杀死他的凶手想必是个极为魁梧的汉子。要比这人高出很多才能击中到头顶。”
这时的一尺大概是30厘米,从莲生的角度看过去被害人是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壮汉。这样的壮汉被人用重物击打在头顶。难道凶手是个一米九十多的人不成?这样身高的人,在城中应该很好找到吧?
果然,许嫣也想到这层。笑道:“如此高壮之人,想必一定很好寻到,这个案子那就简单了嘛。”
莲生也蹲下,看着死者的面部。死者面部青紫。口鼻处有泥浆,特别是鼻子处几乎被泥浆灌满了。在死者左手前方有个四方的印子,莲生仔细看了下那印子惊道:“牛大人,你看着印迹像是什么?”
牛知县和师爷急忙来看,这印痕长方形。因为是水田,土上隐约有点横纵的纹路,上面有田螺在缓缓爬行。拖出一道长长的水迹。
“这……”牛知县犹豫一下:“像是个藤箱的痕迹!”
“是,很像一个长方的箱子。隐约还有点藤编的痕迹。”莲生指着这人的口鼻:“此人口鼻有泥水,手握成空拳有泥浆和禾苗,应该是头顶那一击并没有彻底要了他的命,他是倒在这水田里被泥水溺死的,死者左手应该还拎着一个藤箱,看来是被凶手夺走了。”
“难道说何贵抢来的藤箱本来该是此人手里拎着的?”
牛知县捻着长须,看向远处:“这里距何贵所言的破庙有多远?”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罗栓子问道:“太爷说的可是西边乱坟岗子的那个土地庙?”
“是有个乱坟岗子,应该是那里。”
“小的知道这个庙,从我家这里绕过前面的树林往西边走上半个时辰就能到。那个庙破败多年,只有一些乞丐泼皮住在里面哩。”
“看来真可能是此人的藤箱被那年轻人抢走,然后何贵吓走年轻人拿到藤箱啊。”牛知县看着莲生“这么蹊跷的事情,下官第一次见到,顾经历可一定要帮下官。”
“牛大人客气了。”莲生指着那树林问罗栓子:“那树林可有主人?”
“有主儿的,那片林子是姚家的产业。”
“姚家?可是那香米分姚家?”师爷在一边问。
“正是,姚家香米分全城知名,就连我那媳妇,买到姚家的香米分能美上一个月呢。”
现场勘察的差不多了,牛知县命人将尸体运回县衙去。
一行人走在田埂上,莲生忍不住眺望这周围的田园景色。风从姚家树林那边吹过来,吹着树叶飒飒作响。
“真是一派自然的田园景色啊。”许嫣闭着眼睛陶醉般的深深呼吸,忽然她干呕一声:“不对,这是什么气味?”
大家也闻到了!这风中传来一阵腐臭气息!
这气味!莲生看向牛县令,后者也瞬间黑脸。这是腐肉的臭味!
王班头大步流星,跳下田埂,几步窜进姚家的林子。在里面东看看西看看,忽然大叫:“老爷,这里有尸体!”
罗栓子跟在队伍后面,听到这话吓得哎呦一声坐个屁墩儿:“乖乖隆的咚,我怎地如此倒霉!”
他媳妇急忙扶起他,夫妻俩一起哀叹自己倒霉,这田间出现个死尸不远处的树林又发现一个,简直是要叫人发疯。
下了田埂,莲生撕下手中帕子,又管许嫣要来荷包,从中掏出点香料,卷在帕子,塞上鼻孔,许嫣也如法炮制。牛知县结果莲生递过来的“除味鼻塞”点头说:“多谢顾大人。”
跟着的衙役师爷等人也跟着效仿,有塞青草的,有用帕子蒙上口鼻的。一行人稍微装备下,一起走进树林。那个动作快速的王班头已经扶着一棵树在狂呕了。
腐尸在树林中间的位置,埋的不是很深,大概是后来遭了野狗,被拖出来撕扯的七零八落,满地都是,本来就够臭了,又零碎一地,这场面着实害人。许嫣看了一眼,也捂着脸跑到一边去吐。
莲生用力压抑下胃里的翻滚,看向牛县令。这位县令蹲下身,完全不惧臭味,用一根小树枝点点戳戳的,翻检一下残尸说道:“看来是个青年男子,还没有彻底烂透,应该是这半月间的事情。”
莲生深深吸气,也蹲下身子,学着牛知县的样子,用树枝扒拉几下说:“牛大人,死者遇害大概可以缩短在十天之内。”
“愿闻其详。”
“看,这里有蛹。尸体还有大半被浅埋,这埋的很浅,像是手指挖出的坑,比较匆忙。一般露天环境下第一批出现的是绿头苍蝇,它们在死后的几个小时出现,产卵在尸体伤口处;大概是六天后,蛆虫会化成蛹,现在这尸体上散落很多蛹。假定尸体被浅埋过,苍蝇出现的时间稍微推迟两到三天,那么死者被害应该是十天左右。只是这尸体残破不堪,一时不好分辨到底是如何被杀的。”
牛知县一边听一边点头:“厉害,厉害,下官有如醍醐灌顶!”
说着就对莲生作揖。莲生急忙摆手:“牛大人谬赞了。”
“哎,顾大人莅临本县第一天便出现这许多事。下官真是惶恐啊。”
“作奸犯科者是不会挑选时间的,这样也好,下官就是为了巡视各地刑狱而来,下官也很是敬佩牛大人身先士卒的精神,这几个案子,就要我们一起通力合作吧。”
俩人正要招呼衙役处理尸体,忽然田埂上一骑飞驰。
“大人,大人!顾大人的哥哥到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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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死婴案(五 瓷公鸡)
“我哥哥?”莲生和许嫣对视一眼,都在想难道是顾廉永?不能够啊,顾尚书家的人现在看到莲生如避蛇蝎,怎么可能追到这里?
这时捏着鼻子走进树林的衙役们吐够了问道:“大人,这尸体可以用水清洗干净再运吗?”
牛知县想了想道:“那样死者的伤痕等痕迹也会被清洗干净吧?”
衙役们闻言互相看看,都面带难色:这样腐烂的尸体,也太强人所难了。”
莲生想了想问:“罗栓子,你家可有被单,不如卖给我一个单子可好?”
罗栓子忙不迭的答应:“大人要用尽管拿去便是。”他老婆在后面一个劲捅咕他,罗栓子尴尬地干咳一声:“大人看着给几个钱就是了。”
感情这还是个妻管严啊。
牛知县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便命师爷带人跟着罗栓子去取个单子来装腐尸,他和莲生一行人先赶回县衙。
一行人骑马来到县衙门口,远远地莲生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笑眯眯地对自己招手。
“这……‘莲生看了一眼许嫣,后者也睁大眼睛盯着她。
这个一身书生袍子的青年正是郁世钊!
“表妹,你可回来了。”郁世钊看到莲生下马,急忙快走几步,忽然又捂着鼻子问:“怎么如此臭?你们去哪里了?熏死人了!”
莲生一摊手:“两具尸体,一个正常,一个烂成渣渣,郁……表兄,只能怪你来的时候不对。”
“烂成渣……”郁世钊转身就要干呕。
许嫣笑道:“郁……额。余家表哥,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啊,现场那才叫……惨不忍睹呢。”
郁世钊强忍着胃部不适:“你们……赶紧进去洗洗……这个味儿啊……”
莲生笑道:“牛大人,请不要见怪,这是我家表兄,咱们还是先用花椒茴香烧水都清洗一下吧,这个气味。着实有点可怕。恐怕大家午饭都要节省下来。”
“的确。”牛县令点头。
其实这样的场景。莲生在美剧中是经常看到的。重口味的《识骨寻踪》剧集中,各种腐尸层出不穷,当时大家上论坛吹牛。都说可以边吃饭边看这剧,直到接触了尸体,莲生才懂了,能吃饭看重口味剧的那纯粹是因为闻不到气味。闻到这味还能吃饭的那才叫神仙!
牛县令吩咐人去煮花椒大料水,准备醋和艾蒿。众人都去换衣服洗澡祛异味。
郁世钊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院晃荡。有丫鬟匆匆忙忙从他身边走过去,抬头看他一眼,再低头红着脸走过去。郁世钊呲儿地一笑。王恒拍他肩膀一下:“你可真是无聊到家了。”
莲生等人清洗出来,衙役早已经带着何贵将那藤箱取回来了。
莲生只能同牛县令说自己这位表兄是来给自己做幕僚的。
“这位表兄是来做护卫的。早上匆忙没有和牛大人说起,还请莫怪。”莲生指着王恒说道。
“哈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理解理解。”
牛大人打着哈哈,这番收拾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但此刻谁都没有吃饭的意思:因为衙役们用被单子裹着腐尸回来了,县衙之内到处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有衙役忙不迭的在师爷带领下四处撒醋,县衙四处也绑上了新鲜艾蒿,忙乎好一阵后,郁世钊和王恒才捏着鼻子走近莲生,郁世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摇头:“还是有点臭。”
现在你的身份是我表哥,是来蹭饭的表哥!有点觉悟好不好?莲生横他一眼:“忍着。”
何贵愁眉苦脸对着藤箱,见到牛知县和莲生等人走过来急忙禀告道:“太爷啊,就是这个箱子。”
莲生拿过这个箱子放在案上,仔细观察。
随同前去的捕快说道:“禀告大人,何贵带我们去肉铺找到柳家娘子,那娘子买了这藤箱放在一边还在使用,小的便取来了。”
“这里有田螺。”莲生指着那藤箱角落。牛知县俯身看过去,果然在边角上有两个田螺,看来这藤箱的确是水田中那个死者所拎的。
“那个死者身材高大,相貌不似善类,不如找漕帮的人来认认看?”
莲生曾经看过资料,说上海的青帮就是从早年的漕帮发展而来,这样看漕帮的人应该是三教九流都有,交友广泛。
牛知县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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