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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陈阿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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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微抬的手臂,终究重重放下。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再也无法听见哭声笑声的孩子,又怎能忍心看他模糊不明的样子。
皇太后颤着声音道:“是皇子还是公主?”
御医医正岳明不无惋惜的回禀:“回太后的话,是位皇子。”
王皇太后登时落下泪来。她的儿子登基数年,因着皇后厉害,窦太主蛮横,太皇太后的偏爱,导致皇帝膝下无一子嗣。她这个母亲怎能不急?数十年如一日的谨小慎微,最初是隐忍,忍久了倒也惯了,成了性子懦弱之人。
可她盼着含饴弄孙这样久,却生生被那个妒妇给毁了!
王皇太后气的直抖,厉声道:“皇帝竟容忍自己的亲子不明不白的惨死吗?!”
“毒妇!”死得是亲子,皇帝怎能不伤心气愤。他挥一挥拢袖,面色阴沉,起身便走。
众妃妾陪同皇后在正殿跪着,大气不敢出。阿娇淡漠的跪着,不是因为犯错要认,而是表个姿态。毕竟孩子是在她椒房殿外出事的,不管是不是因为她,都是免不了要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了。
她看见一片玄色急冲冲而来,正欲抬头说些什么,眼前一黑,伴随皮肉响声,脸颊袭来几近难以忍耐的刺痛。巨大的冲击力使她狠狠摔倒在地,就这样狼狈的在妃妾面前,颜面全无。
椒房殿自此沉寂下来。
皇帝连辩解也不愿听,直接命人封了椒房殿的大门,形同禁足。太皇太后听闻此事,派人好生安抚了卫姬,并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底架不住窦太主的痴缠,遂警告皇帝莫要太过分,有个警醒便可。
此举更是加深了皇帝母子的恨意。
死了皇室血脉,竟还护着始作俑者的皇后。外戚掣肘苦不堪言,皇帝又怎会真心怜爱这个刁蛮皇后?
凉冰冰的夜,椒房殿昏黄幽暗。皇帝既然下令思过静心,太过明亮的烛火若是晃了皇后的眼,岂非白费了圣恩?
掖庭御很能揣测圣意,连烛油添的也少了。凝香气不打一处来,“殿下到底是皇后,他们岂敢……”
百灵忙示意她噤声,凝香抿了抿嘴,到底没再敢说。阿娇悠闲的拿剪刀挑灯芯,唬的百灵拦道:“殿下岂能做这等粗活,奴婢来吧。”
阿娇摆摆手,神情轻松不似作伪。明明已被禁足,却没有大发雷霆。不仅百灵觉得奇怪,连凝香也看不懂了。
只有她明白,心底里的那最后一丝情意埋在最深处。不会刻意去忘,也不愿时时去想,活了一辈子,是时候看通透了。
诚然母亲做的不对,可那卫氏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只要皇帝不对她的母家下手,那么日子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也不是不可以。
阿娇的眸光闪了闪,怎么说,身为皇后,再不受宠,有地位、有母家做靠山,也不至于过的清苦。佛家说,荣华富贵身外物。不过,她这个嫡出大小姐,自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冷宫中生不如死的日子,怎比得了现在?
只可惜……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不知这里是否能够孕育自己的孩子。调养自身,也要早作打算为好。
至于卫氏……
此刻,阿娇眼中无一丝情绪……
合欢殿灯火通明,痛失爱子的卫子夫哀哀戚戚的等着弟弟的消息。小产等同一次生育,月子格外重要。可不管蕊芯如何劝,她依旧是哭个不停,仿佛卫青一日不归,便要哭一日。
殿外舍人唱喝皇上已至殿外。卫子夫理了理衣冠,正要出外相迎,想了想后,疾步走到供奉的佛台前,无比虔诚的礼佛。
皇帝大踏步入内,一副柔弱的翩翩佳人一身素衣跪在佛瓮前,长长的乌发倾泻而下的玉女图。
本怀有对卫子夫只顾弟弟,不顾他骨肉的怨怪之意,瞬间化作绕指柔,只剩下怜惜。
他轻轻走到其后,示意蕊芯不要说话。待蕊芯知趣退出殿外后,才唤了她的名字。
卫子夫身体微颤,适时转过身来,一双大眼微红中含泪,脉脉情丝缠绕,清秀的脸上满是愧意、悔意。看得皇帝心头揪痛,忍不住出言安慰:“卫姬莫急,家弟不会有事的。你还未出月,这样哭,小心伤了身子。”
泪珠儿争先恐后地落下,悲痛的陈述此刻一位失去孩儿母亲的无助与痛苦。卫子夫摇摇头,哀婉道:“陛下应即刻将罪妾治罪。”
皇帝闻听此言,大为不解,“爱姬何出此言?朕从未想过治你什么罪。”
她深深一伏,卑微的让皇帝更为不忍。“陛下仁慈,更深露重来瞧罪妾,罪妾自知罪孽深重,为了弟弟没有保住皇嗣,辜负陛下的宠爱,更是辜负了那日在公主府中的初见。求陛下治罪。”
犹记得那日轻歌曼舞,香艳迷离中,卫子夫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清澈无暇的出现在他面前,婀娜的身姿,清纯的面容,淡妆素裹。没见过这样不装饰女人,绸缎般的乌发上竟只配一柄珠钗。更没见过,舞姿那样轻盈的女子。
被吸引是自然的,皇帝从未想过去抗拒。身为帝王,见惯了姹紫嫣红,便格外爱那抹简单纯洁的白色小花。
他向她伸出手,叹道:“朕不怪你,这并不是你的错。”
强忍着不让泪落下,卫子夫轻咬朱唇,颤颤巍巍的膝行,退几步后道:“罪妾自知无颜面圣,求陛下将罪妾打入冷宫。”
“子夫……”皇帝无奈的扶额,“朕不怪你。这件事起因在皇后,你自担心弟弟,求到她殿外。朕已听说,是皇后不顾你腹中胎儿,让你跪在殿外请罪。于情于理,你又何罪之有?一切不过是她怨妒罢了。”
卫子夫松了口气,面上悲伤之色不变,抬头深深的凝视皇帝,“陛下真的不怪罪妾?罪妾有负圣恩。”
皇帝执起她双手,将其扶起,柔声道:“若说朕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自朕娶妻至今,膝下尚无一子。你这胎若可保,是男是女亦不重要。重要的是,也可向天下臣民交代。”顿了顿,他苦笑道:“朕自然也希望儿女环绕膝下。”
孩子是女人在永巷立足的根本,卫子夫痛失爱子,再怎么做戏,还是有真情在。到底死得是她的亲生子!
陈阿娇!这个噩梦般的名字至此深深烙印在她心间。
又过了数日,人心惶惶中,终究传来好消息。卫青获救,救他的是其挚友公孙敖。心中担忧解除,卫子夫宽下心,丧一子换弟弟一命,不上算,也算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候的阿娇,还被禁锢在椒房殿不得自由。她不但不急不躁不恼,反而写了长长一篇《罪己赋》,命大长秋呈给皇帝。
对于阿娇的任何,皇帝自然是不敢兴趣的。自接到呈简,看也不看便放在一边。长白献上一盅茶,略瞄了一眼,请示道:“陛下欲如何批复?大长秋等着呢。”
皇帝翻看各地呈上的竹简,不耐道:“就说朕已知晓,打发他回去吧。”
一直以来,若皇帝过于繁忙无法得见皇后,皇后有事通禀,又不得入宣室殿,可派大长秋携带折子求见。皇帝观之给予回复。论理,身为皇后,皇帝再不喜其人,亦不会对奏折置之不理,多少都会批复,以示尊重。
而今,皇帝摆明了不打算给这份尊重,诚心让皇后难堪。
长白左右为难,忽的想起一事。“陛下,卫良人的弟弟已寻回。”
“哦?”皇帝放下笔,目光露出欣喜,“卫姬得知消息自会高兴。她也是受苦了。”
长白忙应是,略思忖又道:“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看奏折正有些困倦,卫青的事勾起他的惰意,索性听听话,解解乏,也好歇一歇。
“你说便是。”
“这次的事,实则委屈了卫良人。窦太主的确过分了些。”
皇帝眉峰蹙起,“这对母女,总是和朕过不去!仅仅是窦太主过分么?皇后也是个妒妇!”
“陛下恕罪。”长白忙跪下,他侍奉皇帝多年,情知此刻皇帝虽是有不满之言,但语气温和,面上未有责怪之色,便知他可以听进去自己的话。
略一思忖,长白道:“皇上,奴才斗胆分说一二。卫良人胞弟被劫,实则不关皇后殿下的事。”
“不关她的事?你倒是肯为她说好话。”皇帝嗤笑,“怎么?被收买了?”
长白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强作镇定道:“陛下明令禁止身边人同夫人们来往过甚,长白岂敢犯忌讳。”
皇帝见他卑躬屈膝,遂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那皇后的罪己诏……”
第16章 卫氏显贵(捉虫)
时间仿佛凝固许久,才再次有声音划破长空。
“把皇后的罪已诏呈上来吧。”这个女人最是高傲,居然为此写了罪己诏。皇帝用一种纷繁复杂的心情仔细的看,每一字每一句,全是愧悔,而不是认罪,只口口声声强调没护好皇嗣。
而当时卫青性命攸关,子夫不顾皇嗣跪在椒房殿外请求皇后饶恕。到底是长白所说,这是窦太主做下的事,无关皇后吗?又因卫子夫太过重视亲眷,却让龙裔陷入险境,本身也有罪过?皇帝陷入沉思,这样对皇后,到底是他太过分,还是皇后蛮横的性子深入骨髓,令他见之心烦,遂不愿再听其他。
椒房殿的禁足依旧没解。阿娇很是无奈又不得不坦然的呆在殿内。皇帝靠不住便罢了,没想到母家也靠不住。
心知道母亲是个火爆性子,一点就着不说,而且娇养这么些年,眼里揉不下沙子。但是……
绑架卫青要挟卫子夫?
阿娇有些懊恼,这件事在内心早有预警,结果忙乱中忘了,还是让它发生。母亲真是糊涂,不说卫子夫怀有皇嗣,就算她腹中空空,现是皇帝宠妃,欺凌人家弟弟,甚至要其性命,这想的是哪一出?
卫子夫的得宠固然同平阳公主关系甚大,或许真有卫青在背后出谋划策,但大咧咧的绑架人家弟弟,摆明了把把柄往他人手中送。
母家本是最有利的靠山,不然她这个不得宠的皇后什么也不是。可想想记忆深处家族众人,却没什么能够重用的。也或许是她疏忽了。
腹中空空,母家纨绔,祖母年迈,母亲无脑。活了一世,人通透了,却无法摆脱无用的母家。而如果没有太皇太后的倚仗,那么她这位皇后,只能依附皇帝。那个恨她入骨的皇帝。
正愁着,有舍人通传,说皇帝传召。
这传召绝不是要解了禁足,以皇帝目前对她的态度,根本一眼不想见,区区解禁,一纸诏书则已,怎会巴巴儿的传召。
百灵伺候阿娇换了衣裳,入未央宫外,她发现了母亲窦太主的肩舆。这让她心头略有不祥之感。
皇帝的表情非喜非怒说不清楚,和记忆里那个人始终对不上号,她看了几眼,见了礼后,坐在皇后之位。
窦太主做下那件事,心里也是虚的。气氛胶着着,更是不对味,只好主动说:“不知陛下传召,所谓何事?”
皇帝似笑非笑,“您看呢?”
窦太主心发慌,强装镇静笑道:“陛下真爱说笑。孤哪里知道所谓何事。”
皇帝不置可否,依旧笑着,“待会儿便知道了。”
卫氏袅袅聘婷的入内。不饰粉黛珠钗,楚楚动人。窦太主自然不会喜欢这个平阳公主操纵下来抢夺女儿恩宠的女人,当即脸色不虞。若不是因前次卫青之事理亏,早已出言讥讽。
“妾见过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窦太主。”柳摆腰柔柔一弯,卫子夫谦逊温和。
即便再怎么偏爱外孙女儿,侵淫永巷这样久的太皇太后也很喜欢卫子夫的知礼识趣。
“起身吧。”眼神不太好的太皇太后,终究是永巷,也是前朝最大的权力者。
卫子夫秋水盈盈的剪瞳悄悄儿瞅了皇帝一眼,因着不知何故被传唤至此,充满了不安。
皇帝宽宥她,给个“放心”的眼神。
当着皇后的面,同妃妾这般,太皇太后眼神不好看不见,皇太后看见装看不见,窦太主却是真真儿瞧着,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忘了绑架卫青的腌臜事,嘴唇一动,恶言便要瓢泼出来。
阿娇适时压住母亲未出口的话,笑道:“不知皇上传唤来此,有何等要事?”
皇帝不是爱卖关子的人,一拍掌,长白正色上前,字正腔圆的道:“合欢殿卫良人端赖柔嘉,贤良淑德,颇得朕心。即日起,封为夫人,赐百金。其兄长卫长君加封侍中,胞弟卫青封建章监,加侍中,各赐百金。钦此。”
巨大的欢喜兜头而来,卫子夫勉强维持心神,一丝不乱的行礼谢恩。与此相对应的,是太皇太后微皱的眉头,和窦太主几乎要铁青的脸。
皇帝似笑非笑,很是诚恳的向太皇太后道:“卫青的事,着实委屈了子夫。孙儿如今封子夫为夫人,以慰她失子之痛。祖母以为何如?”
太皇太后的微笑自踏入未央宫从未消泯。“永巷是彻儿的永巷,妃嫔是彻儿的妃嫔。赏谁封谁,彻儿高兴便好。祖母不会多加干涉。”
“祖母最是疼爱孙儿。”皇帝示意卫子夫上前,“子夫,给皇祖母行大礼。”
卫子夫知晓皇帝的意思,依言要跪下见礼,太皇太后却扶着拐杖欲起身。窦太主乖觉,立刻疾步母亲跟前,“母亲,女儿搀扶您回宫。”
卫子夫顿时尴尬的不知所以。皇帝眸光闪动,皇太后强笑道:“母后,卫夫人正向您行礼问安,一片孝心天地可表。”
太皇太后半点不看儿媳,只冲着皇帝方向笑容慈祥,“哀家眼睛不好,看不见那一片孝心。若要天地可表,且看以后罢。皇帝说对不对?”
皇太后讪讪的不言语,皇帝意味深长的笑道:“祖母说的没错。日久见人心。”
太皇太后如全天下最温和的长者,笑道:“皇帝大了,祖母很是欣慰。”一边拉着窦太主,“你同娇儿来长乐宫陪母亲说说话罢。”
窦太主得意一笑,自是无不应承。阿娇也忙应是。
皇太后等人目送太皇太后离去。卫子夫被晾在一旁良久,她看出太皇太后的不理不睬、不咸不淡,转而去侍奉皇太后。孰料皇太后绷了脸,冷冷道:“万般事皆由你引起,哀家虽不会偏帮谁,亦不喜欢你。”
卫子夫委屈不已,眼角瞥见皇帝并不欲为其分辨,便知之前只不过想要气一气皇后母女,并非真心帮她,心不免灰了几分。只她有一样最是难得,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进退得宜。
“妾不打扰皇太后、皇上,先行告退。”
皇太后缓了脸色,轻轻点头示意她退下。
殿门关上,皇太后才收敛所有懦弱神色,同儿子说说体己话。
“卫青的事,哀家也听说了。”皇太后微有怒意,“窦太主过分不假。可那卫姬却也没把皇家放在心上!你又为何晋升位分?还许了卫家荣耀?!而今,皇帝觉得能和太皇太后,和窦家对抗吗?”
皇帝心疼卫子夫,分辨道:“子夫一向勤谨恭敬,胆子又小,性子和顺。不曾有蔑视皇家之心……”
“没有蔑视皇家之心?”未等皇帝说完,皇太后厉声打断:“哀家的孙儿!你的皇嗣!夭折在那女人的冲动下!”
提及没能出世的皇子,皇帝亦是唏嘘不已,但又不忍迁怒卫子夫,便将所有怒火转嫁到陈阿娇身上。“母亲,事发窦太主,皇后又责难子夫,这不能全怪她……”
久久没有回应,皇帝看着母亲茫然迷惘的神情,有些害怕,忙的解释:“儿子错了,儿子不该忤逆母亲。”
皇太后幽幽叹息,“当年哀家教你‘金屋藏娇’,博得曾是馆陶公主的青眼有加,促成姻亲。得到其全力支持,又有太皇太后疼爱女儿,更是偏帮着你。这才能赢了栗姬,得了太子之位。窦家在朝堂势力交错,历经三代早已盘根错节。只要你皇祖母在一日,你便一日动不得窦家,动不得窦家,便动不得窦太主和皇后。这些日子,母亲看着你做了许多事,也明白你的苦楚。可是……咱们母子只能忍!窦太主嚣张跋扈,但是陈家无可用之才。皇后除了刁蛮任性,城府心机太过浅薄。”
她伸出手,攥紧儿子的手,“儿子,必须忍!忍到你皇祖母驾鹤西游,窦家气数已尽,到时候,你想怎样大展宏图都可以。只是如今,切不可轻举妄动。不可再给皇后像之前那样的羞辱,以免引火上身。”
“身为皇帝,却是傀儡!做这样的皇帝,有何意思!”皇帝恨恨的握紧拳头,想起所有强加在身的一切,不免怒火中烧。
皇太后何尝不知儿子的委屈,她那温暖的手覆住其紧握的拳,略用力慢慢令它们展开,“哀家的好儿子,万不可意气用事。皇帝,不仅仅是个身份,还是权倾天下的象征。你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处处不能得心应手难免烦躁。但是,只要守得云开,必能见月明。要知道,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比做皇帝得到的权势更加大呢?”
“母亲说的是。”皇帝心中渐渐平复,他只是年轻,并不是自暴自弃的人,假以时日,定能潜龙腾飞。
第17章 病重垂危
长乐宫中,太皇太后坐定,劈手打落女儿的手。窦太主慌乱不已,忙的摒退宫人,跪在母亲面前。阿娇叹了口气,也跟着跪下。
“不孝女向母亲请罪,母亲要打要骂都可以,千万保重自身。”
窦太主不似娇柔面庞,更多的有一股英气,她平日里跋扈,配上这样的容貌,总会给人压力。却只在母亲面前,是个会撒娇会认错的女儿,那份孝心,是无可置疑的。
阿娇情知母亲做下这等事,不过是爱女情深,气不过女儿受委屈。于是,她为母亲求情道:“祖母明鉴,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全是娇儿的错。”
女儿、外孙女儿齐齐跪地认错相劝,太皇太后本有的抑郁之气,终化为长长叹息。
“嫖儿,你不该去绑架卫姬的胞弟。更不该听信他人谗言。”
“母亲!”窦太主大惊失色,抬眼望着一脸深意的太皇太后。
阿娇只是垂首,默默等着太皇太后的解答。
“你是哀家生的,生为长公主,受尽万般宠爱,不过骄横些罢了。看着娇儿受苦,身为母亲的你,心里自是疼的。可是,对付卫姬没错,错就错在,你被他人利用!”太皇太后说的最后,已激起悔意,到底是她宠坏了这个女儿,娇宠太过,一点城府也无。
“被他人……母亲这是何意?”
“何意?”太皇后冷笑道:“你绑架卫青,难道是大张旗鼓去的么?倘若不是,为何这般容易就传到永巷里,传到卫氏耳中,更传到皇帝耳中?!哀家的傻女儿,你是让人算计了!”
窦太主越听冷汗冒的越多,及至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已瘫软在地。不敢去想后果,若是没有太皇太后撑腰,那么她今日绝不可能这样全身而退。
阿娇亦是苦笑,有这样城府几乎算无,冲动易怒,不顾后果疼爱自己的母亲,不知是福是祸。
本性养成,无法转移。晓是太皇太后也没办法改变窦太主这火爆气性,只能无奈叹气。
窦太主又惊又怕,三十好几的人,眼圈儿都红了。太皇太后看得不忍心,又觉得此次的事儿能给女儿个教训,遂也不愿多加安慰,自让其退下了。独独留下阿娇在侧。
阿娇心内不安,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只听上座太皇太后品茶时杯盖磕碰的声音,细微到不可闻。
“祖母……”
“娇儿……”太皇太后出言打断她,“或者哀家要问一问,你是谁!”
阿娇心头一跳,晓是知道皇祖母七窍玲珑心,也未曾想过她这么快便看出端倪。只是好在她还是她,不是旁人。只是经过很多事的磨砺,越发成熟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不再和皇祖母拐弯抹角。
阿娇提起裙摆,跪在下首,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太皇太后高深莫测的看着外孙女儿,什么也没说。
阿娇没敢说重生一事,也只当前尘往事皆是梦一场。
听罢这些,太皇太后的眉头皱的更深。这些荒诞的事,一般人是不会相信的。但窦氏侵淫永巷日久,又能在当时代国以家人子身份成为王后、皇后、太后。她的智慧普通人不可及。
于是此时,她没有说话,而是让阿娇且退下。阿娇的叙述中,也关于窦氏存亡,按现在的情况来看,窦家,已然开始走下坡路。自己的这个皇帝孙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自然不能让窦家这样败落下去,可惜却无可用之才,只望上天眷顾,让她这把老骨头再多活个几年。
回到椒房殿的阿娇,一面回想今日各种事故,一面揣测这般全盘托出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着,窦太主一声咋呼惊了她。
“女儿,你可算回来了。”窦太主了解自己的母亲,她疼爱娇儿,不会加以为难。只是这次,因为自己的失策,不但显露出愚蠢,更是将卫氏推上一个新的至高点。恼恨之余,她深怕母亲会怪女儿。
“母亲。”面对这个娘亲,阿娇略略有些心累,她多希望母亲也是重活的,能够稍微改改那炮仗性格。
窦太主忙得拉住女儿的手,感受她湿漉漉的掌心,心里很不是滋味。“是母亲带累了你。”
看着母亲真切的关心,她又软了心怀,陪着进入暖阁,百灵早已备好茶点,小心伺候了,方才退下让母女二人好好说说话。
窦太主有些不敢看女儿,她再跋扈,在女儿面前,却因太疼爱,始终有点怯。
阿娇太了解母亲,忍不住叹了口气,“母亲不必这样。这件事也是小人故意为之。”
窦太主因得这句话仿佛得到主心骨,忙不迭的撇清自己的责任,一股脑的怪上了别人。
“母亲!”阿娇不得已打断她,“女儿只希望母亲能从这件事吸取教训,不要再这样冲动。永巷女人这样多,今日来个卫氏,明日还有李氏、王氏,难不成母亲要一一绑架了人家兄弟相威胁?您能不能相信女儿,能做好这个皇后!”
窦太主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女儿坚毅的眼神,忽而觉得她长大了。
一时间,母女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阿娇则思虑更多,目前窦家在走下坡路,皇太后和皇帝隐忍多时,只待太皇太后仙逝,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坚信,如果太皇太后故去,那么皇帝必要拿她做筏子。
前生年少气盛,不懂其中厉害,被皇太后母子牵的团团转,今生再这样傻,那还不如不要重来这一生。
目前她是皇后,只要贤良淑德,低调行事,她就一直能是皇后。皇帝不敢冒天下大不讳,强行废后。
趁着卫氏得蒙圣恩,成为众矢之的,是时候要给陈家留一条路了。
卫子夫从良人乍封夫人,在永巷激起千层浪。阿娇听得消息时,正意态悠闲的用一盏乳酪羹,听着百灵诉说永巷听到的壁角。
“现如今,卫氏已然成为永巷众矢之的,她倒是聪明的紧,不日便拉拨了那个亭长的女儿王氏。皇上临幸了王氏,封了末等少使,也得了一偏殿住着。下剩的那些平家女,有的开始不安分起来,日日至合欢殿请安说话。”
阿娇道:“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不独占,大度同旁人分享。世家女不屑同歌姬为舞,平家女却是不一样,觉得出身也高不到哪里去,又急于为家里挣一份家业,可不就巴结上了。”
百灵上前为阿娇捶腿,“可笑的是,那王氏胆子太小,侍寝当晚不知发生了什么,惹恼了皇上,临幸后封了位分,却叫人‘去了’。”
“哦?”阿娇有些奇怪,现下里,后宫无一子嗣,即便王氏出身低微,皇帝也得顾虑子嗣问题,竟叫人‘去了’。不过这不是她操心的事,这王氏既然巴结上了卫子夫这条船,合该她去考虑后面的事。
只是家人子中,同她亲近的尹氏太过愚笨,不堪大用,李氏性子懦弱,以自保为上。她必须在暗中再埋下棋子,光靠尹氏明子会被提防。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可惜,后宫风云突变,防不胜防。
太皇太后旧疾突发,有下世之相。奈何阿娇再怎么冷静,这件事终让她一直以来的平和面具出现裂痕。她的家族还没有出现能够遮风挡雨的年轻一脉。内院夫人眼界狭窄,仗着拥立有功大肆奢靡,若不是太皇太后偏帮,那些人哪里能那么肆意跋扈。但,这个支撑着窦家最高贵的人,再也支持不住了。
阿娇在长乐宫门前下轿后步履匆忙的往内走,走的鬓发散乱,头一次无法在众人前维持冰冷淡漠的神情,而是满满的担忧和焦虑。一干嫔御具露出诧异之色。只有卫子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窦氏一族本是不入流的小世家,若不是太皇太后年轻时颇有美色,兼之智慧过人,赐予代国,入得宫中深得代王欢心,生下儿子后,经历吕氏之祸得后位,儿子继承皇位。虽然现在的皇帝不是出自窦氏一族,但窦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助力。能够荣华富贵、权倾朝野那么些年,也确实不易了。
而今,太皇太后,这位长寿的,令无数女子谓为传奇的最高贵的人,终于要离去了。
卫子夫低垂着眼睑,让人感觉她是无比的难过与哀伤。一旁家人子陈氏悄悄抹眼泪,她瞥了一眼,很是好心的小声道:“妹妹,太皇太后还在,你这样太晦气了。”
这声音小得不偏不倚让心急如焚的阿娇听个正着,她冷漠的看了陈氏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打的陈氏鬓发散乱,半边脸高高肿起。陈氏捂着脸,再不敢落泪,低着头吓得肝胆俱裂。
阿娇一扫众人,目光凝在卫子夫身上,华贵端庄的皇后气派震慑人心。“皇祖母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你们再摆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小心孤治罪!”
陈氏诺诺再不敢言。卫子夫抬眼一瞧,正对上阿娇怒火冲天的眼睛,她赶忙低下头,觉得阿娇似乎窥探到什么,又不相信这无知妒妇能这般敏锐。
窦太主从宫外来,慢了一步,她走进殿内,直奔女儿而去,满脸掩盖不住的担忧。“娇儿,你皇祖母怎样了?”
阿娇觑了皇太后一眼,只见她神色哀婉,怯怯的走到窦太主身边,“皇儿陪同御医在里面诊治,料想没有大碍。”
“不行!”窦太主本能的要往里冲,“孤要陪在母亲身边!”
第18章 转危为安
皇太后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事到如今,太皇太后不知如何,这位野蛮公主还在此撒野么?没等她装模作样的好言劝慰。窦太主便被阿娇拉住,她怒目自己的女儿,换做旁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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