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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自悠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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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说了,那老者也真就是悠然叟,好处的大头恐怕也不会是自己的!
叹叹叹,这事儿可叫她怎么办好呢!
这么犹豫着,心神不宁,大太太叫她两声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边上的染墨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才如梦初醒似的答应了一声,却不晓得该回什么话。
大太太皱了眉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神不守舍的。”
越苭道:“还能有什么!瞧人家十拿九稳能进昆仑书院着急了呗!”
越萦忽然下定决心道:“母亲,我方才看那书上的署名觉着有两分熟悉。这会儿细想了,好似在陆家见过这个名字,听陆姑娘说,这人该是冶世书院里的大先生……”
大太太一愣,越苭也惊得张大了嘴。这冶世书院虽也背着个书院的名儿,实在是最神秘不过的地方。冶世书院与五大书院好有一比,就像传说中的白家同玄赤金青蓝五大家一样。五大家的显赫,都是看得见的,可那白家,只是传说中的人家。传得神乎其神,可世间到底也没听见谁同白家什么干系。冶世书院也一样,连玉书台出公告都是除冶世书院外如何如何。偶尔听说哪里有人考进冶世书院了,可细究起来又说不明白了。
因是如此,冶世书院流传于世的东西更少了。越萦这话,却是说傅清溪那里有两本冶世书院先生的著作!这……
越萦看那母女两个神色,接着道:“且听说傅妹妹常去文星巷拜访,不晓得……是不是就是悠然叟本人啊……”
越苭脑子快,电光石火间忽然什么都明白了,“所以!所以俞正楠同她兄弟才能那般轻易地进了昆仑书院!事先根本没听说那俩人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董家也忽然同兰家搭上干系了!还有越栐信连联考加分都没拿上,就进了陆吾书院的天字班!……这,这都是因为傅清溪!因为她同冶世书院的先生结交了……”
大太太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定了定神道:“好了,你们先都别说出去。我,我这就去找老太太!”
也不晓得大太太同老太太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功夫,颐庆堂里来了几个嬷嬷,把方才夏嬷嬷拿回来的东西又都拿去颐庆堂了。傅清溪抚额:“这就是没什么谣言,也得生出谣言来了……果然四哥哥那话不错,我就不该去投什么千金宴的文……”
东西都去了,她这主子也没有安坐的道理。过得半刻,韩嬷嬷就过来请她了。
到了颐庆堂一看,好家伙,都到齐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老太太先问道:“傅丫头,你老实说,文星巷那位老先生究竟是何来历?你这书又是怎么来的?!”
傅清溪心说这话不是一早都告诉过你们了么,却也无法,只好恭声道:“文星巷的老者详细身份外孙女并不知道,不过听伺候的老伯说,先生本是积年的教习。那书,是因当日那老伯两本送去乾坤楼修补的书掉了,我瞧见了便叫人拾了给他送去,老先生就给了我这两本书。”
老太太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悠然叟此人?”
傅清溪摇头:“不曾说过。”
四太太问道:“那位老先生怎生样貌?”
傅清溪摇头道:“并不曾见过老先生本人,老先生似乎一直抱恙在身,见不得风。只隔着门说过两三回话。寻常去了,只是跟伺候的老伯说些闲话。”
上头的长辈们都看着她不晓得说什么话好了。你说她呆吧,寻常人确实不知道悠然叟这个人的来历,她不知道,因此只当本向学的书看了,自然也没话好说。可见不到主人家,倒是同人家的仆从聊得挺欢,这可真是……
最后老太太拍板,对大太太道:“明日你准备好谢师礼,带人登门道谢去。不管怎么说,如今傅丫头读书也很不错了,谢谢人家的指点教导,也是该当的。”
大太太赶紧站起来答应着。
傅清溪还担心大太太会不会要自己同去,直到第二日也没见谁来说,倒送了一口气。她虽不甚伶俐,也知道那老伯不是个好结交的,看其行事,很有两分世外高人之风。府里这依足了俗礼的行事,只怕未必能合人心意。
果不其然。大太太这回郑而重之地去了,却是无功而房。且这回她还带了越苭去的,母女两个连门都没得进,实在无法,只好回来了。
大太太当家这许多年,还没遇到过这般打脸的事情,尤其以今时今日越家的声势,竟进不得那小院,也叫人称奇。
实则这日被扫了颜面的还不止大太太这一头。
越萦晚上知道大太太第二日要带了越苭去,虽早知必定如此的,心里还是难免又恨又急。可她一个人又不能无故出门。没法子,她思来想去,就去找了越芃。
越芃听了她一通话,心也活动起来,便去求了三太太。三太太书香世家出身的,听说冶世书院的消息,哪有不动心的?!何况还有自家还有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只是昨日老太太发话在先,她这个当儿媳妇能说什么!现在见越芃求到跟前来,便答应了。还替越芃同越萦备了些拜见长辈用的见面礼。
越芃同越萦一路上商议了许多说辞,到了那里,却连个门也叫不开。车夫上去敲门,里头一个人粗声大气地道:“哪儿来的闲人!走走走,别吵了我睡觉!”
车夫忙低声报了家门,里头仍道:“不认识什么月家日家星家的,快走快走!”
这还有什么办法,俩人在外头转了一圈,匆匆回去了。
回来略一打听,知道大太太同越苭也没能见着人,想来或者同自己方才遭遇也差不多。忽然又放心了一些似的。
这下傅清溪就别想清静了,这日晚间,又都在颐庆堂聚齐了。老太太吩咐,叫傅清溪明日同大太太和几个姐妹们同去。大太太有心不去,可今日遭遇她也没脸给老太太细细说一遍,只好万分不愿地接了这活儿。
第二日大太太带着越芃、越萦、越苭和傅清溪四个一起坐车去了文星巷小院。
还没待敲,门就开了,一个老头儿出来道:“请傅姑娘进来一叙。”
傅清溪同越芃越萦坐一车,听了这话只好下了车,先去前头请示大太太,大太太道:“客随主便,那你便先去吧。”
傅清溪依言往门口走,后头两个嬷嬷跟了上来,到门口,那老头却道:“怎么,你们俩也姓傅?还是你们俩能称姑娘?”
俩嬷嬷怔在那里,老伯往后一让,傅清溪款步走了进去,砰一声,那门就关上了。俩嬷嬷鼻子差点没挨上一下。
进了院子,傅清溪惴惴不安,那老伯忽然笑了,道:“是那两本书教她们瞧见了?”
傅清溪一愣,不由得点点头,又道:“不止,还有我同好友间来往的信件,都……都拿去看过了……”
老伯撇撇嘴道:“这可不好。许多为人父母当长辈的都这样,总说为了小孩儿好,可她们实则都没把那小孩儿当个‘人’呢!哪儿就好了!”又问道,“怎么你们都不同姓的?越家,嗯天工苑那个老头子的家里?”
傅清溪见这个看上去比自家外祖父还要老上几分的老伯管外祖父叫“老头子”,心里有些好笑,答道:“是,这是晚辈外祖父家。晚辈自小父母双亡,族里也没什么人了,外祖父便把晚辈接了来府里……”
老伯点点头道:“难怪你要先挣些银钱了。过来坐下说话吧。”
傅清溪也不晓得今日那老先生在不在,刚想要说这回的事,老伯却先问起她的家事和打算来。这回身边一个外人没有,傅清溪也无需掩饰,有问必答,连自己想自立门户的打算都说了。
她道:“最初读书就是为了能考春考有个身份,可以立个女儿户,就……能自己过日子了。”
老伯道:“不错,这也算是条不错的路了,只是你从小儿这里长起来的,忽然要自立门户,却叫这边面上不好看呢。怪道你从前都不说这话,连人冤枉你钻到钱眼子里都不辩驳,真是可怜了……”
他这一声拖得老长,忽然听得有人道:“那这回又是怎么了?!”却是那老先生的声音。
第112章 牵连
傅清溪一听老先生都开口问了,只怕是恼了。赶紧把近两日的事儿说了一回; 老伯却道:“之前还有什么事儿没有?”
傅清溪想起越栐信对自己的叮嘱来; 便把自己联考和千金宴投文的事儿都说了; 顺便提了一句春考的事。老伯听了笑道:“嗯,那是疑心你这么一个呆娃子,如何能学到这样程度; 怕是那些嘉奖都有人情在里头。算来算去,就算到咱们这儿来了。然后就翻出那两本书来,不晓得里头谁见过这个名儿,扯上了冶世书院……真是一条大鱼啊!”
傅清溪心里愧疚; 行礼道:“因晚辈之故扰了前辈清静; 实在惭愧。”
这时候老伯不好答话了,却听得老先生道:“也是当日我自己思虑不周之故。那名字想是传出去了,还真是惹人嫌的很。扰倒是不至于,只我不想见时,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傅清溪不晓得如何接话了,老伯忽然道:“倒是这事儿如何收场呢。为着姑娘往后的日子; 我看还是稍稍受些委屈的好。”
傅清溪不解,不过马上她就明白了。
就听老伯扬声道:“山野小民; 不敢高攀权贵; 姑娘请吧!什么岳家婆家的; 我们并不想结识。姑娘当日还书之恩,如今也用够了,请吧请吧; 就此别过,毋需再会!”
一行说着一行把傅清溪往门口让,傅清溪见他面上笑得和蔼,嘴里的话却句句严厉,一时不知该哭该笑。说时迟那时快,说道“毋需再会”时,一把把门打开了,把傅清溪往外头一带一推,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姐妹几个都探了头往外头看,大太太被眼前场景镇住了,幸好还记得越府脸面,赶紧叫人把傅清溪扶上了自己的车。本还有心说几句,只怕传了出去到时候反引人来打听了,便一语不发,只叫人速速启程归家。
车行一阵,她才松下劲来,问傅清溪道:“方才是怎么了?”
越苭也忍不住插话道:“你说什么了,那老头子凶成那样!”
大太太冷冷看了越苭一眼,越苭抿抿嘴,把身子坐正,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傅清溪道:“只说了下舅母带了姐姐们来拜访老先生的话。”
大太太道:“说来我们女流之辈来拜访还真是不合适,等回去禀告了老太太再议吧。”
傅清溪正巴不得别细问她,她可没有那老伯的本事,学什么像什么的。
回去老太太听说傅清溪也叫人家赶了出来,问她道:“你同人家说什么了?从前不曾提过府里?”
傅清溪道:“只是说到舅母带了我们过去拜访老先生,那老伯便……请我出去了……从前也没有问起过家事,是以不曾提过。”
老太太叹一声,欲待说什么,可傅清溪向来也不是个嘴巧的,方才人家又不许别人进门,也不好说她什么。
这几次三番如此,傅清溪只当这下该歇了心了,却没想到那冶世书院的名头实在太过引人,老太太到底还让大老爷同二老爷一同去拜访了一回。自然也没得什么好话。二老爷还罢了,大老爷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嘴里不说,心里却是有些埋怨自家老娘这些主意了。
好巧不巧的,老太爷忽然这时候回来了。老太太正想要这么把这事儿传信给老太爷呢,这人都回来了,倒省事了。哪知道老太爷初时听了便渐渐沉下了面色,到最后竟勃然大怒了,骂道:“一个人脑子坏了犹可,这是一家子都坏掉了?!”
孙辈们虽不在,儿子儿媳妇都在跟前呢,老太太见老太爷发这么大火,脸上挂不住了,道:“你这是什么话,这不都是为了府里好?!”
老爷太道:“放屁!这话传到外头去,却是扒着一个小姑娘同人家的一点点人情,死乞白赖往上贴,叫人踹回来了还不知道羞,三番两次还要去。闹得连小姑娘当年的那点善心好报都没了,才没法子了。这叫为府里好?这他娘是添了哪门子的荣光功劳?!啊?!”
其他几个还罢了,大太太面色涨得猪肝一般。
老太爷哪里看得到这些,还骂呢:“那书你是不是给留下了?!还把小孩儿同好友往来的信件都拿来瞧了!这他娘叫什么事儿?!你同友人通信,书信叫人家亲戚长辈拿去瞧了你腻味不腻味?!还道那老先生不给面子,若是知道你们这么办事的,还面子?只怕你们敲过的门人家都不能要了!
“不用说什么为哪个好的,为府里为谁的,府里是什么东西?还不是一群人!为我是为不着,到底为了谁为了什么你们各自心里清楚!打小怎么教你们的?持心要正!你们这叫什么?利令智昏!自觉看到好处了,什么脸面良心都不要了,什么为了府里为了什么的,都是遮羞布!你遮不遮的,也够羞的了!”
发了一通火,忽然叫了老仆过来,吩咐道:“给我备车!我回苑里去!”
老太太这会子也没那个心思留他,自己还气得没地方发作去呢!老太爷就这么骂了一通顾自己走了。
之后老太太下了死令,这晚上多福轩里的话自然一句也不能传出去的。
转日就叫颐庆堂的嬷嬷把傅清溪的那些东西都原模原样送了回去,又叫陶嬷嬷还回去伺候傅清溪,把夏嬷嬷给了越苭。
大太太听了心里迟疑,问道:“老太太,这……这万一……老太爷那里……”
老太太摆摆手道:“当日既然答应了那嬷嬷的,这当主子难道还能食言?从前把她给傅丫头是为了叫她督促傅丫头读书用功的,如今也算功成身退了。你不是说傅丫头同之前那嬷嬷还挺有情义?那就还叫她回去伺候吧。也是成全她们主仆一场。”
大太太听老太太这么说了,便领了命,叫人把陶嬷嬷请了来,吩咐了一通话,还叫她回去伺候傅清溪。只说傅清溪如今读书是无碍了,却是太过用功反叫人担心,要个仔细尽心的老人伺候方好。又说会给陶嬷嬷再加些月钱等话。陶嬷嬷自然无二话的。
夏嬷嬷这里辞了傅清溪就去碧梧院了,陶嬷嬷进来磕头,叫傅清溪给搀住了。陶嬷嬷问道:“夏嬷嬷怎么了?我可不信什么姑娘太累了要个老人伺候这样的话。”
傅清溪笑道:“我如今读书有点成绩了,大舅母大约觉着是夏嬷嬷教的好,是以要她过去带带四姐姐。”
陶嬷嬷狐疑道:“这读书好自然是姑娘自己的功夫,有伺候的人什么事儿!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傅清溪笑道:“怎么没干系?我如今许多时候还想着嬷嬷当年同我说过的话哩。只是……我才不会告诉她们是嬷嬷教的好!”
陶嬷嬷听了只说她胡说,却是满面的笑,又道:“姑娘只管好好读书,旁的老奴自会管着。”
又说夏嬷嬷到了碧梧院,同大太太两个人说到大半夜。第二日,大太太把越苭叫了来,把闲人都打发了出去,语重心长道:“这回你祖父回来就走了,只说公事繁忙,实则是发了好大的火。就为了,就为了我们从傅丫头那里找到冶世书院先生的事。连老太太都吃了好大挂落!这个时候,老太太还硬把这嬷嬷给你要了过来,你要知道好歹!
“从前说那些什么老先生的话,如今看了,却是没什么的。要不然也不能叫人给推出来了!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家,那人也不能是什么贤能大德!我看啊,还是这嬷嬷有两分本事。昨日我都细细问了,傅丫头那一日到晚的,几乎没什么时候是空的,都在学。她一日学旁人三日五日的时候,那还能不好?
“饮食作息等物,你这里只有比她便当得多的。只读书用功这个,我们谁也替不了你,还得你自己使力。人已经弄来了,你往后可得好好听话,若还照从前那样,你可真是辜负这上下多少人了!你可记住了?!”
越苭听说夏嬷嬷果然要过来了,心里亦喜亦忧。喜的是,果然这府里论起来还得数自己,这样的嬷嬷,总还得来伺候自己才算正事。忧的自然是那嬷嬷的手段了,且如今又加了那许多事,更不好违拗了,可若真的太过严苛,这、这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不过这会儿她还是有两分雄心在的,胡芽儿写给傅清溪的那书信真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当日就给越荃写了信了,越荃回信道数术一道以昆仑和陆吾为高,她也不知里头的窍要。只是胡芽儿本是昆仑书院的,又是这样大事,应该不会是随口言说的。言下之意就是认了这话了,——傅清溪如今半只脚已经进了昆仑书院了!
越苭简直想不明白,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一个,怎么如今成了风头最健的一个了!
是以她这会儿真是想要好好学的,最好能超过傅清溪,才算圆满。
大太太见她态度极好,向学之心甚是坚定,心里也十分欣慰,心叹这最不开窍的娃儿也总算明白事儿了。
母女两个说完,越苭上楼歇息去了。马嬷嬷送越苭到了楼上,回来对大太太道:“方才三姑娘身边的一个丫头在外头站了许久,不晓得在听些什么。”
大太太皱了眉头,嫌恶道:“这孩子最招人嫌的就是这点,总是好做些暗搓搓的事儿。夏嬷嬷跟了苭儿,该怎么学,难道会瞒着她?自然也会告诉她的。我自问这些年来也没有亏待过谁,可这孩子总是这般阴笃笃的,喜欢暗地里打听事儿,琢磨这个琢磨那个的,叫人难疼得很。”
马嬷嬷安慰道:“天生三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实在吃亏的还是她自己。这到底小呢,揣度旁人心思,自己的言行里哪有不带出来的?上头的哪个不是人精,一两眼看穿了,还剩个什么!细论起来,竟不如傅姑娘那样木木的,虽不讨喜,也不惹人厌。”
大太太叹道:“就是这话了!”
第113章 不胫而走
就在傅清溪觉着事情总算过去了的时候; 一个回头浪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晓得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到处都说她得了冶世书院的真传; 不止得冶世书院先生面授机宜; 还得赐了两本宝书。一时傅清溪声名鹊起,各处邀约纷至沓来; 这事儿府里长辈还不好替她分说。一说就叫人疑心是府里把持着不叫旁人知道的意思。
傅清溪没法子了; 想想那两本书,自己手里有一套手抄的; 索性把那一套老先生给的直接放到越家书楼里了。老太太知道了,还特地把她叫去问,傅清溪道:“书总是里面的话要紧,我已经抄录了; 这一套便留在家里,也便于亲戚故交借阅。”
老太太直夸她大气懂事,却不知傅清溪只一心想图个清静好安心接着读书做事。
书交出去了,人还在呢。
那些不认识的,不管多大来头,她一概不理。柳彦姝说她:“你疯了不是?从前三儿为了能同那些人家的姑娘打上交道,下了多少工夫!你这都是现成的,怎么都不去?叫人家伤了面子; 往后万一要用着人家呢?”
傅清溪摇头道:“她们是冲着外头那个说法来找的我; 我自晓得那个全是胡说。要说有两分本事,都在那书上写着呢。如今各处都在抄写,怕不能到她们手上?还见我做什么!我也不是她们本来想见的人。”
柳彦姝见说不通她; 只好叹骂“榆木脑袋”。
这些应付过去了,还有不得不见的人呢。家里的先不说,头一个董九枢就寻来了。
见了傅清溪,他先大笑两声,笑够了才道:“我真是天生财运亨通,你瞧瞧,就这么随便一碰,就寻着个冶世书院的高徒!怪道你那什么……嗯,数术,数术这般厉害!原来后头还有仙人站着,真是……真是我的运道,那也没谁能赶得上了!”
他本想说米契的事儿,一想到如今傅清溪说话不晓得边上多少人张着耳朵听呢,可不是从前了,遂换了个说法。
傅清溪苦笑道:“这都不晓得哪里传出来的话,你也信?!你是晓得我下的功夫的,论起来,大半的功劳还在你呢。若不是你叫我看了那许多账本细目,我还不能把数术学到这个份儿上!冶世书院什么地方?能要我这样的人做学生?”
又把那书的来历和同文星巷小院主仆的交往说了一回,叹道:“如今真是,要分说也分说不了,因我自己本来也不晓得那位老先生的真实身份。别说身份了,我连他老人家的面都不曾见过呢。不过跟老伯聊得来,又见他们那里稍有些冷清,才当个晚辈不时去探望一下。现在是……都被传成故事了!”
董九听了这话,点头道:“嗯,我信你说的。嗐,这街上不就这样?也不是说事儿,纯是说传话的人自己想的爱听的东西!越惊耳骇目越过瘾!就上回,我去谈布匹那生意的时候,一回来,嗬!这家伙!都传我要娶兰家嫡女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连兰家准备陪嫁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合着我董家娶媳妇、兰家嫁女儿都是他们安排的!我真是服了这帮人了!你也不用懊恼,你若是有这个心,趁着时候,多结识些人也好。只当借东风了。我看你也不是这一路的,索性都不管,过些日子自然就消停了。假的事儿传不了多久,再一个,这世上闲人实在也没多少。转眼下半个月雨,米价一涨,都等着挨饿吧,闲话管饱不管饱?叫他们闲么!”
傅清溪听了莞尔:“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唉!自己没要紧事做?只传这些没影的事儿。”
董九枢笑道:“这在做买卖的人眼里啊,这样的人才好,他容易被带起来啊!就这些人,碰着咱们这样的还算好的,碰着你四哥那样的,那就是圈养起来的肥羊!真的,不是我骂人,到时候叫他们买啥买啥,叫他们喜欢甚就喜欢甚。辛苦大半辈子攒下点家底,三两个月,就能都给勾出来。你四哥这人,真是……陆吾书院看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傅清溪听了大笑,两人又说些有的没的,等董九枢走的时候,傅清溪心里舒服点了,至少这世上已经有个人信自己的实话了。
好运气没持续多久,难对付的来了,谢翼。
傅清溪最不晓得怎么应付他了,一群人见面,柳彦姝故意把他们俩给落到一边去。谢翼见周围没人了,叹道:“你……你还真是瞒得够紧的啊……”
傅清溪想了想道:“谢三哥不是说外头传的那些胡话吧。”
谢翼看她一眼:“无风不起浪。难道你没认识什么能人异士?也没得着什么稀罕的书?”
傅清溪道:“不过一个住在小巷里的老伯服侍着一个老先生,我连老先生的面都没见过。书是有,也好几年了。我自己抄录了几回,也拿出来给别人看过,只有说不好的,就没听有说好的。如今就因为上头有个署名,忽然就厉害起来了。我也闹不明白。”
谢翼看看她:“同我也说这些?”
傅清溪皱起了眉头:“我并无半句虚言。事实就是如此的。”
谢翼转了头,淡淡道:“那就是这样吧。”
傅清溪见他这样,心里越发烦闷了,几乎要迁怒起柳彦姝来。——你自己乐意就自己同他打交道吧,别牵连上我啊!
幸好这个时候王家两兄弟也走过来了,这两兄弟在越府里来去自如,跟傅清溪却是没什么话好说的,除非是打听柳彦姝的事儿。这会儿也笑嘻嘻走近了,闲话两句,便扯到悠然叟的事儿上,王常英道:“从前越三姑娘还跟我问起过这个悠然叟,说是在陆家听说过这个人物,知道同冶世书院有干系。没想到正主儿在这儿呢!只是不晓得到底是谁哄了谁。”
傅清溪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越萦或者不是从陆家听到的,而是从她这里知道的悠然叟。又或者,她傅清溪明明知道自家表姐在找悠然叟这个人的书,自己明明收着两本却不曾说起。她实在厌烦透了这样的心思,何况她同王家兄弟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便只低头不语。
王常英便顾自笑道:“未知傅姑娘能不能替我们兄弟向那位悠然叟引荐一下?说起来,我们家里还真收着他的一些文述呢,虽然比不得傅姑娘得的真传,诚心还是有的。”
傅清溪道:“我并不认识什么悠然叟。”
王常英挑挑眉毛,傅清溪道:“只是有人送了我两本书,书上恰有悠然叟这几个字。到底书是不是悠然叟所写都不能确定,更别说悠然叟这个人了。”
王常英哈哈笑了两声道:“傅姑娘不愧是数术出身的,这思路委实严密。这么着,那就有劳姑娘替我们兄弟引荐一下,教我们认识认识那位小巷里的老先生。”
傅清溪淡淡道:“只怕不能了。”
王常英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谢翼也皱起了眉头,傅清溪道:“当日我同府中姐妹前往,已经触怒了老人家,如今连我自己也登门不得,还说什么引荐。”
众人只听得外头传得风光,未料到后头还有这样事情,一时都有些下不来台。
幸好柳彦姝过来了,几句话把人引了开去。
谢翼对傅清溪道:“与人结交,许多时候是个交换的意思,我给你引荐引荐想认识的人,你给我找找缺的东西。来而复往,才渐渐有交情可言。便是自己的东西再好,只死死收着,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的,有什么用。”
傅清溪叹道:“我方才说的也是实话,并没有故意隐瞒推拒的意思。”
谢翼看看她,摇摇头叹口气去了。
越栐信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开头一句:“这个人同你不合适。”
傅清溪道:“本来也没打算如何,管什么合适不合适。”
越栐信看看她面色,点点头道:“不错,你是要求大道的人,先不要在这些琐事上花精神的好。说实话,到时候你进了昆仑书院数术天字级,不晓得里头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志同道合之人。何必如今在浑水里摸鱼。我还想你若错了心思,定要好好劝劝你的。你自己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
傅清溪想起前几日同董九枢说越栐信的话来,忍不住笑道:“说来还是我运气好。”
越栐信不解:“怎么?你是说那书,还是说连面都不想同你见的老头儿?”
傅清溪笑道:“我是说四哥哥你。幸好四哥哥是想帮我的,不是想算计我的。”说了就把那日同董九枢所言说给越栐信听了,越栐信听完全不以为忤,笑道:“人心左右,我就是学这个的,有什么好坏?就如你说的那些传流言的人,多少人瞎听瞎传,从没细想过事情真相,亦不知道于自己有何利害,只凭那一个热烘烘的脑袋和没骨头的口条。我算计不算计他们,他们不也就这样?!”
傅清溪无言以对,忽然问道:“四哥哥你就不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悠然叟?”
越栐信笑笑:“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第一,就如你说的,那老先生究竟是不是悠然叟,还存疑;第二,就算他认了,这悠然叟三个字又不是始皇帝的名字,谁不能用?赶明儿我也刻个章就叫这个,也不犯法不是?第三,就算真的是,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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