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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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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地面站定,百里堇年朝东临苍道了话。
东临苍眉头一皱,面色也越发显得复杂,待得沉默片刻,终是垂头下来,低声道:“狮群无眼,皇上定得多加小心。”说着,又似突然想到什么了一般,话锋一转,继续道:“穆风此人可用,危急之际,皇上可用。”
百里堇年神色微动,兀自点头,随即便踏步朝前,迅速走远。
整个过程,凤瑶一直静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待得片刻,前方那道帘子便被人缓缓掀开了,她下意识抬眸一望,便见那满身颀长修条的东临苍已是朝车内踏来。
他身上仍是干净,只是衣袍上褶皱重重,连带墨发也略微凌乱了几许。
凤瑶朝他扫了一眼,随即便淡漠出声,“狮群凶狠之至,数目庞大,东临公子忍心让大英皇帝独自去应对狮群?”
东临苍并未言话,目光仅是朝凤瑶径直锁来,只见凤瑶浑身被披风遮掩,并无异常,除了脸色略是有些不正常的憋红,身上稍稍沾染了些血色之外,似也并无太大异样,只是,心底正因此而稍稍松懈,奈何顷刻之间,目光竟偶然瞄到了地面那鲜血淋漓的残箭,他本是平和下来的脸色骤然云涌翻腾。
“瑶儿受伤了?”
他几步挪身而来,坐定在了凤瑶面前,脱口的嗓音也极为难得的发紧,瞳色凝重之至,甚至面色也越发的激烈摇晃,似是内心有复杂震撼的心绪狂涌,满心紧烈,压制不得。
不过是受伤罢了,这东临苍眼色这般凝重,倒也略是过戏了些。
“肩膀受了一箭而已。”凤瑶不动声色的将他所有反应收于眼底,随即便淡然低沉的道了一句,说着,也无心就此多言,仅是沉默片刻,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此际大英皇帝返回去对付群狮,倒也危险呢。东临公子当真不过去帮忙?”
第581章 可否满意
“皇上那里,有穆风帮忙,无需太过忧心。”不待凤瑶尾音全数落下,东临苍便低沉紧然的道了话,说着,目光再度朝地面那血淋漓的箭羽扫了一眼,话锋一转,再度道:“瑶儿何处受伤了?方才狮群来袭,情况危机,卫王身子略是摔伤,虽能站立,但却无法如常的灵巧活动,却那些狮子来得太快,数量庞大,卫王差点丧命狮口,无奈之下,在下只得将卫王先行送出林子,随即返回施救,却不料,已是找不到瑶儿了。”
是吗?
冗长的一席话,倒被他以一种极是认真的嗓音道出,似如发自肺腑一般,令人挑不出半点刺来。
只是这话入耳凤瑶耳里,却并未掀得任何波澜。
她心境已全然的平静,整个人也淡然如常,眸色幽远,波澜不起。她仅是静静的将东临苍的这席话听完,而后才淡然出声,“东临公子心怀仁义,的确是好事。只是,本宫也是奇了,在百里堇年与百里鸿昀同时受危之际,东临公子率先救的,竟会是百里鸿昀。”
说着,见他眉头越发一皱,薄唇一启,似要言话,凤瑶迅速扫他一眼,随即便自然而然的挪开目光,先他一步继续道:“东临公子也莫要说着是入林子去寻本宫的了,许是东临公子救了百里鸿昀后,又突然后悔未救百里堇年了,是以才折身冲回林中大肆寻找,是吧?”
东临苍下意识的噎了后话,深眼凝她,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两人蓦地沉默了下来,周遭气氛也再度变得沉寂压抑。
待得片刻后,东临苍才稍稍敛神一番,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在下返回林中,执意要救的,是瑶儿你。”
他这话说得极为认真,似是仍旧发自肺腑。凤瑶转头过来静静凝他,思绪翻转,也未即刻回话。
有些事,虽是不知真相,但自然也会去多想,去猜忌。就如今日狮群来袭之事,旁人尚且会因狮群来袭而大乱阵脚,惊慌失措,但这东临苍不会,绝对不会。他好歹也是满心复杂,心思极为深沉之人,甚至于,往日她还将他东临苍认作世之绝世谋臣,是以,这等有勇有谋,讳莫如深之人,又岂会真正被狮群吓住,从而惊慌失措不知反应?想来便是刀刃横在他脖子上,他也能淡定之至,从容不迫,而后再与拿刀之人温声温气的周旋才是。
是以啊,纵是狮群来袭,这人定也不会真正慌乱,反倒是心中镇定,从而对周遭诸人诸事,也会保持全部的理智。而相较于百里鸿昀,这厮最是重视百里堇年,如此,方才那般危险之下,这厮第一时间要救的,自然是百里堇年,绝非百里鸿昀。
思绪翻转,越想,心神便越发的跑得有些远了。
只是思来想去,倒也终究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东临苍若是未癫未疯的话,那他今日率先救百里鸿昀,便也是在变相的故意不救百里堇年了。
如此,他故意不救百里堇年的意图是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让百里堇年在危险之中大肆磨炼……又或者,是要让百里堇年,阴差阳错的,救她?
思绪至此,顷刻之际,心底犹如猛水灌溉,一泻千里,通明之至。
却是正这时,东临苍那低沉发紧的嗓音再度扬起,“瑶儿肩头中剑,伤势究竟如何?不如,让在下好生为你伤口处置一番如何?”
这话入耳,凤瑶才应声回神过来,随即强行按捺心神,目光幽幽的朝东临苍凝望,一言不发。
大抵是她的目光太深太沉,一时之间,倒盯得东临苍略微不惯。东临苍面色越发凝重,无奈而道:“瑶儿这般盯着在下作何?”
凤瑶缓道:“本宫不过是想好生观观东临公子模样罢了。相识这么久,倒也不曾如此认真打量东临公子,此番突然细致观看,倒觉东临公子这身皮囊着实温润风华,似如君子。只是啊,人终归是不可貌相的,这天底下的人啊,谁人会知如东临公子这般温润之人竟也会心思狡黠,精于算计。”
东临苍眼角一挑,自也知凤瑶这话并非好话。
他默了片刻,也未回话,仅是开始吩咐车夫策马而走。
待得车外扬来车夫恭敬的应声后,马车也开始颠簸摇曳,缓缓而行,这时,东临苍才将目光再度朝凤瑶落来,低声道:“在下可是有何处得罪瑶儿了,竟得瑶儿如此戏谑在下。”
凤瑶淡道:“有些事虽可做得高明,但终归还是有漏洞之处,无法真正的完美。是以,有些话,本宫也仅想点到为止罢了,东临公子也是精明之人,想来自然也是猜得透本宫心思的。”
东临苍神色微变,“瑶儿之言,在下着实猜不透呢。有何话,瑶儿不妨直说。”
凤瑶兴致缺缺,无心而言,并未回话。
有些事,多说无益,且这东临苍也性子圆滑,便是将有些话挑开了来说,这厮,也不一定会承认。
只是,这厮虽不承认,言行虽为言话精细,但她姑苏凤瑶也非愚钝之人,有些事自然也是猜得到几成的。就如,百里鸿昀与百里堇年这二人在他心里,孰轻孰重,她姑苏凤瑶,又如何不知。是以,即便是危难关头,这厮自然是会维护心底最是在意之人才是,也恰巧正是因为危难关头,这厮才会下意识的去救他最为重视之人。
心思仍旧延绵不断的摇曳翻腾。
凤瑶垂眸下来,满身单薄,一言不发。
东临苍目光再度落定在他面上,细致打量,那清俊面上的深沉之色越是严重。
“瑶儿便是不愿回在下之言,但瑶儿此番伤势究竟如何,总该让在下知晓,也该让在下好生包扎诊治吧。当日既是在下将瑶儿再度接入这国都,瑶儿的安危,在下自然也是极为在意。望瑶儿无论是心思如何,亦或是对在下有何误会与不满,但也望稍稍压下心思,身子要紧,让在下好生诊治才是。”
这席话入得耳里,仍未在凤瑶心底激起任何波澜。
她仅是默了片刻,才淡漠幽远的道了话,“百里堇年已让随行御医为本宫诊治过了,东临公子不必担忧。”说着,眼角一挑,继续道:“再者,东临公子上次也曾送过本宫一瓶最是上等的伤药,本宫当初仅给柳襄用了一点,还剩了不少,待归得东临府了,本宫自会再度将伤口用那伤药涂抹一层,是以,不过是皮肉小伤,东临公子不必太过上心。”
眼见凤瑶语气僵硬执拗,东临苍终是压下了心绪,不再就此多言,仅道:“如此也好。但若瑶儿身子有何不适,自得即刻告知在下才是。”
凤瑶漫不经心的点头,神情淡漠。
东临苍也不再言话,两人再度沉默。
待得许久,车内气氛越是压抑,那一道道清冷的感觉似要将凤瑶与东临苍凝冻结冰。却是这时,马车终是稍稍停了下来,随即,车外马夫恭声道:“公子,姑娘,到府了。”
这话一出,凤瑶二人才回神过来。
东临苍也不耽搁,下意识起身下车。
凤瑶并不着急,在车上稍稍坐了片刻,才缓缓挪身往前。
说来也是奇怪,本是早已麻木的伤口,此际也不知是否是因动作略大而牵扯到了伤口,那肩头的伤口啊,竟突然开始疼痛起来,甚至越来越烈。
凤瑶强行压制疼痛,挪身动作刻意自然,而待挪出马车帘外后,便见东临苍正立在车边,满面复杂的朝她抬手过来,作势要扶她下车。
“岂敢让东临公子扶。”
凤瑶垂眸,极是淡漠的朝他递来的手扫了一眼,而后清冷出声,说着,浑然不顾他递在她面前的手,缓缓下车,却待刚在地面站稳,一阵冷风突然袭来,顿时垂斜了她身上的披风,而那披风蓦地自肩头滑落,瞬时之际,便将肩头伤处的大片纱布展露出来。
因着那雪白纱布上已然浸出了鲜血,色泽明艳刺目,且血色大片,突兀狰狞,刹那,东临苍瞳色颤了颤,本是满身淡定从容之人,此际,脸色竟越发变得复杂厚重。
“瑶儿。”
他强行按捺心绪,低沉沉的朝凤瑶唤。
凤瑶下意识转眸朝他望来。
他并无耽搁,径直迎上凤瑶的眼,便即刻出声道:“瑶儿肩头的伤势似是极重,还是让在下好生为瑶儿重新包扎一番。御医虽医术高明,但终归不若在下细致精到,是以……”
“东临公子何必如此紧张本宫伤势,难不成,是因心底歉疚,才如此紧张?”
凤瑶敛神一番,终是忍不住冷嘲淡漠的问。
却是这话一落,便也见他眉头又是一皱,神情越是深重,则是片刻,他叹息一声,只道:“在下今日不曾护住瑶儿,让瑶儿受伤,心底自是歉疚。倘若瑶儿能让在下重新为你伤口包扎一番,在下也会稍稍好受些。”
“东临公子今日选择最先营救卫王,便该会想到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是,东临公子本也是精明之人,临危不乱,所有事的好坏之果都全然参透,是以,若非深思熟虑,考虑周到,如东临公子这般精于谋略之人,又岂会在所谓的慌乱无奈中先营救卫王,而不是营救百里堇年,甚至,本宫?”
东临苍叹息道:“就知道瑶儿会因此多想。在下今日情急之下先救卫王,的确是因卫王当时离在下最近,在下救他仅是举手之劳,再者,颜墨白与卫王有所盟约,乃颜墨白棋盘上的棋子,在下自然也不可坏了颜墨白的棋。”
是吗?
凤瑶冷笑一声,“颜墨白虽与卫王联盟,但不过是表面联盟罢了。难不成,东临公子当真以为,如颜墨白那般人物,会将功城的成败全数记挂在卫王身上?东临公子也说了,卫王仅是颜墨白眼中的棋子罢了,既是棋子,便也能随时成为弃子,是以,区区一个卫王罢了,尚且还影响不了颜墨白此战的成败,东临公子讳莫如深,精明之至,又岂会不知这点,甚至还要刻意去护卫王,难道颜墨白会当真傻到让那区区一个卫王,影响他满盘棋局?”
本不愿挑破,只是这东临苍着实太过做戏,是以惹得她心有不悦,忍不住再度言语反驳。
只是即便话已到了这般程度,东临苍也仅是皱眉一番,只道:“无论瑶儿如何猜测,但在下今日救卫王,的确无其它心思。今日在下不曾护好瑶儿你,在下的确歉疚,也望瑶儿莫要再多想了,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这话入耳,凤瑶心生冷嘲,终是不愿再与他多说。
你终究是无法拆穿一个刻意要在你面前做戏强撑之人,是以,所有的言行,不过是多费唇舌,浪费精力罢了。
她敛神一番,再度垂眸下来,低沉道:“也罢,就当是本宫多想了吧。只是本宫的伤势,的确不劳东临公子再行包扎了。倘若东临公子当真闲得无聊,便去好生考量今日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的吧。毕竟,蛊狮可是受百里堇年所控,如今蛊狮出来伤人,百里堇年可是身处漩涡,脱不了干系。东临公子倘若精力充沛,便好生想想如何为百里堇年脱责吧。”
“瑶儿对百里堇年,不是历来抵触不喜么,怎此际突然要让在下去为他脱责了?”
他似是故意不知凤瑶所得是讽话一般,竟这般认真的问了出来。
凤瑶心底又是被他这话憋了一下,脸色也越是一沉,淡道:“是啊,本宫的确不喜百里堇年呢,只是啊,今日在林子里,百里堇年为救了本宫一回呢。”说着,冷笑一声,嗓音一挑,继续道:“如今倒好,本宫这人啊,虽是喜欢无情,但骨子里又有情,如今那百里堇年救了本宫一回,本宫欠他一个恩情,日后行事自当掂量掂量才是,是以啊,不知本宫与百里堇年如今的关系,可否令东临公子满意?毕竟,那百里堇年虽为大英皇帝,但终归不过是苦命的傀儡罢了,甚至人也算是积极良善,对本宫也非大恶,呵,倘若日后本宫恶对于他,可否就成恩将仇报了?”
这话一出,东临苍神色微紧,兀自垂眸,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凤瑶深眼凝他,强行按捺心绪,继续道:“本宫百般掩藏身份,但却终掩不过那些人耳目。如百里堇年那些聪明之人,可是,早就笃定本宫身份了?”
第582章 如此失策
东临苍面色越发复杂,那双凝在凤瑶面上的目光,深邃得似要滴出水来。
他仍是不曾立即回话,整个人全然沉默,一言不发。
凤瑶候了片刻,随即便勾唇笑笑,无波无澜的继续道:“东临公子虽谋略深沉,但本宫也非无知无感的傻子。有些事,本宫猜得通透,自然也看得明白。是以,别将本宫当傻子一样糊弄,许是到头来只得适得其反,越是惹本宫厌恶不耻罢了。”
嗓音一落,无心再与他多言,凤瑶足下微动,脊背笔挺,开始朝不远处院门行去。
“瑶儿。”
正这时,身后终于扬来东临苍那深邃起伏的嗓音。
凤瑶神色微动,微微驻足。
“今日之事,的确在在下意料之外。许是今日在下先救百里鸿昀的确是有私心,但在下知瑶儿武功不弱,百里堇年对瑶儿也极是特殊,是以无论如何,瑶儿与百里堇年在片刻之际都不会有性命之危才是。只是,今日在下的确是过于自信了,未料那人除了引来蛊狮之外,甚至还在林中埋伏了刺客。甚至,在下也的确不曾料到,本以为那人的目标会是百里鸿昀,却不知,那人今日,竟是当真想疯狂的杀了瑶儿你。”
仅是片刻,他那低沉厚重的嗓音缓缓扬来。
凤瑶满目幽沉的凝在前方,并未回头,仅是沉默片刻,才低沉道:“没想到东临公子也会有失策之时。只不过今日之事,便是本宫有意见,自也不能反抗什么,毕竟,孤身一人在这大英国都,人之屋檐下,本宫自然是不得不低头。”
“瑶儿,在下并非是有心针对你,的确是今日失策在先,未料百里鸿昀不按常理出招,是以才会……”
不待他后话全数道完,凤瑶便淡然无波的出声打断,“东临公子不必再着急解释什么了,多说无益,有些事,本宫自然明白。只是,凭东临公子如此之言,莫不是认定了今日猎场之事,是卫王在兴风作浪?甚至本宫这条性命,也是卫王执意要取?”
嗓音一落,终是稍稍转身过来,满目深沉的凝他。
东临苍却是自然而然的垂眸下来,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凤瑶的视线,仅道:“今日狩猎之事是卫王提议,各处守卫皆是卫王安排,若不是卫王兴风作浪,还有谁人?只是,在下以为,卫王今日邀所有国都青年才俊一道狩猎,是有意拉拢那些年轻之人,甚至也想变相在百里堇年面前示威,却不料,卫王今日所行之事,却是意在一箭双雕,其一,是要将今日蛊狮杀人之事嫁祸给百里堇年,其二,是想要瑶儿性命。”
这番话入得耳里,正中凤瑶心思,是以她满面淡定,无波无澜,心境也并无半许起伏。
是了,本也是以为卫王意在国都的青年才俊,从而给百里堇年难看,却不知,卫王竟是干出了这一场腥风血雨之事。蛊狮来袭,无论百里堇年有意还是无意,都脱不了干系。而想必那卫王也是猜透了她姑苏凤瑶身份,是以,或许又见她与东临苍亲近,但东临苍又与百里堇年交好,是以,那般擅疑之人一时也不知她姑苏凤瑶究竟是那边之人,从而因担忧她对百里堇年略有亲近,是以便先下手为强,以图在这场狩猎之中将她除去,从而死无对证,又可将她死亡之事加注在百里堇年身上,甚至也可惹得城外的颜墨白暴怒,大肆缩短攻城的时间,而后他百里鸿昀啊,自可趁两国交战之际而隔岸观火,肆意在颜墨白面前抨击百里堇年与大英太上皇,这般一来,他百里鸿昀,自然是铲除了所有麻烦,只用坐着收拾残局,主动登基了。
再者,他自然也是知晓颜墨白对她姑苏凤瑶的情谊,她姑苏凤瑶一死,颜墨白虽会震怒得为她屠城,但腥风血雨之后,他悲痛难忍,萧条颓废,自然也再无精力兴风,那般一来,卫王无疑是更加春风得意,无人能克,那时候大英天下,自然落入他手,甚至许是还会野心磅礴的趁着颜墨白伤心颓废且大战之后来不及喘息之际,一举将颜墨白除掉,那时,他再无需看任何人脸色行事,奋起称霸。
思绪翻转,越想,便越是想得远了。
也因思绪太过专注,是以兀自失神半晌,都不自知。
“瑶儿?”
许久,东临苍才低沉沉的唤了一句。
凤瑶这才应声回神,目光下意识再度朝他落来,待得片刻,才强行按捺心神一番,低沉淡漠而道:“卫王如此生事,东临公子准备如何对付?今日狩猎之事,他可是为百里堇年捅了大篓子,东临公子身为百里堇年挚友,欲如何解百里堇年之危?”
“既是蛊狮来袭,自然,是要率先查出蛊狮养殖之地的细作。再从那细作身上下手,找出证据,还皇上一个清白。”
这话入耳,凤瑶便冷笑一声,“东临公子此法虽好,但却无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那卫王可不是省油的灯,东临公子知晓去寻那养殖之地的细作,难道卫王不会率先将那细作除去?”说着,嗓音一挑,“东临公子心思太多,顾虑得太多,是以,注定诸事都要失策的。毕竟啊,你仅是常人,并无通天本事呢,就如今日,东临公子一边要防着卫王兴风,一边又要顾及百里堇年与本宫安危,甚至到了此际啊,东临公子明明已是焦头烂额,却又不得不亲自将本宫送回东临府来,待确保本宫全然无危之后,才能去查那养殖之地的细作,只可惜,如此之举,东临公子虽能顾上本宫安危,但却顾不上那细作的性命呢。若卫王反应过来,先东临公子一步差人去除了那细作性命,东临公子还如何为百里堇年洗脱罪责?”
嗓音一落,便唇瓣一勾,露出一抹清冷笑容。
随即也不再耽搁,顿时转身过来,继续接干脆的踏步往前。
东临苍脸色已是云涌不定,起伏沉沉,待得凤瑶前行几步,他便紧着嗓子出声道:“瑶儿且先回府,在下去去就回。”
说完,也再无耽搁,袖袍中的匕首猛的滑出,斩断了马车缰绳,随即在在场侍奴的惊愕之中陡然飞身上马,策马而去。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不发,脚步缓慢,待踏入东临府门时,她才稍稍回头一望,只见东临苍一人一马,早已奔出了老远。
“傻子。”
凤瑶神色微紧,面上露出了几缕清冷,忍不住唾了一句,随即便敛神一番,稍稍回头过来,继续往前。
回得院子,凤瑶便先行沐浴一番,而后小心翼翼的重新为伤口敷上了东临苍前几日所给的伤药。待得一切完毕,她才坐定的软塌,沏了杯热茶,开始缓缓而饮。
东临苍直至黄昏才归府,满面凝重阴沉,浑身掩饰不住的迸着冷气,仿佛要将人冻伤一般。
府内小厮惊得不轻,着实不曾见过自家这历来温润如风的公子竟是这等脸色,众人心有震愕,但却不敢冒犯,仅得将东临苍扫了两眼,随即便垂头下来,紧绷着身子,极是恭敬的招呼。
东临苍一言不发,脚步极是迅速,也极为厚重,待得片刻,他便已径直入了凤瑶的屋门,随即反手合门,足下一定,那双起伏深沉的瞳孔,便径直锁向了凤瑶。
凤瑶正坐定在软塌,修长的指尖正端着略是温热的茶盏,眼见东临苍如此阵势而来,她端茶的指尖微微顿住,指腹略是在杯盏上摩挲几下,随即便淡道:“东临公子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外出了一趟罢了,怎归来竟是这般想要吃人的模样了。”
她这话问得随意,语气漫不经心,只是尾音还未全然落下,东临苍便已继续踏步过来,居高临下的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死了。”
仅是片刻,他阴沉沉的道了话。
凤瑶眼角微挑。
他则继续道:“在下终是慢了一步,刚策马至蛊狮养殖之地,便闻那人突然被发狂的蛊狮咬死了。”说着,嗓音越发一沉,“那人乃蛊狮养殖之地的副管事。这两日,那养殖之地的总管事家中有事,告假三日,是以,那养殖之地便全全由副管事掌控。而昨夜之际,那人突然着急养殖之地的人喝酒,所有人皆醉得不省人事。今早,那些人也是日上三竿之际才醒来,后见那副管事要去视察狮群,众人皆并未在意,但后来才知,那副管事被一只突然发狂的狮子咬死了,且身子残缺破烂,已无全尸。”
是吗?
凤瑶心底略生起伏,一道道复杂冷冽之感,油然而生。
本以为卫王百里鸿昀不过是喜欢得瑟表露之人,却不料,那人狠起来,也是极有深度,令人猝不及防,更来不及防备的。
她面色也跟着沉了半许,片刻之后,低沉道:“卫王下手果然是快准狠。如此一来,证人已亡,死无对证,想来百里堇年这回,该是当真难以摆脱罪责了。”
“那副管事突然身亡,虽说是被发狂的狮子咬死,但自然是与卫王脱不了干系。只是,无凭无据,谁会信是卫王下手害死了那副管事呢?便是皇上那里,也是的确不易脱身了,毕竟,那么多蛊狮群起而来,皇上这直接掌控蛊狮之人,岂能摆脱嫌疑。”
他叹息一声,低沉无奈的道了话。
说着,似如累了一般,再度上前两步,坐定在了凤瑶身侧的软塌,随即修长的指尖微微而抬,缓缓的开始揉搓着太阳穴,眉头紧皱,双眼也稍稍而避,待沉默片刻,再度道:“在下本以为百里堇年最大的劲敌是颜墨白那小子,却不料算来算去,竟漏了一个卫王。”
“太过轻敌,自然容易阴沟翻船。”不待他尾音全然落下,凤瑶便敛神一番,淡然出声,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也稍稍一转,“百里堇年此际如何了?那些猎场的狮群可控制住了?”
东临苍摇摇头,无奈道:“那些蛊狮皆被异毒控制,无法再用常日之法镇住,为防蛊狮继续逃窜伤人,那小子孤注一掷的差人点火烧林,两千狮子,全数烧死。”
凤瑶眉头一皱,脸色也稍稍而变,“如此说来,林中那些亡了的世家公子的尸首,也被……”
东临苍叹息一声,“那些人的尸首,自然是烧得面目全非,已是分不清哪具尸体是哪家的了。百里堇年那小子本是良善,一心为人,只可惜,为了急于控制蛊狮继续伤人,却再度揽上了烧尸的罪责。如今,太上皇已是知晓此事,朝中亡了儿子的群臣也大肆入宫哀嚎,太上皇震怒,差人将百里堇年那小子打入死牢了。”
这话入耳,纵是心里早有准备,此际也抑制不住的心紧了一下。
凤瑶眉头越是一皱,面上幽沉缕缕,待得沉默片刻,终是道:“终是人算不如天算,卫王如今,可是当真春风得意了。”
她嗓音阴沉。
虽也知晓大英太上皇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甚至也能猜到那太上皇容易虎毒食子,却不料,一切竟会彻底降临在百里堇年头上。说来,今日蛊狮袭人之事本未全数彻查清楚,纵是百里堇年有嫌疑,但好歹也是大英帝王,纵是有错,自然也可交由宗人府关押,好生审问与处置,但那大英太上皇啊,一怒之下便将百里堇年打入了死牢!
那可是死牢呢!堂堂的帝王,还未如寻常之人一般过堂审问,便已入了死牢。如此一来,便是百里堇年洗脱了罪责,许是也难以再挺直身板坐上那大英皇帝之位了。
“事态如此,在下脑中着实有些乱。不知如今,瑶儿可有何建议能帮到百里堇年?毕竟,那小子是无辜的。”
凤瑶转眸过来,深眼凝他,待沉默片刻,才低沉道:“东临公子能做的已是做了,你毕竟不是大英太上皇,扭转不了乾坤。如今百里堇年失势,卫王正春风得意,东临公子也该好生调整心态,顺其自然,明哲保身了。”
这话一出,东临苍越发垂头,一言不发。
待得周遭气氛沉寂许久,他才叹息一声,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出,不远处的门外,竟突然有惊斥之声响起,“大胆,你是何人,竟敢……”
这话显然是门外小厮的嗓音,只是话还未落,便陡然后话一噎,惨然痛哼,随即便是一道道重物整齐倒地之声,狰狞骇人。
瞬时,门外陡然沉静,死一般的沉静。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东临苍与凤瑶双双脸色一变,互相迅速的对视一番,而后便满身戒备的朝那不远处屋门凝去。
第583章 莫要再斗
顷刻之际,不远处的屋门陡然被人一脚踢!
刹那,屋门吱呀脆响,阵状极大,而冷风也肆意的顺着那破开的屋门灌入,凉人骨头,而顺着那破开的屋门望去,光线暗淡,只见一人正背光而立,看不清容貌。
那人,光影下的轮廓气场修条,只是若是细观,却不难发觉那人极高极瘦,冷风不住的将他的袍子高高扬起,似要将他整个人修条高瘦的身子吹得折断一般。他满头的墨发,似也一丝不束,冷风将他的墨发也吹得飞扬,越发将他满身不羁狂然的模样衬得淋漓尽致。
只是即便如此,凤瑶满目惊愕的凝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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