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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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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焓大汗,急忙讨饶。
众人转了话题,顿时都起哄:“新郎官儿,你这伴郎打算请谁啊?一个请不到,我们可是要打上门去的!”
就连周謇都跟着凑热闹:“只是不知,亲迎之时,人家新罗公主,会不会用新罗话出了难题来?二表弟,你要不要去文学馆找个通译?”
众人哈哈大笑。
少年人,甚么离愁别绪,总归是有另一场事等在前头,让他们的心情在三息内转换成别一样。
他们的记性有时好,有时,不太好。
……
……
沈濯却是花费了好几天才把罗氏的心情哄转过来。
从罗氏意外听说沈濯和孟夫人竟然是去观音庵见秦煐的,这就炸了。
直接揪了沈濯去跪在韦老夫人面前,吼她的嗓门比跟家里管事们发脾气要大了何止三倍:“还学会先斩后奏了!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没坏心?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是联合起来算计你?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就那么肥的胆子?!”
韦老夫人看着陷入暴走状态的罗氏扶额无语。
沈濯委屈地抬眼看她:“我不仅带了玲珑和长勤,简伯和国槐他们几个就在后山周围候着呢。三皇子只带了两个人去,我知道的。”
罗氏嚷嚷地震天响:“什么三皇子?!他已经封了翼王了!陛下连王府的亲卫都是亲自从京城十六卫里挑选的!你以为我不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姨妈直接给我送信,让我千万不要放你一个人出门!你倒好,你倒好……”
罗氏气得浑身乱颤。
韦老夫人“唉”了一声,指挥甘嬷嬷:“给你大夫人看座,上茶,上补心丹。”
又让寿眉:“去前头瞧瞧,大爷回来没有。回来了就直接让他来我这里。”
又对罗氏道:“微微受过寒,膝盖不能这样跪在地上,先给她个垫子。”
一切都打点好了,才看着情绪稍稍平稳的罗氏问道:“你是想让微微这样私下里带着家里的人去见那翼王殿下一面,还是想让临波公主下帖子把微微一个人单独叫进宫一趟?”
第三二三章 遇袭
罗氏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气又笑:“娘!您这样,也太惯着微微了!”
韦老夫人哼了一声,索性让沈濯站起来:“微微到祖母这里来。”伸手便把扑过来的宝贝孙女儿搂在了怀里。
对罗氏瞪眼道:“她哪里是那个没分寸的人?就你,瞎嚷嚷!上回你就揪她耳朵,这回又揪!我告诉你,你若把微微揪成招风耳,我可跟你没完!”
罗氏哭笑不得:“娘!咱们不是在说她私见翼王的事……”
“什么私见?!不是她陪着孟夫人出门,三皇子远行前去跟孟夫人告别,所以碰上了,说了几句话,如此而已!?”韦老夫人截口便不让她再说,“你当娘的,嘴上给我把好了门!”
罗氏也暗悔把话说急了,险些坏了女儿的名声,脸上微红,低头不语。
韦老夫人这才回过头来哄沈濯:“微微别怕,有祖母在呢!”
接着却又诱她:“只不过,你得把跟三皇子说过的话都告诉祖母。祖母才能帮你看看,人家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非要见你这一面。”
这话若是两年前说,沈濯大约张口便把自己和秦煐的对话仔仔细细地告诉韦老夫人了,但到了如今,她哪里还能被老祖母骗到?
忽闪忽闪眨了眨眼,沈濯歪歪头,一脸无辜:“没说什么呀!孟夫人就在旁边呢。我就光听着。哦,他谢了爹爹帮他的忙出京避祸。”
哈?
韦老夫人看着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宝贝孙女,有些无语。
甘嬷嬷在旁边抿着嘴偷笑。
罗氏正在叹气,外头寿眉笑着走了进来:“奴婢出去的巧,正赶上大爷刚进门,听说了,马上回朱碧堂换衣裳去了。说是立即就过来。”
沈濯面上一喜:“爹爹回来啦!”
韦老夫人和罗氏看着她立即变得有恃无恐的小脸儿,简直没法跟她生气!
一指院门,韦老夫人才懒得管:“去,自己找你爹爹去。你们父女俩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罗氏也赌着气站了起来:“老夫人说得极是。你去跟你爹爹说,只要能说通他,我今后就是个瞎子聋子!”
啊!
爹爹哪里还用得着说服?
卖个萌就“什么都行”喽!
沈濯高高兴兴地从韦老夫人的坐榻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洒下一路银铃笑声。
听着她这笑声,韦老夫人和罗氏又都软了心胸,也跟着嗔笑起来,对着叹气:“罢了罢了,她那样聪明,由她去吧。”
然而等沈濯找到沈信言时,却看到自家仙爹端起了一张从未有过的严肃脸。
“爹爹……我做了充分的准备的,而且,他现在谢爹爹还谢不及,怎么会害我……爹爹,我以后保证都小心谨慎……”沈濯连忙求饶。
沈信言却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刚接到了隗先生的急信。”
急信?
沈濯一愣:“怎么?”
“出事了。”沈信言把厚厚一叠信递给了沈濯,面色凝重。
沈濯急忙展信看时,大惊失色:“信美伯和万俟盛遇袭?!”
……
……
皇宫中,建明帝也正在大发雷霆。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竟然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若不是万俟盛新寻的幕僚竟有一身好武艺,他和沈信美两条性命,岂不是就送在了这群山匪手里?!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啊!”
绿春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叹气。
沈信美回乡办理分宗,跟沈信言昔日的同窗、如今的湖州长史万俟盛十分投契,遂把臂出游,游览江南盛景。
谁知就在卞山附近,竟遭遇了“山匪”。
两个人因是微服,只带了三五个随从,竟是被那群山匪衔尾追杀了十几里地。
千钧一发之际,万俟盛的老家人福顺为他延请的新幕僚梁无咎刚好遇上。两下里一通名姓,知道竟是才定下的宾主,这才仗着地势熟悉、武艺高强,救下了已经浑身是伤的沈信美和万俟盛……
而那群山匪,竟然就此无影无踪了。
“算来沈家小公爷和这位万俟大人,也是福大命大了……”
绿春感慨。
想到沈信言刚从吴兴回来,他的族兄陈国公长子和同窗湖州长史就险些被山匪乱刀砍死……
刚任了户部侍郎的沈信言怕是会立即把湖州当地折冲府的军饷都扣光了罢……
咦?不对,自己怎么光想到沈信言,却忘了陈国公?!
建明帝连忙命绿春:“快,令人即刻去陈国公府送安慰去!老国公幼子刚刚去了边塞,长子遇袭,他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话音未落,外头小内侍上气不接下气来报:“陈国公已经入宫了!一路怒骂,想拦的内侍险些被马鞭子抽死……”
得,慢了一步。
建明帝有些心虚,忙道:“那块给老公爷备座,还有清心茶!”
绿春看了他一眼,也缩了缩头。
清心茶?
人家也得肯喝才行……
果然,陈国公进了宣政殿,噗通跪倒,放声大哭:“老臣请旨出京,回乡剿匪!”
建明帝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当机立断:“去!朕赐你尚方剑一柄!遇着那推诿搪塞、拖延战机的,老公爷尽可替朕一剑斩之!”
陈国公的哭声不停,连连叩头:“谢陛下圣恩!老臣谢陛下体谅!谢陛下!谢陛下!”
看着老头儿须发皆白,却哭得像个孩子,建明帝只得跟绿春使眼色。
绿春会意,忙上前搀了陈国公起身:“老公爷,您还要去剿匪呢!快别伤心了,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陈国公抬袖擦泪,顺势站起:“哎!我知道!我已经跟家里人都交代过了,我就不回去了,我这就出发。”
稳稳心神,又续道:“我已经命人给老二去了消息,他那个脾气冲,我一封信未必摁得住。陛下替臣安抚两句吧。”
建明帝有些错愕:“您,这就出发?”
“啊!这就出发。陛下,您尚方剑呢?给我罢。”陈国公丝毫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建明帝和绿春两个面面相觑。
所以到了最后,陈国公就在宣政殿里立等着建明帝写了圣旨、绿春拿去让门下审过备档,然后拎了建明帝从御书房摘来的尚方剑;一个时辰后,在宫门跨马提刀,带着家将、侍卫,直奔吴兴。
第三二四章 大明宫
这边沈信言才跟女儿把前因后果说完,那边郑砚已经传来消息:“国公爷已经出京了。”
“已经出京是什么意思?”沈濯吓了一跳。
沈信言苦笑一声:“国公爷果然是雷厉风行。”
郑砚又禀道:“还带了三百勋卫,和一柄尚方宝剑。”
沈濯眼睛一亮:“尚方宝剑?”
哇!
那东西可是只在传闻中听过呀!
前世的电视剧里,有了一柄尚方宝剑,简直就是无上利器!说杀谁就杀谁!一跺脚,尚方宝剑一举,霸气侧漏啊!
“那东西长什么样?是装饰性的还是实用的?是天下只此一把还是但凡皇上赐的都叫尚方宝剑?”沈濯瞬间把吴兴发生的事情撂在一边,反而兴致勃勃地追问起了八卦。
沈信言无奈摇头,且细细地问郑砚究竟怎么回事,问完了,一回头,小女儿还目光灼灼地等着他普及,只得告诉她:“自汉代起,御用的宝剑便都藏在尚方,因利能斩马,所以又称尚方斩马剑。剑身雕着龙凤纹样,又有北斗七星,乃是御用之物。
“原本这剑仅只御用而已。太祖登基后,却常将此剑赐予巡防的钦差天使,令其‘执尚方宝剑,可便宜行事’。至于先斩后奏等事,也要依律而行。
“只不过国公爷在气头上,当年又是领兵之人,此行宝剑不见血,只怕是不可能的。”
呃?
又是穿越前辈太祖陛下发明的高大上使用方法……
沈濯没了兴致,转而与沈信言谈起了正事:“回乡时我从万俟伯伯那里得知,当年长房背后还有人。只是这人却不知道意欲何为。依爹爹看来,此事会不会是因为万俟伯伯和信美阿伯发现了甚么蛛丝马迹,所以被那人陷害?”
沈信言眸色沉沉:“你万俟伯伯虽然机警,却没在京城待过,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看不透。而你信美伯就不一样了。
“他自幼在京城生、京城长,国公爷当年又是以兵行诡道著称,他家学渊源,青出于蓝。
“我看,他二人游山玩水是假,追踪那人线索却是真。只不过,两个人也太托大了一些。怎么能只带三五个人呢?”
沈信言嗟呀不已。
沈濯却表示深为理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位伯伯若是带了精兵强将,那些人只怕是顷刻间便做夜鸟惊飞了,还会留在原地等他们去抓?只不过这次显是准备不足,才让人占了便宜。这一来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摸着这群人,可就难了。”
沈信言一愣:“所以国公爷才这样急着离京去剿匪……”
不错!
沈濯也眯起了眼睛。
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陈国公必定是一眼便看穿了这其中的机关,所以直接闯宫去找建明帝,这可比甚么都快!
“哼!那个老家伙,天下最会审时度势的就是他!”苍老男魂显然是忍不住了,怨念满腹地小声牢骚了一句。
嗯?
阿伯?
您老这程子好啊!老没见了!
沈濯在心里调侃了他一句,然后站了起来,跟父亲告辞:“我去找孟夫人说说话。江南旧事,我觉得关系重大,得问问清楚。”
沈信言亦深以为然:“此事我不便细问。微微也要有些分寸才好。”
看着小女儿告辞而去,肩平背直、脚步从容,竟是一派最标准的宫廷仪态,沈信言轻轻地长叹一声。
早就被轰到书房外头守门的葛覃回头偷眼看了看,心道小姐这样聪慧,大爷怎么还发愁呢?
屋里回话的郑砚却深谙沈信言的心思,也跟着惋惜:“小姐太聪明太能干了,若是男娃娃……”
沈信言摇了摇头,对着跟随自己三十余年的长随,忍不住吐露心声:“我倒是已经认了命,微微若是男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未必是好事。可她这样聪明伶俐,我又担心,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若是一个平常老实人而已,那可真配不上我这宝贝女儿啊……”
可若是让她卷入朝政是非……
又实非他这做父亲的心愿。
真是两相为难,进退踌躇啊!
……
……
沈濯缓缓行在去煮石居的路上,心里则高高兴兴地跟苍老男魂闲聊。
阿伯,你上次一出来就不肯让我去见那秦煐,你是怕他害我?还是怕我惑于他的美色?
“……什么美色不美色的?你是女娃娃,年纪大了,不许这般口无遮拦!”苍老男魂端起了长辈架子。
好好好!以后都不说了。
那阿伯你为甚么不肯让我去见他呢?总该告诉我一声罢?
苍老男魂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他本不该对你这般好,我倒的确是怕他害你。”
哈哈!
我若被害,阿伯你不是恰好再找个宿主么?
旁人大约是没有我这般难缠的,你轻轻松松制住了人家,目的不是更容易达成?
苍老男魂再次犹豫了一会儿,方纠结地告诉她:“你虽然是疯癫的命运,却也因为这个,并无人再动你的脑筋。所以,你是这些人中,活得最长远的……”
所以说,阿伯,其实你选择我,是因为我活得够久?
也就是说,你的目的,是在这些人死后的事情上?
若是这样说来,阿伯啊……
其实所谓的什么命中注定,根本就不是你知道我和这些人的命运,而是你……亲眼看过一遍……对吧!?
煮石院就在前面,沈濯却站住了脚。
“……你不是要去找孟夫人问江南旧事?快去吧。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说不迟。”苍老男魂又想敷衍过去。
沈濯脚底一转,回如如院。
跟在她身后的玲珑有些奇怪:“小姐……”
“你别说话。”沈濯的声音清冷果决。
玲珑乖乖闭上了嘴。
沈濯的眼神里有了一丝阴沉。
阿伯,告诉我。
你究竟是怎么潜入这个灵魂的?
你所谓的命中注定,究竟是你经历过的,还是你从谁的口中听来的?
“……小姑娘啊,”苍老男魂慨然长叹,心事重重,犹豫不决。
阿伯,是不是又想说我聪明?
所以,我猜对了。阿伯你,根本就不是知道众人的命运,你是,重生回来的!
只是,你的灵魂重新回来,没有选择自己的躯体,而是选择了原主的躯体。
——阿伯,你是不是已经无法制止自己的死,所以,打算借着我的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害了你?!
沈濯站在如如院的中央,双眼看向苍穹。
没有焦距,没有指向。
眼前,只有一片金光灿烂。
那是……
大明宫。
沈濯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三二五章 你重生的!
沈濯已经很久不晕倒了。
沈家重新慌乱起来。
沈信言和罗氏、韦老夫人都赶到了如如院,听着玲珑战战兢兢地形容了沈濯晕倒前的情形。
罗氏和韦老夫人都看向沈信言:“你们父女先前在说什么?”
瞒不住了。
沈信言叹了口气,道:“信美兄和万俟兄在湖州遇袭,国公爷刚刚出京赶过去了。”
韦老夫人大惊失色:“这么大的事情,你如何不告诉我?”
“母亲,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我正和微微拆看吴兴来信,郑砚过来禀报此事。微微说要回去,我便打算进内院来。谁知还没走到桐香苑,微微便晕倒了。”沈信言无奈地搓着手指。
罗氏了然地点头,反过头来帮着丈夫劝慰婆母:“微微跟万俟大人十分熟稔,大约是心里震动太大,担心过分。她心脉脆弱,想来只是急的。娘,您先别担心。”
那边早就飞贴出去,张太医却没有来,命人传了话过来:“宫里因为翼王殿下出行,鱼昭容和临波公主都病倒了。眼前又是寒食清明,太后每年此刻也会身子不适。只怕三五日我出不了宫。
“二小姐这情形应该只是一时的,晚间醒来吃一剂我以前留的安神方子就好。若是到了酉时还不醒,请立即去我家里让我那长子过来给二小姐看诊。”
韦老夫人心下稍安,却不肯离开沈濯床前。
沈信言夫妻苦劝多时,韦老夫人才勉强同意暂时回桐香苑等消息。
一时府内外都听说了,米氏和顾氏杨氏也慌忙赶了来问究竟。
待听说了沈信美和万俟盛之事,都尽皆变色。
顾氏和杨氏慌了神,忙问沈信明的情形。待听见说他和那二人并非一路,所以安然无恙时,方才松了口气。又忙遣人去告诉沈信成。
因她妯娌三个来了,沈信言只得回避。
然而又挂心女儿,便有些烦躁地在院子外头转来转去。
茉莉乖觉,瞧见了,轻声地告诉了六奴。
六奴想了想,自作主意,低声禀报罗氏:“夫人,您瞧二小姐睡得不安稳呢。要不您跟几位夫人外头坐罢?”
罗氏忙回头看时,只见沈濯表情奇异,变幻莫测,惊惧愤恨轮番在脸上显出来。
心里又有些不安,索性依了六奴的主意,站了起来,悄笑着请米氏等到外头坐。
米氏忙笑道:“我们不坐了。人病了,爱清静,不然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大嫂这边有了消息,赶紧告诉我们一声儿,省得我们悬心。”
顾氏和杨氏也点头安慰罗氏:“微微这孩子向来是个最有福气的。想必只是一时伤心担忧,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急。”
三个妇人离开时,在院门口见到了沈信言。
三个人恍然大悟,心里都在笑六奴捣鬼,又忙安慰沈信言两句,走了。
唯有米氏,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沈信言立即便又回去了如如院,面上有了一丝落寞。
沈信行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女儿,和自己。
“宝钿,你说,濯姐儿这又是怎么了?”米氏轻声地跟贴身侍女闲谈,好分开心思。
宝钿觉得无所谓:“不是说吓得么?”
米氏哼笑了一声:“就她那包天之胆,什么样的消息才能吓得着她?你没听说么?张太医没来,说宫里鱼昭容和临波公主都病了。”
说着,意有所指地一笑,“缘故么,是因为新封的翼王殿下出京游历去了。”
宝钿哦了一声,悄笑道:“奴婢知道了!虽然大爷和二小姐一直都嚷嚷不肯跟皇家结亲,连太子选妃都不肯参加。但是大爷既然给翼王殿下当了老师,想必这翼王妃之位……”
掩了唇吃吃地笑,“敢情啊,二小姐是犯了相思病了……”
米氏忙歪头瞪她:“胡说。”
说完,自己也绷不住笑着,幸灾乐祸一般叹了口气,恢复了自在怡然,往醒心堂走去。
她和宝钿却都没有发现,跟在她们身后的二等丫头寒梅,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悄悄撇嘴,一脸不屑。
……
……
沈濯沉浸在一片光怪陆离的幻象之中。
一片一排的酒杯,各种各样的酒壶。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种各样的兵器。
头盔护心镜,护臂护膝,各种各样的护具。
所有的东西都东倒西歪、横七竖八、残破不全,若是仔细去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血痕……
可是每一样都在闪光。
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开始是金光,后来是红光,最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血光……
沈濯茫然地站在天地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阿伯……
沈濯紧紧闭上双眼,捧住了头。
“孩子,别再问了。若是你不嫁入皇家,这些事,你真的最好不要知道。远离这些,远离朝堂……”苍老男魂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忧伤。
可是阿伯,已经来不及了啊!
我爹爹新任户部侍郎,我们家不可能这样干脆利落地辞官离去。
阿伯,你若也是个旁观被波及的人,就算你不告诉我那些今后可能会发生的大事,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思。
但你分明不是。
你告诉过我,你杀了秦煐。
你若是与这些事没有关系,又怎么会出手杀掉他?
而且,你又怎么会这样不愿意我跟他拥有一个良好的关系?
我从一开始对他的厌憎愤恨,就是你把你曾经经历的、听说的那些事情,幻化进了我的梦里吧?
阿伯,我不是你经历的那一世的那个沈濯了。
你我相处两载,你应该知道我是如何做人的了。
我会保护所有对我好的人。
包括我的家人,我的亲友,还有那些善良无辜的人。
阿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也许有朝一日,我会误杀了,那个现世的你?
苍老男魂精神巨震。
“小小的年纪,又是个娇嫩的女娃娃,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要挂在嘴边。”苍老男魂勉强硬撑。
沈濯觉得心里突地平静下来。
她在虚空中,站直了身体,负手而立,挺胸抬头,目光定定地看向无边的黑暗深处。
阿伯。
你记得么?
你说过,孟夫人去年就该暴毙了;朱闵和万俟盛,也是横死兵解的下场。
可是,他们现在,都还活着。
我喜欢这三个人,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他们都好好的活下去。
当所有的人的生存轨迹都跟你经历的那一世不同时,你觉得,事情还会如你所愿的那样,发生吗?
第三二六章 算
沈濯等了很久很久。
然而苍老男魂再也没有半分声息。
说到这个地步之后,阿伯你似乎很怂啊……
沈濯把他抛在了脑后,又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
阿伯在自己眼前展现的那些情景,似乎不是什么正常状态下能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最后她看到的那铺天盖地的血色……
还有那些兵器护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恶战之后的残局。
阿伯还说过是他杀了秦煐。
秦煐那样傲娇单纯的小朋友,为什么会被杀掉?
还有,阿伯之前也曾提到过,裴姿最后修了道,临波暴毙了,太子妃叶蓁蓁下场不好,二皇子妃黄娇娇暴毙,三皇子妃“沈濯”疯癫,就连安福,似也不是好结果。
万俟盛兵解,朱闵横死,穆跃反而滋滋润润地活了下来。
阿伯还说穆跃是墙头草,八方倒。
沈濯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抓住了些什么,可是——
“微微,微微乖,药来了,咱们把药喝了啊!”罗氏温柔中带着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要……
一根筷子拨开了自己的嘴唇,正在寻找牙齿间的缝隙!
干嘛!?
“轻着些撬,她牙关一向咬得紧,小心别伤着她……”
撬牙关!?
这是要给自己灌药啊……
沈濯猛地睁开了双眼:“娘!”
六奴拿着筷子惊呆在她面前。
罗氏忙凑了过来,担忧地看着她:“微微,娘在这儿呢,你没事吧?”
沈濯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有些木愣愣地转向罗氏。
一眼看去,不仅罗氏在,沈信言也在,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沈濯的瞳孔一缩,身子立时便蜷了起来。
沈信言正紧紧盯着女儿的神色,见状忙上前一步:“这是张太医的长子。张太医忙着,让他来给你看诊的。”
沈濯这才放松了一些,虚弱地微笑:“张医生好。”
那张医生不由得一挑眉,含笑看向沈信言:“家父常常对我们夸奖令爱,说是个极聪慧极有礼的孩子。果然如此。”
沈信言呵呵笑一声:“还请张兄看一看小女,这药还用不用吃的。”
张医生点点头,却不动地方。
罗氏这才反应过来,站起避让,窦妈妈和管妈妈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前头。
张医生遂踱过来,仔细地给沈濯听脉。一时立起,温和笑道:“不妨事了,我开些温补心脉的药,小姐留心吃上一程。”
沈信言放了心,笑着请他外头开药,又送了出去。
罗氏松了口气,忙命人去给韦老夫人等送信,又上前来,百般地怕沈濯渴了饿了,又问她:“觉得头晕么?乏力不?”
沈濯脸色还苍白着,也知道自己说没事也没人信,索性点头承认:“还想睡一下。不过有些饿,吃了粥再睡吧。”
沈信言又折了回来,见罗氏亲自去厨下张罗沈濯的饮食,便坐在了女儿跟前,自责:“都怪爹爹,不该跟你说那些事。张医生说,你心脉耗损太过……”
沈濯打断他的话,神情凝重:“爹爹,我又做梦了。”
沈信言一愣,忙命六奴等人退下,蹙了眉:“你是因为在梦境里醒不过来才晕的?”
沈濯点了点头:“对。爹爹,我梦到很奇怪的场面。”将那带血的酒杯酒壶、兵器护具都描述给了沈信言听,低声问道:“爹爹,我怎么觉得,那个景象,似是打了一仗一般……”
沈信言脸色大变,捻须不语。
沈濯拉拉他的手,轻声道:“爹爹,你不要告诉娘……”
沈信言沉默地点了点头,站起来,抚了抚她的头顶,温声道:“早些睡。”
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沈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了一丝犹疑挣扎:自己把这样的重担转嫁到父亲肩上,真的好吗?
……
……
湖州府。
陈国公用了两个日夜,不眠不休地赶到了府衙,直奔沈信美的屋子。
被绷带几乎裹成个粽子的沈信美一看老父赶到,忙遣了旁人出去,低低急急道:“沈半城的家财几乎都落到了那些人手里,还有长房的沈利也与他们有关!那些人盘踞在天目山里已经二十余载!爹爹,此事太过蹊跷!”
陈国公咬着牙问:“那些人往哪里去了?”
沈信美立即回答:“回了天目山!”扬声便喊人:“叫福顺来!”
“还有那个梁无咎!”陈国公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拎着马鞭子转身便走!
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陈国公已经点起了湖州军马,杀奔天目山!
而湖州当地的折冲府驻地,校场上孤零零地滚落着一颗满脸横肉的头颅。
……
……
刚刚在扬州上岸,彭绌和秦煐就接到了陈国公血洗天目山的消息。
彭绌瞪大了眼睛:“沈老公爷这是开杀戒了?”
忙命人去打探详情。
秦煐却看着消息上的另一条皱起了眉。
沈信美和万俟盛遇袭?山匪?
怎么可能?!
沈信美是什么人?那是当年在战场见过血的杀将,何况还有万俟盛这个湖州长史在。什么样的山匪也不会这样没眼色吧?
“彭伯爷,山匪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地方上不管么?胆子好大啊!”秦煐索性去问彭绌。
乐安伯拈须皱眉:“一般的山匪,都是绕着官兵走。难道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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